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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捉鬼人-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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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山泉到店里找何天祥,问何大宝的生辰八字。

何天祥答道:“不知道,我问过,他自己都不知道。我就把收留他的那天,当成他的生辰。”

季山泉摇了摇头,这可不行,季山泉越发地觉得事情不对劲儿。

又一日,长街之上人头攒动,大家都跑来看‘杀头’。

官差用囚车拉着肯达,站着锣往刑场走,围观的人纷纷指手画脚,窃窃私语,好像他们对肯达很了解似的。

到了刑场,并没有看到曹大人,监斩的是个四十来岁,书生模样的人,看样子像是府衙里的执事。

肯达耷拉着脑袋,五花大绑着被推上了木台。

季山泉挤在人群里,看着肯达,心里又觉得不对劲儿。像肯达这种可以施术借运的人,怎么如此轻易的就被拉出来斩首?而且即使他法力低微,没有办法,也不应该是这种表现,至少也得挺胸抬头,发发傲气吧?

午时三刻,执事批了红,将令签掷向场中,大声说道:“时辰已到!验明正身,开刀问斩!”

‘红差’端起大碗,喝下一碗酒,留一口喷在鬼头刀上,而后将肯达按在木敦子上,举刀砍下!

刀落之前,季山泉看到一个老鬼从肯达的身子里出来,倏然不见了。

人头滚落,腔子里却没有喷出鲜血,颜色反倒有些发污,这分明是具尸首!

季山泉后悔没有带云凤来,不过转念又想,事先没有想到,等看到那个老鬼时才醒悟过来,即使云凰在这里,也是追不上的。

季山泉回了客栈,原本店铺弄好以后,何天祥给他们置办了别院,但云凤不去。云凤说不去,何天祥就再也不提了。其实大家心照不宣,何天祥的家宅已经着过两次火了,云凤可以帮钱,但不能帮命。

说了砍头的事儿,云凤嘟了嘟嘴,说道:“早知道,我就跟你一道去了。”

季山泉说道:“不怨你,砍头也没什么好看的,事先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即使是一道去了,云凰也追不上那只鬼。”

怜玉说道:“少主,代州也在庄主管辖范围之内,不如我去找找当地的审司,查问一下?”

季山泉摇头道:“不用。”

云凤向怜玉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云凤知道,因为偷婴儿的事,季山泉心里不舒服,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就是玉罗香。

季山泉说道:“夜里我去刑场,肯达判的是‘弃市’,要在刑场晾三天,我去招他的魂。”

怜玉张了下嘴,又闭上,看向云凤。

云凤说道:“咱们一起去。”

二更过后,三人出了客栈,避开巡夜的官兵,来到了刑场,却没有看到肯达的尸首。

季山泉叹了口气,判了‘弃市’,不晾够三天,亲属是不能收尸的,更何况肯达一直跟着何大宝,根本就不会有亲属。

尸首不见了,必然是衙门收走了。衙门为什么要收走?那就只能去问曹大人了。

三人又来到府衙,绕到后衙墙外,云凤轻声说道:“应灵,上去看看。”

应灵嗖的蹿上墙头,片刻后跳回云凤肩上,说道:“没人。”

三人越过高墙,隐在暗影里。

云凤又说道:“应灵,去找找曹大人在哪间房。”

应灵答道:“我又不认识他。”

云凤轻声斥道:“用得着认识吗?坐着喝茶,或者躺着睡觉的不就是了?”

季山泉说道:“不用了,在书房。”

书案上,点着一盏昏暗的灯,照得曹大人的脸色更加地灰暗。见三人进来,曹大人说道:“你们总算来了,我恭候多时了。”

季山泉皱眉道:“你居然占了曹大人的肉身?”

何大宝长长地吁了口气,说道:“是啊。季道长,你没有想到吧?”

季山泉单手掐诀,何大宝说道:“我知道如何化解借运之法。”

季山泉看着他,问道:“如何化解?”

何大宝笑了,说道:“就这么告诉你?然后让你把我收了?灭了?”

季山泉说道:“你受罚做孤魂野鬼,却杀人害命,你罪不容恕!”

“季道长。”何大宝向前倾着身子,烛光下,脸色微有些发青:“你告诉我,我是怎么死的?”

季山泉微一皱眉,怜玉斥道:“放肆!敢这么跟我家少主说话,我叫你永不超生!”

“我信!”何大宝看着怜玉,说道:“狐仙,你可以将我打得灰飞烟灭,但何天祥也得给我陪葬!”

季山泉问道:“你待如何?”

“不如何。”何大宝露出阴森地笑意,说道:“我就想问问,我是怎么死的?”

季山泉答道:“我封住了何天祥的命魂,你被旺运之力反噬,损毁了命力。”

何大宝问道:“我该死吗?”

怜玉恼道:“你当然该死!”

“我怎么就该死!”何大宝双手同时一拍桌面,瞪着怜玉问道:“我是杀人了?还是劫财了?我不过就是借了何天祥的运势,我怎么就该死?”

而后又瞪着季山泉,大声说道:“你是仙家子弟,你不求化解之法,只是将何天祥的命魂封起来,从而害我惨死,你现在还有脸来收我吗!”

第236章 :琴音

季山泉微微眯了眼睛,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他的死,的确是因为自己过于操切了。

云凤冷哼一声,说道:“所谓因果循环,有因才有果,你若不借运,又何来惨死?十年的时间里,你锦衣玉食,何天祥忍饥受冻。你声色犬马,何天祥乞食无门。你真的没有杀人劫财吗?何天祥因你借运,妻儿惨死,流离失所,你还有脸说你不该死!”

怜玉接口说道:“少奶奶说得对!你就是该死!”

“好……呵呵……”何大宝又笑了,说道:“好一个牙尖嘴利,背景深厚的少奶奶……我说不过你,就算我该死吧,如今我又害了很多人,你们灭了我吧。”

季山泉说道:“不要兜圈子了,直说了吧,你想怎样?”

何大宝靠回椅背上,阴阴笑道:“你们不要再管何天祥的事,我做曹大人,保他荣华富贵。”

季山泉沉着脸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犯得是什么罪?”

何大宝答道:“什么要紧吗?大不了就是灰飞烟灭,还能怎样?”

季山泉皱眉,何大宝接着说道:“季道长,我没有你那么好命,你可以做人,做仙人。而我,比起做孤魂野鬼,我更愿意像现在这样儿。”

季山泉沉默,灭了何大宝,只是举手之劳,但何天祥恐怕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况且他占着曹大人的肉身,如果灭了他,曹大人身死,又是一桩奇案。

季山泉问道:“你还要害人吗?”

何大宝答道:“我没有害人。我杀了小宝,是因为他不想活了。我杀了线娘和肯达,是因为他们坑害我。我杀了曹大人,是因为他只想着夺我的庄园。”

云凤突然问道:“你为何要诬告何天祥杀人?”

何大宝一笑,答道:“我怕你们,本想借官府之力来对付你们,但是我没有想到,你这位少奶奶背景深厚,我这样的小民,就算做了鬼,也无法跟你争竞,所以我罢手了,甘拜下风。”

季山泉重复道:“你还要害人吗?”

何大宝答道:“我不害人了,我好好儿地做‘曹大人’。”

季山泉叹了口气,转身说道:“咱们走吧。”

云凤什么也没说,跟着季山泉走了,怜玉瞪了何大宝一眼,说道:“算你走运!”

何大宝说道:“好走不送。”

回到客栈,季山泉沉默不语,云凤对怜玉说道:“先去睡吧。”

怜玉摇头,垂首站在一旁。

季山泉说道:“我没事,又不是受了委屈,留着他,是为了救何天祥。我只是在琢磨,要如何跟何天祥说。”

云凤说道:“其实不用说。何天祥只是一个凡人,让他知道的太多,反倒会令他多生疑虑。咱们再待上一段时间,然后告诉何天祥,说他的事情了结了,咱们就可以离开了。”

“也行。”季山泉点头,转而说道:“不早了,睡吧。”

又过了一个月,店铺再没出过什么差错,何天祥也没遇上什么倒霉事儿。衙门收缴了何氏庄园,又发给了别人去经营,变成曹大人的何大宝,也没再闹过什么幺蛾子。

而并州那边,也没有人来找季山泉,想必是因为玉罗香偷足了一百个婴儿,停了手,那位古将军也就不提这事儿了。

接连两件解决不了的事,让季山泉格外的堵心,人也消沉了不少。云凤看在眼里,虽然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劝解。

这天起来,季山泉洗漱过后,说道:“咱们该走了。”

“好。”云凤笑眯眯地答应,说道:“在这儿待得我都烦了。”

季山泉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到店铺去向何天祥辞行,何天祥愕然问道:“东家,怎么突然就要走?”

季山泉答道:“我们原本就是过客,留在这里,是因为遇到了你,要解决你的事情。现在你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当然要离开了。”

何天祥老泪纵横,向着季山泉跪下磕头。

季山泉连忙拉他,说道:“何掌柜,万不可如此!”

何天祥压住他的手,哽咽道:“东家,你就受我一拜吧……你的恩德我是报不了的,只能永生永世地记在心里。东家,你有闲的时候,可一定要回来看看呐……”

出了城,怜玉骑行在季山泉另一边,说道:“奴婢这一次跟着少主出游,才明白当初少主为什么要修德。做好人,行善事,的确让人心胸畅快。”

应灵在背包里闷声说道:“你还是别行善了,你行一回善,得死好多人。”

怜玉恼道:“你有毛病啊!多久的事了,你还记得?”

应灵回嘴道:“你跟季道长都多久了,你不是也还记得?”

怜玉嘟嘴道:“少奶奶,你看它呀!”

云凤微笑道:“你们俩吵嘴,饶上我还有意思吗?我不管,吵不过就怨自己嘴笨吧。”

一路北上,将要离开代州地界时,突然听到低沉婉转的琴声,云凤张目眺望,看到东边近水处有一个亭子,琴声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云凤感叹道:“好俊的手艺,比我弹得好太多了!”

季山泉诧异道:“你还会弹琴呢?”

云凤眯眼笑道:“弹得不好,所以从未敢献丑。”

怜玉说道:“既然少奶奶善此道,恰又走得乏了,不如去那边坐坐,既歇了脚,又听了琴,好不好?”

云凤看着季山泉,季山泉微笑道:“走吧。”

三人拨马向亭子走来,将到三丈之内,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吟唱道:“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雄雉于飞,上下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云凤心里一动,这人是在怀念故交,如此深沉,想必感情极好。

三人行到亭子前,看到亭中坐着一名男子,白衣无冠,长发垂肩,肌肤胜雪,俊美儒雅中透着不羁之态。如玉男子,说得就应该是这种人了。

男子看向季山泉,嘴边露出一抹醉人的笑意,说道:“在下凌云阁主,卫凌云。三位远客听音而至,想必是知音之人,我这里将才烹了一壶茶,不知三位可愿共饮?”

云凤心里突然觉得别扭,答道:“不打扰先生了,我们这就告辞。”

卫凌云浅笑着说道:“无谓‘打扰’二字,相逢既是有缘,姑娘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卫凌云说完,不等三人回答,自顾自地倒了三盅茶,然后又弹起了琴。

琴音幽怨回转,如人寂夜泣诉。

云凤皱眉,看向季山泉,季山泉点了点头,下了马。

三人走进亭子,坐下。

卫凌云一边弹着琴,一边微笑着说道:“请三位品茶。”

季山泉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微一皱眉。

怜玉说道:“百花茶?你怎么会泡制百花茶?”

卫凌云看着怜玉问道:“怎么?还有人会泡制此茶吗?”

怜玉蹙眉道:“这百花茶是我调配出来的!”

卫凌云哑然失笑,说道:“百花生于天地之间,取之而用,怎能说独你可调配制茶?”

云凤心里猜测,此人在这里以琴声吸引他们,恐怕是与季山泉的前世相识。至于不承认这百花茶是怜玉调配的,或者是有意调侃,或者是不能确定季山泉的身份。

怜玉恼道:“你到底是谁?”

卫凌云微笑道:“方才已经说过,我是卫凌云。”

季山泉说道:“茶已饮过,多谢阁主款待,我们还要赶路,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卫凌云看着季山泉,眼神深邃,说道:“尊驾饮我一杯茶,却连尊姓大名也惜于告知吗?”

季山泉答道:“藏龙山飞云观,了尘真人座下弟子,季山泉。”

卫凌云微笑点头,看了云凤一眼,又将目光转回到季山脸上,问道:“那这位姑娘呢?”

云凤蹙眉,这人好生无礼,她明明穿着男装,这人却一口一个‘姑娘’的称呼,分明是有意挑衅。

季山泉平淡地答道:“这位是我师妹,也是我未过门儿的娘子。”

‘铮’的一声,琴弦崩断,卫凌云收回目光,看着指尖那一点殷虹,沉默不语。

季山泉站了起来,卫凌云幽幽问道:“这就走了吗?”

季山泉问道:“阁主还有何赐教?”

卫凌云吮了一下指尖,垂着眼帘答道:“想请三位往凌云阁小住几日。”

云凤嗤笑道:“我们与阁主萍水相逢,怎好叨扰?”

卫凌云不理云凤,抬眼看着季山泉,问道:“季道长,可愿移步?”

云凤起身,蹙眉嗔道:“相公,咱们走吧。”

季山泉拉住云凤的手,转身便走,听到怜玉惊呼道:“少主,我动不了!”

季山泉和云凤一同回身,见怜玉依然坐在那里,额头上渗出细汗,明显是在奋力挣扎。

季山泉怒道:“欺我家眷,是何用意?”

卫凌云看着他,脸上竟有幽怨之色,反问道:“一心向道的人,怎么还会顾念家眷?不是应该放下尘世牵绊吗?”

云凤斥道:“与你何干?”

应灵跳出来,用前爪指着卫凌云叫道:“放开怜玉,不然咬死你!”

卫凌云眼角都没扫应灵,依然看着季山泉,说道:“到我凌云阁小住几日,我不会难为你们。”

第237章 :被胁迫

应灵叫道:“我咬死你!”

平常它说这话时,早已经冲上去了,可今天却站在原地不动。

片刻后,应灵叫道:“我也动不了了!”

“你有毛病啊?”云凤瞪着卫凌云怒道:“我们认识你是谁啊?凭什么去你那儿小住?再者说,有你这么请人的吗?”

卫凌云不看云凤,也不回答,续上琴弦,又弹了起来。

季山泉走到怜玉身边,先诊了下脉,发现不是经脉被锁。既然不是经脉被锁,自然就是被术法压制。

季山泉手掐法诀,刚要念咒,卫凌云说道:“你法力低,别伤着她。”

云凰说道:“相公,既然盛情难却,咱们不妨就跟随阁主去一趟凌云阁吧。”

卫凌云一怔,这才仔细地看了看云凤,片刻后收回目光,浅笑道:“双魂锁命,真是难得的好姻缘。”

季山泉阴沉地说道:“放开我的侍女和妖兽,我跟你去凌云阁。”

琴声止歇,卫凌云抬起头看着季山泉,说道:“我是请你去,不是逼你去。”

季山泉面无表情地反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卫凌云看着他,静默了半晌,收回目光,站起身说道:“跟我走吧。”

怜玉猛然站起来,斥道:“你是什么妖怪?敢惹上玉罗山庄!”

卫凌云并不答话,默默地将琴装进袋子里,背在背上,迈步出了亭子。

应灵说道:“为什么我还不能动?”

季山泉一皱眉,随即醒悟,卫凌云是怕应灵去找人报信儿,便说道:“云凤,抱着它。”

三人跟着卫凌云,朝东北方向走了半日,才远远地看到一座高山。

卫凌云说道:“再有半日就到山脚下了。”

云凤‘嗤’了一声,不悦道:“那晚上就要露宿荒郊了。”

卫凌云没有说话,四个人再次归于静默。

天色将晚,已经能看到山脚下的一片庄园。

卫凌云说道:“不用露宿荒郊,山下建有庄园。”

云凤恶狠狠地瞪了他后脑勺儿一眼。

到了山庄,安排了宿处,有侍女送来饮食。

应灵叫嚷道:“我还是不能动!我要吃饭!”

季山泉对侍女说道:“叫你们阁主来。”

“是。”侍女福身答应,退了出去。

云凤看着桌上的饭菜,做得倒是精致,问道:“能吃吗?”

应灵说道:“给我尝尝。”

云凤失笑,夹起一块笋放进它嘴里。

“噗!”应灵将笋吐掉,嚷道:“我要吃肉,我不是兔子!”

怜玉说道:“好像没毒,要是有毒的话,它就吃了。”

云凤笑着点头,门外有侍女说道:“季道长,阁主请季道长小酌。”

季山泉答道:“我的妖兽还不能动,居然请我去小酌,你家阁主还真是自以为是。”

门外没了声息,过了一会儿,又有侍女说道:“季道长,阁主说,如果道长肯去,就把解术的方法传给道长。”

季山泉沉了脸,很生气!

云凰现身出来,微笑着说道:“相公,去吧,既然来都来了,又何必再这样别扭着。”

云凤也说道:“姐姐说得对,去吧,看看他到底要怎样。”

季山泉叹了口气,站起来走了。

应灵嚷道:“给我肉吃!”

花园中间有座八角亭,白玉的柱子,藏蓝的顶盖,亭子里没有桌凳,铺着席子,摆着凭几。

卫凌云换了一身青衣,坐在亭子里,面前放着几个精瓷的酒壶,看这个样子,‘小酌’这个词,应该不太适合。

季山泉走到亭子边上,脱了鞋,走进去坐下,看着卫凌云。

卫凌云也看着他,半晌后,突然哈哈大笑,姿态婀娜,宛若女子。

季山泉皱眉,问道:“你我前世相识?”

笑声哑然而止,卫凌云仰着头,向口中倒酒,碧绿的酒呈一道细线,流入他的口中。而他的眼角,竟有一滴清泪滑落。

季山泉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一壶酒倒完,卫凌云随手将酒壶丢在席子上,说道:“喝酒。”

季山泉答道:“我不饮酒。”

卫凌云闭着眼睛,幽幽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季山泉说道:“若无道理,因何破例?”

卫凌云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说道:“若不相识,我何苦逼你前来?”

季山泉说道:“既然相识,何苦相逼?”

卫凌云问道:“对于前世,你真的半分也想不起来?”

季山泉反问道:“你记得你的前世吗?”

卫凌云又笑了,带着些许妩媚,更多的却是哀愁,又拿起一只酒壶,递向季山泉说道:“陪我喝一次吧,只此一次。”

季山泉走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回来,云凤开始心神不宁,问道:“姐姐,相公不会有事吧?”

云凰微笑着答道:“不会有事的,要有事,早就有事了。”

云凤蹙眉道:“你不觉得卫凌云很奇怪吗?”

云凰微笑着摇头,答道:“不觉得。”

应灵嚷道:“别闲聊天儿,我要吃肉!”

云凤拍了下它的脑袋,嗔道:“一桌子肉都让你吃了,没了!”

季山泉往酒盅里倒酒,问道:“你让我来,到底想怎样?”

卫凌云盯着他倒酒,答非所问地说道:“你还是这样,就是不愿意用壶喝。”

季山泉说道:“都用壶喝,还做酒盅干什么。”

卫凌云嗤笑道:“看来,只有骨子里的东西能记得。”

季山泉抿了一口,说道:“很甜,没有酒味儿。”

卫凌云微笑道:“因为你不喜酒气,所以这酒才没有酒味儿。”

季山泉看着他问道:“为何要我来?为何绝口不提缘由?”

卫凌云叹了口气,说道:“你就这么没有耐心吗?我说了,请你到凌云阁小住,这才刚到山脚下,等明天上了山,我会告诉你的。”

季山泉放下酒壶,站起身说道:“那就明天再喝。还有,解开对应灵的禁锢,否则,无论明天你给我什么样的答案,我都不会原谅你。”

卫凌云扬着脸看着他,眼色有些不高兴,刚要开口,季山泉已经转身出了亭子,穿上鞋走了。

‘啪’的一声轻响,卫凌云握碎了手中的酒壶,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亭外的侍女连忙脱了鞋进来,伸手来捧他的手。卫凌云用极轻,却极为严厉的声音说道:“滚出去!”

季山泉回到客房里,不等云凤开口,应灵先跳上桌面说道:“我能动了!”

“嗯。”季山泉答应一声,面儿上平淡,心里却极为震惊!卫凌云竟然不用过来,就能解开禁锢,这人的法力到底有多高?

云凤笑着问道:“吃什么好东西了?”

季山泉答道:“只有酒。”

云凤微一蹙眉,又被姐姐说中了,给他盛了一碗饭,说道:“快吃吧,菜还有,肉都让应灵挑干净了。”

应灵说道:“你们要少吃肉,最好不吃肉,不然还得费力运化。”

怜玉瞪了应灵一眼,嗔道:“你闭嘴!”

“噗!”应灵朝怜玉身上吐了口口水。

转过天,三人跟着卫凌云上山,怜玉和云凤走在后面,轻声问道:“少奶奶,他不会软禁咱们吧?”

云凤想了想,答道:“或许会。”

怜玉看着云凤,愕然道:“少奶奶怎么这般轻松?”

云凤答道:“没他本事大,能怎么样?”

随后附耳轻声:“大不了拼命。”

卫凌云走在最前面,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不会软禁你们,只是请你们来小住,旬日之内,自会放你们下山。”

怜玉嗔道:“偷听姑娘家说话,你好没品。”

卫凌云答道:“我好心为你解忧,你却骂我,真是畜生难改本性。”

“你骂谁!”怜玉恼着就要冲上去,被云凤拉住,劝道:“行了,你又打不过他,人在屋檐下,还是要低头的。”

应灵在背包里扯了扯怜玉的衣袖,用爪子指了指卫凌云,又比划了几下。

怜玉摇头,明白它的意思是两人同时偷袭,总有一个人能得手。但应灵折腾没事儿,它毕竟只是‘兽’,怜玉可不敢跟着它一道折腾。

应灵瞪着怜玉,骂道:“废物。”

怜玉嘟着嘴,蹙紧了眉头,半晌才说道:“再也不给你做鱼吃了。”

一路吵着嘴,又到黄昏时分,终于看到了凌云阁的大门。

季山泉感叹,难怪叫凌云阁,这座山高到云彩只在半山腰。

进了大门,看着楼阁亭台都是倚山而建,工艺奇巧,匠心独具。

卫凌云问道:“你是住摘星楼,还是住揽月台?或者,跟我住凌云阁?”

“跟你住?”云凤瞪着他斥道:“你有病啊!”

云凤突然明白了云凰脸上那颇俱深意的笑容,难怪云凰说‘不会有事’。

怜玉也瞪大了眼睛,却是看着季山泉。怜玉心里委屈,原来当初少主常年不归家,竟然是住在这里?想她幻化得如花似玉,少主竟然……

季山泉满脸尴尬,不悦道:“阁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凌云却是一脸坦然,答道:“知交好友,故人重逢,秉烛夜话,抵足而眠,古有先例,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第238章 :诛仙阵

摘星楼里,云凤掉着脸,拍着桌子嗔道:“女人喜欢你也就算了!男人也喜欢你!你到底为什么要往北边儿来?”

怜玉头一次心里不帮着他,一脸委屈地站在一旁。

季山泉哭笑不得地答道:“我连怜玉都不记得,怎么会记得他?难不成我还是专为找他才往北边儿来吗?再者说,是他在半路上截住咱们,而且他也说了,是知交好友而已。”

门外有侍女说道:“季道长,阁主请道长往凌云阁一叙。”

云凤拍案而起,到门边拉开门斥道:“叙什么叙!走了一天的山路,天都黑了,不用歇息啊?回去告诉你们阁主,我家相公不去!”

侍女低着头说道:“夫人,我家阁主是要告诉道长,请你们来的缘由。阁主说,现在不去,他以后就不说了。”

云凤蹙眉,想了想说道:“怜玉跟着去!”

云凰摇头失笑,怜玉管什么用?人家还不是说定住就定住。但云凰没有说话,凤儿正在气头儿上,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

凌云阁内,摆着一张棋盘,卫凌云坐在一边,对面还放着两张空垫子,好像算准了季山泉不会一个人来。

季山泉和怜玉走到近前,卫凌云没有抬头,眼睛盯着棋盘,说道:“你前世没有下完的一盘棋,我一直留到现在。你对我说,你久未归家,你姐姐和你的丫头该想你了。可你这一走……就是一百多年。”

怜玉心头一暖,往季山泉身上贴了贴。

卫凌云抬起头看着怜玉问道:“你就是那个‘丫头’吧?”

怜玉颇有些骄傲地答道:“是呀,我就是那个丫头。”

卫凌云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果然妖娆。”

怜玉一蹙眉,刚要开口,季山泉抢先说道:“你胁迫我来此,就是为了下完这盘棋?”

卫凌云淡淡地说道:“坐吧。”

季山泉走到对面坐下,虽然与他接触时间不长,但季山泉知道,他不想说的话,是问不出来的。他不想说,就是还不到说的时候,与其跟他别扭着,不如照他说的做,到了该说的时候,他自然就说了。

季山泉问道:“该谁落子?”

卫凌云答道:“该我。”

季山泉愣了一下,其实他问这句话,无非是个开场白,都一百多年了,肯定应该是该他落子。没想到居然是该卫凌云落子,难道想了一百多年,都没有想好怎么落子?

卫凌云沉默着,眼睛盯着棋盘。

季山泉问道:“你不会想了一百多年吧?”

卫凌云答道:“是啊,我想了一百多年。你给我留了这么长的时间,我还是没有想好如何落子。”

季山泉说道:“我认输,不用下了。”

说是‘小住’,可这位阁主一步棋想了一百多年,那这个‘小住’哪年到头儿?或者,听说仙山深处,一个须臾之间,世上便过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季山泉越想心里越慌,刚要开口问他,卫凌云说道:“你胡思乱想什么?我这里又不是仙山宝境,不会与世隔绝的,你好好看看这盘棋,然后再说话。”

季山泉皱眉,他怎么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难道他会读心术吗?

卫凌云又说道:“我不会读心术,这盘棋你我下了八百年,你我之间,早已经浑若一人,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猜到你心里在想什么。”

季山泉这才对棋盘上了心思,一盘下了八百年的棋,在下什么?只是输赢吗?

凝视了一会儿,季山泉觉得眼睛发花,脑袋发晕,连忙闭上眼睛,问道:“你在棋盘上施了术?”

卫凌云轻叹了一声,说道:“真是……好端端的,为何要投胎做人去?”

季山泉睁开眼睛看着他,见他依然凝视着棋盘,便问道:“什么意思?”

卫凌云说道:“这是你我共创的一个大阵。当年卡在这个最关键的一子上,你我想了整整一年,也没有想通。你说要回趟家,可再没有回来,我原以为我自己可以完成它,可我想了一百多年,还是没有想通。”

季山泉愕然问道:“这是什么阵法?为何要用棋盘来布?”

卫凌云答道:“这只是演算,不是真正的布阵。”

季山泉问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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