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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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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两栋房子间距很小。”他道。这一点之前他从来没发现过。

邱源的眼睛却仍盯着那封信,“陆劲,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劲没理会这个问题,重新打开门,朝外看了看,又关上。

“对面一直有人吗?”

“有啊。对面那栋楼里,同样的面积住了八户人家,每天都人来人往的。——你想说什么?”邱源不耐烦地问道,他已经意识到陆劲并不是在跟自己闲扯。

陆劲又回头看了一眼大门。

“如果对面一直有人,他把元元带走是很危险的。而且,你的门口还装这监控探头。如果他一个人,他只要低着头,就拍不到他的脸,可是,如果他带着元元,谁能保证监控录像里会留下什么?”

之前,邱源已经方寸大乱,现在听了陆劲的话,他骤然冷静了下来。他注视着陆劲。

“陆劲,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陆劲道,“元元应该还在这屋子里。我要检查每间屋子,每个壁橱,你有地下室吗?”

邱源点了点头。

他们在地下室没有找到邱元元,也没有在客厅或二楼的任何一个橱柜里找到她。无奈,在找了三遍之后,他们只能退回来,重新察看监控录像。他们发现一个背着工作包,穿蓝色制服的男人在三点零五分进入邱家,三十分钟后他离开时,他仍背着那个工作包,而他的手是空的,很明显,他没有带走元元。这让已经几乎丧失信心的陆劲,重新又燃起了希望。他既然没把元元带走,她就一定还在这里。

她在哪里?

陆劲在客厅里坐下,重新审视那封信。

“仁慈比残酷更残酷”。

“千万别染指别人们的财产,因为人们会容易忘却杀死自己父亲的人,却不会忘记掠夺他财产的人。”这两段话听起来好熟悉,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

蓦然,他想到了一件东西。电脑。

“你有没有电脑?”他问邱源。

邱源刚刚打电话报完警,他已经再也等不下去了。听到陆劲的问题,他没好气地答道:“元元的房间里有一台。我的房间里也有。你想干什么?!我劝你还是乖乖等警察来解决吧!”

“你可以等警察,我可等不了。我要马上搜索信上的这两句话,这应该是个提示。也许他是想告诉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元元。”

邱源被说服了。

“跟我来。”他不太情愿地丢给他一句话。

陆劲跟着他来到书房。书桌上果然有台电脑。陆劲才要去开机,邱源突然像头发疯的狮子一般扑向他扑,他一把揪住陆劲的衣领,将他顶在墙上。

“陆劲,你这个混蛋!元元被绑架一定跟你有关!要不然,他不会给你写信!你这个祸害!你给我听好了,如果元元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宰了你!”他瞪着陆劲,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和厌恶。

“如果元元有事,我会先替她报仇。报完仇,你想把我怎么样都行,一切随你。”陆劲盯着邱源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抓住他的手,将它们从他的衣领上慢慢拉了下来,“但现在,让我先找到她。”他低声道。

邱源的眼神紧紧咬住他,三秒钟,才慢慢放开。他让到一边,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汗珠从他的额头滴落下来。

“元元如果有事,我饶不了你……”他喘着粗气说道。

陆劲终于坐了下来。他快速找到搜索页面,将信上的两句话打入搜索栏。他已经多年不用电脑了,其实自六年前他入狱之后,他就没再接触过电脑,不过,好在他还没忘记拼音输入法和简单的电脑操作方法。

搜索结果很快出来了。原来这两句话出自意大利人马基雅弗利撰写的《王者之道》。马基雅弗利被西方奉为权术之父,这本据说是他倾尽一生的政治经验和智慧撰写的著作,是他秘密献给君王的礼物。多年前,陆劲也曾经买过一本收藏在自己的书架上。绑匪引用的书,他正好读过,这是巧合吗?蓦然,他想起一件事,当年他跟元元在一起时,他曾经给她讲解过这本书。

“邱源,”他侧过身子,正对沙发,“我问你一件事。当年我走了之后,我的那些书,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你的那些书,哼,”邱源冷笑道,“我本来是不想让元元搬回来的,可她说,那是你给她买的,那时候她的情绪很差,身体又弱,所以……”

“这么说,现在这些书都在这儿?”

邱源抬起眼睛盯了他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开了。

“是的。在她的房间。”他低声道。

果然在她这儿!他从座位上跳起,飞快地奔向元元的房间。

元元的书桌上放着一支圆珠笔。

书桌的旁边是两个塞得满满的大书柜。他找了一会儿,很快就在书架的中间一格找到了那本96年版的《王者之道》。他翻开扉页,发现扉页上有人用圆珠笔画了一副线条凌乱的素描。显然,画画的人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整副素描看起来就像是一副不及格的小学生习作,没有布局观念,画中的每件物品都似是而非。陆劲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分辨出画中呈现的景象是阳台的一角,阳台边缘放着几盆花和一个很像花架子的东西,在花架子的后面,是一个四方形的东西,仔细看很像是一个空调外机。画里没有人物。

“你在看什么?”邱源在他背后说话。

他用手指抹了一下那幅画,指尖立刻沾染了些许蓝色油墨。

“这幅画刚画不久,作者应该就是那个绑匪。”他道。

一句话立刻让邱源紧张了起来,“他画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元元的下落。空调外机——”没错,就重量来说,空调外机完全可以托起一个人的重量,而且,因为它是悬挂在室外的,他们之前检查时,并没有留意到它。他冲向窗户,窗外的确有个空调外机,但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其实元元的房间也没有阳台。

“这里哪个房间有阳台和空调?”他问邱源。

“我的卧室还有三楼的两个房间,怎么啦?”

陆劲来不及回答,立即朝邱源的卧室冲去。他认为绑匪应该不会费劲把元元拉上三楼,所以,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邱源的房间。其实刚刚他已经去过那里了,可是他只到阳台上转了一圈就很离开了,他完全没想到空调外机。谁会想到?

邱源卧室的阳台外面果然有个空调外机。空调外机的铁架上悬挂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麻袋。麻袋的袋口扎着一根粗大的绳子。由于麻袋中的“物体”太过沉重,麻袋已经被拉开了一条口子,空调外机的架子也已经松动了,嘶——麻袋崩开了一条口子,它向下晃了晃,陆劲赶紧翻出阳台,蹲下身子,拉住了它的一角。

“难道元元……”邱源才要开口,就被陆劲大声喝断。

“快帮我一把!”

陆劲试图将麻袋拉上阳台,但它太重了,他单手根本无法拉动它。邱源见状立刻大声呼喊楼下的赵星。赵星飞奔上楼。

吧嗒一声,空调架子崩掉了一颗铁钉,麻袋往下一沉,陆劲一惊,脚下一滑,险些从阳台上坠下去,他听见邱源在身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板,这是什么东西?”赵星问道。

“少废话!快到楼下去放张桌子,快!”邱源吼道。

赵星接到命令后,冲下了楼。

“陆劲,坚持一会儿!”邱源道。

陆劲觉得麻袋还在下沉,要不了多久,他估计麻袋就会完全撕破,如果元元在袋子里的话,她就会直接摔到底楼冰冷的水门汀地上。他变化了一下姿势,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掉落下来。他不确定他还能坚持多久,他觉得手臂快拉断了。

“赵星,快点!”邱源吼道。

“来了,来了。”赵星在底楼应道。

又过了几秒钟,陆劲听到脚下有响动,原来是赵星搬了一张木头桌子放在他脚下一米左右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将双脚陆续从阳台的边沿移到那张方桌上,等他腾出一只手后,便双手抱住那个麻袋,他感觉麻袋里有人,而且好像还听到轻轻的呻吟。谢天谢地!他的腿一软,几乎摔下来,幸亏赵星扶住他。

“这里面是不是元元?”邱源在问他。

“是,肯定是!”他喘着粗气答道。

“快帮他把麻袋弄到地上去!小心点!”邱源命令赵星。

按照邱源的指示,赵星在原地伸出双手接住了麻袋,随后,两人一起小心翼翼地将麻袋移到了地上。陆劲跳下桌子,用力扯开麻袋的封口,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从里面滚了出来。

“元元!”陆劲叫道。

岳程正在病房里闭目养神,朦胧中,他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他睁开眼睛,原来是他的下属王凯。

“头儿,你醒啦。现在感觉怎么样?”王凯走到他床边。他这才注意到王凯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这个人大概三十多岁,身材瘦长,穿着一件黑色夹克衫。

:“你好,岳警官,我是F区警察局反黑组的蒋震。你这个案子现在由我负责。”那个人走到他跟前,作了自我介绍。

F区?反黑组?岳程没想明白。

“是不是查到了什么?”他问蒋震,又将目光移向王凯。

王凯朝他点了点头

“头儿,已经查过那辆黑色桑塔纳的车牌了。车主叫周荣,是黑社会成员,有前科。”王凯将一个文件夹放在他床边的小柜上。岳程勉强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他翻开文件夹,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印入他的眼帘。

“就是他。”他低声道。

“头儿,你说什么?”

“他就是在车里朝我开枪的人。他是个侏儒。”他放下了文件夹,“你说他是黑社会成员?”他什么时候得罪了黑社会?

“他过去是城北黑帮‘青联帮’里的一个小头目。三年前,因为寻衅滋事,被抓进去过。今年年初才出来。你认识他吗?”蒋震问道。

“当然不认识。”岳程道。

岳程翻开文件夹,密密麻麻的小字令他头昏眼花。他的视力还没完全恢复,有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是隔着一层水帘在看东西。

“寻衅滋事?到底是什么事?”他闭上了眼睛。

“三年前,他在一家小吃店吃饭,说自己在馄饨面里吃到了苍蝇,就找男主人评理,对方也不是个善主,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后来,他拔出了刀,对方在避让的时候被车撞了,当场毙命。饭店的老板娘作证说,她丈夫是自己踩到了地上的油污,冲上街的。虽然周荣拔了刀,但他并没有砍伤对方,所以,这事只能算是意外,连误杀也算不上,法官最后采信了那女人的证词。周荣被叛两年。”

“可是,如果周荣没想砍他,他也不会跑到马路上。有目击者吗?”

“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是在半夜。他们开的是一家通宵营业的小饭店。”

“所以……”

“没有目击者。”

当年的案子到底有没有问题,他不知道,可他知道一点,在旧案中纠缠太多时间是没有意义的,而且,容易引起办案刑警的反感。

“好吧,还是说说那辆救护车吧。想必这也查到了吧?”

“当然。如我们所料,牌照是假的。”蒋震道,“我们已经排查了今天早上8点到9点本市所有救护车的运行情况,没发现这辆车的记录。我们也查过道路的监控录像,可这辆车在某个路口就失去了踪迹。根据我们的判断,这辆车应该不属于任何一个医疗机构,它是一辆未经登记的黑车。岳警官,就我所知,一些有规模的黑社会组织常会用救护车来救急。过去,我们也办过一些案子,发现有救护车去斗殴现场或者杀人现场救人,结果,那些人或尸体都没送到警方指定的地方,而是不知所踪。所以,我们认为今天发生在监狱门口的事,是一起有组织的黑社会仇杀事件。”

“黑社会仇杀事件?”

蒋震慎重地点了点头。

“目前这个案子由我负责。希望你能给我尽可能地提供更多线索。”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我得罪过什么黑社会人士……”

“你知道青联帮吗?”

岳程摇头。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号。

“在近三年,你侦办的案件中,有没有谁涉及黑社会?”

岳程再度摇头。

“没关系,你慢慢想。这几天我会调阅所有你参与的案件资料。另一方面,我们也会派线人去黑帮打听你这件事。”蒋震朝他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其实,拥有救护车的黑帮,应该也就是那几个,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

“坐吧。”邱源指指书桌对面的一把靠背椅子,对陆劲说,同时,他关上了书房的门。

陆劲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其实他已经猜到邱源要对他说什么了。医生刚走,在离开之前,他在书房跟邱源聊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虽然陆劲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他知道情况不妙。因为医生走的时候,脸色很阴沉。而且他接连问了那个医生几句话,对方都不理不睬。陆劲相信,假如有好消息的话,医生应该很愿意开口告诉他,除非不是。

一股咖啡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孔。

“来,陆劲,喝杯咖啡,你今天也累了。”邱源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陆劲很意外地望着邱源。自从他跟元元好了之后,邱源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生活的经验告诉他,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即使是圣人。

“我向来就喝不惯咖啡,这种东西,喝多了就睡不着。”邱源端了一杯茶,慢悠悠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陆劲注视着他,等待他切入正题。

“刚刚医生跟我聊过了,”邱源沉默了几秒钟后,终于开口了,“现在还不清楚,他用的是什么麻醉剂,他已经抽样,检测结果明天会出来。但是,他说无论结果是什么,他都不敢保证孩子不受影响。”

陆劲的心往下一沉,虽然这结果他多少已经猜到,但真的听到了,还是在痛心之余觉得无比震惊。我该怎么跟元元说?我该怎么对她说?

“没人希望这种事发生。”邱源道。

他没说话。

邱源又沉默了片刻才说下去。

“但是,它既然发生了,我们就得想办法解决。谁都不想元元生一个不健康的孩子,相信你也一样。但是你也知道元元的脾气,如果,我去跟她说,她一定不肯听,”邱源盯着他的脸,停顿了好一会儿,“陆劲,你是孩子的父亲,你应该作一个决定,你得想办法说服元元。我知道作这样的抉择并不容易,但是,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个不健康的孩子会是她一辈子的负担。”

他避开邱源的目光。

“我明白了。”过了会儿,他道。

邱源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他低头望着桌面,沉吟片刻后,说道,“你跟元元见过面后,最好尽快离开这里。”他抬起眼睛扫了陆劲一眼,又立刻避开了,“陆劲,这事是你引起的。如果你跟我们家没关系,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而且从他塞在元元衣袋里的东西看,这事好像还没完。我可不希望元元或我太太再碰到什么事。所以,只能请你离开。当然,等事情解决了,你还可以再回来。”

邱源说得没错,暴徒的确在元元的衣袋里塞了一张A4打印件,那是岳程的照片。很明显,他是在向陆劲说明自己的身份,也许他是想说,他就是那个企图杀死岳程的人,他今天在邱家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报复今天陆劲坏了他的好事,如果仅此而已倒也罢了,但谁知道,除此以外,他还有什么别的目的?所以说,今天的事还远远没完。

“好吧。我见过她之后,就会走。”他道。

听他这么说,邱源似乎松了口气,他笑道:“陆劲,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她们……你可不要跟元元说,是我让你走的……”

陆劲笑了笑。

“我明白。”

“你去哪里?”

“还不知道。”

邱源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和一个手机。

“这里有两万块钱,手机是我刚刚让赵星去买的,不是什么新型号,你就将就着用吧。”邱源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你还没有完全获得自由,只是保外就医,所以,你得告诉我,你会去哪儿。”

“我现在还没决定。”

“等你确定之后,给我打电话。”

邱元元觉得眼皮上一阵刺痛。

“元元……”一个男人在轻声呼唤她。好熟悉,好温暖的声音,她耽搁了两秒钟才猛然想起,那就是陆劲的声音。陆劲!是陆劲!她忍着痛,努力睁开眼睛,发现他就站在自己的床边,他穿着件深蓝色的罩衫,啊,他看上去好瘦。

“陆劲……”她想大声叫他的名字,可嘴边的伤口让她立刻痛苦地闭上了嘴。

“别大声说话,你嘴边有伤。”他轻声道。

“陆劲,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她望着他,喃喃道,她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脸,却发现手臂上裹着纱布,随后,她感觉一阵剧痛席卷而来。陆劲连忙握住她的手,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床上。

“别动,你的右手臂骨折了。医生刚刚给你打了石膏。”陆劲焦灼地看着她,“现在觉得怎么样?想不想吃点东西?医生说,你受的是外伤,可以吃东西。”

“我在……”她环顾四周,发现她就在自己的房间。天哪,真希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恶梦。

“你父亲没送你上医院,他请了个私人医生。你想吃什么?我喂你。”

她的确感觉有些饿,但是,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我爸妈一定急坏了吧……那个混蛋来的时候,我正好想出去,我想去警察局接你……门背后有一根棒球棍,可惜,门关上了……我不应该关上房门……”她一边轻声说着,一边禁不住又闭上了眼睛,她知道他在,心就放下了一半,可她刚刚合上眼,又立刻想起了一件事,她猛然睁开眼睛,大声道,“陆劲!那,那个混蛋用一块布蒙住我的鼻子,后来我就昏过去了,他一定用了麻醉药,那对孩子会不会有影响?”其实在整个昏迷过程中,她一直都在担心这件事。

他没马上回答,只是默默将她眼前的头发撩到脑后。

“元元,有很多事可能是天注定……”

“陆劲……”她恐惧地望着他。

“检测结果明天才会出来。”他望着她,过了会儿才道,“但医生说,不管是什么药,对孩子或多或少都会有影响,所以……”他在她床边坐下,望着她的眼睛,“元元,医生说你的体格很好,即使没有这个孩子,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他没再说下去。

“你的意思是,我得放弃这个孩子!?”她高声叫起来,其实,她猜到过这样的结果,但是猜到并不等于她愿意接受,“陆劲!他在我身上已经7个月了,我每天跟他在一起,我跟他说话,唱歌给他听,他是我的宝贝,他是我的……”

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她的唇上,阻止她再说下去。

“元元,他也是我的宝贝。你跟他都是我的宝贝。可是,如果他不健康的话,它会是你终生的负担。你一辈子都得照顾他,而他,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变成一个正常人,对他来说,活一天就是痛苦一天,他也许还会怪你为什么生他,你愿意这样吗?”

“不!”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元元,谁也不希望这样,可它就是发生了——听我的话……”

“不!我不要!”她哭泣道。

“元元,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在她耳边道,“宝贝,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她在他微醺的怀抱里闭上了眼睛。有那么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好像又睡着了,她又看到了一天前的自己,那时候,她正在为第二天要见到他而坐立不安,她无法让自己安静下来,她一刻不停地去照镜子。她觉得自己太胖了,她没想到怀孕7个月,她的体重竟会增加12公斤,她觉得现在的她都不像她自己了。

这也难怪,自从她怀孕后,母亲就不断给她补营养,而她的食欲也到达了有生以来的最高峰。她好像总能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脑子里喊,“嘿,你是孕妇,现在不吃,更待何时?你有权利吃,你有权利胖!何况,你又不是一个人,宝宝跟你在一起享用美食呢!”于是,她就越吃越多,很快,她成了饭桌上第一个坐下的人,同时也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人。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因为妊娠反应,她还瘦了2。5公斤,可在之后短短4个月的时间里,她就重了14。5公斤。原先,她的书柜里摆满了书,现在,她不得不将一些书从书架上撤下装箱,因为她必须腾出地方来摆放越来越多的零食和各种健康食品。

自然,衣橱里没有一件衣服适合她。她在家时,大部分时候都穿着宽大的T恤,所以,那天下午,她拉着母亲去陪她逛了几个小时的商场,她终于买到几件像样的孕妇装,其中有一件红裙子特别漂亮,试衣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像《西西里岛的美丽传说》中那个美丽丰满的意大利女模特。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经7个月没见面了,她希望他再见到她时,不会太失望。尽管她是在怀孕,可她依旧希望他把她当女人看待,而不仅仅是他孩子的母亲。

他孩子的母亲……

她曾经无数次梦见宝宝出生时的情景,她梦见自己半是兴奋半是恐惧地躺在一张滑动的担架车上,那辆车一路将她送入病房,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孩子就躺在她身边,而他就在病床边握着她的手,他在笑,他很少会笑得那么开心,然后,他深深地吻她……

可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该死的!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猛然推开他,愤恨地质问道。

“那个人可能就是今天早上袭击岳程的人。”

“袭击岳程的人,为什么会来我家?你认识他吗?”

他摇头。

“对了。”她忽然记起,“他说他要给你带个口信,他有没有——留下什么?”她担心起来,这混蛋会不会在我身上刻字?他会不会在我的秘密地带留下些什么不该留下的东西?这些变态有什么做不出来?她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她很想跑进厕所好好检查一遍自己的身体。

他马上看透了她的心思,“元元,除了打你,他没做别的。”他安慰道。“他只是在你的衣服口袋里留了张画。”

她疑惑地看着他。

“画?”

他从裤兜里拿出那张A4纸,她打开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岳程?”

“这就是他留下的口信。”

“他为什么把岳程的图片留在我衣袋里?”

“我不知道,也许……”

“今天是不是你救了岳程?”

他愣了一下,随后一脸羞惭。

“对不起元元,我知道在今天这种日子,我不该惹麻烦,但当时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也活不了,对方是想同时杀了我们两个,然后伪装成是我杀了岳程。”

“看来,他来我们家,是为了报复你……”她觉得疲倦极了,身上的伤痛和因为将要放弃孩子的伤心,让她精疲力竭,她重新躺下,强迫自己的思绪从孩子这个问题上移开,“岳程今早在监狱门口遭到枪击,他现在在医院……是你救了岳程……等等……让我想想……”她喃喃自语,“……是你救了岳程,他很可能因此知道了你的身份,也知道了你的能耐,这样的话……他给你一张岳程照片,也许,也许……不止是解释他的行为,他是要你干点什么。”她蓦然瞪大了眼睛,“他会不会是想让你完成他没完成的任务?他要你杀了岳程!对,他今天所做的一切,不止是报复你,也是一种要挟。他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不答应他,他就会对我们家的人动手!”

她挣扎着起身站了起来,

“元元,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见爸爸。我要让他快点带我妈离开,他们可以住酒店,我爸在酒店有专用套房。他们在这里很危险。”

他按住了她。

“元元,你听我说。你妈现在正在她自己的房间休息。她受了点轻伤。”

这句话让她一惊。

“我妈也……”

他点点头。

“她受的是轻伤,医生说,休息一下就会好。”

这么说,我昏过去后,他没马上走,而是在这里等着,一直等我妈她们回来。妈妈和阿姨兴高采烈地回到家,一定在讨论晚餐的事,谁也没注意到家里有什么异样……

该死的混蛋!居然敢打我妈!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只要一想到母亲遭遇的暴行,之前的恐惧伤心和疲倦立刻就化成了熊熊怒火。

“那我家的阿姨呢?她怎么样?”

“她头部被打伤,医生已经替她缝了针,半小时前,她儿子把她接回家了。”

很好,你倒真是一个都不放过!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她仍然穿着之前出门时穿的那条红色长裙,只不过,现在下摆已经完全被撕破了,上面还有斑斑的血迹。她费力地撩开群摆,发现自己的两个膝盖上都缠着厚厚的纱布。

“我的腿也骨折了吗?”她问道。

“不,只是皮肉损伤。”

她试着朝前走了两步,果然还能走。她又试着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十几步,才停下来,“我有个主意。”她道。

“元元,你好好留在家里养伤,其它的事不用你管。”

“难道我让他白打了?!还有我的孩子!难道就这么算了?!”她嚷道,因为激动,她的脸烧得滚烫。

“元元,这是我跟岳程的事!”他大声回敬她,但口气立刻就缓和了下来,“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抓住他,我一定给你和你妈讨回公道!你听我的话,就在家好好养伤,等事情过去,好不好?”

“不好!他打我妈!他害我的孩子!他打我!陆劲!我要亲自抓住这个混蛋!”他走近她,想去拉她,但她立刻就躲开了,她退到两步之外,盯着他的脸,这时,她蓦然看到一件东西,她的手提包就放在他身后的桌上,她慢慢走过去,“——医生说得不错,我的体格很棒!我还年轻!我一定会挺过来的!我要扒了这混蛋的皮!”她越过他,扑向书桌,一抓住了那只包,拉链开着,她把包里的东西统统倒了出来。

“我进来的时候,这个包就在这里——是不是丢了什么?”陆劲看出她神色有异。

“他拿走了钱包和手机。”

“钱包里有什么?”

“有一千多现金,一张美容卡,一张商场的打折卡,两张饭店的贵宾卡。”

“没有身份证和银行卡?”

“我从来不把身份证和银行卡放在钱包里——看来他很贪财!他一定出生贫寒,从小过着一分钱掰成两半用的苦日子!要不然,他就一定有一个守财奴的父亲或母亲!”她从书桌里拿出另一部手机,开始用左手发短信。

“你在给谁发短信?”

“X!从今天起,我就叫他X!”

陆劲一点都不吃惊。

“你要跟他说什么?”

“他拿走手机,就是想跟我们联系!不,应该说,他是想跟你联系。好吧,那就联系吧!——‘抱歉,你的留言被水打湿了,完全看不清。’我的署名是‘6’,6就代表你,我猜他应该能看懂。”

她抬头看他,他眼里掠过一丝欣赏正好被她逮到。她还是我的元元,她好像听见了他心里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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