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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赶尸人-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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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拉磨的,一直都在黄泉宫从什么时候开始拉磨的”

“具体年头,谁说的清楚,不过听那个阴差的意思,约莫能有十几年了吧。”

“十几年十四年还是十五年”我急切的追问,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十四年前,十五年前,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期,陆家的变故,以及发生在我身上的蹊跷,可能全都源于那个时期,我想问的更清楚,把具体的时间给敲定下来。

但老游魂真的不知道,它这种身份的魂儿,不可能了解太多,能打听出来这么多话,算是难能可贵,别的游魂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些。我感觉遗憾,不过转念想想,能得到这些情况,已经很不易,最起码我能确定,黄泉宫的拉磨人,是十几年前才开始拉磨的。

老游魂有意跟我结交,我也想知道更多关于下面的事,所以一路谈个不停。我问它,守在奈何桥头的田奶奶,现在是不是仍在守桥。

“是,还是她,那是个好心肠,最肯帮人的,从不为难我们。”老游魂道:“我呆的日子久了,认识一些老朋友,有时候赶鬼市,没事坐在一起闲扯,说起奈何桥的守桥人,它们就说,现在这个守桥的比以前守桥的好得多。”

“以前守桥的那是谁”我问了一句,又觉得问的多余,田奶奶死了不过几十年,也就是从她死了之后,才开始守桥,那在她之前守桥的,会是谁

“年轻人,听你口音,应该就是山里长大的吧那些老话,你从来没有听说过”老游魂道:“黄泉路,奈何桥,一碗孟婆汤,了却前生事,以前守桥的,自然是孟婆了。”

“孟婆还真的有孟婆”我感觉有些吃惊,阴间的事情,阳间的人不可能知道,我一直都以为,什么孟婆,全是老百姓自己编撰出来的。

“自然有孟婆,要不然,以前的游魂过奈何桥,喝的那碗汤,为什么叫孟婆汤”老游魂看我问的起劲,说的也有劲,为了励它多说一些情况,我点了一点点香积,这东西对于鬼来说,是无上的大补,老游魂一子闻过来,顿时精神抖擞:“以前吧,奈何桥一直都是孟婆在守,不过后来,她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我听说”老游魂神神秘秘的道:“她让人给杀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雾霭中的古刹

“让人杀了让谁杀的”我感觉很意外,没想到阴间的阴差也有死去的时候:“他们会死吗”

“会死。”

老游魂说的这件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年代太久远了,没有人亲眼目睹。就和阳间很多传说一样,是一代一代人口口相传而来的。我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根据老游魂的讲述,我很怀疑这件事就发生在阴间的大门刚刚迁徙到太行山的时候。

那时候,一切都非常混乱,因为一个很多年从未被改变过的地方,突然迁徙到千里之外,就引发了一系列的变故。包括各种原因而导致的纷乱,那种纷乱已经无从查证。阴间的大门迁徙之后,内部也出现了摩擦。

那时候,依然是孟婆在守奈何桥,但是随后的几年时间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好像有意懈怠自己的职责,一些游魂过奈何桥。没有喝孟婆汤就混了过去。结果,那几年的世间,经常有初生的人没有忘记前生的往事,而且把他们在阴间的见闻都泄露出去。

这个事情肯定导致有人不满,最后,孟婆被杀掉了,至于是谁杀了她,老游魂说不清楚,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阴间的那些游魂道听途说。她被杀掉以后,奈何桥接连换了很多人去看守,一直到几十年前,田奶奶去了,才安定下来,一守就是几十年。我初见田奶奶的时候,不知道一些内情。老游魂告诉我,从前,奈何桥的守桥人都不用鬼魂,田奶奶是第一个。

我隐约知道,田奶奶生前看上去就是一个寻常的人,但她肯定有一些不寻常的背景,所以死去之后,才会有一辆阴马牵引的马车专门把她接走。

“杀掉孟婆的人,难道没有一丝传闻留下来”我很想知道是谁杀了孟婆,因为杀孟婆的人,很可能就是把阴间大门迁徙到太行的人,孟婆玩忽职守,就是要扰乱阴间和阳间保持了无数岁月的规则与秩序,不能被那个人容忍。

“那真的没人知道。”老游魂摇头,孟婆就是在奈何桥被杀的,临死之前。她肯定没有束手就擒,进行了反击,就因为反击,才导致事情没有缓解的余地。孟婆就在桥头被杀掉了,死后掉入了桥下的黄泉河,鲜血染红了河水。

“鲜血染红了河水她有血”我很诧异。因为我觉得阴间的那些阴差,都是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没有生,也没有死,跳脱轮回之外。

“你以为她是怪物么”老游魂嘿嘿一笑,道:“阴间的一些小差事,都用的鬼差,但孟婆那样的,不是鬼,她是人,不光是她,下面几个重要的大差,都是人,比如孟婆,还有黄泉路的接引,那种人在你们阳间也有说法的,叫做重阴身,他们都是半个重阴身。”

重阴身这样的人,只要能熬到成年,没有夭折,就可以出入阴阳两界,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特异。重阴身的人本来就很少,能在两界自由出入,拿他们去当阴间的管事者,其实很合适。三脚羊那样的奇物,修成半个重阴身,被山里的山精野怪奉为阴神,没准也只是在阴间当了一个大差。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又想起了黄有良,他天生就是半个重阴身,被五叔开膛破肚之后,黄有良发生了诡异的改变,充满了神秘,我就怀疑,他是不是也在下面担任了什么要紧的职务。

我这边在独自琢磨,老游魂就接着说,架子山的鬼市以后永远不会再出现,因为阴间和阳间是有区分的,阴间的事情,阳间不能触碰,一旦鬼市被阳间的人发现,那么鬼市就会转变地点。

“年轻人,今天跟你结个善缘,你莫要忘记了。”老游魂一脸热切,转头看看,天色已经快要发白,天亮之后,老游魂不想走也得走,他还是分不清我究竟跟黄泉宫那个拉磨的到底什么关系,不过却认定我很有门道,所以一定要结交结交。

“我记得你了。”我笑着说道:“以后时机合适的话,给你争取个投胎的机会。”

“那感情好,再好不过了。”老游魂喜出望外,把最后一点香积燃烧后的烟气吸走,道:“天快亮了,我得赶紧走,从这里沿着山沟朝前走,可以顺利的走出去。”

老游魂走了,我追上络腮胡子和章豹,章豹的身体结实,阳气也很旺盛,被偶尔勾走了魂,稍一恢复就完好如初。我们三个人沿着山沟不断的走,天刚微微亮,就走到了架子山和梁的交界处。

“可惜了,可惜了。”络腮胡子一想起那块价值连城的冰胆玉,心口就疼,捂着胸膛一脸苦楚。

其实一直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无法确定蛛网洞后面的邪道究竟死了没有,所以也不敢在这里过久的逗留,急匆匆就从梁继续向东。

过了盘营镇,再向东走,章豹对路途也不怎么熟了,只能一边打听一边赶路。风餐露宿了有差不多十天左右,天气渐渐变凉,露宿野外,每天晚上都得被山风吹醒,一夜睡不踏实。所以我们总是尽力赶路,尽量寻找可以借宿的地方。

从这里向东,只有一条路,这天下午,我们就开始找地方,打算晚上落脚,但山野荒芜,离开盘营镇以后,人烟就分外稀少,一户人家也看不到,一直走到天快黑了,也没有发现。三个人都很无奈,就准备在野地里凑合一晚。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看到这条路很远的地方,地势变低,隐约有火光。那种火光很明显,一看就是灯火发出的,不是鬼火。络腮胡子来精神了,说有火光的地方必定有人,过去跟人家商量商量,烧一锅热饭,再找张软床睡一夜。

说着话,他就朝前跑,路很平坦,络腮胡子为了吃饭,跑的非常快,我们在后头跟着,一刻钟时间,就走到了那片灯火的附近。顺着开始倾斜的路朝下望过去,灯火缭绕的地方,是一大片连绵不断的院落,院落里传来隐约的钟声,还有一丝一缕淡淡的香烛气息。

“是个寺庙”我怔了怔,山里面的地势崎岖,交通不便,运送东西基本都要马车拉,遇到地势险要的地方,完全要靠人背,所以物资奇缺,想盖一进大点的院子都很困难。但眼前这座寺庙,规模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怎么都想不起来过去听人说起过,山里还有这样大的一座庙宇。

寺庙的地势比较低,环绕着一片如同云一般的雾霭,加上距离又远,看上去模模糊糊的。但是我能感觉的出,这是一座真正的庙堂,气息博大纯正,灯火的光亮间,隐隐还有佛光,那是成百上千年以来,无数信徒虔诚膜拜祈祷之后产生的佛光,无法作伪。

“是个寺庙那太好了。”络腮胡子对章豹道:“你以前不是当过和尚的么现在看见寺庙,就等于回了娘家,你先过去跟娘家人通融一下,给咱们预备点饭菜,最好再弄点热水洗洗脚”

我也说不清楚到底该不该搅扰这座恢弘的寺庙,但寺庙就在道路前方,周围只有这一条路,不顺着路走,就得翻山越岭。我和章豹商量了一下,如果到时候真的感觉不对劲,那就直接走过去,不进寺庙逗留。

我们三个顺着道路朝前走,离寺庙越近,庙里的暮声就越来越清晰。烟气缭绕的更浓,不知道要受多少信徒的香火,才能燃出这么浓重的烟火气。庙宇仿佛被香火的气息完全包裹住了,如在云端。

“不要进庙了”我感觉不出这间庙宇有什么邪气,但心底却总是有点不安,所以我果断放弃了进庙的打算,带着他们俩,想从旁边直穿过去。

但就在这一瞬间,章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山间的风嗖嗖吹来,把庙宇外的一团烟火吹的七零八散。烟气翻滚之间,露出了庙门,还有门头上的庙匾。

华严寺。

我的心咯噔一声,华严寺,远在千里之外,那曾是章豹当时学艺的地方,但此时此刻,这座千里之外的庙宇,竟然到了眼前。

第一百一十五章危难见真情

“不对”章豹的脸色一变,随后就对我低声道:“山里没有华严寺”

骤然间,山风呼啸的更加猛烈,一阵风上下舞动,把庙宇间的烟火气吹的一丝不剩。整座庙宇都呈现在眼前。章豹的眼神一下子凝固了,这个地方,他从十四岁开始一直住到成年。

“当年,我来到华严寺的时候,只有十四岁,我在这里拜师,在这里学艺,在这里吃。这里住。”章豹喃喃自语道:“这里留着我的眼泪,留着我的笑声”



在四周席卷而过的风突然就像爆开了一样,一声闷响,所有的灯火瞬间熄灭了,恢弘的庙宇顿时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一切都变的那么模糊,睁大双眼也看不清楚。我的手一下拔出腰里的刀,事情不对头了。

“章豹。这次,你还想逃到哪里”

庙宇消失的黑暗处,传来了一道似曾熟悉的声音,我竖耳一听,就分辨出是那个中年武僧。果然,声音还未落地,黑暗处已经走出了几个人。除了上次在灵云寺见过的几个和尚之外,又加了五六个人手。可能前次章豹逃脱,华严寺又加派了人。

这些人对章豹怒目相视,华严寺抓捕章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章豹数次逃脱,让这些人吃尽了奔波之苦。只有那个空尘老和尚,站在人群后面,合十不语。好看的小說就在

不给我们任何思考的余地,一群人已经呼喝而来。我们一共只有三个人,不能分开。分开之后力量更单薄,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章豹一咬牙,全力冲在最前面,络腮胡子一点都不慢,抢在我前头,一边跑一边跟那些和尚解释,说跟章豹只是萍水相逢。

除了空尘老和尚,所有人都过来围堵,但空尘老和尚不动手,我们的压力就没那么大。双方的形势其实是不同的,这些人如果抓捕失败,还能再重新布局,但章豹一旦被抓,押回华严寺,只有死路一条。所以章豹冲上来就摆出了拼命的架势。像一把尖刀似的,在包围圈前方冲破一个口子,继续朝前狂奔。

“章豹这次引你们来的地方就是绝路,还想妄图逃窜吗”

有人在身后大喝,但我们不理,只管猛跑。然而就跑了一会儿,三个人不由自主的猛然收住脚步,因为佛堂消失的那团黑暗处,是一道深邃的峡谷,峡谷延绵,足有好几十丈宽,我们根本过不去。

三个人顿时被逼到了峡谷边缘,前后无路。追击者一下子重新围上来,三个人顿时被冲散了。单打独斗,章豹不至于落在下风,但我的功夫不到家,被人逼的手忙脚乱。络腮胡子一有事就很机灵,跑的比兔子都快,在那边哭爹喊娘的叫,不过一时半刻之间倒还没事。

“老弟。”络腮胡子被人撵的来回乱跑,竟然趁乱摸到我跟前,我们两个人合力把一个和尚给打出去,络腮胡子就急匆匆跟我道:“他们要抓的,是章豹,咱们两个只是无辜被牵连进来的,我们跑路,和尚估计不会管,大丈夫成大事不拘小节,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先跑吧,等跑出去,自然有一百种方法去救章豹”

我没理他,络腮胡子的话不无道理,但是让我临危丢下自己的朋友,良心过不去,我实在做不到。

我们两个一说话,立即又有人冲过来,络腮胡子无奈,一蹦一跳又闪来闪去的躲到一边儿。我抵挡的很吃力,面前的对手长年累月习武不断,身子强壮之极,一招一式都带着把人打的骨碎筋折的劲头儿,我被逼的连连倒退,陡然间脚下的石头一滑,整个人随着滑落的石头掉了下去。

那种情况下,双手就条件反射一般的来回乱抓,身子完全悬空了,左手无意间搭住一块凸起的石头,勉强挂住将要掉落下去的身躯。一直到这时候,先前滑落的石头才轰然落到了峡谷的底部。这条峡谷至少二十丈深,人掉下去必死无疑。

我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就感觉左手搭住的石头松动了,忍不住一声大喊,双脚来回乱蹬,却找不到可以借力的地方。

命悬一线的危机时刻,章豹在旁边呼呼两拳,把一圈人逼退了一步,他翻身冲过来,身子趴在崖边,身手拽住了我的衣领。

章豹刚刚抓紧我,左手上的石头已经打着滚的脱落下来,直直落了下去。我的身子又一次悬空了,完全靠章豹一只手死命拽着我。就这么喘一口气的功夫,身后的敌人已经团团站到了崖边。络腮胡子那厮根本指望不上,跑的气喘吁吁,能不被人抓住已经是万幸,帮不了我们。

“章豹”一个僧人面容阴森,他的头顶有一道斜贯脖颈的伤疤,又长又深:“上一次,你抗捕逃窜,我险些死在你手里,这次专门领命来抓你,老老实实受降,回华严寺听候发落”

这个中年僧人一脚重重踩在章豹的后心,他曾经在章豹手里吃了大亏,这时候明显带着宣泄私愤的念头,这一脚暗中用力,章豹紧拽着我,无力躲闪,后心挨了一脚,我看到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紧跟着,嘴角就渗出一丝血迹。

这一刻,我心里有慌乱,还有一丝淡淡的悲凉。我想起章豹当初第一次跟我讲述家中惨事的情景,想起他说到自己哭瞎了双眼的老娘时隐没在眼中的泪水。而今,再看到章豹咬着牙死死拽着我的表情,我胸膛里的血,一瞬间就涌到了头顶。

我不想死,但这样拖延,只会把章豹也连累进去。我必死,他却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豹子放手吧”我艰难的把手伸进怀里,掏出那枚一直珍藏的不死扳指:“松开我你逃出去去找那道门,去给你死去的老娘续一世阳寿”

“不放”章豹的牙咬的咯咯作响,他趴在地上死拉着我,后心被重重踩住,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这些抓捕他的人在山里吃尽了苦头,有两个还被章豹重伤过,如今全都围拢过来,棍棒腿脚雨点一般的踢砸下来,章豹无声无息的承受重击,脸上的几道刀疤在微微的扭曲,不到半袋烟的功夫,他忍不住噗的吐出一口血,鲜血飞溅到我脸上,我顿时急了。

“两个人都会死你放手还有一个能活下来”我拼命举着手里的扳指,递给他,道:“放手”

“不不放”章豹的脸庞憋的通红,满嘴都是血,他的手依然抓的很紧,眼睛里似乎闪动着一抹泪花。

我知道他的心,我懂得他的泪,他是个苦命人,从小到大,除了他死去的娘,何曾有人这样维护过他,肯舍命保他的命。

“豹子你放手”这一刻,我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或许是他的眼泪触动了我,或许是勾起了深埋在自己胸膛深处的心伤,我举着扳指,流着眼泪对他道:“我五叔曾经告诉过我,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放手,活着,去给你老娘续寿”

“不放”章豹紧咬牙关,他只吐出两个字,但他的意思却明明白白,除非他死,否则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松开紧抓着我的手。

“寺中传令,只要捕他回去,他也曾是华严寺的弟子,你们同门,这样围殴他,是什么道理”一直在后面默然不动的空尘老和尚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慢慢走过来,道:“抓了他就是了。”

空尘在华严寺里不是地位顶高的僧人,但年老威严,这些僧人不敢当面顶撞,踩着章豹的中年僧人微微回过头,应了一声,但脚下却暗中又加了几分力,章豹的骨头被踩的作响,他是个血性的直性子人,被踩的无法承受,猛然间一扭身子,踩着他的僧人立足不稳,微微趔趄了一下,章豹紧跟着一脚踹出去。这一脚很重,那僧人被踹的倒飞出去,人还没落地,一口血已经喷了出来。

“杀人恶徒,还敢负隅顽抗”旁边一名僧人一步跨过来,手里舞动着一根棍子,一棍砸在章豹的后脑上。

那一瞬间,我看到章豹的脑袋一晃,眼神一下子涣散了,身子一滚,我们两个顿时从崖边坠落下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濒死

两个人坠落下去的时候,我脑子里猛然一空,只觉得这次肯定是活不了了。那么高的地方直坠崖底,会摔成一团肉泥。下坠的速度很快,那种速度连眼睛都跟不上。

骤然间。急速坠落的身子仿佛被什么东西懒腰挡住了,我感觉一震,双手下意识的就抓住章豹。很快,我反应过来,两个人被崖壁上一棵横长出来的树挡了一下,树不是很粗,两个人差不多三百斤的体重,再加上下坠的惯力。碗口粗的树咔擦一声,断了几条树根,树干随即一沉,我一手抓着章豹,一手死死抱着树干,连动都不敢动,唯恐树的树根会从崖壁完全断裂脱落。

伸头朝下看看,再没有任何东西能挡住我们。这里在峡谷半腰,离谷底还有差不多十丈高,我们没有邪道那样的本事,掉下去依然被摔死。

这时,崖边上传来了和尚们的叫嚷,但是崖边是屋檐状的,站在边缘,不怎么能看到下面的情况。和尚们的声音隐隐约约,仿佛是在议论我们两个有没有被摔死。

紧跟着,崖边上一道身影仿佛飘动一般,顺着崖壁上微微凸起的石头还有裂痕爬动下来。我脸上还沾着章豹的血,看的不甚清晰,就觉得对方非常灵巧,艺高人胆大,在崖壁上飞快的攀行。

距离一近,我看到那道攀爬下来的身影。是空尘老和尚。我的心顿时一紧,章豹的后脑被重击,不知道是否致命,但已经昏厥过去,我们两个在这棵小树上苟延残喘,绝对没有对付空尘的力量和机会。

空尘老和尚越来越近,他显然看到我们被这棵横生的树给拦住了,但空尘一言不发,一直爬到紧贴着树的岩壁上方,树根断了一大半,只剩一条主根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空尘一手抠住岩壁间一条缝隙,一只脚踩在一小块凸出的石头上,身子就稳稳的固定了,他低头看看已经昏迷不醒的章豹,眼神里满是不忍。微微摇了摇头。

“他已经快死了”我低声对空尘老和尚道:“你还要拿他怎么样”

“这个孩子刚刚去华严寺的时候,还很小,他不喜欢说话,每天只顾闷头练功,心性耿直又朴质,我很喜欢他。虽然不是他的座师,但时常教他一点功夫,给他讲一些佛门典故。”空尘老和尚并不介意我的态度,他低头望着章豹,道:“他家里的事情,我知道,可他杀了那么多人,我有心容他,华严寺却不能容他。”

“他是可怜人,他的娘眼睛哭瞎了,妹子被逼死,他为自己的亲人报仇,有什么错。”我看到空尘老和尚和其他的僧人不一样,语气中都是对章豹的同情和惋惜,立即就换了口气,跟他央求道:“他不是有意作恶,刚才被人打了后脑,就算你们不抓他,他能不能活还是未知,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可怜可怜他”

空尘老和尚默然无语,他显然也很为难,但当他的目光望到章豹脸庞和嘴角上的血迹时,心仿佛一下就软了。

“我只能再护他这一次。”空尘老和尚微微叹了口气,道:“生或死,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空尘老和尚甩甩袖子,一盘又细又长的绳子就落了下来,我赶忙伸手抓住绳子。这根绳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编出来的,好像掺着铜丝和毛发,虽然细,但是很坚韧,而且足有十丈长,完全可以让我带着章豹滑到谷底。

“走吧。”空尘老和尚不再多说什么,抬手开始朝上攀爬。他虽然不多说什么,但我看得出,他的心是很细的,抢先爬上去,跟那些和尚交谈,可以牵引对方的注意力,让我和章豹有充足的时间滑下去。

我暂时没有动,上面初开始还时不时传来络腮胡子的叫嚷,但过了一会儿就悄无声息,估计这货看我和章豹掉下去,所以拼命逃走了,他不是华严寺要抓的人,所以那些和尚也没必要追着他跑。空尘老和尚回到崖边,跟和尚们说了一会儿,不多时,那些人就离去了。

他们一走,我马上把细绳子固定在树上,脱下外衣卷成一团,包在绳子上,然后一手抱着章豹,一手抓住绳子外面的衣服,从树上一跃而起,飞快的朝下滑去。

十丈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快就滑了一半,绳子是足够用的,但是断裂的树却终于撑不住我们的重量了,离谷底还有一丈多高的时候,树的主根咔擦一下彻底断裂,手里的绳子猛然一空,我抱着章豹不敢松手,顿失平衡,翻滚着掉了下去。落地的一瞬,脑袋重重磕在谷底的石头上,哼都没哼一声,就昏死过去。

我可能昏厥了好久,等到苏醒过来的时候,脑仁仿佛跟脑壳脱离了,眼前的景物还在一圈一圈的晃动。睁眼的一瞬间,我看到的是络腮胡子那张黑脸。

“你总算是醒了。”络腮胡子的样子非常狼狈,跟华严寺的和尚纠缠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让撕扯的丝丝缕缕,满身都是灰,正在山洞的洞口烧水:“那些个和尚很难缠,我绕了远路,才跑到谷底。”

我回头看看章豹,他依然昏迷着,连一丝动静也没有。我心里不怎么踏实,自己昏厥了那么久,络腮胡子如果起了歪心,我身上的扳指,或许会被他拿走。不过我悄悄伸手摸了摸,扳指还在身上。

“他怎么样”我赶紧爬起来,跑到章豹身边,他的状况很不好,呼吸还有,但一会儿粗重,一会儿就像是要断气了一样。

“很不妙啊。”络腮胡子摊摊手,道:“我看过了,后脑糟人砸了一棍子,也没断气,也没醒过来,咱们缺医少药,又不懂医术,咋救他”

“豹子”我心里一阵难受,空尘老和尚网开一面,我们两个好容易死里逃生,但章豹昏迷不醒,脑袋遭到重创,是很危险的事,如果头骨里面出血,那铁定是救不活的。身在山区里,几十上百里都不见个人,我们赶尸人调制的外伤药,在章豹身上根本就不顶用。

我二话不说,抱起章豹就走,络腮胡子匆忙跟上来,道:“去干吗”

“在这里呆着,就是让他等死,带他走,看看能不能遇见村子,找个郎中给他看看。”

“这里荒的很,哪儿会有人嘛。”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我回头瞪了络腮胡子一眼,他就不说话了,赶紧拿了东西跟在后面。

可是络腮胡子说的没错,我背着章豹,费劲从峡谷中一条小路上来,周围都是沟壑荒山,不可能有人烟。但我不死心,带着他继续走,我不忍心看着章豹这样慢慢的断气。

我们从半上午一直走到下午,我的身子很弱,背着章豹,双腿都走木了,却还是见不到人。而且章豹的状况愈发不妙,他的呼吸渐渐微弱,额头滚烫,手和脚却冰凉冰凉的,我徒劳的拿那些外伤药朝他后脑上的伤口撒。络腮胡子在旁边劝,我也不听,撒完药,继续背着章豹走,可是走出去几步,脚下就被一块石头绊倒了。

此时此刻,我感觉到一种极端的无力,章豹就要死了,但我却没有一丁点办法。

这,可能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你不想让一个人死,然而他的生命就在眼皮子下面一点点的流逝着,面对这一切,自己却无能为力。

“豹子”我的眼睛忍不住就淌泪,抱着章豹坐在原地,心如刀绞。

叮铃

这时候,小路那边传来一阵铃铛声,我心里一动,赶紧站起身,这个时候,哪怕就算遇上一个普通的走山人,我也得试试,试试看能不能救活章豹。

第一百一十七章尾巴

那阵铃铛声清脆悦耳,在我们山里,牲口脖子上挂的铃铛都叫牛铃,笨重且大,响起的铃声又沉又闷。而耳边这阵铃铛声明显不是牲口身上的牛铃,络腮胡子听了听,眼睛顿时一亮,道:“这铃铛,是那个大家闺秀挂在身上的金玲吧,要真是个大闺女就好了,女人嘛,心细又心软。咱们好好说说,人家没准就领咱们回家了”

我根本没有调侃的心情,赶紧站起身,朝小路那边望去。很快,小路上就出现了铃铛的主人,我的眼睛眯了眯,络腮胡子本来满脸热切,但是看见铃铛的主人时。脸一下就绿了。

我看到小路上出现一个骑着驴的老头儿,老头瘦干巴筋,皮包骨头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他骑的那头小毛驴也瘦的要死,毛驴的脖子上挂着一只秀气的小铃铛,毛驴摇头晃脑的走着,铃铛就叮当叮当的响。

“去球吧”络腮胡子一下泄气了。

山路难走,毛驴驮着老头儿走的很慢,眼前的小路一面依山,又窄又陡,人走过去都难,毛驴走着走着就不肯动了,站在原地,任凭老头儿怎么驱使,都不再走一步。

“走啊。”老头儿趴在毛驴耳边。道:“你再走二里地,我保证不让你驮着了,咱们好说好商量,成不成”

毛驴低着头,使劲的晃着身子,铃铛叮当作响,就是不走路。老头儿就下来推着毛驴朝前挤,驴是最倔的,老头儿越推它,它就越反感,四条蹄子死死的撑着地面,死都不肯再多走半步。老头儿很无奈,只好作罢。

“我算是服了你了。”老头儿卷卷袖子,一伸手,竟然拦腰把驴给抱起来,扛在肩膀上。沿着小路继续走。

我和络腮胡子一阵吃惊,着老头儿看上去也就**十斤的样子,瘦的没人形,他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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