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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灵笔录-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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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煜点点头,注意力还在那铜镜上,越看眼睛越亮。
“我师傅她一直想找到真正的那面,没想到居然让我在这里遇到。”
“你说面铜镜是真的?”云杜若问完后又无所谓地说。“真假有什么重要的,不就一面铜镜吗,能有多大来历。”
“这铜镜并不值多少钱。”韩煜有些爱不释手地拿着那面铜镜目不转睛地说。“我师傅说这面铜镜仿的多,因为是南唐后主李煜送给红颜知己周后娥皇的,能流传至今,因为李煜赠镜时作了一首诗。”
“什么诗?”
“江山看不尽,最美镜中人。”
……
我看云杜若的目光就知道她瞬间喜欢上这面铜镜,她一把从韩煜手中夺了过来,笑嘻嘻问那人。
“说话可算数,你若算错了,这镜子就归我了。”
那人浅然一笑,连头都没有抬,张口只说了四个字。
“君无戏言!”
我站在韩煜和云杜若的身后,那人这四个字说出口的那刻,我竟然看的有些痴迷,但凡这话从任何人口中说出来,多少有些托大和骄纵的意思,但那人说的轻松却显得如此自然,好像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不容许任何人改变,也不允许任何人违背。
“那好,你就算算我们来鬼市干什么?”云杜若乖张地笑着,把镜子抱在怀中,看她的样子势在必得,我都有些佩服她的机智,看相算命说的都笼统,即便应验也要假以时日,云杜若一开口就问今天的目的,那人即便再会说,我想他也很难猜到。
“买瓷器。”那人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云杜若之前还得意的笑瞬间凝固在脸上,韩煜也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人,我在他们身后也大为震惊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你怎么猜到的?”云杜若吃惊地问。
“你二人站在屋檐下是一个次字,刚才你踩碎青瓦,次字下面加瓦正好是一个瓷字,看你们不像是摊贩,这里不是正街你们分明是在找寻东西,想必是买瓷器。”那人自始至终头都没有再抬一下。
云杜若抿着嘴显然是被震惊到了,恋恋不舍地把手中铜镜放回到摊位上,韩煜收起脸上的疑惑和质疑,态度很谦逊,嘴角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微笑。
“没想到鬼市遇高人,韩煜有眼无珠不敬之处还望海涵,还未请教怎么称呼?”
“萍水相逢已是有缘,知不知道名字又有何妨。”那人抬头和煦的一笑轻描淡写的说。“既然有缘,不如我也给你测一字。”
看的出那人并不想我们知道他的名字,韩煜也不再追问,看了看那人旁边的柳树。
“韩煜就以柳字请教,问前程。”
“柳字多才多情重恩,你以柳问前程,可见你是重情重义之人,柳字左木右卯,卯字加艮为卿,艮为山牢固不可摧,足见你曾是卿相权臣,你淡名疏利游戏人间淡泊洒脱之人,艮字加目为眼,目为闻。”那人依旧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以柳问前程,柳为二十八星宿之一,你权名在天,你在等一人,亦有人也在等你,待到你遇到等你那人,你便能闻其前尘后世。”
“韩煜在此先行谢过。”韩煜听完点头称是,笑着追问一句。“敢问我何时能遇到等我那人?”
“柳字左为木,你依木而立,良禽择木而栖,何时故人重逢……”那人淡淡一笑意味深长地说。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第七十七章君无戏言〔为机器猫归来打赏皇冠加更〕
那人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霸气,和他的年纪完全不相称,没有丝毫做作,如同是他与生俱来的气质,散发在外面令人莫敢仰视。
能让韩煜都心悦诚服的人不多,我相信眼前这人算是一个,即便是字字珠玑连韩煜都折服,也未曾从那人脸上看见半点骄纵,一如既往的平淡,似乎任何事都很难让他在意。
那人手里的东西编织完,拿起了我才看清楚是一串红绳,他把一个精致小巧的铃铛系在红绳上,随手挂在旁边的柳树上,我这才留意到,他身旁的那颗柳树上挂了许多这样的铃铛,风吹过摇曳柳叶,上面系着的铃铛迎风响动宛如风铃。
声不断、檐响风铃,甚是悦耳动听。
这好像是那人唯一有兴趣的事,又低下头编织另外一个,我慢慢走上前,很少见一个人如此专注地做一件事,或许是年纪相仿,而且看他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我用手轻轻摇晃柳叶,风铃再次响起。
“为什么要在这柳树上挂满风铃?”我好奇地问。
那人一愣,手中编织的红绳停了下来,抬起头注视柳树良久后,淡淡一笑表情很惆怅。
“我有一位故人远行多年未见,每一次我看到这些风铃响起时,几乎认为我自己回到答应过等她的地方。”
我想那人口中的故人应该是一位女子,因为此刻他的眼中充满了柔情和不舍,云杜若都看得有些出神。
“你答应在什么地方等她?”
“我本来答应带着她回到我出生的地方,盖一间春水绿波柳荫花树掩映下的小屋,屋檐下是擦得发亮的风铃,和她过着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生活,每一次回家我都可以听见那清悦的风铃声。”那人的目光柔情似水地注视着风铃我能想象他看到那女子的样子,那人很孤寂地笑着。“然后我就看见了站在屋边等我的那人,飘逸如风笑颜如花。”
没想到他居然是如此长情之人,听他的话语字字都透着对那女人的眷恋和很深的思恋。
“她……她什么时候回来?”云杜若都有些感动地问。
“她没有离开过。”那人收回目光笑容挂在他嘴角。“每当这柳树上的风铃响起,都是她对我在说话。”
那人脸上的沧桑透着欣慰,不过我能看出他淡淡试图隐藏的哀伤,他应该是一个很孤独的人,以至于他的话并不多,都说时间能抚平一切伤口,可在这人的身上我并没有发现他能淡忘什么,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记忆越发的清晰。
还好!
他的年纪并不大,想必这样的哀思没有经历过多久。
“祝愿你早日等到你要等的人。”云杜若终究是女人,感性写在她的脸上声音变得低沉。
“既然有缘,我也给你测一个字吧。”那人看向云杜若很平和地说。
“……”云杜若想了想说。“那就测一个愿字吧。”
“测什么?”
“最近遇到一件很棘手的事,就测测这事会怎么发展。”
我猜云杜若是想测案件的发展,到现在都还恋恋不忘惦记着案子,看来她的压力也不小。
“那你得小心了。”那人郑重其事地回答。
“小心?”我紧张地问。“为什么要小心?”
“愿字上面是屋檐挂白,死晦之字,死人进屋不祥之兆,下面是小心。”那人很认真地看着云杜若回答。“现在是晚上,你问愿字,今晚你会遇到已死之人,务必小心。”
我很担心地看看云杜若,韩煜的表情很忧虑,这人不像是那种欺世盗名信口开河的江湖神棍,就连韩煜对他都折服,从他口中说出这话,我第一个反应是或许今晚会有命案发生,云杜若听完脸色也焦虑起来。
今天本来是想着给屠夫过生日,让云杜若放松高兴一下,没想到居然测出这样的结果。
“姻缘能不能测?”我忽然笑着岔开话题。
“可以。”
“那你就用刚才的字测测这小妞的姻缘。”我想分散云杜若的注意力,女生向来都关心这个,不过这一次我看这人真有点本事,想知道云杜若以后会和谁在一起。
“别瞎闹,没这个心情。”云杜若脸一红瞪了我一眼。
“我是担心你嫁不出去,巾帼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案子的事来日方长,你先考虑考虑个人问题。”我笑嘻嘻地试图让云杜若心情好一点。
“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要测姻缘你测啊。”云杜若把我一把推到前面对那人说。“麻烦你给他测测姻缘,我倒想看看谁那么倒霉会和你在一起。”
“一字一事。”那人也不推脱抬头看我。“你想测什么字?”
“……”我想了半天,既然这人真能一语中的,我还真想知道我心里那人是不是陪我走到最后的,指着云杜若说。“小妞,就妞字吧。”
“你确定用妞字?”那人用异样地眼光看着我。
“怎么了……妞字不好?”我很疑惑地问。
那人停顿了一下忽然淡淡苦笑嘴里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见,一边编织着手中的红绳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妞字问情,左女右丑,女丑为德,男阳女阴,阴为地,有地丑德齐之名,古有嫫母形同夜叉,其丑无比可贤良淑德辅佐夫君成就霸业,你问姻缘日后你身边女子定能助你大展宏图。”
“……你……你这意思我以后会遇到一个很丑的女人?”我有些吃惊和抓狂地问。
那人没有回答目光注视着站在我左边的云杜若身上,一本正经地反问。
“我看这位姑娘长相出众,美若宝玉,怎么……在你心里她很丑?”
我一愣,韩煜忽然笑出声来,指着云杜若兴高采烈地问那人。
“你的意思,他将来会娶她?!”
云杜若一听脸顿时红的像熟透的苹果,白了我一眼抿着嘴嘀咕。
“谁会嫁给你……”
她的声音很小,羞涩的样子娇媚了许多,虽然嘴里抱怨,但我却发现云杜若并没有很排斥和反感。
“我就问姻缘,你怎么就知道我以后的那人一定是她呢?”我定了定神好奇地问。
“妞字左边女右丑,丑字是地支第二属牛,左女右牛是指牛郎织女,你既然以妞问姻缘,她站在你左边,不是她又是谁。”
……
我舔舐着嘴唇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但看云杜若的反应她头埋下去手搓揉着衣角,羞红的脸一直抿着嘴唇。
“我就委屈委屈,说起来你和我也算天造地设一对。”我嬉皮笑脸地拿她开玩笑。“要不我们就先处处,指不定真能凑一对。”
那人手里的一串风铃编好,这一次他没有挂到柳树上,抬手递给我,意味深长地说。
“既然有缘,这串风铃送给你,珍惜眼前人,不要到了最后才追悔莫及……”
我说声谢谢接了过来,云杜若想要离开被我一把拽了回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就把风铃系在她手腕上。
“就当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了。”我笑着说,看见云杜若羞涩地想要摘下了,一本正经地说。“你想好,摘下来我可就不认了。”
云杜若没办法抿着嘴瞪了我一眼,甩开我的手离开,韩煜和那人告辞,跟着云杜若去买瓷器,我要离开的时候忽然目光落在那人摊位的镜子上,看得出云杜若很喜欢这镜子。
“这镜子怎么卖?”
“不卖。”那人很决绝地回答。
“不卖你摆放在摊位上干嘛。”我没有打算放弃很认真地问。“你说吧,到底要多少钱。”
“这镜子已经有主人,我放在这里是等镜子的主人回来。”那人抬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你若想要,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看那人欲言又止,在我心中那镜子再有意义也是商品,但凡是商品就有价格。
“我相术自问有些造诣,从未算错过,你若让我算错一次,这镜子我拱手相送。”
“那简单啊!就这么一言为定了。”我想都没想就答应。
“不过若是我算对的话,你要答应我一件事!”那人放下手中的红绳极其认真地对我说。
“只要不违法乱纪杀人放火,什么事我都答应你……”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加了一句。“你刚才说过不要钱的。”
“分文不取!”那人淡淡一笑很随意地说。
“那你说,若是算对你要我做什么事?”我满不在乎地问。
那人把手放到铜镜上,轻轻抚摸镜身好半天抬起头,目光威严地令人不敢直视。
“你既然答应,若我算对,你帮我把这镜子的主人带回来。”
……
我一时有些茫然,镜子的主人是谁我都不知道,更不明白怎么带回来,我木讷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你只要答应就可以,至于怎么带你日后便会知道。”
我默默在心里想了想,慢慢也笑起来,点点头很确定地回答。
“成,就按照你说的来,我向来重信义,只要答应的事就一定不会反悔,不过我先说好,到时候你不要后悔就成。”
那人没有直接回答我,目光渐渐变的莫名庄严和凝重。
“君无戏言!”
我看那人答应我,翘着嘴角笑着问。
“不让你算其他的,你就算算我今晚吃什么?”
我之所以答应他,算其他的事我还真怕他算对,可吃什么是我自己决定的,他即便真的能算破天,还能管住我吃什么,不管镜子的主人是谁,反正我赢定了,所以也不用去考虑怎么带镜子的主人回来。
那人深吸一口气,看他的样子有一种久违的释然,手从镜子上移开重新编织放下的风铃,口里淡淡说出四个字。
“西湖醋鱼!”
第七十八章西湖醋鱼(今日有加更)
云杜若终于在鬼市买到称心如意的瓷瓶,是月蓝釉尊式瓶,钧窑珍品,其势沉重古朴,明亮而深沉,血色深红暗沉杀气腾腾,庄重威严。
云杜若似乎对瓷器古玩有些研究,这花瓶我看着也都喜欢,挺适合屠夫的性格。
“钧窑瓷浑然天成,绝世无双极其珍贵,钧瓷绚烂奇妙之色彩在烧制中自然形成,紫中藏青,青中寓白,白里泛红,有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的美誉。”云杜若让我抱着瓷瓶,在旁边一本正经地解释。
“这样说起来这小小的瓷瓶很值钱?”我不以为然地问。
“那是当然,在民间就有纵有家产万贯,不如钧瓷一件的说法,要知道钧瓷无对,窑变无双。”云杜若点点头回答。
当然,这件月蓝釉尊式瓶是高仿的赝品,等我们到屠夫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屠夫也刚到家,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楚天启,屠夫招呼我们进去,指着楚天启说。
“下班的时候我看见天启又一个人加班,这才叫自律和专业,这段时间也辛苦他了,就当到我家吃顿便饭,大伙不要客气,你们谭姨就喜欢热闹。”
走到门口屠夫想起什么,转身很严肃地对我们说。
“记住了,跨进这个门就别谈工作上的事,你们谭姨和我约法三章,谈工作她会生气,千万不要让我难做,你们吃完拍拍屁股走了,我一个人日子不好过。”
看屠夫的样子是很在乎谭姨的感受,和在局里完全不一样,刚一进门就看见他脸上洋溢起笑容,还真没看出来屠夫还是一个顾家的人。
屠夫的一对女儿都在外地工作,平日里家中就他和谭姨两个人在,一进门就闻见扑鼻的香味,谭姨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招呼我们自己坐随意点,她在张罗晚饭,说很快就好。
屠夫脱下制服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带上老花镜招呼我们去他的书房,我还是第一次来屠夫的家,很普通的房子被收拾的井井有条,走进书房才让我们吃惊,中式古色古香的书房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瓷器。
屠夫带着我们参观,没有了在局里的严肃,脸上洋溢着入迷的喜欢,还特意把手套交给我们,似乎对这房间里每一样东西都无比珍惜和疼爱。
果真如同云杜若说的那样,屠夫对于瓷器的喜欢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平日里完全没听他提及过,屠夫说自己身份特殊,若是让人知道自己的爱好,定有求他帮忙办事的人送这些东西给他。
说不想要那是假的,屠夫指着瓷器笑了笑。
“你们谭姨说我对着这些瓷器就是对着毒品,欲罢不能没有半点抵抗力,别人送我东西收下的话,拿人手短就得帮人办事,这会违背原则和纪律,不收又心慌意乱,这不是给自个找罪受嘛,干脆就不说出去,自己自娱自乐还能落个清净,最重要是踏实。”
云杜若把买的月蓝釉尊式瓶从盒子里取出来,送到屠夫的手里。
“姜局,今天您生日,也没什么送给您的,我们挑选了这个瓷瓶,希望您能喜欢。”
“都说了不要买礼物,你们怎么就不听。”屠夫背着手叹了口气。
“您放心,这是高仿的赝品,真的也买不起,您就当放着好看,不值钱的,而且我们也不会求您办事。”云杜若笑着说。
屠夫感谢的笑了笑把瓷瓶接过去,在老花镜下把玩了半天,意犹未尽地又叹口气。
“真是巧夺天工啊,这钧窑珍品就是看赝品都爱不释手,你们看着颜色如仙山环阁、飞云流水,皆惟妙惟肖,如泼墨写意而腾之,其神妙绝非世间丹青妙手心思所能及,要是有朝一日能让我亲眼目睹一下月蓝釉尊式瓶的真品,于愿足矣。”
“真品和这个看上去也差不多吧。”我不懂文玩疑惑地问。
“那怎么能差不多,是差太多!天壤之别啊。”屠夫说到瓷器的样子像极了老学究,很严谨地对我们说。“赝品就是赝品,仿的再真也上不了台面,真品的月蓝釉尊式瓶色彩比这个要自然的多,浑然天成无以伦比。”
“您……您见过真品?”我好奇地问。
“当然没见过,这等珍品早就不知下落,若是还在那可是一级文物。”屠夫遗憾地摇摇头。
“这……这花瓶您看价值多少钱?”我若有所思地问。
“价值连城,其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就无可估量了。”屠夫很认真地回答。
“其实真品和这个也差不了多少,真的,真品的色彩还这个明亮,而且在瓶口有一块米粒大的缺口。”我揉着额头很平静地说。
“你又不懂文玩,说的跟你知道一样。”云杜若白了我一眼。
“等会……”屠夫扶着鼻梁上的老花镜疑惑地看着我。“听你这意思,你见过这月蓝釉尊式瓶的真品?”
“是不是真品我不知道,她说的没错,对于这些古玩我真是一窍不通,不过……”我挠着头很为难地说。“以他的……我想我看见的应该是真品吧。”
“姜局,您就别听他信口开河了,他怎么可能见过月蓝釉尊式瓶的真品,而且这样珍贵的文物,怎么会有缺口。”云杜若打断我的话说。
“月蓝釉尊式瓶是官窑贡品,最后有记载是出现在明初,记载月蓝釉尊式瓶被朱元璋把玩时不小心磕碰到瓶口,留下一块残缺,但朱元璋依旧爱不释手,下葬的时候据说有月蓝釉尊式瓶陪葬。”屠夫很认真地对云杜若说。“因此古玩界推断最后一个月蓝釉尊式瓶在朱元璋的陵墓中。”
屠夫说到这里连忙回头看我,一脸的期盼和兴奋。
“容彦,你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月蓝釉尊式瓶?”
“在家里。”我很肯定地回答。
“你……你家中有月蓝釉尊式瓶?!”云杜若一听大吃一惊地问,但很快又恢复了不屑。“多半也是假的。”
“钧窑中月蓝釉尊式瓶烧制技艺极其特殊,特别是色彩独具特色,不是一般的蓝色,月蓝独此一种,纹路上也细腻自然,造型大气高雅。”屠夫摇摇头很激动地说。“但这样的工艺已经失传,如果要达到这样的月蓝必须加入特殊的颜料,但结果就是……”
屠夫说完把我们买的月蓝釉尊式瓶用放大镜的手柄当着我们面,在瓶口轻轻敲破一个缺口,可是高仿的花瓶瞬间裂开一大片。
“这就是仿品,因为加入月蓝颜料后,瓷器就变得极其易碎,而且是大面积破碎,赝品是不可能出现米粒大的缺口。”
“你……这么说你家的月蓝釉尊式瓶是真的?!”韩煜听完顿时眼睛都在放光。
“你家怎么会有月蓝釉尊式瓶?姜局不是说最后一个月蓝釉尊式瓶在朱元璋的陵墓吗?”云杜若也大为吃惊地问。
我对这些东西向来没多少兴趣,也不知道他们如此兴奋是为什么,特别是屠夫目光中完全透着无比的兴奋,好像小孩看见过年钱一样。
“容彦,你家若是有月蓝釉尊式瓶真品,有时间能不能带我去观摩观摩,玩了这么久文玩要是有机会一睹月蓝釉尊式瓶真品,那真是没什么遗憾了。”
“……”我揉着头样子有些为难,半天很歉意地笑笑。“这事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哦,我懂,这东西太珍贵,是我太喜欢没考虑合不合适的问题。”屠夫豁然一笑示意我不要想太多。“你也别往心里去,就当我没说过。”
“您千万别这么说,不是不让您看,只是……”我有些为难的苦笑。“只是那花瓶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屠夫立刻认真起来震惊地问。“什么……什么叫没有了?”
“我……我不小心给打碎了。”我轻描淡写地回答。
书房里一片寂静,他们都瞠目结舌地看着我,好半天也没说话。
“你把月蓝釉尊式瓶真品给打碎了!”屠夫瞪大眼睛声音也大的吓人。
“我也不知道是真品,反正就打碎了,然后碎片收拾收拾就倒了,今天您不提我都不知道这东西金贵。”我摊着手很平静地回答。
屠夫张着嘴捂着胸口样子有些难受,我突然想起谭姨说过最近屠夫的血压有高,估计是被我的话刺激到,连忙搀扶她坐下,屠夫指着我怒不可遏,断断续续地说。
“你……你简直就是犯罪。”
外面谭姨叫我们出去吃饭,屠夫吃完药脸色才正常点,不过看他的样子依旧是痛心疾首,理都不想理我,出去的时候云杜若惊讶地问。
“你家……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很难回答她这个问题,事实上我还真不知道我家是干什么的。
出去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谭姨招呼我们坐下,嘴里还在抱怨屠夫。
“要带人回家吃饭也不提前通知,菜也没做够,现在做也来不及,我已经叫了外卖,慢慢吃不要急,很快就到。”
屠夫是临时带楚天启回来的,谭姨很歉意地对他笑,让他别客气,我坐到餐桌旁,上面的菜都是寻常的菜肴,不过谭姨的手艺想必不错,闻起来味道挺香。
有我最喜欢的西兰花,一盘醋溜土豆丝,屠夫喜欢面食,谭姨特意还做了一碗糊涂面,最后是香味扑鼻的鱼头汤。
屠夫让我们别客气当是自己家,我刚拿起筷子去夹西兰花的时候,手悬停在餐桌上,嘴慢慢张了起来。
西兰花、糊涂面、醋溜土豆丝、鱼头汤……
这四个菜的第一个字合在一起。
西湖醋鱼!
第七十九章陈年往事
我在鬼市和那人约定,他若算错把镜子分文不取送给我,当时我想着吃什么总该是我能确定的,所以才答应了他,现在看着桌上的菜一时间不知所措。
西湖醋鱼!
正是那人给我算出来的,我之前以为是一个菜,没想到那人居然把今晚谭姨做的所有菜都算出来。
“怎么了?”韩煜见我筷子悬停在餐桌上,表情震惊的样子,在我耳边压低声音问。
我把他和云杜若走了之后和那人的约定告诉了韩煜,他听完手中的筷子也停住。
“那人绝非寻常人,字字珠玑一语中的,相术造诣堪称登峰造极,你怎么能如此侥幸和他赌这个,现在倒好,你不但镜子没赢回来,你还欠他一个约定,我看你怎么办。”
“管他呢,反正我提前说过违法乱纪杀人放火的事我不做,他让我把镜子的主人带回来,大不了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我深吸一口气回答,现在我倒是没想太多其他的事,之前他一开口就是五指掐算天下苍生,一卦谋定万代江山,多少有些让人认为狂妄,但现在看来,现在看那人真是厉害。
在鬼市云杜若以愿字问事,云杜若问的是案件的进展,那人说她今晚会遇到死人入房,让云杜若务必小心,他能掐算一切,想必今晚真有事发生,我心里暗暗对云杜若有些担心。
“杜若,你手腕上的手链挺漂亮,谁送的?”谭姨的目光落在云杜若的手腕上,因为带着风铃手链,她轻微地动一下手链都发出悦耳的铃声。
云杜若脸一红这才意识到手腕上的手链,羞涩地抿着嘴。
我见云杜若一时语塞不好意思回答,连忙帮她解围。
“给姜局买礼物的时候,我见这手链挺别致就买了送给她。”
“怎么,这还有情况啊,你们姜局回来还给我说,宋迟刚结婚,局里下一场婚事怕是快了,我还说他乱点鸳鸯,没想到他还真说对了。”谭爱萍看看我和云杜若意味深长地笑着。
没看出来一向严肃的屠夫居然会说这些事,估计是他和谭姨在家闲聊无意中提及,没想到让谭姨说出来,屠夫多半是看见云杜若脸红的发烫岔开话题。
“天启,别闷着不说话,随便点怎么发现你这么拘谨……你怎么还戴着手套,你谭姨可是你们同行,也没见她像你这样。”
“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了。”楚天启端着碗埋头很平静地回答。
“当法医辛苦,门道里的事外人都不清楚。”谭爱萍给我们夹菜,特别笑着对楚天启说。“天天对着死者尸体没有极好的心理承受力是扛不下来的,我经常对你们姜局说,法医工作虽然不在第一线可最辛苦也最繁琐,让他多关心和照顾法医,我是过来人里面的辛酸我懂。”
“说好回家不谈工作上的事,怎么你现在谈起来了。”屠夫吃了口饭很无奈地抱怨。“我也没催过他们,知道他们自己清楚该做什么,只是这案件实在太棘手,上面已经开始重视,再不破案我也不能向上面交代。”
“向忠义是谭姨的同学,对于向忠义这个人的了解都是从档案上了解到的。”云杜若看看谭爱萍很认真地问。“谭姨,您说说这向忠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挺好的一个人,他这个人内向话不多,性格有些怯懦吧,被人欺负也不像其他男生会反抗,总是选择隐忍。”谭姨想了想对我们说。“大学后好像好了一点,他去山区支教前我还见过他一次,当时我记得他在等人,说是他的同乡,看他性格变得开朗。”
“那后来呢?”我接着问。
“后来就没联系了,我当法医后再一次见到他是在司法局,当时他已经从山区调回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平步青云,或许就和他的性格有关,不温不火也不和人计较,这样的性格为官按理说不合适才对,可他偏偏官运亨通,居然爬到厅长的位置上。”谭爱萍细细回想一下说。
楚天启一直埋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看的我都心急,屠夫在旁边催促他多吃点,韩煜就好的多,自来熟很快就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随便。
饭后云杜若帮谭爱萍洗完碗,大家坐在一起闲聊,谭爱萍拿出几颗药递到屠夫的面前,屠夫嫌弃地皱着眉头。
“吃,吃,你就定时闹钟,准点就知道让我吃药,一顿不吃都不行。”
“就你那血压再不控制好,指不定哪天就冲上去,我退休在家这么久天天也无聊的很,还等着你退下来和你到处走走。”谭爱萍把水递给他命令的口气。“我可不想你坐到轮椅上,我可没那精力服侍你。”
屠夫在家被谭姨管的服服帖帖,屠夫吃完药也摇头苦笑。
“说起来也怪了,当兵那会手下百把好人被我管的服服帖帖,向来说一不二,没想到遇到你们谭姨,在家里我就没说话的份。”
“谭姨年轻的时候一定挺漂亮吧,不然姜局也不会这么听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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