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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新郑当守陵人1-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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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清华三个复旦的班主任直接找到老苗说:“让孩子玩吧,大学他可以挑着上,可别把孩子给累伤了。”老苗那个激动啊,对儿子说咱一定要上最好的学校的考古专业,像你钟伯伯一样。小苗同志一向对老子敬畏有加,拍着胸脯保证说一定做到。老苗心里美啊,晚上多喝了两盅,结果就在儿子的软磨硬蹭下答应了他跟着一起巡陵的要求,老苗至今仍然对那晚的一时冲动而后悔不已。

第25节:第五章古墓初探(5)

当时,国家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花大力气投入保护文物,除了老钟这样的专业考古队依旧孜孜不倦地在守护着地下宝藏,其他人都还不大重视对古墓的保护。改革之初,许多人开放了思想,一夜暴富的神话比比皆是,在流传甚广的发家口号中就有一句叫做:“要想富,挖古墓,一夜成个万元户。”有的人运气好,挖开的是汉唐普通官员的净墓,刨个汉砖唐瓦之类的东西一下子就发达了,可是有的人却误打误撞进战国时代的王陵里,前景就不那么妙了。

那天晚上,老苗还以为这一夜会像其他的晚上一样在几个已确定的大墓一溜达,然后心满意足地带着儿子回去睡觉。但是就在巡逻完毕以后,儿子还不依不饶地要多转会儿,老苗一时兴起说,我带你去几个还没确定身份的大墓转转吧,那几个墓主似王非侯,但是却跟王公的墓葬级别是一样的,很有讲头。其实,整个墓地也只是在理论推测中,并没有真正确定位置和墓主身份,但是老苗为了满足儿子探险的心愿就带他去了。

老苗确实有了几分醉意,晃着手电跟儿子讲在这几个还没确定的墓穴周围发现了很多占卜用的龟甲,上面的裂纹显示曾经用来占卜过战争的结果和丰收的年景,只有古代的王公才能对战争进行占卜。墓主人的身份估计也是一位声名显赫的大人物。

就在老苗喋喋不休讲述的时候,小苗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他:“爸,前面有人!”

老苗一激灵,这才发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隐隐有光在晃动,不由得皱皱眉,摸了一下腰间那支老钟冒着犯纪律的风险配给他的武器。他示意儿子守在原地,然后自己悄悄地摸了过去。等来到有光的地方一看,大失所望,现场一片凌乱,只有几根那个年代罕见的荧光棒留在那里,显然是一个盗墓以后遗留的现场。但是老苗却奇怪地发现盗洞被一块石板给掩盖上了,而且石板下面还压着一条绳子。在手电下仔细一看,原来石板是附近坟墓的墓碑,而那条呢绒绳子很显然是盗墓贼捆着顺着盗洞下人用的。这时小苗也解除了警备,小心翼翼地跟了过来,今晚对他来说似乎刺激得有点过头了。

在钉住绳子一端之后,老苗父子俩齐心合力推开了石碑,刚拿手电一照,他们就大吃一惊:绳子的另一端竟然还有个人!

突然,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回忆,耳旁传来老钟熟悉的声音:“小聂醒了!”我猛地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突然意识到韩王陵墓的大门可能永远朝我们关闭了。“也许,老苗想要进墓的想法再也没办法实现了吧。”我心里为老苗暗自感叹。下意识看了一下表,从我离开医院到现在已经六个小时了,按老中医的话说,小聂现在醒过来就表示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可是老钟接下来的话却又让我心里猛地一悸。“老苗是不是要你陪他进洞?他是不是又跟你讲他儿子的事情了?他是不是说他儿子被活闷尸咬伤过?”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不由得说话变得结巴起来。

“唉!”老钟叹了口气,“明天见面再说吧!”

挂掉电话后我一丝睡意也没了,心里还在想老钟的话和老苗讲的故事,老钟似乎对老苗要说些什么都了如指掌,而且似乎老苗不止一次对人说过这个事情,可是老钟为什么要大半夜告诉我小聂醒了呢?对他来说,我应该不是很重要才对,可老苗为什么又偏偏拉着我要进墓去,而且竟然一反常态地哭诉一个近乎煽情的故事。真的糊涂了!

窗外月光皎洁,一如十几年前老苗父子一起出动的那个夜晚。那个被遗弃在盗洞里的人在拉上来之后依然昏迷不醒。经验丰富的老苗一看便知,这是闷在墓里的“活尸”。

传说以前盗墓贼俩俩结伴,一个下盗洞掏,一个在地上接应,往往下墓的人有可能触动机关或者放出守墓兽,这在行话里叫“陷了”。遇到这种情况,盗墓贼就认为是惊扰了墓里徘徊的阴魂,就要赶紧扔光身上带的东西撤,如果要是依然贪图墓里的宝贝,往往两个人都要倒霉,或死在机关丹毒之下或毙于毒气浓烟之中,就算有幸逃脱也会被阴魂缠上,重的死于意外,轻的也绝后灭门。如果要逃脱这样的命运,盗墓贼就必须活祭一个生命,也就是说留一个人在墓里陪主人,这样的传说多少带了点诅咒的意思。可是世间多是贪人,有的人舍命不舍财,一些阴毒的盗墓贼往往找一些不懂行的年轻人,诓骗他们下墓掏明器,自己在外面收明器,万一中机关,就直接把洞口一封,把里面掏明器的人做成“活闷尸”就算活祭了墓主。后来,好多盗墓贼就随身带着只绑着嘴的鹅,万一“陷了”就救出同伴用鹅去替人活祭,很少有人闷“活尸”了。

第26节:第五章古墓初探(6)

老苗四处查看这座墓有没有其他盗洞,他怀疑附近还有盗墓贼藏匿在这里。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现在还有人懂得盗墓贼这么阴毒这么传统的规矩,看来这座大墓里有他们志在必得的东西,而且他们为此不惜舍弃一个同伴。

就在这个时候,他儿子说:“快看,这是什么?”他赶忙跑回来看,只见那个人脸色已经从苍白变成了蜡黄,似乎有东西闪闪发亮,小苗轻轻用手碰了一下,一片片鳞片似的东西掉落下来。这时候,从这个人的鼻孔里也颤巍巍地伸出来一根鼻毛,越长越长,似乎又不像鼻毛,这根鼻毛异乎寻常的粗大,顶端似乎是一个棒槌形的小圆球,用肉眼可以看得到的速度慢慢地生长出来。这个现象一下子吸引了准备回去通知人的老苗。就见那小圆球颤抖了两下,“啪”地一声张开一把小伞,竟然是一只蘑菇,菌盖上竟然还有图像,是一张脸,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不要!”老苗刚想阻止,小苗已经把那颗鼻孔里的蘑菇掐在手里,本来已经昏迷的“活闷尸”却突然张开了眼睛,一口咬住了眼前的手腕。

当老苗讲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老苗这次会这么坚持要进陵墓了。

尽管老苗没有讲他儿子最后结果如何,但我知道在那个医疗水平不高的年代,小苗很有可能就……我实在是不敢想象当时的情景。听完故事后,就打定主意,如果他要进大墓,我一定陪他。

第二天下午,我很嚣张地在系主任的课上睡着了,刚下课,就有人推醒我说有辆警车在外面等我。一出门就看见老钟那张圆胖脸,我钻进车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早上和中午饭都没吃呢,找个地方吃饭去!”

等我扫荡得差不多的时候,老钟递我一根烟,我剔着牙拒绝了:“还想多活两年呢!”

老钟说的第一句话差点没让我把牙签扎进牙床里。

他说:“其实,老苗并没有结过婚!”

啊?听到老钟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老苗没有结婚,那老苗的儿子是怎么来的?老苗那个活灵活现的故事难道是编的?老苗为什么要这么做?吃惊之余我一连串抛出来好几个问题。

“谁说没结婚就不能有儿子了?老苗的儿子是‘观音娘娘’赐的!”老钟的话让我更吃惊了,我脑袋上的问号更大了:“观音娘娘”赐的?我不是在听神话故事吧?我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这个一贯理性的男人,怎么也难以相信这么无稽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你知道老苗为什么显得很冷僻吗?”老钟语气平淡得近乎乏味。我看着他那布满核桃纹的老脸,对他现在故意吊我胃口十分不满。“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还记得那个在日军的生化审问手段下招出一切的那个小徒弟吗?”老钟突然扯开了话题,我有点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此刻他怎么突然讲起了这个。“老苗背负了一个太沉重的心债!”他东一榔头西一斧子的讲话作风已经让我近乎抓狂。

突然,我想到了一点,惊诧地看着他:“你是说……”

“对,老苗的父亲就是湘西老田那个下了软蛋的小徒弟!”老钟又陷入了回忆。

当年的故事早已经随风而去,但是记忆却依然清晰而血腥。老苗的父亲作为湘西赶尸匠田佩山最小也是最疼爱的徒弟深得老田的真传。但是,也是这个最疼爱的徒弟,却导致了守护督军祖陵的翻山客被倭寇血洗。就在老田组织第一次突袭倭寇的行动中,老苗的父亲赶着尸体被指挥刀重重地划了一刀,在求药的时候被守候在药铺的伪军抓回了据点,随后没有顶住倭寇白大褂的针剂,在迷糊中将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说了个遍。倭寇在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却放回了老苗的父亲,这个意外的做法,导致翻山客之间开始互相猜忌、生疑,最后互相提防。由于他们的分裂,最终被中井健郎带人逼到了大墓深处,上演了一幕悲壮的守墓之战。

而老苗的父亲成了这场战役的唯一幸存者,他死也不会忘了师傅临死的时候得知是他出卖众人时用狰狞的双眼瞪着他嘶吼“你会断子绝孙的!”时的神情。于是,老苗的父亲也在临咽气的时候告诫儿子:“倘若没有子嗣延后,那就是天命,不要强求!”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临死的这番话让视他为山的儿子从此孤僻少言,负下了心债。

第27节:第五章古墓初探(7)

生活往往会有戏剧性,老苗三十六岁那年,跟随着老钟去清理一座汉墓。汉墓旁边有一座观音祠堂,以兴旺子嗣而著称。传说,谁要能把硬币扔进观音像手持的羊脂玉净瓶中就能生个大胖儿子。当时因为刚刚历经浩劫,观音祠已经破败不堪,考古队员们休息的驻地就在这个祠堂里,闲暇无聊的时候就想起来这个传说,一帮人就朝观音像里面抛铜钱。令人称奇的是,老苗几乎次次都能把铜钱准确地抛到瓶里面,而其他人往往十次才中一两次。更令人惊奇的事情还在后面,老苗在一次外出的时候捡到了一个被遗弃在路边的孩子。这下,老苗坚信是老天赐给他的儿子,老天已经原谅了他苗家所犯下的错误。

“我明白了,所以当老苗的儿子死于意外的时候他为什么会近乎癫狂,那是因为他本来已经释放的心债突然又被重新压在了身上,他认为这是老天对当年父亲背师叛友的惩罚,也是对他的惩罚,所以他才执意要进大墓揭开战国金尸之谜。”我若有所悟地发出这样的感慨。

“是的,所以当小聂被蛇咬伤也快要成为战国金尸的时候,我在担心小聂的同时也担心老苗触景伤情,会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但是老苗一直表现得很稳健,让我放心不少,但是就在昨天晚上争论怎么救小聂的时候,他表现出了一些激动,面对和他儿子一样的症状,只要揭开战国金尸的真面目,就能证明他儿子的死完全是意外,并不是他家里背负了诅咒,再加上现在我们身边又有个阴阳探路人,所以我敢肯定他昨天晚上一定说服你跟他下大墓。”

“阴阳探路人?谁啊?”我一头雾水。

老钟诡异地说:“除了你,还有谁啊?”

刚刚想追问,有人打开车门进来,是第一次带我走的穿制服人其中的一个,他张口就来了个爆炸性的消息:“老苗家里没人,装备也没了!”他顿了一下,看看我,老钟示意他说下去。“我估计,他已经准备着手进墓了!”说这个的时候,他似乎不是很担心,反而带了点兴奋。

老钟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差不多再有一个多小时天就彻底黑下来了。他回头问那人:“还没联系上他?”那人无奈地摇摇头:“你知道,他一向不用手机的。”说完瞥我一眼,“我们只有守在这里等他来找这个小兄弟。”

正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赶紧接通,老苗苍老的声音传出来:“老钟找你去了吧,告诉他,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要进这个大墓,揭开这个战国金尸的真面目,让他不用管我,我已经在墓口了。”说完便“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老钟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立刻就发火了:“这个老苗,搞什么飞机,浑蛋!这个大墓是考古界十大凶墓之一,你还要不要命了!”说完就吩咐刚上来那人赶紧开车,飞奔去他的办公室。“老苗啊,你不是为了单单揭开这个战国金尸啊,恐怕更多的是为了卸下自己的心债啊!”老钟喃喃自语道。

就在他们差不多装备整齐准备出发的时候,我很傻地问了一句:“我干吗啊?”老钟这才发现因为着急把我带回来了,随即他大手一挥:“回学校去,别添乱,我们是下去把他拽回来,不是下去探墓。”

“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给省文物部门打电话,说你们偷进战国古墓!”我威胁道。“什么?你再说一遍!”面对老钟夹杂着红血丝的眼睛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他一把抓住我吼道:“那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选装备,晚了大家可不等你!”

其实我是后来才知道,老钟这老小子一直憋着坏要把我拉进队伍里,可是又担心没办法向我爷爷交代,所以才装模作样赶我回去,后来见我坚决要去,就心里贼笑着顺水推舟了,当然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情,明白上了贼船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我们已经顺着盗洞下到了大墓的甬道里面。

第28节:第六章甬道祭台(1)

第六章甬道祭台

要不怎么说人老精,鬼老灵。这上了年纪的人要是算计你,那是一算一个准。准备下墓的时候我把那个穿制服的伙计丢在洞口,只让我们俩下去,这时候我才明白,感情这老小子早就憋着心思让我跟着下来呢,我还哭着喊着要下来,其实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不过就是这样我也满意了,总算下来了,好过在墓顶上守着的那位,他现在穿着几十斤的防化服正在盗洞口郁闷呢——凭什么让那个小子下去,不让我下去。

这官方装备跟盗墓的野路子装备就是不一样,用的都是堂而皇之的制式工具,老钟从车上拿下来的东西让我目瞪口呆。防毒面具竟然是美军在伊拉克战争中使用过的,又拿出来两套潜水衣,竟然是在一些军事网站帖过的水鬼行套。还有最新研制的强抗干扰腕式对讲机,对讲机腕带上还嵌着一轮荧光指北针,再配两把手枪就可以去演007了。

刚下甬道,我就迫不及待地戴上了防毒面具。好奇心付出的代价是我竟然晕氧了,很多潜水的人都知道,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头一次使用氧气瓶的时候都会产生不适应的感觉。我们背的是高压缩式的迷你氧气瓶,可以供我们四到六个小时正常呼吸,而大小仅相当于一个大号的饭盒。虽然装备很小,但是我被无情地卡在了洞里。老钟发觉这一情况的时候,我正痛苦地卡在盗洞里哼哼,下面的老钟一把拉我下来,我就感觉一下子掉进了一个豁然开朗的空间。

我还在使劲地往下拉我的面具的时候,却感觉前面的老钟一下子软绵绵地躺在了我的脚下。我猛地一惊,赶紧打开头顶的矿用探灯,发现老钟正脸色苍白无力地匍匐在我的脚边。

乖乖隆个咚,您老人家可是这次的总指挥啊,您要是提前在这里歇菜,我可就也九死一生了。我赶紧把他扶好,然后用探照灯打明,脱掉他的面具使劲地掐他的人中。

没过多长时间,老钟终于慢悠悠地醒了过来,苍白的脸上慢慢开始有了血色,我这揪起来的心才慢慢地放回原地。刚刚回过来点劲儿,他就用探灯四处照,只见四周是一个用青色长条砖砌制的墓室,散乱地摆放着一些瓷器,还有一些很芜杂的铜制陪葬物品,摆放得有些无序,看得出来这些东西都不是被墓主人所看好。但我开始琢磨这些东西能换几辆奔驰。显然,我们掉进了一个墓葬的偏室。老钟这个时候却猛地站起来趴在墓室的墙壁上,我吃了一惊,以为他又撑不住了,却发现他正对着墙发愣,而且脸色越来越苍白,越来越难看。我开始打趣他:“看见墙就激动成这样,待会要是到主墓室里找到战国金尸更有你激动的!”

他木然地转过身,用一种奇怪的声音说:“我们找不到战国金尸了!”

“什么?”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刚才摔下来那一下太狠,把脑子摔坏掉了,“别逗了,墓獾都拖出来战国金尸的一只手臂了,您就看我怎么收复这个千年老怪物吧。”我手里挥舞着老钟配给我的方便军铲得意扬扬地摆了个特种兵的POSE。

“你去看看墙!”老钟依然是木然的声音,面部的表情依然很奇怪。

“墙有什么问题?”我开始有点注意老钟面前的那堵墙了。

“没什么啊,长条青砖,墓兽篆文,都没有错啊。”我自言自语。

“你看砖与砖之间是用什么粘合的?”老钟提醒我。

砖与砖之间?没什么啊,砖与砖之间结合紧密,有一些已经发黄发黑的白色硬块夹杂在青砖之间,用军用铲砸了几下才磕下几块。我拿在手里用力地捻开,拨开外面的被氧化的黑色和黄色表皮,里面露出了白色的内质。“好像,好像是白芡!”白芡,白芡?白芡勾缝,我突然一惊,再仔细一想全明白了,青条石砖,白芡勾缝。难道我们……我回头看老钟,老钟迎着我惊讶的眼神很缓慢地说:“没错,这不是我们要去的墓室!我们走错地方了!”

根据历史记载,战国春秋前后的墓葬结构大多采用夯土结构,也就是说利用夯实的土坯和大块空心砖作为墓室的主要建筑材料,而这种用小型的青条石砖配以白芡勾缝的墓葬方法真正盛行则是在东汉。由于东汉时期流行在墓室里祭奠死者,因此这个时期的墓葬有个特别明显的特点,那就是墓室空间特别大,墓穴通道大都为阶梯式或者是斜坡式。整个墓室就像一个可以祭祀的小型宫殿。

随着考古学家钟教授富有磁性的嗓音,我在观察四周墓室结构的同时普及了历史知识。这是一座典型的砖石券型墓室,室壁上画满了壁画,是一些日常劳作的情景,虽然经过千年风化,透过线条我仍然可以看出这间墓室是主人用来储存食物的偏室。我们祖先有视死如生的习俗,所以生前享受的一些东西仍然要埋到地下,随着他一起到阴间享用。往上看的时候,我不禁苦笑起来,原来我在顺着墓道滑落的时候,因为晕氧偏离了方向。我挣扎的时候脚扯住了老钟的氧气管,导致他拉着我的脚一通猛拽,结果阴差阳错撞进了毗邻盗洞的另外一间汉朝墓室,就在我头上三米处,一个新破的洞口张着嘴看着我们。

第29节:第六章甬道祭台(2)

我等老钟平息了差点被我害死的怒火以后告诉他,我们的对讲机好像不管用了,因为收不到外面一点儿信号。老钟拧开了手里的对讲机,结果是一片刺啦的声音,貌似被摔坏了。等他跟对讲机折腾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突然说:“有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听哪个?”老钟愣怔地看了我一下:“先说好消息吧!”我嘿嘿一笑:“因为我的对讲机刚才调错频了,所以不能用了!”这时候我冲着手腕对讲机吹了口气,就听见我们的对讲机里都传来了“噗”的一下吹气声。老钟舒了一口气,问我:“那坏消息呢?”我支棱着脖子不敢回头,手指往后一指:“那个地方,有个人一直在盯着我!”

老钟一哆嗦,随后恼怒地看着我。显然,他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可是在他回过头以后立刻没了声息,事实确实像我说的那样,一双闪动着荧光的眼睛正注视着我们。因为头盔上的战术手电只能在眼前直射出去,所以我们的视力范围也局限于手电所散射的扇形范围,而在这个范围之外就是一片阴影。那双眼睛就在一人高的阴影处不断地闪动,仿佛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活人?这个念头刚升起来,我的脊梁沟里就一阵寒气,强迫自己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东汉古墓里还有个活人,那是什么概念,想一下都让人起鸡皮疙瘩。正在我胡思乱想的节骨眼上,老钟手里突然亮起一团光,顿时照得周围一片通亮,让我的眼睛一阵刺痛,等我的眼睛刚刚适应强光的时候吃了一惊,只见一个人身兽头面目狰狞的怪兽正站在我的面前,面上双目如铃,杀气四溢,寒气咄咄逼人,方口直面,口里两颗獠牙夸张地撅出嘴外,整个头颅如同一个铜铸的狮子和老虎头颅的混合体,身高约有两米左右,如同一个古代的武士一样身着铜甲,一手持着一只青铜灯盏,似乎刚刚在引火照明一般,另一只手则持着一把铜钩,作用似乎不得而知。

“人身狴犴像!看来这个墓主人身份不简单啊!”老钟又犯了考古职业病,用手里的冷焰灯贴近着这尊怪物造像仔细地看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我自打看见这尊怪像以后就浑身发冷,而且是一种透入骨髓的冷。老钟仍然贴着那尊造像,嘴里喃喃不停地看来看去,直到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壁画的时候才发觉我的异样,这时候我已经冷得抱着膀子了。

“你怎么了?”老钟疑惑地看着我。我哆嗦着指了一下那个怪物:“不知道,自从看见它,我就开始发冷,冷得受不了。”

“该不是吸入墓室霉菌发烧了吧?”老钟赶忙用手试我的体温。奇怪,体温于他的几乎不相上下。“是不是饿了?”我循循善诱地说,“吃块巧克力就没事了。”老钟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备用的应急干粮——纯度很高的黑巧克力,这是为了防止我们被闷在下面的时候补充热量用的。

事实证明我不是骗老钟的巧克力吃,因为吃完了巧克力以后我真的感觉浑身开始暖洋洋的,不一会儿就觉得有点懒意慢慢地涌了上来,有点睡意了。突然,心底涌起一种警觉,怎么回事,怎么不是感觉寒冷,就是想睡觉?回想从下墓到现在,似乎我的状态就没正常过,再看老钟,他正在嗟叹古代艺术伟大,正不停地用数码相机拍下那些墓室里的壁画。由于被我们无意间透开了一个洞口,氧气开始对流,估计不长的时间以后这些壁画有可能会褪掉颜色,严重的话甚至会剥落下来。想到这里我心里充满了内疚感。

可是再看老钟,他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就跟被附体了一般,绕着这间小墓室不停地拍摄着照片,一点儿都没有破坏了文物的痛惜感。这个文化老痞子!我心里稍稍鄙视了他一下,然后顺着甬道开始往前走。

冷焰火的照射能力是巨大的,而且不耗费氧气不产生热量,在它的帮助下很快我就发现了这个墓室连接主墓室的甬道,就在墓室的正北位置,一个大约一米八左右的小石门正阻挡在我的面前。拧开头上的战术手电以后,我开始使出吃奶的力气搬动那块石门,刚握好石门把手准备发力,屁股上就挨了重重的一下。回头一看,老钟一张老脸气成了怒目金刚,厉声喝问我:“你要干吗?”

第30节:第六章甬道祭台(3)

我被踢得有点懵懂,回答说:“进主墓室啊,还能干吗?”

“你浑蛋,”老钟大吼了一声,把我吓一跳,还以为老头犯了脾气,不准我进主墓室呢,不过,紧接着一句话把我逗乐了:“要进也是长辈我先进去啊!”

“靠,老盗墓棒子!”我心里又狠狠地冲他伸了个中指。然后就看他兴高采烈地跟石门过不去,完全没有了一个考古专家的矜持、严谨和风度,完全就是一个即将杀进阿里巴巴宝库的地痞强盗。可是忙活了一刻钟以后老头也宣告失败,岁月不仅风化了墓室里的家具,似乎连石头做的墓门也给严实地封死了。老头和我都靠在石门上喘气,这时候就感觉背后有一道犀利的目光在盯着我。回头一看,除了散落在四处的铜具器物以外,就是那具靠着墙站的人身狴犴像了。

“我怎么老觉得它在盯着我!”我小声地跟老钟说,“这个造像看着这么怪异。”

老钟似乎也有点累,借这个机会恢复一下体力。

“你知道什么叫狴犴吗?”老钟问。我摇头。

“龙生九子知道都是哪九子吧?”继续摇头。

“靠,你们现在学校都教些什么东西?!”老钟扔出来一句粗话,“民间有‘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的说法。说是一位龙母,生了九个儿子,这九个儿子各有各的长相,脾气和爱好也各不相同,狴犴,又名宪章,形似虎,是老七。它平生好讼,却又有威力,狱门上部那虎头形的装饰便是其遗像。传说狴犴不仅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再加上它的形象威风凛凛,因此除装饰在狱门上外,还匍匐在官衙的大堂两侧。每当衙门长官坐堂,行政长官衔牌和肃静回避牌的上端,便有它的形象。它虎视眈眈,环视察看,维护公堂的肃穆正气,而且很多墓室里也用狴犴造像镇守墓葬,守护墓葬不被侵扰。但是好多墓葬都是用的狴犴兽像,像这样的人身狴犴像还是第一次见,传说有这种造像叫夜游神,可以随时收取闯入墓室人的性命……”

就在老钟滔滔不绝地向我教授传统知识的时候,我牙齿打着颤推了他一把:“别说了,它已经过来了!”

老钟刚一转身,他靠在门上的一块石头突然弹了起来,就听见哗啦啦一阵金铁摩擦声仿佛从地底里传来,滚雷一般奔腾不息,老钟这才发现本来离我们大约有两米左右的人身狴犴像突然动了起来,只见它左手持灯,右手执钩,像火车一样突然冲过来,一瞬间就可以看见狰狞的狴犴脸。两个人顷刻间傻在那里,直接后果是不消一刻我们俩就会丧生在长满铜锈的铜钩上。这时,老钟猛地冲了过来狠狠地把我撞飞出去,旁边的石壁突然一软,上面有个石块似的东西狠狠地拍了我一下,我一下子昏了过去。

我是被冻醒的,头疼欲裂,睁开眼的刹那间以为自己失明了。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寂静无声。我突然害怕起来,不是刚才那一下就把我拍失明了吧?老钟呢?老钟在哪里?记得在晕倒之前是人身狴犴像冲我们飞奔过来的。一时间脑海里胡思乱想,感觉身边和四周好像有很多东西堆放在一起,摸索着拿起来一个,好像是一个略显粗糙的圆柱体,尝试着用手捋一捋,想辨别一下手里的东西。谁知道随着这一捋一个奇怪的现象发生了,好多蓝色的晶莹火花从手里迸发出来,仅仅这一下就照亮了我的四周。

原来我没有失明,只是环境太暗,一点光线也没有,造成了我失明的错觉。感觉惊慌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下,我摸索着去摸头上的头盔。一摸才知道,坏了。刚才那重重的一击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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