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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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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男发起狠来,确实要比一般人彪悍得多。

这个丑陋的活死人给杨操分了尸,挣扎了一会儿没了动静,然而一大群从坟墓堆中爬出来的活死人,已经逼近了我们这边的十米警戒线内。胡文飞朝我们大喊,说敌人来势汹汹,外面太乱,先躲进祠堂里面去,抵挡一番再说。早已经瞧得浑身战栗的马海波、吴刚、小周等人纷纷后退,过了一会儿,已经到了祠堂里面,喊我们进去。

既然是蛊虫,金蚕蛊作为食物链上游的存在,定然是不怕它们的,我心念一动,立刻一拍胸脯,高喊:“有请金蚕蛊大人现身!”然后口号说完,却并没有得到回应,我的念头沉入身体中,发现此刻的金蚕蛊,竟然进入了沉眠的阶段,怎么呼唤,也唤醒不过来。

我骤然响起了杂毛小道对我说过的话:金蚕蛊对来自深渊的东西,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难道,我这杀手锏要变成段誉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了么?

面对着危机来临,我的脚步缓缓后移,胡文飞也从房顶上跳了下来,看着前方七八米的三五个活死人先锋团,我、杂毛小道、杨操、胡文飞四人对望一眼,然后齐齐冲了上去。此刻趁着人少,我们先解决一些,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破解。我手上持着的,是早上的那把开山刀,一刀劈在最前面的那个老妇人面前,她竟然往后一躲,比行路时又要灵敏了几分,不但如此,她还见了空隙,一巴掌甩来。

她的手如鸟爪,筋缩皮紧,上面的指甲又尖又长,呈现出一种青色近乎乌黑的恐怖颜色。

我可以想象到它的坚硬。

手腕一转,右手上的开山刀与她的指甲砍在了一起,诤!火花一闪,有莫大的力气从钢刀上一直传递我的右手间,震得我手腕发麻,酥酥地疼。我往后面一跃,杂毛小道便从我旁边擦肩而过,桃木剑飞快地点到了这老妇人的额间。他几乎在半秒钟之内,用符制桃木剑的剑尖,在这活死人的额头上画了一颗复杂的符字。

此字一成,剑颤动如过电,杂毛小道口中绽放若春雷,大喝一声:“封!”

一语之后,这个活死人竟然定在当场,接着软软地倒在地上。

不愧是茅山道士,果然对这等鬼物有着强效的杀伤力。

杂毛小道欢喜地高喊:“我茅山秘传的《登隐真诀》,对付此物有效!”,宗教局两人也在连连后退,一听这话语十分高兴,杨操见二十来个活死人已经全部都涌到跟前处,怕被围攻,高喊说我们先躲入屋子里,再做定夺。我出声说同意,率先退入门中,杂毛小道剑尖燃符,将围上来的活死人一剑逼退,正准备将前面的一个女人给封住,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喊声:“阿姆……”

杂毛小道一愣,回头看,只见小苗女悠悠看到他前面的那个一身烂肉的女人,哭泣地喊叫着,想要奔出门口。马海波手快,左手一把将这小苗女给搂住,拖进房间里去。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那个被小苗女悠悠叫作阿姆的女人便一下子抱住了杂毛小道,张口朝脖子间咬来。我心慌,这可还了得?跨过门槛的脚又收回来了,掏出怀中的震镜一照:“无量天尊!”金光一照,那死人倒下,我听到杂毛小道“啊”的一声叫,他胳膊上的衣服,竟然被划出几道伤痕来。

我一把将他拉着,然后往后一跳,滚进了祠堂里,一直在旁边等待的吴刚和小周立刻把大门关上,然后搬来几个石凳子死死抵住门。我滚了一圈,稍一稳定,便去看杂毛小道的左臂,上面一片青肿,有脓水出来。

我二话不说,直接拿过来,开始吸毒,三口两口地吸,感觉舌尖发麻,往地上吐唾沫,全是黑水。

没一会儿,杂毛小道的手臂消了肿,而我的舌头却大了一圈。外面砰砰的敲门声响起,突然胡文飞大声叫道:“谁看到贾微了?”我抬头一看,那个一直被我们怀疑的贾微竟然在这混乱之中,消失不见了。

第十章 战意浓烈

砰、砰、砰!

门外面传来了擂鼓一般的敲门声,那厚厚的木门瑟瑟发抖;房梁上洒落无数灰尘。堵住门口的石凳,是白天的时候杨操几个搬进来坐的,此刻堆积在门口,不让门开启。吴刚还将放灵位的长桌拖过来,一起顶住。老金惊魂未定地看着门外,不住地抽搐,嘴巴皮哆嗦,问到底该怎么办?

我问杂毛小道,说感觉好点没有?

杂毛小道长呼了一口气,站起来,摆手说没事。外面的这些活死人,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僵尸虫所为,但主要还是被怨气所驱动,故而道法可以将其驱除、或者封印。只是这些活死人虽然行动迟缓,但爆发力却一等一的厉害,力大,也不太怕刀劈斧砍,我们需得布置一个阵法,引入其中后,聚天地之威,将其一网打灭即可。贫道略懂一些驱怨咒灵的阵法布置,但是需要诸位配合……

胡文飞和杨操两个人看到贾微消失不见,都有些慌神,见杂毛小道说话,纷纷说请萧道长指教。

杂毛小道也不拿捏,指着这大厅,说这个地方是用石头砌成的,虽然比旁边的木房子坚固些,但并不牢靠多少,而这三扇窗户将会成为最大的弱点。杨操,前回见你在石眼洞穴里布阵,是个有底子的人,我要在这里房子中布阵,需要半个小时的功夫,所以——你随我一起在这厅中布阵,其余人等,各守大门和三个窗户,半个小时内,不得让那些活死人攻进来。

我们皆点头称是,杂毛小道便问杨操,说可知道“火离七截阵”否?

杨操说莫不是武当山创教人君宝真人所创的那“真武七截阵”的尾阵图?杂毛小道点头说然也,杨操说识得,君宝真人此阵流传甚广,不过知其奥妙者,少之又少,故而我也会些皮毛而已。

世人皆知君宝真人张三丰为武道大家,太极的先驱,却很少有人提起他的道士身份。与金庸先生小说中不同的是,君宝真人幼时从师碧落宫白云禅老张云庵,中年入道的导师为丘真人,一生浪迹天涯,遍寻名师,晚年在全真故地终南山得火龙真人授秘诀,集崂山、全真、天师等内外丹鼎道家真传,号曰“隐仙”,从元末到明初永乐十五年,足足活了170岁。

如此人物潜心研习出的阵法,可见其有多么牛波伊之处。

杂毛小道也不啰嗦,从百宝囊中拿出各种布阵用具,符箓、红线、幡布、铃铛、红烛香线、兽骨……一一拿起,两人手熟得很,在短暂的沟通之后,开始迅速地祈祷布阵开来。我则跑到了左厢边的那扇窗户处,这窗户是寻常向下的格子窗,上面还雕得有简陋花儿,蒙着一层发黄的草纸。

在抵住了大门之后,活死人群进不来,便开始朝着两面游走,见到有窗户,就捡起石头猛砸。

也有凭着手推的。

没两分钟,这窗户便被砸出了一个窟窿,迅速扩大,探出几个狰狞恐怖的头颅来。

我心中惶急,这种情况,叫我们怎么守上半个小时?

所幸这窗户高约一米五,墙厚几十公分,活死人探头爬进来,有些勉励。砍刀不给力,我从旁边捡起了一根大木棒子,对着一个顺着同伴身体爬上来的活死人就是一通猛砸。虽然才入土几天,但是我对面的这个活死人却浑身腐臭,下巴烂完了,流出滴滴答答的黄色尸水,僵硬的脸上一层尸油,我这一通砸,脸都变形了。

然而他却甚是坚忍,居然双手抓住我那碗口粗的木棒子,想要跳进来。

这些活死人的力道都甚大,比死前的时候更加强壮。

我使劲地捅动木棍子,发现有些阻力,当下也不犹豫,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毫不犹豫地对着近前的这僵尸开火。

枪声一响,湿漉漉的丑恶头颅立刻出现了一个大洞,往后倒去。

我趁机使劲往外面一捅,围堵在窗口的三两个活死人全部都被拨开。

当我的枪声响起的时候,同样的声音在屋子的好几个地方或早或迟地爆响出来,胡文飞是个老江湖,这种突发情况他见得不少,应付自如;然而吴刚、马海波、小周和老金几人虽然也是胆大心细之辈,但骤然见到这些一身腐臭烂肉、表情狰狞得如同恶鬼般的活死人,闻着这臭烘烘的尸气,也不由得腿软,早就忍不住用子弹招呼。

老金作为一个山林向导,虽然也打过猎,但却是最没出息的一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想跑过来帮我,被我喝开,哆哆嗦嗦地抽出一把猎刀,跑到胡文飞那边跑去。

祠堂里所有人都在忙碌挣扎着,唯有那个叫做悠悠的小苗女抱着装有虎皮猫大人的布袋子,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昨天牛皮烘烘、秒杀鮨鱼的虎皮猫大人,此刻依旧还在沉睡着。

朵朵因为救我身受重创,至今仍然躲在槐木牌中休养沉眠。

金蚕蛊因为遭受了洞子里不知名生物的惊吓,至今仅仅跟我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联络。

我发现我可以凭恃的伙伴越来越少了。

四面楚歌的困境中,需要我一个人去面对这惨淡的人生了。

外面的活死人并没有因为同伴的死亡而停止进攻,它们前赴后继,陆续地爬了上来,试图从窗户外跳进来,吞噬我的血肉。失去了金蚕蛊和朵朵的支持,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我已经拥有了气感,在肥虫子的帮助下沟通了阴脉与阳脉之海,根骨雷音,即常人所言的“打通任督二脉”,尾闾、夹脊、玉枕三穴可行周天运转之意,感道学之所在,气力通达,比常人要绵长和缓许多。

当下我收拾起急躁和恐惧的心情,先结不动明王咒稳定身心,保持不动不惑的意志,接着又快速结出了日轮印。

此印一结,我的浑身陡然一震,一股无形的压力由内而外地往旁边扩散而去。

密宗“九会坛城”中的真言“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是我当初刚得法门时,用来消磨金蚕蛊抵抗最简单明了的方法,之后,一直随着我的成长而威力渐增——世间的法门千万,大道三千,巫蛊之道终究只是暗地消磨对手的方法,并不适合正面搏杀,故而山阁老引入佛教密宗的至简真言,结合九种轮印,使得弟子从道,也有了术法拼搏的本事。

我开始只觉得简单,然而当我从凤凰古城中返回来时感应到了“炁”之场域,才发觉到大道至简,始则繁的道理。

我感觉到一股澎湃的力量从心底里涌出来,握着木棒的手上,骨节喀喀作响,冲上窗前去,朝着几乎要爬进来的活死人当头就是一棒子,血浆四溅,撒落在我的脸上,变质腐烂的臭肉味立刻萦绕在我的鼻翼间。

我的心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的战意,便觉得前面这些奇形怪状的活死人,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

好男儿,岂能惧怕?

口中不由自主地默念起了“降三世明王心咒”,脑海中嗡嗡作响,无数的佛陀罗汉在里面浮光掠影而过,我甩了两棒子,感觉力量源源不断,越战越勇,又见马海波、吴刚两人负责的窗口有些危机,想也不去想,将窗户的几个活死人给捅开后,一个箭步跳跃,竟然就从窗口跳了出来。

我要战,则一马当先。

此一跳出,立刻有七八个活死人朝我这边张牙舞爪地扑来。我也不恐惧,沉心静气,感觉到冥冥之中的那一股子气流旋走,左跨马步,木棒如蛟龙探出,先声夺人,将离我最近的两个活死人给拨开之后,手中这木棒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地捅在了一个女性活死人的印堂之上。

砰!

耳边传来了颅腔爆裂的声音,接着满天的脑浆子合着鲜血迸发。

这一声炸响将我身上血脉中流淌的边民血勇,瞬间引发出来,棒打、脚踢、头顶、刀劈,双手结印以真言破击……我与扑将上来的这些活死人战作一团,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机器人一般,瞬间头脑变得异常清晰,什么时候该出脚,什么时候该抽刀,战斗的意识在那一刻,变得尤其敏锐。

战!战!战!打你娘个地老天荒。

战斗意识虽然清楚,然而我的头脑却是一片热血,仿佛左右两个脑半球分开了一般,我足足与窗外两侧的活死人打了大半天,其间砍下了四个家伙的脑袋,断肢无数,有的被我打倒了又爬起来,接着再次打倒,心有余恨地踏上一脚。

不过我也被抓了好几道伤口,还被扔石头砸到背心,左眼也中了一拳,肿起一大块,视线都有些模糊。

好在肥虫子虽然罢工,但是毒素却袭扰不了我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乱哄哄的,世界摇晃,我听到马海波在叫我,回过头,才发现他一脸惶急地喊我,说你这个疯子,死人都被你吸引过去了,你以为你他妈的是斯巴达勇士啊?阵快布好了,快些进来。

我环目四望,果然,周围层层叠叠,除了地上的,竟然有十几个活死人朝我扑来。

在马海波的枪支掩护下,我翻身跳进祠堂内,稍一安稳,便感觉疲倦如潮水袭来。

头有些发晕发黑。

杂毛小道已经在施阵做法了,口中的咒文一声高过一声,与杨操叠加,竟然有排山倒海的气势,突然,他剑指北斗,脚踩七星,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开门来!”

第十一章 火离七截阵

早已把门口堵塞物搬走的小周和吴刚死死顶住大门,一听杂毛小道狂放的怒喊声,大叫一声“得令”,将那铁栓抽走,大门两侧打开。

屋子里面的火堆熊熊燃烧,门开,立刻有山风携着熏臭之气袭来,凉飕飕,阴森森。

我抬头看去,只见有三四个破衣烂衫的活死人,正摇摇晃晃地从门口走进来。

该死!

我一脸汗颜,不敢去看旁人投向我身上那奇怪的目光——都是因为我刚才“狂性大发”,几乎将所有的活死人都吸引到了祠堂的左侧去,见我缩回了屋子里,根本就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它们便纷纷攀上窗户,准备爬进来。马海波的手枪子弹已经打完了,只有也捡了一根木棒子,朝着窗户防守呢,杂毛小道朝他挥手,说不用了,放进来。

马海波一退,立刻有两三个探了身子,滚落了进来。

屋子里已经有了五六个活死人在,除了堂屋正中念咒诵法的杂毛小道和杨操外,我们所有人都弃守了窗户,缩到了灵位架后面的墙壁旁,以这桌架子为屏障,小心防守着。

不过比起我们,堂屋正中作法的杂毛小道和杨操似乎更有吸引力一些,这些浑身腐臭的家伙口中发着沉闷的怒吼,然后朝着他们走去。门口边、窗户上,陆续或走或爬,进来了十四五个活死人,一时间屋子里臭气熏天,无数黑乎乎的大手于篝火的光亮下挥舞,在墙壁上留下了群魔乱舞的怪象来。

杂毛小道和杨操背靠背,后脚跟几乎都要踩到了篝火上,我们晚餐时煮小米粥的铁釜被踢翻,洒落一些香气四溢的清汤水。

他们布的法阵巨大,却怪异得很,比如两根兽骨中间牵连的红线,看着软趴趴的,然而活死人一进入其中,立刻就绷直起来,如同铁丝一般,两三个就是因为这东西绊倒,跌落在地上。不过它们并没有什么事,依然在地上爬动着,伸手去抓杂毛小道和杨操的裤脚。

两人的情况十分危急,活死人们几乎都要冲到了近前两三米,触手可及之处。

吴刚和小周手上的自动步枪子弹已经不多了,但是此刻却不断地掩护这他们两人,疯狂射击,砰砰砰,将每一个靠近杂毛小道的活死人给崩开。不过打中头颅也是没用的,仅仅只能够依靠着子弹巨大的动能,将其逼退一会儿。

这也是杂毛小道之所以选择布阵的原因。

要不然,我们直接采取钓鱼作战的方法,也是可以将其摆平的。

当大部分的活死人冲到了堂屋的阵中之时,一直在用木剑拨开攻击的杂毛小道全身一震,他口中的经诀已然念至了最关键的时刻,桃木剑往法阵八个方位各自运劲指点一番,此招式竟然快如闪电,肉眼都不能够捕捉,接着老萧口中大喝道:“火离七,龟蛇演义,急急如律令!”此话音刚落,突然有七道火焰腾起,如同烟花一般朝上喷出,这火焰幽蓝如梦,色彩迷离,并未转瞬即逝,而是如同有生命一般的蛟龙游蛇,开始主动附着在这些暴起的活死人身上。

轰——

火蛇一沾尸身,便如同火星字掉入了油桶里,在一瞬间,我们的视线中出现了七个熊熊燃烧的火人,这火焰是如此明黄闪耀,将整个屋子映照得如同白昼。

然而“火离七截阵”的效用,仅仅只是如此么?

否!

杂毛小道的那把普通桃木剑,如同现代战争中的激光制导系统,舞动如若狂龙,每一指,皆有一条火蛇应命而从,朝着指向的敌手攻去,这火蛇并不伤人,它从杂毛小道和杨操的身体中自由穿过,一点伤害皆无,然而一碰到那些身有怨力的活死人,立刻狂风怒火,烟花绽放。我看着这恢弘瑰丽的场面,心中热血贲张,恣意得很,恨不能长啸一声,以表达心中的畅意。

法阵之威,竟然如此神奇,可见道法之中,自有其称霸中原的魅力所在。

法阵布满了大半个厅堂内,但凡走进其中的活死人,皆被烈焰焚身,化为火炬,这火为幽火,为纯阳之力引发怨力而为,并不燥热,但是却能够灼烧其灵魂本质。每一个心含怨念者,身体内多多少少会有一缕魂魄牵连着,此刻被如此一灼烧,立刻痛苦万分,僵尸蛊化为灰烬,控制一去,立刻露出了原本的生性,不再朝着我们攻击,而是跪倒在地。

他们死的时间不长,声带并没有萎缩,此刻跪地尖叫求饶,竟然如同活生生的人类。

我看到最靠近杂毛小道的是一个年轻的少妇(此处从她曼妙的身材上推测而知),正是小苗女悠悠喊叫阿姆的女人。只见她跪在地上,双手痛苦地捂着面,然后往下一抓,被烧得黢黑的脸立刻被扒下一层熟烂的肉皮来,下面是血淋淋的肌肉、以及白骨,两颗荔枝大小的眼球也随之掉了出来。她口中高叫着苗语,一大串,我仅仅能够听懂“好痛啊,好痛啊……”

这声音如常人一般,只是显得过分惊悸了一些。

我旁边的小悠悠立刻崩溃了,哭得稀里,大喊着“阿姆、阿姆……”,竟然想朝着那火人儿扑去,还好有一直显得很鸡肋的老金在照看着她,紧紧搂着,不让这小孩儿挣脱。

大概几十秒的时间,除了门口三四个活死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而裹足不前外,这一批从坟墓中爬出来的活死人,全部都被“火离七截阵”的惊人威力所焚烧,不仅是肉体,连灵魂都在颤抖着,再没有对我们造成威胁。

屋子中央,哀鸿遍野,如同地狱一般,刚才还如同魔鬼的活死人,此刻柔弱无辜得像新春的绿芽。

我走到前面来,左右都是跪倒在地的活死人,但是却没有一个朝着我攻击的,他们已经化为了火焰,空气中没有普通焚烧尸体时的那种焦臭感,而有一种古怪的檀香,这香味很特别,如同香火繁盛的庙宇或者道观的味道。我缓缓地走着,感觉到四周有灵魂在呐喊,发出无可奈何的叹息声。

他们被这业火一烧,灵魂入不了幽府,只能够神形俱灭了。

我走到杂毛小道近前,只见他全身大汗淋漓,表情苍白,若不是杨操死死抵住他,这个几近虚脱的男人说不定就要倒下去了。见我过来,他仍然忍不住得意地自夸,说道爷的这一手漂亮吧?我举起双手的大拇指,说厉害。他一挽剑花,说要不是这把白天刚刚削制出来的木剑材质过差,不是十年桃木,效果会更好呢!

我耸耸肩,伸手去摸那仍在空间游动的火蛇,它穿过我的手掌,井水一般冰凉。

火焰开始收敛了下来,哀声停歇,厅中的十五六个活死人再无生机,当我们都以为此事已了,准备将门口徘徊的几个余孽尽数消灭的时候,只听到后面的胡文飞一阵大喊:“谁?是谁……”我疑惑地回头望去,只见他三两步就冲到了右边的窗口,朝外探望,回过头来,一副紧张的表情。

我刚待问,突然头顶上传来了一阵浓烟,举目望去,房顶上东侧那里居然燃起了火焰,一开始还略小,然而转眼间就变成了红色,一团一团的黑烟滚滚而起。我抓着杂毛小道的手,说你这法阵的火焰,能够点燃实物?

杂毛小道也是一脸诧异,说不能够啊,这火其实就是离火,只能够引燃怨气业力,再转化为焚烧承载体的真火,这房子乃死物,怎么可能沾染到?

胡文飞冲到我们旁边,指着窗外说别猜了,是外面有人在捣鬼!

这座祠堂外墙虽然是石块堆砌,但是主体结构仍是木质,顶棚上覆盖的都是细密的松树皮,极容易燃烧,不一会儿,火焰越来越大,灰渣不断掉下来,大家纷纷往外跑。门口堵着四个活死人,是刚才未进阵内的残余,虽然怯于法阵的威力不敢入内,但是依然在门口嘶吼着,张开黑黄的牙齿守候。

为了打开通道,我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门口,双手空空的我躲开其中一个的攻击,右手迅速抽出别在腰间的砍刀,一挥手,果决地砍下了这大好头颅,洒落一片血花。

求生的本能让所有人都猛得如同吕布附体,我还没有停歇,旁边的三个活死人立刻被后面的几个家伙一拥而上,狂殴倒地。其余的人抱着背包行李跑出来,胡文飞并不停歇,朝着右边的方向冲过去,我知道他要追寻纵火者,当下也不管其他,撒腿就跑。追了十几米,我看见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各个屋子的阴影中狂奔,当时也是福临心至,抽枪前举,眼睛、缺口、准心瞬间平齐对准。

砰!

枪声一响,三十米远处的那黑影应声跌落在地。

胡文飞高叫“好枪法”,从我身边跑过。我也觉得奇怪,因为没怎么练过,我的枪法臭得很,却没曾想今天人品爆发了。然而当我跑上前一看的时候,大吃一惊,地上躺着的,竟然是一个人。

第十二章 洞穴来客

在胡文飞手中电筒的照耀下,我看到了一个的人——不,应该说是一个拥有人一切特征,但是却让人感觉恐怖的怪物:它浑身湿漉漉的,头发稀疏且长,皮包着骨头,身高一米五左右,拥有着巨大脑袋和瘦长身子,手和脚上面全部是黑乎乎的厚茧子,全身赤裸,大脑袋上的眼睛,如同死鱼泡一般凸出来。

它是背部中枪,子弹穿透肩胛骨间隙,从上往下,直穿到了它的肺叶,俯卧倒地,然后被胡文飞用脚挑转过来。

我看着这张如同老人一般全是褶皱的脸,看着它的嘴里面不断地有着黑色的血浆泡沫吐出来,顺着两颊流出,双目无神,左手上拿着一只熄灭了的火把,右手死死地去抓住胡文飞踩着它身体的裤脚,脸扭曲,喉咙中不断地传来沙哑的嘶吼,如同砂纸打磨在玻璃上面的声音。

在那一瞬间,我有一种看到《指环王》中,那个洞穴怪兽咕噜姆的幻觉。

第十三章 奇怪目光

也许是担忧回去之后所受到的报复和冷遇,杨操和胡文飞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我因为并没有在体制内待过的关系,并不了解他们害怕的源泉来自于哪里。在我的印象之中,“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开小卖铺”,只要身有本事,管他个三七二十一,爽快活着便是。我笑了笑,说不要想那么长远的事情了,事到如今,我们有两件事情要做:第一,找寻贾微,知道她是死是活;第二,要么联络到外面的人过来救援,要么找到出路,离开这山谷。只有活下来,才能够有这些忧虑的事情,你说对不?

杨操和胡文飞点头同意,说好明早一起去上游寻找贾微的事情,我答应同去。

谈完这些事,我来到跌坐在地上的杂毛小道身边,蹲下,问你没事吧?杂毛小道抹了一把汗水,说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他这还处于恢复期的身子骨有些吃不消,头疼,而且刚才布阵完毕之后,感觉灵力透支得厉害,他需要休息了,睡个一天一夜都不算饱。

虽然谷内的气温比外面要高出一些,但是深秋的夜晚,凉意还是一阵接着一阵,冷得煞人。

老金搜集了一些干柴,在鼓楼里面生起了火,我把杂毛小道扶进了里面去,然后让老金帮忙照看一下小苗女悠悠和杂毛小道,接着又被马海波喊上,跑到寨门口的那片坟地上查探死人复活的缘由。这苗寨大半的人家养蛊,但至于是什么蛊,尤未得知。但想来应该不是僵尸蛊,因为没有养蛊人会无聊到给自己种上僵尸蛊的。

中了僵尸蛊的人,不在三界之内,灵魂永远得不到归宿,在煎熬中死去。

如此歹毒的法子,除了一些疯子变态,谁会对自己人用上?

只是,这世界上人有百种,我也不能够保证这寨子中就没有如此的变态。

我们来到坟地旁,看着这一片狼藉的平地,看着那些涂成古怪人偶的墓碑歪东倒西,原本的坟堆处变成了一个一个狭长的土坑,电筒照射,上面有好多黑油油的液体在,一阵熏天的臭气在飘散着。当时我们进寨的时候,还在想埋葬这些死人的村民到底是怎么考虑的,竟然把坟造在了寨门口,此刻一见,莫不是故意而为,通过某种仪式,让这些死人复活,变得不朽?

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保卫苗寨,不让外人进入么?

胡文飞对追踪最有心得,他在这片乱坟地旁边很快就找到了蛛丝马迹,喊我们过去看。只见在这草丛之中,有几个细小的脚印子,不大,而且还隐约,从这里一直蔓延到了寨墙之外去。看着这脚印,我第一反应就是矮骡子,胡文飞和杨操也都同意了我的猜测。这发现让我们的心情越发地沉重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矮骡子所引起的,这种小小的山魈野怪,如同山一般,重重压在我们的心头。

这东西的力量并不是最恐怖的,可怕的,是它的心智。

潜在暗处、懂得思考的敌人,永远是最可怕的。

树林中突然传来了乌鸦的叫声,凄厉得很,吓了我们一跳。

在坟地附近查探了一番之后,我们返回了鼓楼中。这鼓楼有两层楼高,在苗寨中数得上是最高的建筑,有人在上面值勤放哨,杂毛小道还不放心,从囊中拿出四张黄色符纸,让人贴在了鼓楼的四个角上,以镇宵小。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积蓄了,祠堂的那个法阵,几乎耗尽了他大半的积蓄,虽然威力并没有让人失望,但是要想再布这么一个,绝无可能了。

阵法之威,一是布阵施法的人通晓奥妙,二还要相关的材料完整且优质才行,断没有一人包打天下的道理。

我之前那莫名其妙的爆发一过,便觉得全身疲倦得欲死,之后强忍着劳累将余下的事情完成,回到老金、吴刚等人收拾好的房间后,累得要命,杨操和胡文飞似乎要跟我说些什么,也听得不甚清楚,找了一个靠近火堆的安全位置躺下,身下是从民居中搜集而来的麻布,躺上去,软软的。

我一阖上眼,便觉得疲倦如同铺天盖地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将我淹没。

啊,太累了,我要歇着了。

********

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居然是第二天的晚上。

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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