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名单-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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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伦的推测有些乐观，事实上，在这次谈话之后，他们在接下来的两天中，依然一无所获。幸运的是，其他队伍也没有启动魔法通讯装置，说明同样没有陷入不可控的困境。

直到整个探索过程的第五个夜晚，秦伦放在怀里的魔法步话机终于传出了声音，魏斯那边的三人组有了重大发现。

“菲拉尔，还有吉利姆大人，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两具成年牛头怪的尸体！”

“牛头怪的尸体？”吉利姆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太惊讶，停顿了一下，他也反馈了一下自己的信息，“我们前两天在这边发现过一个草草掩埋的骸骨坑，应该是牛头怪吃剩下的食物残骸。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新近留下的骸骨都被啃得很干净，看来牛头怪这段时间缺少食物补充。”

秦伦和剩下的那组矮人也通报了自己的发现，吉利姆很快就得出了所有人都在猜测的结论。

“这座迷宫堡垒的牛头怪刚刚遭遇过一次袭击，而且敌人很强，曾经侵入过迷宫深处，并杀死了几只牛头怪，导致实力不足的牛头怪们开始收缩防御，这段时间都没有收获猎物。”

“嗯，而且他们还将捕猎陷阱转换成了致命性陷阱，从这点来看，入侵者比牛头怪还难对付啊！”玛斯塔夏有些忧虑地说道，“吉利姆大人，你最好通知一下守在迷宫外面的其他同伴，让他们小心潜在的敌人。”

“已经通知过了，他们退到了之前的钟乳洞窟。”吉利姆慎重地说道，“倒是我们要小心了，既然牛头怪不再主动出来狩猎，那么我们现在分头行动就没必要了，重新集合吧！另外，你们带上一具牛头怪的尸体，等汇合后让我检查一下。”

“嗯！”众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虽然身处迷宫，但他们四组人重新汇合倒是很简单，魔法通讯装置有简单的方向定位。

尽管直线定位会有迷宫隔墙阻挡，可是既然不需要再担心惊动牛头怪，他们就可以采取暴力手段来破解了。一时之间，迷宫各处都传出了轻微的爆炸声。

之前慢腾腾的探查迷宫，四组人花费了整整五天，但现在直线汇合却只有仅仅半天，所有人就聚集在了一起。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没有遇到牛头怪，侧面证明了这些怪物果然经受过重创。

“咦，这种伤口……我以前好像看到过，但是有点想不起来了！”见到魏斯所带的那具牛头怪尸体，吉利姆紧皱起了眉头。

除了吉利姆之外，秦伦等人也在观察魏斯带来的这具牛头怪尸体。

平躺在地面的牛头怪身躯庞大，从头到脚大约三米六左右，接近两个成年人类的高度。它的脚是两只粗壮的牛蹄，头部是长着两对尖锐弯角的牛头，现在其中一只已经折断了。

不过，与普通的牛头不同，它的后颈到背脊长满了鬃毛，显得强悍霸气，威风凛凛。牛头怪是肉食生物，嘴里长满了锯齿状的尖牙，上下颚的两对锋利犬齿更是直接暴露在唇外。

牛头怪的上半身与人类基本相同，只不过肌肉发达，像是放大了两倍体型的健美运动员。它的手掌只有三根手指，除了拇指之外，其他两根手指更像是食指与中指合并，无名指与小拇指合并。

牛头怪最后一个与人类不同的地方，是它们还有一条牛尾，这也是牛头怪身体上为数不多的弱点。

牛头怪还活着的时候，眼睛是鲜红的血色，而等死了以后，就变成了深沉的幽暗，仿佛是纯粹的黑玛瑙石。

“它的致命伤有三处，心脏、后颈，还有左眼窝！”秦伦奇怪地看着这具尸体，“从伤口形状来看，它是被某种尖锐的圆锥体所刺穿，比如长矛一类的东西，但是伤口处的肌肉纤维为什么会向外翻，难道说是一种带有许多倒刺的长矛？”

“带有倒刺的长矛？”一直皱眉沉思的吉利姆突然瞳孔一缩，脸色难看地说道，“我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可这种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它们应该待在幽暗地域的无尽深渊才对！”

第九十章蛛化精灵

“幽暗地域能造成类似伤口的生物不多，其中能独立杀死牛头怪的更少。”对上众人好奇的眼神，吉利姆叹了口气，脸色沉重地说道，“起码在我的印象里面就只有一种，蛛化精灵！”

蛛化精灵是一种半蛛半人的邪恶生物，它们原本是卓尔精灵，但因为各种原因而被蜘蛛神后给转化成了蛛化精灵。通常情况下，地下城的家族排位战结束后，就会产生众多蛛化精灵，这是某些失败者的待遇。

卓尔被转化成蛛化精灵后，它们就会失去类人智慧，变成凶悍残忍的野兽。蛛化精灵属于堕落生物，只能生活在幽暗地域的无尽深渊。

幽暗地域的无尽深渊是一条永不见底的深沟，除了蛛化精灵，几乎没有什么地下生物生存在那里。传说中，那里连接着蜘蛛神后的神国，而蛛化精灵就是神国的看门狗。

蛛化精灵没有智慧，也无法被任何生物收为召唤兽，只有蜘蛛神后才能奴役它们。

“不可能，如果是蛛化精灵的话，那说明此事跟蜘蛛神后有关，祂怎么会关心一个牛头怪的巢穴呢？”玛斯塔夏低声惊呼，她在竖琴手同盟的资料中了解过蜘蛛神后的一些隐秘。

“不管真相是什么，我们现在都不能退缩，否则就不得不放弃前面的努力，重新回地面找寻其他的地表裂隙。”吉利姆心事重重地说道。

实际上，矮人王布鲁诺·战锤率领盾矮人从冰风谷回归后，发誓从影龙手中重新夺回密银厅，并不仅仅是一时头脑发热的口号，而是不得已而为之。盾矮人一族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真正的落脚点。

现在这个年代与精灵族统治时期不同，精灵族即便在鼎盛时期，他们的人口也不算太多。而这个年代的大陆主要统治者是人类，繁殖力极为强大。

虽然看起来人类目前依然只能与大陆的其他智慧种族并存，但他们事实上已经占领了土地最为肥沃的剑湾沿岸，坠星海沿岸，以及蒸汽湖沿岸，农业、手工业和商业都达到了大陆史的巅峰。

别看其他的智慧种族和野外生物还占据着费伦大部，但那些都是贫瘠的荒芜之地，野外之地，原始森林和崎岖难行的山地。

作为一个种族，除非盾矮人进入幽暗地域跟卓尔火拼，去抢夺现有的地下城。否则就只能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山脉建城。不过，盾矮人早已不是以前的桑娜塔矮人，他们的资源不足以重新建造一座雄伟而壮丽的山城。

因此，不得不选择已经存在的矮人城堡，其中密银厅就是最佳选择。

其实，当洛林到达北地的时候，矮人王还动过铁星堡的主意。秦伦等人当时路过的遗迹，曾经也是一座伟大的矮人城市。

只不过，铁星堡距离北地太远了，而且密银厅又是战锤家族的故乡，所以矮人王最终只将铁星堡当成了备胎。

当然了，想要夺回密银厅，吉利姆等人还必须加快节奏，因为拖得越久，盾矮人为此消耗的资源储备就越多。等到冬季降临，如果他们还没能占领密银厅，那盾矮人一族就要挨冻了。

“那就继续前进吧！”既然盾矮人不愿意放弃，使徒们当然更加没有意见。只不过，他们接下来的探索更加小心谨慎了。

“你们快来看！”在队伍最前方探路的秦伦，很快就发现了什么。

秦伦抬头看着通道的顶部，在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破口。迷宫城堡的顶部是厚达一米多的岩层，另外再加上可能存在的陷阱，他们一直都没想过直接从顶部突入迷宫核心深处，但是吉利姆猜测的蛛化精灵似乎毫不在意这些。

“破口边缘残留着刺鼻的气味，好像是某种强腐蚀性的液体。”队伍里的某个矮人跃上破口，观察了一阵，便向众人传达了这个信息。

“据我所知，蛛化精灵虽然能够分泌腐蚀性的弱等毒素，但是想要腐蚀出这么大的一个破口……好像有点不可思议！”玛斯塔夏惊讶地说道。

“这个不是蛛化精灵干的，我猜想袭击牛头怪的队伍里面，可能还有蜘蛛神后的祭司，那些黑皮肤的女精灵能够使用各种黑暗系神术。”吉利姆笃定地说道。

“每一个卓尔祭司都是地下城的中坚，她们身边应该还会有其他卓尔武士！”玛斯塔夏心情沉重地说道。

战士、祭司，外加悍不畏死的蛛化精灵！秦伦与魏斯对望一眼，心中都有一些无奈，他们接下的这个任务剧情可不好做啊。

任务难度越高，收益就越丰富，秦伦和魏斯都不是懦弱的使徒，但比较起正面的硬碰硬，他们更喜欢借势，借力打力等用脑子的战斗。或者说使徒们大多是这个类型，那些凡事都硬干的使徒，基本都活不了几个任务世界。

在见到第一个迷宫顶部破口以后，他们接下来很快就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破口，有一些通道顶部的破口甚至能够看到清晰的砍凿痕迹。

“至少有三十只以上的蛛化精灵，如果再配合上卓尔祭司……难怪那些牛头怪会顶不住！”吉利姆的语气越来越凝重，目光闪烁着停下了脚步。

“不行，我们必须先退出去，这一次的探索到此为止。虽然不知道牛头怪为什么会招惹到蛛化精灵，但那些野兽不会永远待在离地表这么近的地域。或许等我们下次过来的时候，它们已经清理掉牛头怪巢穴，离开这里了。”

使徒们心里一紧，他们目前到现在已经花了十天左右，再退出去重新来过，逗留时间绝对不够。

“吉利姆，我们还没有见到敌人，就这么退出去……”秦伦皱着眉头表示反对。

“菲拉尔，我必须对你们负责，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我绝对不能让你把小命丢在这里。”吉利姆严肃而坚定地说道。

“吉利姆大人，我不习惯半途而废，如果你一定要出去，我也会带着我的人单独留下。”秦伦绷着脸，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已经说过了，这里跟密银厅矿区非常近了，到了这个位置，我相信即便没有寻矿专家的引导，我们也能找到矿区密道。”

“哦……”秦伦冷冰冰的语气让老矮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望着银发精灵。他首次发现这世界上居然会有一个精灵，比他们矮人还要固执。

“嘿，尖耳朵的瘦家伙，你说什么！！！”老矮人终于反应了过来，顿时暴跳如雷，他可没想过自己一番好意，居然被精灵王子给当成了驴肝肺。

“你要再听一遍吗，长胡子的石墩！”秦伦双手抱胸，斜着眼一脸不屑地说道，“我说你们怕死的话，就赶紧夹着尾巴回家，等我通过迷宫城堡找到密银厅矿区以后，会赏给你一张路线图的！”

“你……”老矮人瞪圆了眼睛，连胡子都翘了起来，抓着双刃斧的手背勃~起小蛇般的青筋。

洛林和其他矮人紧张地盯着老矮人，生怕他受刺激之下，对面前那个不知死活的精灵王子出手。

与其实力相比，盾矮人们的脾气更加暴躁。他们大多长着一副嘲讽脸，不过，自己也很容易一碰就炸。特别在喝酒狂欢的时候，经常会变成一场群殴。

“哒哒哒！”就在气氛陷入僵化的时候，通道尽头传来了仿佛手指敲击玻璃的声音，一头庞然大物从拐角探出了半个身体。

众人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去，只见一头高约两米多，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蜘蛛，两条手臂宛如镰刀状螯肢的生物朝他们看来。

“嗷~”这头生物的眼珠没有瞳孔，呈现出一片灰白，下半身的八条蛛腿犹如蜻蜓点水一样支在地面。看见秦伦等人后，它微微蹲下身，拱起硕大的腹部，张开嘴露出一口锯齿状的尖牙，朝着众人嘶吼。

下一刻，它就轻轻一跃，跳上了通道左侧的墙面，仿佛摆脱了重力影响，飞速朝着众人扑来。

“嗖~”正当众人刚要做出防御姿态，一股猛烈的劲风从他们身旁刮过，还没等回过神，吉利姆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蛛化精灵的面前。

“砰！”这头蛛化精灵只来得及抬起右臂的螯肢，就被吉利姆的宽面双刃斧砍了个正着。一条长着毛刺的螯肢抛洒着黑色液体飞上了半空。

高速冲来的蛛化精灵宛如被一辆卡车正面撞上，直接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掀飞，打着旋撞上了通道尽头的墙壁，墙面顿时凹陷了进去，周围满是密密麻麻犹如蛛网般的裂痕。

吉利姆瞪着铜铃眼，半空中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右脚一蹬墙面，将两者刚刚的撞击力尽数反弹。

“轰！”通道左侧的墙面瞬间爆开一个大洞，而老矮人的身影则闪电般再次出现在蛛化精灵面前，它这时候还没从凹陷的墙面滑落。

“嗷~~”蛛化精灵只发出了半声惨叫，左肩到右肋便断为两截，竟然被吉利姆一斧头砍成了两片。

不过，蛛化精灵的生命力强悍，生死关头，依然抬起仅剩的那根螯肢朝老矮人的脑袋划去。

“吱~~”锋利如刀的螯肢在吉利姆的头盔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黑暗中爆开一串耀眼的火花。

第九十一章异变

吉利姆的胸膛急促起伏了几下，又提起自己的双刃斧，狠狠地将蛛化精灵的脑袋砍了个稀巴烂。

“哼，我讨厌长着尖耳朵的生物！”老矮人转头瞪了秦伦一眼，吹了吹胡子，拐进了另一边的通道。不过，却没有再提出回程。

矮人们面面相觑，互相耸了耸肩，快步跟了上去。玛斯塔夏和伊利斯汀无声一笑，她们当然知道老矮人的话并不是针对所有精灵。

“哈，看来你气坏吉利姆长老了！”洛林拍了拍秦伦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运气不错，刚才我还担心你会被他揍扁呢！”

秦伦摊开手，轻松地笑了笑。不刺激一下吉利姆，这个任务可就算完蛋了，他也是无奈之举。

众人路过那头被吉利姆劈成两片的蛛化精灵，都不由驻步查看了一下。老矮人的手法很干净，蛛化精灵的身体断截面十分整齐，覆盖肋部的蛛壳甚至能看清角质纹理。

不过，蛛化精灵强韧的生命力此时一览无遗，哪怕已经死去，它下半身的八条蛛腿还会不时抽搐，让经过的众人不由地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就会被长有倒刺的螯肢给挂上。

“这些蛛化精灵果然很难对付！”检查完两截残尸，魏斯就紧紧皱起了眉头。

别看刚才吉利姆两斧头就解决了这只蛛化精灵，但其中的战斗过程却并不简单。老矮人是战士职业的传奇强者，而且刚刚还处于盛怒状态。

秦伦和魏斯看得很仔细，老矮人的两次攻击几乎没有给蛛化精灵留下任何调整空隙，否则战斗过程会拖延上好几个回合。

本来第一次攻击之后，他应该稍作调息，但吉利姆却凭着传奇战士的强大体魄，硬生生扛下了撞击的反作用力，等于是生吃了蛛化精灵那一次的高速冲击。

如果战斗者换成是队伍里的其他人，那绝对会受到一定内伤，就算是高阶使徒魏斯也不例外。

这仅仅是一只蛛化精灵，要是吉利姆面对两只，或者数只蛛化精灵的合围呢？他们刚才通过迷宫顶部的破口，可是推测出蛛化精灵接近三十余只。

“嗯，还有卓尔祭司和武士呢！”秦伦有点担忧地说道，“让罗蒙和希尔他们都过来吧，我们需要大范围的魔法技能来支持战斗！”

“我已经通知他们了！”魏斯默默地点头，现在整个矮人探索队除了十余名低阶战士和寻矿专家，其他中高阶强者和使徒都进入了牛头怪的迷宫堡垒。

“洛林，你去……”秦伦拖住洛林，悄然指了指前方的老矮人。

“好，我知道了！”洛林听清秦伦的嘱咐，只是迟疑了一下，便点头答应。

洛林找上吉利姆之后，老矮人不由得又回头瞪了一眼秦伦。不过，他刚刚在蛛化精灵身上发泄了一通，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想了想便停留在了原地，摸出肉饼和清水进食。

他们需要在这里等一下其他几名使徒，因为这次沿途的陷阱都已经排除，又有秦伦等人的引导。希尔等人没有像他们那样磨蹭上好几天，仅仅不过两个小时，就来到了秦伦所在的位置。

见到罗蒙、希尔、猴子和女牧师都已经到来，吉利姆闷声不吭地站起身，将双刃斧扛在肩上，领头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不需要我在前面侦察吗？”盗贼有些疑惑地问道。

“吉利姆是传奇强者，虽然感知不是物理类战斗职业的强项，但高阶以上的战士大多有类似第六感的被动感触，一旦接近他们到某种临界线，就一定会被他们发现。”

魏斯若有所思地说道，“何况老矮人还是传奇强者，应该具有领域技能，看来敌人已经不远了。”

“战士的领域也不一定就能发现潜行盗贼！”猴子低声咕哝了一句，不过，他也只是私下反驳了一下。能够豁免领域探查的盗贼基本都跨入了传奇，蛛化精灵和牛头怪显然不在其中。

魏斯的判断很准，从这里开始，吉利姆几乎没对周围环境做多少探查，每到通道拐角就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其中一个方向。

队伍一路上倒也碰上了几次陷阱，只是这时候对他们不起作用了，毕竟人员集中以后，队伍的实力很强，少量陷阱机关丝毫都没能阻挡他们的步伐。

从之前那只蛛化精灵出现后，他们没再碰上其他蛛化精灵。大家猜测那只蛛化精灵应该属于外围的巡逻者，它所在区域应该没有第二只了。

联想到这一点，众人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吉利姆刚刚的爆发是值得的，起码没让那只巡逻的蛛化精灵提前发出警讯。

“啊！”秦伦突然间痛呼出声，他只觉脑海中一阵剧痛，仿佛有一根锥子被敲进了后脑。

众人诧异地朝他看来，队伍里的少数人，比如魏斯和希尔更是警惕地望向四周，生怕遭遇到未知存在的偷袭。

可惜周围的一切都风平浪静，只有秦伦单膝跪地，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捂着头，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菲拉尔，你怎么了？”伊利斯汀扶住秦伦，一脸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估计是这几天瞳技使用得太频繁，导致了法术反噬！”秦伦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过，颤抖着的身体慢慢开始平静下来。

“那就好！”伊利斯汀松了口气，将秦伦从地上拉了起来。

只是她并没有看见秦伦低着头，右眼银色表盘里的三根指针正疯狂地旋转着。而当秦伦抬起头之后，银色表盘已经悄然隐退，除了满是冷汗的苍白面孔，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未出现过。

“没事吧！”魏斯微微皱眉，在团队频道疑惑地问了一句。

法术反噬什么的，只能骗骗剧情人物。使徒们依靠法力值驱动技能，没有法力也可以使用药物恢复，不到万不得已，平时不可能导致法术反噬。

“身体出了点问题，现在没事了！”秦伦无法像敷衍伊利斯汀那样敷衍魏斯，只好透露了一部分真相，他相信魏斯不会继续追问下去。

魏斯果然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追问。每个使徒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们现在虽然是合作关系，却不属于真正的团队同伴，自然不方便继续追问。

“秦伦（秦伦）？”希尔和兰德机警地限制了团队频道的关联人员，各自招呼了一声。

“是精神方面的问题！”秦伦迟疑了一下，终于告知他们真相。

“哦！”兰德微一皱眉，却没有追问，在烟花看来，这已经属于个人**，他不方便再问。

希尔同样也是如此，五个杀人魔在精神方面的问题，基本都是他们最为忌讳的逆鳞。除非自己说出来，否则其他人都不会主动追问。

“希尔，等一等！”然而，就在牧羊人放弃的时候，秦伦却单独叫住了他，给他丢了一个眼色。

“你发现了什么？”希尔眼中精光一闪，不动声色地落后了两步，跟秦伦并肩而行。

“没发现什么，是有东西要给你！”秦伦微微侧过身，手上闪过一道光芒，将一个类似肉~团的东西塞进希尔手里。

希尔看也没看是什么，单手一翻，物品便被他收进了储物空间。秦伦交给他的东西，显然不想被其他人看见，所以才没有通过团队仓库移交。

“这是……你真的要给我这东西？！”希尔扫了一眼自己储物空间新出现的物品，终于脸色一变。

“嗯，以防万一！”秦伦面沉似水，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很快就要消失了……”

“是……乔伊·福斯特！”希尔紧紧皱起眉头，隐隐有着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是乔伊，他在我之前就消失了！”秦伦露出一丝无奈地笑容，“我早该察觉到才对，本来以为还够时间完成这个世界任务，但现在……”

“还会回来吗？”希尔看了一眼秦伦，谨慎地问道，“你家里的那几个仆从……”

牧羊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开始变幻莫测。

“会回来的，只是要隔一段时间，我不知道需要多久，出现这种状况以后，每次的间隔时间都会比前一次更长。”秦伦的眼眸有些茫然，这是唯一一件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事情。

“会回来就行。”希尔暗自松了口气，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你对那三个仆从还这么重视，居然肯为了他们，送给我这么珍贵的道具当报酬。我知道了，我会照看弗兰克他们的！”

“不，你不明白，我给你这东西不是为了他们！”秦伦忽然又是一皱眉，似乎在忍耐着某种巨大的痛苦，脸上的汗水不停地滴落，神情复杂地说道，“……你和兰德接下来一定要小心，‘我’不再值得信任。”

“我明白了！”希尔瞳孔一缩，凝重地点了点头。

“另外，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秦伦的声音越来越低，逐渐微不可闻，而希尔的脸色却越来越差，越来越难看，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

第九十二章叛逃者

“他跟你说了什么？”等希尔回来，兰德不动声色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是个大麻烦，我们没想过要瞒着你，只是我比你更适合处理这件事！”牧羊人一脸忧郁地苦笑道。

希尔和兰德私下交流了一会，烟花脸上顿时也出现了抹不开的忧虑。

秦伦在精神上出现问题，无疑会对他们正要组建的使徒团队造成冲击。而五大杀人魔成长到目前这个阶段，每一次都会被分配到难度很高的异界任务，已经无法脱离团队行动。

“他还能恢复吗？”兰德慎重地问道。

“他也不知道，他说恢复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而且恢复以后也会留下很大的后遗症，记忆会缺失一部分。最关键的是情感缺失，他会丢掉与我们之间的情感和已经建立的信任。”

希尔苦笑着说道，“这家伙比我们其他人都要麻烦，脑子和情感就跟定期格式化的电脑芯片一样。本来两个人格当中的乔伊·福斯特是情感处理中心，不过，一旦乔伊再也无法容纳，他们两个就都会在某个时期消失掉……”

“那会出现什么情况？”兰德脸色一变，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不知道，秦伦说他想不起来任何有关格式化期间的记忆，只知道每逢这个时刻，身边就会出现重大罪案。”希尔摇了摇头说道，“他在邯郸重刑监狱，有几次无缘无故对同室死囚和狱警出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三个暴力型人格？”兰德眯起眼睛，轻声问道。

“不，他原先也认为是第三个临时的自保人格，但后来察觉不是的。”希尔凝重地说道，“他感觉这是分裂型人格障碍症慢慢痊愈的迹象！”

不管是分裂型人格障碍，还是其他精神类疾病，都可以归结到人的生理和心理的某部分认知出现了问题。这类疾病通过纠正病人的三观和认知，都是可以被治愈的。

秦伦出现精神问题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孩子，没有完整的三观和对世界的认知。而随着他在邯郸监狱自学了大量知识，并且学完了一整套心理学，他的三观在理论上开始完善。后期在破碎星空的冒险经历，则给了他实践机会，变相加速了这一过程。

在监狱时期，秦伦原本的精神疾病就有了痊愈迹象，只不过那时已经没有任何心理学家能够辨识他的心理状态了。

通过在邯郸监狱的几次情感格式化，秦伦慢慢认识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依然没有办法着手处理，因为随着经历越多，对人类的情感和外面的世界认识越深，他的“疾病”就痊愈得越快。

相对于秦伦和乔伊这两个人格来说，他们其实一直都在“饮鸩止渴”。

“希尔，你的意思是……”兰德慢慢瞪大了眼睛。

“嗯，他刚提出这个论断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秦伦入狱前的事迹，我们都从报纸上读到过，基本都认为‘剖解者’的出现，是秦伦在儿童时期的悲惨遭遇导致的。”

希尔皱着眉说道，“但反过来想一想，假如秦伦和乔伊这两个现有的人格都不是主人格，而是各自代表其中一部分，并且还都属于善良的那一面，那会是什么结果？”

“乔伊暴力残虐，秦伦理性冷酷，这两个还都属于主人格的善良面……我无法想象，那真的太可怕了！”兰德摇头苦笑，“我无法想象秦伦在那个年纪，人格就已经如此扭曲和暴虐！”

“这个世界上各种各样的羔羊都会有的，所以才需要牧羊人和上帝的指引！”希尔撇了撇嘴，低声咕哝了一句。

“长歪了的羔羊，就学你一样去吃掉吗？”兰德翻了个白眼，苦恼地问道，“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不需要，秦伦只说接下来不要再信任‘他’，他应该还会再恢复。病到他那种程度，想完全痊愈可不容易。”希尔皱着眉说道，“不过，等他再度醒来，我们还需要帮他一个忙！”

“帮他重塑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吗？”兰德目光一闪，很快明白过来。

“嗯，情感失去了很难再恢复，不过，记忆却可以重塑，至少能让他留在我们五个人的团队里面。”希尔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可这只是权宜之计，你也说过，他一直在‘饮鸩止渴’，就没办法摆脱这种情感格式化吗？”兰德皱眉问道。

“摆脱？怎么摆脱？限制秦伦的人身自由，禁止他继续获得对世界和情感的认识吗？”

希尔和兰德相视苦笑，这确实是个无解的命题。

“秦伦已经有了觉悟，他让我们尽量帮他恢复记忆。这样即便某个时刻，他和乔伊都永远消失，主人格也会受到一遍又一遍残留下来的记忆和情感影响，或许会在痊愈后继续留在团队，不至于对我们和他身边的人造成太大影响。”

“那样的秦伦……还是秦伦吗！”兰德心情有些沉重地说道。

两人慢慢沉默了下来，他们心里都很明白。即便做了这些安排，主人格能够保留下一些记忆，他也不再是秦伦和乔伊，那些记忆将是他们留在世间的最后痕迹。

“如果简单到只要杀掉主人格，就能保留住现在的秦伦，我想我们几个都会尽一份力。”希尔面无表情地说道，“可惜这个只能靠他自己，我们无能为力。”

“算了，先做任务吧！”兰德有些烦躁地甩了甩手，大步跟上有些走远了的队伍。

……

随着时间的推移，吉利姆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冥冥中的感应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