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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尸踪-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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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晓仰望着它,渺渺,她不知道是否还能这么叫它,因为它此刻的身体是以往渺渺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大。它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在月光下显露出它巍峨的身体。方达伏在地上,身体蜷成一团。它俯下身,张开了嘴。她眼睁睁看着方达消失在它血盆大口中,原先的草地上留下刺眼的殷红。

蓝晓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昏昏沉沉间,她忽然想起曾经在白夜的书桌上看到过的一本书,里面有一段记载被白夜朱笔杠出:

谛听,又称“独角兽”,“地听”,“善听”,集群兽之瑞像于一身,聚众物之优容为一体,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乃九华山镇山之宝。金地藏卓锡九华,立志修行,因有谛听昼夜相随,处处逢凶化吉,终成佛法。佛教尊称谛听为神犬,后人缘其晓佛理,通人性,避邪恶,视为吉祥的象征。

它的身体渐渐缩小,最终恢复了渺渺猫咪的样子,它跑过来,蹲在蓝晓的身边。蓝晓目光模糊地望着它:“渺渺……”

耀眼的车灯从远处打过来,蓝晓费力地抬起头,急促地喘息着。想要挪动身体,却疼痛得无以复加。试了几次依然只能无力地软倒在草地上。鼻端闻着浓烈的甜腥味。车灯快速地扫过来,转眼近在咫尺。

没被僵尸咬死,改成被车轧死了吗……

蓝晓胡思乱想,耳边骤然听见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门打开,从车里迅速下来一个人。她本来已经累得不想睁开眼,却意外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蓝小姐?”

蓝晓睁开眼,看见一道高贵清雅的身影。呵,真是想也想不到的人。渺渺抬起头,冲着那人叫了一声。

李哲谦一眼看清楚事态,立即蹲下来,脱下西装外套罩在蓝晓身上。一句废话也没有说地将她横抱起来,大踏步向车边走:“蓝小姐,忍耐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病房的门窗都是关闭的,空调适度地开着,安静温暖,使人的身心跟着平和起来。蓝晓瞥了眼床头的挂钟,已经是早上五点了。窗帘外的光亮依旧昏暗,丝毫看不出黎明破晓时分的样子。

这一夜真的是不平静啊!

李哲谦走过去,“哧啦”拉开窗帘,双手撑住窗台透过玻璃向外望。“好像要下雨了。”片刻,他收回手,再度拉紧窗帘。

天气阴沉时,蓝晓的心情也会转变为沉闷,如果本来心情就不好,那么此时就会朝着恶劣发展。通常这种时候,若是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她就会锁门关窗,拉上厚厚的窗帘,独自一个人我在家里消磨时间,把自己与外界尽可能地封闭隔绝。就像现在这样。

李哲谦道:“蓝小姐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蓝晓抿抿嘴,“我现在想回去。”医生确认她只是皮外伤,惊吓过度引起的暂时昏迷,本身并没什么大碍。

李哲谦点点头:“也好,在家里休息舒服些。”

走在走廊上,沈雅菲几次三番伸头看她,一脸的欲言又止。蓝晓知道她要问什么,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李哲谦什么也没问,蓝晓自是什么也不说。这男人似乎永远都这么知趣,商业巨子察言观色的本领委实不是盖的。到了小区门口,很顺利得到放行,陈伯伸长了脖子向里张望,看见她咧嘴一笑。他坚信没有谁会开着劳斯莱斯抢劫。

一直将她送到楼下,蓝晓简短地道了声谢,打开门下车。李哲谦喊住她,她疑惑地转过身。

李哲谦唇角勾起一抹细细的笑:“蓝小姐,不请我上去喝口茶吗?”

蓝晓一愣。继而想到人家大半夜辛辛苦苦送她去医院,又周周道地道把她送回来,自己却只讲了一句“谢谢”,好像确实有点说不过去。犹豫着想要说话,李哲谦已经发动车子,顺着窗口看向她:“下次请我吧,蓝小姐。”

车子瞬间驶离了老远,劳斯莱斯的发动机确是先进水平。蓝小站了一会,诧异地看着车子消失在转弯处。摇了摇头,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楼梯。天气不好,楼道里暗暗的,她一眼看见门口蜷缩着一个小小的黑影,心跳不由漏跳了半拍。停顿一下,终于还是开口:“渺渺……”

渺渺似乎困顿极了,它竭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线,看到她后又立即合上,想来忍耐了很久。蓝晓鼻子一阵酸楚,匆匆将它抱起打开门进去。把渺渺放在枕头上,到厨房煮了一碗面草草吃了下去,踌躇了半天,拿起电话打到公司请假。包道的态度推搪不决,嘴里几次重复现在公司人手紧之类云云。本来这话若放到平时说也没什么,但一想到昨夜的事,蓝晓当场就火了:“包总!自打我入公司您前前后后不知让我加过多少回班,公司人手紧就有理由不让员工休息了不成?!实在不行我今天就辞职,也用不找那么麻烦,您现在好歹就给个准话!”她这一通火发的实际上真没道理,因为包道确然极少让她加班,但就是仅有的几次,偏偏巧都让她碰上了邪门的事。

包道显然唬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一想自己最近确实逼得有些过分,也就不疑有他,忙忙地打了个哈哈:“蓝晓啊,也不要发这么大的火嘛!实在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再来公司。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忙坏你们了,不过年纪轻轻的怎么能为了这一点挫折就辞职呢!我还打算等事情结束了给你奖励呢……”

蓝晓没等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没有力气来这些虚文客套。坐在床沿上,心里却感到更加不痛快,哪里都不如意。窗上摆着菊花,那瓶“功德圆满”不知何时被渺渺拨弄到了里面。她走过去拿在手里,在眼前晃了晃,旋开盖子的瞬间闻到一股异香,有凉凉的感觉从喉咙里滑下去,之后便什么也没有了。她有些惊奇,又凑到鼻下嗅了嗅,依然没闻出任何味道,仿佛刚刚那一抹香是她的错觉。纳闷地将盖子重新盖上,想了想,还是放回花盆里。

第七十五章异梦

头感到十分的重,蓝晓来到卧室,歪倒在渺渺身边,蒙上被子睡觉。这一觉睡得非常不安稳,噩梦连连。没多久,她喘着气睁开眼,无可奈何地醒了过来。导梦符被她抓在手里,上面除了它本来的颜色什么也看不到,完全跟普通的纸没什么两样。蓝晓撑起上身,侧过头去看渺渺,它倒睡得香甜,没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扰人噩梦。

脚塞进鞋子里,她决定去逛街。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逛街,这话对大多数女人来说算至理名言。可是到了蓝晓这儿,好像不是怎么行得通。不仅如此,中途遇见的一个人甚至让她有些后悔出来了。

她遇上了小张。

商场里,买衣服的最多。彼时蓝晓一个店一个店的逛,充分享受着售货小姐的殷勤,心里倒也感到聊胜于无。从一家店出来,习惯性地走进另一家。满眼形形色色的纱裙,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误入了一家婚纱店。眼尖的店员已经向着这边走了过来,蓝晓有些窘,想要赶紧退出去,一抬头看见了穿衣镜前的女人。

小张满脸陶醉,穿着碎花曳地的婚纱左右扭转身体,不同角度欣赏。

蓝晓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马上走,其实如果她此刻走了,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可偏偏她中了邪一般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小张,两条腿像生了根动也不动。或者说,她在看小张的脸。

小张的脸没什么特别,文静秀气,洋溢着幸福。她乐此不疲地挨个抓过衣架上的婚纱往身上比。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镜子里的某处。眼睛眨了眨,似乎带着点惊讶。

蓝晓知道,她被发现了。

这是那个风姿绰约的女店员已经走到蓝晓面前,声音甜软又不容人拒绝的余地:“这位小姐,请问您要挑哪件?”

他不知如何回答,讷讷不能成言。小张款款地走过来,伸手挽住她:“她是跟我一起的。”

一句话有效解除了尴尬。

蓝晓搅动着杯子里的苹果汁,有意无意打量着对座的小张。平时穿职业套装看不出什么,小张原来是个挺漂亮的女子。耳上带着一对时尚的耳钉,随着她的动作一闪一闪的发着亮光。颈项上是米粒大小的一串珍珠项链,衬得她白净的肤色。手上……无名指上套着一枚戒指。

小张看一眼蓝晓,眼角浮上一丝笑意:“你一定认为我要结婚了,对不对?”

蓝晓觉得那一瞬间脑筋一定是停止了运转,只要稍微用点心就能听出小张用的是反问句,她竟然脱口而出:“恭喜!”说完就想咬舌头,这不等于承认人家要结婚了吗?!

小张看着她,“扑哧”笑出来:“其实……我只是随便逛逛。”

“哦!哦!”蓝晓点头,埋头吸了一口果汁。可能是昨夜的印象太深刻,她总不能正视小张。

“说起来也很奇怪的,早上一醒来就有一种要结婚的感觉,然后迫不及待来了婚纱店。好笑的是,我跟我男朋友明明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小张摸着脸,表情带些自嘲。

蓝晓忽然注意到了,从见面起小张似乎就在重复着这个动作,不时地摸一把脸,偶尔还用手抓两下,好好的脸生生被她抓出两道浅痕来。

“其实,蓝晓你才应该结婚呢。”

蓝晓嘴里含着一口果汁,抬起头看她。

小张有意撇了撇嘴:“公司第一大美人都没结婚,我们这些人往哪儿嫁?”说着也不知是习惯还是无意,又迅速在脸上抓了一把。

青天白日的,蓝晓却感到有点冷。

盘子里的糕点只剩下一块,叉子插进柔软的蛋糕里,准备挑起来。小张塞了一大块到嘴里,胡乱嚼着,不时用舌头添上一圈,一边不忘用手摩挲着脸。蓝晓不敢随便说话,于是只顾着面前的点心。

“蓝晓?”

“嗯?”

“你……不爱申总监,是吗?”

蓝晓咬着吸管,愣住了。

小张歪着头看她,古古怪怪地笑着:“我早看出来了,你跟申总监之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蓝晓微微尴尬,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人说沉默是金,可这时候说话显然更有效一点,偏偏她一时说不出来。幸而小张似也不打算听她回答,只是一脸莫测笃定的笑着。这笑让她更加不舒服。她想快速地喝完果汁离开,又怕此举引起小张的多心和不快,少不得按捺着。小张摸了一下脸,没有再说话。最后倒是她先蓝晓一步解决了面前的餐点。

及至分开的时候,小张依然在不停地抓着脸,虽然下手不重,但因为抓得太频繁,免不了还是留下深一道浅一道的印子。蓝晓默默地看着,好多次想要张口告诉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能说什么呢?

天空中乌云翻滚,阴沉了一天,总也不见雨落。就是这样的天气才煎熬人,似乎注定了叫人不能痛快。蓝晓又逛了一会儿,直到雷声越来越大,她才沿着路边慢慢踱回了家。

渺渺依然在睡,身体微微起伏着,睡得极为香甜。尽管有些担心,蓝晓却也不忍心打扰它,蹑手蹑脚关上门,走到洗手间洗漱。她没有吃安眠药,如果做了噩梦,安眠药只会使她更加难以从梦境中醒来而已。

这一夜果真做了梦,不过不像个噩梦。

有意识的时候,蓝晓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松软的满是落叶的土路上,四周是竹影环绕,树影婆娑。她抬头向前看,看见低矮的砖瓦房,一间一间错落有致地排列着,仿佛是一个农家村庄。面前的是一间不大的平房,门半掩着,烟囱里冒着缕缕黑烟。平房旁边是一块路标般的石头,上面似乎刻着什么字,由于角度的原因看不真切。然后她听见一声鸡叫声,是的,确实是鸡叫声。有妇人的声音喊:“当家的!快来杀鸡噢!”

“来了!”……

寂静的村庄似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各处鸡鸣狗叫,无数人的语音嘈杂在一起。

“快一点,姑娘要来啦!”

蓝晓耳内听着这一切,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她有些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一个梦,感觉这般真实。门“吱呀”一声,一个身影从那扇虚掩的门里走出来。穿着碎花红布袄的中年妇人抱着怀里的衣服走到门前的一根晾衣绳上,脚下是一双青布拖鞋。她举手将衣服抖开,清泠泠地挂在了细细的绳上。

妇人抬手抹了一把汗,一转脸,竟似看见了蓝晓。

蓝晓微微低下头,尽管是在梦里,她依然感到些许不自在,这感觉就好像小时候独自闯进邻家的院子,被主人发现时的感觉。耳边却闻得细碎的脚步声,妇人的身影映入眼帘。紧接着她见到那妇人猛拍了一下大腿,好像十分激动。

“哎呦姑娘!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蓝晓兀自愣着神,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妇人已经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笑语热情:“姑娘!来了就进来坐啊,傻站着干什么?!”

蓝晓懵懵懂懂地被她拉着走,思绪一片混沌,不知怎么回事。那妇人边走边喋喋不休:“前段时间听说姑娘要来,我们高兴得不得了,我一早催当家的准备,他总是磨磨蹭蹭的,说姑娘不会那么早来,这可不,姑娘来了,看他拿什么招待!”

蓝晓随着妇人走进边角的小门,视野立即发生了改变。此时她已有些回过神,却越发奇怪起来。门里是一间普通的柴房,土做的灶台,墙角堆着一对干草,清锅冷灶,她错觉自己闻到了干草味。

妇人见蓝晓始终不说话,回过头笑道:“姑娘!大老远的来累了吧,要不要喝口茶润润喉?”

蓝晓不知怎么应付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只得沉默地摇了摇头。

柴房后是小院子,零星种着几棵树,树叶耷拉没精打采地耷拉着,怎么看都是一幅典型的农家后院。黄黄的鸭子叫着走上来,妇人用脚踢过去,嘴里赶着:“去!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姑娘在这里吗?”又转头对蓝晓抱歉地笑:“乡下地方脏,姑娘莫见怪!”

院子前方的屋宇里闪现一条身影:“媳妇儿!是谁啊?”

妇人使劲冲着那个人招手:“快出来当家的!姑娘来了!”这时妇人已经拉着蓝晓到了屋门口,蓝晓看见门口那个人是个黝黑的粗壮汉子。

汉子瞪着一双眼睛瞅着蓝晓,那双眼睛布满血丝,滚圆滚圆。蓝晓不由惊了一下。妇人一手拍在汉子的肩上:“做什么看着姑娘!小心你这粗鲁样子吓坏了人家!叫你杀鸡杀了吗?”

汉子似乎终于确定了什么,欢喜的“嘿嘿”傻笑,一手抓着后脑勺:“我这就去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是杀公的还是母的?”

“作死呢你!”妇人叫嚷起来,气恼地看着他,“捡最肥的那只杀!不够就再杀一只!问东问西的,真是!”

第七十六章古国公主

妇人不再理会汉子,一转身将蓝晓拉进去。这是间很大的屋子,中间摆着一只木头方桌,看起来是这家的堂屋。妇人拖过一张椅子,用袖子擦了擦,把蓝晓按在上面,满脸是笑道:“姑娘!你在这儿歇息一下,我去通知大伙儿,他们一定高兴死了!”

蓝晓张口想要说话,妇人已经消失在了门边。

蓝晓坐在凳子上,这真是一间标准的堂屋,墙上还贴着一些陈年的挂历。她小时候曾跟随母亲到乡下外祖母家住过一段时间,对堂屋的格局印象深刻。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在房间里走动。墙壁已经很古旧了,靠近房梁的地方有一大块墙粉都脱落了,散发出一股霉气。等等……霉气?梦里还可以闻见霉气?!她胸口有些微起伏,不管怎么样,这种情形都太不对劲了,尽管目前为止没有遇上任何称的上恐怖的事情,但还是无法否认一切太古怪了。

不知不觉摸索到了一侧墙壁的门上,通常堂屋里的偏门都是卧室的所在,蓝晓打算离开,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把手,门不费力的打开了。一种沉郁的气味飘过来,是衣橱中常放置的樟脑丸的味道。她迟疑了片刻,轻轻走了进去。墙壁的里侧铺着一张床,床的旁边是一张比较精致的梳妆镜,头顶悬着一盏昏黄的电灯。她左右看看,没什么特别的,正想退出去,转身就看到门边迅疾地闪过一道人影。瞬间,蓝晓的头脑里似乎被重重撞击了一下,极致的熟悉的身影,宛如心灵深处的烙印不可磨灭。

她急急地跑过去,门却在她到跟前的刹那间合上。梳妆台狠命地震动起来,桌上的东西弹跳着,她死拉着门把,期望能有一点动静,这当口,只听“啪啦”一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可蓝晓已经无暇顾及,她此刻一心一意只想把门弄开。

脚下的地面在下一刻也震动起来,蓝晓脚下没站稳,猝不及防摔到了一边。许是因为在梦中,疼痛传达不进大脑,她以手撑地想要爬起来,眼光一偏,看见了地上的一只红木盒子。估计正是刚刚摔下来的那个东西。盒盖已经被摔开,里面流泻出许多红色的粉末。初始还是粉红,后来颜色越来越加深,变得耀眼妖异。她重新站起来,向门边走去。

门则自动的开了,如同刚刚关上一样突然。依旧是那道身影,清清洒洒,在门边一闪而过。蓝晓的心口撞了一下,她迅速追出门外,堂屋里空空荡荡,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看不见半个人影。她急得跺了一下脚。

“吱呀”,通往院子的那扇门响了一下,她立即转过身,看见一个清瘦的背影走在院子的小路上。和那天在图书馆莫名见到的背影相同,银色的发丝铺满了背部,衣裳似雪的白。

即使发丝是奇怪的银白色,即使衣裳是那样的陌生,但这样身影,这样熟悉到骨髓里的清减肥影,她怎么可能会认错!

蓝晓张开手,脚步跟上去,嘴里想喊却喊不出声音:“白夜……”她焦急的奔出门外,眼前一花,却看不见了本应近在咫尺的身影。她穿过院子,跑入柴房。满身汗水的汉子抬起了头,刀握在他的手中,滴着暗红的血。

“姑娘,你干什么?”

蓝晓看着他,愣了一下。她摇头退了一步,无意间看到了肉岸上那只鸡,脖子半吊着,血差不多流干了。她心头莫名起了一阵狂躁,下意识地别开了眼。

猛听一声鸡叫声,蓝晓浑身都抖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想转头看那只鸡,柴房的门却被推开了。一脸喜气洋洋的妇人走进来,身后跟着许多人,其中一个老人的手上提着一只鲜活的公鸡,想来刚才那声叫是它发出的。

“老头子!可不正是姑娘吗!”

“啊!姑娘!”

……

蓝晓吸了一口气,一眼扫过这些人。都是普通的农家打扮,可是,心底有什么划过,她失落地垂下眼。没有她要找的人。

妇人热情地拉住她的手:“姑娘,看啊!大家带了好些东西送你!”

一个尚且扛着锄头的老者走上来,眯着眼打量她。

“阿秋伯!您盯着姑娘看什么!这么大一把年纪还好色呢!”

“浑小子,看我不打你!”

……

“姑娘,吃饭吗?”

蓝晓的目光仔细的扫过这些人的脸,看到他们憨直的笑。她可以确定,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如果,你做梦的时候,梦见了一群与你毫不相干的人,并且这些人又好像对你非常的熟稔,你会有什么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蓝晓已经被众人推搡到了桌子旁坐下。满桌子的菜肴,饭菜飘香,她却一点食欲也感觉不到。她抬起头,房梁上那一大片脱落的漆粉显得非常陈旧,此时看上去似乎还有密结的蜘蛛网。

旁边一直看着她的老头脸色动了一下,露出一种轻微的古怪的表情。他说:“公主,你在看什么?”

蓝晓低下头,坐在她身边的妇人推着她:“姑娘,快吃啊!”

“吃啊!”

“吃啊!”

“快吃啊!”

……

蓝晓机械地拿起筷子,妇人更加急切地催促着:“怎么不吃?快吃啊!好吃呢!”

“对啊对啊!快吃!”

脑子里嗡嗡地响,她缓缓伸出筷子,突然停住。“不对,”她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对面的老头,“你刚刚……叫我什么?”

老头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向外轻轻凸起。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妇人依然在快速地说着什么,其他人的神色越变越焦急,她发现自己听不见任何声音,好像在看一部无声电影,镜头在不停地拉远,妇人和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

蓝晓睁开眼,眼前是扎眼的亮光,闹铃习惯地响着。前一天是阴沉郁结,转眼却是阳光普照。她喘了几口气,待呼吸渐渐平顺,她坐起身,一切的迹象都表明,此刻已是第二日的上午。一转头,意外地看见渺渺睡在枕头上,连姿势都没有变过。它从未睡过这么长的时间,她心里隐隐不安起来,对于一只猫而言,这的确是太不寻常了。想起那天晚上,心里不禁更加烦乱。渺渺……真的是渺渺吗?

蓝晓把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扯动了一下,货真价实的疼痛刺入神经,终于清醒了吧?从未做过如此逼真的梦,真实到让人感到恐慌。一个称呼迸出来:公主……

她呼吸急促起来,因为她突然想起,这段时间她遗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羊皮古卷!

一件东西平时不觉得,当真正找起来的时候才会觉得艰难。蓝晓绞尽了脑汁也想不起来那张薄薄的纸卷放在了哪里,记忆仅仅停留在图书馆那件事上,后面就是思维断层。任她翻遍所有可能的角落,始终不见踪影。电话铃声突然奔命似的响了起来,她几步跨过去提了起来。

出人意料,电话是李哲谦打来的。

他说:“蓝小姐,你是否有丢什么东西?”

蓝晓心里“咯噔”一下,未及说话,就听李哲谦又道:“我在那天的草地上捡到了一卷破损的羊皮纸,就猜想会不会是蓝小姐丢的。”

蓝晓深吸了口气:“我们在什么地方见?”

临街的一家拉面店是城市里少见的欧式建筑之一,别致新巧,不可否认许多人是冲着建筑风情来的。蓝晓到的时候,李哲谦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在翻着一本菜谱样的东西。看见她便对她招了招手。也许是错觉,看着李哲谦临窗微笑的样子,她总觉得很像一个人。

见蓝晓坐下,李哲谦从外套里掏出一张明黄色的纸,铺在桌面上。正是她丢失的羊皮古卷。她伸手拿过来,几下折迭放进身上。然后半点不迟疑地站起身:“谢谢先生,我不打扰了。”蓝晓清楚自己的做法有多么失礼,但她心里又实在不愿意多待。这个男人,明明看起来是那样温和的人,却总让她产生莫名的不安。

李哲谦笑了一下,谦和洒脱,似是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在蓝晓抬脚要走的时候,清清淡淡地说了一句:“那上面的历史,我也看到过记载。”

蓝晓立刻住了脚。

“李先生哪里看到过?”

“一本书上。”

“什么书?”

李哲谦耸耸肩,有意无意瞥了对面的椅子一眼。

蓝晓马上坐下。她承认自己在某些时候是个很没定力的人。

李哲谦一笑:“蓝小姐原来是在找这段历史吗?”

蓝晓把纸卷又重新拿出来,仔细看着上面的文字。她抬起头,直视李哲谦:“我找这个很久了,李先生如果知道,能不能告知我呢?”

“呵,果然是这样吗。”李哲谦看着她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微妙,片刻,变魔术一般从身后取出一本书,“我特意带了来。”

第七十七章阴暗村落

蓝晓的视线顿时被吸引了过去。那是一本看上去很普通也很奇怪的书,说它普通,是因为它的形状和普通的书差不多,而奇怪在于它的封面光滑平整,似黄非黄,有几分像泥土的颜色。更重要的是这本书的封面上什么也没有,没有标题没有图案,纯粹的颜色。

“这是……”

李哲谦手心摩挲着那本书,抬眼注视她,嗓音低沉:“要看吗?”

蓝晓心突地一跳,对面男人眼中似乎有什么在闪烁,她看不懂。“要。”

书翻开的一瞬间,隐隐有什么微尘飘过,类似光芒,不过她无心再顾及这些。李哲谦将书翻到某一页停住,平放在桌面上,转了个圈,推到蓝晓面前。

也许在即将触及到真相的时候,人的反应是不可预测的。明明之前是惊涛骇浪,近在咫尺,却能够波平如镜。蓝晓的心刹那间安宁下来,她看着泛黄的书页上那几行寥寥的记载,好像在配合着什么,李哲谦的话音不徐不疾响起:“光华七年,王朝长公主萧婉薨逝,尸体不翼而飞,朝中连降三日大雨,杜鹃子夜啼哭。之后三年,以公主昔日宫殿为界,方圆十里寸草无生。光华十一年,内廷侍女奉旨采药,路经一山谷,遍地黄花,美如仙境,谷中隐闻吟歌之声,有白衣女子凌空起舞,宛若飞仙。据侍女言,此女子形容酷似长公主。流言散下,帝深信之,特颁纸宣布白衣女子起舞的山崖为‘长生崖’。故朝中诸人,皆知公主登仙去也。”

蓝晓闭了闭眼,仍然盯着看着,微微出神。怎么说呢,似乎与自己所想的有些差距,原以为会是一段惊世骇俗的历史,却是寥寥几行可称平淡的记载。一时间,她的心情也不知是失落还是其他什么。

李哲谦静静地喝着服务生刚刚送上来的面条汤,一句话不再说。

临近中午时,店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老板娘喜笑盈盈地穿梭于众多的人中间,一边不时地朝着靠窗的那个位置瞥着。那一对男女,看起来都是很阔绰的人,哪知道进门到现在只叫了一碗面条汤,约会也不应该来这儿!

蓝晓渐渐回过神,扯出一丝清淡的笑:“看来这位公主真是成仙了。”

“何以见得?”李哲谦慢悠悠地放下碗,从袖子里抽出一块手帕。

“苗疆……”蓝晓把书合上,递还到他面前,“那个崖不是因此命名‘长生崖’么!”

“谁知道呢,”李哲谦轻轻擦着嘴角,暗暗勾出一抹弧线,“能长生不老的可不是只有仙人!”

蓝晓迅速扫了他一眼:“先生有何高论?”

李哲谦眼眸闪着莫名的光,有些奇异:“还有……僵尸。”

蓝晓心口骤然一痛,似是被冷不防刺了一下。她放在桌上的手指不由得微微蜷起,一阵一阵发冷。

“对不起,”李哲谦见她如此变化,好像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谦谦君子,“请原谅我的出言无状。”

蓝晓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站起身,好似极力压抑着什么:“先生慢坐,我告辞了。”说完这句话掉头就走,一离开拉面店的门,她几乎是一路跑回了家。打开门瘫坐在沙发上,胸口剧烈地起伏。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冥冥中是什么在操控,在毫无察觉的时候,残忍地撕开事件的一角。是的,她再不愿意也得相信,李哲谦的话是有道理的,甚至可以说,是对的。这个答案也许她早就想过,只是潜意识地忽略。她从来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渺渺还在睡着,蓝晓看着它,突然就恐惧起来。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事情变成了这样,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想象?胸口燥得很,她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冰凉的水丝毫不能缓解身体的难受,反而感到更加的闷。禁不住舔了一下干干的嘴唇,抄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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