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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魉诡谈-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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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
“老宁,不知道你和胡三是……”
宁国彰一听沐清扬居然敢对胡三爷这个神通广大的老神仙这么不客气,不由心里有些打鼓:“看这小子年纪轻轻的,该不是真像老神仙说的,他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吧?”
“啊老神、不……三爷是我那个茶楼的常客。我家做的是勤行的买卖,断不了三教九流总有些朋友赏脸,所以这不是他老人家指点我来的……哈哈哈!”
“嗯……说重点好了,究竟是什么事?”沐清扬看对方东拉西扯的不入正题,不由有些不耐烦,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原来这个宁国彰是台省彰化人,在很早几年前就到了西南省的旧都市这里经营茶叶生意,由于这几年普洱的流行以及功效过份夸大,甚至连很多原本不喝茶的小市民也堂而皇之的学习起了所谓茶道,在这种风气日益滋长的同时,诸如宁国彰这种人也如同万丈高楼平地起,陡然而富了!
这个宁国彰卖茶的同时也经营了一家茶楼,不为挣钱,只为招待那些往来的老顾客和作为了生意洽谈的所在,由于地处幽静装潢考究,环境又靠近了本市西山脚下的旅游区附近,所以反倒被一些讲究的人物看中,作为了他们这些个上流达人的聚会场所之一了。
既然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惯于顺风使舵的老宁也就把经营重点转移到了这个叫做沁兰楼的茶楼上了。
可惜这人一旦顺风顺水到了极处,就容易乐极生悲,宁家人最近却是接二连三开始走起了背运来……
先是一个本城的达官看中这处所在,要求低价收购这茶楼,老宁自然是不肯,那无良的大人物便私下里买通了街面上的地痞流氓,频频来店里捣乱,结果搞得茶楼生意萧条。
接着又不知怎么西山脚下居然好端端闹起了邪祟作乱,一连十几天夜里茶楼附近都有人横死街头,据说都是当地那些夜不归宿的年轻男人,全身赤裸一丝不挂,更有些连一对招子都给人废掉了!
宁国彰为了这件事也是忧心忡忡,索性就打算遂了那个无良达官的心愿。哪知道那个混蛋居然落井下石,提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价钱,而且就这样还要联络中人要求拖延成三年付清款项。
老宁哪里愿意,干脆也就不了了之了……
原本以为就此终止了是非,哪知道他的独生儿子又惹上了官司,被巡警在街头当场擒拿,说是一系列杀人虐尸案件的元凶首恶?
消息传到宁家,老宁老婆立刻就晕倒了,总算老宁还算是当家男人暂时稳得住,一边四处托人打点,一边求告到了西城胡三爷的门下。
西城胡三爷是本地新崛起的一个活神仙似的人物,据说是有道行的一个老爷子,不但黑白两道都卖他面子,更是道法精深颇有些趋吉避凶的法门,很快就在西城一带成了气候。
老宁几经周折算是见到了这位三爷,哪知道人家对他精心准备得礼物压根不屑一顾,立刻吩咐人把他连东西给扔了出来……
还是老宁当时万念俱灰,当街就跪了下来,把头都磕破了才讨来了一个法子——让他来中环线十字大街口的清扬侦探社找那里的当家人去想办法。
……
……
听过了宁国彰一番叙述,沐清扬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这边老宁可就着了急了,他几乎就带了哭腔凑过来央告说道:“沐老弟……不……沐先生,您老就行行好、帮帮忙吧……我们宁家可就这一根独苗啊!”
吸溜吸溜喝了两口鸡汤,沐清扬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个一脸苦相的中年男人,慢悠悠伸出了一根手指:“一百万……买你儿子一条命,外带茶楼附赠不再有人找你们麻烦。”
“嘶……”
像是牙疼一样,老宁一捂腮帮子。
他站了起来,在雅座里来回快速走了几步,又突然低下了头呲牙咧嘴地盯着沐清扬看了半晌,然后一屁股坐下来,使劲拍了下大腿说道:“成!”
沐清扬一笑,站起来擦了擦嘴,指着桌子上的狼藉说道:“饭钱你结?”
老宁苦笑着点了点头头,既然大头都掏了,那在乎这些个杂毛零碎的花销?
看着前者潇洒离去,老宁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连忙招呼服务员来结了账单。摇着头正要穿外套的功夫,那个叫沐清扬的年轻人又返了回来,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你家公子的名字?在哪个拘留所?还有这案子是什么人经手的?”
老宁又气又乐,感情这位还是个马大哈……
不过有求于人,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儿子今年二十一岁,名字叫宁昭成,现在被关押在沙河沿拘留所,经办案子的人叫夏正天,是咱们市局新来的一个副局长,听说是从邻省调来的,来头不小……”
“老夏?嘿……他也来西南了,这下就更好办了!成……这件事包我身上,晚上让你见到儿子。”说着,沐清扬露出了整齐的一口白牙笑了笑,便胸有成竹地离开了老宁的视线。
“这位爷……嘿嘿!说不定真能办成……”回想起那个年轻人蛮有把握的样子,老宁安慰地拍了拍椅子靠背,正要出门却正迎面碰到了急匆匆跑回来的沐清扬?
看他一脸着急满头大汗的样子,老宁不由一阵紧张:“沐……沐先生,你这是……”
“嗬……让我喘口气!”低下头呼哧呼哧的深吸了两口大气,沐清扬抬起了头好奇地问道:“老宁,有个事我必须问问你……你到底给胡三送了什么东西,让他把你给扔街上去了?”
看着这位四六不着调的大侦探,老宁顿时有了想要大哭一场的感觉,他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小事,竟让这位颠颠颠地又跑了回来专门询问?
“没什么,就是我到信记皮草行选了一件全狐狸毛的裘皮大衣,听说今年有寒潮马上就要来,这不……”老宁正说着,突然发现沐清扬脸上一阵扭曲,显出了很奇怪的一副表情?
“哦!我明白了……成了……告辞!我走了……哈哈哈哈哈!”他走了才没多远,老宁就听到了一连串遏制不住发自肺腑的大笑声……
第八十一章倩女幽魂(二)
老宁虽然在胡三爷的提点下找到了沐清扬来处理儿子这件官司,可是依旧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知道开车回到了自己家楼下时,依旧是一脸愁容心情沉重,以至于连有人敲车窗玻璃都没有发觉……
“爸!你回来了?”
“嗯、嗯……啊?”
看着面前毫发无伤的宝贝儿子,老宁像是火烧屁股一样从座位里窜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宁昭成的肩膀,上下拍打,简直从心里都乐开花了!
“爸,沐大哥现在还在楼上,您看您是不是见一见,我这事可是多亏了人家呢?”
宁昭成是个二十出头的英俊小伙子,一脸书卷气,粉嘟嘟的白净面皮,眉清目秀,高挑的身材,是个标准的美男子。
父子俩相携一路往家走,老宁有些奇怪的问:“儿子,你怎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据说这一套司法流程很繁琐,即便是手眼通天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吧?”
“我也不大清楚,沐大哥似乎和那个抓我的局长熟悉的很……而且就连我的一切手续都是他们一手经办的。当时那个夏局长还说让我和沐大哥好好学习,将来大有前途什么的?”宁昭成一脸的茫然,不过确实倒是对沐清扬感激涕零,一提起这个大恩人就是笑容满面的样子。
“哦……看来老神仙确实是没有骗我,这个姓沐的侦探果然是个有来头的大人物啊!”老宁看儿子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就没有再问下去,不过心里暗暗高兴,看来不光是儿子、茶楼的事情估计也是水到渠成了!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对于某些特权人士来讲,那些对于老百姓来说天大的事情,也不过是他们顺手就可以办了的小事。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宁自然是深通此理,所以他立刻下定了决心——这棵大树,他老宁家是必须抱定了!
“哎呀!沐先生,您看您怎么可以在这里坐着……老伴儿……你是怎么搞的?赶紧着把大恩人给迎到我书房里去啊?那里环境好……对了!茶……把我锁在柜子里的那些陈年普洱都拿出来……还有点心……唉!看看我都昏了头了!”老宁一进家就看到沐清扬在客厅里翘着脚看电视,立刻跳着脚地招呼家里人赶紧招呼贵客到自己的书房里——这是宁家的老规矩,只要是特别的贵客,一律都是请到主人书房里专门招待的,那里是他家里所有宝贝字画和古董陈列的地方,还有不少稀罕的物件可以供人赏鉴。当然,假如是用老宁珍藏的那些好茶来招待的话……那就更是绝无仅有的超规格招待了!
当然,这一家子都是以老宁马首是瞻,一见当家的这么重视这位貌不惊人的瘦削年青人,宁母立刻马不停蹄地又去忙活了。刚刚其实也是她一直在忙进忙出地给上茶摆点心,不过没有老宁发话,她不便于越俎代庖替老头子做主罢了!
“哎……我说宁大老板,你可不要这个样子……不过是我份内的工作,你这样子可就让我不好意思再登门了啊?”打了个哈哈,沐清扬嘴上客气,不过还是跟着父子俩走进了书房里。
宁家书房设计很有些古色古香的氛围,不大的地方摆着两个红木书架,上面稀稀落落摆了些古籍,再过来就是一套根雕和矮几以及青瓷的茶具,博古架上摆了不少有趣的小件古董,墙壁上还挂了几幅字画,虽然不是什么名家手笔,不过胜在笔法严谨画风细腻,倒是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看看正当中的一幅水墨仕女工笔图,沐清扬不由自主地赞了一句:“这画的不错……完全把那种飘然出尘的古典美表现地淋漓尽致,好……唔……真是不错!”
看到客人欣赏的态度,反倒让父子俩有些不好意思,宁昭成急忙上前说道:“沐大哥喜欢,我送给你就好了!”
“嗳……那哪儿成?再说总是你们的心头好……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也不过是看这画确实不错,夸了两句……你这人也太实在了!”沐清扬一脸坚决,话说假如要了这画岂不是成了挟恩行胁的小人行径嘛!
“沐大哥,你别客气……这就是我闲来无事画着玩的,是我爸看着有意思就装裱了挂在书房里了……你喜欢尽管拿去……反正这种画我画了很多,就是茶楼里也挂了不少呢!”脸红红的宁昭成一个劲地解释。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才子呢!哈哈……好嘞!既然是你的大作……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看看眼前腼腆的少年郎,沐清扬不由自主地竖起了大拇指——怪不得老宁一说起儿子出事就如丧考妣,现下里又是满面春风得意……有这么一个知书达礼又潇洒俊俏的儿子,恐怕不当成宝贝也不行了!
“小宁啊……在路上有老夏在我不方便多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沾上什么人命官司了?”正好宁母端进了点心水果和茶叶来,沐清扬一边和一家三口品茗,一边随口问道。
宁国彰心里一惊,感情这位压根就是凭着面子让当局释放的儿子……看来,这个年轻人的官场能量远远要超出他的想象了!
宁昭成倒是没有想的如此深远,他恭恭敬敬给沐清扬又把茶水续上,然后一脸委屈的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这个小伙子是个学画的科班出身,最擅长是工笔水墨,他一向有着速写写生的习惯,所以在几天前一早,就一个人坐车来到了西山上的澜洛寺景区采风。
这个澜洛寺是一座历史久远的古刹,始建于五代时期,后来在宋代和明清时几次翻修,到了现如今已经是个占地方圆百亩规模宏大的一片历史文化圣地了。
宁昭成从小就常常在这里玩耍,所以对于这里可以说是如数家珍般的熟悉。一路上山到了寺庙前的太平集这里,他下车背好了画具,开始准备上山。
既然是旅游区又是古刹,所以哪怕是到了初冬的天气,这里也是有着络绎不绝的游客,不过因为不是旺季,所以大多数都是本地人来上香的居多了。
和一般寺庙不同,澜洛寺里供的是弥勒佛祖化身布袋和尚,传说这位布袋和尚是明州人,自称契此,又号长汀子。身体胖,眉皱而腹大,出语无定,随处寝卧。常用杖挑一布袋入市,见物就乞,别人供养的东西统统放进布袋,却从来没有人见他把东西倒出来,那布袋又是空的。假如有人向他请问佛法,他就把布袋放下。如果还不懂他的意思,继续再问,他就立刻提起布袋,头也不回地离去。人家还是不理会他的意思,他就捧腹大笑。
他在五代时游历到了这里,见山上大旱,便用随身的木杖插入当地,化作了一片果林给人解渴,又见到山下刀兵四起,尸横遍野,他便坐在两军对垒的阵地上阻止双方厮杀。
可是双方都没有意思要罢兵休战,于是契此便左手一挥从远处澜江边划出了深沟一直延伸到了山下战场当中,又让江水灌入深沟,形成了现如今横贯旧都市本地的洛水河。
为了纪念这位拯救了一方百姓免遭干旱以及屠戮之苦的布袋和尚,所以本地人集资在他插下木杖化林的地方建造了这座澜洛寺。
澜洛寺中有洛湖澜庭,这里的东湖日出和夕阳晚照也最是有名,所以宁昭成起个大早为的也就是这个原因。
他早早占据了湖心亭的一角,铺开了画布,背着手望向那片烟雨蒙蒙的浩荡水色连天处,只等着期盼已久的一刻。
这个时间还是在凌晨,刚刚鸡鸣五鼓,所以除了在亭中另外一角那个学习古琴的女孩子,基本上可以说是寂静无人。
说起来宁昭成喜欢起大早到这里作画和这个女孩子也不无关系,他们早在几年前就经常见面,不过少男少女之间总还是有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害羞,以至于几年里他们常常见面却是总是这样相对无言。每每到了天气晴朗的凌晨日出之前,两人就会很默契地在这里见面,女孩子坐抚瑶琴,宁昭成涂抹丹青,仅仅如此,也已经让情窦初开的宁昭成感到心有所属,不可以用言语来表达了……
看到女孩又是惯例早早到了老地方,宁昭成冲着对方带着歉意地微笑点头。这也是他对这个女孩子抱有敬意心存爱慕的一点,作为一个有些艺术潜质的人,他对于这种几年如一日孜孜不倦的做法是十分激赏的。
轻轻打开了画具箱子,他捡出了几样精致的小点心默默放在对方的身侧,然后静静又退了回去。他们总有这些互赠小礼物的习惯,女孩子一般会体贴地准备一壶清茶,而他也偶尔会带来一些自制小点相佐,虽然仍是在左右无言里做着这些,但他可以深刻感觉到一种幸福,一种让两个人感到慰籍的温暖油然而生……
看着那只纤弱玉指掂起美味,嘴角满意地微微翘起,宁昭成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这些东西是他在昨天晚上就精心准备的,为的也就是现在对面那个心上人嫣然一笑。
看到那张绝美的秀丽容颜,宁昭成忽然有了想要走过去把对方紧紧搂在怀里的冲动,但是作为一个知书达礼的谦谦君子,他怎么也不可能这样唐突的。
可能是今天的食物让女孩子十分可心,居然在鼻尖上顶了一点残渣也未发觉,直到她意犹未尽的舔去了唇上的碎屑,宁昭成终于忍不住走过去递上了一张纸巾,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示意对方。
女孩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低着头接过了纸巾一抹,那如同粉妆玉砌的琼鼻立刻漾起了层淡淡红色,反倒让宁昭成莫名有些心疼了起来。
他的眼中禁不住露出了些怜惜看向她,但此举却让女孩产生些误会,不由地,她又脸红了起来,羞怯地低着头坐回到原处去了。
琴弦拨响,势如流水般长音滚滚而下,又在转折处轻轻掉过,峰回路转地一响,接着叮叮咚咚如清泉跃起,钟瑟和鸣……
随着琴声抑扬顿挫,宁昭成一眼望到波光一色水云间荡出了一轮红日,立刻不敢怠慢,也熟练地把手里的羊毫笔尖沾满;伴着琴声,如同穿花弄蝶也似地在画布上轻勾淡描,只不到片刻功夫,一副澜庭旭日图就信手而成了!
第八十二章倩女幽魂(三)
一副图画完毕,宁昭成还有些意犹未尽,看看对面水色里佳人半抚瑶琴,他立刻又有了灵感,于是迅速换了画纸,有长长吸了口气,继续画了下去……
笔锋折转,一路淌出青丝流瀑、蛾眉皓齿,在顺势而为勾出了那丰肌玉骨,素手调弦的绝美景象,宁昭成满意地吹了吹画上尚未干透的墨迹,抬起头来——这时才发现,女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静离开了。
“唉!”
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宁昭成收拾起东西,小心地卷起新作两幅水墨。总是在这种情况下伊人渺渺无踪,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真正一吐心声呢?
一路背着画箱,他往沁兰楼的方向骑车溜了回去。
下山不远就是家里的茶楼,虽然现在那里还是有些萧条,但总算还没有到了关门歇业的情况,故此他也照着惯例按时安排人开门营业的。
穿过那片寂静的树林,顺着小径一直向东三百来米就是地头,这条近路是宁昭成常走的,虽然最近这一带有连环杀人案发生,不过他眼看地就要到了开门的钟点,也就顾不上许多了。
转过侧门不远就是茂密的植物园,那里也占了方圆几里的地面,林木遮天蔽日,尤其以榆柳桑槐树数量居多,在这天高初晓早晨,林子里阴气森森,让人不由得悚然而栗!
林间小道上有几盏路灯,却是十几年前的老旧设备,所以也早就是昏暗惨淡,即便是在不见天日的环境里,也不过聊甚于无罢了。
宁昭成下了车子,一路推着进了林子,每每走过这里,他都是有些惊恐莫名。关于这里,当地有不少传说,其中最著名莫过于这里是古时战场边上的万人冢,据说这里的树木也都是吸食了人的血肉才如此茂密,所以一般到了晚上不用说有人经过,即使是不得已靠近也会赶紧远远绕开的。
不过到了树叶凋零的冬季,这里还算是勉强露出了些天光,只是林子里依旧潮湿阴冷,腐败落叶积累了有一尺多厚,踩上去咯吱吱作响,总感觉仿佛是有什么在下面发出这凄惨无比的哀嚎一样。
虽然这段路并不长,可是宁昭成依旧是走出了一身汗,一半是道路确实不好走,另一半却是被风声鹤唳吓出来的一身冷汗。
好容易看到了尽头那里的指示牌,锈迹斑斑被风吹得左右摇摆,宁昭成不由心里一喜,赶忙快走了几步……哪知道突然脚踝一紧,竟似有一只手牢牢握住了他的腿腕一样!
“啊!啊……”
低声惨叫挣扎了一气,才发现是踩到了树根间的缝隙,宁昭成免不了又是一头的冷汗冒出来,这下子被风一吹,他可真感觉到了寒意刺骨了。
抹了抹额头汗珠,他暗叫了句晦气!
看看已经到了标识牌的跟前,便把车子放倒,坐在车架上小憩片刻。
手里拿着些枯叶不住玩耍,看那些已经发脆的叶面茎干在指头上被细细捻碎,宁昭成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了下来……
大概有一刻钟的功夫,他转头单手去扶车把,忽然感觉到车子竟然异乎寻常的沉重了起来?使劲一拽,呼啦啦树叶乱响,他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的身体突然跃然而起,直挺挺从车子倒地的一侧直接翻了过来!
“妈呀!”
这下子可真是把小伙子给吓懵了……
整个人被那身体连人带车压了个结实,车把正磕到他的胸口,把他砸得闷哼了一声,好悬没有背过气去了。
挣扎着要推开对方,哪知道看清了才发觉那人浑身僵硬,头上到脚下赤条条一丝不挂,一张脸白得吓人,五官带血,那张嘴张得巨大无比,黑洞洞的连嗓子眼都看得清清楚楚!
宁昭成顿时浑身发软,这发现了被死人压倒的同时,把他一腔热血勇气也同时给压灭得涓滴不剩了……
时间分分钟钟过去,宁昭成慢慢感觉到手脚开始有了些力气,隔着自行车试着推了推身上的死尸,感觉勉强撑开了一丝缝隙,立刻猛地一个翻身爬出了桎梏,一骨碌滚到了大路上边,恰好看到一辆车经过,也没看清是什么情况,便一惊一乍的狂呼乱喊了起来!
“救……救命啊!”
……
这时正是老夏开着一辆警车带人经过。
突然看到一个年轻人灰头土脸地从树林里爬了出来,也是把车上几个人给吓了一跳……
看这孩子被吓得够呛,老夏立刻把他塞进了车厢里,拔枪走进了树林里……
……
自打莫名其妙地被秘密安排到了西南省旧都市任职,老夏就立刻投身到了紧张地工作之中。
不过在国安的一段经历,他却是由一个勇猛豪气的无神论者转变成了一个少言寡语饱经沧桑的中年男人,知道了这世界上原来不仅仅是只有人类的存在,他对于很多人和事都改变了看法,就以这段时间这连续几起连环杀人命案为例,他嘴上不说,心里已然是有数得很了。
只单单看这些人诡异的死法,他就知道恐怕也和那些鬼魅之类的脱不了干系,不过,这种推断过于惊世骇俗,他没办法诉诸于众罢了……
……
连续不断的交替巡逻,终于在这里又一次发现了线索,老夏不由扭过头去看了看那个被吓得不轻的年轻孩子,他凭着经验就可以看出,这个人绝不会是凶手,不过也不排除他是第一现场目击证人的因素在里面。
“抓?还是……”
按照惯例,这种情况是谁也不可能这么轻易让他回去的。
谁知道这孩子被吓得够呛,居然以为被公安局扣住了,立刻在老夏给他的电话里哭哭啼啼地给他老子哭诉冤枉,结果把老夏搞得一时火大,干脆便给他按了个行为不检阻碍公务的理由,直接送到了拘留所里了!
其实老夏也是好意,不管怎么说都是沾上了人命官司,一方面可以让歹徒听到有了替罪羊松上一口气,放开警惕,出现漏洞;另一方面这孩子如果也被凶手盯住了,在拘留所里,要比在家里可安全的多;更不用说,老夏安排的是暂时羁押在了拘留所卫生院里,一边看病一边派人24小时监护了。
……
……
听宁昭成讲述了经过,又由沐清扬叙述了警方的用意,老宁这才算彻底放下了心来。
“沐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呵呵……这个……这个孩子呢现在毕业了也是无所事事,不如安排他到您那里去帮帮忙怎么样?当然……这件事和咱们的业务是两回事……他也不需要工资,只是我实在对他的脾气性格不太放心,趁着这机会和您多多学习……仅此而已、仅此而已……”老宁看看沐清扬气度悠然的样子,又看到孩子的眼睛里颇有羡慕,不由仗着胆子又提出了要求。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这一行可是经常要接触一些稀奇古怪的案子,他的心里承受能力可是有点差呀?”沐清扬其实对这个多才多艺的小伙子印象颇佳,更不用说,他也是编造了这孩子是他助手的理由,这才让老夏痛痛快快放人的,当然从心里也是巴不得弄假成真了……
“这个还得请您多多费心了……要不这样……您就算是我们公司的特聘业务顾问,这每个月我把您侦探事务所的一般费用全包……你看怎么样?”老宁心里有数,立刻使出了撒手锏……
他看的出来,这个姓沐的有心思收下人,不过只还是缺个台阶而已,自己这种条件也算是十分优厚,不但贴人,这连钱也贴了,总算是够诚意了吧?
“这怎么好意思?”沐清扬眼中露出了一闪精光,搓了搓手说道。
“那、我儿子这事儿……”
“没问题!”
几个人抚掌大笑,一起把茶杯举了起来……
……
……
沐清扬的做法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所以宁昭成第一天上班所做的工作,就是和老板到了自家的茶楼里勘测地形。
“小宁啊……你家这茶楼看来也是有高人指点过嘛!你瞧瞧……”指着一进门口的风水球,沐清扬啧啧赞叹:“这个水球正好是掩在了财位,生生不息循环往复,看来你老子这财运也是细水长流……”
宁昭成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道:“老板,我听我爸说过,这个风水球是在店里的煞位,它也是用来挡煞的?”
沐清扬腾地一下脸立刻就红了——他其实一点也不懂所谓风水之说,对于这个老大而言,与其靠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还不如自己的拳头更保险一些。
“啊……嗯……嗯……这个也有这一说……呵呵!”
干笑了笑,沐清扬捂着脸走到了茶室里,狠狠给自己来了一耳光:“臭嘴!这下好了……露怯了不是?”
小宁随后走了进来,看到沐清扬又是一愣,有些纳闷地说道:“沐大哥,你脸怎么了?”
“没什么,牙疼!”
沐清扬立刻发现,今天带着这个小少爷过来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小宁,你说得那个树林在什么地方,带我去看看?”
四处打量过这里,沁兰楼既没有妖气也没有晦气,所以沐清扬琢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既然如此,倒不如转紧时间到凶案现场看看更实际一些。
“哦!那个地方就在出门往东四五站地,大概……嗯……十四五公里吧!我们开车过去吗?”
“不用!小孩子家家的,锻炼锻炼有好处,咱们走着过去就行了。”沐清扬好容易找到了机会抖了抖威风,不过他忘了这里是山区,这一路可都是大上坡……
才走了十几分钟,小宁就出了一身透汗,眼看的这小伙子脚步沉重,脸色也白了起来。沐清扬这时候才想起,并不是所有人都向他一样有着旺盛的精力。于是他苦笑了一下,返回来一把将宁昭成扛到了肩头,像是背包袱一样扛着个大小伙子继续赶起了路。
个把小时以后,两个人到了那片植物园林间小道的入口处。
看看破烂的指示牌,沐清扬眼皮子不自禁一跳,他赫然看到足有七八个鬼魂缩在了深处一棵槐树旁边,一个个木木呆呆地,像是只知道围着那棵树不停打转,看到他们过来,连起码的反应都没有,看起来,他们这是横死道边,要不然也就不会只剩下一魂两魄,连往生阴阳路都找不到的了?
“你等一下再过来……”
小宁乖宝宝一样等在了林子边上,沐清扬独自走了进去。
话说他好歹也是个妖怪,虽然受了伤法力一撸到底成了个空架子,可是好歹基础还在,当然看这几个面相凶恶的冤死鬼也自然不当回事。他抖擞地把手腕关节甩了甩,发出了嘎嘎的脆响,然后走到跟前使劲拍了拍那株国槐,笑着说道:“哥几个……迷路了?”
看到前方多了一个碍手碍脚的家伙,那几个冤死鬼只好本能地散开,绕过了沐清扬所在的位置。
看看自己,沐清扬没想到居然被它们就这么无视了?有些个不痛快的打了个响指,一条无形的锁链立刻摇头摆尾地从脚下延伸了过去,像是蛇一样……立刻牢牢勾住了几个冤魂!
这是沐清扬在大难不死之后独自研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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