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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评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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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三年(公元1467年)四月,明廷派遣都督佥事武忠(女真人)作为使臣,招抚建州等卫首领入朝进贡。董山等人听抚入京,贡献马匹和貂皮。成化帝特令大臣召集建州大小首领集会,告诫说:你们所居住的地方,都是朝廷的属卫,世世受朝廷的爵赏,允许在边方居住,朝廷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地方?竟纵容部下侵犯边境,掠夺人、畜,背恩负义。依照祖宗的法度,本难容恕。然而,鉴于你们服罪来朝,我皇上体念天地好生之德,姑且宽宥,命你们归还部落,务须各自改过自新,严戒部下,尊事朝廷,不许象以前那样为非作歹。所掠去的人口,尽快查出来送还,不许匿藏。若是不听劝诫,朝廷将发大军问罪。到那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建州大小首领,畏惧朝廷,叩头谢罪[78]。
董山却因皇上无意详察边吏鱼肉边民的过失和女真犯边的因由,心中很不服气。因此,举止傲慢,遇到高官也不为礼,很有抵触情绪。然而,朝廷重臣却不查实情,如朝中太保会昌侯孙继宗、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陈文等人,看见董山等人的不满表现,认为是怀恶不肯悔改。于是,不顾董山等人服罪来朝,以善加诱导,竟决定只放董山所带来的家属十多人回卫,而将董山等押送广宁拘留。同时,积极备战,准备大举讨伐建州。
七月二十七日,押解董山等一百一十五人由京师出发到广宁(今辽宁省北镇县城)府。人府以后,靖虏将军武靖伯总兵官赵辅命令通事向董山等人再次宣布皇上敕谕,以示告诫。当通事宣读“圣旨”的时候,董山等人已经气愤难奈,骂声脱口而出,短刀出袖,向通事直刺过去。其他诸人各出佩刀,参与厮杀。馆驿(广宁府馆和驿站)中一百多服役的女真人,也持刀乱砍馆伴、兵卒。刹时间形成了一场混战。总兵官赵辅早有准备,一见如此,急令甲士杀出。当场杀死二十六人,其余的人都被逮捕,董山等人被囚禁起来。同时,明军联合朝鲜军,对建州女真进行了大规模的极其残酷的剿杀[79]。
成化三年(公元1467年)九月二十四日,由提督辽东军务都御史李秉、靖虏将军总兵官赵辅、都督王英统兵,太监黄顺,少监张林监督军务。兵分左中右三路,共五哨(每哨万人)兵马向建州卫进发。左路右哨军出浑河、越石门、经土木河到分水岭(今新宾东南沿边墙向西河的发源处)。右路右哨军由鸦鹘关(今新宾县长春岭北三道关)经喜昌口、过凤凰城(今凤城县凤凰山中)、黑松林、摩天岭(在凤凰城西北)到婆猪江(今浑江)。中路军自抚顺经薄刀山、粘鱼岭,过五岭(今新宾县西境)、渡苏子河至古城(今新宾县西古城)。朝鲜王国派遣中枢府知事康纯、鱼有沼、南怡等,统兵万人,从东路堵截。朝鲜兵分两路,右路大将南恰,自满浦(今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慈江道满浦)入攻婆猪江。左路大将鱼有沼自高沙里(朝鲜慈江道高山镇)入攻兀弥府(与满浦镇相对的鸭绿江西岸,在今桓仁县五女山附近)。明与朝鲜王国两军约期于二十九日会师。但朝鲜王国军于二十六日就先期攻入兀弥府。建州女真各部分散,没有防备,大首领李满住及其长子李古纳哈等为朝鲜王国军擒斩。明军随后再入,杀掠更多。据统计共擒斩女真人一千七百多口。明军的杀掠十分残酷,总兵官赵辅在《平夷赋有序》中描绘说:“一夷而见逃,剖其心而碎其脑,粉其骨而涂其膏,强壮就戮,老稚尽俘,若土崩而火灭,犹瓦解而冰消,空其藏而猪其宅,杜其穴而空其巢,旬日之内,虏境以之萧条”[80]。这一战严重地破坏和摧残了建州的社会生活,释放奴隶(即阿哈)一千多口,破寨多达四、五百座,牛、马、家畜荡然一空。战后,明廷又将董山杀死,其弟及几百名壮勇,谪戍福建等南方省份,令他们永远身处异乡[81]。
继也先之乱和成化三年的讨伐,明朝政府与女真各部的关系步步恶化,明廷边政变坏,丧失民心,也从此始。因为董山是请罪入京被杀,朝廷又黩武弄兵,杀戮无辜,大为失信[82]。战后,又大修边墙,将辽阳以东之地向建州内地推进三百六十多里,迄至凤凰山。对此,女真各部深怀怨恨[83]。李满住的幼子甫乙加大,为了报父兄之仇,以八、九家的小部落首领竟联络建州、毛怜、乌拉等各部女真数千人,对朝鲜和明朝边境进行杀掠[84]。
董山的儿子脱罗(公元1469——1502年,又书妥罗),是努尔哈赤的四世祖先。成化五年(公元1469年)七月,因为建州大首领两年没有人敢袭职,由建州左卫都指挥佟那和{草合刀}保奏,成化帝朱见深授脱罗为建州左卫都指挥同知,满住孙子完者秃为建州卫都指挥佥事,都降袭父职[85]。
脱罗时期有两个突出的问题,一是建州势力大衰,生产处于缓慢恢复的时期;二是明朝边区政策进入败坏,边官堕落,边境多事,民族关系紧张的转折时期。在这个期间,脱罗采取恢复生产,尽量保持向明廷朝贡,以尽边臣职责,即采取乱世之秋,处事平稳的态度。
脱罗降袭父职以后,建州三卫十分残破,他率领部众从朝鲜王国和汉区易换农器、耕牛,积极恢复农业生产。努力从事狩猎、采捕生产。建州各部每年从七月到十月,各个村寨或十人一伙,或二、三十人一帮,结队进山入林。远远望去,游猎的人或骑或步,住地连布结幕。一幕住三、四人,或率领妻子单户而居。季节一到,猎人满山,采参布野,呈现一派狩猎繁忙的景象[86]。
女真人将猎取和采集来的貂皮、鼠皮、人参、珍珠、木耳、蘑菇、蜂蜜、松子、榛子等,通过朝贡、互市的途径,输入汉区和朝鲜,换取所需要的生产和生活资料。随着经济的逐渐恢复和发展,女真各部朝贡的人数日益增多由最初规定的五十人左右,增加到一百人左右[87]。成化六年(公元1470年),建州、毛怜等卫女真人,每年入贡人数多达八、九百人。成化八年,又增至一千二百人。成化十年,建州都指挥孛哈等又乞求增加入贡人数。此时的抚顺马市相当繁荣。这些情况说明,脱罗时期积极恢复生产,促进了女真地区与汉区经济交流的不断增长。脱罗在职三十三年,几乎年年率部向明廷朝贡,有史可查的、规模较大的就有十多次[88]。
脱罗时期,明廷对边区少数民族的政策发生了新的变化。继正统末年以来,边政渐坏,边吏贪贿日甚一日。女真各部纷纷扰边。从成化三年以后,明廷抛弃太祖遗训,迷信武力征服,鼓吹执行血洗建州,屠杀无辜的镇压政策。实际上,血洗建州成为边廷与女真关系变坏的起点和标志。从这以后,明廷边区政策反动的一面日益发展,致使边乱渐渐不可收拾。
明朝初年,统治阶级对女真各部采取分治政策。女真各部分散势孤,正合统治阶级的心意,即主张各按原来的旧有习俗,分别设立卫、所、地面、城、站,各设官职,使各部之间力足以自立,势足以相抗,互不统属,各自通贡,不相纠合。同时设立海西以抗建州,令女真各部犬牙相制,各自为雄,相互为战[89]。这就是明朝统治阶级所得意的“夷狄相攻”,分而治之的政策。
明初所谓祖宗治边的“深意”,不过是利用女真社会客观存在的分散局面,采用分散的管理办法。而当时的边吏比较清廉,明廷政策反动性的一面不甚明显,女真与明廷的矛盾不很突出。明朝中叶以后,情况不同了。统治阶级不仅深知女真各部已形成分散局势,还故意制造事端。利用懂女真语言,了解女真民俗的“通事”,或深入女真各寨进行侦查,或对前来朝贡、互市的女真人实行监视,常以酒、肉、金、银、布、帛进行诱惑,挑拨是非,使各寨之间彼此猜忌,互生仇隙,以致边事渐坏[90]。
明朝初年,明廷奉行厚往薄来的政策,对于女真各部的交易,接货给值,边吏守法,不稍侵吞。朝贡、互市各有抚赏,赏金来自贸易货物抽分,市、贡两赏,每次均很丰厚[91]。仅对于建州、海西的抚赏,每年就多达万金[92]。各个马市、关市变成了货物“流通之府”。关市贸易虽然对汉区、女真地区各得实惠,而十分之七、八有利于女真各部[93]。尤其是各部的首领得利更多[94]。因此,明中叶以前,汉族与女真族之间的交往十分密切,关系也很融洽。
成化以后,朝贡、互市的某些规定逐渐废止。比如朝贡、人市都以敕书为准,持有敕书的由边官验放,允许入贡入市。敕书对于各部来说,是获惠的凭证。因此,女真各部首领千方百计地追求敕书,有的常以子代父,相互借用,甚至擅行洗改,致使面貌全非[95]。边官和京官为私利所驱使,盗卖库中废弃敕书,私相交易,非法货市[96]。敕书一乱,冒贡的人便放进来了,而真正朝贡的人却进不来,日积月累,各部女真怨恨的情绪逐渐增大[97]。
女真各部朝贡,抚赏各有等第,职位高的待遇好,赏赐多[98]。因此女真大小首领都争相晋升官职。但升官晋职原有规定,即各部首领所部人员二十五年没有犯边的,准升一级。从掌印都指挥到都督,当他的部下、子孙没有犯边的过错时,可以允许承袭父职。如果有善于管束部众,交还所掠夺去的人口,擒获犯边人员或追捕逃人有功的,可立刻升职[99]。所以,女真各部乞求升职的人纷纷到边。然而,朝廷的边吏殆不尽职,相互推倭,年久不向上级报告,或者报告了,也是女真首领要求高位,而封给低职,致使各部首领十分不满[100]。
明朝初年,女真各部首领入京朝贡的时候,贡使进京,宴赏在会同馆。宴席丰洁,酒、肉等诸种宴品用之不尽,人人心情舒畅。赏赐按时,级别虽然不同,但都很优厚。明中叶以后,光禄寺官员作弊、贪贿,不肯用心尽职。女真贡使入京,往往酒饭菲薄,盘肉数两,骨多肉少,饭食生冷,酒中掺水,淡而无味。又不按日期颁赏,一拖再拖。等到不得不赏的时候,赏赉多为次等品[101]。所以,贡使心怀不平,怨声载道[102]。
脱罗以后,女真朝贡、互市和发展生产都困难重重,因为女真各部犯过事件日增,朝廷限制铁器、耕牛输边。过去,凡是女真贡使到京,朝贡以后,允许在街上买卖五天,沿途可以自由交易。现在,禁止街头买卖,只许在馆内,由行人(朝廷指定的交易人)持货到馆,与宛平、大兴二县选择的辅户(从地方选定的供货户)入馆交易。不允许辅户与女真人当面交易。人馆的货物常常不是女真人所需要的东西,致使他们失望而去[103]。
五天过后,京吏催促他们出京,兵部派人押送,通事跟从。不许沿途买卖。锅、铧等生产和生活必需品,严加限制,五人或十人准许买铁锅一口,二、三年准买一次[104],结果造成女真部男子没有铧、铲耕田,女人没有针剪使用[105]。女真各部互市、朝贡必须先经过边官验放,这时边吏廉勤的少,贪污的多,亏少马价、偷窃货物。事件时有发生,还以失物为由,诈取财物。通事常以升职进行引诱,千方百计索财或随意谩骂[106],致使女真人失掉朝贡、互市的主动性,但这样做又缺乏衣食和必要的工业品的来源,于是就集结起来,兴兵抢掠边境。
建州女真自从董山被杀以后,群情激愤,加上明廷在关市上的官员种种刁难,犯边的事件屡见不鲜。而边吏、太监等不以国事为重,贪功循私,任意杀戮。成化二年十二日,建州女真指挥苦女屡次扰害清河(今辽宁省本溪市东北清河城)、靉阳(今辽宁省凤城县靉阳)。明廷出兵,活捉了苦女等,处以磔刑[107]。时过不久,海西兀者前卫(今黑龙江省呼兰河中下游流域)都指挥散赤哈上番书状告开原(今辽宁省开原老城)验放官接受了他的珍珠、貂皮不给货钱。兵部责成都御史陈钺调查此事。陈钺招散赤哈赴广宁对证。散赤哈率领所部十多人,从抚顺(今辽宁省抚顺市北抚顺城)关入。正值开原管辖指挥官的同僚、参将周俊驻守抚顺关,因为官官相护,周俊怕散赤哈到了广宁对质,暴露真相,就借口海西人素来不从抚顺关进入,拒绝散赤哈入关。散赤哈大怒,便与建州女真联兵,纠集各部,多达数千人,大掠奉集堡(今沈阳东南奉集堡)。边警报到广宁,都御史陈钺,不察是非曲直,不分青红皂白,竟将接近边境的耕户也僧格等十八户女真贡使拘留在沈阳,命令辽阳副总兵韩斌出兵,将十八户女真平民家属全部杀害[108]。从此,边境更无宁日了。
由于皇帝昏庸,太监当权,控制边关。脱罗等女真各部要求朝贡、互市更加困难了。如何对待扰边的女真首领,朝廷的争论极大,以兵部侍郎马文升和兵部尚书余子俊为代表的比较清廉的官员认为,边防重地,系国家存亡的大事,不可轻易动兵。马文升指出:出现边关多事,是因朝贡的使者被边吏求索,致使某些首领心中怨恨所造成的。应该严惩边吏,宽待“诸夷”,不必兴师动众[109]。余子俊也极力主张以守为上策,对女真不宜“深治”,况且建州都指挥伏当加等,只是因为不得都督职务,才扰乱边境的,罪行还不重,如兴兵征讨,决非祖宗治夷的初衷。因此,成化十四年(公元1478年),明廷派遣马文升,大通事都指挥詹昇等前去招托建州、海西各部。建州三卫掌印都指挥俄罗、卜花秃、完者秃等,都听抚入贡[110],这样边患才平息下来。
然而,当朝太监汪直得宠于皇上,他求功心切,与都御史陈钺合谋,谎报边警。一边诬告马文升,一边请求皇帝,同意出师征剿。成化十五年,成化帝终于同意他们的请求。命令太监汪直监督军务,抚宁侯朱永为靖虏将军兼总兵官,分兵五路,再次大规模地讨伐建州。女真各部知道大军将至,青壮年逃匿深山,老弱被明兵杀害的却多达六百九十多人,被俘四百八十多人,攻破四百五十多寨,掠获牛、马一千多匹。大军所过之处,房屋被焚毁,人民逃散。官军不惜掘骷髅回师报功。在明廷军事压力下,伏当加等女真首领被迫叩关朝贡。
当朱永等出师途中,遇到了建州的贡使哈速、郎秃等七十多人前去广宁。汪直不分是非,一律诬为“窥伺”边境,将哈速等五人无辜杀害,其他的人捕送京师邀功。后来竟无理地把郎秃等七十四人远戍两广安置[111]。
因太监汪直的诬陷,马文升被撤职,辽边更混乱了。成化十六年(公元1480年),建州女真为了报旧仇新怨,各部联兵结势,深入辽东,骚扰清河、靉阳等地,竟长驱四百多里。凡是掠到边境男女都将四肢分解、碓脊、火蒸以泄其忿,劫夺牛马,焚烧庐舍。这样由统治阶级所挑起的民族矛盾更加尖锐了。
陈钺等惟恐失去所冒领的功劳,便坚守城池不出,并且隐瞒边情不报,使边关多事更胜于往时[112]。
在边官贪功妄杀,女真各部纷纷扰边的时候,努尔哈赤的四世祖脱罗,仍然与朝廷保持良好的关系,他反对扰乱边境。成化十五年(公元1479年),当马文升招抚边境各部首领的时候,建州三卫掌印都指挥脱罗等,都听抚前来朝贡。后来,在一次朝贡中,当伏当加为其兄保能请职升级时,脱罗挺身而出,在会同馆截获伏当加,指责他乱边多达七、八年,导致许多女真人死亡,今天又隐瞒真实情况,欺君入贡,依照国法应当诛灭。
脱罗的所做所为震动了朝廷,颇得朝廷大臣的关注,为了保证脱罗的安全,决定把伏当加贬戍广东安置,并以脱罗有功,晋升为建州左卫都督[113]。
脱罗死后,于正德元年(公元1506年),他的儿子脱原保承袭父职为都督。他继父、祖遗业,继续效忠于明廷,以时朝贡。正德十三年(公元1518年),建州的一些部落侵扰辽阳,岁无虚月。镇巡官张贯等要集结兵力,进行讨伐,都督脱原保等知道后,率领一百多人,叩关调解,以通和好,安顿边境[114],平息了朝廷再次出兵征伐,保护了建州的生产和安定。脱原保掌事十八年,直到明嘉靖初年,不知所终,才不见于史籍[115]。
努尔哈赤的世系出自脱罗三弟锡保齐篇古[116]。锡保齐篇古的儿子是都督福满,即为清代的兴祖。兴祖与脱原保是叔伯兄弟。所以,努尔哈赤的祖系不是大首领嫡系长子的后裔,史称是建州左卫“枝部所出”,就是这个原因[117]。都督脱原保、福满死后,建州左卫日益败落。嘉靖中叶以后,景祖觉常刚(又称觉昌安、叫场)、德世库、刘阐、索长阿、包郎阿、宝实兄弟六人,即所谓六祖。六祖都没有接受过明朝都督职衔,惟有景祖觉常刚的官职升到都指挥使[118]。觉常刚生有五子,依次为礼敦、额尔衮、界堪、塔克世、塔察篇古。其中第四子塔克世(又称他失、塔石)是努尔哈赤的父亲[119]。
都指挥觉常刚时期,建州左卫部落间势力分散,互不相属。觉常刚智勇兼备,长子礼敦勇力绝伦,父子团结族众,试图统一建州各部,他们率领族人战胜强族大部的扰害,一时统一了五岭以东(系指苏子河下游西南的五岭)、苏克苏浒河以西二百里区域,强盛起来,从此自称六贝勒[120]。六贝勒势力刚刚兴起,恰遇栋鄂部[121]势盛,两部相抗衡,关系日趋紧张。六贝勒没有足够的力量对抗栋鄂部的挑战,不得不向海西哈达部(首城在今开原东“南城子”)王台借兵。哈达万汗王台与六贝勒联兵与栋鄂部开战,结果两败俱伤。栋鄂部损失惨重,六贝勒也势力大衰[122]。
十六世纪中叶以后,建州、海西女真各部农业都有了长足的进步[123]。加上与汉区和朝鲜长期通商互市,在物质方面奠定了社会统一的初步基础。嘉靖晚年,建州右卫都指挥使王杲(努尔哈赤的外祖父)控制建州各部通往清河、抚顺各市的货源,贩卖貂皮、人参、松子,交易大兴,“结彀连骑,炫熿于道”,获取重利,大有统一建州三卫之势,俗称阿古都督[124]。建州左卫觉常刚及其子塔克世等全族归附了王杲,塔克世本人成了王杲的部将[125]。
这个时期,女真各部首领势力最大的是海西哈达部王台,他忠于明廷,士马精强。对各部远者招徕,近者攻取,其辖地达千里。王杲所属的建州三卫也听从他的约束。但各部之间没有严密的组织管辖,部落生产、经商各听其便。觉常刚经常率领部下几十人到辽东各个市场交易,以建州所产的粮食、麻布、马匹,交换汉区的猪、牛等生产和生活资料,明人称他是“市夷头目”[126]。觉常刚自领敕书三十道,授职为都指挥使[127]。与王台、王杲相比,地位较低。
隆庆和万历初年,王杲自以为能调动建州各部,无视朝廷边将的政令。万历二年(公元1574年),王杲入关市时,大肆索赏。他自恃雄长各部,坐骂关市,还以箭刺人。又赶上抚赏的备御官贾汝翼在验马的时候,责备数十名女真人,引起一些首领的不满。边吏尤清在验马的时候贪得无厌,虽索取王杲的金、银,却借口把马匹退回去。王杲与众首领以此为由乘机煽惑,相互连结,要求明廷撤换备御,又联合速把亥、歹青、委正等“三卫”各部蒙古骚扰边境[128]。
另外,王杲部下有三十多人,不愿意留居在建州,要求寄居于汉区,为边吏收纳。王果不答应,多次向边吏索人,并无理掠缚明边“夜不收”(即夜哨)。同年七月,当王杲部下来力红向边吏索取人口的时候,抚顺游击裴承祖出来拒绝。于是,双方发生冲突。承祖乘胜率领三百骑兵追到来力红寨,被王杲、来力红率众团团围住,把总刘承奕听到消息,迅速前去迎救,也陷入重围。结果大部分官兵被歼,裴承祖、刘承奕及百户刘仲文等被俘。王杲以剑斩杀多人,剖胸剜心,残酷异常[129]。
巡抚张学颜鉴于双方关系恶化,急请朝廷速罢辽东市赏。同年十月,他协同总兵官李成梁誓师讨伐王杲。
努尔哈赤祖父觉常刚,父亲塔克世,作了这次进军的向导[130]。六万明军,浩浩荡荡,疾驰前往。王杲与蒙古“三卫”速把亥等率兵迎战,两军激战多时,王杲军抗不住明军的冲击,望风奔溃,退入寨中。李成梁挥军纵火,瞬间攻破城池。王杲乘乱逃脱,小首领来力红等送了命,其部众被杀了一千多人。王杲寨破兵溃,逃无踪迹,死活不明。边官扣押“市夷头目”觉常则作为人质,令其子塔克世寻查王杲归案[131]。同时,开原兵备道贺臻,宣谕海西王台逮送王杲。王杲虽然溃不成军,然而心中不服。他又纠集部分女真人,继续骚扰边境。后来,明参将曹簠得知王杲隐居在左卫阿哈纳(宝实之孙)寨中,立即亲自率领轻骑前去追捕。王杲一见势危,便把自己的蟒挂红甲披在阿哈纳身上,乘机携马、牛、羊、貂皮、杂帛等投奔速把亥而去[132]。不料,抚顺关追捕甚急。王杲因路途不便直走,就投奔了海西王台。王台一向忠顺于明廷,得到边关宣谕以后,与长子虎儿罕(又书扈尔汉)等,在七月四日捕得王杲及其家室二十七人,槛车送往边关[133]。
王杲的槛车转至北京,辽东守臣直接向朝廷献俘。万历皇帝亲自登上午门云楼,集结百官称赞[134],将王杲枭首于槀街。
王杲死后,宁远伯李成梁将王杲的属地拨给努尔哈赤的父亲塔克世。塔克世对明廷比较忠顺,为人很有胆略,以讨伐王杲有功,授职为建州左卫指挥[135]。后来,清朝惟有这一支成为六世祖、都督猛哥帖木儿的后代和承袭者。因此,努尔哈赤便是都督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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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努尔哈赤,按满文原音应为努尔哈齐(满语nurhaci),因为习用成俗,本书亦称努尔哈赤。
[2]罕,为满语han,汉译为“汗”。老罕王,也书老憨王,即指老汗王,均为努尔哈赤。
[3]《元史·地理志二》卷59。
[4]《朝鲜李朝实录·太祖》卷8。
[5]《朝鲜李朝实录·太宗》卷21。
[6]《明太祖实录》卷56。
[7]《明太祖实录》卷67。
[8]严从简:《殊域周咨录》卷24。海西女真,系指分布在开原以北,松花江、黑龙江流域广大地区的女真卫、所,及其经由海西各部向明入贡的女真人,皆称作海西女真。海西地指今伊通河口至依兰的松花江中游地区。参见蒋秀松:《海西与海西女真》。建州女真,建州之名,原属唐时渤海国率宾府,地在今绥芬河流域。元时移到松花江东岸,海兰河西北一带。明时,称以上诸地的女真部落为建州女真。后来,几经南迁,于正统初年移到今辽宁省新宾县境,是为“建州三卫”。参见莫东寅:《满族史论丛》第36—37页。东海女真,又称野人女真,系指建州、海西女真以东以北的各部女真,包括东海虎尔哈、窝集、瓦尔喀等部女真人。
[9]张伯英等:《黑龙江志稿》卷62。
[10]章炳麟:《清建国别记》页6上,黄石斋:《博物典汇》卷20,魏焕:《皇明九边考》卷3。
[11]陈建:《皇明从信录》卷13,谈迁:《国榷》卷14。
[12]严从简:《殊域周咨录》卷24,彭孙贻:《东人志·女真考》页3,《明英宗实录》卷237,《明经世文编》卷248。
[13]《明太祖实录》卷236,卷239。
[14]黄石斋:《博物典汇》卷20,《明太宗实录》卷71,彭孙贻:《东人志·女直考》页3,茅瑞征:《东夷考略·女直》页2。
[15]《明太宗实录》卷24。
[16]陈仁锡:《潜确类书·东北夷》卷14。
[17]《满洲实录》卷1。
[18]李廷玉:《长白山江冈志略》载:“朱果(草木),每茎不蔓不枝,高三寸许,无花而果先青后朱。形同桑椹,味清香而甘酸……一名仙果,池左右颇多。”
[19]《清太祖武皇帝实录》卷1,以下简称《武录》。
[20]章炳麟:《清建国别记》页1下,阿桂:《满洲源流考》卷1。
[21]《满文老档·太祖》卷70。
[22]《朝鲜李朝实录·世祖》卷38。
[23]《朝鲜李朝实录·端宗》卷13。
[24]《朝鲜李朝实录·成宗》卷158。
[25][26]《朝鲜李朝实录·燕山君日记》卷19。
[27]《朝鲜李朝实录·成宗》卷173。
[28]《朝鲜李朝实录·宣祖》卷70,《朝鲜李朝实录·成宗》卷217。
[29]《朝鲜李朝实录·成宗》卷52。《朝鲜李朝实录·燕山君回忆》卷28。
[30]《朝鲜李朝实录·中宗》卷56。
[31]李民{宝真}:《建州闻见录》,参见辽宁大学历史系编:《清初史料丛刊第八、九种》页42。
[32]《朝鲜李朝实录·世祖》卷31,《朝鲜李朝实录·成宗》卷266。
[33]《朝鲜李朝实录·成宗》卷150。
[34]《朝鲜李朝实录·世宗》卷95。
[35]《朝鲜李朝实录·成宗》卷57。
[36]薛三才:《兵食计当蚤决破》,参见《筹辽硕画》卷4。
[37][38]《朝鲜李朝实录·太宗》卷9,卷10。
[39]《朝鲜李朝实录·太宗》卷11。
[40]《朝鲜李朝实录·太宗》卷13。
[41]《朝鲜李朝实录·世宗》卷89。
[42]谢国桢:《清开国史料考叙伦订补编》页2。
[43]《朝鲜李朝实录·世宗》卷82。
[44]《朝鲜李朝实录·世宗》卷21。
[45]《明宣宗实录》卷13。
[46]《朝鲜李朝实录·世宗》卷20。永乐八年(公元1410年),因为部落扰朝鲜边境,关系不协,猛哥帖木儿率部迁居阿哈出旧地风州,现因蒙古东扰,猛哥帖木儿被迫迁回阿木河谷地。
[47]《朝鲜李朝实录·世宗》卷24,卷23。
[48]《明宣宗实录》卷99。
[49]据《龙飞御天歌》卷七载:古州距会宁八日程.在“速平江之傍”,即今绥芬河之滨。其人为嫌真兀狄哈,属窝集部人。
[50]《朝鲜李朝实录·世宗》卷62,卷82。
[51]《明神宗实录》卷444。
[52]《朝鲜李朝实录·世宗》卷32。
[53]《朝鲜李朝实录·世宗》卷82。
[54]《明宣宗实录》卷108。
[55]《朝鲜李朝实录·世宗》卷82。
[56]《朝鲜李朝实录·世宗》卷89。
[57]《朝鲜李朝实录·世宗》卷63。
[58]《朝鲜李朝实录·世宗》卷82。
[59]《朝鲜李朝实录·世宗》卷81。
[60][61]《明英宗实录》卷73,卷82。
[62]《明英宗实录》卷89。
[63][64]《明英宗实录》卷36,卷124。
[65][66]《明英宗实录》卷287,卷304。
[67]《明英宗实录》卷300。
[68]《明宪宗实录》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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