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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妖记-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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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军龑哈哈大笑,我则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这张脸一直就没变过,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
“人家都是过了青春追悔莫及。山子啊,你是青春永驻多好啊,哈哈……”军龑的骚话说的是一套一套的。
“我三十多快四十了。”我郁闷地说完后喝了口酒。
“不可能!”芦屋芳子吃惊地看着我,接着凑过来仔细看了看。还别说靠的近了一股子少女的幽香扑面而来,我急忙往后退了退,说道:“姑娘,你别靠我这么近。”
“不靠近一点我怎么能看清你是不是有皱纹什么的。奇怪了,你真的有三十多岁了吗?”她再次靠近过来,气氛立刻有些暧昧,当然我感觉更多的是尴尬。
“你是怎么保持这么多年如此年轻的啊?”她奇怪地问道。
“说来这话就长了,芳子妹妹,你想听故事吗?”旁边的军龑低声问。
“故事?”
“关于你讨厌的这个男人的故事……”军龑喝着酒,餐馆中灯光柔和,芦屋芳子惊讶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军龑,点了点头。
军龑对我的事情非常了解,当这顿酒喝完,他将这些年我在中国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后,不仅芦屋芳子,整个餐馆包括老板伙计,和其他几桌客人都围过来在听。而我这个故事的主角则尴尬地喝着酒,吃着刺身。军龑这家伙还唯恐天下不乱,用中文说一遍后再用日文说一遍,之后索性中文也不说了,直接用日文讲故事。
“所以,你真的因为那个老头的死而发动了屠杀?”芦屋芳子吃惊地看着我道。
我拿出烟,对老板举了举,老板点点头后伙计急忙拿给我一个烟灰缸。我点了烟抽了一口后微微点了点头。
“你杀了几百人?”芦屋芳子吃惊地问。
“是啊,这十几年算下来,的确有几百人了。怎么?觉得我很恐怖?哈哈……”我笑了笑。
芦屋芳子却没吭声,片刻后又问道:“那你当初为什么喜欢那个叫雨蝶的姑娘呢?”
我一顿,看着军龑,没想到这孙子把雨蝶的事情也说了,他说这段的时候已经用了全日文,我没听懂。
“为什么?”我想了想后说道,“就像爱吸烟的男人,明知道烟会害了自己,可却戒不掉吧。她或许不是世人眼中的好姑娘,但对那时候的我而言,她是我的爱。”
听见这句话的刹那,芦屋芳子的眼睛深处好像闪过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第二十七章 邪道阴阳师
故事说到最后,军龑大大咧咧地说了一句:“这都是假的,开玩笑的,哈哈!”
让周围听的入迷的人群散去,军龑拿着账单去买单。芦屋芳子突然小声地对我说:“我想问问,如果时间能够倒流,那你还会选择那个叫雨蝶的姑娘吗?”
我一愣,随后想了想说道:“可是时间不能倒流,不是吗?”
“买完单了。回去吧。对了,芳子啊,现在有没有对我这个兄弟改观一些呢?”他轻轻拍了拍芦屋芳子的脑袋笑着问。芦屋芳子还没开口。他就笑着说,“毕竟,你以后可是要嫁给他的哦。”
此话一出。芦屋芳子只是露出了一脸不情愿,而我照着军龑的肩膀上就是一拳,喊道:“放你个狗屁。你他妈的少逼逼!开车去。”
也许是说故事的时候时间过的太快,离开餐馆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深夜了,从餐馆走出去要走一段非常长的小路,大约五分钟左右的路程,车子停在小路尽头的露天停车场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过一顿饭的关系,所以关系融洽了一些,一路上说说笑笑还挺热闹的样子。
只是才没走几步,从小巷子周围的房屋内走出来几个人,三个在前面,两个在后面将我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什么情况?有人劫道?”我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
“看起来不是一般人啊。”军龑低声说道。走出来的这几个人还真不是一般人,穿着的是一水的黑色法袍,气质上就不像是一般劫道的罪犯,更像是江湖中人。每个人腰间陪着一把短刀,装束武器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他们是阴阳师!”没曾想,就在我和军龑猜测这几个人来头的时候,芦屋芳子忽然小声对我们你说了一句。
“阴阳师?有这样装束的阴阳师?”我对阴阳寮和阴阳师知道的不多,所以奇怪地问了一句。
“他们是邪道的阴阳师。专门针对我们阴阳寮的正规阴阳师出手,抢劫杀人无恶不作。这些年来,他们这样的邪道阴阳师一直都是我们追捕的对象。”芦屋芳子急忙解释道,我会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啊。”军龑似乎看出了什么,此时其中一个黑衣邪道阴阳师往前走了几步,指着芦屋芳子说了句日文。大体意思是让我们能交出芦屋芳子。作为阴阳寮大家族的成员,芦屋芳子一直都是邪道窥伺的目标,绑架她的事件每年都会发生几次,但大多数时候都被保镖或者芦屋家的人给暗中化解了,真正能威胁到她本人的很少。
军龑和我倒是不怕事,这几个人还真不被我们看在眼里,只是芦屋芳子有些紧张,往我们身后缩了缩。
军龑负责和他们交涉了几句,没想到话音刚落,前后几个黑衣阴阳师同时摸出了所带的符咒,几个高大的恶鬼被符咒召唤出来,式神将狭窄的过道占满。
“你说什么了他们就动手了?”我奇怪地问。
“我让他们滚蛋,不然弄死他们。”
“够直接的啊。”
我们俩正云淡风轻地说话,芦屋芳子这姑娘已经害怕地喊道:“冲过来了?”
正面和背面的恶鬼式神狂舞手中利器向我们冲了过来,情形一瞬间便紧张起来。我往后退了一步。开口道:“你正面我背面?”
“那我不是吃亏了?我这边三个呢。”军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手上动作却不慢,隔着好几米远便是一拳打出。拳风刚劲勇猛,一拳扫出气息瞬间炸裂。这小子在三象归元上修炼已经很多年了,这手上的功夫自然不弱。对面的恶鬼被爆炸的气息一瞬间打穿,呜咽一声化作了一片失去法力的纸人。但另外两头恶鬼已经冲到了军龑左右两侧,两根巨大的狼牙棒挥的是虎虎生风,扫过墙壁后发出“砰砰”的响声,却见狼牙棒落下的一瞬间,军龑双拳如同铁壁一帮挡在了左右两侧。接着只听见“轰隆”一声响,两根狼牙棒硬生生没能将军龑的双手打断,相反气息爆炸。居然将两个恶鬼击飞出去。
“嘭!”两个恶鬼撞在墙壁上身体被爆炸的气息打成了碎纸片。军龑活动了一下手臂,转了转脖子后嚷嚷道:“他妈的,还有没有了?就这么仨瓜俩枣够谁打的啊!再来几个厉害的啊!”
芦屋芳子没怎么见过军龑动手。但是她知道军龑功夫很好,只是今日一见着实吃惊,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巨响。她一回头,小半条巷子内金光闪烁,两个恶鬼式神已经在金光中碎成了粉末。连变回去的纸片人也都不完整了。甚至连两个往后退想逃跑的邪道阴阳师也没能幸免于难,身上已经受了伤见了红。
芦屋芳子到了此时方知我和军龑两个人的厉害,过去只把我们当那些她见过的江湖好手。可没想到今天一见方知是一流高手。
几个邪道的阴阳师见状不妙,也知道自己不如我们,便急忙后退。想逃离此地但敢截杀我们还能放他们走吗?
我伸手一甩,五张火符冲天而起,手指一点,悬在空中的五张火符迅速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如同装了追踪器一般冲着前后五个阴阳师而去。见到火符如同追命一般贴上来,几个邪道阴阳师都大惊失色,急忙拔出短刀想将火符切碎,我见到此景冷冷一笑,手诀一变五张火符同时爆炸,五个邪道阴阳师就像是被打落的乌鸦一般从天上坠落下来。
“他妈的,找死!”军龑一干起架来这老脾气就出来了,毕竟是在军家长大的,别看他在三福茶楼的暗阁里挥着纸扇喝着茶,看看电视听听戏,可一旦进了沙场,那感觉完全不同!
我点了根烟,走上去挨个检查有没有活口,芦屋芳子看着距离她最近的一具尸体,几秒钟前还是活人,几秒钟后就已死去,即便是在芦屋家长大的,可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往军龑那边走了过去一把抱住军龑的胳膊。军龑估计也看出了这姑娘害怕,小声安慰了几句。
或许在她被宠爱的这十多年人生中从来没经历过这样可怕的厮杀,但对于我而言,杀人如今已成家常便饭。你说我冷血也好,说我残酷也罢,我只是为了在这个乱世活下去而已。
“有活口吗?”军龑大声问道。
我转悠了一圈,正想说没有活口,地上趴着的尸体突然一动,其中一个邪道阴阳师捂着喉咙咳嗽了几声。估计刚刚是被炸晕过去,心脏急停现在运气好缓过劲来了。我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他脑袋还是晕的,看见我嘴里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日文。我这才学了一天的日语哪能听的懂,可就在我回头喊军龑过来的时候,一张白色的灵符从空中飞了过来,一下子贴在了眼前邪道阴阳师的脑门上,落点之精确让我也是一惊。
随后便见灵符突然炸开,邪道阴阳师的脑袋瞬间爆炸,我急忙后退,但血液还是溅了我一身。
“怎么了?”军龑见状急忙跑上来问道。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眼睛中闪过一丝杀气,朝前看去低声道:“有人杀人灭口。”
但没想到此时从巷子那边走出来的人居然是几个穿着白袍阴阳服的阴阳师,每个人胸口都挂着我熟悉的令牌。
“安倍家的阴阳师?怎么到这里来了?”军龑说出了来人的身份。
第二十八章 达成合作
对面几个白袍阴阳师挂着安倍家的令牌就这样走了过来,而且一出来就把我正要审问的人给打死了。这不得不让我心生怀疑。
军龑快步走了过来,同时将芦屋芳子拉到了背后。双方交涉了一段时间后,军龑对我说道:“他们说这附近的结界是归他们管的,结界震动感觉到有人在斗法便派人过来查看,随后便发现我们这里发生了战斗。他们说刚刚出手杀死那人也不是故意的,因为看不清楚所以想先下手。”
“放屁!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刚刚那张灵符落点精准无误,他妈的就是想杀人灭口。”我骂了一句,自然对面是听不懂的。
“不管这些。现在我们也没证据,尸体他们要带走,我们先带芦屋芳子离开。”军龑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我没什么意见,在交代了几句后我们便带着芦屋芳子出了巷子几个等在停车场附近的保镖急忙走上来将受到惊吓的芦屋芳子带走。
而我和军龑则回到自己车上,在开回去的路上我一边抽烟一边想事儿。片刻后说道:“我感觉有问题。”
“怎么了?”军龑奇怪地问。
“这第一,为什么那几个邪道阴阳师知道我们在这里吃饭?你也说了那家餐馆门面不大,地段也比较偏平时客人也很少。这说明知道的人不多。我们三个也是临时决定去吃饭的,事先谁都没通知,而且一路上肯定没人跟梢,那邪道阴阳师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第二,为什么我们打斗的时候他们没来,可偏偏在我们打完了安倍家的人才出现?这他娘的也说不通啊,第三,芦屋家的保镖为什么没来查看?巷子里打斗声音那么响可为什么周围没有居民来查看一下?我感觉这事情不是简单的一起截杀,或许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知道自己没想多,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我,世上没有偶然,你觉得偶然的事情或许就是别人一手安排好的。
“别想这些了,回去好好休息。无论是谁想对付我们,最后都讨不了好果子吃。”
这件事之后一直到三方会谈之前的几天里我都没再见过芦屋芳子,军龑也没有她的消息。一直到约定再次见面的那天。我和前利雨郎去了之前见面的日料店,而这一次我讲给两大阴阳师家族一个答案。
入席后我看了看芦屋芳子,这一次肯定本人出席,因为这小妞不习惯跪坐的姿势所以时间长了就身体微微摇晃。另一面的安倍云山倒也听话。将耳朵和鼻子上的洞眼都堵住了,还剪了个干净的发型来见我。看的出来,两边人这一次的诚意更大。
坐定之后,还是安倍家的老头先开口,上次我还奇怪为什么芦屋家的人不说话,之后我问了前利雨郎才知道。这还是有历史原因的。当年安倍晴明和芦屋道满互相对付,最后芦屋道满输了,也就代表从平安时代开始芦屋家就一直输给安倍家,在日本的阴阳师体系中,虽然都是大家族,但芦屋家和安倍家碰在一起,一般都会让安倍家先说话,这便是当年芦屋道满输了的后遗症。
“他们说,在前天又发生了一起公园杀人事件,警察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前利雨郎低声道。
“哦?那你告诉他们,在上次百万美元的基础上还加什么条件吗?对了,再告诉他们和亲我不接受。”我让前利雨郎转达了我的话,安倍家倒是还好,但芦屋家那边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显然芦屋家的人觉得我不接受和亲是无法理解的事。
“他们说要私下商量一下。请我们稍稍回避。”
我和前利雨郎便离开了房间,在外面待了大约十分钟后再次回到房间中。他们给出了新的条件,允许我进入高天原的天照大神神邸打坐。
这个条件看似寻常。但实际上却远比和亲好了太多!
天照大神是日本神话体系里最重要的神明,高天原对于日本而言就相当希腊神话里的奥林匹斯山,是众神之所。我如果能在天照大神的神邸中打坐。或许会沾染神的气息有所领悟。而一次顿悟或许能改变一个人的境界。
“他们问你是不是接受这个条件?”前利雨郎问道。
“告诉他们,我愿意接受。”
双方这一次的会谈总算是促成了合作,之后便是举杯喝了酒,既然生意谈成了我也没准备多留,站起身来准备告辞的时候忽然停了一下,眼睛落在了安倍云山手上戴着的一个戒指上。这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银色戒指。倒不是说他不能戴戒指或者我看不惯他戴戒指。而是因为,在几天前我去芦屋芳子的大学闹事的时候,这同款的戒指正戴在芦屋芳子的手指上。而之后我们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就没见她戴过。可今天我却在安倍云山的手指上见到了。
他们过去谈过恋爱,或许当时买了情侣戒指也不是不可能。我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没往更深处想。如果想多了反而可能跑偏。
我和前利雨郎一起离开了餐馆。上了车后,前利雨郎正要开口让司机往回走,我却说道:“先别回去。带我去最近事发的公园看看情况。既然接了要帮忙,我这人还是很认真的,一定会把事情做好。”
“好的。我记得那个公园离这里也不是很远……”
整个公园已经被封锁了,当然我们已经和两大家族谈好了,加上前利雨郎也在阴阳寮内身负要职。所以想进入案发现场也不是难事。
“死者就是在这个位置出事的,地上已经用记号笔画了位置。”前利雨郎指着地面说道。
我来回走了几步,想了想后说道:“魂魄都没了吗?”
“云俭就是为了魂魄杀人的。它们以吞噬魂魄为食,所以杀人后肯定没有魂魄残留。”前利雨郎急忙说道。
我在四周转悠了一圈,空气里有很明显的妖气残留,但方向很乱加上我没有追踪妖气的本事所以也无法顺藤摸瓜。但走出公园后在旁边马路上的电线杆子下面看见放着一些花和贡品,便奇怪地问:“这些是什么?有人来祭拜这个死者吗?”
“是的,我们日本人会在死者出事的地方放上照片和花朵贡品,以寄托哀思。”前利雨郎点了点头道。
我低下头翻了翻贡品,忽然说道:“看来虽然这一次没有目击者,但我们还有线索。你看,这个贡品被触碰过。”
我指着一个苹果说道,苹果上有五个黑点,比较大的,看起来像是五个小的手指印。前利雨郎一惊说道:“难道是有过路的亡魂来吃过贡品?如果死者的魂魄已经被带走的话,那这些贡品也的确是无主之物,会有附近的亡魂来吃贡品。”
“你们日本有种叫地缚灵的是吧?”我问道。
“是的,就是死后被困在一块地方无法离开的亡魂……哦,我明白了,你是说地缚灵可能看见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前利雨郎很快便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找人把这附近的地缚灵位置标出来,我们去找它们问问。”
这事儿上阴阳寮就是专家了,我们很快就得到了这附近地缚灵的位置图,上面有一个地缚灵距离公园非常近,就在马路对面出的事而且一直没有成佛。
我走到马路对面,前利雨郎拿出法器开始招魂,我点了根烟在旁边看着,法事做了没多久便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从街道不远处晃晃悠悠地出现了。
第二十九章 地缚灵
黑乎乎的影子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个头看起来也不是很大,但的确挺阴森的,空气中仿佛漂浮着一些我看不见的阴气。
“山哥,来了……”前利雨郎小声说道。
那个黑影缓缓走入了我的眼帘之中,当距离比较近的时候,我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小孩儿模样的鬼魂。无声地在地上走着,眼睛机敏地朝周围看着。然后一步步地朝前利雨郎设下招魂的阵法结界走了过来。
“怎么是个小孩儿?”前利雨郎也有些吃惊地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有过新闻,说一个孩子在这附近玩耍的时候不慎跌倒在了路上。脑袋重重地砸在了旁边的隔离栏上造成重度脑震荡,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还没醒过来。我看可能就是那个孩子,因为还小。魂魄没有和身体契合,所以脑震荡后受到比较大的冲击,结果造成魂魄出窍无法返回身体内。”
“人没死就变成魂魄了?”这种情况不多见。我忍不住确认了一下。
“后续没有跟踪报道,那个小男孩儿是死还是活我倒真的不知道。山哥,你说偷偷摸贡品的会不会是这个小男孩儿?”前利雨郎问道。
“不知道,不过问问就知道了。你保持阵法不要让结界破了,我去问问这个小孩儿到底啥情况。”说话间我便朝前走了过去。面前的亡魂显然并没发现我朝着它过去。亡魂游荡在人世间,人们看不见它们,便会无意识地和它们相遇,鬼魂和人类之间如果看不到对方就不会触碰,如同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那些即将碰到一起的人拉开,就好像两者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门。但如果一旦能看见了,那互相之间这道看不见的门便消失了。
我走到亡魂的面前,小男孩儿终于有所感应抬起头看向我,而就在这一刻我伸手抓住了它。从天而降的大手罩住了小男孩儿的魂魄,它恍惚间感觉到了什么看向我。一双灰色而没有焦距的眼睛中折射出最深的恐惧。
“啊……啊……”小男孩儿的鬼魂,冲我嘶喊起来,但它的道行还浅,不像丫丫那样能正常和人交流,所以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我愣是一句都没听懂。我松开手。小男孩儿的鬼魂急忙往后退,但还没跑出多远便被结界给挡住了去路。
我用指甲从地上抠出一丝泥土在手指上来回搓了搓,然后擦在了嘴唇和耳朵眼里,随后说道:“你现在可以和我交流了,我能听见你说什么了。”
以我为媒介,前利雨郎为翻译。我们终于交流上了。这男孩儿的事儿和新闻报道上差不多,唯一的出入是他并非撞在隔离栏上晕倒的,而是被一个超速行驶的汽车给吓了一跳,往后躲避的时候一不小心撞上了后面的栏杆摔倒后,后脑勺撞在了凸起的石头上才受了重伤。当然,这个小男孩儿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魂魄出窍了,只是觉得周围的人似乎都看不见他,而他内心深处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让他回避其他所有人。于是他便日复一日地在这唯一的地方行走,天亮之时游走于漆黑的阴影中,天黑之后则徘徊在暗夜里,每一天都很饥饿。但似乎没有什么能勾起他的食欲。徘徊在餐馆外面看见那些热气腾腾的饭菜也没有半分想吞咽的欲望。总是在挨饿,找不到回家的路,一次又一次地回到自己出事的地方。而这种情况在之后终于发生了变化,在最新的一次公园杀人事件后,有人带着贡品来寄托哀思。放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下。
这是它能够到达最远的地方,而那些看似普通的水果此刻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是他正想吞咽想吃下去的东西。于是它才偷偷摸摸地触碰了贡品。但最终出于某些原因它没有吃。
一般而言鬼魂百天就有投胎转世,之后的祭拜和清扫其实都是寄托哀思的一种文化方式。但在这百天内,如果你祭拜的贡品有被鬼魂吃过是会有明显痕迹的。就拿水果而言。如果有鬼魂来碰过贡品,那就会像之前我发现苹果上有几个黑色的小印子一般,好像有一只小手抓住过这些苹果。而如果有鬼魂享用过这些贡品,那被咬过的地方就会出现干瘪的迹象。鬼和人不同,不会将一个苹果吃的干干净净,它们能费力地咬上一口就很满足了。如果贡品苹果其他部位都水分充足看起来很新鲜。可偏偏只有一块地方干瘪的话,那毫无疑问,肯定是被鬼魂享用过了。
这小男孩儿已经饿的不行。但为什么它看见这些贡品抓都抓了却没有吃呢?
“为什么它没有吃呢?”我心里正嘀咕,前利雨郎刚说完我便问道。
“你帮我转述一下,我问问。”
我和前利雨郎配合了一下。继续询问小男孩儿贡品的事儿,小男孩儿犹豫了一下,一开始似乎有难言之隐不太想说。但之后在我们的威逼利诱下。终于道出了实情。是因为在它要吃贡品的时候,看见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你问问它看见了什么?”我好奇地说道。
前利雨郎将小男孩儿告诉我的话给翻译了出来:“它说它目睹了公园杀人事件的全过程,当时就很害怕。说那是一个非常可怕而且邪恶的妖怪。后来它吃贡品的时候,那个妖怪又回来过,它当时很害怕所以就没敢下嘴逃跑了。”
“也就是说。云俭在杀了人之后还回来过?这家伙回来干什么?”我心中生出了巨大的疑问。
根据小男孩儿的描述,事情发生的时候是深夜,它漫无目的地在同一块地方游荡。后来忽然听见公园中传来响声。它就飘过去看了看,没想到看见一个男子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面无表情的样子而且还在自言自语。而在这个男人的身边有一团白色的影子在飘来飘去,没过多久那个坐在公园长椅上的男人就自我了断了性命,死的时候那团白色的影子还将他的魂魄给带走了。目睹了人死的场景让小男孩儿非常害怕,躲起来了好几天,后来这起公园杀人事件被人发现,白天晚上都有警察和记者来访,折腾了好几天后才总算是安静下来。
而此时死者的家属朋友在这附近的电线杆下面摆放了贡品,闻到贡品香味的小男孩儿忍不住靠近贡品想尝个鲜,但还没等它下口,那团白色的影子又飘了回来。小男孩儿说,它感觉到那团白色的影子似乎发现了它,而且对它有很强的攻击性,它赶到无比害怕才会抛下贡品逃之夭夭。之后白色影子去了哪里之类的事儿,这个小男孩儿就都不清楚了。
这番话在我听来有好几处不可思议的地方,第一,我们之前一直认为云俭是仗着自己是土尾的手下而肆无忌惮地杀人吞魂,但小男孩儿却说它是将魂魄带走,并没有当场吞噬。这是不是说明它将这些魂魄带走不是为了自己吃?当然还有可能是它并没有当场吞噬,而是储存起来放在未来吞噬也有这种可能。第二,便是云俭为什么要回到老地方来?之前几次杀人事件之后云俭是不是回来过我不知道,但这一次它回来却被发现了,可为什么它要回来呢?人都死了,魂魄都带走了,还有什么值得它留恋的吗?第三便是小男孩儿说,自己被云俭发现的时候能感觉到云俭散发出强大的侵略性,这是不是说明云俭似乎对这个小男孩儿地缚灵也很有兴趣呢?
前后三点,让我觉得这整个系列案子疑点重重。
第三十章 云俭
“你和我分头找找,看看这公园附近是不是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尤其是围着案发现场这一片找找。”我觉得云俭不会平白无故地回来,它之所以在杀人之后又折返回来一定是有其原因的。
“异样的东西,具体是指什么?”前利雨郎显然没太明白我的意思。
“就是不该出现在这个公园里,甚至不该出现在老百姓中间的东西,你和我都四处转悠转悠,我觉得应该会有所收获。”说完后我们两个就在公园里转悠开了,我朝着左边走,而前利雨郎则附近右边。
我们到公园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本来吃的就是晚宴,现在应该已经十一二点了。那时候的手机还没有手电筒的功能,我按着屏幕接着手机屏幕上那些许光芒在地上找着。但转悠了一大圈。眼睛都看累了还是没啥发现。
“叮铃……”正在我埋头搜寻的时候,头顶上忽然传来铃铛敲击般的一声脆响,我微微一愣。抬起头看去,便瞧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在我的前方矗立着一棵大树。与冬日萧瑟的情境不同,眼前这棵大树上开满了粉色的花朵,花瓣随风飘荡洋洋洒洒地落下,系在枝杈上的铃铛在微风中敲击作响,伴随着如同刹那光华般的花雨,我似是见到了天下间最美的情景。一时之间,竟然看呆了。
“山哥,山哥……”好一会儿后我听见有人喊我,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转头瞧见前利雨郎奇怪而疑惑的眼神正盯着我。
“山哥,你没事吧?”他低声问道。
“我?我没事啊,刚刚看走神了。”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了指眼前的大树,前利雨郎旋即笑了笑道:“这是樱花,山哥第一次见吗?”
我却摇摇头说:“不是,过去在武汉也见过樱花,但如今是寒冬樱花不早就谢了吗?怎么此地还有这一树风光没有落尽?”
“这的确是很少见的,这是晚樱,也叫冬樱。据说是因为品种不同所以能在冬天盛开。据说晚樱的花瓣是粉中透着白,和寻常的樱花不同。有诗人曾经因为见到了寒风中万木凋零下却依然盛开的晚樱而震撼的一生痴迷。山哥刚刚也是看花眼了吗?”前利雨郎笑着问。
我点了点头道:“梅花虽然也是在冬天盛开,但花蕊很小,幽香很浓,却不似这般壮烈烂漫。更不会随风刮起那漫天花雨。我相信诗人见到晚樱痴狂的传闻,如果我也和诗人一般多愁善感。或许也会痴狂的,这的确是非常美丽的场景。”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找人要几株晚樱的嫩芽,由你亲手种下,将来有一天你回到日本说不定就能看见满天花雨的晚樱了而且还是你亲手种的,那感觉肯定非比寻常。”
“呵呵,再说吧。怎么样?你那里有什么发现吗?”我收拾心情,将思路调整回来。
“没有,我在右边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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