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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街的歌谣-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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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口子,在向里面灌着酸液。我支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勉强走下床去,想要拿外套口袋里的头痛药。下床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那张文件纸,掉在了地上。我刚要弯腰去拾起,突然被泽多喝止了:
别动!
怎么了?
我知道我们错在哪里了?
是吗?快说!
是方向,文件的方向。
方向?对啊!我怎么这么笨啊?没错,就是方向。重来吧!
泽多的话就像一支兴奋剂,使我整个人立刻恢复了精神,头疼也减轻了许多。
不用急!
泽多穿好外套,过来拍拍我的肩说:
我去再买点东西,马上回来,然后我们休息一会儿,这种工作连续干的话,铁人也能累化了。
没关系,我已经没事了,精力充沛!
你头不疼了?不用吃药了?
不用了,对我来说,没有比真相更加甜美的东西了。
呵呵,我看啊,这个时间结束之后,你恐怕回去辞职做侦探。
我可不想,侦探太累了,一辈子有一次这样的经历已经很足够了。
先不说了,我去买东西,你听我的建议没错,休息一会儿,这样才不会出纰漏。再说我也很累了。
也许是我们真的太累了,说好只休息一会儿,但醒来时发现已经是半夜了。
泽多,醒醒,开工了。
啊?我们睡了多久?
十几个小时了。
好,起来了,起来了。
泽多揉了揉眼睛,我发现那双本来清澈明亮的蓝色眼睛,已经被血丝覆盖得看不出颜色了。屋子里没有镜子,但我知道我的情况也是大同小异。我递给他一罐咖啡,他喝了几口之后,从床上跳了下来。
我清醒了,开始吧!
好,字体大小与空洞符合的书,你都分类出来了吗?
分了,好在分了,不然就完蛋了。
这是一个*的房子,屋子里只有红色的灯光,这对于我们的眼睛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摧残。我和泽多使用眼药水的频率越来越高,我的头痛也慢慢地开始萌芽,生长,开花。虽然第一次检查已经淘汰了一部份,但是我这边剩下的那些还有六十来本。就在我已经精神恍惚,快要支持不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咚”的一声,我扭头看去,是泽多倒在了桌子上。这份工作的疲劳度太大了,加上平时他就比我休息的少,现在终于是不行了。我连滚带爬地冲过去,用力摇着他:
泽多!泽多!醒醒!怎么了?
别这么大力,我快要散了。
还好,他还能说话。被他这么一吓,我也不困了,不倦了。坐靠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双手自然地垂下去,真是太累了。红色的灯光显得更加刺眼了,很快,我就闭上了眼睛。这时,一个慢慢悠悠,微微弱弱的声音飘到我的耳朵里:
累死我了……终于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你不早说!
我快受不了了,兴奋和失落交替的太快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神经崩溃的。只见泽多慢慢地爬起来,使劲地抻了一下腰。
这里,应该就是这里,终于找到了,你的推理没有错。
我赶紧凑过去看,只见文件纸的几个空洞里漏出几个字母,大小和位置都很合适。
S…A…M…P…R…O…A…A…L…F…I…E…O…Z…E,这是英文吗?
是。
什么意思?
S…A…M…P…R…O,就是桑普啊。然后空一个,A…L…F…I…E,是复雷戈。再空一个,Z…E是我的名字开头来两个字母。应该没错,名字以Z开头的人不多。至于中间的A和O嘛……
这是那一本书?
《血字的研究》。
那没错了,A和O是血型。
血型?医生把血型留给我们做什么?
不一定是留给我们的,但如此大费周折,必然有它留下来的价值。我们把所有的文件全都解读出来再说吧。
好,先休息一会儿,我快不行了。
第十一章
泽多将所有的文件纸都一页一页地夹在了书里,所有的内容都解读出来了。
你来看看吧,这是我都抄下来了。
我接过泽多的记录和那本《血字的研究》,首先翻开书看,发现医生的密码是从小说的第二章开始的,小说的隔章页那里也夹了一张文件纸,但是上面没有黑线密码,是一张普通的白纸。我拿起那张白纸问泽多:
为什么在这里夹一张白纸?
不知道,密码文件的第一页就是白纸,可能就是个封皮吧,顺手夹进去的。你好好看看我抄下来的记录,有一点问题。
泽多的记录做得很工整,字迹也不潦草,但是记录上的很多名字我都不认识,无从下手。
这些人我都不认识啊。
哦,这份记录并不全,只有四代主人和一代下人的血型资料。我知道你不认识主人的名字,我把他们的身份写在下一篇了,你看第二篇。
好。
我翻到,一边看一边轻声地读出来:
彼特的曾祖父O型,曾祖母A型,彼特的祖父A型,祖母O型,彼特的大伯父O型,二伯父O型,三伯父A型,彼特的父亲O型,彼特的母亲AB型,彼特的兄长A型,彼特A型,桑普的祖父B型,祖母A型,桑普的父亲B型,桑普的母亲A型,桑普的妻子AB型,桑普A型,复雷戈O型,泽多O型,桑普的长子A型,肖本娜O型,琳恩O型,宝莉D型,露露D型,辛蒂D型,罗娜D型,这都是什么啊,我又大略地看了一下后面的人,都是女佣,血型都写着D。
泽多,D是什么?
D是RH成阴性时所用的符号。
所有的女佣都是D?
对,很奇怪吧?
其实我对血型没有什么研究,也没有重视过,我自己是什么血型我都不知道。RH成阴性,或许很少见吧。
D不常见?
不常见,最容易出现阴性RH的B型血,D的几率也在万分之一以下。
我听说这些女佣都是从可福慈善人机构里选出来的,是吗?
没错。
那就是说,挑选女佣的时候,是以血型来决定的?
应该是,如果是巧合的话,没人会相信。
哦,那是桑普有意挑选的,还是福利院有意挑选的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D型血的人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吗?
一般来讲就是比较麻烦,需要输血的时候可能会找不到血源,再有就是生孩子时,婴儿出现溶血病的几率较高。
溶血病?严重吗?
严重,患有溶血病的婴儿,如果出生后七十二小时之内不注射纯血液RH免疫球蛋白的话,活不了多久。
听到这里,我的心突然猛烈地跳了一下。我是为罗娜感到伤悲,她已经是个孤儿了,有这样的血型,如果以后连孩子都生不了的话,那么她的一辈子真是太惨了。
对了,还有一点,是我以前从杂志上看到的,但是没有什么科学依据。
是什么?
D型血人群中,出现天才的几率比较高。不过至今还没有人能合理地证明着一个论点。
我觉得是真的,罗娜就很聪明,辛蒂也很不错。
这我就不知道了。
这一点或许有用,本家古堡的女佣全都是D型,说不定就是有人在选天才。只是原因我现在还想不到。你说的有一点问题,就是指这个?
不,你看这里。
泽多走过来,手指压在复雷戈的名字下面。
怎么了?
桑普是A型血,妻子是AB型血,可复雷戈却是O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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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型和AB型,生不出来O型?
对,决定人类血型的,是第九对染色体,其中有A型和B型是显性遗传,O型是隐性遗传。如果要得到O型血,必须是两条染色体都是O,但是A型和AB型结合,最多只能产生一条O型染色体。所以复雷戈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至少不是桑普妻子亲生的。
复雷戈不是亲生子,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医生留下来的这份密码文件,就是为了说明这一点?很重要吗?我实在想不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关系要如此费尽心思地留下来。他只是一个管家,虽然也姓莱布德斯,但到底不是本家人啊。
泽多,你确定这些血型的资料没有错吗?
应该没错吧,他是医生。也没什么理由这么处心积虑地骗我们吧。别的不知道,我的血型的确是O型。不过你说,复雷戈知道自己不是亲生子吗?
泽多说得很对,也提醒了我。复雷戈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这一点很重要,关系到他的遗产继承问题。
应该不知道吧,你是律师,你应该知道,如果复雷戈不是亲生子,那么他还有权力继承遗产吗?
如果有桑普的遗嘱,且明确规定了复雷戈的继承权。这样的话,他就有权力继承,就像你继承彼特的遗产一样。不过应该也是现金,本家的产业桑普应该不会交给他。
现在桑普死了,有遗嘱留下来吗?
没有,所以如果复雷戈不是桑普的亲生子,就没有权力继承任何东西。
肖本娜有权力把本家的不动产转交给外人吗?
没有,因为她也是代理人,不是正统继承人,她的继承地位还不如管家。
如此说来,现在正统继承人岂不是全都死光了?
还剩一个人,桑普的长子,格里。
他会不会也不是亲生的啊?
从血型上来看,没有问题,当然,血型遗传是亲子鉴定中最肤浅的一部分。
继承财产的时候,会做亲子鉴定吗?
除非有人提出异议,怀疑某个继承人与死者的亲子关系。不然一般不会检查。当然这也是在没有遗嘱留下来,按照法定继承权来分配的情况下。
复雷戈应该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而且那个格里的嫌疑很大。
为什么?
复雷戈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一定不会是内应,因为不管怎么样,他都继承不到遗产。那么肖本娜的秘密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嗯,你说格里有嫌疑又是为什么?
很简单,如果他知道复雷戈的情况,那么现在的局势对他来说是最有利的。所以说他的嫌疑很大。
他和苏是同伙?
这还说不上,他教唆复雷戈作内应的可能性很大,和那个女人是同伙的几率也很大。至于苏,还是要等到解开鸢尾花箱的秘密才能知道。
又回到原点了,鸢尾花箱,贝克街酒吧,这两个最大的谜题我们现在一点着落都没有。
因为还没有确定方向。但至少已经知道了这两样东西都与莱布德斯家有密切的关系,那么其中的秘密就只剩下两种可能。
哪两种?
一个是秘密本身是关于莱布德斯家族的,一个是莱布德斯家族是负责保护这个秘密的。
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比较大?
我希望是第一个,但目前来看,第二种占优势。
为什么希望是第一个?
如果秘密就是关于莱布德斯家的,那最坏的下场就是家破人亡,这个千年贵族从此消失。但现在莱布德斯家已经差不多是全家死光了,在本家古堡做主的也是一个外人,这个家族已经是名存实亡了。不过鸢尾花箱呢,还有被苏的同伙拿走了,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不在这个大家族身上。所以我说第二种可能性现在处于优势,你想一想,莱布德斯这么大的一个家族,他们负责保守的秘密,会是无足轻重的小玩意吗?
这件事情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这秘密到底会是什么呢?
我现在还想不到。鸢尾花箱的年代很久远,看那个样子,没有一千年,也有八百年了。如果是不可告人的什么秘密,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没有什么价值了。所以我想,里面是个物件的可能性很大。至于酒吧么,比较年轻,藏住的应该是个事件。
鸢尾花箱如果作为古董出售的话,价钱已经很难估算了,里面装的东西到底能有多值钱啊。
我也一直感到很困惑,如果里面的东西是用来兑换一大笔财富的话。得到本家古堡不就已经可以收手了吗?就那么大的一个箱子,能装多少东西啊,除非是一整块大钻石。
不可能,那么大的一块钻石,地球的年龄还不够培养它呢。会不会是什么能源或者已经消失的某种元素的纯净体之类的?
真是那样的话,能装在金属箱子里吗?
可能里面不是金属的。
你的想象力也开始成长了,如果是元素啊,能源啊一系列的东西,那我们还是退出吧,因为对手很可能是外星人。
咳!看来是我太异想天开了。你说吧,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明天打个电话给南非那边,看看格里还在不在那里。然后再去查另一条线索,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个水手,我总觉得他应该不是局外人。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应该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怎么处理?
明天先把书还了,之后去登报纸找罗娜,此间我们就留在这里,盯着本家古堡,看看能不能找到肖本娜的线索。
其实我这样说,是因为要顾及泽多的感受。到目前为止,我就从来没有想过肖本娜还活在这个世上。现在我担心的是,泽多告诉我罗娜很安全,也是为了顾及我的感受。
登报纸会不会太张扬?
不会,就说“宝贝看到消息马上和先生联系”,罗娜会看懂的,我的手机号码她也知道。
听起来的确很安全,那我们为什么要留在爱丁堡?你不用替我考虑,这几天我已经平静很多了,不管肖本娜的结局是什么,我想我都能坦然接受。
你能释怀,变得冷静起来,我很高兴。但是我觉得辛蒂和罗娜应该就在爱丁堡。
为什么?
如果苏真的是辛蒂杀的,那么以这样的个性来说,只要她还没有死,就应该会找那个女人报仇。而在这之前,我想先找到她们。
你要阻止她?
对,我说过这是一个竞争,尽管现在已经变了质,但我也不希望看到它彻彻底底地演化成一场战争。
但竞争和战争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有,我坚信有,竞争是为了使自己胜利,而战争是为了置对方于死地。
两天过去了,罗娜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泽多给南非那边打了好多次电话,但回答都是一样的,格里出去了,还没回来呢。去哪了?没人知道。我们一直躲在古堡对面的那个树林里,也就是彼特自杀的地方。泽多换了绿色的车子,尽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我们。他虽然嘴上说对于肖本娜的情况已经释怀了,但是这两天他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望远镜。我坐在边上无事可做,没有望远镜,视线能到达对面的街道已属不易。想要与他换班,却又屡遭拒绝。之前审书的工作已经快要把我们累垮了,这两天泽多又是不眠不休的,我能很明显地看出他的手已经在发抖了。
我来吧,你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我没关系,你安心等着罗娜的电话吧。
不是,你去买点吃的吧,我饿得不行了。
你去吧,我不吃,买一份儿就可以了。
我是中国人,比较眨眼,万一被本家人看到怎么办。再说,苏格兰人说话有点美国音,我很多都听不懂。
好,我去,你替我吧。你这话要是让复雷戈听到,一定和你吵起来。
说完泽多便开车门去买吃的了。我在车里琢磨着他说的那句话,复雷戈会与我吵起来?我刚才说了什么了。
不消一刻,便看到泽多一手端着一个卫生盘子走回来了。
吃吧,下雨了,我没法跑远,这附近又没有快餐店,只能吃这个了。
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全日制早餐,要说这爱丁堡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话,全日制早餐一定算一个。
对了,我刚才说什么了,你说复雷戈听到会与我吵起来。
哦,没什么,你说苏格兰人说话有点美国口音。
怎么了?
复雷戈听了一定会不愿意,他会很严肃地告诉你:“苏格兰人说话没有美国口音,是美国人说话有苏格兰口音”。
这么说倒也对,苏格兰几千年历史,美国才区区不到三百年。不过没想到复雷戈这么爱国啊。
不是爱国,他只爱苏格兰。吃饭吧,一会儿该冷掉了。
很怀念的味道,虽然只有一个月没尝到。这次再回去,应该多买些带给妻子和朋友们。我看看泽多的盘子,他的哈士奇没有吃。
怎么,你不喜欢吃哈士奇吗?
不喜欢,很少见吧,苏格兰人不吃这个。
那个女人也不吃。
是吗?读大学的时候,肖本娜也不吃。
肖本娜也不吃?
对,后来嫁到莱布德斯家半年左右吧,才开始吃的。
这就很奇怪了,一个人从不吃,到喜欢吃,除非是之前没有吃过,不然胃口这东西很难改变的。肖本娜又没有怀过孕,据说只有女人怀孕的时候才有可能改变对食品的喜好。
这哈士奇有什么特素的营养吗?就像海带或胡萝卜那样。
怎么可能,全世界只有苏格兰人吃这东西。难道其他国家的人都营养不良吗?
对呀,又是一个笨问题。那为什么肖本娜会改变对它的态度?
不知道,之前她连味道都不喜欢闻,突然有一天就喜欢吃了。可能是因为女人很善变吧。
泽多的话使我陷入了思考,一时间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值得思考。但总觉得,那个女人的漏洞太多,却又那么真实,那天她对我说的话,还有她说话时的表情,而今再去回味,与其说她是在威胁我,不如说是在恳求,最霸道的恳求。我突然发现我已经不怎么讨厌她了,也许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也是一个命苦的女人。
泽多,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喜欢肖本娜?
泽多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我,指着古堡的方向对我说:
你先看看,那个女人不在房间,在走廊。
我接过来,向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古堡四层的外圈没有房间,那个女人正站在走廊上,身上披着一块很大的暗花色披肩,里面穿得不多,只有一件白色的小礼裙。时下已经快至圣诞,爱丁堡的天气很冷,我看见她抱紧了双臂,或许四楼的炉火烧得并不旺盛吧。她在干什么?对了,是在看雨吧。她的脸没有上妆,嘴唇显得有些苍冷,且在微微地颤抖,尽管如此,她还是很美,从前我认为她是带着毒刺的玫瑰,而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一丝的恶毒,叫人看了会心疼,会怜悯,像是在寒冷中摇曳的风信子。相距很远,我却依然可以看见她眼中正在蕴含着泪水。可以因为下雨而哭泣的女人,真的会做出那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吗?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很美。
对,她扮得很像很像,肖本娜是一个很善良,也很命苦的女人。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她还没满月,父亲就再娶了,上幼儿园的时候,父亲也丧命于事故中。虽然家产很雄厚,但那都是属于琳恩的,后母很不喜欢她,就连上大学的学费,也是她苦苦哀求了三天才拿到的。我第一次见到她,也是个下雨天,她站在学校的天廊里看着雨哭泣,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上她了。我很想给她幸福,但我自己也是孤儿,对于大学毕业之后能做什么,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后来彼特认识了她,拼命地追求她,我以为她嫁到莱布德斯家之后就会从此改变命运,便逃开了,不再理会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命运是改变了,但却是变得更坏了。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是我把她推进这个漩涡当中的。
不要太难过了,事情总有转机的。
我也希望这样,但其实我心里很清楚,那个女人不会留她活口的。
你会放过这个女人吗?
不知道,毕竟她还是我的妻子。而且她真的很像,真的很像。我与她做了不到一星期的夫妻,虽然知道是她嫁祸的我,但我一点都不恨她,那几天过得也很开心。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推理错了?
怎么可能,你不用安慰我了,你的推理我也反反复复地推敲过,是唯一能解释所有问题的路线了。
不,你听我说,其实……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有一个人走进了树林,并且是向着我们车子来的。
别说话,可能不是找我们的,从外面看不到车里的情况。
我和泽多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喘。那感觉就像看到了死神一样,闭上眼睛祈祷,他只是个路过的,不要选上我。
等人走进了,我们才看清楚,没必要再躲了,因为来的人穿着本家古堡的保安装。
两位先生,夫人请你们到古堡一叙。
我们毫无办法,不能再装作没人了,只好硬着头皮,将车驾入了本家古堡。
上次是泽多沾了我的光,而这一回,是我借了他的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踏在白色的地毯上,每走一步都很不自然,生怕弄脏了它。
原以为我们会去餐厅或者是四层的某个房间,没想到刚刚步入大厅就看到了那个女人站在那里。没有换衣服,也没有补妆。面对面时我才真正地看清楚,与上次相比,她的气色很不好,消瘦憔悴了许多。这才几天啊,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对这个蛇蝎美人开始关心了起来。
泽多,你是我丈夫,为什么要躲到那么远偷看我?还有刘先生,您是不是以为我上次的话是在开玩笑,还是觉得我一个女人好欺负?
她的语气没有变,但是讲话的力道趋弱了很多。难道是病了吗?我明白了,全懂了,此时的我对她已经没有一丝恨意了,不对,应该说我从来就没有恨过她,她没有对我做什么事情,反而是我先去招惹她的。真相我已经知道了,对于她的过错,我开始试着原谅,接着再去遗忘,因为她的一生的确是太不幸了。
少废话,你把我们叫进来要干什么?
泽多并没有了解到所有的事情,在他的眼里,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杀掉他爱人的凶手。我不想让错误再继续发生下去了。
泽多,不要激动,我们走吧,或者,你留下来陪陪她吧。
你开什么玩笑?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就开诚布公地说吧。
那个女人咳嗽了两声,声音不大,但却能看出来很吃力。玛洛儿递给她一杯水,她只抿了一小口。
你们要说什么?说吧。
很简单,肖本娜呢?你把肖本娜藏到哪里去了?
泽多的声音已经有些在颤抖了,我知道他现在很愤怒,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个女人,或许泽多已经动手了。
肖本娜?你在说什么?我就是肖本娜啊。
泽多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以为他是在伤心,可没想到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枪,直指着那个女人的头部。我知道他有两把这样的银色手枪,可不成想他会带在身上。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不想说实话,我发誓我会开枪。
大厅里没有几个人,此时也全部都被吓得不敢出声。我只能看到玛洛儿一个人,她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睛里仿佛已经没有活气。现在谁也不敢轻易做动作,泽多是处在癫狂的状态,稍有一丁点的刺激,他就会扣动扳机。我慢慢地抬起左手,微压在他拿枪的胳膊上,用轻缓的语气对他说:
泽多,听我说,放下枪,她真的是肖本哪。
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不想让任何人死,但你毕竟不是英雄,不能救到所有人。我也一样,她不说出肖本娜的下落,就一定要死。
她真的是肖本娜,你听我说好不好,她真的是肖本娜,死的那个才是假的!
没想到你这么冷静也会被这个女人骗了,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可怜,产生同情了是吗?不要忘了,她手里有多少条人命啊!
我知道,我也没有不冷静,你不冷静的人是你。先把枪放下,我会跟你慢慢解释的,相信我,她真的是肖本娜!真的!
刘先生,你不要再说了……
泽多的枪还是没有放下,而肖本娜却吃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的礼裙很长,向前走了几步,下摆也没有从椅子上落下来。我能感觉出她已经快不行了,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站起来?她哭了,没有声音地哭了,泪水滑过脸颊,滴在红色裙子上,根本就分不出到底是泪还是血。慢慢地抬起胳膊,摘下头上的两个钻石别针,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她头发泻下来样子,上一次我被迷住了,而这一次,我被感动了。她还在吃力地向前挪着脚步,她是要去拥抱她的爱人吗?隐约间,我看到了一个可怕的东西,我被吓坏了,心脏像是要从自己的身体里跳出来一样。我的声音很小,因为那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泽多,你的枪,有红外线瞄准器吗?
话音刚落,我就听见一个玻璃碎裂的声音,眼前的肖本娜应声向前倒去,泽多马上扔掉手里的枪,上前接住了她。我看到了楼梯边上的柱子多了一个还在冒烟的小洞。太好了,她没有被子弹打死,也抱到了自己的爱人。
玛洛儿!叫医生!快!
我的神志恢复了,说完这句话,捡起地上的手枪就拔腿向外面跑去。对街的楼顶上有一个刺眼的亮点,就是那里了。到底是谁,要杀了她?
我在司机的狂骂声中跑进了那栋破旧的小楼,以最快的速度向楼顶冲去。
我又一次地被深深地冲击到了,楼顶上的,是一个女人,另一个可怜的女人。她已经死了,脸色很难看,像是死了好久的样子。嘴唇上全是口子,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有的地方已经烂了,灰白色的肉翻溅出来,上面还连着快要凝结了的血丝。我知道,那是她自己咬破的,她是靠着意志力开的那一枪,肉体,其实早就死了。她的命,比肖本娜还要苦,她知道自己的那一枪没有打中吗?她知道不捱到这个地方肖本娜也会死吗?她知道肖本娜已经认错了吗?她知道,自己,才是最惨的吗?她本来也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可以有有一个疼爱她的丈夫,可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可以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可最终的结局,为什么偏偏会是这样的呢?
我背起那杆已经要了两条人命的狙击步枪,抱着辛蒂的尸体,慢慢地走回本家古堡。
古堡中并没有医生,也没有警察,泽多和肖本娜也不见了。两个年轻的女佣跑过来,想要接过我背上的枪,可是一看到辛蒂尸体的样子,顿时吓哭了,愣在那里发抖,不敢再向前一步。
没关系,你们太小了,去叫两个警卫过来。
先生,这,这是辛蒂姐吗?
是。别怕,她只是死的样子有点难看。去吧,别看了。
我坐在一楼的台阶上,怀里依然捧着辛蒂的尸体,我一共也就见过她三次,但此时此刻心里却难受得要命。她的头发很零乱,也有些脏,上面还掺杂着一些泥土,我知道这是因为她来的路上摔倒了很多次,甚至是爬过来的。
先生,要我们帮忙吗?
我抬头看了看,是几个今天没有班岗的警卫。
把辛蒂的尸体放到冰窖去,这个枪,你们谁会拆子弹?
我会,但狙击枪是自动上弹一颗的,那个拿不出来。
我将枪拿下来,交给说话的人,要他当面把子弹拆下来给我。另外两名警卫,接过了我怀里的辛蒂,抬上楼去了。
先生,要报警吗?
泽多呢?
跟车去了医院。
那等他回来,让他决定吧。
先生,我们能问一下吗?
想问什么?
辛蒂姐是开枪的凶手吗?
我看了看眼前这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的表情都很难过。
辛蒂平时对你们都很好,是吗?
嗯,辛蒂姐对每个下人都很好。她经常说,我们都是孤儿,来到古堡,要知道互相扶持,彼此关心。
对啊,她的心地这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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