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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心理研究所-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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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了刑警大队,进了他熟悉的审讯室。两个陌生的警察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离开了。屋里很静,再没有其他人。他知道,屋里的监控系统一定会把他的影相传送出去。他索性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打盹。

他心里翻江倒海。难道他的这个卧底计划真的只是鲁志军的个人安排吗?如果这样,他包庇沈间迎的犯罪行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可是,警方能找到他包庇的证据吗?肯定找不到!因为这证据掌握在那帮阴谋家的手里,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在黑棍的手里。自己去了趟前甸子镇,便引起他们的恐慌,说明前甸子镇里埋藏着巨大的秘密,而这秘密是韩宝庆、黑棍甚至老安头要死死捂住的。所以,他们只能控制柳林,而不能把证据拿出去。警察拿不到证据,就对柳林无可奈何。而柳林自己,只能死扛,扛住就能取得韩宝庆、黑棍的信任,扛住就能拨云雾而见晴天。

柳林长舒了一口气,变得更加平静了。他慢慢地睡了过去。他梦见了鲁志军。鲁志军满眼泪水,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悲怆地说了声:“兄弟受苦了!”

柳林说了些话,很感动的话,可受到了猛烈的摇晃。不知道谁在摇晃他,眼前的鲁志军却消失了。柳林蓦地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是警察刘建雄在摇晃他。他仍然坐在审讯室里,眼前的灯惨白地照着。

他一眼发现,几米外的桌子前,端坐着米忠和、景丽。景丽的眼睛都哭红了,一定是为鲁志军哭的。柳林下意识地感觉到,她爱鲁志军。

“挺好的女警花。”柳林在心里说。

刘建雄回到桌前坐下。米忠和威严地看着柳林。柳林再次动起心思:这个米忠和,是警察里的内鬼吗?他和梅飘然,关系是否不一般?

米忠和开口了:“柳林,咱们又在这里见面了,你能告诉我们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吗?”

柳林着急地问:“你们能告诉我,鲁警官,他……他真的……真的……走了吗?”

米忠和的眼睛突然红了,头转到一边去。景丽忍不住,呜咽着捂住自己的脸,跑出去。而刘建雄长叹一声,用手痛苦地抓住桌子上的笔,笔“咔”的一声扭断了。

柳林知道,鲁志军的去世已是事实,不由长叹一声。他凄然地开口道:“米大队,你问吧!”

米忠和道:“柳林,在蓝泡子村,你就曾给我们警察留下了许多难解之谜。现在,我希望你能好好配合警察调查。”他举起一张照片:“这是你的摩托车吧?”

照片上,正是柳林的那辆摩托车。随后,米忠和又展示了沈间迎骑着这辆摩托车,在省城路上狂奔的照片。接着,这辆摩托车被扔在一处街角,沈间迎慌慌张张地跑了。柳林知道,沈间迎已经成功地逃脱了警方的追捕。

米忠和问:“柳林,你能告诉我,你表弟沈间迎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柳林回答:“我确实不知道。但我的摩托车放在我家楼前,沈间迎是知道的,他手里还有一把这辆车的钥匙。米大队,你能告诉我,沈间迎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会骑着摩托车跑到省城吗?”

米忠和道:“你还在装,对不对?这次不仅仅是绑架案,还是袭警的大案!我们的人流血牺牲,已经轰动了全市、全省!沈间迎是绑架案的真凶之一!是他用车,与罪犯们一起,绑架的唐明洋!刘家勇已经供认,逼出来的脏款,要分给沈间迎一份!而查询你的手机通讯记录,你在案件正发生时,接过两个电话,一个是你的保镖同伙章紫竹给你打的电话,另一个是街头上公用电话亭的电话,对吧?”

“是的。可公用电话亭的电话,是误拨,打错了。”

柳林只能顽抗到底了。通过对话,他弄清楚了,街头上的电话亭,确如鲁志军生前安排的那样,没有监控。而沈间迎,看来也完全是按照鲁志军的计划进行的。他跑到省城之后,根本没有搭乘高铁之类的列车,而是神秘地消失了。也许,鲁志军还给他安排了另外的去处吧?可看逃跑之前的状态,又似乎没有这么周密的安排:沈间迎完全是惊慌失措的,惶惶然。

米忠和终于不耐烦了,大声地喝斥柳林,说警察一定能够找到证据,证明柳林包庇了沈间迎,包括上次在蓝泡子村,拿走了表弟犯罪的最强有力的证明。可柳林一概摇头否定。

警察们无计可施,不得不放走了柳林。柳林出了门,发现已经是清晨,天光微微地亮了。刑警大队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柳林看见自己的车停在院子边,便走过去。他按动车钥匙的电子按纽,车灯闪着,一切正常。可他蓦地发现不正常,觉察出有人躲在他的车里,就在后车座上!这是多年练功而形成的一种感应能力。他一步蹿过去,挨着车边,身子往下一蹲,一只手却拉住了门把手,一用力,把车门拉开了。

“谁?”

没有回声。他探探头,发现竟然是严梦诗!半倚在后车座上,睡得很实。柳林不由站了起来。这个女人,穿着一套粉色的衣服,呈现出一种暖暖的色彩;她面如凝脂,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那绝对是真睫毛,而非人工的;她的耳轮很圆,很厚实;她的嘴小巧,没有涂过唇膏的嘴唇粉红而圆润。

“美男计?”柳林想到这个词儿。是的,他应该运用美男计,揭开这个神秘女人的面纱,让一切罪恶从阴暗中显露出来。

二百零三、实施美男计

严梦诗醒了过来。她慢慢地抬起头,一眼看到柳林,便微微笑了:“柳大哥,你被放出来了?”

柳林坐到驾驶座上,无奈地说:“你真是个鬼精灵!说,咋进来的?”

严梦诗头搭在前车座的空档上,像一个可爱的小娃娃,说:“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啊?我满世界找你,紧紧盯住你的手机号码,你应该知道,我有强大的手机定位系统啊!我从小学忍术,打个破车门,那不是易如反掌吗!对不对,柳大哥?”

柳林心内十分惊讶:她确实精明过人!她已经看透了柳林的心理,所以“说破无毒”!把她最大的秘密都坦露出来了。

柳林诧异地转头道:“你还会忍术?这太令我吃惊了。”

严梦诗吃吃笑道:“你真吃惊吗?你可能还有别的怀疑吧?唉!”她长叹一声,变得十分地坦诚。“柳大哥,我告诉你,我就是一个痴情的小女人。发现自已心有所属之后,会豁出一切去争取的。对了,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洗个澡,睡一觉?走,我陪你!”

柳林只能跟着她走了。去了一家洗浴中心,柳林美美地洗了一顿,把身上的疲劳都洗净了。趁着自己单处的机会,他给欧阳凡打了电话,报告了现在的行踪。欧阳凡只是叹息。

“柳林,你表弟沈间迎,真的是你放走的吗?”

“不是,肯定不是!”

“那就行了,你陪着那女疯子周旋去吧!我正式宣告,美男计开始,我会通知齐岚与宁宝兰的,让他们都有个心理准备。”

柳林又给枝姐打了电话,枝姐还不知道柳林被警察带走的事情呢!柳林说:“过一个小时后,你要让三滑子给我来电话,说别墅里发生了奇怪的事情,让我马上回去。”

枝姐不明白:“啥意思啊?”

“你就这样做吧,别问为什么。”

“好吧!”

听得出来,枝姐很不习惯。可也只能如此。柳林还不能让枝姐直接给他打电话,怕引起严梦诗的怀疑与嫉妒。而且,三滑子嘴很甜,会把严梦诗哄得团团转的。

洗浴过后,两人又在餐厅里吃了一顿自助式的早餐,很丰盛。正吃着,柳林的手机响了,是三滑子打来的。三滑子惊惶失措的:“柳大哥,不好了,我们别墅后楼的外面,发现了一串脚印,跟那次在楼里发现的脚印一样。楼里还丢失了一些东西。这不对呀,说明我们的防卫有问题啊,你马上回来吧!”

“好,我立刻回去!”

严梦诗失望地说:“干吗呀,值得你回去吗?”

柳林郑重地说:“这不行啊!如果真有脚印,那可是大事儿,难道有人来踩盘子了?这很危险的,我得回去。”

严梦诗没办法了,含情脉脉地把柳林送到车上。她紧拉着车门说:“如果处理完了,你就来找我,可以吗?”

“可以呀!你听我信吧。”

严梦诗一下子高兴了。车开了好远,她还站在那里招着手。柳林通过后视镜,看她的表情,她确实是充满希望的、真诚的。柳林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美男计,真难实施啊!

他想起欧阳凡告诉他的,说严梦诗从小就有上床经历,而且纵欲过度。柳林心里突然一阵厌烦。他觉得她实际上是个肮脏的女人。这个被男人从小就调教过的女人,难道还有价值吗?她也许有美好的皮囊,有勾人魂魄的眼神,有一身的灵气和过人的胆识,可她……

柳林不想评价下去了。他是和尚调教出来的,也许跟这种女人根本就不对路。他倒喜欢枝姐那种坦荡和热情,喜欢韩娜那种娇羞、萎缩和胆怯,以及追求爱情时的泼辣。他从心底知道,这两个姑娘,都是纯洁的。他不喜欢严梦诗,从心底就不喜欢!漂亮只是外表,他要的是女人的一切,尤其最重要的是纯洁!

回到韩娜家的别墅,枝姐见了他,却只吃吃笑,什么也不说。柳林喜欢她这个聪明劲儿。倒是韩娜,见了他,眼中现出幽怨的神情,显然知道他正与严梦诗鬼混。柳林没法儿解释,只能好言相劝,告诉她,防守很严密,让她宽心。

严梦诗突然来了电话,问他事情都处理好了吗?欧阳凡找他。欧阳凡马上接过手机,大声说:“柳林哪,唐明洋已经被再度送回精神病院,可他决心要痴傻到底了。你跟我和梦诗一起去精神病院吧,我要开始新的杀招。”

柳林明白了,欧阳凡决心把美男计玩到底,把严梦诗与柳林紧紧地绑在一起。看来,欧阳凡一旦斩断情丝,就会迅雷闪电般地行动。

“好吧!”柳林只能答应。

柳林驱车前往。三个人合乘柳林的车,严梦诗选择坐在后车座,这样她可以把头探到柳林的肩膀边,嘻嘻哈哈地说着话儿。她身上的香气一阵阵飘来。熏得柳林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但最终还是清醒。如果严梦诗知道柳和尚这种变态般的心理,也许就会停止追逐的,可惜她不知道。

到了精神病院,马上查看录像。唐明洋被送回病房时,警察们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唐明洋当作被绑架的人质送回去的。而医院里,也没人知道他曾经出去过。唐明洋仍然在装疯卖傻,而那个杨阔达,竟变得沉默了,老是呆呆的,不作声。

最特殊的是卢寄洲。唐明洋当天被绑架之后,卢寄洲的妻子也把卢寄洲接出院,第二天早晨才送回来。卢寄洲变得有些爱动了,老是从病房里跑出去,在走廊里晃当。他显然很想到女病人那面的走廊去。但一到走廊中部,护士就从门里出来,阻拦他,他只好缩回脚。回到屋,拿起书翻了翻,却看不下去。这个严重抑郁症的病人,有心事了?

欧阳凡看着录像,笑起来,对柳林和严梦诗说:“你们猜猜,我给唐明洋开了什么药方?”

严梦诗笑道:“什么药方?不就是送纸条吗!”

欧阳凡大惊:“你咋知道的?”

“我火眼金晴,能掐会算。”

欧阳凡晃头:“梦诗,你确实挺鬼。”

严梦诗叫屈道:“我鬼啥呀?不都是你白乎的吗!说通过纸条就能打败唐明洋!”

“现在不用纸条了,也不用采取别的行动了。我期待的战士已经上场,你们看热闹吧!”

“谁呀?”严梦诗说,“不会是那个傻蛋一样的卢寄洲吧?”

欧阳凡笑而不答。柳林看出来了,卢寄洲确实要有行动。

调出今天早晨的录像,病室里没有人,唐明洋从外面回来,习惯地把手往被底下一插。他脸部没有明显的表现,却钻进被里,在被底下乱动。

欧阳凡道:“看到了吗?这个假疯子,在读我给他留的纸条呢!”

屏幕上,蓦地出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

唐明洋,这次行动虽然失败了,但我们可以再来一次。告诉你,我们已经投了资,花了钱,必须得到回报。我们动员了冰儿的家属,准备把冰儿领出去,但眼下还会继续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冰儿的家属已经同意,只要你能善待她,侍候她,继续给她治病,他们可以让冰儿跟你走。你现在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你准备好,我们会再次把你弄走的。我们会做好安排,让你们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唐明洋在被里乱动的时候,卢寄洲正好回来了,眼睛往这边望。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种特别的东西,似乎是讥笑,是鄙视,是上等人看下等人。

欧阳凡道:“你们谁能解读一下,卢寄洲的眼神里藏着什么。”

柳林笑了,没作声,看看严梦诗。严梦诗撇撇嘴说:“这么简单,还用猜呀?那眼神里藏着三角恋,横刀夺爱,虎口抢食。他恋上冰儿了,要把冰儿从唐明洋的手里抢过来!”

欧阳凡脸上现出赞赏的神气:“你确实火眼金晴。”

柳林道:“我估计,下面的场景更精彩。”

欧阳凡把录像调到中午时分。

场景是饭堂,冰儿竟意外地出现了。她坐到饭桌前,似乎在生气,吃一口饭,便晃晃头,脸上现出发狠的神情,嘴动着,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唐明洋虽然站在队伍里,等着打饭,却时不时地看冰儿一眼。

唐明洋领完饭,就要往冰儿那边去,却停住了脚:卢寄洲先他一步,坐在冰儿跟前,尝试着与冰儿说话。冰儿仍然在自顾自地生气,压根儿没理卢寄洲。卢寄洲脸上露出少见的笑容。这笑容虽然死板了一些,可仍然带出几分温柔,使卢寄洲增添了新的风采。

唐明洋拿着饭盒从冰儿身后走过,卢寄洲正在与冰儿说话:“冰儿,你是个好女人。千万不能上有些人的当。有个人,长得像你前夫,可他不是,他只是个骗子,是个混蛋。”

唐明洋脸上露出发傻的神情,站在他们身后。

冰儿似乎没有听见卢寄洲的话,还是在生气。她好象是在骂猫,说猫欺负了她的小鸟儿。

卢寄洲说:“冰儿,其实咱俩才是一路人。都是大学毕业,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咱不能跟文盲呆在一起。只有咱俩,才有共同语言。”

录像上的唐明洋,虽然表面上还是发傻的样子,但可以看出嘴动了动。他也许是在骂:你卢寄洲算个什么东西!你有文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是个真正的精神病,而我是装的。你他妈的才是个混蛋呢!

卢寄洲说:“冰儿,我知道你是学中文的。李白的诗,你会背吧?我给你背一段,你看背得对不对:‘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我背诵得对吗?”

冰儿忽然抬起头,嗤的笑了:“李白?”

“对呀,对呀!”卢寄洲激动万分。“正是李白。你还想听什么,我给你背。”

“背诗?好哇。好哇!背诗。”

冰儿似乎换了个人,刚才的那些个生气、不开心全没有了,竟像个纯情的小女孩儿似的,拍起手来。唐明洋似乎站不住了,走开,坐在饭桌旁。但他显然吃不进饭,把饭盒放在桌子上,用筷子搅着里边的大米饭。而此时,卢寄洲已经把头凑到冰儿耳边,正说着什么,脸上全是得意的笑。冰儿呢,摇头晃脑的,很开心。

“哈哈哈!”欧阳凡、柳林、严梦诗看着录像,全大笑了。严梦诗笑得喘不过气来,手指着欧阳凡说:“是不是你搞的把戏?快说,你是怎么把卢寄洲变成唐明洋的情敌的?”

欧阳凡得意地晃着头道:“这是我个人的秘密,恕不相告。不过,你们可以问问有关的警官,他们会告诉你们的。”

柳林与严梦诗便知道,这是与警方共同商量的结果。

欧阳凡道:“你们没看出来吗?这卢寄洲,其实是个色色狂。他与那冶萍的关系极不寻常。而他追求女人,比那个袁国佳会玩多了。你们看,他把冰儿哄得多开心哪!这个唐明洋,一定是急疯了。”

二百零四、横刀夺爱

欧阳凡接到了警察刘建雄打来的电话,跟他说了半天。欧阳凡一个劲地“啊啊”,而柳林和严梦诗都瞅着他。放下电话,欧阳凡沉思了一阵,长长地叹了口气。

严梦诗说:“咋回事儿呀,有什么新情况?”

欧阳凡说:“确实有新情况。经过侦察,爆炸现场发现了一个起爆器,上面都是大老黑的手印。显然,大老黑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绑架不成,他就自杀身亡。而那座小红房里,大老黑事先就埋了炸药,那是矿山用的炸矿石的炸药。大老黑可真够狠的。”

严梦诗嘴快地说:“那也是警方办案不力!那里埋藏炸药,事先就应该侦察出来。”

柳林笑吟吟地看看她。忽然,柳林的耳朵中听到一个极其微小的声音。这声音是从严梦诗身上传来的。柳林马上判断,这是一种微型通讯器的声音。也许,这微型通讯器正在震颤,严梦诗一定会觉察出来。

这也就是柳林,一般人是不会听到这微小的声音的。

严梦诗吃吃笑着说:“欧阳大博士,对唐明洋,你还有什么招,要继续使出来啊?”

欧阳凡道:“我当然有招。你们都别急,新的招法马上就出来了。”

“那好吧,我们拭目以待。我去去就来。”

严梦诗马上就出去了。柳林谛听着她在走廊里走路的声音。这声音一直响到走廊顶头的卫生间里。柳林判断,她一定会紧贴在卫生间的门边,谛听外面的声音,主要是看柳林能否跟出来。

严梦诗一定有极为机密的事情!这是什么事情呢,她是要见什么人吧?在这种敏感时期,她要做什么哪?

柳林听到严梦诗竟然从卫生间的窗子出去了。她确实是忍者,动作之轻灵,令人匪夷所思。柳林拍拍欧阳凡的肩膀,向外示意一下,欧阳凡点点头。柳林轻轻出门。顺走廊往右去,那里有通向上面的楼梯、柳林迅速跑到最高层,即第四层,打开顶楼门,上到天台上。

楼顶是平面,静悄悄地没有人。柳林弯着身子,快速地向严梦诗所去的卫生间的方向跑。他来到楼边,往下一看,立刻看到严梦诗正站在一楼的楼角,与一个男人说话。那男人头戴一顶大的长檐帽。脸被薄纱捂着,捂得很严,从上往下看不出他的模样。柳林仔细观察,吃了一惊:这不是黑棍吗!

两人说话声音都很低,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但黑棍显然挺激动,一个劲地说着。柳林皱起眉头:事情确实挺复杂,黑棍怎么会跟严梦诗有如此紧密的关系呢?两人竟然能通过微型的通讯器进行联络,犹如间谍一般。

柳林不想再看下去了,他迅速回到欧阳凡所呆的屋里。欧阳凡疑问地望着他,他轻轻地说:“很奇怪,严梦诗出去,是见黑棍。”

“啊?”欧阳凡嘴张了老大。

但两人来不及进一步说话,严梦诗便回来了。

欧阳凡马上恢复了正常状态,自信满满地说:“快看,快看,下一步行动开始了!”

监控器的屏幕上,唐明洋回到房间,一头扎倒在床上,脸上那傻傻的表情不见了,全是沮丧的神情。显然,卢寄洲的横刀夺爱,把他打蒙了。

唐明洋躺了半天,竟然意外地背起诗来,第一首还挺完整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呆了呆,又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他的脸上现出紧张的神情,似乎在努力地回想诗的其他部分,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他一声长叹,拿起被,连头带脚地把自己包起来。他在被子底下动着,不知道干什么。

门一响,卢寄洲回来了。他神彩飞扬的,在屋里打了个转,突然转过头来,望向唐明洋的床铺。他脸上现出决绝的神情,几大步来到唐明洋床前,坐下。

他开口了,声音如铁,句句震人:“唐明洋,我告诉你,以后你不要再纠缠冰儿。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下三滥的东西,还想挑高枝?冰儿是精神病不假。但真精神病,也比你这个假精神病行。”

“呀,呀!”唐明洋把被一掀,望着卢寄洲,脸上露出恐怖的神色,大喊:“鬼呀,抓鬼!”

唐明洋伸出手来,抓他,差点儿就抓到卢寄洲的脸。卢寄洲火了:“妈的!你这个假精神病,还想趁机占我的便宜?”用力一拳,砸在唐明洋的脸上。顿时鲜血流出来了。

“鬼呀,鬼呀!”唐明洋继续嚎叫,起身再去抓他,两个人撕扭在一起。屋外奔进男护工,把他俩拉开。那冶萍也跑进来,马上大骂唐明洋:“还反了你了!给我上刑,上大刑!”

唐明洋被几个男护工绑到床上。而那冶萍,则把卢寄洲扶了出去,一边同情地嘘寒问暖。唐明洋除了嘶哑的大叫,再也动不了身子了。

人们都走了,屋里只剩下唐明洋。他几近虚脱,躺在床上,动不了身子。屋外走进杨阔达,瞅着唐明洋,忽然变得快乐了,凑到唐明洋跟前,神秘地说:“你知道吗?这是玉皇大帝惩罚你的。嘿!”他满脸得意,“玉皇大帝是我爹!”

唐明洋没作声。

袁国佳从外面进来——这一阵子,没人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杨阔达马上跑到袁国佳跟前,回身指指唐明洋,很神秘地小声地说:“他被我爸揍了。哈哈哈!”很不正常地乐起来。

袁国佳拍拍杨阔达的肩膀:“我知道,知道。”坐到唐明洋的床上,直视着他,讥讽道:“喂!唐明洋,你这个大骗子!咋遭受这么多的罪呢?你其实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了,不如早点儿坦白吧!”

唐明洋眼神恐怖,极力往后躲着身子,小声说:“鬼,鬼!”

袁国佳说:“还想装下去吗?告诉你,这回,你真的看不见冰儿了。冰儿的家属来了,与卢寄洲谈了一次话。大家共同认为,你是个大骗子,假疯子。冰儿的家属是不会同意把冰儿交给你的。”

“鬼,鬼!”唐明洋神情越加害怕。

门开了,那冶萍带着两个男护工,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进来。她发号施令,让男护工收拾卢寄洲的东西,一边瞪着唐明洋,数落他:“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搅屎棍子,扔了都嫌脏!你认为是卢寄洲看中了冰儿?你想错了!卢寄洲的母亲也是个中学教师,很年轻时候得了病,死了。他看冰儿,哪儿都像他的母亲,所以对你这种搅屎棍子接触冰儿,非常生气。他维护冰儿,就像维护自己的母亲。我告诉你,唐明洋,你趁早从医院里滚开。这里不能再留你这个假疯子!你要是再不走,我会再次折腾你的。我得让你下十八层地狱!”

那冶萍领着男护工离开了,带走了卢寄洲所有的东西。袁国佳看他们的身影消失,吃吃地笑起来,站起身道:“杨阔达,快出去,能看见热闹!”

杨阔达欢天喜地地跟着袁国佳出去了。唐明洋躺着,半天,也起身,半闭着眼睛,犹如做梦一般外出。走廊远处,通向外面的大铁门开了,几个病人拥在铁栏杆前,往外看。外面的大厅里,站着一些人,有卢寄洲、那冶萍、两个男护工,还有一群人,中间夹着冰儿。冰儿傻傻地笑着,似乎对外面的世界很新奇。

“嘟,嘟!我要去见青云了。”冰儿喊着。

她看到卢寄洲,停住了,仔细地看他,脸上露出亲热的神情,小声地耍娇地说:“你是谁呀?”

卢寄洲很是心疼地看着她,温柔地说:“我是给你念诗的人。”

“念诗?嘿!念诗?”冰儿一愣,随即欢叫起来,对着所有人喊:“我要念诗,念诗!”

“对,咱们念诗,到一个好地方念诗。”卢寄洲很感动地握住冰儿的手。冰儿很愿意地让他握着,脸上的神情越加娇羞。

旁边过来一个年岁大的男人,很可能是冰儿的父亲。他拉住冰儿的手:“走,咱去念诗,念有意思的诗。”

冰儿乖乖地跟着走了,卢寄洲紧跟在她的身后。一群人都走了,眼看着往医院外边走了。最后跟着的是那冶萍与男护工,他们簇拥着卢寄洲。

“瞧瞧!卢寄洲也出院了。他真会赶时机啊!”这是袁国佳幸灾乐祸的声音。

唐明洋站在人群后边,眼巴巴地看着冰儿,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随后,他急急忙忙地回房间。可不料,袁国佳从后边撵上来,笑嘻嘻的:“唐明洋,你现在非常像个正常人!”

“鬼,鬼!”唐明洋害怕地加快了脚步。

袁国佳停住脚,对着他的后影喊:“唐明洋,你回头吧!不然,就掉悬崖下面去了。”

唐明洋似乎没听见,回到房间。

看着这些场景、人物,柳林笑了:“欧阳大博士,你说袁国佳到底是不是精神病人?”

欧阳凡吃吃笑道:“说他是精神病人,他就是。说他不是,他就不是。”

严梦诗抢过话头说:“欧阳大博士,你在给我们玩绕口令呢吧?”

“当然是绕口令!”欧阳凡快乐起来,“告诉你们吧,今天晚上可能有好戏看了。柳林,你这个超级保镖,大工码,是不是应该请大哥和小妹吃一顿了?今天晚上要攒攒劲儿,看唐明洋怎样从黑暗到光明。”

二百零五、走投无路

柳林觉得事情非常严重了。如果黑棍真成了严梦诗的工具,而严梦诗真的如欧阳凡所说的,是邪教组织在安城市的总头目,那么韩娜岂不是处在危险中吗?看黑棍与严梦诗说话那么激动,是不是他已经被严梦诗所控制?

由于晚上要看“唐明洋怎样从黑暗到光明”,欧阳凡领着严梦诗与柳林一起到外面吃饭。严梦诗非要去市里的五星级宾馆,说那里的饭菜好吃。

趁着严梦诗临时离开了一会儿,欧阳凡拉拉柳林,小声道:“看明白了吗?你不耍美男计,那女人却也要自投罗网的。”随后,身子离开一点儿距离,端详着柳林道:“你也是一个鼻子两眼睛,跟我一样,咋就受女人的待见呢?再说一遍,真是羡慕嫉妒恨哪!”

柳林吃吃笑了,打了他一巴掌。

到五星级宾馆,点了好丰盛的饭菜,欧阳凡吃得津津有味。柳林趁着到卫生间的功夫,给枝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黑棍与严梦诗见面的事情。

枝姐大吃一惊:“你是说,严梦诗有问题?你天天跟她打交道,是想探究她的秘密?”

“是的。”

“哎呀呀!如果真的如此,那岂不是在咱们内部安了个贼吗?有句话怎么说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对吧?”

“黑棍最近都什么表现?”

“他呀,每天晚上必喝两俩白酒,喝完了就躺在那儿,闭着眼睛哼小调,也不知道哼的是啥。他对人还挺好,对那些小哥们都很关心,还要给一个小青年介绍对象呢!韩娜现在见了他,也不像以前那么碜得慌了。”

“枝姐啊,别人都不可靠,你就把眼睛瞪大些吧!我要想出个办法,把黑棍清除出去。”

枝姐吃吃笑了:“那是最好不过了。但是,清除黑棍,恐怕是不容易的。韩宝庆可是他的总支柱呢!”

“韩宝庆就不怕他女儿受到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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