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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庙-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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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胡老四走到院门口,我不等他说话,就急不可待的说道:“你都干啥去了?我那帮哥们儿好几个都病了,病的邪乎……”

“知道知道,变天的时候我就知道要出事儿了。”胡老四打断我的话,说道:“我本来要去庙里阻止这事儿的,可许老太太还有铜锁娘那帮人,硬是不让我进庙。”

“你进庙干啥?别告诉我你又打算要谈判啊!”我冷哼一声,双眼喷火,瞪着胡老四。

“当然得跟它好好说道说道,整得村里乌烟瘴气的多不好啊!”

“你能谈的下来么?”我冷笑着说道:“就算你能跟那东西谈好了,我还不乐意呢,到了这种地步,咱别的不会,就会来硬的。”

胡老四似乎真急了,呸的啐了一口唾沫,说道:“你懂什么啊?能谈下来当然好说好解决,谈不下来的话,别说你,就是我也会跟它来硬的。”

“得得得,我不想听你扯淡吹牛皮了!”我不耐烦了,很没礼貌的吐出了脏字儿,挥着手说道:“赶紧的,柳雅文还有我那帮兄弟们到底是怎么了,你能治好不?”

胡老四虽然很不满意我的态度,可他也知道目前能够让我安心,也只有治好了这些人的病,所以只能忍气吞声,没好气的说道:“那帮人和柳贵生闺女的症状一样不?”

“嗯,差不多。”我想都没想便说道。

“那没问题。”胡老四语气很坚定,看的出来有十足的把握。

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一半,说道:“你可别治好之后,前脚刚走,邪物就他娘的又把他们给撂倒了。”

“这个……我多下几道符咒吧,应该能挺上几天。”胡老四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是担心一旦和那庙里的东西谈不拢,那得有多少人被祸害,他胡老四一个人能忙得过来么?胡老四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很严肃的对我说道:“银乐,你可别胡来啊。”

我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自然也就懒得搭理胡老四了,不屑的说道:“行了我的胡爷爷,您老赶紧给把他们治好咯,该做法做法,该念咒念咒,该烧符就烧符,其他的您就甭管了。”丢下这么一句话,我也不回柳雅文家里打招呼了,直接往西街走去。

胡老四在后面着急的喊道:“银乐,你可千万千万别胡来啊!哎呀……”他也没追我,毕竟还有人等着他施法治疗呢。

说实话,就当时咱那心态,别说胡老四他在后面喊上几句,他就真是追上来也拉不住我。他娘的该死鸟朝上,大不了就是个死。我算是想透彻了,绝对不能再听胡老四的来个和平解决矛盾的鬼话了,那样的话,主动权永远掌握在庙里那东西的手中,至于以后会不会再发生冲突,还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儿,完全取决于人家心情的好坏,咱只能是整天提心吊胆忐忑不安,生怕啥时候惹人家不高兴了再出点儿什么妖蛾子。

这以后的日子真要这样过下去,那咱们兄弟还他娘的活个什么劲啊?

还是那句话:宁可前进一步死,绝不后退半步生。

是的,我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去战胜那庙里的邪物,胡老四那边儿我也没有把握他能否和我们并肩作战。但是对于当时的我和陈金两人来说,这都不是重点,我们也懒的去考虑那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多么严重的后果。

重点是,目前我和陈金两人已经怒到了极点!不狠狠的痛快的发泄出心中的怒火,那我们俩就很可能自爆。嗯,我承认这样说有点儿夸张,但是绝对不做作。

陈金的性格比我还要火爆的多,他此刻就像是一只饿浪似的,在自己家的门口徘徊着,龇牙咧嘴的样子像是随时都要咬人。他在家里坐不住,心急火燎的等着我的到来。所以大老远的看见我之后,陈金马上就跑回家里,拎出来两把铁锹,等我走到跟前之后,递给我一把,恶狠狠的说道:“银乐,我让郭超回去了,这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不让他去了。走!就咱俩,拆它狗日的庙去!”

“走!”我很是干脆的迸出这么一个字儿,顺手接过铁锹,俩人气势汹汹的就要往奶奶庙方向进发。

还没迈出两步远呢,陈金家里却传来了陈锁柱有些发硬的声音:“金子,你个小兔崽子赶紧进屋来,给你二牛叔敬个酒。”

我们俩同时停住了,听陈锁柱说话的声音,很明显喝高了啊,我诧异的看着陈金说道:“金子,我二叔在你们家喝酒呢?”

“嗯,大概咱俩出去的时候,你二叔就来了,俩人到一块儿没别的,就是喝酒。”陈金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银乐你等我会儿,俩人喝高了,我进去给你叔敬个酒就出来。”

说完,陈金把铁锹递给我,扭头回去了。

第一卷识村庙第48章前有重兵把守

我也退了两步站在院门口往里面张望着,心里不放心啊,毕竟今天上午陈锁柱还几次都要揍陈金呢,这要是借着酒劲儿发飙,再把陈金揍一顿,我们俩可就成了出战未捷身先伤了。

事情就是那么巧,陈金掀开帘子进屋,正巧我二叔往外走要去厕所撒尿。结果一眼就看到了拎着两把铁锹站在门口的我,二叔瞪了我一眼,裂开嘴笑着喊道:“银乐,你个小兔崽子,给我进屋,陪着你锁柱叔喝点儿!”

“不了,叔,我和金子还有事儿呢。”我笑着说道。

二叔已经走到了院子中间,听我这么说,立马梗着脖子打了个酒嗝,吼道:“有个屁事儿!给我进屋去,陪你锁柱叔喝两杯再走!小兔崽子还管不了你了。”说完,扭头往厕所走去。

我哭笑不得,这说的哪门子话啊?得,还真喝高了。可我还就得进屋喝上两杯了,没办法,谁让我就怕我二叔呢?

把铁锹拎到院子里靠着墙根儿放下,我强笑着走进屋里。

陈锁柱一见我进来,立马就倒上了几杯酒,瞪着眼睛强迫我喝了下去。说实话,别说喝这么点儿酒,就是喝上一斤酒,咱也照样走路不带晃悠的,可今天不是没那个心情么?所以这几杯酒我喝的就有些牵强了。这么说吧,也就是他陈锁柱和我二叔,换个人今天让我喝酒,他就是拿着茅台、五粮液,咱也不想喝。

等我喝完了这几杯酒,我二叔也回屋了,晃悠着坐到沙发上之后,满嘴喷着酒气说道:“那个,银乐,你拎着两把铁锹这是要干啥去?”

“嗯?”我怔了一下,讪笑着说道:“没啥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放屁!小兔崽子说实话,这要是去干啥坏事儿?”二叔倒也不是非得刨根问底儿的人,主要是喝酒喝高了,对我这么敷衍着回答他的话,有些不高兴了。

陈金这小子倒是光棍,也不怕大人阻拦,直截了当的说道:“俺俩这是要去砸奶奶庙。”

“啥?”二叔和陈锁柱俩人都愣住了。

二叔裂开嘴乐了,伸指头点着我们的脑袋,对陈锁柱说道:“听见了没?这俩小兔崽子说要去砸了奶奶庙,嘿嘿。”

“别听他们瞎咧咧。”陈锁柱掏出烟来递给我二叔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一边儿吞吐着烟雾,一边说道:“银乐和金子这俩小兔崽子,整天就知道瞎胡闹,这不,今天大早上在常忠家门口和那帮老太太们吵起来了,弄的村里人可都看了热闹。上午我说狠狠的教训教训金子呢,嘿嘿,一帮小兔崽子还真够义气,愣是拦着我连拉带劝的,让我没打成,哈哈。”

陈金觉得脸面上有些过不去了,直愣愣的说道:“爹,二牛叔,我和银乐真就要去砸奶奶庙。”

这下我二叔和陈锁柱俩人互相看了两眼,酒也醒了些,我二叔问道:“哎呀,小兔崽子们还真想闹点儿真格的了,说说,干啥非要拆了那奶奶庙啊?”

我说道:“供奉着奶奶庙的那帮老太太这两天处处跟我们俩作对,还有奶奶庙里的脏东西,今天把姚京他们几个都给祸害的病倒了。”

“什么?”我二叔和陈锁柱都吃了一惊,陈锁柱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俩确定就是庙里的脏东西干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信问问金子,俺俩一块儿去其他几个人家里转着看了看,都病了,发高烧,眉头上发青,人都烧糊涂了。还有胡老四都亲口说是中邪了,就是奶奶庙里的东西干的。”

“真的真的。”陈金立马在旁边肯定我的话。

我二叔冷笑了一声,说道:“好小子,敢想敢干就对了,什么他娘的邪物脏东西的,直接就给它来硬的,去吧,叔支持你们!把庙给它砸咯!”

“对,碰上这种事儿,甭管它是个什么东西,先揍了它再说!”陈锁柱在旁边说些大概连他自己都捋不直的话。

我和陈金大乐,俩人每人端起一杯酒,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大有英雄赴战场之气势。喝罢杯中酒,和我二叔还有陈锁柱俩人说了一声,然后走出屋门,拎着铁锹就往十字街走去。

远远的看着奶奶庙门口,除了那些老太太们之外,竟然还有她们的家人在,男男女女一大堆,起码也有四五十号人。我当时心里就纳闷儿,他娘的老太太们召唤家里人到奶奶庙干啥?她们的儿子孙子媳妇儿,也都老大不小的了,平时以拥有老太太们这样的长辈而在村里感到羞耻,今儿是咋的了?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时那些老太太们召唤家中人前来,是助威的。当然,并非是她们知道我和陈金要去砸庙,而是人家要去陈金家里找麻烦。早上的事儿闹成那样,老太太们丢尽了脸面,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可陈金那小子明摆着一副软硬不吃的无赖相,而且跟他爹陈锁柱俩人,那都是有了名的愣头青爆脾气,打架不要命。没有强大的后盾支援,那帮老太太心里也没底儿,她们可不敢肯定,一旦惹急了陈锁柱父子俩,这俩人会不会去顾及她们年龄大身体差招不得碰不得,从而不敢动手打她们。前些天在奶奶庙门口吵吵时,陈金那个混蛋孩子急眼了,可真就放狗咬人了呀。

所谓人多力量大,气势上也会强大许多,猛虎还架不住群狼呢不是?

当然了,我和陈金俩人那时候正在气头上呢,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咱一心就是要砸了奶奶庙,别说你们这些个老太太再加上你们的家人都在这儿,你就是他娘的安排一个加强连,我们俩也敢挥着铁锹往上冲。

那些人大老远的就看见我和陈金俩人气势汹汹面色狰狞,心下里知晓来者不善。几个老太太便颤巍巍的迈着小脚摆出阵势堵在了庙跟前儿,并且召唤家人也靠拢过来,保证阵地的稳固。

我和陈金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拎在手里的铁锹改成了拖在身后,然后梗着脖子冷着脸冲那帮人走了过去,铁锹在夹杂着渣滓的街道路面上拖过,摩擦出吱吱喳喳刺耳的声音来。

许老太太的大儿子许大宝走出人群迎上来,这家伙今年四十多岁了,长得又肥又壮,以前是村里杀猪厂杀猪的。大概是觉得我们俩年轻人好对付,他这么个大人吓唬俺俩两句就能把俺俩吓走吧?这家伙瞪着双牛眼往当街上一站,像一尊铁塔似的,歪着个脖子,胳膊往两边儿一抬,蒲扇大的双手展开,下巴一扬,说道:“哎哎,你俩这是干啥去?”

“关你屁事!”我冷哼一声,脚步停也没停,直接伸手推向许大宝挡在我身前的胳膊。

不过很可惜,我的力气和许大宝简直没法比,左手推在人家的胳膊上,人家只是轻轻的一用力,就把我给挡了回来。哎!他奶奶的,还真跟咱过不去呢是吧?我停了下来,歪着脑袋仰着脖子冷冷的瞅着他那张肥得冒油的大脸,一字一顿的说道:“让开!”右手用力攥紧了铁锹把,拖在后面的锹头在地上一颤一颤的,随时都可以挥起来砍向任何人!

“哟嗬,你这孩子咋说话这么难听啊?回头我可得问问你爹,他咋教你的!”许大宝板起脸来,用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讽刺了我一句。嗯,无论是按照岁数还是辈份,他确实是长辈有资格这么教训我。

不过问题是,我现在根本不把他当长辈,拦在我面前,并且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除非真就是我的亲人,否则,在目前的形式下,那就是敌人。

陈金这小子更浑,双手一攥铁锹把,作势欲挥,龇牙咧嘴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儿来:“好狗不挡道!”

乖乖,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许大宝有些心虚了,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暂且不说我二叔还有陈锁柱俩人就够他心里怯胆,只是陈金和我俩人以往在村里那坏名声,也得让他有点儿顾虑,年轻人打架闹事十有八九就有我们俩参与其中,而且出手凶狠毫无顾忌。是啊,这就是年轻人的优势,无忧无虑,一人吃饱全家不饥,所以鲁莽所以猖狂。可多数如同许大宝这样的大人就不行了,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指望着自己养活呢,你敢玩儿命么?

我能看得出来许大宝的眼神中透露出些畏惧,只不过许大宝觉得自己毕竟是个大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害怕了俩小孩子,那也确实够丢脸的。所以还是强撑起脸来,依然以长辈的口吻训斥道:“不像话,敢跟叔叔这么说话!回去非得让你们爹娘狠狠的揍一顿,不管教管教还不疯了啊?哼!”

第一卷识村庙第49章好汉架不住人多

对面的人群中,邢铜锁走了过来,他清楚许大宝现在陷于两难之中,在强撑脸面呢。邢铜锁面带善意的微笑,对我和陈金说道:“金子,银乐,这就是你们俩的不对了啊!赶紧给你们大宝叔道个歉!”邢铜锁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说完这句话并没有等我俩道歉,接着问道:“看你们俩生气的样子,手里还都拎着锹,这是干啥去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笑着面对他,只是我的笑很冷,脖子往前一伸凑到他跟前儿,很随意很轻松的说道:“拆庙!”

“嗯?拆啥庙?”邢铜锁显然没有想到我们俩是要拆庙,在他的想法中,还以为俺俩是要去找某位老太太算账,或者是今天又要去哪里打架。

“这不,到了。”陈金下巴往奶奶庙那面仰了仰,回答道:“奶奶庙。”

邢铜锁和许大宝俩人都愣住了,两人面面相觑,无论如何,他们也没往这方面想过。包括他们后面的那一大堆人,也都是目瞪口呆。谁也闹不清楚,也绝然不会想到,我们俩人会在恼羞成怒之后,一不做二不休,要拆庙泄恨。

就算是和那些个老太太吵架了,生气了,冒火了,得发泄发泄,那就只是人与人之间吵闹,最多不过是打骂。拆人家庙干啥?

再说了,陈金早上在村支书家门口和这些个老太太们一场大闹,让这些在村里横行惯了的老太太们丢尽了颜面。本来这大家伙聚集到一块儿就是要找到陈锁柱家闹腾呢,若非是胡老四中间又来插了一杠子耽误了一段时间,恐怕现在正在陈锁柱家理论争吵呢。这下可好,你陈金、赵银乐,还觉得受了欺负,要拆庙泄恨?

他们毕竟不知道,村里已经有好几位年轻人病倒了,而且就是受到了奶奶庙里那位所谓的“玄母娘娘”降下来的罪,从而导致了陈金和我两个人怒气冲天,誓要拆庙报复。所以他们此刻都觉得我们俩这是在仗着家里有强人,所以欺负人呢!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非常的快,如此的突然,事先一点儿异状都没有,就好像是眨眼之间,天色就从明亮转入了阴暗。和以往天色阴沉时有所不同,这种光线的阴暗就像是在你周身笼罩上了一层无形的布幕,裹着你让你感觉有点儿透不过气来。

平地生风,呼啸而起,一股淡淡的雾气从那堆人后面的奶奶庙里升腾而起,向四周扩散开来。寒意瞬间蔓延,侵蚀到了我们的周身上下,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陷入在震惊中的人们被冷风裹夹着的寒意侵体,终于回过神儿来。刚才说什么来着?陈锁柱还有赵大牛家的儿子要拆了奶奶庙?这俩孩子是不是疯了?人群中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互相唠叨的,有直接伸指头点着我们俩叱责的,有夹枪带棒骂的,也有默不作声只是怒视并且在心中腹诽诅咒我们俩的……

我和陈金俩人对视一眼,同时冷笑,拎着锹就往人群中走去。

邢铜锁和许大宝俩人此刻也不想我们俩有多么凶悍了,硬是横在街上,拦住了我们俩。而那些个老太太们也义愤填膺的冲我们俩涌了过来,她们的家人尤其是男性同志,更是一马当先,和邢铜锁还有许大宝两人或肩并肩,或站与其后,拦截我们。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想要动手了。

毕竟这拆庙可是大事儿,这明摆着就是拿全村一半以上的大人不当回事儿啊!当时的农村里,封建迷信在村民的心中,那是一种根深蒂固,一时间根本无法抹去的信仰。平时多数人还看不出来他们如何的保守着自己的信仰,或者他们自己也并不太清楚心里对这种信仰多么的在意,可当真正事情发生时,他们会从内心里爆发出本能的保护意识。这就如同柳贵生当知道自己的女儿生了怪病时,首先想到的便是要请胡老四来驱邪。虽然这不是一回事儿,但这就是一种长期熏陶下的潜在心态形成的本能。

有点儿绕嘴了,嗯嗯,想来大家也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多在这上面绕了。

许大宝怒气冲天的呵斥道:“你们俩站住!小兔崽子,赶紧滚蛋,不然今天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你们。”

“对,识相的滚回家去!”

“别以为你们家里人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怎么着?还想着把全村人都给欺压住啊?”

“就是,谁还没点儿脾气啊?平时也就不和陈锁柱还有赵二牛一般见识,当真以为别人都怕了你们啊?”

……

有时候我还真就纳闷儿,村里人怎么就那么喜欢打嘴仗,七嘴八舌唾沫横飞,有意思么?要说女人也就算了,大老爷们儿的,哪儿那么多废话啊?有了矛盾和分歧,要么就事论事理论一番,分个是非对错,然后解决,假若不成,矛盾冲突激化到了今天这种局面,那就直接动手得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等什么呢?

要说我和陈金,平时也有这样的毛病,可关键问题是面对的是女性或者是老头儿老太太,要是换成一般的爷们儿,咱可从来不废话。

就比如现在吧,站在我们俩面前,同我们俩一样气势汹汹,斗志昂扬,也同那些个老太太妇女同志们一样唇枪舌剑冲我们夹枪带棒的男人们,实在是让我们俩觉得只有动手来解决问题了。至于打得过打不过,那是另一回事儿,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嗯嗯,这里说一句无关的话,上面这几句纯粹是歪理,纯粹是扯淡啊,那是当时年轻不懂事儿,性格鲁莽,这是不对的,容易犯错犯罪,太幼稚的思维方式和观念。现在想起来以前许多事儿,我都会自责和愧疚的,当然,不是说这件事儿。

说着说着又有点儿绕口了,不扯这些了。

话说我们俩根本就没那个心思跟他们斗嘴,直接就是挥锹!这才痛快不是?

“操,都给老子让开!”陈金挥起锹就冲着前面一堆人砍了过去,锹把将近两米,锹头寒光闪闪极其锋利。

人群中尖叫声瞬间爆发出来,许大宝几个人急忙向两侧闪开,铁锹破空而下,哐当一声砍在了冻得硬邦邦的路面上,黑黄色的碎土渣迸溅开来。

陈金动手的同时,我也挥起了铁锹,嘴里大骂着:“哪个狗日的敢挡着爷爷!”铁锹直接冲着许大宝的肚子上铲了过去。许大宝闪过陈金砍来的铁锹后,又急忙后退躲避我直冲他插过去的锹刃,却撞在了后面的人身上,眼看着那铁锹就要插上他的肚子,刚刚闪到一旁的邢铜锁急忙从一侧迎着我这边儿迈出一步,横着抓住了我插向许大宝的铁锹把,攥住以后就死命的跟我夺。

许大宝见状,也急忙上前抓住铁锹把,用力跟我争夺。我心里明白没他们俩力气大,这要是被人把锹夺走了,我只有挨打的份儿,急忙双手攥紧了锹把,同时抬起脚冲着他们就是一通狠踢猛踹,嘴里唔呀呀的连骂带喊的给自己鼓着气。

争夺中,铁锹撞击在许大宝的腿上,划破了他的裤腿,虽然没有伤及皮肉,想来也会撞出一块淤青。接着,我被四个大人给紧紧的围住按倒在地上,拳头和脚丫子如同雨点般的砸到了我的身上。我不顾身上的疼痛,也不把身子蜷缩起来护着周身要害,嘴里大骂着,双手死命攥住锹把,同时双脚四处乱踢乱踹,奶奶的,老子就是打不过你们,也得沾你们一身血。

陈金那边儿形式也不比我强,被三个大人两个妇女给按在了墙根下狠揍。不过这小子八成是伤着人了,因为我眼角的余光扫到地上好像洒下了斑斑的血迹。

唉,没办法,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我们俩战败了,一败涂地啊!

无论平时多么的凶悍,多么的强硬,多么的敢玩儿命,那也是个正常人,喝多了也吐,挨打了身上也疼。

我不知道是不是耳朵被打中,引起了耳鸣,我似乎听到有一种古怪的东西就在我耳朵旁边幸灾乐祸的奸笑着,凄厉的风声也尖叫着往我的耳朵眼儿里塞,还有那帮老太太妇女们助威式的叫骂声也凑着热闹挤进耳朵里。

真的是疼啊!没坚持多大会儿,我被人打的浑身疼痛,双腿再也无力踢腾,手上也再无力气攥紧锹把,不由得松开了手。好在他们也知道我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所以也没夺走我的铁锹,铁锹把就横在了我身旁的地面上。

“操,老子弄死你们!”

“狗日的吃了他娘的豹子胆了是不?”

如雷般的吼声突然间炸响,随即就听见两个人的惨叫声,人群轰然散开。

第一卷识村庙第50章火烧奶奶庙

我心里一松,俺二叔和陈锁柱来了!强睁着已经肿起来的眼看向那些散开并且向奶奶庙方向撤退出几米远的人,许大宝还有另一个男的捂着脑袋,指缝间滴答着鲜血。在刚才一堆人围着我和陈金乱揍的地上,散着两块红砖,那是我二叔和陈锁柱顺手从街道旁的砖垛上掀下来,然后狠狠砸过来的。

陈金躺在墙根儿,身旁扔着的铁锹把都折了,寒光闪闪的锹头上沾着几滴血。这小子咧着带血的嘴角冲我笑了笑,双手吃力的撑地往起爬,浑身上下的衣服脏乱不堪,脸上也被揍出来几块淤青,鼻孔里还在不停的往外流血。

我也使劲儿想爬起来,可是腿上胳膊上一用力就钻心的疼,根本就无法用力,我试了试干脆不动弹了,奶奶的,歇会儿,缓缓劲儿。

陈锁柱和我二叔两个人紧跑几步过来,陈锁柱扶住了他的儿子,我二叔直接伸手将我拉了起来,心疼的问道:“银乐,没啥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疼,嘿嘿。”我眯缝着眼,肿成那样想睁也睁不大啊,强忍着疼痛,我还冲二叔笑了笑。

那边儿陈金呸的吐了一口血沫,擦着嘴角和鼻孔里流出的血,咬牙弯腰从地上捡起折了半截把的铁锹,挣开他爹扶着他的手,一瘸一拐的就往那帮人跟前走,嘴里恶狠狠的说道:“老子今天非得把奶奶庙给拆了,我看哪个狗日的敢拦着我!”

我见状也不顾疼痛了,弯腰就去捡铁锹,腿上一痛,差点儿栽倒地上,被我二叔一把拉住,我已经握住了铁锹把,咬着牙站起来,拖着锹就往奶奶庙那边儿走,可腿上疼啊,刚迈出一步就疼的我受不了咝咝的吸着凉气,只好在嘴里喊道:“金子,哥们儿腿可能伤着了,帮不上你了!给我留,咝…。。给我留下一个泥像,老子要砸碎了和泥巴玩儿。”

“没问题,我用不着你帮忙,一个人就收拾了。”陈金头也没回,就那么一步步,蹒跚的往那群人走去。

陈锁柱愣在了当场,似乎没想到儿子比自己还要骨头硬。

二叔扶着我,听着我俩这么说话,再看着我俩都是鼻青脸肿的样子,立刻从原先的火冒三丈升级到了九丈,从我手里夺过铁锹,说道:“银乐,站好了,叔替你把庙给砸了去。”说完松开我就往那边儿走去,我身子晃了晃,咬牙站稳,看着二叔的背影,以及那些人,还有人后面散发着诡异雾气的奶奶庙。

陈锁柱见状也赶上自己的儿子,从陈金手里夺下锹来自己拎着,说道:“儿子,歇会儿,爹给你把路扫开了,让你进奶奶庙随便砸。”说完大踏步上前和我二叔并上了膀子。

原本呼啸凄厉的狂风此时更加疯狂的肆虐起来,刮的半空中像是有人在不断的吹响刺耳的哨子音一般,呜呜呜的直响,震得人耳鼓生疼。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又像是从人的心底里突然冒出来的凉意,让人裸露在外的皮肤感觉像是被冻结住了,麻木生硬。这倒是帮助了我和陈金,身上被寒意侵蚀,倒是不觉得怎么疼痛了。

“锁柱,二牛,那个,别,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许大宝捂着还在流血的脑袋,惊恐万分的看着手里拎着铁锹,冷着脸,一步步不急不缓向他们走过去的赵二牛和陈锁柱。

邢铜锁也哆嗦着两手在胸前不停的挥着:“是啊是啊,有话好说,别动手,都是街坊……”

“都给老子让开!”我二叔手攥铁锹平举,锋利的泛着寒光的锹头直冲着人群,“打我侄子的事儿,回头再跟你们理论,要是怪我侄子不懂事儿,我赵二牛绝对不会记恨你们。我现在要砸这个奶奶庙,谁要是敢拦着我,老子我活劈了他!”

陈锁柱也用锋利的锹头指着那些人,吼道:“娘的,刚才你们不是都挺凶么,远远的看着你们打这俩孩子都挺有本事啊,来来来,让老子看看谁挡道呢,咱比划比划!”

那些个老太太们的家人屁也不敢放一个,哆嗦着都向后退出几步,然后急忙向一边儿闪去,远远的避开奶奶庙。有几个老太太也让家里人硬拖着走开,或者……是她们趁着家里人拖她们,赶紧借着机会走开,也不失面子吧?我想,八成是这样。

奶奶庙门口,只剩下了铜锁娘还有许老太太几个奶奶庙最为忠诚的信徒,颤巍巍的站在那儿。

“不行不行,锁柱,二牛,大侄子啊!咱有话好好说,这庙可不能拆啊!”许老太太终于哆哆嗦嗦的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铜锁娘也急忙陪着尴尬的笑脸说道:“是啊是啊,你们俩都不是小孩子了,这,这个……别……”

“嗯?该怎么好好说?是不是也把你们家孩子打一顿啊?”我二叔不容她把话说完,咬着牙用锹头指向站在远处的许大宝还有邢铜锁,吓得那几个人不由得再次后退几步。

许老太太和铜锁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了,事情明摆着的,我和陈金俩人挨打了,就是你们打的,你们怎么就不能好好说呢?

嗯?好像是我和陈金俩人先动手的,可那也是因为他们没好好跟咱说不是么?

陈锁柱好像被风一吹,被寒气一冻,怒火攻心,酒劲儿上来了,身子晃动着,挥着手里只有半截把的铁锹,骂骂咧咧的吼道:“他娘的,少跟老子废话!赶紧滚开,老子要砸庙,砸庙!谁拦着老子,老子就连他一块儿砸了!”喊完话,陈锁柱踉踉跄跄的就往奶奶庙里走,手里还挥动着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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