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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新世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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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稻梗照亮了敌军的位置,习惯黑暗的它们反而一时眼花撩乱。箭矢枪弹大多从我们头顶上掠过,仅有几发打中船身。
另一方面,我们四人在水田起火后不再有后顾之忧,开始发动无情攻击。大家内心充满恐惧、愤怒与仇恨,纷纷创造出割喉、敲碎头骨、折断腰椎、捏烂心脏的残忍意象,空间不时发出咒力互相干涉的虹彩闪光,但没人在意。我们彻底投身杀戮中,脑中充斥唯一执念,要杀得它们片甲不留。
即将迎接秋收的水田满是稻穗的爆炸声与化鼠的垂死哀嚎,血染成鬼哭神号的地狱。
「够了!大家住手!」
过了十分钟以上,觉大声制止我们,田里的稻穗几乎被烧个精光,敌人没再反击。
「杀光了吗……?」藤田先生激动不已,挺起身子问。
「是啊,敌军应该全死光了。」觉回答。
当火焰自然熄灭在水田的水里,四周又恢复一片黑暗,空气中充满焦肉的恶臭。
「我……我竟然……」冈野话声一顿,从船舷探出头呕吐。
「这也没办法,冈野你放松点,本来就没人想做这种事,就算要杀的是化鼠也一样啊。」
我抚著冈野的后背安慰她。
藤田先生也反覆喃喃自语著:「放轻松,没事没事……」接著像忽然想起一件大事,向仓持大喊:「喂!仓持!你怎么啦?没事吧?」
但等半天,都没有回应。
「怎么了?」藤田先生疑惑地问。
「不知道,希望别被流弹波及。」
「应该没有化鼠了吧?是不是去看看比较好?」
「也是,不过可能还有同伙躲在医院里?」
「嗯……也对,那该怎么办才好?」
藤田先生在出发的时候还是领队,现在完全靠觉指点,而他本人应该觉得是以长辈身分徵询年轻人的意见吧。
「我去。」
「真的?你行吗?」
「觉!你在说什么啊!」我不禁大喊。
「没事啦。伏兵已经全军覆没,不会再被谁从背后偷袭了。」
「话是没错,不过……」
「你们就掩护我吧。」
觉默默下船,脚步沉稳地走向医院玄关,谨慎地检视大洞周围状况,然后回过头。
「仓持他不在这里,可能到更里面去了。」
「这样啊,你能不能看得更仔细点?」
藤田先生轻声细语地要觉深入险境,这令我火气上冲,绝对不能坐视有人要让觉涉险。
「不行,我们要叫支援来!一个人走进建筑物太危险了。」
「可是大家现在都很危险吧?找人支援应该也找不到。」藤田先生像在告诫我。
「请不要躲在安全的地方说这种不负责的话!那你要不要自己进去看看?」
我一步也不肯让,藤田先生只能摸摸鼻子放弃。
「觉!千万不能往里面去!」
觉有点犹豫,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回头。
「可是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啊,早季。」
「你死了就有完了吗?」
我的口气一定很凶悍,觉也被我震慑住。
「也不是啦……」
因为好奇心就忘了分寸,简直跟十二岁的时候一样,毫无长进。
「唔……好啦好啦,渡边说的也有道理。」藤田先生打起圆场,「那我们破坏掉医院好了,反正也没别的方法,就算里面有化鼠也会……」
「组长!你在胡说什么啊!」这次竟然换冈野大吼大叫,「里面说不定还有生还者吧!大内也在,仓持也在,你竟然说要破坏医院……是打算牺牲所有人吗!」
「怎么会,我根本没那个意思……只是想说一点一点慢慢拆掉建筑物……」藤田先生畏缩起来。
「啊,看,看那边!」我抬头看三楼窗户大喊,因为里面闪著微微光线。
「是什么东西在发光啊?」
觉同时发现光线。光很微弱,不时闪烁,但在我们刚来医院时并没有这道光线。不过若是在焚烧水田的期间发光,我们应该也看不见。
「里面有人……」觉又往医院走,「那不是萤火虫,是咒力创造的光。」
虽然我没用咒力做过鬼火的经验,但觉是光线专家,说出口就是特别有说服力。
「应该是有人在求救,我们非去不可。」
「这也可能是陷阱吧?如果能用咒力发光,直接开窗求救不是更好?」
觉摇头否定我的反驳,「这说不准,或许里面的人身负重伤,动弹不得,总之我进去看看,不管里面是谁都不该见死不救吧?」
这次觉应该下定了决心,我也挡不住。
「好吧,那我也去。」
「不要吧,早季还是……」
「如果觉只有一个人,谁从背后偷袭不就没辙了?」
我下了船,脚上还穿著木屐,有点摇摇晃晃。
「我也要去。」冈野的声音很细,但很坚决,「三个人应该更安全吧。」
「呃……太多人去反而更危险也说不定……」藤田先生故意大声感叹,但没人理他。
「我要去,一定要确认大内跟仓持平安无事。」冈野下船,跟上我和觉。
「好,那我在这把风,所有人都去实在太危险了。如果你们碰到什么事,记得大声呼救。」
任谁听了都知道这是懦弱的藉口,但就战术上或许是正确答案。最后藤田先生独自留在船上,我们三人探索医院。觉、我以及冈野三人依序穿过圆洞进到医院一楼。仓持说的没错,地板上满是破碎的木片。
我们各自捡起木棒或木板点火做成火把,火光可能让对方发现我们,但不靠光线连前进都有问题。
一楼是大厅,右边有挂号台,正面是通往二楼的左右两道楼梯,原本应该先调查一楼全部房间再往上爬,但现在须尽快赶往三楼,如果求救的人受伤了,须立刻进行抢救。
觉带头上楼梯。因为平时都用咒力运送病患,楼梯设计不良,我注意左右两边,冈野注意后方,脚上木屐踩得木地板嘎吱作响,相当刺耳。
「仓持跑到哪里了?」
冈野受不了沉默地低声呢喃,我和觉连安慰的回答都想不出来,默不作声。二楼到三楼时,气氛更是难以忍受的紧绷,毕竟仓持下落不明,里面肯定有什么古怪。
带头的觉在进入三楼走廊前,停下脚步。
「怎么了?」我尽力压低声音问。
「刚才的光就在走廊右手边,照在窗户上。」觉低声回答。
「早季,冈野,你们让火把飘到前面去。」
我们两个照办,两支火把飘在半空中,缓缓沿著楼梯前进,照亮三楼走廊。
「还不现身吗?」觉开始集中精神,走廊中段附近忽然凭空浮现一个发光方块,方块正对著我们,原来是觉做的镜子。他逐渐改变镜子的角度。
火把的光线照出走廊的右手边,没人,不对,有人倒在地上,但动也不动,似乎死了。
觉接著翻转镜子,照出走廊的左手边。
有了。四只化鼠茫然地伫立在地,透过镜子直盯著我们,其中一只急忙吹出吹箭,细箭穿过觉做的镜子,飞往右手边。
「杀了它们!」
我对觉的指示有点犹豫,毕竟不曾用咒力影响过非肉眼目测的目标,这时四只化鼠中的一只飘起来,应该是觉抓的。我和冈野慢了半拍,但学著觉仅靠镜中影像,对没实际出现在视野中的化鼠发动咒力。
觉抓到的那只化鼠头部被扭转一圈,冈野抓住放吹箭的化鼠,打飞它的头。我也总算将意象套在左右相反的镜像上,内心已经对残杀人类外的生物完全麻痹。我用隐形镰刀砍下化鼠的头,鲜血直喷,化鼠往后躺平,这时觉已经搞定最后一只化鼠。
「是不是留一只比较好?」
「不用了,反正没办法沟通,一部分知识阶级的化鼠才会讲日文。」
我们总算上到三楼,因为依然担心是不是哪里有陷阱,走得非常慢,但最后发现应该是没有化鼠了。
冈野走近倒在走廊上的人,忍不住放声尖叫。
「仓持……怎么可能?骗人!」
「你最好别看。」
觉把冈野从尸体旁边拉开,我紧抱著啜泣的冈野。
「他的表情没有痛苦的样子,应该是当场死亡。」
觉喃喃自语,我想的跟他一样。仓持一进入医院,我们就放火烧水田,他应该会回头看发生什么事,这时刚才那批化鼠突然用吹箭或其他武器从背后偷袭,再把尸体搬到这里。它们想必想让我们掉以轻心,再趁机杀害。
「往里面看看吧。」觉走往右边的走廊。
「小心!」
「没事,怎么看都没有伏兵了。我比较想知道从外面看到的光是怎么回……」
觉突然闭上嘴。
「怎么了?」
「早季!快过来!」
觉冲进走廊右边的一间病房,我和冈野立刻追上。
我们看见了超乎想像的光景。
4
天花板垂下三个巨茧般的物体,怪模怪样吓我们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用绷带将床单捆得如同埃及木乃伊。顶端露出黑色的发丝,里面是人,而且胸部微微起伏,还有呼吸。
「放他们下来吧。」
我们联手让木乃伊飘起来,然后切断绷带,缓缓降在地上。
打开床单后,里面果然有人,三人分别是为我看过病的野口医师,以及护士与清洁工,名牌上印著关与樫村,三人双手被反绑,朦住双眼。我们马上解开他们身上的绷带,但三人眼神涣散,还像小动物般不停颤抖。
「你们没事吧?」觉问,但三人毫无反应。
「这些人可能受伤了,撞伤头之类的。」
冈野说著,检查三个人的身体,但只发现轻微擦伤。
「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药?」觉依序看著三个人的眼睛,倾首不解。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幅景象让我寒毛直竖,若病房中仅剩下被千刀万剐的三具尸体,我不会这么害怕,但现在感到哪里很不对劲,很不正常。
可是,我不明白原因何在。
「请问……我们在底下看到萤火虫之类的光,是他们之中哪个人做的吗?」冈野疑惑地问。
「应该是,没有其他可能了。」
「如果他们还可以使用咒力,应该能自行切断这些束缚吧?」
「不行吧……这些人被绑得非常巧妙,眼睛又被朦住,看不见目标,这样很难使用咒力。而且被吊在半空中会产生不安感,害怕掉落,更不敢切断绷带。再说还有化鼠在附近监视。」
「所以才做出那道光?」
「应该是吧。在完全看不见周围的情况下,顶多凭著记忆中的医院光景,套上萤火虫飞舞的影像。他们希望有人看到光而发现自己。」
我听著觉与冈野的对话,突然发现房里状况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觉……你想这些人为什么会被俘虏?」
「咦?不就是因为被化鼠攻其不备吗?这没什么好惊讶吧。野狐丸不已经用诡计杀死很多人了?」
「血肉之躯从背后被偷袭当然是死路一条,不过他们竟被活捉,还被蒙眼……正常来说这不可能发生吧?」
听我一说,觉也愣住了。
「……这根本不可能吧?」冈野惊恐地说。
「无论什么状况,就算被当成人质,都可以用咒力解决问题,更何况这里还有三个人……」
「这说不准吧?搞不好化鼠狠狠殴打他们,让他们失去意识,或用麻醉药。但实际上用了什么把戏我就不知道了……」觉盘著双臂沉思。
「……啊,啊,啊。」此时,野口医师蓦地回过神,发出声音。
「你醒来了吗?我们是来救人的。别担心,这里的化鼠已经被我们杀光了。」觉蹲在野口医师的面前告诉他。
「快……快点逃……」野口医师拚命地咳呛出几个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快,快回来了……趁现在,快逃!」
「回来?什么要回来?」
「大内……医院里的病患们都平安吗?」
觉与冈野同时询问野口医师,此时,关护士高声尖叫。
我们根本听不懂她在吼什么,只听见赤裸裸的恐惧,即使方才发生过那么多恐怖的事情,她的叫声依然令我丧胆,我这辈子还没听过人类发出这样的声音。
「关护士?你振作点!没事了!」
冈野硬是克制心中恐惧,试图安抚关护士,但不仅毫无效果,反而让她更激动,惊悚的尖叫回荡在半废墟化的医院中。
这道声音刺得清洁工樫村回神,猛然坐起身。我们还没来得及对他说话,他看了我们一眼就转身冲出去,而且出乎意料地健步如飞,听得出他是半跑半跳下楼梯。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望向觉。
「总之先离开这里。把这两个人放上船,先离开再说。」
「刚才逃掉的人呢?」
「之后再想。」
我们伸手拉起医师与护士。
「快、快、快点逃……」野口医师仅仅清醒片刻,接著又喃喃自语起来,关护士好不容易停止尖叫,却像癫痫发作一样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当我们下楼梯时,外面有人大喊。
「怎么了?」觉跑回三楼往窗外看,我紧跟在他身边。
只见一名男子死命跑往远方,在星光之下看得不甚清楚,但应该是樫村。
「喂!怎么啦?可以不必逃喽!」
声音源自藤田先生,他在船头上大吼,但樫村头也不回。
觉将窗户拉开一半对著藤田先生喊,「藤田先生!他……」
「……住口!你大声喊,就会被发现我们在这里!」野口医师在下楼梯的半途出生警告。他的声音不大,但听得出大事不妙,我们反射性离开窗边。
「怎么回事?化鼠已经……」
「才不是化鼠!是那家伙……那家伙会回来啊!」
关护士又开始鬼吼鬼叫,声音非常刺耳,好像是邪恶的怪鸟。
「快让她闭嘴!」听野口医师一说,冈野立刻堵住关护士的嘴。野口医师的口气充满魄力。关护士先是疯狂挣扎,然后像断线一般浑身虚脱。
「那家伙是谁?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觉抓著野口医师的肩膀,想问个清楚。
「我……我也不知道那家伙是谁,只知道医院员工、病患、所有人都被杀了。」
冈野听了,浑身僵硬。
「只有我们三个人存活,应该是想抓来做人质吧……」
「你们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不可能反抗啊。所有想逃的人都被杀了。」
我听见细微的喀喀声响,正感奇怪,顿时发现声音来自野口医师的口中,恐怖的记忆让他的牙齿直打颤。
「快、快点逃,要不然……」野口医师的眼神陷入疯狂。
「觉!我们先逃再说!」危机迫在眉睫,我朝觉大喊。
「好!」
我们不发一语,飞快下楼梯到一楼大厅。
就在那刻。
「救命啊!」
门外传来可怕的叫声,我们透过玄关的大洞看见樫村正往这里跑来,大概还有七、八十公尺远。
「喂──我们在这里!」藤田先生大声回应他。
「太晚了……正门不行,从后门逃!」
野口医师说完后连忙转身,蹒跚地往医院后门去。我们不知如何是好,茫然愣在原地。
下一秒,往我们跑来的樫村全身迸发出刺眼的火光。
「这……这怎么可能……」
觉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简直像在做一场恶梦,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
樫村在火焰中挥舞双手,痛苦挣扎,突然一阵强风吹来,火焰近乎全数吹熄。
我们发现藤田先生正在用咒力灭火。
「快去帮忙!」我打算发动咒力帮忙扑灭剩下的火焰。
「住手!」觉抓住我的肩膀。
「不快点救他怎么行!」
「快逃!」觉硬是拉著我的手走向医院后门,我在途中往外看。
火比刚才烧得更旺,樫村倒地不起,烧成焦炭。
我看见藤田先生下船要往樫村那里走,但随即转身往我们跑来。
倏地,他停住了。
我倒抽一口气,果然……但这不可能发生……
藤田先生飘在半空中,但不是凭他自己的本事。
是被咒力吊到半空中。
我呑回冲到嘴边的尖叫。
人类看到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会失去行动准则,呆然在地,就像当时的我。
距离我短短四、五十公尺处,有个人被吊在半空,面临即将活生生遭五马分尸的命运。
「别看!」
觉硬把我的脸扳向另一边。
「呃啊啊啊啊啊……!」
我身后响起凄绝的悲鸣,空气骤然变得湿黏,还夹带著血腥味。
觉默默抱著我的肩膀,赶往医院后门。
「快,这里走!」野口医师小声对我们招手。我们最初没发现楼梯后面有一条细细的走廊通往后门,后来才知道这是遗体运送通道。
「那究竟是什么?」觉用颤抖的声音逼问野口医师。
「你们这下懂了吧,我们大家都知道,那就是……」
野口医师突然闭嘴,作势要所有人安静。
我吓得竖起耳朵,不敢出声。
听见了,是脚步声,听起来并不沉重,步伐也不大,正缓缓接近医院玄关。脚步声穿过玄关的大洞进入医院,嘎吱嘎吱地走上楼梯。
我不经意望向关护士,她的那张脸深深震慑了我。关的表情惊悚扭曲,随时开口尖叫。如果她这时候尖叫,一切就完了。但在关护士尖叫前,冈野先发制人地将关护士的头按在胸前,安抚似地拍她的背脊,关护士一时死命挣扎,但还是慢慢放松下来。
其间,脚步声经过楼梯间走向二楼。
野口医师缓缓挥手向前,我们屏气凝神走向医院后门,野口医师握住门把就要开门。
打不开。跟在后面的我们差点吓破胆,门上原来还插著一道小门闩,一拉开,门板发出微微声响。门开了。
我们像从充满腐臭的棺材中,走向一望无垠的地狱。
野口医师关上门,摇摇晃晃地走出去。
「医师,不是那里!」
觉出手拉住医师,但医师狠狠甩开他。
「别跟过来,滚远点!」
「请等一下!」
「你们听好,我们要分头逃,虽然最后还是会被杀光,但如果运气够好,或许会有一人活命。」
医院里突然传来怪声,像是人的啜泣,又像野兽的咆哮,实在诡异。想必那家伙在三楼发现化鼠的尸体,又知道俘虏消失。我们得立刻逃走才行。
「分头逃会被干掉,现在应该聚在一起!」
「聚在一起?这有什么用?」
野口医师微微笑开,露出牙齿。身后的医院正传出从三楼往下跑的脚步声,没时间了。
「你也看到刚刚那两个人被杀吧?不管五个人还是一百个人,都一样。」
「可是……」
「你打算怎么跟恶鬼打?少废话,滚一边去!」野口医师往觉的胸口推一把。
恶鬼……光听到这两个字,我就吓得浑身血液结冰。
理性与常识告诉我这不可能发生,为什么化鼠攻击的同时,碰巧又有恶鬼现身呢?
但我亲眼见到证据,人类被咒力放火燃烧,五马分尸,除了恶鬼外没人办得到这种事。
「没办法,我们往反方向逃。」
觉看著野口医师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准备动身。
「等等!」我拉住觉的袖子。
「怎么了?」
「来了……我们绕到医院另一边!」
我听见风中发出细微声响,连忙竖起耳朵。不会错,虽然声音不如在医院里那么清楚,但确实有什么正在踩踏砂石,拨开草丛,靠近这里。觉默默作势要我们回头,悄悄打开刚才的门。
他不知何时脱下吵人的木屐拿在手上,我和冈野连忙照办,左右围著关护士回到死寂的医院,觉等我们都进门才进来,接著小心关上门。
真是千钧一发,当我们停住不动时,就听见脚步声来到门外,距离我们应该只有两、三公尺。同时,我们听见诡异的呻吟,那是喉头深处的鼓动声,又是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宛如低沉的诅咒。
恶鬼……就在薄薄一片门板的外头。
如果恶鬼发现这扇门……
我拚命祈祷。
神啊,请保佑我们别被发现。
请保佑我们平安无事……
祈祷途中,我惊觉门外悄然无声,没有脚步声,没有诡异的呻吟。但之前并没有任何生物离开的声响,代表恶鬼还在门外;对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肯定是屏住气息。
恶鬼正在仔细聆听后面的声音,一想到这里,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彷佛度日如年。在缓慢流逝的时光中,我看见恐怖的光景,门把正缓缓转动……
完蛋了,我吓到差点晕过去。
但门并没打开。
「Grrrrr……★$¥°C£▲!」
恶鬼发出异常高亢的恐怖声音,接著像发现猎物的猎犬般快步跑开。我们来不及庆幸自己获救就听见令人丧胆的哀号。
我摀住耳朵。那是野口医师的声音。
「混帐!别过来!该死的恶鬼!」
接著是教人难以忍受的惨叫,恶鬼并没有把野口医师一击毙命,而是徐缓凌迟。
「快!这里!」
觉快步穿越医院回到玄关,他从大洞小心观察外面状况,我们三人紧跟在后。因为脚上没穿鞋,木片刺伤脚底,地上血迹斑斑,但心理状态超出极限,几乎没什么痛楚。
「你……你到底是谁──!」
医院后方传来野口医师的临死悲鸣,我咬紧牙关摇头,自己无能为力,现在别听,别想!只要想怎么活著逃走就好……
「船好像没事,快点!」
觉走出大洞之后向我们招手,我们连忙赶上,却不得不停在大洞前。因为关护士怕得浑身发抖,双腿僵直,死也不肯出去。
「你在干什么?听话!我们得逃走啊!」我心中充满绝望!
「早季!快过来!别管她了!」觉冷酷地吶喊。
「可是……!」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杀光!如果没人回町上警告恶鬼现身,町就完蛋了!」
「请你们两个先走。」冈野静静地说,「我跟她一起躲在这里,请你们之后再来救我们。」
她的声音冷静平稳,早有赴死的准备。
「这怎么行!」
「没其他办法了吧?再说搭船逃走或许还更危险,或许那家伙根本想不到有人还躲在这里……好了,快去吧!」
「早季!我们走!」觉抓著我的手硬往大洞外面拖。
「对不起!」我双眼泛泪,向冈野道歉后转身与觉一起全力跑向小船。我在半路瞥见焦黑的尸体,冒出少许黑烟,更前方是藤田先生四分五裂的尸体,我拼命地冷静心神,却止不住颤抖。
一上船,觉立刻解开缆绳,我俩躺平隐身在船舷之下,慢慢让小船调头,开始航行。鬼屋般的医院耸立在夜幕之中,我害怕恶鬼随时出现,吓得浑身无力。
觉巧妙地操控小船,沿著狭窄水道远离医院,他根本看不见前后左右,怎么还有办法操纵小船?我看著觉,他仰赖星光,持续在小船上方制造小镜子来获得四周资讯。
小船缓缓拐了大弯。
「……已经没事了,从医院看不到这么远。」觉小声说。
「那……快点,全速逃走吧!」我小声哀求,但觉摇摇头。
「暂时还不能发出声音,这附近可能不只有恶鬼,还有化鼠,我们现在离水岸太近,如果被火枪偷袭一定逃不掉。再过一段路上了大运河就全速前进吧。」
我们心惊胆颤地把头探出船舷,小船在阴暗的水道上前进,发出微弱的水声。
「冈野她们……会不会有事?」
觉没有回答,他应该知道怎么安慰都不可信。
「那真的是恶鬼吗?」
觉稍稍倾首,「没其他可能了吧?」
「可是……恶鬼是从哪来的?我们町上应该一个异常人都没有吧?教育委员会盯得那么紧……」
「不知道,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一件事情。」
「什么事?」
「为什么奇狼丸率领的虎头蜂军全军覆没。无论多勇猛,碰上恶鬼也是不堪一击。」
「是啊……」
「还有一件事,野狐丸胆敢开战的原因。虽然我还不知道化鼠跟恶鬼有什么关系,但如果我猜得没错……」
觉突然住嘴。
「怎么了?」
「安静……动作不要大,继续稳稳讲话。」
「你在说什么?」
「语气不要变。」
「好好,这样行了吧?快说究竟怎么了?」我努力保持语气平静。
「大概一百公尺后面,有船跟著。」
「咦?难道……」我全身都凉了。
「应该是我们刚才拿来当诱饵的小船,船上一定是恶鬼。」
我偷偷用眼角瞥望,透过水面反射的星光,看见尾随在后的船影。
「怎么办?恶鬼怎么不攻撃呢?而且……」
「语气不要变,如果对方知道我们发现了,一定会把整艘船毁掉……恶鬼不马上攻撃我们,应该是想让我们带路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吧。」
真是最糟的情况,如果就这样与町民会合,等于带死神入町,但一时又想不到该怎么甩掉恶鬼。我拚命思考如何逃出困境,但恐惧让我大脑一片空白,思绪混乱。
「上了运河……发挥全力逃得掉吗?」
「不,不可能。」觉毫不迟疑地回答,「运河几乎都是直线,视野太好,恶鬼看到我们加速就会用咒力逮住我们,必死无疑。」
这么说来,任何妨碍对方小船的动作也派不上用场,因为我们稍微展现敌意,恶鬼就会发动攻撃。而且我们已经在恶鬼眼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等一下,难道我们已经完了?」
「等等,我正在想,你继续说话,说什么都行。」
现在只能仰赖觉的冷静,我照他说的继续讲话。
「没想过竟然发生这种事,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夏祭之夜怎么会死这么多人,而且就死在我眼前?我一个人也救不了……不只这样,我们还拋下冈野她们……应该说是见死不救……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究竟我们哪里做错了?」
泪珠不禁沿著脸颊滑下。
「我不想死在这里,绝不能糊里糊涂就结束人生,这不就像是突然被踩扁的虫子吗?至少我要知道为什么非死不可才愿意丧命,否则我一定死不瞑目。」
觉似乎在专心沉思。
「真理亚死了,我也不敢相信这件事情,不想相信,因为我爱真理亚……可是她今晚救了我,你记得吗?我们正要到广场的时候,我看见她小时候的幻影。我们追上去才没受到化鼠偷袭。如果当时去了广场,可能已经中箭中枪身亡,就像鸟饲宏美女士……我真的很讨厌她,因为她随便就派出可恶的不净猫杀死我们,像杀小白鼠。可是我现在知道,她只是胆小,满脑子想避免像今晚这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不过,我还是不会原谅她对真理亚他们做的事。还不只这样,我也不原谅她对我们的好伙伴无脸少年做的事。」
我心头一疼,不得不换口气。
「我爱他,打从心底爱他。绝对不能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就死掉……觉,我也好爱你,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整理好对他的想法,在整理好之前,我没办法更进一步,所以……」
「早季,我的心情跟你一样。都这样的年纪了,实在有点说不出口,可是因为我的记忆被抢走,所以还放不下他。」
「觉……」
「我们不能死在这里……虽然还想不到击倒恶鬼的方法,但应该能骗过恶鬼逃走。」
「怎么做?」
我彷佛见到一丝希望的光芒,觉开始说明。
「问题在于怎么上岸,一且进入宽广的运河就麻烦了,我们须在狭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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