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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事录-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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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榔坪还有十几公里,我和王八继续交换背着尸体。在318公路上走着。路边不时有深夜行驶的货车,虽然都开得很慢,到从我们身边开过的时候,没有一辆有停下来载我们的意思。

黎明时分,我们下了盘山公路,走到榔坪镇外。

榔坪镇,处在一个长长的山谷之间,一条小溪在山谷里流淌,榔坪镇的民居就顺着小溪两边依次而建。318国道贯穿这个小镇。公路出了小镇,顺着平坦的山谷,就是去恩施野三关的道路。但出镇不远左边,有一条岔路,直直钻入大山,那条路就是通往水布垭。到了水布垭,也是恩施的地界,赵一二在水布垭等着王八。

榔坪是王八最后一道关口了。金仲说过,他和罗师父在榔坪镇等着我们。

我不知道,王八到底有没有信心能逃过他们的布置。我现在困的很,只想吃点东西再睡觉。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

我们走到镇上,已经是天大亮了,雪后的天色,亮得会早点。估计七点左右。

仍旧是老方法,王八把尸体身上的泥巴收拾干净,裹上军大衣,把他打扮成病人的模样。找了个过早的摊子,我吃了两碗小面(宜昌的一种特色小吃,早餐)才吃饱。

在榔坪很好找睡觉的旅社,因为这是318国道上很难得的平地,往来的司机都愿意在这里住宿。

这次睡觉,我一点梦都没做,也许是这两天我累坏了。没有精力做梦。

也没出什么怪事,我想是因为金仲和罗师父早就在榔坪布置好了,就没再我们休息的地方捣乱。他们倒是志在必得。

一觉睡到下午。

我和王八背着尸体,出了榔坪镇,顺着公路前行。

我背着尸体,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不对劲的地方有两方面,一个是身上的尸体好像在蠢蠢欲动,我不停地安慰自己,这是我的错觉。

另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我就无法用什么道理来安慰自己了。

我们走出榔坪镇上,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可是公路上没有一辆车驶过,也没有碰到一个人。318国道是唯一通行于重庆和湖北,地处三峡地区附近的国道,非常繁忙,现在时间还早,才下午四五点的样子,路上不该这么冷清。冷清到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步。天上连个鸟都看不见。

虽然天色尚早,可毕竟是冬天,天上的云层压的很低,铁铅般的黑云,几乎和山谷两边的大山一般高低。在这个环境下,我觉得我所看的世界,和平时的世界总是有点区别。

到底有什么区别,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等我发现公路两边的农田里,排列整齐的无数稻草人之后,我才猛然醒悟,我眼前的世界,是没有颜色的世界,没有丁点色彩。只有灰色,甚至连极端的黑白两色都没有。所有的物体,呈现在我眼前的就是不同层次的灰色。就跟小时候看的黑白电视机一样,物体的显像,就是或深或浅的灰色来区别。

我放眼看去,整个山谷都是这模样。前面一里远的地方,通往水布垭的岔道口,有个老式的水车矗立在无垠的荒野中,水车很残破,我隔得很远就能看见,但水车在勉强的转动。我几乎就能听到水车吱吱嘎嘎的朽木磨动的声音。

水车下,站着一个人,和一个影子。

金仲和罗师父。我能确定是他们。

刹那,所有立在农田里的稻草人,全部转向,朝着我们,稻草人手上的破蒲扇,扑哧扑哧的抖动着。

这是罗师父最擅长的法术。我见识过,但在风宝山的那次,远没有这么凶恶。

我想我和王八是过不去了。

王八站立一会,对我说道:“疯子,你相信我吗?”

我把王八看着,心里一点谱都没有,我不相信王八有本事能过去。

“相信我最后一次好么?”王八的语气好像在乞求我。

我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根本不相信他。但到这个境地了,我还能怎样。让我在这个处境下,扔下王八。我的确做不到。想劝着王八和我一起放弃,更不可能。

“你把尸体放下来,把他的大衣打开……”王八命令我:“你也解开你的衣服。”

我照做了。

好冷,我全身所有的肌肉都在颤抖,嘴巴哆哆嗦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听……”王八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我,“这声音好听吗?”

“好听……”我喃喃的说道,王八身上的铃铛叮叮的,甚是悦耳。突然好困,就想马上躺在地上抛开一切,好好地睡上。一路辛苦了这么久,我好累。

迷迷糊糊的还听见王八在我耳边轻声说着,“我现在说的话,你现在记不得,但罗师父打开你脸上的符贴,你就能想起……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好……好……”我只想睡觉,王八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他同意我睡觉。

——王八对疯子说道:“你现在睡着了,可是你还是要跟着我,别走丢了。”

疯子“嗯嗯”的答应了,慢慢闭上眼睛。

王八从身后背的包袱里拿出一件衣服,动作缓慢,却有条不紊的慢慢穿上。那是一件道袍,崭新的道袍,道袍穿好后,一阵寒风吹来,把道袍吹的猎猎飘动。道袍胸前,一夺鲜艳的绿色牡丹,灿烂夺目。牡丹的绿色,是这灰色世界的唯一色彩。

王八长吁一口气,把迎面吹来寒风猛吸了一口。脸色镇定,双眼闪出光芒。

王八从背后抽出一柄木剑,左手把铃铛有节奏的摇动。一步一步前行。疯子和尸体都跟着王八走着。

疯子不需要背尸体了,王八已经能赶尸。此处和恩施已经交接,恩施的全名是湖北省恩施苗族土家族自治州,已经属于湘西巫术覆盖的范围。尸体已经能够听从王八的役使,跟着王八走动。

王八带着疯子和黄根伢子,向金仲和罗师父走去。

两旁农田里的稻草人,全部把自己下半身的木杆,从泥土里拔起,从四面八方,慢慢聚拢。天上好像又开始下雪了,不是,漫天飞舞的不是雪花,而是无边无际的稻草。

王八浑身开始燥热,左手的铃铛摇得更急。疯子的脚步混乱,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可是旋即保持住平衡,继续跟着王八走着。倒是黄根伢子,虽然是个死人,但脚步一丝不苟,慢慢的走着。

罗师父开始发出疯狂的笑声,夹杂着咳嗽,在这个环境里,阴森却又冷酷。

王八走到了水车下,对着金仲说道:“我来了。”

金仲面色不忍,“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劝呢?”

“我不信你,我相信师父是对的。”

“是吗?”金仲说道:“那他现在为什么不来帮你。”

“师父在水布垭治水。”王八说道。

“他为什么要治水,你知道吗?”金仲轻蔑的说道:“他想把那个石础塞在水布垭的坝基。”

“这是好事,福泽一方,他为这个事情,不来帮我,我不怪他。”

金仲偏着脑袋,围着王八和疯子、黄根伢子走了一圈。

王八警觉的把金仲看着。

“师叔有没有跟你说过,塞死了坝基,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王八对着金仲大喊:“我只知道,师父做什么都是对的!”

“你知道我不会伤你性命。才这么有恃无恐,是不是?”金仲的口气软了些。

“正是。”王八回答:“你不敢伤我的,你怕师父。”

“我不伤你,但这个尸体,你带不走了。”金仲摆了摆手。

罗师父旋即在王八的面前消失。

这不是好事。王八知道。

稻草人都围过来了,天空飞舞的稻草都向王八和疯子,黄根伢子铺天盖地的掉下来。

王八眼睛圆瞪,木剑上窜出火苗,稻草在天上开始燃烧。化为灰烬,落了下来。

金仲哈哈笑着说:“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多了,你以前就学过的,是不是?”

王八不说话,把金仲看着。

“可是,你过不了我这一关。”金仲说的很肯定。竟然正眼都不看王八了,歪着头看天。

王八见此机会,举起木剑向金仲冲过去。

可是还没近金仲的身体,木剑断折。身上的道袍也纷纷破碎,只剩下一朵牡丹,掉在地上,被金仲拾起。

稻草人开始蹦跳着向王八撞过来了。王八不停的反抗,可是没用,身上的稻草越来越多。每一根稻草都嵌入王八的皮肤数分。王八疼的冷汗直冒。

王八仍然在坚持。向金仲扑过去。

金仲不想和王八纠缠了,把王八踢倒在地,拎起尸体的耳朵,往密集的稻草人丢过去。

王八从地上爬起,想去争夺。可是天空里突然发出一阵尖利的啸声。

声音如同尖刀一样,刺入王八的耳膜。王八用手捂住耳朵,在地上翻滚,眼角和鼻孔渗出血来。

“别伤他性命。”金仲对稻草人群说道,“我瞧的起他。”

三四个稻草人,架起了尸体。

金仲说道:“你把尸体带回去,我去水布垭,我和师父该跟师叔有个说法了。不知道师父这次下棋,能不能赢,我要去看看。”

除了扛着尸体的几个稻草人,其他的稻草人全部都散了,回到农田里,安稳的站着。

“你要快点走,不然熊经理等不急了。”金仲交代稻草人,“别再把事情弄砸。”

四个稻草人扛着尸体飞快往宜昌方向走去,速度飞快,在傍晚的黄昏中,影影绰绰的,一会就没了踪迹。不知道罗师父是稻草人其中的哪一个。

金仲把躺在地上痛苦滚动的王八看着,“我已经手下留情,你还是和你的朋友回家去吧。再听我一次劝,诡道,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有些事情,你承担不起。”

疯子站在一旁,什么动静都没有,也不帮王八去站起来。就这么站着,看来是吓破胆了,吓痴呆了,这胆小鬼,估计每次事到临头,都是这般模样。

金仲懒得去理会疯子,他探知过疯子的记忆和思维,他知道疯子胆小,根本对诡道没兴趣。王八被治住了,疯子还能怎么样呢?

等会王八恢复了,疯子也从惊赫中清醒了,他们应该知难而退。回家去吧,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诡道的传人本应就是我,金仲。

金仲看了王八一会,转身向水布垭的方向走去。

王八隔了好久才站起来,嘴角挂着微笑。王八现在脑袋疼的厉害,什么法术都施展不出来,坐在路边休息了一会。颤巍巍的背起疯子,也往水布垭走去。山风呼啸,天色又开始昏暗。王八在路上缓慢前行,他现在心里安稳,榔坪距水布垭直线距离,也就三十公里左右,算上盘山公路的回旋,王八相信自己明天肯定能到水布垭。

水布垭是清江的一个水电站,把清江的上游抬高百米,根据设计规划,完全竣工的水布垭坝体净高将达到两百米。横在山涧的巨大混凝土水坝,把清江的上游拦截成一个浩瀚的水库。

当年坝体基础浇筑后,发现江底一侧的基底,有个不明的地质缝隙,仍旧渗水,无论采取何种办法,都无法堵上。最后施工单位无奈,只好顺着缝隙,塞进一个导流通道,以解施工的急切。可是多年水流冲刷,坝导流通道被冲刷的愈加厉害。大坝隶属单位,想尽各种办法都无法攻克这个难题,眼睁睁看着坝基渐渐被冲蚀,无计可施。

后来病急投医,秘密请来无数能人,做法事,看风水。也无济于事。

甚至发生,一个工人在另一个导流暗渠里检修时,被三十六伏的弱电击死的事故。传言才开始流传:清江的水蛟不可断绝。总有一日,会拱开坝体。届时,下游的渔峡口资丘,甚至长阳县所在龙舟坪,岌岌可危。

“平位三九路”赵一二说道。

“平位四七路”一个声音回答的飞快。声音沙哑,是个七十多的老头子。

“师兄,你每次来跟我下棋,都很会挑时候啊。”赵一二一副嘲笑的口气,“平位五八路。”

“平位四八路。”老者应的很快,“当年你也是趁我在谷城给人看蜡,跟我下棋,才把螟蛉弄过去的。大家彼此彼此。”

“那不一样,你是替人夺魂,本来就伤德,你自己心虚。去位二二路。”赵一二说道。

“你把蛟路斩断,难道不是为你自己把握水脉,我不信你不想得清蛟的好处。”老者哼了一声,“去位四六路。”

“去位三七路。”赵一二不闲扯了,他跟师兄从来就谈不拢,这个话题,不知道二人争论过多少遍。

“上位二九路。”老者气定神闲,“赵一二,你这次可要输了。”

“上位二八路。”赵一二说出口,就马上反悔,“错了,这步不算,上位七七路……”

“你想悔棋?”老者说道:“可以,拿出螟蛉给我……不愿意……那我就提子了,上位二七路。”

赵一二脸色难看,他被师兄算计,错走一步。

接不归。

这么简单的陷阱,赵一二没看见。

“我有时间,你还没赢。等我十分钟。”赵一二抱着石础,跳进水中。

老者坐在船上,把水面的水花看着,面露笑容。老者眇了一目,只剩一只手,一只脚,身上残疾的古怪。

“金仲,你上来。”老者说道。

金仲已经在岸边站了一天一夜。听到师父招呼,手指点了点,水面上随意漂浮的木头,瞬间聚拢,成为浮桥。

金仲踏着浮木,走上船来。

“师父,你这次可要赢了,再打赢一个劫,赵一二就输了,你是要他的一只眼睛,还是一条腿?”

“叫他师叔,你怎么这么没规矩。”老者声音不大,语气却严厉。

“是的,师叔下的这么快,节约点时间,不见得治得好那个蛟路。”

“他等这个石础,时间也不短了……”老者声音意味深长,“这次他在拖延时间。是不是在等那个姓王道名抱阳的徒弟来。”

“来了又能怎样,那个小子,还差得远。”金仲老实的回答道:“他是个死心眼,满心想着赶尸……师叔应该没指望他。”

“能有赵一二这么会变通的人,世上有几个呢。赵一二就是想让他知道放弃,才给他这个难题……你没伤他吧?”

“没有。”金仲说道:“他本来就和我们没关系,我害他干嘛?”

“这就好,别滥伤无辜。”

赵一二又从水里爬起。天寒地冻,赵一二身上湿透,急急忙忙换了衣服。还是冷的瑟瑟发抖。嘴唇都紫了。

“才四分钟,你就起来了。”老者说道:“师弟,你也不年轻了。”

“下棋下棋,那这么多废话。”赵一二把手上的石础不停的揩拭,“平位二七路。”

“你这么早就跟我打劫,想输的快点吗?”老者现在悠闲的很:“你没时间治好蛟路了,除非你现在就认输……平位三四路”

赵一二喝了一大口酒,身体躺在船甲板上,“每次你都要我认输,你那次赢过我。”

……

……

师兄弟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不让机锋。还边下着棋。老者却是以逸待劳,到了下午,赵一二又已经钻下水七八次,可每次上来,都仍旧把石础给抱着。老者和金仲表情越来越从容。赵一二却愁眉苦脸。

……

“入位九二路。”老者说道:“你要么现在再下去,可是扑了这个劫,就没时间下水。你要去断蛟路,就打不赢我这个劫……”

“哈哈……哈哈……”金仲在一旁笑起来:“师叔,你可别怪我们师徒二人联合起来欺负你。”

“那里,那里,我们都是同门。何必这么生分。”赵一二轻松的说道。

“你还在犟,你能犟个什么……”

“我现在就下去治水。”赵一二说道:“我帮手来陪你下棋。”

“什么意思?”金仲大奇。

“王抱阳。”赵一二喊道:“你不会连围棋都不会下吧!”

“我会下,师父,我是业余四段。”

老者仍旧把赵一二看着,金仲扭头往岸边看去。王八背着尸体,对着船上喊道:“师父,我做到了,我把尸体背来了。”

“你个苕货,我跟你说了好几遍,撑不下去,就算了。早点来找我……差点坏了我的大事。”赵一二骂道。

“师父,我怎么过来。”王八累的几乎虚脱,勉强说道。

“你找的好徒弟啊。”老者说道:“跟你一样满腹心机。”

“小王八蛋,”金仲指着王八破口大骂:“你敢骗我!”

赵一二懒懒的说道:“师侄,帮个忙,把他弄过来。”

王八到了船上,揭开尸体脸上的符贴,果然是那个叫黄根伢子的尸体。

“你这掉包记,玩的漂亮啊。”老者对王八说道:“你就是王抱阳吧,厉害厉害。”

金仲站在一旁,脸涨得通红。眼光恶毒,仿佛要把王八吃掉一般。

“记住下面的棋。”赵一二不罗嗦了,把嘴靠近王八的耳边,轻轻说道:“先下入位三四路……再下平位七二路……”

“师父”王八打断赵一二,“这么下,能下赢么。”

“谁说能下赢了,你就这么下,拖住他,等我上来。”

王八不做声了,从怀里掏出丹砂,在甲板上纵横十九道,画了个棋盘,“你们虽然会下盲棋,但我刚才听了几步……师父,不是我说你,你的棋艺……不甚高明。”

赵一二哈哈笑了声,“你这么说话,我才爱听。”

赵一二飞快的在棋盘上点了圆圈和叉叉,几分钟功夫,就把接近收官的棋局给画好。赵一二对老者说道:“师兄,他帮我下,不坏规矩吧。”

“不坏规矩。”

“他用棋盘,不坏规矩吧。”

“他是下辈,不坏。”

“那我忙去了,”赵一二对着王八说道:“你陪他玩玩。”

言毕赵一二再次抱着石础潜入水中。

王八毕恭毕敬的给老者唱了个诺,“师伯,我下啦。”

王八在棋盘上画了个叉叉。

金仲说道:“去位三二路。”

老者半晌不说话,脑门渗出黄豆大的汗珠。

宜昌市位于云集路康庄路交接处的某未竣工大厦。

电梯井旁,众人聚集,都翘首以盼,等着什么人。忽然一个人喊道:“来啦,来啦。”

熊经理是个胖子,他是四川人,泥瓦匠出身,好不容易混到如今地位。却遇到这么邪性的事情,几千万的大厦修起了,却是个歪的。经省里测量局下来的人测量,垂直距离竟然偏了十几公分。这是重大质量事故。几个相关的领导都发话了,追查到底。

熊经理这些天每天都惴惴不安,死都死不安心,牵扯一大群人呢。熊经理不停的擦头上的汗,虽然是冬天,可他的汗不停的在冒。

总算在时辰到之前,罗师父来了。

罗师父不说话,默默的站到电梯井旁。他总是比旁人快一些。熊经理大喊,快出去接人。

不一会,三四个小伙子把那个正地基的尸体给抬了过来。

众人散开,外面响起了鞭炮,如雷声响动。

罗师父和一个老头子凑近尸体。老头子突然说道:“罗天师,好像不对啊。这尸体上贴的不是镇魂的符呢。”

这话声,是四川话。

罗师父也看过去,心里叫苦,果然不是赶尸的符贴,而是化形的符贴。罗师父不死心,掀开了符贴。

一旁的那个老头大喊:“他不是根伢子。他是……我好像见过他……他是……”

我醒了,这一觉睡的真他妈爽。辛苦了几天几夜,没想到托了罗掰掰的福,让他抬了我一路,回到宜昌。王八的本事厉害了,竟然连罗掰掰都没发现我是掉了包的尸。

“疯子,你装死人回去骗他们。放心,我的办法很管用,你的奇格都被我隐藏。我猜金仲和罗师父会很得意,不会仔细查看你的。你醒了,帮我狠狠的揍罗掰掰一顿,我们一路被他整惨了……我现在说的话,你现在记不得,但罗师父打开你脸上的符贴,你就能想起……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我睁开眼,看见惊愕的罗师父,心里开心。一把就抓住罗师父的琵琶骨,罗师父的皮肉烧焦。我狠狠的捏住骨头,不肯放松。

罗师父痛苦的嚎叫起来。

众人都惊慌地大喊“死人活了,死人活了。”人群纷纷四散。

外面的鞭炮仍旧未停,还在噼里啪啦的炸着。

“怎么回事,你不是根伢子?”

我循声看去,说话的那个老头子一口四川话,我认识他。他就是在附属医院停尸房跟我见过面的民工带头人。

“你这个老狗日的,不是东西!”我向他骂道。

王八看着棋盘,想了一会,说道:“上位八九路,师伯,这个反手劫我打赢啦。”

老者仰着头,楞了好大一会,“我输了。”言毕叹气。

王八恭敬的说道:“下次有机会,再和师伯下棋。”

“你什么意思?”金仲指着王八骂道:“你别逼人太甚。”

王八没说懵了,不知道什么道理。

老者说道:“你在认识赵一二之前,就学过道术,是不是?”

“没有人教我,都是我自己学的。”王八顿了顿,“看书学的。”

“怪不得,怪不得。”老者说道:“赵一二找你,也没找错,我一直以为他会找个命格奇特的传人,没想到,还是……你今年多大?”

王八心里想到疯子了,不知道疯子现在怎么样。是不是把罗师父揍的够呛。罗师父怕疯子,疯子罡火旺。

“我虚岁二十五了。”王八不敢隐瞒。

“嗯嗯,看来螟蛉该你拿着。”老者失落的说道。

金仲不服气的说道:“他拿着也没用,十一年后,他还是不要交出来。”

“十一年,时间很长了。”老者说道:“以他的能耐,找个有异能的人,不是难事……长房又输了。”

王八问道:“为什么我要三十六岁交出来。”

金仲恨恨的说道:“你又没得阴阳眼,又不会化身,有不能通灵,跟师叔一样,本就没资格进诡道。可是师叔竟然这么狠,不给我一点机会。”

“你做事太绝,师父不会传给你的。”王八说道。

金仲把王八看着,歪着脑袋打量王八。看的王八发毛。

“我已经给你说过了,我们这一派,就是主杀入阴的道门。那里有什么好生之德的做法。”

王八看着金仲,没说话。

“等会师叔上来了,你自己问他吧。你不用多问,你就问他席应真是谁就可以。”

“席应真是谁?”王八问道,“和我们这派有关系吗?”

金仲轻蔑的笑了笑,“你待会去问师叔……”

“走吧。”老者对金仲说道。

王八追问:“席应真到底是谁?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做过什么?”

“你担心你师父不给你说实话是不是?”老者轻声说道:“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告诉你真话?”

王八呆了,难道潜意识里,竟然对赵一二有点不信任,王八这个念头只是一闪,随即骂了自己一句。怎么会生出这个念头,仅仅是因为每次师父交代给他事情,神神秘秘的,让自己有了这个错觉。可实际上,每个事情,师父都已经计算好了,虽然不尽完美,但总体上都设计好了。

比如这次,赵一二算准了王八无论如何都会赶到水布垭,所以从容的边下棋边治水,等着王八来。王八不愿意多想了,自己的智力,和赵一二相比,还是差很远,事情想不到这么一丝不苟。

王八想不下去了。因为,金仲做了个非比寻常的举动。

金仲掏出了一把匕首,刀尖对着老者,手在颤抖。

“师父,你决定了……”

“我反正没机会了,有没有本事都无所谓,你还有时间……”

金仲手晃了晃,老者的耳朵落了一只在甲板上。

王八明白了,为什么师伯身上古怪的残疾。原来这个棋不是这么好下的,赌注竟然是自己身上的肢体。听老者说法,好像不仅如此,螟蛉也是赌注。

王八心里后怕,若是自己不会下棋这么办,师父太喜欢冒险了。王八不喜欢这样,王八做事都是四平八稳,若非万不得已,绝不行险招。

金仲扶着老者下了船,在水面上的浮木上飘忽的走着。上岸后渐渐消失在树林中,天色尚早,山峦连绵,雪白空寂,看着两人搀扶走路的模样,王八心里莫名的酸楚。

王八无事,等着赵一二。

忽然发现水位在飞速的上涨,船距坝体并不远,就几百米的距离。短短几分钟,水就漫了好高。这本就是寒冬枯水的季节。王八上船前,站立的位置,是一片瘠土,是水库水位下降,露出本在水下的位置。可是现在,水库已经漫到瘠土上方,把灌木树枝也淹没。

清江活了,王八就是这个感觉。

清江的河段,如同一个拼命吸吮四周所有汁液的怪物。王八看见了河道四周山峦上的积雪在飞速的融化。雪水冲带这没来得及融化的雪块,向河道里流淌。

本是雪白一片的世界,突然在改变颜色,白色在消褪,黑色显形,并越来越明显。附近山体的所有沟壑,都在流淌山洪,对,就是山洪。

天上的黑云也越压越低,这河道彷佛无比贪婪,要把周围世界所有的水分都吸到自身里面。连天空乌云都不放过。

河水荡起了波涛,不知有什么物事在下面,蠢蠢欲动。

王八下意识的把船舷抓住,这是师父在治水吗?

王八眼睛看直了,在上游不到一里处,水面在上升,凸起一个圆台,如同地上的土包一样,并且这个河水形成的圆台,还在上升,如同一个水做成的山峰,渐渐拔高。

王八扶了扶眼镜,仔细看着,才发现,这是个龙卷风,把水面卷起造成的效果。终于,那个水面的圆台的顶部,突然拉伸,直冲云端。

天地间果然如一条巨龙在扫荡。这是寒冬腊月,不是刮龙卷风的季节,并且水布垭地处山地,也不是形成龙卷风的地形。

王八知道,自己看到起蛟了。起蛟在三峡地区,是非常不吉利的气候现象。并且在这个时候起蛟,更是凶恶。冬日的天空,响起了阵阵轰雷。

雷声沉闷,连续而不断绝。王八听的害怕。

王八突然觉得身边有了点动静,连忙看去。黄根伢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来,两眼睁开,正盯着王八看着。

王八大赫,连忙用符贴去粘尸体的脸上。可是一阵清风吹过,符贴吹掉了。

换根伢子的眼睛还没有完全腐烂。眼神虽然无光,但朝着王八看着,眼珠在里面滴溜溜的转动。转的快了,眼眶里涌出黑血出来。

本躲藏在温暖水底的鱼类,现在纷纷跳出水面。有几条鱼竟然跳到船上。弹跳几下,便冻死在甲板上。王八开始紧张,师父还在水下。不知道是不是出了意外。

王八看见有几个水坝的工作人员,在坝体上惊慌失措的奔跑,间杂这慌张的叫喊。

天上开始下雨了,在王八看来,就是清江的河道在吞噬天空中的一切水分。

起蛟太凶恶,一切的事物都开始混乱。

王八向坝体看去,看见一个又一个浪头从坝体下游一边,溯流回拍。

清江倒流。

王八背上汗津津的。黄根伢子治不住了,在船上没方向的乱走。王八害怕他会掉下水去,可一时又不能近身。正在没道理处。

船舷伸出只手来,王八心里大喜,师父终于从水里冒出来了,连忙去拉赵一二的手腕。

手刚刚把赵一二的手腕抓牢,就听见赵一二的叫喊:“快松手!别拉!”

赵一二的声音却是从船舷的另一边传来。

王八心里混乱,不知如何是好,那个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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