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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猎鬼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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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东西的,虽然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而那些七倒八歪的树和莫名其妙的石桩,显然却是用来诅咒的,所以显得非常矛盾。

于是我带着惊讶的心情,走到那户人家门前,开始敲门。

门上想必也是被人贴过符咒,因为那扇铁门上满是撕了又贴贴了又撕的痕迹。

不一会门打开了,是一个看上去40多岁,黑黑瘦小的男人。我知道他现在正在和怎么样的事情纠缠,也就不必隐瞒自己的来意,我如实告诉了他,说我是来替你们解决这个问题的,不是来给你制造麻烦的。

许久后,他才让我进了屋。从他口中,我得知了事情更详细的说法,他说那个坟里,埋的是他的太祖父。

66年的时候就下葬了,后来他家里的后代大部分去了广东,只有他一家留了下来,世代守候祖田。

后来去了广东的大部分人都发了家,然后大家都觉得是自己家的祖坟埋对了位置,

于是产生了一个回老家祭祖,翻新祖坟的想法,却在这次回来的时候遇上了这个怪事,人总是自私的,为了自家的事情不被他人侵犯,于是他们选择了不顾及别人的利益,这样一来,矛盾就自然产生。

起初发生怪事的时候,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可能是祖先显灵了,但是一个个都没有任何证据,也找不到丝毫解决的办法,也就不了了之,祭拜祖先,也就成了一种形式罢了。

这个中年汉子告诉我,他姓古,是太祖父的妾所生的后代,他这么一说,倒引起了我的注意,看眼前古大哥的岁数,他的太祖父应该是旧社会时期的人物了,在那个年代,虽然没有要求一夫一妻制,但是能够有能力纳妾的,必然是个大户人家。

于是我问他,他的太祖父是干嘛的。

他说是个地主,这里整片山的地都是他的。说到地主,我先想到了半夜鸡叫的周扒皮,剥削长工,压榨农民。留着难看的八字胡,鼻子和嘴巴之间还有颗巨大的黑痣,甚至黑痣上还长了一撮毛,走起路来摇头晃脑,拇指和食指不断在那根黑痣上的毛来回搓捏,好像从小到大的教科书里,地主的形象几乎从来都不曾改变过。

我不知道这是刻意定向性教育的缘故,还是地主们原本就是那样的人。

不过古大哥这么一说,整片山上的田都是他家太祖父的,就勉强能够将所有水田的水突然浑浊联系在一起。

但是这远远不够,我继续追问,我问他,自己家可曾发生过什么怪事吗?

他沉默下来,我看有状况。我没有打扰他沉思,直到他后来自己慢吞吞的说了他最近才发生的怪事。

正值夏天,有天他看到碑倒了,于是骂骂咧咧的上山想把碑扶起来,回来的路上天色已经晚了。偏偏还下起了雷雨,重庆的夏季雷雨是常有的事。

在农村有一句话,夏天的雨越大,来头越猛,秋天的收成就约好,所以对重庆这种长期被称之为火炉的城市来说,一场雷雨意味着一次降温,一场消暑,对于山里种地的农民来说,也是丰收的吉兆。

可是就在当晚,古大哥遇到了人生当中,最为惨烈的一次惊吓。

那晚雷打得很大,古大哥本来已经上床睡了,突然想起自己家院子里还有衣服没收,于是起身想去把衣服收进屋。打开自家铁门的那一刹那,看到一个身穿白衣,脸色苍白,眼圈发黑,且面无表情的人,抓在铁门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而且铁门在拉动下,缓缓朝着门里打开,那个人就一直挂在门上,脑袋随着铁门开合的方向,依旧配合着古大哥的方位,死死盯着他,像向日葵盯着太阳一样,身子不转脖子转。

用他自己的话形容,很像是83版射雕里的梅超风老师。不过是个男的,而且脸色更白。所以那应该是变异版的梅老师。

这一下古大哥吓得倒退几步,一下跌倒撞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他发觉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那些没收的衣服也整整齐齐的摞在床头,于是他赶紧问他老婆,他自己是怎么到床上来的,还有衣服是谁收的,他老婆说不是你自己进来的吗?

衣服不也是你自己收的吗?

于是古大哥开始怀疑自己精神有点问题,或许是做梦了,谁知道第二天晚上,依旧是下着大雷雨,他迷迷糊糊中被雷声惊醒,虚着眼睛看,发现眼前一片漆黑,按道理说,即便再晚,

一丝光亮还是应该有的,绝不至于完全不见物。于是他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摸手机,想要照照看,还没等他拿出手机,又是一个闪电,就着闪电的光亮,他发现头一晚那个不知道是真是幻的鬼,正骑坐在他身上,鬼脸和他的脸相距不到一寸,和先前一样,直勾勾的盯着他。

于是又是一场惊吓和尖叫,幸运的是这次他没再晕过去,到是叫声闹醒了身边的老婆。

老婆赶紧开灯,因为灯的开关在老婆那一侧,发现古大哥正在胡乱挣扎,于是不客气的给了他几耳光,石大哥看灯亮了,才慢慢睁眼,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这一次他确定自己头一晚绝对不是在做梦了,于是那天一整天,他都跪在自家供的观音像前,念经念了一整天。

又到了晚上了,他不敢睡,于是央求老婆不要关灯,但是他老婆说开着灯她睡不着,还警告她今天晚上别在“发梦冲”了,于是他不敢违抗,哪怕心里再怎么害怕,还是只有默默关灯睡了。

我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欣赏这个男人,好!美德!

我真想与你合影!

但是古大哥当晚还是睡不着,一直捱到了下半夜,即便忍不住睡着了,也常常自己把自己惊醒,然后突然,耳朵边传来一阵声音:“王X,张XX,韩X,朱XX??????”

我听得一身鸡皮疙瘩,我最怕的也是黑暗中有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话,我打断古大哥,我问他,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在说,于是他开始跟我模仿那晚他听到的声音,在我听来,很像是有人在你耳边说悄悄话那种感觉,区别在于那种声音的语调拖得很长,而且像是被痰塞住了喉咙,也就显得非常诡异。

我发誓如果有人敢在我耳边这么说话,我会打破它的头的。我再问古大哥,那几个人的名字,你认识吗?他说不认识,从没听说过。

我又问他,村子里有这几个姓的人家吗?他说除了姓朱的,都有。

请原谅,这是我一向办事的风格,我总是会把自己的感觉当作一种线索,然后去求证它,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反射行为,幸运的是我的感觉来自于我的经验,所以正确率还是挺高的。

又继续跟古大哥聊了一阵,发现他先前提到了他的老婆,我却从进屋到现在也没见到过,于是我问他你老婆哪去了,他说白天他老婆到山上去守坟去了,害怕有人又去把碑给推倒了。

我问他能不能指我一下那个祖坟在哪里,他说沿着屋后的路上山,转过一个小坳就能看到,新修过的,很容易认。

于是我给了他几段红绳,要他围着屋子缠一圈打结,我则起身打算去那个坟看看。

这个村子按地域来说,应该是属于歌乐山一带。

对于歌乐山,任何一个重庆人应该都是再熟悉不过,白公馆,渣滓洞,中美合作所,戴笠,江姐,小萝卜头,杨虎城,陈然,我的自白书,把牢底坐穿等成了它的关键词。

自打重庆解放以来,这里就成了大中小学的老师带着学生们头部干洗的地方,集中营嘛,死个把人不算稀奇,老蒋时期的时候,死的人何止千千万万?

说那里怨气重,毫无根据,而和这世间的妖魔鬼怪比起来,这么区区几百烈士的冤魂,又算个什么。

我沿着古大哥说的路走,不一会就到了那个坟前,一个看上去跟古大哥年龄身高肤色都差不多的女人,甚至连相貌都有些相似,想必那是古大哥的老婆,我猜想原来夫妻真的会逐渐越长越像,否则我也不会每天都被自己帅醒了。

这个大姐看我站在坟前,以为我又是哪家派上来推碑的人,一脸敌意,问我要干撒子。

我说我是来帮你们一家人的,刚刚才跟古大哥聊了很久,就上来看看坟。

大姐才半信半疑的放下防备,我仔细观察了这个坟,刚刚新修过,坟的后半截连着山壁,山壁上的泥土看上去还是新鲜,显然没有动过很久。

墓的正面是群山叠峦,我虽然不懂风水,但是也能很轻易区分出这里的确是块宝地。

咱们中国人,讲究一个祖坟的埋葬方式,试图让过世的亲人即便是死后,也能福泽后人。

所以当后人有所成就,在总结自己来路的时候,往往会对自己已故的祖宗报以感激,这种理由好像是在说,嘿,谢谢了哦,你的坟埋对头了!

墓主人叫古天生,不知道跟古天乐老师有没有亲戚关系,或是拥有那种风骚的黑皮肤。名字到是起得很有味道,但是联想到是当年的大地主,我还是决定到村子里问问那些上了岁数的老年人,或许还有对当年这个地主的事情有些许了解的人。古大哥的老婆或许是看我来看一眼坟就走了,觉得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聊,也就没有理我,正好,我也不希望在她身上耽误什么时间。

回到村子里时间还早,于是买了一包烟,开始四处转悠。走着走着听到一阵唱腔,发音并不标准我听不出是哪里的腔调,顺着歌声望去,看到一个老者,坐在自家院子里的长条凳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旱烟,地上放了一个搪瓷茶杯,脚跟着自己的唱腔一摇一晃,黑色的布鞋,蓝色的类似中山装的衣服,如果加上一顶帽子,还真有点像赵本山。

看样子这个老人怕是有80岁上下,如果一直在本地土生土长,他应该能够知道一些当年这个地主的事情。

我向来跟老人打交道是比较拿手的,因为老人大多豁达而知天命,很多道理,他们其实都懂,甚至比谁都懂,而他们往往选择什么也不说,一来是因为说了不一定有人要相信,二来他们早就看破,说与不说,变或不变,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嘴上绝对的安静,这才是真正的智者。

我凑上前去,没几句就跟这个大爷聊熟了,发给他一根烟,他高兴的收下,我眼见是时候了,就开始向他打听当地的故事。

于是在聊到那个地主的时候,这个大爷先是把村里人都知道的情况重复了一次给我听之后,还讲了些他自己知道的故事。他说他从小就一直在这里生活,解放前的时候由于老蒋席卷全国的白色恐怖,他家里不准他外出,那时候的他已经十多岁了,但是他总是偷偷溜出家门,跑到白公馆附近跟那里的守军聊天,顺便也骗点香烟抽。

但是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一个少尉,于是被当作共军遭到搜查,当他逃回村子的时候,不敢回自己家,害怕连累到家人,于是就偷偷藏到古地主家的柴房里,不巧的是那天古地主不知为何也进了柴房,看到他躲在里面,就喝问他干什么,当时年轻,也害怕,就把一切情况告诉了古地主,这古地主虽然是个地主,但是还算很有良知,于是这颠覆了地主长期在我心目中的负面形象。

那个地主非但没有把他交出来报官,反倒是替他打掩护,当宪兵搜查到附近的时候,他默默的保护了这个大爷。

解放前后,掀起了一股打到土豪劣绅的热潮,于是作为当地的大地主,被亲爱的党没收了他全部的家当和土地,只留下了现在古大哥所住的地方的宅基地,以及少得可怜的几块农田,古地主心想变天了,没办法的事,遣散了家仆,自己一家人竟然老老实实也当起了农民。

但是这样的光景也只持续了10来年,一场轰轰烈烈的文革运动开展了,那时候,人人自危,六亲不认,谁有异议,谁就是反革命,谁就要被打倒。

古地主由于之前地主的成分不好,于是在一场莫须有的批斗当中,他的家庭被卷了进来,刀是他唯一留在身边的大姨太,和几个儿子商议着,就把古地主给拱了出去,让他去承担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一个早年风风光光有权有势的大地主,竟然被一群毛头小子戴上高帽子,挂上耻辱的牌子,在光天化日下,没有任何根据的遭到人的批斗,最后因为其曾经是地主的身份,被当地红卫兵滥用私权执行枪毙。

我对于那段历史还是很畏惧的,在那样一个年代,几乎没有人是心理健康的。身边的每一个人,也许这一秒还是亲人,下一秒就成了敌人,注意,是阶级上的敌人。

而就连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婆也能为了自己的安危不惜出卖丈夫,真情如狗屁,批斗也没批个什么名堂,一个活生生老实巴交的人,就这么被一群脑子里全是屎的小混蛋们枪毙了。

我想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变鬼的。这个大爷继续说,那些枪毙完了以后,就把尸体带到现在坟的那个位置,那地方其实以前本来就是个坟,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人给挖了,尸骨不见了,就剩下一个早已腐烂了一大半的棺材,那群红卫兵图省事,直接把古地主的尸体扔到了那个前人的棺材里,连土都没有掩埋,就离开了。

时候古地主的老婆心里害怕,因为是她把自己老公给拱出来的,她是个怕鬼的人,

于是她写了张纸条,上面有枪毙他丈夫的人的名字,然后看丈夫生前对这个大爷还算不错,那时候大爷都30多岁了,就拜托他去把纸条放在古地主的身上,这样复仇就不会找错人,老大爷其实对地主的死很是难过,但是他也明白是这个女人这么做是为什么,还是决定帮一个忙,于是连夜上山,把字条放在了地主摊开的手心里。

结果第二天他集结了一帮人,准备到山上把地主的尸体掩埋了的时候,发现地主紧紧把那张只攥在了手里。

当下大爷有点害怕,还以为自己遇到诈尸了,跟大伙一起很快掩埋了地主,这就成了最初的那个土坟。

我问大爷那纸条上写的名字可是王张韩朱四个?他说是。于是我就知道了为什么古大哥会听到如此耳语。

我看了那个地主的墓碑,死的时候已经是个老人,所以应该跟古大哥嘴里说的那个白衣鬼不是同一个,难道那个出现的白衣鬼,是最早之前那个丢了尸骨的墓主人吗?

想到这里,我再度上山,去了那座坟。我猜想的果然没有错,墓的周围有鬼魂,

而且真是两个。

根据古大哥之前所说,那个白鬼虽然可怕,但是似乎不是要害他,所以对待这种善恶不明的鬼,我不敢轻易乱来。

跟守坟的大姐讲好厉害关系后,我用红绳把整个露在外面的坟围了起来。

正准备缠墓碑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山下水田里的水正在渐渐变得越来越浑浊,我心想这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是高兴还是不爽,不敢冒险,于是加快速度,眼看天要黑了,我得赶紧才是。

我把栓好的红绳拉起一截,用两根木棍顶着,这样这之间的一段绳子就跟地面悬空了。

我在悬空的绳子两侧各栓了以个小铜铃,念咒给与了其中一个是,其中一个否,要开始问鬼,无法区分两个鬼到底谁是谁,我可不想天黑才干这活,只能问是否了。

我不能细说怎么问的,因为有专门的咒文,不过问到的结果和我猜想的是一致的,老地主的鬼魂一直都在,因为他睡错了棺材,所以没有人带路也就无法离开。

而之前的墓主因为自己的位置让人给占了,所以每次有人来立碑却发现碑文跟自己没关系,估计心头有点想法,就把水给搅浑了,以此来表达不满,我问过它为什么不离开,他说是因为自己的尸骨已经找不到了。

这个我知道,如果尸骨无存,这样的鬼魂连带路的方式都跟普通的不同。

所以它很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够把地主的坟给迁一下,就在古大哥耳边耳语,希望能够帮他知道点线索。

因为对于一个鬼来说,墓的存在是为了表示自己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过痕迹,尽管往生,也得要给自己留个在尘世间的念想。

这下我全明白了。

我把这一切原原本本的如实告诉了古大哥,古大哥又将我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广东的那群亲戚们。

广东人向来都要比我们内陆人民更相信这些,于是大家听我这么说,也都决定迁坟,而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离我得知真相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

迁坟的时候,古大哥邀我一起去。我答应了,一来是坟落地后,了解地主心中的念想,安然送他上路。二来是亲眼看看,对这个改变我对地主看法的老地主,致上一份敬意。

一切都很顺利,我依样送魂,我原本可以跳过这所有的过程直接走到最后一步,可我实在不愿意,因为如果这样,我就又错过了一段故事。

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他的故事是不会因为人的离世而离开,只要能好好听,用心听,都会在别人的生命里找到精彩。

第五十章苹果

2008年的一个清晨,我被一个电话吵醒,虽然我向来睡眠质量很好,但是电话铃声一响我还是绝对会醒来的,因为我设定的铃声是MC热狗的《母老虎》。

电话是一个男人打来的,对于大清早接到男人的电话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因为我的哥们基本不会这么早叫我去喝酒,家里人也不会打我工作时候的手机号码,所以只能是客户。

电话那头那个男人声音浑厚有力,让我第一时间想起我中学时候的历史老师,当我破天荒的举手问老师为什么北京人要学会用火的时候,他回答我是因为北京人长期吃生东西心里有想法。

尽管我知道他是说着玩的,但是他那种浑厚的男中音,似乎在引导我把这个当成一个真理。

他说他家里遇到麻烦事了,我说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找到我了。他说他老婆好像让鬼给缠住了,现在整天整夜睡不好吃不好,也不敢出门。

我说要不这样吧,你到我这里来我们聊聊。挂了电话以后,大约1个多小时,他就到了我附近,我告诉他具体的门牌地址,然后稍微把屋子收拾干净,就在客厅等着他。

他进门的一瞬间我就自卑了,这是个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人,相貌英俊,而且很高,典型的高富帅。

他声音洪亮,虽然是遇到灵异事件登门拜访,却还是在第一时间伸出手来跟我握手。

这让我非常的不习惯,因为一般找上我的人,都几乎是苦着一张脸,然后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就好像我是他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玩了命的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自己有多么可怜的样子。

起初的那些,我的确很同情,但随着接触和认识的人越来越多,我开始渐渐喜欢上了鬼。

即便作恶,也算是恶得真诚。我给他泡了杯茶,然后坐下,让他仔细告诉我遇到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说他姓洪,今年35岁,已经结婚8年了。这次找到我是因为他老婆,而他老婆姓刘。

他老婆没能亲自来是因为现在老婆在家里已经吓得连门都不敢出,自己的丈母娘在家里照顾。

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他说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他老婆晚上打完麻将回到家问他,为什么要把吃剩下的苹果核扔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被他老婆问得很错愕,就说不是我放的啊,然后他老婆就说,白天不是你开车出去的吗,今天一上车就看到那个苹果核,不是你还能是谁。

于是洪先生又争辩了几句,说真的不是我,两口子为这事小拌了几句嘴。

时候也就忘了,洪先生说他之所以要先提出这件事,是因为后来老婆遇到的一个事情,让他们两口子陷入了恐惧和怀疑中。

他说,半个多月前他老婆晚上开车出去找朋友喝咖啡,从车库里出去的时候,开到车库出口的收费处那里,因为他们住了很多年了,收费处的那个老头也混的比较熟了,那个老头一边给她刷卡开门,一边说了一句,“哟,这么晚还出去玩呢?”

当下他老婆也没在意,就随便附和了几句,就把车给开走了。

从那天开始,她老婆回到家以后就开始觉得身上不对劲,他问他老婆到底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了,她也答不上来。

就说自己的右手臂膀感觉酸胀酸胀的,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或是冻了,说不上来,他们觉得这可能是肌肉疼痛或者是风湿,贴了膏药,也就没当回事。

直到几天前,她老婆买了菜回家,把菜提出车库的时候手酸得不得了,就放在收费处的小屋子里打算歇歇再走,这时候那个收费的老头非常热心的来帮忙给她提菜,并把他送回家,在路上那个老头说的话,从此彻底吓到了他老婆。

那个老头问,看你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来都不知道你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呢。

他老婆心想,我哪有什么妹妹,于是对老头说,我没有妹妹啊,你怎么说这个啊,老头说,那不是你妹妹吗?

我经常看到你开车出去的时候,她都坐在副驾驶上,一边帮你拿着包包,一边吃苹果,原来那个不是你妹妹啊。

洪先生告诉我,他们家里就一台车,白天洪先生就开车上下班,晚上老婆要是要出去玩的话,就自己开车出去。所以那个老头说的看见他老婆的妹妹,时间肯定就是晚上。

当天她老婆回到家里后就开始胡思乱想,想来想去也觉得那个老头实在没有要骗她的动机,于是自己越想越害怕,到后来就不敢出门了,现在精神也有点问题,饭也不吃,觉也睡不好。

屋里白天不敢关窗帘,夜里不敢关灯。

人已经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被折磨的非常憔悴,期间也找了个师傅来看,但是那个师傅第二天就借口说自己生病了来不了了,于是迫于无奈下,又才八方打听,这才找到了我。

我从洪先生给我表述的情况上看来,既然有那个老头亲口陈述的事实,这说明就必然是闹鬼无疑了。

正如我之前所说,假设人的一生是一条直线,那么初生的婴儿和上了岁数的老人,就相应属于生命的两个端点。

而在这两个特殊的时间段,能够看到一些我们青壮年人看不到的东西是很正常的。

所以这从一定层面上能够解释,为什么殡仪馆里用毛笔写讣告和挽联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老人,而且如果我告诉你们他们大都能够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你们也一定不会相信。

在我们民间的习俗里,葬礼现场的咨客和写挽联的人,通常一个是能看到一个是不能看到的,不能看到的那个,就充当劳力,能看到的那个,就是眼睛。

当葬礼现场有鬼魂出现的时候,他们会由眼睛指挥,然后劳力走过去,做一个背人的动作,想要把鬼魂被到后门外去。

这不是我在吹牛,这种习俗和电影里演的几乎是一致的。

洪先生接着说,这还没完,在老婆出这事情之前,有一次他晚上开车出去,收费处的老头也是一边脸上不怀好意的笑,一边意味深长的跟他说,老婆没在家呢,出去玩。

当时他不懂这个老头什么意思,心想也许就是套个近乎吧,也是随便应付了几句就走了。

本来这事他忘都忘了,直到几天前他老婆出事,他才想到自己之前也遇到过这样奇怪的话。

我听了以后,觉得这件事肯定归我管。但是能否管下来,还真是不好说,我在没有确切的把握之前,向来不肯给我的客户说非常确切的话,因为我不能让他们对我的希望太高,否则一旦失败,就遗臭万年了。

相反的,假如我并没有给他们预期过高的期望,当我顺利解决了事情之后,他们会觉得好厉害一类的,心理嘛,其实我也懂。

我对洪先生说,方便的话,我去你家里看一下,再跟你老婆仔细聊聊。

于是我们坐出租车去了南平某个小区,看来这两口子真是被吓怕了,自己家有车都不敢开。到了他家以后,我一进门就被一种压迫感笼罩,虽然房间非常亮堂,但是进屋的隔断台上,放了一个巨大的关公,基本上拜关公拜的是个义字,莫非这家人是道上的?

这些都是我的胡思乱想,因为压迫感不仅仅来自于这个关公像,还有正对屋门对角客厅的电视墙,是深蓝色的镜子,我想大概装修的时候是为了让屋子里给人感觉更宽敞,所以才选择放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墙上挂了把宝剑,宝剑的正上方是一个不大的八卦镜。

这家人肯定是比较“迷信”的人,从他们家里的装饰上能够看出来,而我非常确信这个屋子里不可能有鬼魂的存在,因为就摆设和物品的属性以及房间窗户和门的朝向来看,除非是大到不行的大鬼,一般的鬼怪是不敢进屋的。

看得出他们家非常有钱,高富帅嘛,这是必备条件之一。

我跟着他走进卧室里,看到他老婆正蜷缩着腿坐在床的正中央,他的丈母娘就坐在床对面一直看着她。

洪先生打了声招呼,她老婆抬起头来,不知道是因为这几日过度憔悴还是为什么,她看上去年龄比洪先生大了许多,而且体型也比较富态。

在去他家路上洪先生告诉过我,他们夫妻没有小孩,想要过很多次,一次都没有怀上。

他老婆肯定知道我要来,说不定就是她要求洪先生来找我这类人的。我走到床跟前,还是先礼貌性的跟她问好,然后用一种斩钉截铁的口气告诉她,你一定要放心,你们家屋子里面是绝对不会闹鬼的,在自己家里不用这么害怕。

我的话或许是起了点作用,也许是因为我身为“专业人士”,配以斩钉截铁的当面口述,让她特别安心了,人都是这样,在某种情况下或者某一时间段,自己给自己施加了一种巨大的压力,整个人紧绷的像是一根用力拉扯的橡皮筋,一点轻微的触碰就能够轻易让他崩溃,而这个时候他需要的仅仅是可靠的人和一句安慰的话,便能够释怀很多。

我担心洪先生表达的事情和他老婆自己遇到的表述上有误差,于是一边宽他老婆的心,一边请她把这件事给我重复一遍,内容大致相同,只不过她提到了一点,之所以那天晚上看到苹果核就直接质问老公,是因为老公本身超级爱吃苹果。

所以她先入为主的想到,绝对是洪先生干的。此外她还告诉我,她总是感觉有人动过他的包包,因为在那之前她每次开车出去,都是把手包随手丢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而那个收费的老头说有个女人在副驾驶上帮她拿着包包,所以她现在连自己的包包都不敢翻了。

当你身边遇到一点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的时候,如果你不细心注意,也许就能成为一件大事,但是如果当你把一些奇怪的理由强行加在你所不能认知的一个世界里,那满世界都是鬼了。

就好像前阵子有人到江苏卫视举报我,说他家儿子看了我写的东西,在家里灯泡坏了的时候,就大吼大叫说是闹鬼。

所以如果有人觉得这样的后果也是我造成的,那我这样的人将会越来越少甚至不复存在,没关系,一个满是鬼魂的崭新世界正在前面对您招手呢。

我安慰了好一阵子他老婆,然后对洪先生使了个眼色,让他跟我出去。

走到门外他问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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