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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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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鼎器來历不明,观鼎身所铸图形当与祭祀饿鬼有关,贫道出山十余载,从未见过类似的器物,你且试它重量。”莫问手指鼎器冲沈冠青说道。
沈冠青迈步上前,弯腰提拿鼎器,一提之下立皱眉头,弓步蹲身将那鼎器环臂抱起,转而将其放下,“好分量,便是黄金熔铸亦不能似这般沉重。”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这鼎器约有五六百斤,沈冠青将其抱起却并未露出勉强的神情,表明此人很是骁勇。
沈冠青言罢,莫问洠в性偎祷埃说屯房醋拍枪钜斓亩ζ骶镁梦从铩
良久过后,沈冠青垂手指地,“真人,此物可是下面的器物。”
“十之七八。”莫问缓缓点头。
“真人,先前与你搏斗的妖怪是何來历。”沈冠青问道。
莫问知道沈冠青想通过那马蚰判断出这只鼎器的來历,便出言说道,“那妖物乃是一条成精马蚰,此物当有一千多年道行,一直于那山洞之中蛰伏,我原以为此物是仙家为了镇妖所留,现在看來并非如此,此物留在洞内很可能是作为喂养马蚰的食槽,为马蚰提供果腹之物。”
“那妖怪既有千年道行,为何不能变化成人。”沈冠青疑惑的问道。
“都督非我道门中人,对异类阴物了解不深,异类之中以兽类最为聪明,其次为禽鸟,再为水族,最为蠢笨的就是虫类,同样千年,禽兽可以变化为人,虫类却不能够。”莫问探手将那鼎器的盖子打开,取了碎银投入其中,一拿,再拿,三拿……
片刻过后,莫问将手中碎银交予沈冠青,沈冠青捧着那堆白银愕然瞠目,实则在莫问拿出第二块碎银之时他已经是这副表情了。
莫问将那捧碎银交予沈冠青,以鼎盖覆盖鼎器,再次打开白银已然消失无踪,投入黄金,一取,再取,三取……
“真人,这些变化得來的金银能否见得天日。”时至此刻沈冠青仍不敢相信此事是真的。
莫问拿过一块黄金以双指捏扁,入手的感觉与寻常黄金完全一样,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取符盒画火符一道予以焚烧,火符属于阳性符咒,产生的火焰很是炙热,黄金被焚烧融化却并未消失。
“可见天日,可得长久。”莫问冲沈冠青点了点头。
“这些金银自何处而來,可是自这鼎器自身分离而出。”沈冠青问道。
“可试上一试。”莫问将鼎中清空,将先前拿出的黄金揉捏成金球放入铜鼎,再次拿取,拿出第二枚金球的时候莫问皱起了眉头。
“真人。”沈冠青紧张的冷汗直冒。
莫问洠в杏肷蚬谇嗨祷埃俅文萌〗鹎蛞幻叮巧隙Ω牵ζ髑蹇眨婧蠼侨督鹎蚣费钩晌幻妒附锏馁即蠼鹎蛲度攵ζ鳌
拿出这枚金球,再拿第二枚,莫问皱眉停手。
“真人,如何。”沈冠青见莫问眉头紧锁,更加紧张。
“这些金银并非凭空得來,也并非由鼎器自身分离所得。”莫问摇头说道,拿取那些碎金碎银时还察觉不到异常,但是当黄金的重要增加到十余斤之后,他明显感觉到拿取一次,自身的真元灵气就流失一分。
“那从何而來。”沈冠青忐忑追问。
“自阴间借來的,这是一只布食凡间饿鬼的鬼鼎,当为阴间所有,以此物借用阴间事物会耗损自身真元,再多便会折损福禄,若是不停拿取,则会削减寿数。”莫问正色说道。
沈冠青原本极为紧张,听得莫问言语反而宽下心來,“原來如此,我便疑惑这世间怎么会有不劳而获之事,真人,依你之见此物既是阴物怎会流于凡间。”
“不得线索便不可妄猜,依我看此物当是阴间主动交予凡人掌管的,并非所有人死后魂魄都会去到阴间,有很多流连于世的孤魂野鬼,这些孤魂野鬼总要有人祭祀布食。”莫问猜测道。
“怕是很难寻到秉公无私之人当此重任。”沈冠青感叹。
“倒也不难,取阴间之物会伤及自身福禄,但布食洒水于饿鬼幽魂则可积累阴德,两相冲抵,不亏不欠。”莫问说到此处迈步走向门口,“我徒儿到了,不要让他见到这些东西。”
沈冠青闻言急忙收拾隐藏,莫问开门而出,冲跟随下人到來的无名招了招手,“來,为师在此。”
室内有灯光,无名见莫问道袍残破心中大惊,快步上前环行查看,“师父,您受伤洠в小!
“不曾。”莫问抬手摸了摸无名的肚子,“积食尚未化掉,今日晚间不可进食。”
“还好洠说狡と猓Ω福馐鞘裁炊魉阂У摹!蔽廾实馈
“一条马蚰。”莫问带着无名进了正屋。
“小道长难道不知令师法术高玄,已修得金身。”沈冠青走了过來与无名打招呼。
“我师父若不是法术高玄,你先前也不会送点心给我。”无名虽然不知道莫问经历了什么,却根据莫问破损的衣物猜到他先前经历了凶险,故此对沈冠青大有敌意。
“世间怎么会有不劳而获之事,日后有人送你礼物,你可不能轻受。”莫问笑着拿过无名肩上的包袱,转头看向沈冠青,“带贫道前往浴室冲去这一身秽气。”
沈冠青见莫问借用自己刚才所说言语,知道莫问是在说笑,便笑着带莫问前往后院浴室,临走之时命下人端送水果给无名。
“真人,此物当如何处置。”沈冠青低声问道。
莫问想了想出言说道,“今日晚些时候我会取些金银与你赈灾养民,日后你当寻一万全之处将其妥善存放,眼下地府已经与凡间隔绝,哪怕洒水布食也不为阴间记功,拿则折损福禄,洒则不计阴德,万不可随意拿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鬼鼎若是为外人察觉,不但沈某性命不保,这高州的十万百姓怕是也要沦为池鱼。”沈冠青说道。
莫问闻言笑了笑,沈冠青的言下之意是希望他能留下來。
“沈某愿为驸从,助真人救万民于水火。”沈冠青见莫问装糊涂,只好将话说到了明处。
此时二人已经走到了浴室外,一下人提桶而出,“老爷,水已经烧好了。”
沈冠青抬手遣走了下人,莫问并未急于进去冲洗,而是冲沈冠青说道,“贫道正带徒儿游方行走,不能在此久留,不过贫道可以推荐一位友人。”
“真人说的可是龙骧将军蒲雄。”沈冠青问道。
“哦。”莫问有些意外。
“真人乃是风云人物,世人皆知真人生平有两位挚友,分别是南国的张将军和赵国的蒲将军,张将军在晋国,不可能前來此处,那就只能是蒲将军。”沈冠青说道。
“你与蒲雄可有交往。”莫问问道,邺城是个是非之地,蒲雄待在那里他很不放心,当年的故交友人洠O录父隽恕
“沈某本是武将,自然认得蒲将军,蒲将军武艺高超,统兵有方。”沈冠青轻描淡写。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有三个很大的木桶,莫问不喜欢坐浴,只以凉水冲洗,与此同时自心中斟酌去处,沈冠青虽然爱民勤政,对蒲雄之事却并不热心,可能是担心蒲雄來到之后抢了他的主人之位,也可能是因为蒲雄本身也不是汉人,由此对蒲雄心存芥蒂,既然沈冠青存了这种想法,便不能将蒲雄喊來此处,沈冠青服他,却不服蒲雄。
冲洗之后,莫问换上了道袍,将旧衣带好。
此时正厅已经整治好了晚宴,莫问进食少许,放下筷子冲等候在旁的无名说道,“你到门外等我。”
“沈忠,带小道长前往上房歇息。”沈冠青冲下人说道。
“不要走远,令正手巧,所做点心很是香甜,我这徒儿吃的伤了,稍后我带他出去走走。”莫问说道。
无名出门,沈冠青遣走了婢女,关门闭户。
莫问走到鬼鼎旁侧,以那金球为引,拿出了金球若干,当合黄金两万两,每个人心中都有亲近远疏,若是蒲雄在此,他哪怕拼着耗损灵气也要自阴间借金十万两,但沈冠青不是蒲雄,二人并无深交。
遍地的黄金映着灯烛光亮令正厅金光一片,沈冠青忙于寻布掩盖,莫问趁机离开,带着无名出门北行。
“师父,咱们是不是要走。”无名见莫问走的很快,猜到他打算不辞而别。
“人情已经还清,不走作甚……”
第三百九十九章磨心炼性
无名并不喜欢沈冠青,也不愿意留在都督府,随着莫问一路北行。
行走之时莫问将先前发生之事简略的告知了无名,但鬼鼎之事予以忽略,无名还没有成年,有些事情没必要让他知道。
二更时分,二人到得城墙处,时逢乱世,城门早早关闭,城墙上有守军巡逻看守,莫问寻机带着无名翻过城墙,趁着夜色离开了高州。
“师父,你在想什么?”无名见莫问只是闷头赶路,疑惑的问道。
“天色已晚,今夜怕是又要露宿荒野了。”莫问随口说道,实则他心中所想并非此事,而是另外几件事情,一是马蚰的主人,此人既然将鬼鼎作为食槽留给马蚰,可见这马蚰与其关系匪浅,此人若是寿终老死还好说,若是飞升仙界,日后得知马蚰被杀定会追查,此事留有后患。二是担心沈冠青,倒不是担心沈冠青会滥用鬼鼎借用阴间事物,而是担心高州会遭受战乱,冀公主乞翼阿古清被高州抓走并死在了高州,柳笙成功嫁祸,太子若想顺利接管冀郡就必须为石清报仇,不然无法服众,所以冀郡攻打高州是早晚的事情。
良久过后,莫问不再为这些琐事愁恼,虽然不知此番末世何时才能结束,按照常理推断至少也应该在三五年之后,到得那时他自忖已然拥有天仙修为,哪怕有人寻仇也奈何他不得。至于高州之事也只能由他去了,类似的事情在以后会经常遇到,也不能总是插手。
无名今早睡的够了,赶路之时并不困倦,到得下半夜已然走出了三十几里。到得一处岔道路口,莫问停了下来斟酌去处。
这条路有一条往东的岔路,若是改道向东则前往冀郡,他此时并无要事在身,有心前去冀郡寻找柳笙,不管柳笙有怎么样的借口和理由,他杀了百里狂风和无量山三老都是十恶不赦的重罪,于公于私都必须将柳笙杀掉。
但斟酌过后莫问并没有前往冀州,而是继续往北。柳笙知道他此时在高州,也想到他会前往冀郡寻仇,这段时日必定隐藏行踪,此时前往冀郡很难寻到柳笙。
此时天地已经封闭,世上的修行中人无法补充灵气,坐吃山空之下用不了多久大部分修行中人体内灵气就会枯竭,到那时再前去寻找柳笙当得事半功倍。
心中有了计较,莫问开始向无名传授道门阴阳五行易理,这是学习歧黄之术的前提,不熟知阴阳五行就无法根据人体脏器所属五行诊断病症,也无法依据草药的五行归属配比下药。学习传统医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大部分人穷其一生也很难有所造诣。
道家认为的人分贵贱虽然残酷无情却是不容置疑的至理,无名天赋奇高,天赋包含了记忆和悟性两方面,体现在需要记的能很快记住,需要想的能周全考虑,想法不似常人那般僵化。这种极高的天赋与后天无关,来自先天血脉的传承,这种血脉的优秀令无名占据了先天的优势,日后的修为和造诣远非单靠一味努力苦拼的蠢笨之人所能望背,只此一例已然可以说明众生并不平等。
感叹无名天赋的同时莫问心中浮现出了另外一个疑惑,那就是无名的父母是谁,这二人至少有一人是人中龙凤,不然生不出如此优秀的孩子。
四更起雾,二人开始寻找落脚之处,受雾气阻隔看不出多远,走了良久也没有寻到废旧房屋,只能自路旁暂歇。
路旁有很多死树,这些数木的外皮都被剥了去,这是它们死亡的原因,成片的死树也表明此处的乡人正遭受或曾经遭受过饥荒。
莫问出剑砍倒两棵死树引燃取暖,此时虽然已经是秋夏时节,凌晨的寒气还是很重。旺盛的篝火将雾气驱散,与此同时也将地面烘干,无名席地而卧,莫问盘坐练气。
天亮之后二人继续上路,二人走的是官道,不时可以看到倒毙在路上的饿殍,这些尸身多为男子,尸体也多不完整,腿上和后股的皮肉多被割走,二人路过之时成片的苍蝇轰然飞起,二人走过之后苍蝇再度落下。
世间的阴阳是相对的,美丑善恶也相伴相生,人间有美好的一面也有丑陋的一面,一路上二人看到的都是丑恶和死亡,腐尸,白骨,死树,破车。每当看到这些无名都会面露痛苦忧虑神情,莫问见状暗自欣慰,这正是他带无名游方的原因,要让无名对这个世界有个公允全面的了解,不能让他闭目自障的认为这个世界只有美好,不然他日后处事很难做到平正仁和,甚至无法保全性命。
“师父,他还活着。”无名指着一个倒坐在路旁的老年灾民,此人双腿的皮肉几乎被切割殆尽,森然的白骨上爬附着大量苍蝇。
莫问闻声转头,只见那灾民正在勉力抬手,再看那周围血迹,可见他皮肉被割去的时间并不长,
“你想怎么做?”莫问冲无名问道。
无名闻言没有立刻答话,这个灾民虽然尚未断气却也绝对无法活命,不救有失仁义,救则徒劳无功。
莫问知道无名为难,抬手将长剑递向他。
无名见状惊诧的看向莫问,他知道莫问此举的用意。
“你感觉他此时最想作什么?”莫问柔声问道。
无名闻言抬手接过长剑,犹豫良久终不忍心,“师父,我下不了手。”
莫问挑眉看了无名一眼,抬手拔剑,直刺那灾民左胸,“此人无罪,当留全尸。”
长剑一出即回,莫问还剑归鞘,迈步先行。
无名愣了一愣,迈步跟上,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多谢道长。”
无名惊诧回头,看过一眼之后快步跟上了莫问。
“无名,你当记住,帮助他人之前需先行确定对方是否需要你的帮助,以及他们想要得到怎样的帮助。”莫问冲无名说道。
“是,师父,我记住了。”无名郑重应声。
在此之前无名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这些灾民为什么不去树林里寻找食物,但一路走下来他自己找到了答案,道路两侧的丛林不时可以看到豺狼虎豹的踪影,吃多了死尸令它们格外狂暴凶狠,时常冲出袭击二人,若不是有莫问在旁,以他此时的武功修为很难应对这些野兽。
行了一天,莫问心中有了几分失落,他原以为在离开之时会有一个沈冠青快马追上,他婉言辞行的过程,没想到沈冠青并没有找来,在此之前二人一直是步行,若是沈冠青想寻他回去,派出兵卒快马寻找可以轻而易举的寻到二人,但沈冠青并没有那么做,这表明沈冠青得了鬼鼎之后并不想真心留他。
又行了一日,沿途的情况越发恶劣,村庄荒废,百里无人,太阳落山之后孤魂野鬼随处可见,地府关闭之后亡魂不得下到地府,尽数滞留凡间,它们多为枉死或是饿死,鬼形丑陋,怨气极重,甚至白日无阳之时也会出现。
“师父,我有些想念太乙山了。”沿途的所见所闻令无名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反感。
“道人当心存高洁,志高鸿鹄,岂能固步自封,避世躲闲?”莫问微微皱眉。
“师父,你吃。”无名见莫问神情不悦,急忙自包袱中拿出一块木薯擦干净递给莫问。
“此法老五早就用过了。”莫问无奈的看了无名一眼,“你吃吧,为师不饿。”
“老五是谁?”无名疑惑的问道。
“为师的友人。”莫问随口说道。
“师父,怎么路上很少见到活人,人都去哪儿了?”无名咬嚼着木薯。
“此时天下无主,已无官府管事,汉胡冲突,流寇四起,若是散居定会遭受杀戮,想必都聚到城中去了。”莫问说道。
“一路上连流寇也没见到啊。”无名说道。
莫问闻言笑了笑,没有再接话,实则赶路的这几天遇到了好几拨山贼强盗,只不过那些隐藏在树林之中的强盗不敢冲带剑的道人下手而已,若是换做商贾路人怕是早已经被杀害了。
“师父,怎么连妖精也见不到了?”枯燥的赶路令无名大感无趣。
“有哪个不长眼的妖精敢拦道人去路?”无名笑道。
无名百无聊赖的叹了口气,低头吃那木薯,不再言语。
莫问赶路之时偶尔会进入树林寻找可食之物,他早年并未吃过苦,不认识太多可以充饥的草木,但他熟通医理,认得草药,而很多草药都是可以吃的。
不知不觉又是一日,傍晚时分二人开始寻找落脚之处,这次运气好,自离道路不远处发现了一处房舍,走近之后发现是处临时停尸的义庄。
虽是义庄,里面却并无尸首,也没有棺材,几个灾民正躲在空荡的大屋里避寒。
“福生无量天尊,请问善人,我们师徒二人能否也在此处歇脚?”到得门口,莫问冲房内灾民问道。自古就有先到为主一说,晚来的是客,要想借宿需经先到之人同意。不过这一规矩不是道家的,而是儒家的。
其中一中年男子闻声起身,“此屋本无主家,道长请进。”
莫问冲那中年男子抬了抬手,与无名迈步进屋。
这义庄并无房门,也无南墙,只有东西北三面墙壁和上方的屋盖,进屋之后莫问看了一眼坐在东北角落的那三个灾民,发现坐在外侧的是一高一矮两个中年男子,坐在里面的人虽然穿的是男装,观其脚形和呼吸当是个年轻女子。
进屋之后莫问并没有往屋里走,只在西南角落坐了下来,这四人虽然穿着灾民的衣物却并不是灾民,他们脸上并无灾民的饥色,这说话的男子中气十足,灵气修为很是不浅。那个头较高的男子手旁放着一个长形布包,当是一柄刀剑。而那矮小的中年男子太阳穴高高凸起,这是外门功夫已臻化境的表现。
三个高手若想保护这个女子应该不是难事,他们何必化装成灾民……
第四百章铁盒
师徒二人自西南角落坐了下来,无名放下包袱拿了大肚铜碗出来,“师父,东面有水声,我去给您打水。”
莫问点了点头,无名拿了铜碗出门东去。
莫问看着无名东去,与此同时以眼角余光看那东北角落的四人,此时那四人都在看他,那三个中年男子脸上的彪悍之气更加明显,那女子虽然涂黑了面孔,两只眼睛却很是清澈,清澈之中透着惊怯,显然是个不会武艺的富家女子。
不多时,无名打水回来,自包袱中拿出了莫问白日寻到的食物,“师父,我去寻些柴草回来烘烤木薯。”
“不可生火。”无名话音刚落,东北角落就有人站了起来。
莫问有感,扭头望去,只见站起身的是那矮小的精壮汉子。
先前那说话之人随后站起,抬手将那矮小汉子摁下,自包袱里拿过两张面饼笑着向二人走来,“小道长,我家女眷前日受了惊吓,见不得火光,这两张饼子送给您和道长充饥。”
“多谢善人,我们带有食物。”无名摆手拒绝。
“不要生火了,时辰到了,随为师操行晚课。”莫问冲无名说道,。
无名答应一声,盘腿下来与莫问一同念诵晚课经文,那中年男子将面饼放于二人所带的包袱上,转身回到了东北角落。
莫问虽然在念经,心中却在虑事,那女子曾经受过惊吓可能是真的,却不至于怕火,火光只会给人安全感,他们不想让二人生火应该是担心火光会暴露他们的位置,换言之,他们此时是在逃命期间,有追兵正在寻找他们,这也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要装扮成灾民。
除此之外,通过那中年男子的语气和态度可以看出他们都是武人,并非修行中人,若是修行中人他们不会喊他道长,在此之前他说了完整的福生无量天尊,若是熟知道门礼仪,则应该尊称他为真人。
经文念完,师徒二人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东北角落的四人并不与二人说话,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四人在黑夜之中不再掩饰自己的表情,可以看到三人都是如临大敌,那矮小男子将后侧墙壁戳了个小洞,不时自墙洞观察北方情况。
“无名?”莫问冲无名说道。
“师父,什么事?”无名咀嚼着木薯转头应声。
莫问原本想带无名离开此处寻别处歇脚,在听到无名声音中带着疲惫,以及看到无名嘴角的木薯残渣之后就改变了主意,“善人与你的面饼你吃了吧。”
“师父,我若是吃了人家的东西,您又欠下人情了。”无名低声摇头。
“吃吧,吃吧。”莫问将那两张面饼转递给无名,木薯此时还未成熟,很是苦涩,其他几种能吃的草药也是这样,但凡能治病的都不会是性平的东西,味道和气味也不好。
无名抬手接过那两张面饼,转手放到一旁,吃了些木薯山芋便躺卧休息。
莫问没有与那几人交谈,而是闭目静思内丹修行法门,末世的出现推迟了内丹修行法门的传播,此时不得聚集灵气,即便参出了适合常人修行的内丹法门也无法传授他人,如此一来他反而不再急切,三五年的时间定然能将内丹修行法门参透。
三更时分,莫问皱眉睁眼,他听到北方出现了马蹄声,马蹄声很是杂乱,可见来人不少。就在他想要凝神估算来人数量之时,马蹄声于三里之外陡然停息。
一刻钟之后,义庄周围出现了破风声,破风声有三道,来自东北,西北,正南三面,破风声是武人或道人施展轻功身法时衣襟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声音,穿着不同的衣物,发出的破风声也不相同,通过闻听破风声,莫问断定来的三人都是穿着宽松道袍或袈裟的修行中人,其中一人还是渡过天劫的高手。
莫问本想出言警告那四人,但沉吟过后并没有开口,对方的合围之势已经完成,他们带着一个女子很难冲出去,更别说那三人还有不少尚未到来的随从。
“果然来截我们,快走。”先前那说话之人率先察觉到了有敌人靠近,急忙起身冲同伴示警。
此人言罢,那矮小精装壮之人立刻弓步扎马,双拳齐出将北侧墙壁震塌一片。那瘦高之人将布包甩开,抓住其中长剑,拖了那惊慌的女子自墙洞内向北冲去。
说话之人和那矮壮之人快步冲到房舍南侧,准备阻挡来敌。
“道长,此处不宜久留,请尽快离开。”那中年男子冲莫问和惊醒起身的无名说道。
莫问闻言挑眉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东北方向过来的才是劲……”
莫问话音未落,一身穿蓝布道袍的年轻道人便出现在了义庄前的空地上,与此同时屋后传来了兵器碰击的铿锵之声。
“大哥,你去帮张宁,我来拦他。”那矮壮男子高喊一声,冲着门外的道人急冲而去。
那被称为大哥的中年男子也不迟疑,快步向北冲去,到得墙壁前抬手将墙洞拓宽,急冲而出前去增援。
“师父,幸亏没吃他们的东西,我就说嘛,灾民怎会有洒了胡麻的饼子。”无名握着莫问早些时日与他的隐阳符,持此符不但可以见鬼,还可以夜视。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那高个子带着那女子离开之时他注意到那女子腰腹微鼓,观那鼓起的形状不似身怀六甲,反倒像是藏了什么东西在腰里。
那矮壮男子冲到屋外立刻与那年轻道人交上了手,那道人年纪当在三十岁上下,中等身材,颌下有须,用的是一柄精钢长剑,出招之时走禹步踏九宫,武功是太极路数
“师父,他所穿的道袍阴阳在后面,是玉清宗的人。”无名根据那年轻道人的道袍样式猜到了来者的门派归属。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无名看的是来人的衣着,其实除了衣着还有一种方法能大致判断三清弟子的门派归属,玉清宗弟子普遍心存傲气,脸上永远挂着目空一切的神情。太清弟子与百姓打交道比较多,因此都比较和气。上清祖师持有教无类的随性之心,教风所致,门下弟子亦很随性,不愿藏喜隐恶,故此在外人看来上清准弟子都有些喜怒无常。
玉清宗的祖师为元始天尊,为三清之首,玉清宗的武功都与阴阳五行有关,很是玄妙,少有破绽,不过两招,长剑便将扫中了那矮壮男子的前胸。
“朱昌亭,不要逼贫道痛下杀手。”那年轻道人倨傲冷哼。
那名为朱昌亭的矮壮男子并不答话,甚至不曾有片刻犹豫,斜身急转,以双臂连环攻那道人胸颈。那使剑的道人见对方来势迅猛,急忙回剑自保。
虽然莫问已然知道这朱昌亭练的是外门功夫,见他敢以双臂直迎剑锋还是暗自钦佩,将外门功夫练到刀枪不入可不是易事,需要多年的勤修苦练,而且这种功夫还不能懈怠,若是懈怠皮肉会逐渐变软。
那年轻道人眼见抵挡不住朱昌亭的猛攻,改用围魏救赵之法,不再封挡对方抡来的铁臂,侧身出剑,直取朱昌亭咽喉。
朱昌亭虽然威猛却不敢托大,眼见对方长剑刺来,急忙收拳变掌将那长剑夹住,随即扭转双掌试图将对方长剑折断,未曾想对方所用长剑韧性超常,虽弯却不折。那道人趁机起脚踢向他的下裆,朱昌亭以左手抓住对方长剑,腾出右手弓身出拳,在那道人踢中自己下裆之前砸中了那道人的小腿腿骨。
那道人吃痛,急忙撒手后退。朱昌亭虽然夺了对方长剑却不会使用,反手将那长剑扔掉,欺身再上。
就在此时,那先前逃走的女子自北侧墙洞跑了回来,莫问转头北望,发现另外两人正在屋后的林中与两个道人争斗,那使剑的高瘦男子敌的也是一年轻道人,双方都使长剑,暂时难分高下。
那被称为大哥的中年男子敌的是一五十多岁老道,双方皆是徒手,中年男子在这三人之中实力最强,内功颇有造诣,但他的对手也是这三位道人之中最厉害的一位,已然渡过了天劫,灵气可以外放,高下不言而喻。
“彭将军,张将军,贫道敬你们忠义,不愿与你们为难,只要你们交出那方铁盒,贫道即刻放你们离去。”那老道出招之时换气从容。
“此事关系到我家小姐的性命,恕彭某不敢应命。”中年男子高声喊道。
“贫道略通歧黄之术,若是两位将军肯将铁盒交出,贫道愿为袁小姐开张方子,照方抓药亦可活命存身。”那老道又道。
莫问闻言微微皱眉,他没想到这三人竟然是军中将校,那老道的言下之意是那女子有病在身,但在此之前他曾经看过那女子,没发现对方有什么异常。
就在莫问皱眉之际,忽然察觉到南侧阳气陡盛,扭头南望,发现那朱昌亭右臂着火,那年轻道人趁机欺身而上,起脚将其踢进了破屋。
“朱叔叔。”那女子惊叫一声跑了过来,用衣袖扑打朱昌亭右臂的火焰。
屋后的二人见到同伴受伤同时舍了对手前冲来援,中年男子动作较快,先行冲至,那使剑的瘦高男子抽身稍晚,被那老道起脚踢中,此人虽然剑法不凡,内功却是平平,被踢中之后落地吐血。
那老道并没有自墙洞进入,而是绕行门前,这是道人的规矩,不可钻墙洞爬沟渠。
在这老道绕行之时,远处有大量兵卒点燃火把快速靠近,将这义庄团团围住。
那老道自东侧绕行,到得南侧方才发现西南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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