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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年灵异档案-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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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听到这,杨开不禁目瞪口呆:“天底下还有这种事情?”

“华教授,陈老板,你们觉得呢?”

华伯涛毕竟是个科学工作者,虽然他知道张鹤生没有说谎,但这些年来所笃信的立场,却让他难以给出一个合适的解释。

“我保留意见吧!”良久,华伯涛叹了口气。

“这座大坝里步步杀机,既然六字元婴都出现了,我们还能做出什么选择呢?”陈天顶摊开手说道,言语中透出了诸般无奈。

“一句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家啊,凡事留个心眼,没坏处。”

“嗯。”杨开觉得,现在也只有陈天顶的话最靠谱了。

“独眼龙,你带着九筒和赵勇德在门外警戒,见到生人,全部格杀勿论。”杨开挥了挥手,下了命令之后转过头来:“华教授,我们再看看这间标本室有没有其他线索,如果没有,就继续往前走吧。”

不知为什么,这间标本室,总给他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即使敞开了门窗,打开了白炽灯,这种感觉依旧如鬼魅的翅膀一般,无论怎么躲,都挥之不去。

就好像,冥冥之中潜伏着什么,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暗暗地对着房间里的人桀笑。

“房间都看遍了,就差那处放医疗器械的地方,走,杨开,我们去瞧瞧。”华伯涛指了指前面说道。

“好!”杨开笑了笑,决定不再去想。

昏黄的灯光下,四个大橱柜里的玻璃罐,折射出诡谲的光芒。

玻璃罐中,无数个翻开的婴儿后背,无数个漆黑的刺青纹身,将这个恐怖的标本室,彻底变成了名符其实的‘孩子乐园’。

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快乐不快乐。

华伯涛口中放置器械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小方桌,桌子上零散的摆着几个洁白的搪瓷盘,盘中丢满了橘黄色的消毒棉,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酒精味,一看就知道是用过的。除此之外,还有镊子,针头,手术刀,缝线等西医常用的道具。搪瓷盘后立着一个比装婴儿的玻璃罐更大的玻璃筒,筒上有标签,写着日文,华伯涛说那是高浓度的福尔马林,泡制婴儿的福尔马林溶液,就是用筒里的原液,通过消毒水和试管的勾兑,混合而成的。

华伯涛拿起镊子,端详了一阵,又丢了回去,然后掏出手帕来擦了擦手。

“走吧,这个地方没什么线索。”他淡淡的说道。

可就在这时,华伯涛擦手的动作忽然停住了。然后竖起的耳朵动了动,像是在聆听着什么。

“华教授,你怎么了?”杨开很快就发现了这位老教授的异样。

华伯涛没回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不对呀,刚才明明……”忽然,他瞪大了眼睛,指着身旁的橱柜说道:“杨开,那个玻璃罐!”

第二八四章 血腥大坝(32)

华伯涛没回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不对呀,刚才明明……”忽然,他瞪大了眼睛,指着身旁的橱柜说道:“杨开,那个玻璃罐!”

华伯涛声音刚落,被他所指的那个玻璃罐便咔嚓咔嚓的从上到下,绽放出了一条蜘蛛网般的裂纹,还没等杨开反应过来,布满裂纹的玻璃罐就轰的一下炸成了碎片,无数破碎的玻璃片飞射而出,溅的屋顶,地面,墙壁到处都是,幸好千钧一发之际,醒悟过来的杨开将华伯涛一抱,然后压在了身下。不然的话此刻的华伯涛绝对会被划伤。

玻璃碎片倒还在其次,关键是罐子里的福尔马林溶液,也如天女散花般喷了出来,将杨开半边衣服都打湿了。这种溶液的味道极其冲人,再加上混合了婴儿尸体上的腐烂味道,一并儿钻进鼻孔里,差点没让杨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自己的防寒衣,杨开欲哭无泪的说道。

“一个盛放婴儿的玻璃罐,炸裂了。”被杨开扶起的华伯涛,喘了口气说道。

但随即,他就喃喃:“噫,如果说罐子里有压强,因为承受不了内外的气压差从未导致爆炸,这也还说得通。但这玻璃罐里,并没有压强呀,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发生爆炸?”说到这,华伯涛漠然的抬起头来,一动不动的盯着橱柜上的残骸。

橱柜之上,狼藉一片,受到那个最先爆炸的玻璃罐波及,旁边几个罐子也不能幸免,有的甚至摔了下来,砸了个稀巴烂。一滴滴浑浊的溶液从柜子上的横格滴下,滴答滴答的,而众人的脚下,早已汇聚了一滩由福尔马林溶液组成的水渍。

正当屋子里的人,慌乱的擦着衣服上的怪味时,橱柜里再次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随即华伯涛就发现,最先爆炸的那个玻璃罐附近,一个裸露在外的婴儿正慢慢地爬行,而刚才的声音就是他爬行时的声音。

撕拉……撕拉……声音仍在继续,华伯涛的一颗心,也跟着这声音,有节奏的狂跳着。

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着自己,爬行中的婴儿突然转过头来,和华伯涛鬼使神差的对上了脸。

因为长期的福尔马林浸泡,婴儿的身体已经呈现出了一种病态的白皙,就像是医院里的白化病人一般,华伯涛知道,那是被福尔马林溶液里的杀菌成分漂白的。他的四肢也同样怪异,很粗很肥,走一步就会滴下很多水来,仿佛是冬天时,北京人吃火锅下的那种泡白菜。这是因为长期浸泡,导致的浮肿。

此刻,这个原因应该死去很多年的婴儿,竟对着华伯涛挤了挤眼睛,然后翘起了嘴角。

这时候,众人已经发现了这个怪胎,纷纷瞪大了眼睛。杨开则一不做二不休的端起卡宾枪,瞄准了婴儿的头部,只要这个鬼东西敢玩花样,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打碎他的小脑袋。

婴儿的头颅本来就小于陈年人,杨开弹夹里的又是达姆弹。所以一旦开枪,恐怕几秒钟后,这个婴儿连头都找不到了。

不过这个婴儿非但没有害怕,反倒张开嘴,说出了一句举座皆惊的话来。

“嘿嘿,张师弟。十年未见,不叫我一声师兄倒也还罢了,还让这些人拿枪对着我,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婴儿喉结耸动,嘴巴一张一合的说道。按理说,刚出生不久的孩子,除了哭和笑,应该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得。可这个婴儿,说起话来却是词语通达,阴阳怪气,而且声音很粗,听起来就像是出自于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之口。

“你……你到底是谁?”华伯涛和杨开面面相窥,不可思议的问道。

杨开甚至觉得,这个婴儿就和以前的乡下,跳大神的故弄玄虚,搞得那个灵魂附体一样。叫自己的徒弟在椅子上坐好,一番折腾,就能把死者的灵魂从地府里找出来,附在熟睡的徒弟身上,等徒弟睁开眼睛的时候,说的就是死者的话了。

“我?”听了杨开的问话,婴儿声线一抬,竟咧开嘴,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哈哈,你问我是谁,你问我是谁……你们刚才不还在谈论我吗?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如果刚才还在怀疑,那现在张鹤生算是彻底明白了。

自负,傲慢,不可一世。天底下能发出如此笑声的,怕是除了梁维扬之外,也没其他人了。再说,经过了十年的变化,梁维扬的嗓子虽是粗了许多,但大体还是没有变化的,尤其是那种语气。

但令张鹤生不解的是,梁维扬又怎么会和这个婴儿挂上钩?

惊讶之中,张鹤生决定开口探探底儿。

“你是梁师兄?”张鹤生警惕的按住剑柄,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错。”婴儿慢慢停止了笑声,说道:“张师弟,还是你有良心,疯了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有个梁维扬。”

但随即,他便咬牙切齿起来:“而且病好了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对付我这个师兄,哈哈,要知道,在祈福协会的那几年,我可是待你不薄呦!”

“人情和国法,一码归一码。”

张鹤生丝毫不为动容。

“既然你是梁师兄,我也不管你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希望你如实回答……”

婴儿似乎知道张鹤生要问自己什么,稍稍一愣后,便是嚎啕大笑起来,这次笑的比上次更为厉害,眼睛和鼻子都挤到了一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揉搓的面团:“古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可张师弟过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毫无长进。和以前一样执拗,天真,死心眼!哈哈哈哈……”

“你是要问,十年前皇姑屯事件,主谋者是谁对吗?”婴儿说道。

“是的。”张鹤生点了点头,内心充满了矛盾。

直到现在,他的心里还藏着一丁点的侥幸。如果梁维扬和张作霖的死没有关系,他绝对会再认这个师兄。但若是张作霖的死,是梁维扬一手造成的,那就只能割席断交,拔刀相见了。

“好,我告诉你!”婴儿不屑一顾的说道。

“主谋者,是日本人。不过取走张作霖性命的,却是我。这个笨蛋,从寻求‘祈福协会’帮助的那一刻,就注定他必死了。你知道吗?张作霖更改回程日期的当晚,我就把他的车次,路线,时间全给通过电报发给了关东军的总司令,然后一切就像计划中的那么顺利,‘嘭’的一声,张作霖的座车就上了天……”

一边说,婴儿还一边伸出手比划着当时的场景,看的杨开等人义愤填膺,要不是心有顾忌,早一枪毙掉这个卖国贼了。

“为什么?”张鹤生声音颤抖的说道。虽然通过戴笠的叙述,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但事情的真相真正从梁维扬口中说出时,却还是让他痛心疾首。

张鹤生只感觉到,那个曾经和自己并肩做战的同伴正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狰狞的魔鬼,一个黑暗的恶魔。

“为什么……嘿嘿……为什么……”婴儿双手揉着脑袋,情绪几近失控。末了,他竟大声的吼了出来:“这句话应该是我问的,你知不知道?”

“在祈福协会的那几年,无论是资质,实力,还是战绩,我哪一点不如你?领袖这个位置,我才是当之无愧,众望所归的。但鲍理泉那个老不死的,竟然偏偏把位置传给你了……滑稽,滑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师弟,当你接下那方印章的时候,知不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受?心如刀割呀。”婴儿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为了这个位置,我和小鬼子浴血奋战不下三十次,身上也留了三道疤,但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败在了你的手里,我败的冤枉呀!”婴儿大声喊道:“三番五次出卖协会情报的,明明是那个姓吴的老色胚子,但你们却一个个的怀疑起了我,对着我的脊梁骨指指点点,权力没有了,荣誉没有了,难道我连回普通人的资格都没有吗?”

“自那时起,我就恨了,我恨你,恨所有人。我坚信通过我的双手,能夺回我想要的一切,还要将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通通送进地狱……哈哈,怎么样,张师弟,皇姑屯那一战精彩吗?全真教一百零七人,正一教一百五十人,除了你连开六门,打倒了关谷神奇,去向不明以外,其他人大半都死了。剩下活着的,还不是要对我卑躬屈膝,磕头求饶。”婴儿自鸣得意的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尖利,听的人很不自在。

“既然你们不为我着想,那么我只能为自己着想了。”说到这,婴儿的话音竟有些寂寞和萧索。

如此一声沧桑的叹,从一个婴儿口中吐出,当真令人啼笑皆非。但张鹤生能听出来,梁维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他能体会到梁维扬想要表露出的那种复杂心情。想想也难怪,从相遇的那一刻,张鹤生就知道,这位梁大哥是一个骄傲的人。

一个骄傲的人,在付出艰辛的努力后,不但没能获得认可,反而遭到了质疑,没有比这更打击的了。

“梁大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张鹤生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

“哼哼。”婴儿闭上了眼睛,将头昂的高高:“现在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晚了,一切都晚了。你还是那个张鹤生,我却已不是那个梁维扬。”

言罢,他对着杨开的枪口,毫不在乎的翘起了嘴角:“小子,你觉得自己可以杀得了我吗?”

“或许不能彻底的杀死你,但我可以打破你的脑袋,让你闭上那张惹人讨厌的臭嘴。”杨开冷冷的说道。

“有胆量。”婴儿不怒反笑:“这几年来,敢对我梁维扬用如此语气说话的,已经不多了。”

第二八五章 血腥大坝(33)

“有胆量。”婴儿不怒反笑:“这几年来,敢对我梁维扬用如此语气说话的,已经不多了。”

“那是因为跟你说话的都是国贼汉奸,没脊梁骨的东西。你试着走上南京城的大街,几十万同胞,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给淹死!”杨开挤兑道。

“南京城的大街?”听到这句话,婴儿面色一暗,笑容凝固在了嘴角:“我想,这种情况不可能会发生了。”

“你就这么自信?”杨开还没见过如此无耻的。

“不是我自信。”婴儿摇了摇头:“几周前,关东军攻陷了南京,不但全歼了驻扎在南京的德械师,还进行了一场……一场令人难以预料的大屠杀,让整个南京城,一夜之间,变成了死城,一座死城,又会有谁对我吐唾沫。”

“大屠杀,多少人?”杨开瞳孔一缩,他实在未料到,日本人的进攻会这么快,要知道,小组临走前,上海的国军还在负偶顽抗呀。

“二十万!”婴儿说道。

“什么?”杨开浑身一颤,卡宾枪便从松脱的手中落了下来,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整个房间都沉默了,所有人都没有从婴儿说出的那个数字中,抽出思绪来。

二十万是一个什么概念,只有真正在城市里生活过的人才懂。

真正的尸山成堆,血流成河。

“好了,小子,我也不和你斗嘴了。”

婴儿淡淡的说道:“我是用元婴夺舍的方法来和你们对话的,寄生体在这里,本人却在冰川之上,所以你杀不死我,我也杀不死你。而且这个术维持不了多久,我要用剩下的时间,和你们说几句重要的事情。”

婴儿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

“看你们在大坝里的作风,是奔着日本人的防疫给水部而来的吧?”

“防疫给水部,华教授?”杨开并不明白,梁维扬口中的部门,是做什么的。

“防疫给水部,就是731部队的全称。”华伯涛皱了皱眉,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杨开点了点头:“没错,明人不做暗事,我们正是要端掉731部队这颗毒瘤,为死在他们手里的中国人,套一笔血债。”

“如果你企图阻止我们,也会得到和他们一样的下场!”杨开厉声说道。

“哦,看来和我所想的差不多。”婴儿环顾了一下众人,说道:“我这次来,只是为了取走四字元婴。这东西,731部队培养的技术很好,只可惜,标本室被你们发现了,不然的话,下个月再来一趟,或许能得到第五个字。除此之外,我和731部队并无交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喜闻乐见。反正我也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嗯,时间到了,我该回过魂来,赶往祥瑞镇了,这地方真冷。”婴儿撇了撇嘴说道,就在这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对了,张师弟。出于以前的交情,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关谷神奇就在这座大坝之中,而且还没来及走。”说到这,婴儿嬉皮笑脸的说道:“怎么样,对于这个老朋友,你还有点印象吧?唉!你们动静闹得这么大,也不知道收敛点,想必早就被他发现了,自求多福吧,再见!”

最后一句话说完,婴儿便翻出恐怖的眼白,嘴里流出脓血,噗通一声从橱柜上栽了下来,一动也不动弹了。

张鹤生一语不发的走到婴儿旁边,蹲下身来,伸出五指翻了翻它的后颈。在婴儿的后颈处,一个太极形状的阴阳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淡,随即消失不见。

张鹤生知道,这就是元婴夺舍的连接纽带,看来这个婴儿,已经成功变成了元婴,并和梁维扬取得了心灵沟通。但因为某种原因,梁维扬牺牲了这个好不容易才成型的元婴,利用元婴夺舍这个法术,将关谷神奇潜藏在大坝中的消息,通过婴儿的嘴告诉了大家。

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回忆起梁维扬此前的肺腑之言,张鹤生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位师兄真的只是在为自己着想。

他并不想和自己战斗,这才选择了提前离开,并将敌人的资料通过这种特殊方式传递给了自己。

唉!想到这,张鹤生无力的摇了摇头。

梁维扬变了,变了很多。但唯一不变的,就是和以前一样,是那么的深不可测。

而关谷神奇在大坝里的消息,也给张鹤生打了一剂预防针。

既然梁维扬说了,那便是十有八九。和枭首三人众交兵过数次的张鹤生,自然知道关谷神奇是为何人,这个恐怖的和尚不但精通阴阳术,而且拥有日本皇室神器草雉剑,削铁如泥,十一年前,在平顶山树林,参与捕杀鲍理泉的,其中就包括关谷神奇。而十年前,皇姑屯一战中拦住张鹤生,也是关谷神奇和他的弟子僧侣。当时,张鹤生奋起神勇,将八门遁甲连开六门,这才将其击败,本以为这个十恶不赦的家伙死了,但没料到他竟还好端端的活着,并且跑到了这拦河大坝之中。

想到这,张鹤生闭上眼睛,追忆起十年前列车顶上的那一战,将关谷神奇的每一个动作都放慢,固定,排成沉默的幻灯片。

“张道长,那个梁维扬,走了?”

看着地上婴儿的尸体,杨开疑惑的问题,对于画符捉鬼,驱魔镇妖这种蹊跷事儿,在场诸人之中,也只有张鹤生擅长了。

“嗯,走了。”张鹤生收起思绪,站起身来说道。

“那是好事。”杨开紧绷的心不觉落下,连带着松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瞬间,他就觉得这间标本室比开始温暖了许多,那股渗人的阴森气儿,也慢慢飘远了。

“那么张道长,梁维扬临走前提到的关谷神奇,是不是你故事里的三大日本阴阳师之一。”杨开紧扣住重点问道。

“就是他。”听到关谷神奇的名字,张鹤生眉头一竖,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管是杏子林一战,还是皇姑屯一战,我都和他结下了血海深仇,这次只要关谷神奇敢露脸,我就不会让他活着走出黑龙江腹地!”

“不过大家要小心,这个日本人虽然实力不如我,但却特别喜欢使用阴谋诡计,千万不要着了他的道儿。”

冷静下来的张鹤生提醒道。

“嗯。”杨开和华伯涛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我们就继续往前走吧!”杨开捡起卡宾枪,关掉了保险说道。

片刻,众人就离开了标本室,临走之前,杨开本想炸掉这两间罪恶的屋子,但是被华伯涛阻止了。华伯涛所言不无道理,第一间屋子里堆满了细菌病毒,如果没有彻底销毁,让它们蔓延出去,并通过黑龙江的水源和生物朝外传播,对于附近村镇,将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到时候就真的回天无数了。

在没有相关器械的情况下,想要处理掉病毒,无非是痴人说梦。

最终,华伯涛取了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回到第一间标本室,将那些小瓶子里的病毒全部装进箱子里,由小组带回去,让戴笠去找相关医疗部门负责销毁。

一路上,拎着装满病毒的箱子,杨开的表情很是郁结。

他的郁结并非这些比定时炸弹还可怕的病毒,而是梁维扬此前那句令他耿耿于怀的话儿。

南京城失守,还有侵华日军主导的那场死亡人数达二十万的大屠杀。

这两个关键词,就像锥子一样,深深地锥进了杨开的心里。

快,太快了。小组才离开多久,上海和南京就已接连失守,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中国的领土都会遍插小鬼子的大红膏药旗。

想到这,杨开的脸就是一片铁青。

“是为了南京城,那场大屠杀?”似乎看出了杨开的心事,华伯涛走到他身边,淡淡的说道。

杨开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唉!”华伯涛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还没告诉你吧,我是南京人,土生土长的南京人。”

“啊?”听到这句话,杨开吃惊的抬起头来,看着华伯涛的脸。

华伯涛的脸上没写字,但写满了哀伤。

两人心领神会,谁都知道,这场大屠杀下来,城里不可能会留下多少活口。华伯涛的家人此前已被戴笠接到重庆定居,但就不知道,华伯涛在南京城的亲戚,朋友,还有同事,会不会有这种好运了……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杨开忽然体会到,苏不拉的冰湖上,飞行员周卫国毅然挥别,开着飞机撞向日本军营时的那种心情了。

真的就是没了,什么都没了。一颗心只剩下对家人无尽的挂念。

良久,杨开说道:“对不起,华教授,揭你的伤疤了。”

华伯涛闻言,勉强一笑:“这有什么的,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们现在唯一能为这个国家做的,就是化悲痛为力量,将黑龙江腹地的小鬼子送进十八层地狱,这样才能告慰死难同胞的在天之灵。”

“嗯,我知道了。”杨开点了点头,细心端详起了周围的环境。

出了电力办公室之后,杨开发现整个视野里的场景都大了许多,前方的建筑结构就像是藏在荷叶下的莲蓬,由中间朝着两边斜着纵深。原先在发电机组的墙壁上出现过的管道和电缆,再次出现在了这里,只不过这次是出现在天花板上,而不是左右两边。

大坝外水流冲刷的轰鸣声仍旧是那么的震耳欲聋。走着走着,脚下的水泥地就变成了由钢筋组成的铁丝网,到了狭窄的地方,甚至连铁丝网都没有,连接两边的只有一条细长的铁桥,到了这时,众人不得不停下脚步,用登山绳捆绑住腰际,然后一个个小心翼翼的走上铁桥,等到第一个人成功下桥了,第二个人这才慢慢的跟上。

“华教授,我们现在是在大坝的什么位置?”看着上上下下,眼花缭乱的钢筋,杨开有一种迷路的感觉。

“差不多是在第一道闸门的上方吧!”华伯涛眯着一对老花眼,推了推眼镜说道。

“这里的电路,都是用来控制闸门开关的。而钢筋,是为了帮助闸门分散掉来自水流的压强。”华伯涛解释道:“不信你听,这里的噪音是不是比开始大了许多?”

杨开闻言,竖起了耳朵。诚如华伯涛所言,这个地方的噪音的确很大,满脑子都是“哗”,“哗”,“哗”的水声,让人好不厌烦。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主控制室?”杨开问道。

“这个……”华伯涛摇了摇头:“我还真不能给出准确的时间,但既然到了第一道闸门,想必也隔着不远了。”

通过闸门的时间很是无聊,众人也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鸡毛蒜皮的话儿。

第二八六章 血腥大坝(34)

大坝的内部,就像怪兽的肚子一般,五脏俱全。只不过它的五脏,并非有血有肉,而是由钢筋混凝土,水轮机,以及无数根纵横交错的管道组成的。

这些管道,仿佛中医书籍中记载的人体筋络,各司其职,将无穷无尽的能源输送到大坝的各个部门,维持这个庞大机构的运转。

通过第一道闸门之后,从顶端往前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隧道,杨开眯着眼睛看了看,发现这个隧道很深,里面黑黝黝的,一眼望不到头。隧道的入口,和煤矿工人打基床的勘探点,以及城市底下的防空洞差不多,呈半椭圆形,看样子有些年头了。里面打了很多支架,应该是为了防止塌陷做的三角模子,隧道的地面上积满了水渍,墙壁也湿的脱了皮,在一排排黄色小灯的映照下,水渍中的光点摇摇晃晃,仿佛是乱坟岗中摇摆不定的鬼火,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

“奇怪,拦河大坝之中,怎么会有隧道?”

看到这一幕,华伯涛咦了一声,话语中带着诸多的困惑。一边说,一边弯下腰来,端详着隧道里的构造。

“没错,是隧道。”华教授喃喃。

“华教授,听你的意思,好像是说这大坝里不该存在隧道?”杨开是个门外汉,自然不懂。

“废话。”

华伯涛转过头来,白了他一眼:“隧道一般都是穿山越岭,从山的一头打穿到另一头,方便火车和汽车通行。难道这大坝里,还能咚咚咚的跑小火车吗?”

经华伯涛一解释,杨开立马明白了。

“说来也是,那日本人为什么还要建这条隧道呢?”杨开问道。

“所以我才表示奇怪呀!”华伯涛摇了摇头:“不过也见怪不怪了,神神秘秘的将研究基地搬到了黑龙江腹地,又不惜人力物力改道江水,然后在这片峡谷中修筑了大型水坝,现在,连隧道都直接在水坝里开挖了。仔细琢磨下,小鬼子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匪夷所思,白痴至极。要用我们老祖宗的话说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言罢,华伯涛唏嘘了一阵,笑容中充满了无奈。

“华教授,我想这一切只有两种可能。”

杨开停下了脚步,说道。

“哪两种?”华伯涛问道。

“第一种就是,731部队的创建者,也就是那个石井四郎,脑袋被门夹了。”杨开说道:“不光是他脑袋被门夹了,关东军的司令,日本天皇,脑袋都被门夹了,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放任石井四郎乱搞一气。”

“这个可能性,几乎是零。”华伯涛忍俊不禁。

他忽然发现,杨开这小子越来越有趣了,竟然也学着九筒他们,玩起了小幽默。

“第二种就是,石井四郎的肚子里的确有货。”说到这,杨开眼神一凛:“他出的每一次牌,看似全无章法,实则暗藏后招。也就是说,无论是改道,大坝,包括这个隧道,肯定有它们存在的理由,只是我们没发现而已。”

“我喜欢第二种。”华伯涛直言不讳:“同时,我也可以将你的话理解为,在我们笑话别人是白痴时,其实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的白痴。”

“华教授,我现在倒是有点埋怨戴笠了。”杨开撇了撇嘴说道。

“哦,怎么说?”华伯涛闻言一愣。

“我埋怨戴笠,为什么找了科学家,医生,军人,摸金校尉,就没再多找一个侦探……”杨开苦笑:“这种一环扣一环的推理,我可受不了。”

“呵呵,同感,同感。”华伯涛大笑起来。跟在后面的众人,亦是纷纷大笑。九筒则乘机表明自己一直都有当侦探的潜质,以前村里二媳妇偷汉子的事儿,就是他最先发现的,还偷窥了一个礼拜,以此要挟儿媳妇也得跟自己耍耍,结果被赵勇德对屁股后头踹了一脚,再不多嘴了。

笑闹之后,杨开端详了一下,发现这个地方很是古怪,除了隧道之外,再无其他入口。于是大家只得硬着头皮钻了进去。

隧道里很宽敞,大概能同时容纳六七个人并肩儿走。

两边的拱形墙壁上,贴满了安全告示牌,但因为时间太久,再加上湿气的侵染,这些告示牌大部分都已经泛黄,剥离。有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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