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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逃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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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八此时已经离死不远了,他身上的血正从那只断臂处迅速地流失。
只见他眼神涣散,恍恍惚惚地看着面前几个突然之间由绵羊变为虎豹的女人,好像根本不认识她们似的,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桔子忽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她现在的心情跟那几个女人一样,真害怕老八突然一命呜呼,把她们丢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森林里,沦为野兽的口中餐。
哑吧女人正在揪着老八的耳朵问他:“快说,回去的路到底怎么走?”
“当初他在林子里念了咒,施了魔法,得让他解了那魔法才行啊。”兰子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听他胡说八道,什么魔法,骗鬼吧!”哑吧“呸!”地往地下吐了一口,对兰子说,“你们这些没脑袋的,活该受骗上当!”
兰子便吓得一声不敢吭了。
桔子想起大凤和傻丢他妈,她们是被老八的妖术结结实实地骗惨了,一直相信这林子根本逃不出去,才一回回地失败。可她自己又为什么三次逃跑,都不知不觉地跑回了原地呢?
老八这时一声不吭,他心里似乎明白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闫王殿,说不说实话都是一个死。
在他看来,这些女人个个都是罪恶滔天,唯一合理的下场就是死在这原始森林里,为他殉葬。
他的黄眼珠涩滞地转动了一下,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只见他的一口黄牙露了出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他原来青紫、这会儿已经渐渐发白的嘴唇里滑出来:“哑吧……你这个婊子,我早该把你跟二柱子……一块儿杀了……吃肉。”
“晚了!你现在说这个晚啦!你这个魔鬼!吃人肉喝人血,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我怎么早没看透你!”
“我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出去,都得喂了山后面那窝狼。”老八的声音刚落,就好像与他的鬼话相呼应似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阵狼嚎,声声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原来,天已经渐渐暗了,夜幕正悄悄从林子上空笼罩下来。
几个女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老八这个王八蛋真的要陷她们于绝境么?
哑吧女人这会儿早已没有耐心再跟老八磨牙,她歇斯底里地上去就割老八的耳朵。
只听“嚓!”的一声,老八的半边脸就立即扭曲得十二分恐怖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挪了位,老半天也无法恢复。
哑吧举着那只没有血色的耳朵,凑到老八的面前,咬牙切齿地说:“今天你不老老实实把回家的路线给我说清,我就把你零割了喂狼!”说着把那只耳朵往老八的脚前一扔,桔子眼看着那个小东西还在草丛里抽动了几下。
老八的脸扭歪着,死死咬着他的嘴唇,好像一只死猪在等着另一盆开水再烫下来一样,无动于衷。
哑吧女人急了,她用刀子在老八的脸上嗖地一下划了一刀:“不疼吧?再来一刀?”然后又划了一刀。
接着,那把被哑吧磨得飞快、一直用来切割死人肉的菜刀,就在老八的胸膛、大腿上左一刀右一刀地拉起来,每拉一下,哑吧就问一句:“说不说?”
老八终于抗不住了。他睁开了眼睛,对哑吧张了张嘴,可是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出来就昏死过去。
“快拿凉水来,他要招了!”女人们听到哑吧的喊叫,争相往灶台那边跑,一会儿,老八就被一盆盆凉水浇醒了。
“说了……你们……也听不明白……”老八喘着粗气,半死不活,只出气不出声地说。
“快说!别再把女人当傻瓜了!”桔子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一步冲上去,凑近老八的脸,强忍住恶心,生怕听漏了他嘴里的每一个字。
“见到一片死人骨头,往右拐,见到第二堆死人骨头,往左拐……再见着,往右……再往右,最后,一直往右……”
老八的话刚说完,就没了声息,桔子听得稀里糊涂,倒是哑吧在一旁听了个清楚,她三下两下在地上把老八讲的路线画了出来,一看,结果是又回到了原地。
“我操你八辈老祖宗!”哑吧歇斯底里地跳起来大骂老八,她猛地挥起菜刀,在老八胸前狠狠地剖了下去。
只听“噗!”地一声,哑吧白晰的脸上立即被溅上了无数血点子,那些血点儿很快流成了一道道红色的小溪流,把哑吧女人变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吸血鬼模样儿……
老八的内脏就在这同时迸了出来,一股浓烈的恶臭顿时在林子里弥漫开来。
这时,狼嚎声一阵高过一阵,老八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儿显然剌激了它们的嗅觉神经。
桔子赶紧闭上了眼睛,她听到玉环在大声地呕吐,兰子的脚步声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直奔草窝棚而去,她大概是怕疯狂的哑吧会连她一块儿杀掉。
此时,哑吧女人呜呜咽咽,似哭似唱,像个醉鬼一样,一路摇摇晃晃,拎着那把红通通的菜刀回到窝棚去了。
桔子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血葫芦一样的老八,他的肚肠一串串地挂在身上,还在滴滴答答地流着黑血。
老八那双让她痛恨的、骨碌碌从不安份的黄眼珠,终于被死亡之门锁住了!从此再也不用害怕这个魔鬼一样的家伙了。
想到这儿,桔子深深地吐出了一口秽气,心里突然对令人生厌的哑吧女人产生了一种感激之情。
哑吧虽然有些疯狂,有些残忍,可是对待老八这种人渣,不采取这样极端的手段,不足以解除这群受尽凌辱的女人们的心头之恨!
森林里响起了怪异的声音,像是一群动物的脚步声,小心翼翼而又肆无忌惮。
桔子明白,身后的狼群已经围上来了,这些被老八用女人的血肉喂大的野兽们,现在迫不及待地要享用它们的恩人的血肉了。
桔子撒腿就往窝棚里逃,她可不想给老八做陪葬。
第29章老八的供词(2)
窝棚里,玉环正在哭泣,兰子也在一旁抹眼泪。
桔子没有看到哑吧女人的影子,心想,她一定是回到跟老八共同度过了一个夏天的窝棚里去了,那里面一定有她许多不堪回首、也让她留连的东西。
现在,桔子最强烈的愿望是找到哑吧,商量一下几个女人怎么出山回村去。
可她一个人不敢去找哑吧,她始终忘不了哑吧坐在老八怀里寻欢作乐的丑态。她觉得哑吧和老八是同类,在这种情况下,她对她们会不会是真心实意的,还都难说。
而最让她感到恐怖的是,哑吧女人刚才对老八下手时的疯狂样子。桔子耽心哑吧女人已经不正常了,她被眼下的处境吓疯了……对付完了老八,她会不会再对其他女人下手……?
可是现在不依靠哑吧,又能依靠谁呢?桔子看了看两个已经被刚才的场面吓坏,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只觉得万分无奈。
“你们都别哭了,咱得去找哑吧,商量明天回家的事。当初她跟老八进来的时候,应该是知道一点儿路的。”
“知道什么?我跟大凤进来的时候,老八把俺们几个的眼睛都蒙上了,谁也没看清山上的道儿。老八说,女人进了迷魂谷,只能蒙眼睛,要是山神看见女人的眼睛起了邪念,俺们就一个也剩不下。”兰子抹了一把鼻涕,不以为然地说。
“那你们就信老八的?”桔子恨得牙根儿痒痒,恨不得逮过兰子来,猛揍一通才痛快。
“不信咋办?谁叫俺被老八迷了心窍,自愿跟来的呢?”兰子又哭起来。
桔子还是觉得,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森林里,也就这个哑吧女人是个有点儿心计的了,于是,拉上两个女人,壮着胆走到了老八的窝棚外面。
林子里暗下来了,又一个夜晚已经降临。
山上好像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死了个老八,营地里的人气就好像在刹那之间溃散了。桔子感到不可思议。她环顾整个营地,并没有找到那种老八已死、可以自己主宰自己命运的扬眉吐气的感觉。她反而觉得一个更大的阴影正在向她们逼近……
这个危险就来自哑吧女人。
想起那些被剖了心、削了肉的死尸,桔子就觉得哑吧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她那么迷恋老八,可是却对背叛了她的老八下得去那样的毒手,可见这女人有着一副蛇蝎心肠。
山上的几个女人都曾是哑吧的仇人,她们都曾跟哑吧一同分享过老八的肉体。大凤因此被杀了,小多也没活成,现在,刀把子终于掌握在她的手里了,下一个她要对付谁了呢?
桔子一想到这儿,就感到心惊肉跳。
两个窝棚距离不到五十米,桔子只觉得自己的腿有千斤重,挪呀挪呀,半天也没走到老八的窝棚。
黑暗中,那个给她制造了无数噩梦的草窝棚就像一只怪兽,在森林的阴影里蹲伏着,散发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桔子示意玉环和兰子在一边等等,自己壮了壮胆,想先上前去看看哑吧女人在做什么。
那个被桔子几次偷窥的草席缝儿里,这会儿透出了一丝淡淡的灯光。桔子凑上去,听到哑吧在里面跟谁说话。吓得她腿都软了,难道这山上还有另一个男人?
桔子好不容易才站稳了往里看去。只见哑吧正跪在地上,面朝油灯,垂头闭目,嘴里喃喃地说着:“半坡村那个鬼地方,没有一个像样的男人。我当初听爹妈的安排,嫁给了又瘸又傻的二柱子,我年轻无知,不甘心寂寞,就受了老八的勾引。
“老八用他那男人少有的手腕,使我中了邪,上了他的贼船。
“这个因为老婆跟人跑了的男人,又被一个真心喜欢的女人骗走了全部家产,他恨天底下所有的女人。我后来才知道他跑到半坡村来是因为在原来住的地方杀了人。对女人的仇恨,逼着他不停地向所有女人下手。他用神仙的名义,把村子里长得稍有点儿模样的女人,差不多都给搞了。他给我吃了一种药,让我没日没夜地想着男人,想跟男人不停地干那种丑事,把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可我还以为自个儿遇上了大救星……呜……”哑吧的嗓子里冒出了一阵粗哑的呜咽。
“我这一辈子罪孽深重,鬼迷心窍地跟了老八,梦想着过上有人疼有人爱、不愁吃不愁穿的好日子。结果受了老八指使,一时糊涂,害了你们几个,现在我是后悔不及啊。等我回到半坡村,一定替各位立了牌位,天天烧香上供,供你们一日三餐,就请各位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吧……”
哑吧边说边咚咚在地上磕着响头,那副虔诚劲儿,比对待老八那套荒谬的理论有过之无不及。
哑吧原来如此迷信,难怪她死心塌地跟老八杀人越货,眼不眨手不软呢!桔子突然觉得对这个女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同时也对她阴阴的脸色下面暗藏的心机,怀着莫名的好奇。
现在,哑吧一定是感到那些倒在她手下的冤魂要来索命了,才惶惶不可终日。
突然,哑吧女人好像听到了什么,接着又看到了什么,她大惊失色地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脸上露出恐怖绝望的表情。
她的眼睛追随着窝棚里的一些什么东西,东一头西一下地作揖打供,哆嗦着嘴唇求饶:“大凤,你行行好吧,行行好吧……小多,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二柱子,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把你交给了老八那个魔鬼,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哑吧女人一会儿双手作揖,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又抱头鼠窜,哇哇乱叫,好像被一群恶鬼围追堵截、追打追杀的样子。“救命啊……救命……”哑吧的粗哑嘶叫在林子里回荡,随着黑暗的降临,像一道魔咒一样,此起彼伏,令人胆寒。
桔子被吓得撒腿就跑,哑吧那副全身心地跟一群鬼魂在周旋的样子,吓坏了她,她甚至也开始相信这林子里真的有妖魔鬼怪出没了。
也许,那是老八的幽灵在作怪?
狼嚎声不知什么时候静下去了,它们大概正忙于吞噬老八的血肉。
桔子毛骨悚然地跑进了窝棚里,随后跟着跑进来的兰子和玉环也被吓得魂飞魄散。三个女人缩在草铺上,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从老八的窝棚里传来的一阵阵高高低低的哭叫声,呜呜咽咽,就像平日里女人们受到老八的虐待时那绝望而无助的哀求。桔子恨恨地想,哑吧女人终于也有了今天!应该让她尝尝被折磨的滋味儿了。
哑吧女人那鬼哭狼嚎的嘶叫声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桔子她们也惊肉跳地在黑暗中瞪了一夜眼睛。她们用木棒、木墩把窝棚门口挡了又挡,还觉得不安全,生怕那群折磨哑吧女人的“恶鬼”会跑到这里来找她们的茬儿。
真没想到,这座充满煞气的林子,竟会因为死了老八而更加可怖……桔子第一次觉得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有一个男人在,竟然与没有男人是那么不同,不管这男人是人,还是魔鬼。
小多她妈疯狂之下放了一把火,把有着几十年历史的半坡村又还给了历史。
森林里最怕秋天的火。
这把火连烧了一天一夜,一直蔓延到村子前后的山林里,最后又沿着北山嘴儿的原始森林往迷魂谷方向卷过去。
多亏第二天起了相反方向的风,火势才没有继续蔓延下去。扑救人员赶到时,村子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惊魂未定的人们老婆哭、孩子叫,个个衣衫破烂,满脸乌黑,脚前的地上扔着一些从火中抢救出来的、分辨不出形状和颜色的包裹、工具、被褥之类的杂物,就像经历了一场炮火硝烟的战争。
几只瘦骨嶙峋的大小猪羊和一些鸡鸭,跟在人们的屁股后面,饥饿地哼哼着。
除了小多的奶奶躲避不及遭了秧,小多她妈不肯逃跑被大火吞了,其他人都及时地撤离了火灾现场。
乡里、县里、省里都来了人,很快决定将半坡村全体百姓移民到山外面交通便利的地方,重建家园。
年轻人们都因为要离开这个闭塞的村落,到山外面去享受现代生活而欢欣鼓舞,而老年人们虽然不愿意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可也没什么更好的主意,只能唉声叹气地跟着大伙儿走。
只有桔子她妈坐在老太太的坟前哭着不肯起来。
“走吧。”桔子爹劝道:“等案子破了,桔子跟狗蛋儿回来了,咱再来上坟……”
村子里的人们临搬走的时候,不知谁感叹了一句:“等那些失踪了的女人们再回来,找不着家咋办?”大伙儿就都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有一个人出了个主意,那人是程大胯,他说,“咱干脆留下一个牌子吧,写上:此处搬迁,回家者到乡里来。”
第30章鬼谷逃生
直到天蒙蒙亮,老八窝棚里那一阵紧似一阵的折腾厮闹声才渐渐平息。
被这恐怖的声音折磨了一夜的桔子等人,迷迷糊糊和衣睡去。
等她们醒来时,太阳的光线已经从窝棚的缝隙里透进来。
桔子被吓得一个激泠爬了起来:天啊,如果再晚一点儿,她们就没法当天回到半坡村了!
“快起来!快起来!”桔子大叫着,打开了窝棚的门,却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五六只还没长成的小狼崽子,横七竖八地僵卧在窝棚不远处的草丛里,旁边是那只昨晚用来装肉的铝盆,现在那盆已经底朝上了。
“哎呀妈呀!这些狼崽子叫那些人肉给毒死了!”兰子吃惊地叫了一声。
“这下可完了,今晚那狼群要是来寻仇,咱们谁也跑不了了……”玉环绝望的声音在她的耳后阴阴地响起来,听得桔子的头皮直发麻。
桔子记得傻丢儿他妈说过,这后山上有一大窝狼,至少几十只。今天晚上,她们如果还没有逃离这个地方,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急急忙忙跑到老八的窝棚,想去叫醒哑吧女人,可到了门前又犹豫着不敢进去。
她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觉得这窝棚到处笼罩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壮着胆儿掀开了窝棚的草门帘子,光线立时把里面照得通明。
桔子先看到了哑吧的两条腿,仔细一看,脚是离开地面的,悬在半空。再往上一看,哑吧伸出了长长舌头的丑脸就在她眼前摇晃着。
“啊……快来人哪!”
事后想起来,桔子觉得自己是不该这样吃惊的。哑吧女人的死,正是她自己作孽的结果。可是当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她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震惊和恐慌。
没有了哑吧,她们的力量就更单薄了,要走出迷魂谷,谈何容易啊!
哑吧女人那沉甸甸的尸体被放下来时,还是软的,看样子她是不久前才吊死的。
把尸体放在地上的一瞬间,桔子这才发现在窝棚的地面上,画着一个清晰的地图,那一定是哑吧按照老八的供词画出来的,上面标着每一个尸骨堆的位置。可是那条回家的路线在转了几个弯之后,仍然是指向窝棚所在的地方。这就是说,如果按老八提供的路线,她们最终的结局,还是要回到原地,然后断粮、等死。因为老八留给她们的,只有一包黑乎乎的大烟膏子和一包大烟籽儿。
她这才明白,哑吧女人是被这个可怕的现实折磨得精神崩溃了。在反复画着出山的地图、却找不到任何希望的情况下,只好用这种痛快的方式结束了自己那摆脱不掉的烦恼。
在这座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山谷里,一分钟都不能耽搁了!桔子叫上兰子和玉环,三个人拿了路上要用的东西就进了林子。
尽管经历了三次出逃的失败,可桔子仍然不相信老八和所有女人对迷魂谷的种种神秘渲染。
她固执地认为,老八那样做,是为了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而那些女人,则是因为被老八的装神弄鬼所迷惑。
现在,老八已死,哑吧也永远睡在了山上,身后再无后顾之忧。
桔子相信,她一定能找得到一条通往半坡村的道路。老八反反复复地往来于这条道上,怎么可能一点儿痕迹都不留呢?只是因为以往她们出逃时过于慌乱,没办法冷静地辨认路径罢了。
林子里泄下来丝丝缕缕的阳光,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桔子觉得此刻呼吸顺畅,脚步轻松,从来没有过的扬眉吐气。自从进山后她就被迫变成了一条在老八脚下蠕动的可怜的虫子,现在,她才又恢复成为一个有尊严、有生气的人了。
老八的口供里说,在第一堆尸骨那儿往右拐。
桔子还记得她第三次出逃时遇到的一大片尸骨。那地方距离窝棚最近,一定是他所谓的“第一堆尸骨”。
桔子想起来,那天她是在窝棚的附近转了半天,结果才遇到了那堆白骨。于是,现在她不急着直接往远处跑,而是带着两个女人在窝棚外围转了一个圈子,终于在一个与她平时逃跑时正相反的方向,找到了一堆尸骨。仔细一看,正是那天她遇到过的那堆,横七竖八的死尸足有上百具。
“向右拐”。
桔子往右边一看,立时就惊呆了。那是一截齐刷刷的断壁,五六米高,几十米长,就像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突兀得毫无根据。
她的脑子飞快地旋转,在断壁上寻找着可能出现的“洞口”之类的通道,可是一无所获。老八这个杀千刀的,他是在愚弄她们!
桔子回头看了看那两个女人,脸色都是灰灰的,有气无力。
这一回头不要紧,她发现了身后的林子好像有点儿不同。
走过去一看,林子虽然密密麻麻,但是用手轻轻一拨,那些灌木却一下子顺从地向两边倒去。
一些看上去密不透风的野藤子,一钻也能钻过去。
“快来呀!找到了!原来是向左拐,老八骗咱们……”桔子兴奋得大叫,她话音未落,人已经钻进灌木不见了。
三个女人在地下通道一样黑洞洞的野藤和灌木丛中钻着,东撞撞,西碰碰,走不通就再另找出口。
她们的脸上,胳膊上血淋淋的划伤都被忽略,没有人哼一声,只听到粗重的喘息和踩碎干枯的枝叶发出的“叭叭”脆响声。
突然,一片巨大的野藤墙挡在了面前。用手推了推,纹丝不动。
绝望就像那些碗口粗的藤子,一下将桔子捆绑得透不过气来。
她一屁股坐在杂草中,几个女人也应声倒在地上,好像再也支撑不住这么沉重的打击。
天啊,真要绝我的路么?桔子不敢让心里的哀鸣发出声来,怕兰子和玉环受剌激。她坐在地上抹着脸上的汗水,大口喘气,眼睛却不停地在野藤墙上扫来扫去。
突然,她趴在地上,用手试着掀了掀紧贴在地面的一根粗藤子,那横着的藤条居然动了一动。
再用力,又动了一动。
“快来,帮我抬!”三个女人合力一使劲儿,那面刚才还其势咄咄逼人的野藤墙就欠起了一条足够一人爬过的缝隙!
三个女人二话没说,鱼贯爬进去,等她们站起身来的时候,已是一条窄窄的毛毛道的入口处。“我明白了!老八说右,咱就往左,老八说左咱就往右!”兰子突然大彻大悟地说。
“对!这个老王八到死还跟咱作对儿!他那些话,反着听就对了!”桔子边走边东张西望,“如果再找到那第二个尸骨堆,就证明咱们的想法没错。”
听她这么一说,两个女人又沉默了,能不能找到第二个尸骨堆还不一定,现在高兴的确有点儿过早。
山里的鸟鸣越来越热闹了,透过树枝的缝隙,模模糊糊看到太阳已经升上了正当空。桔子她们谁也不觉得渴,不觉得饿,一门心思只想快点儿找到那个决定她们下一步进退的尸骨堆。
林子越来越密,路也越来越难走。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路,只能在杂草丛生的林子里进一步退半步地摸索着往前挪动。
“你们看!”玉环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地对两个女人叫道。
透过密密的灌木丛,眼前隐隐约约的正是白花花的骨头,在秋天深绿色的草木中间半掩半藏地裸露着,非常剌眼。
齐腰深的荒草在微风中此起彼伏,白骨一小堆一小堆地散落在草丛中,忽隐忽现,挡在她们的面前。
女人们呆在了原地,没人敢先迈出一步。
倏地,一阵阵臊臭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进来,“怎么这么臭哇?”兰子吸了一下鼻子,禁不住捂住了嘴。就在这时,一头黄毛老狼从草丛里探出头来。
桔子想起了早晨营地里被毒死的几只小狼崽,心里不禁一阵突突乱跳,生死时刻终于到来了……
记得上一回逃跑时,桔子就曾经到过这块狼家族的地盘。
当时也是这只老狼在“站岗放哨”,那种一“狼”当关,万夫莫开的阵势,简直令人不战而思退。现在,她们是老狼的“仇人”了,它会怎么对付她们呢?
也许,这个地方就是进出迷魂谷的要塞?为什么她们一直走不出去,而老八就可以……
老八对狼群的“人肉贿赂”就是为了通过这个咽喉要道吧?桔子想到这儿,只觉得胆战心寒,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几个女人都一声不吭,一动不动,连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先走。快点儿,先走,往回走!”桔子小声地对两个女人下着命令。
“你呢?你咋办?”玉环急了,她从后面扯了一下桔子的衣襟,也压低声音急急地问道。
“叫你先走你就先走!”桔子突然不耐烦起来,她的声音提高了。
“也许……它们还不知道狼崽子被毒死的事,咱一块儿走!”玉环趁着桔子不注意,猛地拉起她就跑,兰子紧紧跟在后面。
只听到草丛“哗哗哗”一阵狂响,伴随着几个人呼呼的喘息,再回头去时,老狼已经不见了。
“天哪,这是跑到哪来了?”桔子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她们距离狼窝已经相隔了一个山头。
真奇怪,一着急,好像路也通畅多了,而且,她们居然绕过了刚才经过的藤墙、灌木丛,一直跑回到刚刚经过的一块林地里。
女人们像扔一个再也承受不起的麻袋一样,把各自的身体扔在了草丛中,躺在那儿只有“倒气”的份儿了。
“多亏是大白天,要是晚上……咱们谁也别想从狼嘴里活着跑出来……”桔子心有余悸地喘息着说。
“听说领头的狼只要叫一声儿,就能叫来一大群……”兰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等它们发现那些狼崽子不回来,就得去找,要是找到死狼崽子,咱们可就完了……”玉环的声音好像是自言自语,低得差点儿听不清。桔子知道她是怕吓着了她们,她看了看天色,果断地下令:“不早了,该走了!”
“现在咱们该往右拐了吧?”兰子首先从草丛中爬了起来,东张西望了一阵子,犹犹豫豫地问道。
“也许,不一定……”玉环有点儿胆怯地嘟哝着。
桔子的内心此刻比那两个女人更加矛盾。如果老八故意骗她们,他的口供怎么猜都没有把握。只能试着来了。
“走,向右。咱们这一回要边走边做记号,如果走错了,再按记号回到这里重新往左走。”玉环听到桔子的话,马上脱下了自己的红布衫,撕成一些红布条,分给大伙儿,一边走一边往明显的地方拴上一根。远远看去,像一个个飘扬的小红旗。
“第三堆尸骨……桔子,我看老八说的第三堆骨头不一定真有,哪能有那么多死人呢?”玉环是个爱动脑的女人,她边走边对桔子表示自己的担忧。
“我看哪,咱们还是走走看看。我记得我爷爷说过,‘光复’那时候,满山都是打游击的土匪,后来都被解放军给撵到迷魂谷里了。最后一个都没出来!”兰子肯定地说。
桔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的眼睛不停地在林子里扫视,生怕漏掉了一点儿蛛丝马迹。只要找到第三堆白骨,她们就离家不会太远了。
想到这儿,桔子的心跳加快,觉得浑身都是劲儿。尽管此刻她的肚子已经饥肠辘辘。
“找到第三堆骨头咱们就歇歇,吃点儿干粮。”桔子看了看两个女人,她们的脸上被汗水弄得花里胡哨,头发乱蓬蓬的,嘴唇干裂,可谁也没主动提议吃东西。
这更让她觉得有了希望。
转眼太阳已经从天空的中间歪到一边去了,几个女人筋疲力竭,再也走不动了。
预期中的第三堆尸骨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虽然路还能走,可是已经不知确切方向了。
玉环的红布衫早就撕光了,现在又在撕桔子的白衫衣。
“太饿了,桔子姐,吃点儿东西吧。”兰子终于怯怯生地在桔子的耳边哼出了一声,像蚊子叫一样。
桔子只觉得浑身的神经一松驰,马上就坐在了地上:“算了,歇会儿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那堆骨头……”
三个女人围坐在一起,在林子里阴森森的气氛中,就着草丛里东一棵西一棵的山白菜,胡乱嚼了一点儿干硬的馒头。
桔子觉得胸口堵得厉害,从早晨到现在,还一口水也没喝过呢。她强撑着爬起来,到一块大石板处去找水。趴在石板上,她听到地下隐隐传来山泉流淌的声音,可是那大石块儿周围连一点儿缝隙都没有,只能听泉兴叹。
兰子也过来听了听,她受到了那水声的鼓励,就起身在附近打转转,想找到一个能喝到水的出口。
桔子平躺在大石板上,把四肢伸展开,这才发觉胳膊腿都疼痛难忍。她对前面的道路心中无数,想着夜晚那群将要寻仇而来的饿狼和远在山外面的家,不禁忧心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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