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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那些事儿-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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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扇在我脸上。他力气极大,下手也狠,这一巴掌打得我都耳鸣了,鼻子窜血,直接麻了半张脸。这一嘴巴真是把我打懵,我傻傻看着他,很长时间都没做反应。
甘九阴森森地说:“你下不下?”
赵癞神色萎靡,靠在坑边,没有说话。冬哥和大刚冷冷看着,全都默不做声。
我心中那种屈辱和恐惧真是无法形容。一直以来,我就觉得冬哥是个狠角,可看到甘九的这双眼睛,我心悸发现,此人的心狠手辣应该不次于冬哥。
现在我在队伍里是绝对的弱势群体,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了。我眼圈红了,一下想起了解铃。如果他在就好了,肯定不会让我受这样的委屈。
我摸摸脸,默默走到井边,慢慢垮了进去。甘九扔给我一把登山绳:“把尸体背上来的时候,用绳子固定在身后。”
我苦笑。
我挎着绳子,扒着井壁边缘凸起的地方,慢慢往井下爬。井并不深,大约三米来高,可就是奇寒澈骨,越往下越冷,像是到了冰窖。终于踩到了实地,虽然戴着手套还是感觉手指头都僵了,我象征性地哈了两下手。
井里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虽然挂着头灯,可照射范围还不到半米。周围黑气弥漫,像是有无数的小颗粒在光线的照射下翻腾,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我从兜里摸出手电,慢慢点亮,顿时井下亮堂起来。赵癞说得没错,这里空间极其狭小,井底空空,只是在中间空地上,盘膝坐着一具死尸。
四面井壁泛着幽幽的青光,好像雕刻着什么图案,还写着很多古字。看着眼前这具死尸,虽然有了一定思想准备,可我还是惊出一身冷汗……这具死尸……竟然没有头!看样子应该是个男人,他披了一件宽大的道袍,道袍色彩锦绣,图案复杂,我没有胆量细细查看,只能匆匆一瞥。虽然没有脑袋,可这具死尸却透出一种镇定威严的气势,一看就是得道高人。
我握着手电,一步步走过去,伸出手小心翼翼摸摸道袍。我下意识觉得这东西特脏,这个人不知死多少年了,那衣服保不齐都生虱子了,说不定上面有什么毒。
我一扯之下,松松垮垮的道袍顿时滑落一角,露出里面死尸的肩膀。尸体身体发黑,而且黑得发凉,像是摸了一层鞋油,碰一下感觉硬硬的,像是用什么特殊材料雕刻,根本不像人的皮肤。
我心里稍稍安定,只要别把这东西想成人尸就行了,就当它是石头刻的。我把它的道袍系好,犹豫一下,双手合十念叨两句:有怪莫怪,老先生你死后不得安宁,可不要怪我,要找就去找甘九这个兔崽子,是他逼我做的。
我深吸一口气,用嘴叼着手电,反身把死尸背在身上,然后用尼龙绳从后面拴住。我掂了掂觉得还算结实,踩着井壁往上爬。
爬了一段,按说眼瞅着到井口了,可寒气还是特别重,尤其我的后背,简直就像光着身板背着冰块,血液几乎冻住。
我突然意识到,这口井的寒气其实是身后的死尸发出来的,它到哪里这股阴寒之气就会跟到哪里。妈的,不会这么邪性吧。
心里一有了杂念,就觉得全身不舒服,总觉得背后那个东西好像是活的,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盯着我。
好不容易爬到井口,甘九众人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看我露出头,抓住肩膀,一把拽我到外面。
甘九眼神狂热,哈哈大笑:“果然果然,我没有看错人。罗稻,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让你下去吗,你根骨不凡,有一副好肉身。”
我解开绳子,把死尸往地上一放,一句话也不想说。
甘九用手电照照,疑惑道:“头呢?”
“不知道。”我疲倦地说:“我下去就看到它没脑袋。”
甘九摇摇头,蹲在死尸旁,解开道袍,用手轻轻摸着皮肤,然后又很仔细地去查看道袍。
“罗稻,下面还有什么?”他头都不回问我。
我正要作答,忽然看到赵癞在望我,他眼神有点紧张,冲我轻轻摇了摇头。我心下恍然,第一次是他到井里,甘九问下面有什么,他说什么也没有。我本来想说下面的井壁上有雕刻图案和文字,可这么一说便把赵癞给卖了,这事我不能干,我随口道:“什么也没有,下面空间很小,只有这么一具死尸。”
甘九也就这么一问,他的心思全在这死尸和道袍身上,尤其那件袍子,他用手电照着亮反复看。
这时,淅淅沥沥的雨停了,甘九招呼我们把那石头盖子重新盖到井上,然后往坑里填土,重新掩埋。这一忙活,一直折腾到早上七点,整整一宿就没睡觉。
众人唉声载道,甘九把尸体背在自己身上,招呼大家回营地休息。
等进到帐篷,钻进睡袋,我眼睛就睁不开了。赵癞把锁链拉上,面色凝重像是要和我说什么,他刚说了半句,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觉睡到下午,被赵癞推醒。我还是觉得特别困,赵癞让我忍忍,要不然晚上就没法睡了,破坏了生物钟,再想调整回来会很困难。
我吃了点东西,钻出帐篷吹吹风清醒清醒,赵癞和我在水潭边溜达。我看他神色惶惶,像是有什么要说的,便问怎么了。赵癞犹豫一下,说道:“稻子,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再往下走我们要出大事。”
我问他怎么了。
赵癞问我还记不记得他爷爷死的时候。
那时候赵癞还小,晚上放学回家,一家人都在饭桌前吃饭,他忽然说道:“爷爷,你死了吗?”
老人家就怕听这个,爷爷脸色一沉,当时把碗筷扔下。
赵癞让他爹一顿胖揍。赵癞哭着说:“爷爷就是死了。我都感觉出来了。”
转过脸第三天,老爷子果然睡觉过去了,无疾而终,一点征兆都没有。全村人议论纷纷,都说赵癞这小子眼毒嘴毒,最是邪性。都告诫自家孩子不能找赵癞玩。
可以说,赵癞现在身上有种偏激的个性,和小时候这种孤立也不无关系。
听他说这个,我皱眉:“怎么了?”
赵癞背着手,看着深深的潭水说:“我总能预感到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一旦出现这种感觉,就是要……死人了。我感觉到,我们再往下走,肯定会出事。”
我听得心惊肉跳,全身寒毛直竖,直直看他。
赵癞拍拍我,慢慢走回营地。
我们休整一天,可算休息过来。第二天一大早,收拾行囊继续赶路。我们四个人背着登山大包,而甘九则背着那具无头干尸,情形相当怪异。
甘九在前面领路,我们在后面跟随,又走了大半天,翻过一个高高的山头。
“九哥,你干嘛背着这具尸体?”大刚问。
甘九也有点累了,停下来喘口气说:“你们知道这是谁吗?”
我们面面相觑,一起摇摇头。
甘九说:“这就是抗战时期物化往生的双仙观主持陈道长。”
“啊?!”我们惊叫一声。我靠,这陈道士真邪门,死就死了,怎么还把脑袋混没了,还下葬在一口石头井里。
我把疑问说了,甘九摇摇头:“我也想不明白,想来可能是他们丹道一派特殊的仪式。这具尸体我之所以带在身边,其实大有用意,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这时冬哥惊叫一声:“快看,前面那座山。”
我急忙拿起望远镜去看,只见不远处一座大山,山势奇伟,山形挺拔,形如大门,就在山崖峭壁上出现一截截简易的栈道,极为残破,只剩下些许木板。
最为壮观的是,只听轰隆隆作响,如同地震一般,有滚滚清泉从悬崖上飞落,形成一道巨大的瀑布。
“终于找到了”甘九颤抖着说。
第十六章难以置信的变故
靠近这处山脉,耳边隆隆作响,庞大的水流倾泻而下,无数水珠犹如凝固在空中。这里植被茂密,树盖遮天蔽日,从高处而下的山泉激荡在崖底,形成一片雾雾霭霭的水蒸气,青山淡水土黄崖,形成一幅超然的仙境景象。
大家都震撼住,众人边走边玩味周围的景色,完全惊异于大自然如此造化。
赵癞冲我说了一句话,因为瀑布水流声实在太大,以至于我完全没听清。他又大声说了一遍:“稻子,这里说不定真的住着神仙哩。”
走近了才看清楚,这座山崖好似让天斧从上至下劈过,山崖中间有一条深路,一直通到山谷尽头。可以肯定,这里有人到过的痕迹,山崖上那些破损的栈道就是证明。甘九告诉我们,这里灵气充沛,风水诡谲,双仙观极有可能就藏在这个地方,那些栈道应该是古代采药人搭建起来方便攀崖登山所用。
说来也怪,顺着这条悬崖中间夹着的山路走进去,外面瀑布声立时隔绝在耳膜之外。这条路远看细细成一条线,其实走进去那是相当的宽广,并排跑两辆重型卡车没有问题。而且我们还发现地面有人工石铺路的痕迹,众人兴致勃勃,觉得辛苦这么多天,经历这么多事实在不算什么,目的地就在眼前。
看着这些人工痕迹,我忽然心生疑惑,说道:“九哥,这座双仙观到底是很早以前便修建在这里,没有迁移过?”
甘九摸摸下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手上的资料基本上都是以讹传讹。双仙观确实在古籍资料中有过记载,可都是寥寥数语似是而非。我就知道,这里的环境确实适合炼丹,是丹道中人梦寐以求的地方。我们的目的不是追究双仙观的历史,而是找到它。”
“对,大家不要耽误,我在这座山里呆得够够的。”冬哥舔舔干裂的嘴唇,这些天真难为他了,没毒吸没女人玩,身上都长蘑菇了。
我们马不停蹄沿着山路往里走,大半天的工夫,终于行至尽头,一出山隘,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山谷之中,四面皆是挺拔高耸的山崖,把这里围成了一个筒子,形成完全封闭的空间。中间是生满杂草灌木的空地,周围一圈都是高崖,这地方就好像一处天然而成的深井,抬头看天,天色湛蓝,也就脸盆大小。
大刚眼尖,叫我们去看山崖上。
只见在西面崖壁,有一条人工栈道,破破烂烂,沿着山崖蜿蜒而上,一直通到十几米的高处,那里鬼枝纵横杂草丛生,好像有个黑漆漆的深洞。
甘九招呼我们赶过去,踩着植草丛来到崖壁前。看着这条栈道,我心中暗暗叫苦。栈道错略排列依附在峭壁上,年代久远,早已破损不堪,有的上面就挂着一条微微晃晃的木板,别说我们五个大男人,就算是个孩子估计一脚都能踩塌。
踩着这玩意,一直攀高到六七层楼那么高的地方,那真是拿生命在开玩笑。
甘九背着陈道长的尸体,让我们翻出登山绳交给他,他走在队伍第一个。每到一处节点,他都会在峭壁上钉三角扣。冬哥看着甘九扶着崖壁,踩着栈道慢慢爬高,他低声对我们说:“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不忙着弄死他,我有种预感,可能会在那座道观里发现很珍奇的东西。”
我们扶着钉好的绳子,小心翼翼踩着栈道往上走。这些栈道也不知谁修的,出乎意料的结实,看似窄窄短短的木板,承受力却极大。几个人背着厚厚的行囊,踩过之后,照样纹丝未动。很快来到栈道尽处。
我们爬到这里的时候,天色渐渐转黑,这里算是高崖上的一处开阔地,居然有面积很大的平台,上面规规整整,像是有人清扫过。平台后面便是那黑森森的山洞。
我们把背包全都扔在地上,一个个身体瘫软,坐在背包上看天边的夕阳,昏黄的光线下山脉巍峨,悬崖下的山谷里升起缥缈白雾,宛若桃花源之地。
如此绚烂的景色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天很快黑下来,甘九让我们把背包背好,取出随身手电,开始进洞。
走进山洞,洞壁全是人工铲凿的痕迹。这里的修建不知当年花费了多少人力,绝对是硬生生凿出来。走了没多远,山壁上开始出现满满的怪字。字体是按照古书的写法,从上至少从右至左进行书写,每个字的字形犹如流水,弯弯曲曲,根本就看不懂什么意思。
我们站在洞壁前,用手电来回照着。
“这是古行书。”甘九说。坑双土亡。
“写的什么?”冬哥问。
甘九用手电照着,慢慢念:“始将金鼎化三仙,水中滋润火上炎,火尽丹成天将晓,白雪满地水涓涓……后面还有,就不适合你们听了。”
“啥意思呢?”大刚问。
甘九说:“丹药里有红升白降两大类,这是其中白降丹的炼法流程歌,讲的是如何炼丹。我们没有找错,这里应该就是双仙观。”
他招呼我们继续往里走。走了没多远,忽然眼前一片开阔,数道手电照射过去,所有人都震惊了。
山洞的深处,居然出现一座灰扑扑的古代道观。这座道观就像是才出土的文物,看上去灰蒙蒙的,建筑露出的是一种岁月沉淀的深灰色,风格奇古。道观大门上横着一个古匾,从上至下写着三个隶书大字:双仙观。
我们都看傻了,我眼睛都不眨,真没想到传说中的双仙观居然藏在悬崖峭壁的山洞里。
甘九擦擦汗,眼神狂热,缓缓走过去。这座道观尘封已久,保存尚还良好,像是一张有年头的老照片。大门紧紧关闭,给人一种强烈的感觉,里面道士似乎都在闭关修行,道观并没有荒废。
甘九把月牙大门推开,从横梁上振振落灰,空旷的声音在观内隐隐回响。这种环境让我有点提心吊胆,心里毛毛的。
看到他进去,我们四个也没闲着,赶紧跟过去。大门里是一道院落,空空的院子正中放着一尊三足青铜鼎。这尊鼎足有一米七八的高矮,和成年男子身高差不多,鼎身又厚又大,真是霸气十足。
一看到这尊鼎,我整个人都傻了,几乎窒息。因为这种鼎,我曾经见过!
就在若干日子前,我曾经进过圣姑所造的精舍空间,在私密的藤屋里,我见过她用这种鼎炼丹!
此时甘九围着青铜鼎转了两圈,啧啧赞叹:“这样的好东西现在是见不着喽。”
我们问这是什么。
甘九道:“这东西叫八卦鼎,是炼丹专用之器,以八卦卦爻样式在鼎身开洞,每一卦爻合计共有三十六个孔眼。这些孔眼能加强通风之力,保持温度的均衡。这种鼎一般不能用,只有炼制特别之物的时候才会用。”
“什么是特别之物?”大刚问。
甘九歪嘴一笑:“会有机会让你们见识到的。”
顺着院落进去,便是第一重大殿。殿里光线很差,十分晦暗,地面、案几、神龛上落着厚厚的灰尘,大殿正中供奉一尊神像,正是太上老君。老君风尘飘飘,白须髯髯,不过很长时间没人打理,蒙尘太多,几乎看不到原色。
神龛上规规矩矩摆放着几本书,收拾得很规整。甘九让我们不要妄动,他拿起书翻了翻。这些古籍页面发黄,由细线串起,我们用手电给他照亮,隐约能看到书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写得飞起的毛笔字,其实甘九大可不必这么小心,就算拿给我们看也看不懂。
甘九翻过之后,把陈道长的尸身放在神龛上。他没有背包,只有个一直拴在裤腰带上的随身腰包。他把腰包打开,把古籍一扫而空,全都塞进去。
我们谁也没说话,冬哥舔舔嘴唇,眼色有些不善。这甘九真当我们是棒槌了,居然一句话没交代,把东西都拿走,好歹我们也有个知情权吧。
神龛上还有个陶罐,甘九拿起来吹吹上面的浮灰,罐口封着层层的黄色符咒,他直接把符咒撕开,用手电往里照。
照了片刻,他把罐子微微侧倾,从里面滚出一粒粒圆溜溜白色的药丸。甘九把罐子放正,拿起一粒药小心翼翼在手里捏着,仔细端详,一言不发,反反复复看了半天。看着看着,他脸部肌肉忽然抽搐,嘿嘿乐出声来。
我们这一路行来,甘九是个不苟言笑气质很阴的人,从来没见他像现在这样失态。他越笑声音越大,声音尖锐阴森,在黑暗的道观里不住回响,听得我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大刚惊骇地说:“我靠,他不会中邪了吧?”
甘九忽然停下笑声,看我,手指一勾:“罗稻,你过来。”
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慢慢走过去。他捏着药粒说:“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摇摇头:“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我忽然心头泛起凉意。我靠,这小子不会是为了试验药性,让我服用吧?!
想到这,我遍体生寒,牙齿都在打架。这玩意可不能乱吃,封存多少年了,早他妈臭了,谁知有没有毒。
甘九笑:“我告诉你这是什么。”下一秒他做出的举动,震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他出手如电,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挥手捅来。刀速又疾又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寒光一闪,一刀穿胸!从我的前胸直直插进去,刀尖从后背捅出来。
我双腿一软“噗通”跪到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喉咙发甜,猛然张开嘴,朝地上喷出一大股鲜血。
第十七章炼丹
我实在没想到,甘九会突然发难。一瞬间,恐惧、委屈、害怕各种情绪包裹而来。我就觉得特别委屈,一直计划杀甘九的人是冬哥和大刚,我这人畜无害的小透明,甘九偏偏拿我下刀,我他妈冤不冤。
我紧紧握着插在胸口的刀把,那股撕裂一样的疼痛一阵阵袭击着神经,我疼得张不开嘴,稍微一点动作的撕扯都会让我痛彻心扉。
我看到赵癞抽出刀一声不吭就要过来和甘九拼命,大刚和冬哥也不甘示弱,全都亮出了家伙。
甘九到是很沉稳,微微笑着:“你们不要慌,我是给你们试验丹药的药力。”
赵癞气得脸都变形了,紧紧握着狗腿刀,一字一顿说:“稻子如果死了,我就拿你一命偿一命。”
甘九笑:“这里只有我才能救罗稻,杀了我,他可真是死定了。”坑肝大圾。
他面对三个如狼似虎的大男人,神色不慌不忙,慢慢蹲在我面前。他拍拍我的肩膀,把嘴凑到我的耳边,轻轻说:“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还没到发挥作用的时候。”
我挨了一刀,脑子都麻木了,根本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他说的话就像风一样轻飘飘飞走,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别死在这里。
甘九抬着我的下巴,让我张嘴。我忍着强烈的剧痛,慢慢张开嘴,他把刚才从罐子里倒出来的药丸塞进我的嘴里。
我在他的示意下,忍着疼痛,咀嚼了两下,里面射出一股辛辣的味道。我实在是嚼不动,囫囵吞了下去,那滋味就像是咽下枯木头。
甘九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一只手拽着刀把,毫无征兆中突然往外一抽,强烈的刺疼差点没让我昏厥。我惨叫一声,眼见得一条血线喷出去,溅到他的脸上。
甘九一张瘦脸,星星斑斑全是血点子。
我的伤口开始大量往外喷血,赵癞站在旁边心如死灰。他们这些混混都有砍人和被砍的经验,看到我失血这么多,又是在深山古观里,连个急救止血的措施和设备都没有,这种情况下,只能干瞪眼等死。
我瘫在地上,胸口不断起伏,失神地看着灰色的天花板。实在没想到,我罗稻最后居然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道观里。
甘九把我的衣服扒开,里面内衣直接用刀挑断,我身上全是血,眼皮子如同灌铅般沉重,怎么睁就是睁不开眼睛。
隐隐约约中,看到甘九又从罐子里倒出几粒白色药丸,放进嘴里嚼碎,然后吐在手上,又抹在我的伤口。
这把刀是贯胸而过,我胸口刀伤周围全是他涂抹上那黑黑的药末子。
我再也支持不住,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醒来,头疼欲裂。眼神很茫然,盯着眼前的东西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我靠在一根殿柱上,面前是一堵黑黑的墙,身后不远处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说话的正是甘九,他的语气很平淡:“从今天开始,大家跟着我在这里炼丹,一切听我指挥。”
随即是冬哥的声音,一听声就知道他炸了:“九哥,你嘛意思?!让我们跟你炼丹?可笑不可笑?上面不是让我们来找什么九转灵砂吗?”
甘九道:“唯一知道九转灵砂下落的陈道长已经往生,这地方我刚才查看过,根本没有埋藏的线索,与其找不到,莫不如我自己炼一炉。后面那重院子我看过,有藏书阁也有炼丹室,各种设备都保存良好,居然还有一口天然的炼丹井,简直是机缘天作。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些东西就是给我准备的,让我修行大成。”
一直沉默的赵癞问:“炼九转灵砂不是还要退火吗,就算炼制成功,也要退火很长时间,我们怎么拿出去交给合先生?”
甘九大笑:“谁说我要炼九转灵砂?那是小丹,无非是给俗人凡人食用的。我炼就要炼九转七仙丹。说来真是机缘巧合,刚才在藏书阁我居然找到了这种丹药的炼制方法。古籍记载服用此丹,能够尸解成仙!”
他的声音极其狂热,把我们都震住。我靠着柱子,大气不敢喘,心想这甘九的野心也太大了吧,他居然要成仙?
甘九继续道:“实话告诉你们,我师父新收一个小徒弟,看不上我们这些老人喽。跟着他,我一辈子也别想出头!自从师父派我这趟任务,我就在搜集古籍资料,这座双仙观目前是炼丹遗址中保存最完好的,而且此处远避深山,谁也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如此好的闭关环境,加上这里收藏的炼丹秘籍和设备材料,我有信心在一年内炼出九转七仙丹。到时我成仙而去,再也不用为红尘俗物所扰。这是每个修行人的终极目标!师父啊师父,感谢你恩赐我这么好一个机会。哈哈……”他狂笑。
在场的人全都不说话,我呆呆听着。甘九心思深沉,手段高超,能强烈感觉到他要成仙的这股执念,真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大刚冷哼一声:“如果我们不听呢?”
甘九“唉”叹了口气:“其实你们这买卖不亏,能够亲眼见证一个活人飞升成仙,这是多么难得的机缘啊。再说你们应该盼着我成仙而去,这样你们才能获得自由。而且成仙之后我的脾气会好很多,至少不像现在,说杀人就杀人。”
说到最后,他语气平淡,聊到杀人就像说早饭吃什么一样那么平静。
冬哥没说话,一直在冷笑。
甘九道:“你们早就对我有了杀心,是不是?我早就知道了,可我一直没计较,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你们对我还有用。”
“去你马来隔壁的。”一声暴喝,正是大刚,随即脚步声响。我眼眉一挑,我靠,拼起来了。我胸口还是疼得钻心,来不及计较,我翻身摔在地上,把头面向大殿,努力要看清发生了什么。
大刚和冬哥两个人一左一右拿着刀直扑甘九。此时的甘九身上装束全变了,他已经脱下冲锋衣,露出里面一身灰色的开襟道袍,头上长发拢起扎成发髻,这幅扮相配上他满是胡茬子的瘦脸,有一股无法掩饰的阴森之气。
甘九一手持法礼低头吟诵咒语,另一只手的袖筒里毫无症状中,突然落出一柄两边开刃的古剑。这柄剑又细又长,满是铜锈,看上去古朴无光。
他不动是不动,一旦动起来形似脱兔,闪过冬哥一击,随即出手如电,一剑从大刚的下巴捅进去,剑尖随即从头顶刺出。就在这么电光火石的一瞬,大刚死了!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大刚满头满脸都是血,双眼瞪得大大,嘴居然还张着,像是要说什么,一股股鲜血顺着下巴往下淌。
平时那么狠的冬哥,被眼前这极度残忍血腥的一幕彻底吓住了,拿着刀不敢动作。
甘九一只手持剑,剑身还插在大刚的脑袋里,另只手做了个极其诡异的手势,三指叠起,另两指伸开,用这个怪手势在大刚的脸上点了一下。那架势特别像某种超度的仪式。
然后他退后一步,慢慢拽出古剑,大刚应声而倒,重重摔在地上,砸起一地的灰色烟尘。
鲜血飞溅而出,在尸体身旁形成非常诡异的图案。
甘九盘膝坐在大刚尸体的头前,低低吟咒,不时用手蘸着大刚身上的血,再用指尖轻弹出去。
整个大殿里充斥着血腥之味,灰蒙蒙的道观此时阴森诡异,充满着令人心悸的压抑。我看到冬哥和赵癞全都瘫软在地上,身上的豪气和杀气早就荡然无存。
甘九做完这一切,忽然抬起头看到我,问:“罗稻,没事了吧?”
我猫在墙角,一直躲着他,谁知他眼这么尖。甘九让赵癞把我扶到大殿,他对我说:“上衣脱了。”
我稍一动作还是很疼,不过比刚挨刀时候强多了,赵癞帮我脱掉外衣。我看到伤口居然已经愈合,虽然还能看到长长的刀痕,肤色却很红润,而且隐隐还有些痒。
甘九笑:“知道丹药的厉害了?这就是我们老祖宗的智慧结晶。刚才你服用的仅仅是红升丹里的中品乌云散,能够快速愈合伤口,止血止疼。区区一中品的效果已然如此,如果炼出上品,那就更不得了。”
冬哥已经完全萎靡,有气无力地说:“九哥,我们真的要在山里呆一年?”
甘九说:“九转七仙丹,为渡人成仙的绝品之药,能不能炼出来还的看天公是否作美。一炉的炼制时间不过七日七夜,我之所以说一年,是因为这种丹药失败率很高,如果败炉只能继续炼,炼出来为止!如果我真有成仙之命,第一炉便能结丹,那恭喜你们了,一个礼拜就能出山。”
赵癞垂头丧气地说:“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进山前你要我们多准备食物,拿这么多东西,原来你早有藏在这里闭关的打算。”
甘九道:“知道就好。小赵,小冬,你们把大刚的衣服扒掉。”
“什么?”赵癞和冬哥都愣了。
“全身的衣服都要脱掉。我炼丹需要一具尸体。”甘九说。
第十八章囚禁
道观满是血腥气,甘九盘膝坐在地上,那把满是鲜血的古剑横陈在他的膝头。甘九微微合目,双手结着奇怪的法印,嘴里念念有词。
此时此景实在是阴森。赵癞和冬哥已经丧失了反抗的心思,我挨了那么重一刀,就算有神丹妙药,也不可能恢复得那么快,基本上是废人一个。
我身上没有力气,靠着殿柱坐着。赵癞和冬哥走到大刚的尸体旁,强忍着刺鼻的血腥味,很费力地把大刚身上的衣服扒光。
时间不长,大刚尸体已完全赤裸,他死时有很大的怨气,双眼始终没有闭合,一直看着天花板,冒的血让他的身体像血葫芦一样。
鲜血的艳,死人的冤,再配上灰蒙阴霾的道观背景,像沉沉的大石头压在心里,让人极度压抑,喘不上气。
甘九看了看裸尸,让赵癞到后院去打水。
赵癞轻车熟路从侧门进去,我想到刚才在昏迷的时候,他们一定勘查了整座道观。
赵癞这一去时间有点长,大殿里沉寂无声。冬哥面色惨白,坐在角落闷闷不说话。而甘九一直在看着大刚的尸体,若有所思。我就更不敢出声了,默不作声看着眼前一切。
大概七八分钟后,赵癞提着一个黑漆漆的木桶走回来,桶里晃晃悠悠洒出不少的水,看样子还挺沉,他提得相当费劲。
“把尸体清洗干净。”甘九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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