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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出棺-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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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帐东西,给脸不要!”唐兵抬手给了船夫一个耳光道:“老子就是王法,再不开船我现在就剁了你。”
唐帅本想阻止,转念一想:这人也该受点惩罚。索性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
船夫哪受得了唐兵的手劲,疼得差点没跪了下来:“哎呀……哎呀……住手……我开船……”
不多时,船以开始缓缓顺水移动。
唐帅带着一肚子心思,独自坐在船头看着船下的河水,像是在考虑什么。
大船走出一段距离,唐兵忽然凑了过来道:“大姐,糟糕了,我看这船有古怪,怎么……怎么像是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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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船2
唐帅猛的一个激灵,转过头去重新打量起这种游船。
从唐帅他们上船到现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船只却像是穿穿越了数十年的时光。船身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高度腐烂,散发阵阵腐朽的味道。千疮百孔的甲板几乎触手即碎,船上的油帆被卷起了起来,挂在桅杆正中,整座游船像是在无人驾驭的情况随波逐流。
唐帅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唐门的老江湖曾经和她说过:水上人家,生于水死于船,一生中大半时间在水上漂泊。一条船可能由祖传父,由父传子,就像是同家宅与土地。但是当一户船家绝后,船只无人继承,其他渔夫会把船帆卷起来,将船推入水中任其漂泊直到其沉没。
船家把这种帆布卷起挂在桅杆当中自行漂移的船只叫做“鬼船”,在水上相遇决不敢靠近,在远处焚香叩头。即使鬼船被冲到岸边也无人敢动,任其腐烂解体或被大水冲走。
给唐帅将这个故事前辈,曾经一再叮嘱过,半夜在渡口搭船。要是船家拿了你银子,还说什么都不让你上船的话,千万不能强行上船,没准那就是一艘“鬼船”。鬼船上的亡灵不会去抓替死鬼,但是你非要送上门去,它们不会介意船上多几个租客。
唐帅越想越是害怕,压低了声音道:“刚才那船家那银子的时候,你看清楚他是怎么下的船么?”
“没……没……”唐兵的额角上也冒出了冷汗:“他好像一下子就到了岸上。”
不远处的空见道长也凑了过来:“我们上船时欠考虑哇!你想想,一个普通船家,怎么敢在深更半夜,戏耍我们这个持刀带剑的江湖人……”
“沙沙沙沙……”空见话没说完,船舱内忽然传出一阵细响。
唐兵、唐士猛的一个激灵反射性的跳了起了,唐帅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唐兵扣住暗器,目露凶光的指着船夫叫道:“你船舱里装了什么?”
“鱼鹰!”船夫一反常态异常镇定,是笑非笑的道:“爷们要不要看看?”
唐兵、唐士对望一眼,后者沉声道:“打开舱门!”
船夫抓起竹稿顶住舱门随手推了过去,舱中先后飞出来几道黑影,拍着翅膀落在了船舱顶上。
唐兵那看清鱼鹰之后,立时吓得亡魂皆冒——鱼鹰脖子顶上长着的竟是人头。那几颗脸色惨白,七窍流血的人头,瞪着惨绿眼睛居高临下向几个人看了过来,目光中既又狰狞的冷厉,也有痛苦的哀求。
“长风,长空……”几个赶过来的武当弟子,看清了那些人面鱼鹰的长相之后,吓得双腿一软跪坐在船上。
渔夫嘿嘿一阵冷笑:“这几只鱼鹰你们不面生吧!刚才上船时你们还在称兄道弟来着,是师兄弟就该多亲近亲近……”
“你杀我弟子!”空见拔剑在手直劈船夫,冷冽剑气瞬时将那船夫从头顶开始劈成了两半。
从中间分开的人影,一左一右的飘在距离船头几尺地方,同时开口道:“我不让你们上船,你们偏偏要上。那就留下来当我的鱼鹰吧!”
话音一落,徘徊在桅杆上的人面鱼鹰立刻斜扑而下,从腹部下面的羽毛里伸出两只枯瘦的人手,抓起瘫倒在甲板上的武当弟子扑进了水里。
船下立时一震血浪翻滚,惨号声侧耳而动,几个武当弟子拼命挣扎着浮上水面,就又被水中穿梭的鱼鹰拉了回去。站在船上,虽然看不清鱼鹰在水里的动作,却能看见在几个武当弟子周围飞溅浪花里,带血的皮肉像是死鱼一样一层层的上下翻滚。那几个人身上皮肉就在挣扎起落之间,变得越来越少,就连内脏连续被抛出体外沉进水中,几张血肉模糊的面孔渐渐变成了白骨外露的骷髅。
空见道长惊怒之下,侧身向河里挥出一掌,劲气入水几具体无完肤的尸体和被掌劲震死鹰翻向水面。他这一掌结束了弟子的痛苦,也打出了杀气。
“还我弟子命来!”
空见道长暴呵声起,人想如飞鹰入云,身型疾转间化出四道形影,拳,掌,腿,爪猛攻对手要害。
船夫仍旧不避不闪的漂浮在哪里,任由对方拳掌打向自己头脸。
“砰!”空见道长猛听一声巨响,眼前的人影就像被飞吹散的水花的一样,爆做漫天水珠消散在空中。接着,空中的水珠竟然凝成了银白的水柱,顺着他收回来的拳掌,直击空见面门。
空见道长全力出手之间几乎作茧自缚,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当即猛然倒仰,想借铁板桥的功夫躲开致命一击。
水柱确实没有打中空见,却在他仰过去的面孔前停了下来。
空见眼看着那悬浮停顿在自己面前的水柱,从顶端开始蠕动着变成了一张人脸,跟着两双白惨惨的手臂也在面孔下面伸了出来,对着身下的空见道长猛抓了下去。
空见道长避无可避之下,只能举掌相应,掌力与鬼爪相撞的瞬间。空见道长只觉他手掌触及之处像是空如无物,自己的掌力像是又一次打空在了天上。
这一回,空见道长真正是后力不续,整个人平直的砸下了甲板上。刚才能装载几十人的大船,却像是没法经受空见道长的这一下撞击,在他身下轰然分解。船上的人全都跟着掉进了河里。
空见道长落水之后,也顾不得再管别人,心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快逃!”空见手脚并用的分来波浪,如同梭鱼一般在水中飞射逃逸。他还没冲出多远,就觉得体内气血翻腾不止,一种用力过猛的窒息感直袭心头,仿佛再不停下来换气就会暴血而亡。
空见道长刚刚浮出水面,换了口气就觉得背后压力渐增,似有一个庞然巨物站立在他身后,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自己。
“跑得不慢嘛?”船夫的声音饱含着戏谑道:“你那些弟子没几个比你快。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空见道长只觉得背心上被人重重的拍了一掌,带着喷出的鲜血顺水划出了几丈,飞一般的落向了河滩。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见船夫继续追杀。
同时,不知怎么挣扎出水的人,也陆陆续续的爬到了空见附近的河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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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
唐帅说到这里,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们上岸之后,就一直在河滩上打转儿,不管怎么跑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们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只有就剩下我们四个。我本来以为这回完了,没想到,却看见了一丝光亮。我们就往有光的地方拼命跑,最后,就看见了你们。”
“哦!”谢半鬼道:“你说空见道长是被人打上岸的?你看清楚了?”
“很清楚!他就离我不远。”唐帅肯定的道:“甚至连那个鬼魂和他说过什么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空见道长顿时怒道:“谢大人,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贫道与那鬼魂勾结不成?”
“没有!”谢半鬼不紧不慢的道:“我只是觉得奇怪,那鬼魂为什么不把你拉到水里,反而是打到岸上?”
空见勃然大怒的撕开道袍:“难道贫道身后的掌上是假的不成?”
“抱歉。”谢半鬼拱了拱手:“捕快做的久了,什么都想怀疑一下,道长不要介意。”
空见道长仍然不依不饶道:“说道怀疑,贫道倒是觉得谢大人更为可疑。你在官道上为什么对我弟子出手?”
“不出手等着被鬼杀啊!”高胖子也来了火气:“那俩人从飞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们不下重手,不是等着被人偷袭么?还江湖名宿呢?怎么四五六都弄不清?”
“你敢羞辱贫道?”空见腾地站了起来。
老钱急忙打起了圆场:“道长息怒,高大人这人鲁莽惯了,何必跟他动怒。在下替他给你道歉了。”
“哼!”空见冷哼一声坐了回去。
高胖子还要再骂,却被谢半鬼拉住了胳膊。全场顿时陷入尴尬的寂静。
还是老钱打破了安静:“谢兄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谢半鬼道:“接着去唐门。告诉大伙收拾下东西,等天一亮,就赶去最近的卫所,这回咱们走兵道。”
“走兵道,倒不失为一个办法。也更安全些。”老钱道:“我这就让重散去安排。”
“等等。”谢半鬼叫住了郑重山,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郑重山瞪大了眼睛道:“这能行么?”
老钱怒斥道:“谢大人的话,就是我的话,他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郑重山带着几个火神卫神神秘秘的走了下去,谁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
梅心儿却压低声音向高胖子问道:“什么叫兵道?”
“兵道,跟官道其实是一条路,就是走的方式不太一样。”高胖子解释道:“我们大明每个县每座城都有卫所,那些卫所的军户平时除了耕种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养马。一旦有战事的时候,只要部队的规模不大,完全可以沿着卫所走,随时随地的换马,这么一来,速度能比平时快出三成左右。”
“这不是最重要的。”谢半鬼道:“最重要的是,卫所为了证明骑士的身份,会在马匹的后面插一面小旗,代表他们经过的卫所。这种‘送兵旗’往往几十,甚至上百年都不更换一次,不知道送走了多少英雄,多少将军。旗帜上的军威和煞气经久不散,鬼神避让。我们带着送兵旗走,会安全不少。”
“原来是这样啊?”梅心儿恍然大悟道:“那你先前怎么不走兵道?”
谢半鬼别有深意的道:“先前我没想到会这么麻烦!算了,不说这些,赶路要紧。”
谢半鬼身上带着锦衣卫腰牌,想走兵道不但没人阻拦,相反的,受到了高规格的礼遇。仅仅一天时间,他们就走出了近三百里,傍晚时分,按照计划入住了沿河大营。
河营主官恭恭敬敬的把谢半鬼让进大帐,摆上酒席:“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就是开河鱼还算不错,请大人尝个鲜。”
谢半鬼皱眉道:“这里才开河?”
“不是,不是……”河营主官连连摆手道:“河水早就开了,这鱼是我们引水养的,什么都没喂过,保证干干净净。”
吃开河鱼,图的就是鱼肚子干净,养的鱼自然已经吃了东西,吃不出一口鲜的味道。那个主官还道谢半鬼不满,吓得冷汗直流。
谢半鬼不是官场中人,自然也不会去管他在想什么,直接问道:“你在河营待得久了,见过这条河上有鬼船么?”
“听说过!但是没见过。”主官道:“这一类事情,老辈的人常讲,但是真正能遇上的又有几个?”
他话落没有多久,大营码头的方向就传来一阵鞭炮声响。河营主官被吓了一跳,顿时不悦道:“怎么回事?”
营兵禀报道:“外面有鬼船。”
“放屁!”河营主官气得破口大骂:“没见佥事大人在么,胡说八道什么?”
“出去看看!”谢半鬼站起身来大步走向河营码头,离得老远就看见几个老兵挑着放完鞭炮,紧张兮兮的盯着河面。一艘**不堪的旧船,正顺着水流向码头的方向缓缓靠了过来。
走在后面的唐兵忍不住惊呼道:“鬼船!它跟过来了!”
唐帅瞪了对方一眼:“别慌,有谢大人在呢!”
谢半鬼吩咐附近的兵丁道:“想办法把鬼船拖到岸边上,不用让它进营,靠上岸就可以了。”
“大……大人……这……这不吉利啊!”兵丁吓得两腿发软,苦口婆心的道:“老辈人说过,鬼船靠了岸,就要收人。除了放鞭摆酒往外送,说什么都不能碰啊!”
谢半鬼一言不发的看向了河营主官。那人虽然打心眼里不想去碰鬼船,可以锦衣卫佥事发了话,他敢不动么?只能硬着头皮呵斥道:“大人,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叫几个人过去,谁敢不听仔细你们皮肉。”
兵丁没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叫了几个老兵,用飞爪挂住船帮把鬼船拖到了岸边。船一靠岸,那些兵丁就像躲瘟神一样远远躲开。
谢半鬼带着高胖子几个人蹦到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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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问题
鬼船仍旧保持着唐帅刚刚登船时的模样,甚至连甲板上的腐木没有移位,只不过腐朽的程度加剧了不少,要不是谢半鬼等人有轻功在身,只怕烂掉的甲板根本承受不住他们的重量。
“你们几个先下去,火把留给我。”谢半鬼从老钱手里接过火把提气前行,小心翼翼的在船舱门口蹲了下来,将火把尽可能的探向船舱。
船舱当中除了横七竖八的杂物,就是半尺来高的积水。暗红色的火光顺着船舱推移几尺就停了下来,照射泱泱积水上就像成洼的鲜血在船底涌动,隐隐约约能看见水波里飘着几双道士穿的布鞋,再往里就是半明半暗的光影和满是划痕的船身。
谢半鬼随手将火把投进船舱之后,头也不回的跳到岸上:“浇上桐油烧了吧!”
河营主官凑上来道:“要不要派兄弟们盯着点?”
“也好。”谢半鬼点头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派些弓箭手盯着。”
“是是……”河营主官嘴上答应着,心里却腹诽不已:“你把鬼船弄进来,自己拍拍屁股走了,留老子收拾烂摊子,什么事儿啊?”
谢半鬼却没心思理会他在想什么,直接返回了营帐蒙头大睡。
入夜,巡夜的兵士刚刚走过,一道黑影就像灵蛇般跃上了唐帅的营帐,用匕首在帐篷上划开一道拇指大的口子,伏在帐篷上对着唐帅熟睡的面孔端详了半晌,犹豫再三才从袖管里抖出一只核桃大小的蜘蛛,用食指点住蜘蛛腹部悬在帐篷的顶上。
没等蜘蛛顺着丝线滑落,从附近冒出来火神卫已经把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那个夜行人,为首的老钱端着双枪冷笑道:“朋友,我劝你最好别动。郑家的火气可不是过年用的炮仗,弄不好会死人的。”
夜行人身躯明显一僵,按在帐篷顶上的手掌悄然发力,无形无质的掌风透过帐篷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击唐帅的方位,帐篷里面像是打了一声闷雷,紧接着连续五声雷动一浪压过一浪的在里不断传来。被真气炸碎的木床像是强弓劲弩般穿透了帆布帐篷四下飞射。
夜行人好整以暇的跳落在地,得意道:“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你们郑家的火器再厉害,能阻挡我杀唐帅么?”
老钱抢上去一把撕掉了夜行人的蒙面黑巾:“唐炮?怎么会是你?”
潜入河营杀人的,正是早就陷入昏迷的唐炮。
老钱仅仅愣了一下就回过神来:“把他带到谢兄弟的帐篷,所有人都给我守在外面,谁敢接近十丈格杀勿论。”
谢半鬼像是早知道潜进来的杀手会是熟人,见到唐炮之后不但没有惊讶反倒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翻看起叠在桌上的资料。
一炷香之后,反倒是唐炮先沉不住气了:“谢半鬼,你不用故意拖延时间向我施压,要杀要刮我唐炮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谁说我会杀你?”谢半鬼道:“我只是想把你交给九大门派而已。”
“你会把我交出去?”唐炮冷笑道:“也对,不把我交出去,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你们鬼衙用手段杀了唐门弟子,就算九大门派不向鬼衙发难,唐门也会不顾一切的报复。不过,你觉得交一个死人出去,能证明什么么?”
谢半鬼抬起头道:“你吃了毒药?”
“没错!”唐炮淡然道:“我潜进来之前就已经吃了毒药。而且,我刚才杀唐帅是故意模仿铁手李的成名绝技‘五雷分尸手’,让附近的人听去。谁还能说,唐帅不是死在你们鬼衙手里?”
谢半鬼点头道:“唐帅被‘五雷分尸手’炸死,我们的确很难解释,你能杀唐帅,就说明唐车和唐马也是死在你的手里?”
“他们……他们……本来可以不死!”唐炮声音嘶哑道:“这都怪唐帅,要不是她一意孤行,象棋没看一个人会死。所以唐帅更该死!”
谢半鬼笑道:“你就没想过,唐帅没死么?”
唐炮愣道:“你说什么?”
“他说我没死!”唐帅带着唐兵、唐士从大帐外面走了进来,高胖子、梅心儿、空见道长也跟着鱼贯而入。
唐兵抢到唐炮面前,抬手给了对方几个耳光。厉声道:“你为什么要害大姐,害我们兄弟?”
“就因为我是唐门人!”唐炮怒吼道:“堂堂唐门被人欺负到了头顶上,你们还说什么要顾全大局,还要带人去开唐门祖坟?你们还是不是唐门弟子?还有……”
唐炮紧盯着唐帅恶狠狠的道:“唐相当时手都断了,你还是不肯向谢半鬼出手,既然你不顾念兄弟情义,我何必在乎你死活?只有你死,唐门才能堂堂正正的很鬼衙开战,堂堂正正的做唐门。”
唐帅咬着牙道:“我就是心里有唐门,才不愿意看着唐门被卷入漩涡。江湖大派早就已经对我们唐门不满,这回和郑家开战,我们无论是赢是输,都会遭到各门各派的反感,甚至是明里暗里的打击,你究竟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唐炮厉声吼道:“我只知道唐门威名不可堕,唐门血性不可丢。为了唐门就算粉身碎骨,我们也在所不惜。”
“你们?”谢半鬼饶有兴趣的问道:“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唐相!”唐炮冷笑道:“唐相那天故意挑起事端之后,就是怕你们不肯出手,才自己断了自己的指头。没想到,他不仅十根手指就这么白白丢了,连脑袋都没保住。可我们的大姐,却只知道和你眉来眼去……”
“你……”唐帅气得俏脸煞白。
“我说错了么?”唐炮冷笑道:“别以为,你用剑气留字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谢半鬼鼓掌道:“不错,你对唐门的忠心,让人十分感动,可惜,你演技却不怎么样。你抱定必死之心,服了毒药来刺杀唐帅的事情是真的。不知道唐帅没死却是假的。”
唐炮脸色微变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半鬼站了起来:“如果,你还能多活一会儿的话,肯定会赶上一场好戏。这场戏的主角,是我,也是空见道长。”
空见双眼微合道:“谢大人,你又想做什么?怀疑贫道一次,贫道可以理解,一再怀疑贫道,休怪贫道无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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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唐门
谢半鬼道:“我不是怀疑,而是确定,你就是整件事的幕后推手。”
“你说什么?你敢陷害贫道?”空见道长猛然起身之间,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一软又坐了回去。
谢半鬼笑道:“道长明知道唐门善于用毒,怎么就不小心些呢?”
空见厉声道:“你们对贫道下毒?唐门想要与武当结仇不成?”
唐兵急忙解释道:“不是下毒,是化功散。我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谢大人一再保证,今夜给我们唐门一个交代,我才冒犯了道长。如果证明道长跟无辜,我马上给你解药,并且……并且磕头谢罪。”
唐兵还是不相信谢半鬼,但是唐帅的命令他却无法违抗,情急之下先给空见认了错。
“哼!”空见冷哼一声道:“贫道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些什么来!”
谢半鬼坐回椅子上:“那我们就先从你们动机开始说吧!你们这回要袭杀的主要目标,不是我们而是唐帅,杀了我们对你们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死了,还会有其他人去唐门,如果换成纸活张,假货刘他们,你们就没法再下手了。只有唐帅死,才会引发唐门和鬼衙的剧烈冲突,才能达到你们的目的。”
“就像唐炮所说,唐相在客栈里挑衅,是你们有意的安排。如果,我们忍住不动手,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你们根本没把希望寄托在唐相身上,而是趁着他在拖延时间,悄悄潜进了房间里对唐车、唐马下了噩梦咒。同样,也巧妙的把唐炮给隐藏了起来。”
“接下来,你们就可以进行第二步了,进一步激化我们和唐帅之间的矛盾,给唐帅造成‘我们肯定会出手报复的错觉’。本来么,你们的计划是,用灵符封闭我们所在半边楼层的视听,让金衫会的活尸大举进攻唐帅,然后故意放走他们其中的一个。让他们误以为是我们鬼衙在御尸杀人。”
唐兵皱眉道:“可是我们被你赶走了呀?”
谢半鬼道:“正是因为你们被赶走了,他们才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在唐相的脑袋里面塞了一张三尸符箓,和我们说话,给我造成法唐弟子袭击我们的假象。”
高胖子插口道:“老弟,你当时看出有猫腻,怎么不把那些牛鼻子留下?”
谢半鬼苦笑道:“我是在,从那个郑家弟子报信的时候,才发觉的不对。当时老钱只开了一个门缝,根本没去注意那人的手。不过,我却看见那人左手虎口上有道老旧的伤疤,那是长期收剑的人,在剑鞘上磨出来的老伤。郑家人不会练剑。所以,我才让他们换了屋子。”
谢半鬼又继续道:“空见一出客栈就对唐帅他们下了乱神咒,引着他们在管道上打转,自己却转回来,操纵活尸跟我们周旋。”
空见道长冷声道:“贫道很佩服谢大人异想天开的本事,难道你以为,贫道有斗转星移,颠倒昼夜的神通么?”
“颠倒昼夜的本事你没有。不过,你有‘一梦百年’。”谢半鬼从袖管里取出一截指甲大的香头:“‘一梦百年’的作用就是能让人安然入睡,不但不会让人睡死,而且只要睡上一会儿就像睡了一夜那么精神。唯一的缺点就是,香灭了人就醒。因为,这东西不是毒药,又十分罕见,所以我们谁都没有注意。你就是利用它,让客栈里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睡了一夜的错觉。我想我们大概也就睡了一个时辰左右吧!”
唐兵提出疑问道:“可是我们醒过来之后,天色已经大亮是怎么回事?”
谢半鬼反问道:“你当时开过窗户么?”
谢半鬼不等他回答就直接道:“你肯定没有,不仅你没开窗,我们也一样没有开窗。空见就是利用了江湖人不会随便开窗的习惯,用金箔纸之类东西,把火光反射到窗户上,让我们觉得天色已经大亮。其实,天还是黑的。”
梅心儿懵懵懂懂的插话道:“江湖人,为什么不开窗户。不闷么?”
“丢人啊老妹!”高胖子捂着额头道:“开了窗户,屋里的人在干什么,不都一目了然了么?人家站你对面房上,一通暗器下来,你往哪儿躲?所以江湖人不爱开窗户,就算开也不会大开。”
“咳咳……”谢半鬼咳嗽了两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用金箔照明这种事情,需要一定的人手,当时客栈里除了你我们和少林之外,好像只有你能办到。”
谢半鬼继续说道:“你知道那些尸鬼根本挡不住我们,你怕我们追上来,发现蛛丝马迹,所以,你那些武当弟子就必须得灭口。于是,你把他们引到了事先准备好的鬼船上,一一干掉。”
唐帅皱眉道:“谢兄,这么说有些牵强了吧?他能知道我们从客栈出来会走水路?”
“他当然不确定。”谢半鬼道:“从一开始,他就不知道我们会选择水路还是陆路,所以,客栈和鬼船都是事先就准备好了的!”
谢半鬼从桌上抽出一张纸道:“那间客栈虽然原来就有,却在最近被人重金盘了下来。唐小姐不信,可以看看锦衣卫的密报。”
唐兵迟疑道:“可是在船上,空见明明是在跟船家动手。难道那船家是唐炮假扮的?”
“聪明!”谢半鬼道:“你们从官道脱险之后,只看了活人,有人去看过被包在棉被里的车马炮么?那时候,唐炮已经溜了。”
“他们能在官道上布置乱神咒,在船上就一样也能。乱神咒只能吓人,不能杀人。所以,空见故意出手拍死了落水的弟子之后,抢在你们前面和船家动了手。不然,你以为鬼魂为什么会用内家掌力杀人,而不是吸人精血,或者吸人阳气?”
高胖子道:“那在官道上跟我们对掌的也是唐炮?”
谢半鬼道:“没错!要不然你们把空见的衣服扯开,看看他背上掌伤的大小是不是和唐炮的手掌差不多?”
一直没有说话的唐炮忽然厉声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在客栈动手时,明明是郑家人先开的枪……”
“是啊!”谢半鬼笑道:“那枪是郑重山开的,他怕老鼠,那时候刚巧有只老鼠落在他头顶上,所以他的枪走火了。这完全是个巧合。”
谢半鬼道:“空见道长见我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所以很是时候的扔出的唐炮。那只飘进大营的鬼船根本就是他们欲盖弥彰的东西,目的,就是引起我的怀疑,甚至当时唐炮可能就藏在船舱里等着我去发现。如果查看船舱时找到他,把他拖进大营,他今晚的出现就会更完美了。”
谢半鬼冷笑道:“不过,唐炮戏演得实在太假了,他看到唐帅的惊讶,演得只有三分像真事儿。”
空见听完哈哈大笑道:“贫道很佩服谢大人编故事的本事。不过,贫道想问一句,谢大人给我编一个这样做的理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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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桥
所谓的生死桥,只不过是连接在斩情谷两边绝壁上的一条铁索。
从观战的平台上看,那条只有拇指粗细的铁索像是受惊的蛟龙,在穿越峡谷的凛冽罡风中上下翻滚。轻功、内功达不到一定程度的人,别说是在上打斗,就是站上去都极为困难。
铁索下面就是云雾弥漫遥不见底的千仞绝壁,只有在罡风猛烈时,蒙蒙雾气中才会露出一些模糊的岩尖石笋,稍看一眼就令人目眩头晕,不寒而栗。
领着谢半鬼走到悬崖上的唐景宏指着悬在几丈外的生死桥道:“这条生死桥原本是唐门弟子了断恩怨的地方,下面的斩情谷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惊采绝艳的青年武者,谢少侠上桥之前还是考虑清楚的好。”
谢半鬼面无表情的道:“我考虑的很清楚,废话少说,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谢半鬼略带张狂的话顿时撩起了唐门上下的怒意,当即就有一个长老阴沉着面孔向身边的年轻弟子传音道:“唐翔,一会上了生死桥,别理家主的命令,给我下死手,出了人命自有老夫担待。”
那个叫唐翔的青年阴冷一笑,原地飞身跃到上了生死桥上,脚点铁索抱拳道:“在下唐翔,请教谢兄高明。”
没等谢半鬼开口,高胖子已经抢出半步:“这场我来!”
谢半鬼不无担忧道:“你能行?你的轻功……”
“打别人不行,挤唐门的蛋黄绰绰有余。打不过,大不了把桥断了,跟他一起玩完。”高胖子走到悬崖边上才开始起跳,双脚踏空连赶十来步才落到了桥上。不但没有唐翔“飞燕掠空”身法的美感,还把铁索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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