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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之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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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糊涂了,心里不禁害怕起来,连忙转过身,环顾四周。他不在海岸上,也没有漂进深海里。哪里都没有他。
“达伦!”我依然大声喊道。
有人在回应我,但他没有说话,声音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不是达伦,但我认得那个声音。
“马丁?”我跑出海水,在沙滩上东瞧西看,身上滴着水,已然忘记了寒冷。“马丁?”
他又尖叫了一声,听起来十分痛苦。尽管犹豫,我还是向着我认为的声音来源走了过去,只是那声音被峭壁反弹回来,我的四面八方似乎都有响声。
“马丁?马丁,你在哪里?”我的眼泪又开始哗哗向下流,这下子我有点泣不成声了。
“希瑟!”我的名字从各个方向传来,却又好像处处都不是。我飞快地转身,弄得头都有些晕了。“希瑟,救命!”
两个人的声音,是马丁和达伦。他们在一块喊,声音里透着恐惧、愤怒和痛苦。
还有指责。
为什么我没有帮他们?为什么我没有帮他们?
我更大声地呼喊,跑到这边,又跑到那里。
“你们在哪儿?”我叫道。
这一次,我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尖锐扭曲的回声。
他们在哪里?这个海湾这么小。我呆呆地站在中心位置,所有地方和所有东西都一目了然。我慌了神儿,又很害怕,良久,我才意识到那个事实: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但那声音是怎么回事儿?我用双手拍拍脑袋,想把那些声音关在脑海之外。艾玛是不是就遇到了这种情况,就因为这个,才把她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会儿,我只想逃跑,于是我用两只手死死捂着耳朵,跑了起来。这样的姿势让我跑起来很笨拙,重心不稳。我本就不稳当,脚下的石头还总是滑动,于是摔了个跟头。
我重重摔倒在地,滑了出去。出于本能,我抓住了凹凸不平的石块和粗糙的沙粒,好阻止自己滑出去的势头。就在这个时候,我抓到了一个比其他卵石都要光滑都要冰凉的东西。我翻开手掌,盯着手心里的那个东西。
竟然是那枚胸针。它怎么可能在这里?道奇在营地里把它扔进了大海。它沿海漂流到海湾,再到我把它捡起来的可能性可谓微乎其微。可更重要的是,我此时在涨潮线之外。我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又一声尖叫划破了天空,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全速冲向那条窄径,目光紧紧盯着小路,而那枚小小的铜胸针牢牢地在我手心里,仿佛附在了上面。
第20章曾经
我很渴。办公室里很暖和,我想就是因为这个,我的嘴巴才会发干。看到彼得森医生又喝了一口价格不菲的汽水,我的不适感达到了顶点。我并没有开口找他要喝的。我吞了吞口水,希望口水能回到我那干透了的嘴巴里。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想要说话。
这会儿是休息时间。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没反对。看彼得森医生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也不喜欢休息。我只能猜测休息是必须的,过了这么久,必须给我一个机会来喘息,或是反思。不过我不能出这个房间,他也并没有提到要吃些茶点。
彼得森医生看了一眼他手腕上那块昂贵的劳力士手表,他手臂上的汗毛因为年纪大的关系而变成了银灰色,我这才意识到,休息时间就快到了。他继续看我的记录,但是没有认真看。也许他只是在脑海里倒数时间来着。他的目光落在纸张上,眼珠则动也不动。
终于——可还是太快了——他叹口气,把我的档案推开,看着我,给了我一个愉快的微笑。我不由得想知道,他是不是和我恨他一样恨我,那个笑对他来说是不是很勉强,他其实想做的是不是对我吹胡子瞪眼睛。不——我很肯定他在我们的会面时间里乐在其中。我对他而言就是个魔方,是一道谜题,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把玩起来没完没了。因为真正的挑战在于如何解决,在于如何使小小的色块屈从于他的意志。
我从来都没有解开过魔方。至多是弄出一排黄色,或是把四个小小红色方块组成一个整齐的正方形,跟着我就被卡住了,不管我怎么转,都无法取得任何进展。我会开始觉得无聊,进而放弃。很不幸,彼得森医生似乎比我更固执,至少在这方面是这样。
他张开嘴想要说话,我很想知道我们现在要说什么。
“你信教吗,希瑟?”
这很要紧吗?我眨巴眨巴眼睛,没有露出丝毫表情,等他继续提问。彼得森医生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我,显然是在等我回答。如果我什么都不说,这种状况会持续多久呢?
八成会很久,一分钟后我得到了这样的认知。一声不吭地坐在这里真叫人尴尬。背景中守卫的呼吸声显得很响亮。其实很气人。他是故意的吗,好叫我不要忘记他的存在?现在,我试着和他的呼吸保持一致,毕竟要忽略它会更难。我希望能有别的东西盖过他的呼吸声。随便什么都行,哪怕那意味着我必须开口说话。再说了,那只是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就算回答他,我也不会有损失。
“不信。”我轻声说。
“你笃信上帝吗?”
我看不出这和他的第一个问题有什么区别,但我还是回答了。
“不信。”
“那你信不信有来世?”
我微微眯起眼睛,依旧在揣摩他这么问的意图。我觉得我猜到了……
“所有人都愿意相信有来世。”我告诉他,“他们愿意相信死亡不是终结。”
“那你呢?”
“不知道。”我有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粗率无礼。因为我觉得我或许看出了他想说什么,而我想要马上截断这个话题。
“啊。”他说,仿佛他从未听我说过这句话似的。跟着,他说,“这就是问题所在,对吗?未知。”
我笑笑。我猜对了。然而这个笑容并没有持续很久。对于彼得森一次次想要我相信的这个理论,我根本就不想谈论。这倒不是说我有很多话题愿意和彼得森医生聊,我唯一愿意和他说的就是放我离开,而且,我十分肯定,近期我们都不会谈到这个话题。
但是,守卫依然在呼吸,缓慢,响亮,从不间断。
“没人知道。”我说,尽量用鄙视的语气,仿佛这一点本该是显而易见的。
彼得森笑了。
“所以你才会对此如此着迷?死亡让你神魂颠倒?”
“我没有为死亡神魂颠倒。”我答。这是实话。
“不,你说得对。”他表示同意。彼得森竟然认同我的话,我惊诧得眨眨眼,但他并没有说完。“不是死亡,对吧?你着迷的是垂死。在那些珍贵的时刻,你可以看着生命一点点流逝。你很好奇,生命会到哪里去。”
这个男人八成是疯了。
我紧紧抿着嘴唇,打算也封闭我的耳朵。就为了能盖过那个呼吸声,我用好手大声敲打膝盖。彼得森一定会以为这代表他攻克了我,我只好勉强接受这一点。
“希瑟?”
死亡,垂死。这没什么可令人神往的,反而恐怖到了极点。无可解释。未经探索。神秘莫测。没人知道那段最后的旅途是什么样子,除非你自己也走上那条路,而到了那个时候,你却永远都无法回头,告诉别人你在一路上都遇到了什么。
那条路一直向下延伸到很深的地方,所以我们才全都这么怕黑。因为没有什么比对那里的情形一无所知更可怕的事情了。
但我不会尝试把这些解释给彼得森医生听。我才不在乎他会等多久,那个该死的守卫的呼吸声有多大。我用牙齿咬住舌头,很用力地咬,咬到舌头生疼。
也许彼得森医生从我的脸上看出了我的决心,因为他很快就开始说到他那份小清单上的下一个问题。
“你相信鬼怪吗,希瑟?魔鬼,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我更用力地咬住舌头。我肯定把舌头咬出血了,因为我的嘴里突然出现了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金属味道。
只要彼得森医生想让我做出反应,就会提到这个话题。如果我能理智思考,我就会惊讶,在这次会面里,他竟然等了这么久,才对我使出这一招。可我没有。我根本无法思考。我把全部精力都用来让自己留在这里。留在这个房间,留在此刻。这个话题本该很有趣才对,毕竟我以前从不信这些,可是,我并没有笑。
因为我确实相信。我相信鬼魂,魔鬼,随便怎么称呼都好。那些生物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可它们确实存在,而且不必遵守我们必须遵守的规则。你战胜不了它们,杀不死它们。我确实相信它们的存在。
德鲁伊教成员曾经用可怕的祭品来抚慰这些鬼怪,他们很清楚他们在干什么。他们知道,如果恶魔欲壑难平,人间就要经历浩劫。
我也知道。
第21章曾经
“道奇!”我飞奔到沙滩上,呼吸很粗重。我忘了他在生病,忘了他的脚踝受了伤,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我失控了,抽噎不止。
“怎么了?怎么了?希瑟,出什么事了?”
“那个……那个……”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讲海湾里发生的事儿。我只是更用力地攀着他不放,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尽管海滩上寂静无声,我依然能听到他们的尖叫声在我的脑海里回荡。我之前体会到的恐惧没有一丝一毫地减少,我剧烈地颤抖着。我的脉搏在我的体内怦怦跳动,即便我的衣服都湿透了,我还是觉得燥热不已。
我的身体很热,道奇的身体更热。他的皮肤似乎在散发热量,提醒我他是个病人。他根本不可能支撑我的体重。尽管不情不愿,我还是抽开身,退后一步,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不过这会儿他能看到我的脸。我尽量让我的脸恢复原本的形状,只是下巴直打颤,我要把眼泪憋回去,只好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我用力地抽了抽鼻子,希望能冷静下来。
“你最好去坐着。”我用颤抖的声音说。
道奇没有理会我的建议。他走到我跟前,拉近了我刚刚才拉开的距离,一把攥住我的胳膊。
“希瑟,出什么事了?你到小海湾那里去了吗?”
我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好点点头。
“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不知道。”我的声音有些扭曲,听来非常怪异,我激动得都有些窒息了,“那个……”我又一次说不下去,只是喘着粗气。光是想到刚才的情形,我就吓得要命,恐惧犹如一条钢带,紧紧缠住了我的胸口。“那里有东西。”
道奇听懂了我在强调什么。
“东西?什么意思?”他问道,脸上的表情开始紧张起来。
“我……我也不确定。”我充满歉意地耸耸肩。这会儿,我开始镇定下来,恢复了理智。刚才的事儿似乎……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对于我所看到的,听到的,我再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了。那都是我的想象吗?
可是……
“道奇,我找到了——”我把左手伸到他面前。
道奇眯起眼睛,可在看到我手里的东西后,他猛地睁大了眼睛。他缓缓地掰开我的手指,拿出那枚胸针。
“你是从哪里找到它的?”他问。
“海湾那边的沙滩上。”
“被冲上岸来了?”他看起来有点半信半疑,“我倒是想到有这个可能。”
我摇摇头。
“不是,它在涨潮线之外,就埋在卵石下面。”
“这不可能。”他嘟囔着说。
我沉着地深吸一口气。“我知道。”
两只深绿色的眼睛注视着我。
“希瑟,怎么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他听。我告诉他,尸体消失了,还有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尖叫声。我是如何碰巧摔倒在那枚胸针前面,把它拾起。我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他,生怕在他脸上看到艾玛之前在我的脸上看到的表情:不相信。
我讲完了,良久,我们两个都没说话。我等了整整十秒钟,只好望向他的脸。
他的脸上写满了怀疑。
“你不相信我。”我指责道。
“我认为你不会撒谎。”他没有正面回答。
我沉下脸。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你觉得这些都是我的想象。”
他皱起眉头,很容易解读出其中的意思:是的,不过你现在可不想听这个。
不,不是这样的。
“你感觉怎么样?”他问道。他伸出手,贴在我的额头上。这么做根本毫无意义,毕竟他的身体比我的烫多了。“你冷吗?还是很燥热?有没有感觉胃不舒服?”
我躲开他的手。
“没有。”我答,语气很不友好。
他咬着嘴唇,琢磨着我的话。
“对不起,希瑟,只是你的话听起来有点——”
“有点疯狂。”我替他说完了他要说的话。
他看着我,皱起了眉头,眼睛里尽是歉意。
“可这个……”他在手心里把胸针翻转过来,“真是太诡异了。它是怎么跑到那里去的?”
“不清楚。”我看着铜质表面反射出的光芒道,“你不觉得这是个奇怪的巧合吗?”
“你想说什么?”
“它就在那里,就在小海湾。也许……也许这一切之间是有关联的。”
“关联?”
我顿了顿,不太确定我是否准备好承认我自己的理论。即便是在我听来,这也有点疯狂。
“你想想看,我们是在什么地方找到这个的。”我说,盼着他能猜到我在想什么,那样我就不用说出来了。
“石冢?”
“石冢,用来葬人的。”我提醒他。
“这东西被丢在了那里。”他争辩道,“它肯定是最近才被丢下的,甚至都不是古物。”
“你把它拿出来的时候,它看起来非常古老。”我反驳道。
“是呀,可是,那就是因为它很脏。你现在再看看它。金属不可能像这样一直光泽闪闪,时间久了,就不亮了,而且它还一直暴露在外面。”
我知道他说得对,但我还是不能释怀。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且这些事都是在我们找到胸针后才发生的。”
“你觉得——”他动动嘴唇,我知道,即便坏事一桩接着一桩,我知道他现在依然在嘲笑我,“你觉得这一切都是这枚胸针造成的?”
“自从我们把它偷走之后,我是说,仅仅是几个小时之后,一切都开始不对劲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不过是个巧合,希瑟。”他小声说,“仅此而已。”
“我不这么觉得。”我固执地说。我感觉自己很傻,脸涨得通红,却还是坚定地说了下去,“在我们发现这个东西之后,马丁不见了,沃尔沃汽车启动不了,你扭伤了脚踝。然后,你把它丢掉,达伦就在它被冲上岸的海滩上消失了,艾玛疯了,现在我——”我没有说下去,只是咬紧牙关。
我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我真气道奇不信我的话。那会儿,艾玛说了她那个疯狂的故事,他都没有这么嘲笑她。他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呢?
“希瑟——”
我没有让他说完,我肯定他一定会尝试说服我相信我不过是在说疯话。
“道奇,如果我们……唤醒了某个东西,会怎么样?”
“希瑟,什么东西都没有。”道奇坐在椅子上向前探身,强迫我注视他,“这里只有我们。或许——”
“这一切不是我想象力丰富。”我喝道,“可能是……你说的那种情况。德鲁伊教成员。”
“那只不过是一个故事,希瑟!”道奇大声说。他做了个深呼吸,显然是在控制情绪,“听着,我觉得是你以为你看到了你说你看到的那些情形。”他说,我瞪着眼,听他如此小心地措辞,“也许你现在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不是。我是说,刚才我头昏的时候,有那么一会儿,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我没有病。”我固执地重复道。
“你可能生病了,只是你还不知道而已。”他坚持,“我也觉得我自己很好,等我病倒了,我才纠正了看法。希瑟——”他伸出一只手揉着额头,这会儿,那里布满了晶莹的汗珠,“——希瑟,你说的都是迷信。什么鬼魂呀,肉体呀。我的意思是,就在昨天晚上,你还说艾玛失心疯了。现在呢,你觉得她说得对?”
“我不知道。”我含糊地说。我还没准备好和艾玛站在同一阵线。我并没有看到她说的那个东西,但我或许愿意用更为开放的思维去思考这件事。可她……她现在是那么不稳定,很难去相信她说的任何话。
“我没发疯。”
我并没有听到艾玛走出帐篷,当我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去的时候,她已经站在我们身后几英尺的地方了。
“艾玛,你醒了。”道奇说,他假装出欢快的语气,我知道他和我都在想同一个问题:艾玛站在那里听了多久了?
“我不是失心疯。”她又说,向前走了几步,在沙滩上发不出一点脚步声,“我看到的那个东西,是真实的,它就在那儿。”
我们默默地看着她绕过火坑,慢慢坐在一把富余的椅子上。她穿着我之前帮她穿上的衣服,只是现在皱巴巴的,外套松松垮垮地垂着,一边肩膀露在外面。她的头发乱七八糟,不是那种“我刚刚起床”式的随意造型,我知道,她要花上几个钟头,才能弄出那样的效果,这会儿,她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也不在乎她是什么样子。至少是一天前化的妆此时脱落了一半。
她比我从前所见的她苍老了很多。这种老态在她的眼睛里:仿佛她见证了真正可怕的情形。那双眼睛里透着恐惧、忧伤和逆来顺受的意味,我不喜欢注视这样一双眼睛。然而,我却无法收回目光。
“再把你看到的讲一遍。”我要求道。
此时此刻,她镇定了许多,我希望得到一些更具体的细节,毕竟现在我和道奇只是根据昨天晚上她在歇斯底里状态下说出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了大致的故事。
艾玛没有回答。她看着我,样子怪怪的,头歪向一边,眼睛周围的肌肉微微有些紧绷。
“出什么事了?”她问我。
“什么?”
“你遇到事情了。是什么?是不是在小海湾那里,你回去了?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我……不确定。”
“快说。”她命令道。
我又讲了一遍我的故事。艾玛瞪大眼睛,不仅惊讶,还很恐惧,接着,她显得很满意,露出一副屈从的样子。
“我早说过了。”她在我说完的时候道。然后,她更激动地重复了一遍,“我早说过了!”
“我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我坚称,我的经历印证了她的故事,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毕竟她的版本太不可思议了。
“可你觉得出事了。我听到你刚才说的话了。”我刚刚张开嘴想要争辩,她就又说道。
“我不知道。”我悲哀地小声道,并且意识到道奇正密切注意着我。我喘了口气。“我看我们应该离开这里。”
无人反对。
尽管到帐篷里度过我们在沙滩上的最后几个钟头很有诱惑力,我们还是不愿意离开火堆。不止是为了取暖,而我太冷了,寒意深入骨髓,道奇则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烧得厉害,觉得一切都是冷冰冰的,尽管我一直搂着他的肩膀,迫切希望能让他暖和过来。
我们在火边挤作一团。我们周围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显得很不吉利。渐渐地,灰色开始变黑,黑暗是那样不友好,充满威胁。
我们并没有过多地说话。在刚才貌似恢复正常之后,这会儿,艾玛又回到了她自己的世界里,一边看着火焰,一边哼哼着。至于道奇,看起来就好像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保持清醒,我试过几次要他躺下来,他却不愿意。我也没有坚持。他此刻虽然虚弱,头昏眼花,意识不清楚,只要他在,对我来说就是莫大的慰藉。至于我自己,我在仔仔细细地观察那枚胸针,不放过一个细节。我把它侧过来,借着摇曳的火光,将胸针上的图案照得清清楚楚。我还把它扭过来扭过去,尝试辨认出曲线和形状是什么意思。这个小小的圆环虽然小,却和我的手掌差不多大,我也不确定是为什么,可我依然认为,对于发生的一切,即便不是因它而起,也与它有关。
不过那些符号古怪至极。难以辨识,却不是胡乱涂鸦之作。我并没有泄气,而是继续破解,我把胸针翻转,从不同的角度看,尝试解读那些环行物和不规则的角。
“看这个,”我缓缓地说,眯起眼睛看胸针,“要是从正确的角度看,就会觉得这里有点像个人。”
“什么?”道奇扭头看着我,眼睛半睁半闭,下巴颤抖着。他吸了吸鼻子,拉紧第二件外套,却还是看着我所指的部位。
“看这个胸针,”我说,他叹了口气,我假装没注意到,“看这个部分。”
我把它举起来,让他查看。他并没有隔着我们之间很近的距离仔细看,而是把它从我手里拿走了。我看着他把胸针颠来倒去地看。
“也许吧。”他说,“你说的是火焰中心的这部分吧?”
“火焰?”我眨眨眼,“什么火焰?”
“就是这里。”他指指我破译不出的锯齿状符号,“它们代表火焰,对吧?”
我无法肯定,毕竟在我看来,那些图案一点也不像火焰,但我记得道奇轻而易举就指出那个地方是个石冢,而我只看到了一堆石头。
“当然。”我小声说。
“这些图案看起来像是礼物。”
礼物?我把胸针从他手里拿回来。我可没看出哪里是“礼物”。
“哪儿?”
“这里。”他伸过手,用一根手指抚摸着胸针的下半部分,就在那个显然是被火包围的人的对面,“看到了吗?那是个壶之类的东西,这可能是长矛或斧子……看不出来。不过肯定都是供奉物。”
“供奉物?”我重复着他的话,努力不要显露出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是的,你知道的,就是献给神明的祭品。”
“嗯。”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那么……这可能是个神?”我指指我看出的那个人。
道奇撇撇嘴。“我看不像,毕竟他周围都是火。除非他是个邪神。也许是个魔鬼。”
“邪魔……”一时间我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我又去看那个用潦草线条表示的人,还有道奇说是火焰的锯齿形状。“或者说,这些可能是——”我眯起眼,在我的脑海里把那些线条连在一起,“翅膀?”
“是的。”道奇扬起一边肩膀,做了耸肩的动作,“火焰,翅膀。”他顿了顿,想了一下,“甚至可能是海浪。”
第22章曾经
沉默。令人倍受煎熬的沉默。我不晓得道奇在想什么,但只有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
如果这枚胸针是个古物,该怎么办?如果它来自远古时代,该怎么办?
如果它背后隐藏着鬼魂,那个与世隔绝的石冢里有鬼魂游荡,该怎么办?那座石冢一直处在平静的状态下,后来,道奇挖了他不该挖的地方,便打破了它的宁静。这听起来很荒谬,荒谬到我甚至都无法强迫自己第二次将它宣之于口。
然而,这个想法就是挥之不去。
黑暗本就无情可怕,此时此刻,它给人带来了无边的恐惧——这个认知早已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内心深处。什么东西潜藏在黑夜中?我情不自禁地在艾玛那混乱的故事里加入负面元素。这会儿,每一阵向我们吹来的风都会发出空灵的声音。轻轻的呼啸声,高亢的呼号声,整齐的飒飒声。风吹过我的头发,如同指尖撩过,因此,尽管穿着厚运动衫,我的手臂上依然起满了鸡皮疙瘩。
在此之前,火焰一直都是慰藉,这会儿,则变成了必不可少的东西。火边整齐码放着我们用来烧火的木柴。两次去小海湾,我都没想起要拾柴,所以这会儿柴堆里的柴少得可怜。我真不愿意继续消耗木柴,可此时火坑里只剩下一堆冒烟的灰烬。余烬依然散发着热量,但光亮已经开始减弱,黑暗逐渐侵入,就连艾玛在几英尺外的轮廓都难以看清了。我张开嘴,刚要提议再用一点逐渐减少的储备,道奇就伸出手,抽出两根相当粗的树枝。
“再过一会儿就点不着了。”他说着把树枝丢进火堆中心,又抄起一根较细的树枝,戳了戳闷烧的火堆,过了一会儿,火苗蹿了起来,饥渴地灼烧着新添进来的燃料。弄好了火堆,他就把那根细长的树枝丢进火里,向后一靠,显得很满意。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很凝重。我知道那是为什么。
“你觉得这些能坚持多久?”我指着剩下的柴火问。只有四五根木头了,还有几捧干海藻和树叶。
道奇耸耸肩,皱起眉头。这可不是什么能叫人安心的举动。
“够用到明天早晨吗?”我追问。
“我们要在这里坐上一整夜?”
是的。或者说,至少我是这么计划的。我绝不在黑暗中蜷缩在帐篷里。轻薄的帐篷材料尚不足以抵抗风吹雨打,又何以抵挡前来复仇的恶灵呢?
道奇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思。
“我们可以去车里,锁上车门。”他提议。
钢铁和玻璃倒是比帆布的防护效果强,只是……
“我喜欢待在有光的地方。”我说。
沉默很久之后,道奇轻声说,“我也是。”
“那是不是需要更多柴火?”我问。
道奇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我叹口气。我也这么觉得。道奇病得这么重,不适合去捡柴,艾玛还是疯疯癫癫。只有一条路了……
“好吧。”我决然地站起来,“我去找点柴火回来。”
“什么?”道奇抬头看着我,扬起眉毛,“你一个人去?不行,希瑟。”
“不要紧。”我道,“我不会去太远,甚至都不会离开海滩。我想我之前在远处的沙滩上看到有浮木。兴许是其他露营者留下的。”
“希瑟——”
“只要五分钟而已。”我坚定地说,“把手电筒给我。它坚持五分钟应该没问题。”
我其实只是表现得很勇敢而已,心里却忐忑难安,而且,我绝不可能空手到黑暗中去。手电筒就快没电了,但微弱的光亮至少可以让我不被令人窒息的黑暗彻底包围。
道奇很不开心,我看得出来,但他还是把手电筒交给我,没有继续抱怨。我打开手电,一道细细的光柱投射到火光的照射范围外,这时候,我看到艾玛也站了起来。
“我也去。”她说。
我很惊讶,但我没有问她为什么。总算不用一个人去找柴火,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刚刚试探性地离开安全的火堆那会儿,我们并没有说话。我的手哆嗦得厉害,弄得手电光也随之摇晃起来。我试图告诉我自己,我只是太冷了,没有了温暖的火焰,我就冻得直打颤,可真实的情况是我很害怕。不管我是不是相信我那套胸针幽魂的理论,我的心里都一直在打鼓。此时此刻,我身处黑暗中,远离别人,我的两个朋友离奇失踪,都足以让我深觉恐怖。
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我们走出不远,明亮的火光似乎就只能成为记忆了。相比之下,微弱的手电光显得冷冰冰的,在它的照耀下,整个世界变得阴影重重。没有一丁点色彩,如同噩梦中的景象。我的牙齿开始打颤。为了盖过牙齿的磋磨声,我更加坚定地向前走去,走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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