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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那些事儿-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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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妄境吗?”我问。
解铃曾经和我说过,修行入定的目的,就是破妄。妄境很难形容是什么,它类似于你做的一个梦,完全是你意识的折射。在这里我问安歌是不是你的妄境,这个意思就是,他看到的这些世界,会不会只是他妄想出来的,而并不是客观存在的。
安歌明白我的意思,他说:“这个地方就是我所见到的世界之一,如果这里只是我的妄境,那么你是哪来的,你怎么会进来?你和解铃怎么会出现在我的主观世界里?当我按照法门入定。看到了诸般世界时,也在疑惑,后来才明白,这些世界并不是我妄想出来,而是真实存在的,它们已经存在于我之先。在我之前,它们就已经有了。”
他继续道:“在这里是没有时间概念,对时间的感知完全错位。我来到这个神兽的世界已经不知多久。从一开始我就被这些神兽当成了神。”
我大吃一惊。我们当初在尼泊尔山区发现了安歌的肉身,谁会想到后来发生的种种经历,竟然源头都在他这里。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我还没经历。但未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在冥冥之中定好了。
我有些沉不住气,问道:“安……安前辈,”我觉得这个称呼能好一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蛊惑神兽,让它们进入人间瞎折腾,由此发生了很多事,死了很多人……”
安歌摆摆手:“不是我要做它们的神,而是它们需要神,它们选择了我。听明白这里的区别吗?我在这里是过客,这里只是我悟出空之境的过程。你说的它们进入红尘,杀人放火。这些事我从没让他们做过。”他沉默一下:“我虽然知道这些事,却也无法阻止。我来解释一下吧,以免日后真要出什么大事,你们都拿我顶缸。”
他对我说:“中国古代道家曾对于‘神’有过定义,叫用之者神。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用了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就有了‘神’。你不用太多的思索,结合现在的情形,我一说你就明白了。神兽们有自己的信仰,它们在圣殿祈祷,应它们的念力,诞生了一种具备神格的形式,而我恰恰出现在这里,便应运成了它们的神。就好像一个组织需要领袖,哪怕是形式上的,是个傀儡,也需要这么个人。然后我就像黎元洪一样,从床底下被人拖出来,强逼当了大总统。严格来说,虽然我是神兽们的神,但它们意念里创造的神并不是我,我只是这个创造出来的神的一种表现形式。好像无形中凭空诞生出一个幽灵,这个幽灵附着在我的身上,借用我的身体,发号施令。”
我听得有点全身发寒:“那你无法阻止吗?”
“无法阻止。”安歌说:“如果这个幽灵有形有质,有出处有行为,那我还能尝试沟通,甚至改变它。但这个东西无形无象,只是念力而生,是个抽象的概念。它只不过是无数只神兽集体念力的表现,这怎么沟通?找都找不到。除非我是个强力人物,能够通过自己的强大,来扭转神兽们的信仰,用我的意志力取代它们创造出来的‘神’。可我不是那种人。”
说到这里,安歌耸耸肩。
“我不是强力人物,欲望很小,强大的意志力往往产生于强大的欲望。我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去体验去考察去思索,希望用我自己的办法去解决。”安歌道:“可这么一来,我就放弃了自己进入这里的初衷。我是为了体悟‘空’,才进入的这里。”
“或许,”我说:“通过你在这里的尝试和思辨,正是通往‘空’境界的必经之路。”
安歌赞赏地看看我:“在‘有’中悟‘空’,而不空谈‘空’,这才是‘空’的真正意义。”
解铃在旁边道:“通过这件事,我对神的概念也有了新的启悟。罗稻,你当初纹身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能和神谈谈吗,神就在你的面前。甚至这么说,现在的你也是神。如果你到那些神兽的舞台前,它们也会把你当神。”
“那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是神?”我问。
解铃道:“我理解的神,其实就是这个世界本身。是自然、是道的形式化表现。古希腊神话中出现的那些神,只能称为有强大能力的凡人,所谓‘英雄’。人的毛病他们全有。他们比老百姓力量大,但是他们一样有喜怒哀乐,这根本不是神。”
“那神应该更冷血?”我问。
解铃说:“不是冷血,是压根就没有血,所谓‘天地不仁’。神是没有知觉的,按道行事。”
“神不讲道德?”我问。
解铃笑:“你说的道德是什么道德,是中国人的道德?是美国人的道德?是日本人的道德?还是刚果丛林腹地土著部落的道德?一种文化语境会诞生一种道德,听谁的?这种道德观只属于人类的视角,不能用这个去度量神的思维。就算神跟你讲道德,这个道德也不过是他达成自己目的而使用的策略。”
我似有所悟,问道:“那创造我们的人呢,会不会是神?”
解铃和安歌对视一眼。
我说:“西方说上帝造人,东方说女娲造人,如果我们人类是由某种智慧体创造出来的,他们可不可以称为神?”
安歌道:“首先得理清楚一个概念,假如说人类确实是由智慧体创造出来的,有一条可以肯定,他们不可能凭空把人变出来。就好像说,你是程序员,你能编写出一段计算机程序是毫无传承性的独立事物吗?既然我们必然会从创造我们的智慧体那里传承了一些核心的东西,那为什么他是神而我们不是?只是因为他创造了我们?那你爸爸为什么不是神?罗稻,回归到你的心理问题,如果你把全部的心理压力和纠结都寄托到所谓的‘神’上,很可能最后会出现一种结局。”
“什么?”我紧张地问。
安歌指了指前殿:“你会和那些神兽一样,创造出符合自己理念的‘神’。你信仰他,跪拜他,但是却没有发现一个很诡异很黑色的现实,这个神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你是自己神的神。”休役鸟圾。
我没说话。
安歌道:“说穿了还是自救。我觉得你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我相信你能走出自己这道心理关。”
我看着解铃:“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解铃解开上衣,慢慢亮出自己的臂膀。我看到在他右肩头纹了一个图案,正是神兽的太阳图腾。
“我说过,我会让镜泰裕师父帮我纹身,打开联通这里的道路。现在我就来了。”解铃说。
我不知说什么好,喃喃道:“解铃,你在自己身上纹了这个,你不觉得别扭吗,这可是仇敌的图腾。”
解铃哈哈大笑:“别想那么复杂,都是你自己给这个图案确定了象征意义,说白了,这就是个好看一点的图案。我觉得纹着还挺漂亮。还记得《国王的新装》吗,我的思维方式很简单,我就是那个孩子,什么乱七八糟的象征在我眼里都不存在,在我眼里,这个国王是光屁股的。”
说着,我也笑了。我和解铃对视,哈哈大笑,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解铃道:“我知道你的状态,现在的你一定在尼泊尔山寺里闭关修行。好了,别矫情了,赶紧出关回国吧。家里又出大事了。”
解铃管我们居住的城市叫家。
“这次的事很恐怖,更加棘手,”解铃说:“你得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
第一章诈尸
我在尼泊尔呆了三天,决定回家。容敏和喵喵师父还要留下来继续治疗。我们一一话别,其余的人都准备回国了。容敏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这是让我感到欣慰的事。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觉得自己长大了,成熟了很多,心态平稳了。
回到国内,我没有急着找解铃,决定先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以前总是屌丝样,而今经过修行,心境有了很大变化,应该改变一下自己了。
我买了一件颇有古风的开襟衣服。又在地摊上淘了一串佛珠,照照镜子,斯斯文文的,颇有点国学大师的样子。
解铃约我去处理的一件大事,目前还不知是什么,据说颇为棘手。我们约好明天见面,他带我到事发现场勘察。
第二天到了他家楼下,我们虽然在神兽世界里碰过头,可在现实生活里,已经快半个月没见了。再次重逢,会心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没想到铜锁也在,他上上下下打量我:“罗稻,这套行头不错啊。穿着挺有派。正好今天要去见个大老板。”
我问出了什么事,解铃道:“一会儿接我们的车就到了,车上说。”
大概十几分钟以后,开来一辆豪华大巴,司机探出头问我们是不是去“江水一色”山庄。铜锁赶紧和他说,就是我们。司机一摆手。示意我们上车。
车上已经散散坐了十几个人,大部分是青春烂漫的女孩,叽叽喳喳说着话。看见我们三个,都捂着嘴议论纷纷。
我正看着,被解铃和铜锁拉到最后面,这里没有人坐,很清静。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要去哪?”我问。
铜锁道:“‘江水一色’山庄听没听说过?”
我点点头:“好像规模挺大。”
铜锁说,“江水一色”山庄是本市房地产大鳄高长青投资建设的一个度假娱乐山庄,修建在江边,环山临江,气候宜人,美得简直没治了。高长青是大老板,有的是钱,据说投资了十几个亿,山庄完全仿古风,找的是国际级专家进行设计认证,光是前期准备,就花了三年时间,到那里游玩像是穿越到了古代。
就在一个礼拜前,山庄出事了,死了三个人。
现在消息还被山庄封锁,没有透漏出去。山庄已投入使用,客源不断,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一旦传出这种死人的案件,结局肯定是门可罗雀,投资的钱打了水漂,赔的血本无归。
我听得奇怪:“死的是客人吗?这种消息怎么封锁,给家属送去了封口费?”
铜锁说:“不是客人。山庄的消费非常高,到那里玩的非富即贵,都是有钱人。要是这些人出了事,你拿多少封口费能堵上人家的嘴?死者是……”
说到这里,他看看前面叽叽喳喳说笑的女孩们,低声说:“死者是山庄里的员工,具体的消息我也不知道。”
我明白了:“这辆大巴就是山庄的班车吧?”
铜锁点点头:“山庄在江边,离市区太远,车上这些人都是山庄的员工,班车每天早上出发,晚上回来,负责接送。我们正好搭这个便车一起过去。”
我问解铃:“具体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解铃摇头:“你还记得咱们和神兽从从大战时破坏的那间古董店吗,山庄这件事就是那家店铺的老板,叫老鲁的,他找的我。山庄老板高长青是他的好朋友,我本来不想接这个活,可侧面了解一下,发现这个案子非同寻常,可能会很棘手,如果不及时解决,要出大事。”
铜锁在旁边说:“我之所以参与进来,是因为高长青是我爸的朋友,从小看着我长大,他有事我当然要帮忙。解铃,都了解到什么,赶紧说说。”
解铃挠头,说:“我说了你们别害怕。”
我和铜锁一起看他。
“这件案子……很可能不是人干的。”解铃说。
“不是人干的?”我和铜锁都愣了。难道又是神兽?
解铃接着说了一句话,让我们都震惊了。休帅尽划。
“很可能是诈尸。”他说。
我听的眼睛一眨不眨,尸体诈尸,杀了人?难道出现了传说中的丧尸?
解铃没多解释:“出事之后,高长青请了一些高人帮他处理,但都没有结果,非常棘手。我们只能算是备胎。他请的人里有我的朋友,具体详情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大概了解一些皮毛,到那里再说吧。”
车上有空调,解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了。我和铜锁也各找地方休息,养足精神。
路上行程大概一个小时,我们到了山庄。
山庄确实档次很高,修建的很漂亮,一水的仿古度假别墅,古香古色,街巷铺着石板,到处是流水落花,小溪潺潺,有点江南园林的意思。能看出来,山庄的设计者是下了很大工夫的。
下了车,有人来接我们,是山庄的副总。他认识铜锁,两人寒暄了几句,他叫来一辆电瓶车,拉着我们三人往山庄深处去。
出事的地点在山庄的后面,那地方属于高长青的私人领地,建了数栋别墅,风景宜人,只接待熟人。我们很快到了这片区域,这里和前面的公开区形成鲜明对比。前面满街都是游客,随处可见游玩的人,而这里冷冷清清,除了静静的别墅,几乎看不见人影,透着一股肃杀。
小区门口有岗楼,里面有保安看门。副总划卡,铁闸门缓缓打开,电瓶车拉着我们进到里面。
这里虽然看不见人,但我下意识能感觉出来,绝对的森严壁垒,高处挂着摄像头,滋滋地转动,抓拍我们的身影。
来到里面的一间别墅前,副总下了车,搓着手说:“三位请进吧。”
他非常害怕,说话都带颤音。
我们狐疑着推开门,进去是一间小巧的院子。院子里或坐或站有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人正是古董店的老鲁,他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看见我们特别高兴,过去和我们一一握手,转身大声喊:“高哥,我说的高人到了。”
这时,我们看见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长得像老农民,一脸的皱纹和憨厚。他头发几乎全白了,抽了一地烟头,时不时咳嗽两声,看见我们,没表现出太多的欢迎。只是勉强出于礼貌,走过来和我们握手:“哦,哦,你们好。”
这位就是高长青,这里的大老板。
铜锁在旁边说:“高叔叔,解铃可是高人,肯定能解决问题。”
高长青笑了一下:“这些天陆陆续续来了一群人,都说自己是高人,可没一个能解决问题的。行吧,既然你们到了,就是贵客。不过我要说清楚,进事发现场前,必须和我们签订一个保密协议,不能把这里的事在任何场合透漏出去。”
铜锁有点不高兴:“高叔叔,大家都是朋友,不至于吧。”
解铃摆手:“签吧,没事。”
保密协议都是备好的,我们迅速签了名字,高长青指指别墅里面。
我们穿过院子,进入别墅。里面装修古朴典雅,墙上是木质方格,悬挂着山水画,正要再往里进,忽然出现一个很不合情景的东西。这是一条黄色的警戒线,把里面区域完全封住,警告外来者不要随便进入。
“警察来过?”铜锁说。
老鲁在旁边说:“死了三个人,谁敢不报案?这些警察什么也做不了,勘查一圈现场,把尸体抬走,这么多天了连个说法都没有。”
解铃掀开警戒线,我们穿过去,来到正堂。
还没进,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怪味,形容不上来,像是屠宰场的味道,既有血腥气也有一股淡淡的肉香,非常诡异。
解铃拦住我们:“里面煞气很重,不能这么进。那些来过的高人,没告诉你们这里的忌讳吗?”
老鲁说:“有人说过这里阴煞之气很重,没有特殊的情况不能进来,冲了煞会非常麻烦,不死也脱层皮。”
“鲁老板,你能不能找人拿来一盆清水。”解铃说。
老鲁赶紧道:“千万别叫我老板,叫我老鲁就行,我马上安排。”他急匆匆下去,时间不长有服务员端过一盆清水。解铃面对水沉思了一下,然后从包里翻出一根树枝,上面长满了绿色的叶子。他摘下几片,扔进水里搅了搅。
然后拿出来,给我们一人一片,说道:“这是柚叶,能辟邪防煞,你们用它擦擦脸。”
我也想拿,解铃笑:“罗稻,你就不用了,你要用这个就是在侮辱自己的能力。”
我讪讪一笑。
擦过了脸,解铃走在最前面,我们跟在后面,一起进入正堂。刚一进去,我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好半天傻愣在那。就连解铃也在凝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二章尸毒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大堂里的场景还保持着案发时的原样,没怎么动过。
大堂面积相当大,房屋结构非常讲究。形似直井,天花板高的出奇,估计能有六七米。四周拉着警戒线,里面一片狼藉。地上是瓷器碎片,屏风扯烂,靠墙的古董架子成了废墟,乍一看屋里像是被七级台风横扫而过,片瓦不留。最让我们震撼的。是满墙满地的血。
这些血已经凝成了暗黑色,斑斑驳驳,在墙上在地上,形似鬼脸,看上去又恐怖又压抑。
按照这种血腥程度推断,死去的三个人肯定身无完尸,被神秘的力量撕扯成了碎片,让人不忍去想象事故发生时的惨烈场面。
铜锁看到这一幕,再也坚持不住,胃里一阵翻涌,捂住嘴跑出去吐了。
解铃掀开警戒线,招呼我一起进去查看。
老鲁也想跟着,让解铃制止,告诉他这里阴煞气很重,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这地方的气息让我很不舒服。像是走进一处荒废很久的防空洞,又阴又冷,关节都在隐隐作疼。解铃的态度非常认真,在屋子里慢慢走着,仔细地察看。他忽然在一张桌子前停下来,推推桌子,似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走过去问怎么了。
他示意让我推这张桌子。我推了推,发现了问题,这张桌子是固定在地上的,无法推移。我们蹲下来,仔细看桌子腿,全部焊接在地上的青石砖里。
这个布置有点怪异,固定桌子本身不算稀奇。快餐店和肯德基店什么的,桌子大部分都是固定在原位,怕食客随便搬弄。但这里可是居住的私人别墅。桌子根本没必要固定在地上。
解铃似有所悟,站在原地观察了一圈大堂。他快速走到西南角,我赶紧跟上去。他显然看出了什么,我问怎么回事,解铃神色有些凝重:“看看再说。”
西南的墙角。这里原本是古董架子,此时成了一地的废墟。解铃踩着破碎的木屑,走到墙根,蹲下来看。
我也凑过去,实在看不出什么,墙上地上都是黑色的血。
解铃从包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白毛巾,开始蹭墙上的血。他这个举动很怪,我屏息凝神在后面看着。血很容易蹭掉,我惊讶地看到,在血的下面,露出一个诡异的图案。
我屏息凝神看着,这应该是个古篆字,用毛笔写的,又细又小,就算没有血,一般人也很少注意。
“这是什么字?”我轻轻问。
解铃盯着出神,好一会儿才说:“这是个古字,现在已经失传了。这个字在古代也用的极少,只是偶尔出现在道家一些隐秘的典籍里。这个字念bian,字形是外面一个‘尸’,里面套了三个‘鬼’。”他一边说,一边对着这个字比划笔画。
“怎么会有这个字?”我咽了下口水。
解铃站起来,若有所思,问我:“这个角落没破坏前是什么样子。”
我说:“古董架完好无损的,立在墙角。”
“也就是说古董架挡住了墙上的这个字,这说明什么?”解铃说。
我马上醒悟,这么一推测,高长青很明显知道这个字的存在,说不定就是他写的。解铃又指了指那张固定的桌子:“我有个想法,还需要验证一下,你跟我过来。”
我们又走回桌子,解铃干脆钻进桌子下面,里面非常狭窄,看着他艰难往里爬,我忽然心念一动,这种感觉怎么那么像把死人推进火化炉。
我正想着,解铃已经钻进桌子下面,声音从里面传来:“我包里有手电,你照亮。”
我从他的包里翻出小手电,我也凑在桌子下面,里面被解铃塞得满满的,我非常艰难地寻找角度,把光线尽可能地从缝隙里送进去。
不知解铃在里面捣鼓什么,时间不长,他从桌底退出来,满身臭汗,擦了擦脸说:“果然不出所料。”
“里面有什么?”我急着问。
解铃道:“这桌子的用途很古怪,你看它像什么。”
这张桌子是细长型的,紧紧靠着墙,桌底形成了一个黑色细长的空间,我脱口而出:“像焚化炉。”
“差不多。”解铃说:“这张桌子其实棺材的变形体。”
我愣了,看着他。
解铃说:“传统棺材你都见过,眼前这张桌子和棺材一样,也是装殓死人用的。把尸体放在桌子下面的空间里保存。”休妖介才。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
解铃道:“刚才我钻进桌子下面看,里面有一股很阴邪的尸臭。这里不但停过尸,而且尸体至少死了百年以上。我又看到在桌子隐藏的墙角位置,墙上挂了一个铁环,上面应该拴着一条锁链的,但没看到锁链。这种锁链也有讲究,你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吗?”
我灵机一动:“难道是栓尸体的?”
解铃点点头:“不错,这种布置叫做捆尸锁。运来尸体,藏在桌子下面,然后用里面铁环上的锁链锁住。”
“为什么这么麻烦?”
“这是古代养尸的方法。”解铃说:“而且养的还不是一般的尸体,是能尸变的僵尸,因为这种尸体随时会尸变,有极大的危险,便用锁链锁住。这里的血案一定是僵尸做的,不知为什么,捆尸锁并没有起到作用。”
我低声说:“高长青有问题?”
“跟他脱不了关系。”解铃说:“尸体哪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再看看这个房间的布置,拴尸的锁链、还有刚才看到的那个字是道家很隐秘的镇尸咒,这一切都说明,”他顿了顿:“高长青在这里养尸。”
“我说嘛。这老小子,我一看到他就觉得有问题。”我说。
“怎么?”解铃饶有兴趣地问。
“他的脸是灰色的,没精打采,看上去没什么生气。”我说。
解铃道:“你感觉很敏锐,他中了尸毒,可能自己还不知道,如果不及时救治,死期就在眼前。我们出去再说。”
我和他从现场出来,来到外面的院子,高长青还在闷闷抽烟,根本不看我们。
这次我重新审视他的态度,觉得很不对劲。他并不是没有礼貌,也不是看不起我们,而是他本身就像得了慢性病,时时刻刻都在难受,根本顾及不到其他人。好像一个人得了重感冒,难受得要死,就算来了贵客他也没心思招待。
山庄副总、老鲁还有铜锁都围过来问我们怎么样,看出来什么没有。
解铃走到高长青面前,伸手道:“高总,能再和你握握手吗,刚才没握够。”
高长青看了我们一眼,他这个瞬间的神态真有点吓到我了。眼白往上翻,脸色发黑,印堂极暗,看上去已经病入膏肓,像是死人一样。
他咳嗽了两声,勉强伸出手和解铃相握。
解铃握住他的手,哈哈笑:“高总的手果然不凡,绵软厚实,一看就是做大事的。”
说着,他把高长青的手一翻,所有人都看到了高长青的手指。五根手指的指甲又细又长,似乎好久没剪过了,而且指甲呈青黑色,指尖异常尖锐,非常吓人。
“高总,你不讲究卫生啊,指甲多长时间没剪了。”解铃说,他回头招呼老鲁:“老鲁啊,你去借个指甲剪,我给高总剪剪指甲。”
在场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大家全都傻愣住。此时最怪异的有两点,一是解铃居然莫名其妙提出要给高长青剪指甲;二是高长青这个指甲确实恐怖,特别妖异。
高长青显得特别焦躁:“你干什么?”
说着就要缩手,解铃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让缩,笑着说:“高总,你知不知道你已经中了尸毒?”
高长青脸色剧变,右手被解铃握住缩不回,突然伸出左手,用细长的指甲去戳解铃。
这一变故众人都没有想到,解铃反应极快,在空中抓住他的手,厉声道:“高总,尸毒已经深入你的体内,再不治恐怕就晚了。你的死期就在眼前!”
“你个毛孩子懂什么?!”高长青身体发虚,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头上见了冷汗。
“你必须把实情都告诉我,”解铃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被人耍了,你背后另有高人。”
第三章诡异的行业
高长青刚想说什么,突然“哇”了一声,张开大嘴一阵呕吐。吐出一堆淡绿色的水沫,不知是什么。腥气逼人,熏得脑壳疼。
铜锁刚刚才吐过,对味道特别敏感,闻到这股味又受不了,躲在墙角也开始吐,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高长青吐的不知是什么玩意,看上去特别恶心,似乎还有小虫在里面蠕动。副总皱着眉头。当着老板也不便捂鼻子。出门喊:“清洁工呢,服务生呢?赶紧过来一个,收拾收拾。”
外面保安马上打电话安排,来了清洁工。戴着大口罩进门刚要收拾,让解铃拦住。解铃真是不嫌脏,蹲在高长青那堆秽物前,捡了一根树枝,轻轻拨动,聚精会神地查看。
旁边人看他这个样子,都恶心的没法说。
解铃站起来,对着清洁工点点头,示意可以收拾了。
他对高长青说:“高总,你已经病入膏肓。能不能借个方便的地方说话。”
吐过之后,高长青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光了,有气无力点点头,带我们出了院子,来到邻院的一个厢房里。现在在屋里的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没必要隐瞒什么。
解铃背着手转了两圈。忽然问道:“高总,你是不是有孩子?”
老鲁在旁边说:“我高大哥结过两次婚,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分别是两个妈生的。”
高长青瞪他,嫌他多嘴。
“两个孩子……都有病吧?”解铃问。
一句话问的高长青长叹一声,点点头。
解铃说:“应该是遗传病。刚才我拉着你的手,探了下脉搏,高总你的脉跳得很诡,似有怪病在身。我又观察你吐出来的东西,那是尸毒虫,类似于寄生虫,应尸毒而生,寄生在人的身体里,非常麻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想用尸毒治自己身上的怪病?”
高长青盯着他,嘴唇颤了颤,突然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高人啊,救命。”
“我能救你,但你要说实话,现在还来得及。”解铃赶紧把他搀起来。
高长青看看我们,叹口气,说起来。
他们老高家也不知哪一代造了孽,生出一种奇怪的家族病。男人活不过五十岁,必然得肺病而死。这种病很怪,现代的医学也看不出所以然,死的时候肺部长满硬痂,导致无法正常运转,由于吸不到空气,人是憋死的。
老高家历来人丁不旺,到了高长青这一代,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爸爸和叔叔,临死前遭了大罪,在床上又抓又蹬,床单都被撕烂了,活活窒息而死。
死了还不瞑目,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嘴角流着红色唾沫,死状极为可怖。
这一幕深深印在高长青的记忆里,导致他食不香寝不安,他看到了自己未来的下场。
高长青后来从商,做生意发了财,有大笔的财富和资源,开始动脑筋,他不惜一切代价要解决这种家族病。他到过很多国家,在许多国际知名的医院做过体检,但无一例外没找到办法。
后来他听族里的老人说过,说老高家曾经在清朝时候出现一个先祖,这个人打破老高家遗传病的死循环,居然活到了八十九岁才死亡,他是族里唯一的例外。高长青想调查这个人,可此人颇为神秘,也仅仅在族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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