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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街的歌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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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给我买食物的警官像是看出了我的不自在,便顺手将车窗的帘子拉上。这一举动令我很是感激,也停止了两个拇指的交互绕圈动作。
没关系,我们经常遇上塞车。
是的,看得出来,但是我并不经常坐警车,而且他们一定不知道在这种倒着坐的情况下,通常我都会晕车。
大约是傍晚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沃金市中央警察局,把我交给了当勤的人之后,那三位警官就下班离开了,可是我却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走。
虽然是第一次坐警车。但这并不是我头一回来英国的警察局。之前有现金被扒走的经历,中国人不喜欢使用信用卡,所以尤受扒手们的爱戴。不同的是,上次我是来报案,而这次是投案。
本以为会像之前那样要等上几个小时才会有人来理我,而且带我进内厅的警官也是告诉我找个座位等上一阵。不过这回我等待地方的四周围了个铁栅。
在我边上的是一个穿工匠服戴棒球帽的大胖子,一身的酒味且不停地唠叨。因为她还不能被说成是清醒的状态,所以我无法辨别他的每一句话,不过大体上我知道了是再买原为什么这么久也没人理他。看样子,是酒后驾驶,而且他应该已经被放在这儿很久了。
看什么看小子,我不过是喝了几杯饮料,不知道里面有酒精,是售货员骗了我,我要告她!但即便是这样,也轮不到你来笑我。
我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而且如果他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坐在这里的,想必也就不会这样的嚣张了。
二十分钟之后,一位魁梧的警官来提审我,大胖子吵着说不公平:
嘿,我记得是我先来的,他怎么不用排队?
这里不是电影院,你要是也杀个人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先来!
果然像我设想的那样,大胖子听到这些话就立刻闭嘴了。看来过不了多久他也会被提审的,和杀人犯共处一室,这的确是个有效的醒酒方法。
我坐在一个昏暗狭小的房间里,屋里面算上我自己一共有六个人,显然这房间在建设的时期并没有考虑到会需要容纳有这么多人。这一设计失误,导致了那两个拿着斯尔泰陆军通用步枪的警官就站在离我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我的脸甚至可以感觉到那金属所散发出来的凉气。
从电影中的桥段,我大概猜出我左边或右边的墙有一面是单向反光的玻璃。前面的桌子上出了一杯咖啡,一盏台灯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两位负责审问的警官不时地对着边上的记录员说着些什么,由于声音太小,我并不能听清其中的意思,但如果和我有关的话,他们会让我知道的。
我们可以开始吗?
没想到审问还是这么客气,我点点头,并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我清楚地知道手心里的汗并不是因为房间太热所造成的。
请问你认识一位叫巴比洛?弗兰斯朗?德蒂尔金斯?贝拉斯克斯的西班牙籍男子吗?
什么?
我的英语并不差,但像是姓名的那几个单词我却没能弄清,因为太长了,这些个字足够给十几个中国人起名字的了。
名字有些长,我们就叫他巴比洛好了。
我去过不少欧洲国家,当然其中也包括了西班牙。但如果每一位遇到的人都没有刻意隐瞒的话,我应该不认识一个名字这么长的人。
记不得了,应该不认识。
直到那位警官拿出照片之前,我一直都在认为这或许是他们找错人了,贝克街可能住着一位与我同姓的中国人,毕竟刘在中国是个大姓氏。可是不能逃避的就是,那相片中的脸我再熟悉不过了,昨天还在一起呆了一整日。没错,死者就是那个临时替工的酒吧伙计。
我认识,但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住在沃金,甚至于我根本就没有出来它由西班牙口音。
我急于辩解自己的清白,激动得离了座位想要站起来。在膝盖还没有完全伸直的时候,就感到两肩传来一阵剧痛,持械的警官用枪托把我又压回了椅子上。
刘先生,我们不会冤枉什么人,当然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杀人犯。如果你想洗脱嫌疑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与我们警方合作。顺带一提的是,对于过分激动的人,这里有专业人士会处理。
片刻的宁静过后,我的心情得到了一丝平和。
怎么样,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更详细的情况吗?
我喝了桌子上的那杯咖啡,尽管并不能确定那是否为我而准备的。其后便尽量保持心平气和的语气,讲述了昨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记录员写下了我的每一句话,我只希望我的蹩脚英文不会出么表达错误的情况。
你说你丢了随身的口袋,得到了一个鸢尾花箱?
是的,把我带来这里的那三位警官都看见了。
好,我们会核实的,你还能记起是什么电影的摄制组吗?
我的英文不好,只听得“欺骗”,之后的单词发音已经记不得了。
你说你昏迷在了地下室的仓库里,那大概是几点钟?
应该是七点多的时候,我听了整点钟声才离开的,之后因为下雨又再次返回。
我们假设你在仓库里呆了半小时之后昏迷,可我们的取证员说旅店老板是在十一点半前后看见你回去的。这期间的几个小时里,你足够往返沃金作案的了,而且经初步的死亡鉴定推测,死者就是在十点左右的时候遇害的,时间上来说,你没有不在场证明。可有什么人看见你躺在地下室?
不知道,我原以为是酒吧伙计发现的我并找人送我回旅店的。
你说找人送?
对,旅店老板说我是被那个区上三个流浪的孩子送回去的。
你认识那三个孩子吗?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紧张烦躁的情绪使我觉得屋子里越来越热。我申请用下洗手间,审问我的警官表示同意并派了两个人陪同,其中的一位还是拿着两用步枪的。
警察局的自来水很冷,像是有人故意这样设计一样。好让头脑被审成浆糊的人能尽快清醒过来。
回程中我试图询问心中的那个疑惑:
我可以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怀疑我的吗?
从程序上来讲,这没有什么不可以,因为死者的手里有半边护照页,经我们核实,是你护照的第七页。
我的护照,机票,健康证明书,连同我的头痛药在三天前就丢失了。这在刚才我已经说了。
你可有去警局报案?
因为没有现金或贵重物品,所以我没有在当地报案,但是我今天一早有去中国大使馆报失我的护照。
对不起,这种说法在这座建筑里行不通。
我之所以没有去警局,是因为之前丢过东西去报案,但结果并没有什么帮助,而且回程的日子就要到了,我没有那个闲工夫。
我们的同僚会一件一件地替报案的人找回失物,如果这其中给您带来了什么不便之处,我们深表歉意。但是,这和本案没有任何关系。
听了如此官方的说辞,我也只好闭上嘴,不再言语。
走过廊道的转角处,看见本应该留在审讯室里的三位警官正急冲冲地向我这方向走来。
刘先生,我们现在正式拘捕你。你从现在开始可以保持缄默,明天一早交由上方审理。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脑袋就像被钝器猛敲了一记。完全失去了时间和空间感。原只以为这件事会很麻烦,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整个人已经无法站稳了,只好向墙边摸去。
十分钟过后,我坐在墙角抬头看着那“噩耗传达官”问道: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我们拿了你刚刚用过的咖啡杯去化验,证明了在案发现场所找到的大量指纹与你的完全吻合。而且,你给的口供中,我们查到近期并没有一部和“欺骗”有关的电影会在伦敦的贝克街取景。
从前看到的监狱,都是隔着一个屏幕的。如今真的坐在坚硬的床板上,靠着冰冷的墙,惨白的月光透过漆黑的铁窗在水泥地上写出几道条状的冷光。我谢绝了看守递过来的香烟,低头看着棕色的囚衣,回想着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我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白领人员,就因为丢了一点东西,没想到就落到这样的下场,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我除了有些头痛之外,根本就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我几乎是一夜未睡,凌晨的时候守卫送来了一套比较厚的囚衣:
穿上吧,等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你了,外面比较冷,不要在进监狱之前就冻死了。
我换上了并不合身的肥大囚衣,还没有阳光照进来的监狱分外地寒冷,我明显地感觉到有刺骨的凉风从我的袖口,领子和裤管里灌进来,不时会被冻得打一个寒颤。很多拘留犯已经起床了,吵着要早点开饭。
就当我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被脑后传来的敲墙声惊醒。
喂,你是怎么进来的?
原来是隔壁的人无聊找我谈天,但我属实没有这份心情。
别问了,我是被冤枉的。
这里所有的人都说自己的被冤枉的。这话留着对法官说吧,虽然也没有什么用。
他们说我是杀人犯。
呵,罪名不小啊,你是沃金人?
不是,我甚至不是英国人。
异地谋杀阿,听说这样的罪名更大,进去就出不来了。你们国家会引渡你回去吗?
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你们那里杀人是什么罪?
死刑。
两个字说出来,我突然感到一丝恐怖的意味,也是第一次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的确认为自己是被冤枉的,但是为什么那里会有我的指纹?警察应该不会骗我的,难道在我昏迷的期间被人送去了沃金?这也太离谱了一点了吧。
死刑?那你还不如回去呢,在监狱里一辈子,宁愿死了好,免得被人打,被同性恋强奸。
我不再说话了,我要尽快想一个对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我不想死,也不想做监狱,就算之后会被证明是冤枉的,但只要坐过牢,我的人生就毁掉了。
六点钟的样子,负责压审我的人来接我了,我低下头从矮小的铁栅门传过去再抬起来看看来的六个人,都是很高大威猛的人,且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只两用自动步枪。
走过隔壁牢房的时候,同我聊天的那个人看看我说:
朋友,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了,帮我和他们催催早餐好吗?我快饿死了。
的确,这种坏境谁也无法踏实地睡觉,早起的人们熬到这个时间,一定会肚子饿的。我也一样,但这英国监狱的饭,我恐怕是出不到了,因为我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进监狱。
我决定逃跑,但这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我都会完蛋。走出拘留所,上了囚车,这之间有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是在露天的情况下,守着我的只有那六个警察,其中有两人还是走在我的前面。这是一个好机会,但我却并不打算在这儿逃走,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候进内调动拘留所里的大量狱警,我是躲不到哪里去的。一定要慎重,不能冲动,我这样对自己说,之后尽量镇定地坐在囚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昨天从伦敦来到这里,今天又回去,这一来一回,唯一改变的就是我的身份,从游客变成了阶下囚。好在这次的囚车时无法从外面看进来的,我没有受到什么注目和嘲讽。
这次并没有在什么餐馆的门口停下来,我的早餐是在车上吃的,也只有两个面包。我试图再要一点吃的,好在等一会儿逃走的时候有些力气,但显然他们并没有为这突发情况做准备。但也有好的事情发生,由于要吃东西的关系,我的双手被铐在了前面,这显然对逃跑很有益处,因为如果背在后面,跑不了几步就会因失去平衡而跌倒的
车子已经开进了伦敦,大约再有半小时的样子我们就要到达目的地,但我依然没有想出什么万全之策。如今的方法也只能见机行事了。我将手掌张开,放在两条腿上一点都不敢移开,因为怕同车的警察看见裤子上已经湿透的汗迹会起疑心。眼睛则依然盯着窗外寻找机会。
第二章
上午九点半,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而我依然稳坐在上面,这途中根本无法找到一丝机会。
到了,下车吧。
完了,一切都结束了,我的理想,我的人生,全部都要被毁掉了,而毁掉这一切的元凶竟然是“冤案”二字。
正当我决定放弃逃跑,就此任命的当儿。突然听见一阵低沉的发动机声。我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街头的那边开过来一辆超大型的卡车,从卡车上喷漆的图案来看,这是一家超市的运输车。
机会来了,而且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卡车,单行道,我不能错过,我的后半生就看这一瞬间了。
不能慌,我尽量稳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推算时机的来临。
红灯,这是一件好事情,能让我做好充分的准备。
在走到最近接马路的时候,迎面看到红灯已经到时,排在第一位的超市卡车已经开始向前蠕动了。我算准时间,故意踩空一脚,之后跌在地上。后面的警察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很自然地认为我只是绊了一跤,正想扶起我的时候,我突然捞起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一瞬间那位警察不知如何是好,我知道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迟疑的时间不会很久。猛回头,看见超市卡车已经离我不到五米远了,我高高地扬起双手,心想成败与否就看这一瞬间了,之后用尽所有的力气将石头向着卡车司机扔去。
呯!石头砸中了卡车的前挡风玻璃。司机本能地反映向我们这边转舵,整个卡车在一瞬间失去平衡,连接的挂钩“嘭”的一声崩开,后面的货箱划了一个弧形,反倒下来,正好砸在了我们旁边的防护栏上,整个货箱的一边被生生劐开翻了出来,里面的柿子如泄洪一般涌出来。砸在警察和我的身上。场面一时间及其地混乱。所有的警察都在用手臂挡着掉下来的柿子,只有刚才要扶我的警察,一直手还钩在我的肩上,但另一只手也挡在了眼睛的前面好护住头部。我顺手从边上另一位警察的腿部抽出一根警用拐,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了”,之后狠狠地向后面那警察的肩部砸去。在他松开的霎那,我猛然跳起,越过栏杆向马路对面跑去。
我在一个地铁道用的拱洞里躲了一整天,不只因为我穿着囚衣怕人认出来,更重要的是,我发现了这上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木工厂,也许天黑的时候,那里的守卫会打个盹。
临近傍晚的时候,我肚子饿得要命,并开始后悔逃跑的时候没有顺手拿几个西红柿。如今也只能硬撑到天黑了。
凌晨一点钟,我已经靠捏自己的虎口来迫使自己不会睡着。最后一班地铁十分钟之前在我面前呼啸而过。现在对于我来说已经是相对安全的时候了。我支撑着疲倦的身体,晃晃头,原地跳一跳,使自己的头脑清醒一点。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比起白天来,一样的危险。我要溜进木工厂,把手铐锯开。
还有十多米远的时候,我就已经闻到了那淡淡的木屑味儿。木工厂的围墙并不高,一踮脚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但墙上安装了刺铁圈,所以我只能从大门口进去。观察了四周的情况,里面的能见度很低,整个木工厂,只有四角有设立电灯,且如今尽剩两盏还在工作。
登记室的窗台很高,我很顺利便从下面弯腰通过。绕到后面,我小心地从窗子向里面望去,守夜的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秃头男人,我看见他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大包薯片,和几罐啤酒,电视机已经没有节目了,只有白色的雪花点在一闪一闪地映着看守人红红的嘴容。英国人爱喝酒,还真是个好习惯。我心中暗喜,并快步溜进里面去了。
虽然我并不想打扰一个已经睡熟了的人,但等下我要使用木工锯的时候,那个噪音足够吵醒这位壮汉的了。当下,也只好让他睡得更熟一点。
因为不想伤害这可怜的人,我特意找了一个很光滑的木板,并仔细看过上面没有钉子或木刺之类的东西。之后便躲在登记室的门边,定了定神,轻轻地敲了几下门。他的确睡得很死,对于的敲门声,根本不闻不问。我又加大了力度,还是没有反应。最后只好用刚捡的木板用力地在门上拍了三记。
咚!咚!咚!
谁?谁在哪儿?
偌大的一个人,没想到胆子这么小。我从门缝处看到他已经站起身来,却不敢向前走一步。看到此情景,我也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因为不想让他一下子冲出来,那样的话,我很难掌握出手的时机。
过了大概五分钟,他见没有动静,可能是认为自己听错了,就关掉电视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睡了。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来这里的原因,从人类生理上来讲,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是最容易感觉到困的。我估计他差不多快睡熟了的时候,就又在门上敲了三下。只见他“噌”地一下坐直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我还是没有继续动作,等了几分钟,他找了一根很短的木棍揣在怀里,又睡了。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一刻钟之后,我又用更轻一点的力道敲了三下门。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尽管声音很小,但却依然把他惊醒了。
他妈的,谁在哪儿?别吓唬老子!
我没有出声,因为此时已经笃定他会出门来看。只见他轻声地走到门口,慢慢地按住把手向外面推去。“吱——”,门嵌了一条小缝儿,虽然我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大体上可以猜出他是在借着门缝在向外面窥探。又过了一小会儿,门开得更大了,我知道就是这时候了,便轻轻地转到正面去,准备好袭击的姿势。慢慢的,他的头从那不大的缝隙中挤出来,正要向我这边看的时候,我猛然出手,正中他的后脖子,只闷哼了一声,便整个人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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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袭击过什么人,看到他倒下去不免有些慌张,急忙把手放在他鼻子处,还好,还有呼吸,我并没有错手成了真的杀人犯。之后我费尽力气勉强将他拖回椅子上,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并用袖子包住手,降桌上的薯片放在他的怀里,我想尽量使他醒来的时候认为被袭击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通了电闸之后,我拿着登记室里的手电筒来到木工厂中心,那里有一个木工锯台,我就打算用这个锯开我的手铐。
我的时间不多,因为这东西的声音很大,会惊醒后面居民区里熟睡的人们。在英国,这种情况下一定会有人报警。但又不能太慌张,一旦失误,我的手就没了。我将两手尽量地向中心靠拢,好腾出最多的空间给惯力,深吸一口气之后,用脚踩了一下开关。随着“嗡嗡”的响声,伴着刺眼的火星,我终于自由了,代价只是左腕处有点擦破皮了。
我将坏掉的手铐放在口袋里,向居民区的方向望瞭望,果然有几家人开了灯,我想我最好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以免遇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我快速跑回登记室,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工作服,换下了身上的囚衣,又把看守人的手机电池藏了起来,之后,就赶快离开了这个区域。
凌晨四点,我终于顺着地铁沿线找回了贝克街。市中心的位置正在下着雨,我全身都被淋湿了,鞋子里全是水,住宿的旅店就在眼前不到五十米的位置,那里有热情的老板,暖和的火炉,可口的饭菜,干爽的毛巾,可我却不能这就进去,因为我目前正是热门通缉犯,一定要小心谨慎,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也许是警察万万也没有想到我会回到旅馆去,所以我并没有在门口看见什么守卫。刚一进门,老板就从吧台里拿出一杯热牛奶,并且笑盈盈地走过来说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放心吧,警察在午夜的时候就都收队回去了。
我对这一场景感激不尽,原以为要为自己的清白解释一番,没想到老板如此信任我。
我虽相信你,但警察并不是,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他们会再派人来的,我不能留你太久。
没关系,我只想拿点东西。
说完只见老板走回吧台,从下面拿出了我的几件衣服,和那只鸢尾花箱。
就这些了,其它的都被警察拿走了。
我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感觉舒服极了。喝完那杯热牛奶之后,我对一时半会儿无法交上房费尔表示抱歉:
我的情况很麻烦,要想办法自己证明自己。至于欠您的房费,我一定会交上的,拖了这么久,实在是对不起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到处都有心地善良的人存在。老板不但没有对我的房费表示不满意,而且还帮我保留东西这么久,这就像是走在黑暗中伴随着自己的火柴一样,虽然点燃不出希望之火,却也会使我感到一丝温暖。
五点多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因为怕给老板带来麻烦,我决定提前离开旅店。穿上大衣,提着鸢尾花箱,踏在略显泥泞的人行道上。蒙蒙细雨中,远远地望去,贝克街街角的那盏路灯,像是微微地挣扎亮了一下。就算在这贝克街上,不也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吗。
我身无分文,连个地铁票都买不起,只好徒步而行。算一算,等我走到泊丁顿那里的时候,街上的门市商店也该开门营业了。我打算去那里当点东西,老板告诉我那里出的价往往是最高的。我不能继续留在伦敦,一来是危险,二来确实也是没有事情可做,为了可以尽早地证明自己是无罪并且拿回证件,我决定走一趟沃金,至少要搞清楚现场的情况,为什么会有我的指纹留在那里。
我是名校毕业,且实习成绩优秀,所以刚刚步入社会就拿到了极好的待遇。由于没有什么亲人在身边,第一个月的薪水,我为自己置办了一块价钱不菲的百德菲利。而今天,我却为了区区两百英镑要和它说再见了。
到达滑铁卢火车站的时候是上午八点多,我要等九点半之后的非高峰期廉价票。在这期间我尽量坐在远离快餐店的地方,以免禁不住诱惑去花钱买吃的。我的资金有限,一定要尽量节约使用。
我买了十点钟从滑铁卢开往普茨茅斯途经沃金的车票,这用去了三十镑,之后又在车站附近的小超市里买了最便宜的矿泉水和两块干面包,从收银人的眼光来看,他或许以为我是一名衣着干净一点的流浪人。
等火车开动后,我发现旁边两个座位上都没有人,这太好了。我将鸢尾花箱放在靠窗的座位上当枕头,之后便躺下来试图睡上一觉,好缓解一下这一天一夜的疲劳。
从伦敦到沃金中途有两次停车,我实在是太累了,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时候停的车,只是依稀中记得有人拍我的腿并示意最外面那个座位是他的,我下意识地将腿缩卷起来,让出一个座位给他,之后就又睡熟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声尖叫声吵醒,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原本并不打算起来看个究竟,但是我发现有什么东西压在了我身上,抬头看了看,原来是旁边座位的那个人,看来乏味的旅途催得他也睡了。如果是个女人我还可以接受,但是一个大男人趴在我的身上睡觉头还枕在我的臀侧部,实着令我感到有一些不舒服。我慢慢地起来,想礼貌地弄醒他,谁知刚刚坐直,他就顺势滑下去了,伏在椅子上。睡得真死,我轻轻地推推他:
先生,先生,醒醒好吗?先生?
不对劲,我将他的头翻过来一看,天啊,不会吧,面色苍白,脖子上还有一点淡淡的斑痕。我扭头向走道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双手捂住脸,泪水已经流下来了,身体在不住地发抖,显然是被吓到了,刚才的叫声也应该是她的。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么一会儿人就死了。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样办才好,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很多人都围了过来,却没有人说话,我感到大家的眼光都是在看我的,难不成他们认为是我杀了这个人?我已经被冤枉够了,上一个还好说,这个我可都不认识的呀,看见他的第一眼,他就已经是尸体了,我为什么要杀他啊,就因为他打扰了我睡觉?片刻的宁静过后,车厢里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虽然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能猜到矛头都是指向我的,这种重复被冤枉感觉真不好受,我甚至想突然站起来对他们说,我就是杀人犯,从现在开始见一个杀一个,把他们都吓走好了。
正当我快要崩溃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把声音大声说:
快去叫车长,我是医生,我来看看情况,大家让一让。
抬头望去,看到一个留短发,皮肤白皙,戴金丝眼镜的高个儿男人从人群中挤出来。
不用害怕,我是医生,我来看看他。
我向他点点头,却依然不敢动一下。只见他戴上了一幅白手套,看了看死者的瞳孔,下巴,脖子,又在小腿处捏了几下,之后对我微笑着说:
瞳孔还很湿润,只有脖子上有一点点尸斑,相信死亡时间不长,应该在半小时以内。从死亡状态来看,应该是死于心肌梗塞。你先别动,他们可能要照相,一会儿车警就会来的。
我傻傻地点了点头,依然保持那个姿势不敢动。医生站起来回过身对围观的人说:
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吧,是心肌梗塞,不是谋杀案,没什么好看的,都回去吧,一会儿会有人来处理的。
过了一会儿,果然来了几名警察,年轻的医生和他们说了几句,他们又检查了一遍尸体,表示同意医生的看法,然后,就把尸体抬走了。
介意我坐这里吗?
当然不。
我向里面挪了挪,医生在我身边坐下之后伸出手对我说:
你好,我叫泽多,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
正当我打算自我介绍的时候,他抢先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是刘先生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
我努力回想我在英国遇到的人,可依然没有什么印象。只见他保持微笑,不慌不忙地从随身的皮箱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我说:
外科医生只是我当义工时的副业,我主职是律师。
我接过名片看了看,上面写的是泽多律师事务所,看来还真是年轻有为,这个岁数就有了自己冠名的事务所了。可是当下的情况,我是并不愿意看到警察,检察官或律师之类职业的人的,这会使我的心脏加速跳动。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他像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于是拍着我的肩说:
和你在沃金的事情没有关系。
看来还是有关系,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就一直留意能见到的每一份报纸,并没有我逃狱的事情刊登在上面。
那是什么事情?
我找你好几个地方了,可惜都差了一步,最早我去了你住的旅店,老板说被带到警察局了,我又找伦敦的警察局询问,可是他们说没有。没办法,我又通过一个现在在当警官的大学同学询问到你被带到沃金去了,第二天早上就会回伦敦。昨天我在伦敦总部那里等了一上午,最后知道你逃跑了。我知道你有东西寄存在旅店老板那里,可能会回去拿,今早又去了旅店,可老板说你已经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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