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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契-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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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

我低头瞄了眼身高才到我肩头的女孩,长得特别可爱。

圆圆的大眼睛,圆圆的脸蛋,小巧的鼻头被冻得通红。她穿着黑色羽绒服,背上还背了个大背包。

她目测要比我小点,可爱中透着一点青涩,有些萌萌的样子。

我瞅她的同时,她也在瞅我,在看清我的脸时吓得后退了一步,但随即又连忙退了回来,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嫌你……我只是……”她试图解释什么,我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

“我靠丑八怪,老子放心上了,你他妈的那里冒出来的?敢找老子的晦气?”

被我一脚踹飞的家伙爬起来后,随手抽出一把弹簧刀就杀气腾腾地迎上来,手里的弹簧刀耍得特别风骚。

我眸色一寒,翻身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又是一脚,这一脚可是用尽全力了,他老半天没爬起来。

我冲这女孩努努嘴,示意她上去练练手。她顿然会意,走到路边转了转,寻了块板砖狐假虎威地扑了过去。

“咦,你不是说这地方没电子狗么?看姐打得你连妈都认不出来。”

我看到她拿着板砖一下又一下的,深深为那猥琐男悲哀。女孩打够了,扔掉搬砖又谄媚地走了过来。

“姐姐,谢谢你帮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九九,你呢?”

“我叫尹温温,是专修玄学的学生,你饿不饿,我请你吃六块钱麻辣烫。”

第104章:心如刀割

我一直没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叫“六块钱”的店名,老板还是个穿着特别杀马特的小伙子,在麻辣烫大锅前忙得不亦乐乎。

瞧着尹温温去,他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小神婆。你又来了?”

“二蛋,给我两碗麻辣烫,多加肉!”

“好嘞,这个美女是你家谁啊?穿得这么凉快。”

那二蛋随口道,还不经意地瞄了我一眼,在看到我的脸时顿时就呆住了,讪讪笑了笑,“大,大大姐,你随便坐,马上就好。”

尹温温看到我那薄如蝉翼的纱裙,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姐姐,你是不是在玩cosplay啊?你这扮的是谁,我怎么看不出来?”

我捋了捋袖摆,不好意思地瞄她一眼,“有衣服吗?借我穿一下。”

“有啊,行走江湖没几件衣服怎么行。”

她说着把大背包放到了桌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罗盘、法盐、红砂、道符、还有五帝钱和小桃木剑什么的,看得我目瞪口呆的。

她所谓的玄学,不会是跟老头一样装神弄鬼吧?

到快把大包掏空的时候,她终于从里面拿出了一件衣服:道袍!这还是印着八卦图的那种道袍,市面上非常普遍。

“姐姐,这个你先暂时穿一下,这个里面有夹层。很厚的。或者,我的羽绒服给你,我穿这个?”

“不用不用,我穿这个就好了。”

我被她的善良感动,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套上这加厚的道袍后。果然是温暖了好多,我这才有空去关注她。

“温温,你们玄学,就学这些?”

“也不光是,我们不光学理论,还有实践。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准备的,偶尔客串一下道士赚些小钱,反正现在A市好多老板特别信这个。二蛋这店还是我给他选的位置呢,风水特别好,你看,生意多好。”

“……”

我顿时无言以对了。看着她那精良的装备有种淡淡的忧伤,她如果知道这个世间真的有鬼会不会给吓死?

谈话间,二蛋把麻辣烫端了过来,还偷偷瞄了我一眼,甚是戒备。估计以为我有什么传染病吧,毕竟我现在这样挺像的。

“小神婆,你交友挺广的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位姐姐?”他似乎话里有话。

“刚刚认识的,姐姐用她的无敌旋风腿把要非礼我的混蛋给踹飞了。”

“喔,还有人非礼你啊?你没给他下一道符啊?”

“没来得及,再说没钱没什么的我干嘛轻易浪费我的符?”

“……你那抠门鬼的封号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大姐,慢慢吃,不够再加。”二蛋冲我笑了笑。抬指戳了一下尹温温的脑门就走开了,又开始张罗生意。

看样子他们俩应该很熟的,我今天也算是运气了,流浪到街上还有吃的,有穿的。

于是我默默地用两分钟速度吃光了麻辣烫,还眼巴巴地看着尹温温的。她大手一挥特土豪地又让二蛋给我弄了一碗,而且是个大海碗,把我吃得感激涕零的。

“喂,你们听说了吗,帝后生死未卜,帝尊到处找不到人已经下了狙杀令了。”

“狙杀令?”

“一月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找不到,阴阳地界的守护者全都要偿命。听说鬼公主都哭病了,这连日来的大雪啊,就是她给弄来的。”

我正吃得欢腾的时候,身边掠过这样的声音,我听得手一抖,筷子落在了地上。斜眸望去,看到两只鬼妖从我身后慢慢地飘走。

尘儿病了?凌枭发怒了?我顿时就食之无味了,心里揪得慌。

凌枭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那种人,万一真的一生气就杀了阴阳地界的守护者呢?那我岂不是成了害死伯仁的那个人了?

“姐姐,你怎么了?”尹温温抬起头莫名地问我,顺便“跐溜”一下把挂在嘴角的金针菇给吸了进去。

“没事。”

我摇摇头,没打算告诉她实情。她这样问我,那是肯定没有看到刚才路过的鬼妖,我也不用吓她了。

我心里好乱,我好想去看看尘儿,看看凌枭,可是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去?

溟袭已经说了,若非出现奇迹,我一辈子也就是这个样子了。所以,我实在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挚爱的男人和女儿。

“姐姐,怎么你看起来好伤心的样子,你是不是因为生病而离家出走了?”尹温温忽然又道。上纵史亡。

“……”

我不得不说,她真的是个聪慧的女孩,竟然能因为我的表情而联想到这一层,让我更是无言以对。

我不置可否,心里难过极了。我的尘儿,她到底病的严不严重?难道鬼也要生病的吗?

“姐姐,你如果没地方住的话,可以去我家啊,只是我家地方小,很乱。”

她的体贴令我好感动,心酸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也的确无处可去,就默默点了点头,隐去了眼底淡淡的泪光。

到了尹温温的家,把我惊愕得一塌糊涂。乱是根本无法形容这个空间的,这得用诡异来形容。

这房间里到处挂着驱鬼布阵作法的东西,把我看得眼花缭乱,无法想象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如此喜欢玄乎的东西。

而更关键的是,她还没有天赋。她连鬼都看不到,基本上可以归类为纯属装神弄鬼一族了。

我也就不掩饰了,跟她说我得了无法治愈的皮肤病,所以可能会恶心到她。

谁知她一点都不怕,还想帮我拆白绫上药,我没答应。这白绫上溟袭施了一道灵符,只要我不拆,基本上周围的人闻不到那恶心的腥臭味。

尹温温也没坚持,又热情地给我介绍她的道符,“这是隐符,化水喝下去是可以隐身的哦。这个是可以借阴兵的,还有这个……”

我没好意思打击她,因为老头之前也是做这个的,但他显然道术要比她强不少了。

“姐姐,你不信啊?”她挑眉问我。

我讪笑着耸耸肩,摇了摇头,“我本人不是很迷信。”

“就知道你不信,我露一手给你看看。”

她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一道隐符嘀嘀咕咕念了一窜咒语,忽地弹指一挥,那符纸就燃起来了。而后她把燃烧的符纸放进一杯水里搅拌了一下,端起来一饮而尽了,我拦都拦不住。

这丫头,喝了这么脏的水可别闹肚子……才好!

我这心思才冒出来,她忽然就在我面前不见了,我转头看了看,真的不见人影了。

“温温,温温!”

“哈哈,姐姐你看得我吗?现在相信了吧?”她特别得意地道,还拽了拽我的衣服,我的手,就是不露真身。

我忽然心下一喜,想到了什么,“温温,你这个道符能隐身多久啊?”

“快则十分钟,慢则一个小时,等我研究透彻了,肯定能隐身更长的时间。”她果然十分钟后就现原形了,令我微微有些失望。

“那你怎么能确定可以隐身一个小时啊?”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我想借她的符去玉宅看看尘儿,我很担心她。

“这个嘛,就要看我发挥得好不好了。姐姐,你是不是想我帮你啊?”

“……对啊,你会读心术啊?”我愣了一下。

“你脸上都写着呢,要不我就拿你做实验,顺便帮帮你呗。”

“真的?”

“嗯哼!”

我来到玉宅外面的时候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了,周遭阴风阵阵,雪花肆无忌惮地地在天地间乱窜,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苍凉。

我手里拿着尹温温的符水,她接连发挥了不下十次才成功捣鼓出这瓶水,据说能够隐身两个小时,我准备试一试。

我在门外昏暗的地方喝下了符水,等了一会才朝大门口走去。

我先没有进去,因为有看门的大爷。我在他面前转悠了两圈,他没看到我,我这才放心大胆地走进了玉宅。

“呜呜呜,人家要娘亲,娘亲,咳咳咳,咳咳!”

我还没走进主楼,就听到一阵哭喊声,我心一紧,连忙跑了过去。客厅的大门没有关,我轻轻走了进去。

“父皇,人家要娘亲,娘亲去哪里了,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是不是尘儿不乖她不喜欢了?咳咳咳……”

这剧烈的咳嗽声伴着尘儿的呜咽,我顿时就泪眼婆娑了,小心翼翼地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楼上的房间里寒气逼人,阴风特别烈,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咳出声了,捂着嘴好久才缓过来,探头朝卧室瞄去。

卧室中,尘儿虚脱地躺在床上,小脸苍白得跟白雪一样,还挂着两行血泪。她看起来有些透明,竟然已经退到鬼王级别了,怎么会这样?

凌枭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守着,脸孔阴霾至极,一双星眸冷若冰霜,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他不断打出灵符想给尘儿加持修为,可尘儿似乎拒绝接受,就那么躺着,哭着。

我站在门口早已经泪如雨下,心里疼得跟刀割似得。我好想过去抱抱尘儿,想告诉他们我一直都在。

“娘亲,娘亲……咳咳咳,父皇,人家要娘亲。”

“乖,娘亲过些日子就会回来了,你乖乖听话,接受父皇的加持好吗?”凌枭抱起尘儿哄着,他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底淡淡的泪光。

“人家不要好起来,娘亲如果知道尘儿病了,会心疼,会回来看我们的,呜呜呜……”

“傻瓜,娘亲不是不要我们了,她可能……”凌枭说不下去了,撒谎不是他的强项。他找不到借口,脸颊落寞至极。

我再也无法待下去,飞一般的跑下楼离开了玉宅。

我发现,此时的雪花怎么变了颜色,血红血红的。我形只影单地走在铺满积雪的街道上,哭得歇斯底里。

第105章:我想死了

天好冷,是那种冻人心骨的寒冷,寒风卷起片片殷红的雪花呼啸着从天际掠过,发出阵阵呜咽般的悲鸣。

我站在雪地中望着天际,已经被红妆素裹,我这是被冻僵了么。心都感觉不到疼了。脸上的泪早已凝结成冰,挂在脸庞凉凉的。

我不懂,我前世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对我。就算是劫数,那当年我魂飞魄散还不够吗?为何还要我承受这些东西?

我不要这面目全非的样子,我不要。我这样尘儿肯定都认不出来我,还有凌枭,他心中眷恋的妻子不应该是连人皮都没有的。

想起尘儿那渐渐透明的模样,想起凌枭那一脸隐忍的痛苦,我真的好想就这样死去,然后就可以和她们在一起了。

“啊!啊!啊!”

我对天空发出嘶吼,但回应我的只有这狂风。它如利刀似得从我身边掠过,割得我溃烂的脸血淋淋的,生疼。

我恨这苍天,我恨透了它,他妈的折磨我就够了,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尘儿,她还那么小,那么乖。

我发誓,如果有一天我拥有了逆天改命的能力,我一定要让这苍天大地对我诚服,让它生生世世以我为尊!

耳边风在吼,眼前雪在燃烧,而我。像是在地狱中煎熬!

我崩溃了,被这残酷的现实把那本就千疮百孔的躯壳击碎,我倒在雪地上,好像就要死去。

雪花在慢慢把我覆盖,掩埋。

或许天一亮。我的尸体就会被环卫工发现,也或许是她们直接把我当成垃圾处理了。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亦是我一生最痛苦的时候。

我躺在这冰凉的地面上,等待着死去。

而就在此时,一道殷红的影子由远及近地飘来,落在了我的面前,血色的衣袍,银色的发丝,是他永远不变的装束。

他俯下身,一点点把我身上的雪花抹去,仿佛在擦拭一件瓷器似得。他的眼神痛心而难过。绝世的脸颊挂着一如既往的冰霜。

许久,他用他血红的斗篷罩住了我,把我抱起。

我这是又死不了了么?

我伸手撩起他肩头的银丝,怔怔地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眸子,说了藏在心里好久的话,“溟袭,我想死了。”

凌枭现在的修为已经强大到我都看不出来了,所以他一定会永存的。我如果死了,化为鬼就可以去看尘儿,看他了。

所以,我此时对死的渴望,强烈到令人发指。

“只要我还存在这世间,就不会让你轻易死去。”他轻叹一声,抱着我飘然离去。

离开的瞬间。我好想听到一个声音在喊我。

“姐姐,姐姐你去哪里?我给你的福袋你千万不要拿掉哦,这样你无论在天涯任何角落,我都可以找到你!”

是温温吗?她怎么找来了?

这善良的女孩供了我一顿饭,还想办法让我回去看了尘儿和凌枭,可我什么都没给她留下,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到她。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这些事了,我昏倒在溟袭的怀中,再没有了知觉。

……

我醒来的时候,可能又过了很久很久,因为我身体力气又恢复了许多。我看到房间窗台上枯萎的茶花似乎冒出了新芽,是春天来了么?

我身上依然裹着白绫,穿着霓裳,很暖和。床边还放着一件红色的斗篷,上面绣着白色的兔毛,摸起来很柔软。上团庄划。

我支起身子,披上斗篷走了出去。院子里很静,只有一个带着枷锁的鬼仆在不远处扫地,看那影子,好像有些熟悉。

我狐疑地走了过去,才发现这鬼仆是北一泪,她这是……

“喂,你这是怎么了?”我很好奇,因为溟袭对她一直还算不错,之前都舍得用他的修为帮她恢复魂魄。

她咬牙切齿地瞪了我一眼,却没理我,又转身拖着沉重的铁链走开了。

我蹙了蹙眉,大概是明白了什么。溟袭来阳间找我,肯定是知道北一泪把我带走了,估计是被他责罚了。

我轻叹一声,有些心疼她。她和苏清浅一样,痴痴地爱着溟袭,而他却从来没有回应过。他也是个傻子,爱着一个给不了他任何东西的女人。

我紧了紧斗篷,顺着走廊朝院子外面走。这地方一直都阴沉沉的,我都不晓得阳间是什么时候了。

后院的大门外是碉楼,下面的校场还在。校场上有无数阴兵在训练,喊杀声整天。训练他们的是秦涵,那个最不喜欢我的鬼。

我瞧见溟袭背手站在碉楼最右侧,身边站着苏清浅,好像在对他说着什么,脸色很凝重。我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我是让他不要责罚北一泪了,她是无辜的。

我顺着石柱走过去,他们并没有发现我,可能是太全神贯注对话了。

“圣尊,这是唯一的办法,至少三界之中,不可能再有谁寻得到她,对你来说也是最安全的。你再次藏她,不光是鬼巫动怒,‘他’也怒了。因为连镇一战过后,‘他’的实力受到重创,现在最憎恨的就是九九了。”

“就找不到别的办法吗?”溟袭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重。

“但凡还有别的办法,清浅也不可能为你说这个。现在鬼巫派人到处寻找她要炼化她,估计要不了多久又要找上门来,你为她疗伤已经退为鬼神了,再这么下去,又如何压得住身边的鬼仆呢?”

“我再想想,你先退下吧。”

“恩!”

苏清浅走回来的时候,我并没有躲开。我把他们的话尽收耳底,心里惊愕极了。

我不光是惊愕溟袭为我降级为鬼神,还因为鬼巫,鬼巫在地毯式搜索我,是想用我炼成不死之身给“他”么?

所以在这一刻,看到苏清浅那痛心的眼神时,我有了一个决定。

“九九,想必我们的对话你已经听到了,你好自为之吧。”她说完就走了,还是那么的高贵冷艳。

“等我完成对溟袭的承诺就来找你。”我转头对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她顿了一下,还是很快离开了。

溟袭站在碉楼边没有动,阴风荡起他血红的衣袍分外妖娆。他依然用一根红缎带束了一下头发,看起来总有些令人心酸。

我走过去,轻轻扯了扯他的袖袍,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伸手把我揽在怀中。

“看,我又有这么多阴兵了,假以时日,鬼巫也不会是我对手了。”

“溟袭,你其实不用为我做这么多,我会更加无法报答的。”我因为他的好而感到非常不安,感情的债是最无法偿还的。

“我愿意!”他冷冷且霸气地说了这么三个字,令我无言以对。

“阳间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还有没有下雪?”

其实我想问尘儿怎么样了,如果那大雪是因为她而落下,那如果她病好了,是不是雪也停了。

“阳间啊?估计是有史以来最寒冷的一个冬天了,到处都是雪灾,据说秦岭山都冰封了,很凄惨。”

“什,什么?”

我心忽然疼了起来,仿佛被利剑刺了一下似得。我自然不是为了人类心疼,我做不到那么伟大,我只心疼我的尘儿。

“九儿,答应我,就安心地在我身边好吗?”

他拉过我圈在怀中,低头静静地看着我,一双星眸里柔情万种,令我无法直视。我垂下眸子,有些不知所措。

“溟袭,我会伤害你的。”

与他相处了这么久,他是我最不愿意伤害的男人了。所以我举棋不定,觉得我应该要离开他才对。寄人篱下对我来说,始终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不怕!”他捋了捋我被风吹乱的头发,把我拉在了胸前靠着,“我知道你不爱我,可就让我守着你吧,你现在这样子哪里都不能去,陪着我可好?”

“溟袭,我为你跳支舞好吗,我觉得我可以了。”

这便是他跟我的承诺,当日他在聚阴阵下救我回他宅子,离开时他说了,如果需要他再次出手帮我,就要为他跳那支“九重飞天”。

我当时都不知道有“九重飞天”这支舞,也就答应了。

后来我在去战血兽之前,写了一封信用回魂镜带给了他,让他来带我走。因为我知道杀死血兽之后,就算不死也会溃烂,是再不能回到凌枭身边了。

而此时,这可能是我报答他最好的方式!

他闻之脸色一喜,眸子都亮了。我不知道当年九玄用这支舞迷倒了多少人,但看他们都念念不忘的,想必也是摄人心魂的。

他顿时就拉着我的手走向了宅子,脚步轻快。我看得出他很开心,甚至连眉梢都带着笑意。

他笑起来其实非常绝世,颠倒众生。他应该是三界之中唯一一个看起来比女人美,但却依然不失霸气的男子。

“过来九儿!”

他兴冲冲地拉着我来的了他的卧室,是一间很大的房子,里面古色古香,干净整洁。他从墙壁的暗格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铁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个黄色锦缎包裹的包袱。

他打开结,露出了里面殷红如血的纱衣,这竟然是……九玄跳舞的那件红纱衣,我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

“这是玄儿的天衣,穿着她为我跳好吗?”

天衣!

难怪是那么妖娆,舞动起来跟仙子似得,只是我根本无法跳到她那么好。

我又开始妄自菲薄了。

第106章:无奈的选择

我不知道在溟袭心中,九玄给了他多少刻骨铭心的往事,当我穿上这身红色纱衣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痴了。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仿佛看到了三百年前的恋人。

我轻叹一声,把面纱敷在了脸上。我不想穿着这么惊为天人的舞衣却顶着一张没有皮的脸,于是弄了一条红色面巾遮一下。

溟袭与苏清浅坐在楼台边,台下飘着满宅子的鬼仆,都露出特别期待的眼神,令我有些惶恐。

如果跳砸了,怕是有点丢人的吧。

只是,这次可能是我留给溟袭最后的念想,我会全力以赴。曲子是他弹的,特别的认真。我很佩服古代的男人,琴棋书画简直是他们的标配。

他的琴弹得特别好,我看到了苏清浅和北一泪眼底那滔滔不绝的仰慕,还有宅子里的鬼仆也都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

我在想。当年的溟袭,应该也是个风骚绝世的男人。

我没了灵力,已经不能轻盈的舞动了,但我沉睡的这些天身体养得还可以,一些高难度的动作虽然不算标准,却也很养眼。

我用尽了我所有的热情来跳这支舞,这跟给凌枭跳不同,完全是两种心态。

溟袭是我极力想要补偿点什么的人,所以我尽量跳得与当年的九玄相似。而凌枭是我想要扑到的人,所以我尽可能的妩媚妖娆。

周遭除了琴音没有任何杂音,所有鬼仆都在痴痴地看我跳舞。

这一身红色纱衣给了我不少信心,舞动的同时,我仿佛觉得九玄散碎的魂魄就在我身边与我共舞。

我猜。是不是三百年前,她也欠了他这场舞。

我轻舞飞扬,尽量展现“九重飞天”的精髓之处,这是一支现代舞团里根本找不到类似的舞,绝世而独立。

琴音渐停。当我旋转飘落的时候,我看到了溟袭眸子里尽是红色泪光。苏清浅的脸色苍白而痛心,死咬着唇瓣在隐忍着什么。

“溟袭,我跳得可好?”上团狂血。

我走过去挥起袖袍从他脸上拂过,抹去了那点我不忍心看到的泪光。他狼狈地点点头,没有说话,还沉浸在悸动中。

“那个,溟袭,能把北一泪的枷锁解了吗?当初离开是我的主意,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你别责罚她了。”

我就要走了。所以也不希望结怨。不管以后北一泪还讨不讨厌我,至少我自己问心无愧了。

她就在楼台下看我跳舞,听到我给她求情时愣了一下,有些羞愧地转身离开了。

“九儿,你总是为他人着想,可曾想过自己呢?如果三百年前你稍微自私一点,就不会有后来的血雨腥风了。”

溟袭至今无法释怀这个,满眼心痛地看我。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人若有个早知道,世人都不会犯错了。

“溟袭,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还提它做什么呢,你要好好保重,我希望你过得很好!”

我心愿已了。也没有太多顾忌了。顿了顿又看向了苏清浅,“清浅,能帮帮我吗?”

她站起身点了点头,斜睨了眼溟袭,似乎有些迟疑。我不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反正我自己是义无反顾了,当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就已经想通了。

果然,再不治之症的病人,在遇到刺激过后也是可以领略生命的璀璨。

这一次溟袭没有阻拦我,任凭我和苏清浅离开。我看他一脸恍惚,肯定还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

我为此有些悲哀,其实凌枭也好,溟袭也好,之所以这么的爱我,都是因为当年的九玄太好,令他们情根深种到现在。

呵呵,我又在纠结九玄和我是不是一个人了。

走出溟袭的府邸过后,苏清浅召来鬼轿,托着我和她往西平县而去。这么远的距离,鬼轿竟然转瞬间功夫就到了。

而当我们从阴阳地界回到阳间的时候,我顿时被周遭白皑皑的一片冰凉世界惊呆了。

很显然,溟袭说的雪灾是远远不够形容我眼底所见的恐怖,这分明就是一个被白雪覆盖的末世。

马路上有些许的行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如企鹅般在路上挪动,他们几乎寸步难行。

车辆特别拥堵,因为只有主干道上的积雪被铲掉了,堆积在马路两边。明明是24米的宽度,眼下只有八米在通行。

“走吧,你又不是救世主,不要露出这种悲天悯人的表情。”

苏清浅讥讽我,却也说的是事实,我哪里有什么能力来阻挡天灾,我小蝼蚁都不是。我们俩在马路上艰难地行走,深一脚浅一脚的。

来到这无比诡异的“拈花小楼”,我有种无法言喻的悲哀。

我记得最后一次离开这地方的时候,苏清浅跟我说,“九九,你终究会有一天要来求我,这张人皮我给你留着。”

没错,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穿上那张血淋淋的人皮。

我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了,唯有改头换面,兴许还能苟延残喘地活着。

苏清浅领着我来到了里间的小屋里,那张人皮依然挂在那里,血淋淋的在滴血。这张女人脸我从未见过,美艳不可方物,但却那么惊悚。

“九九,你说,如果你当初就穿上这张人皮,又何来这么多的事情呢。怎么样,现在认输了吧?”

她瞄着我,似笑非笑的,露出胜利者的姿态。

我冷冷瞥了她一眼,没有回话。我没有输,我起码找回了凌枭五块残肢,还和他结婚了。如果我一早披了这人皮,那才叫输。

“这个东西要怎么穿?就这样穿上去就好了?”我觉得这人皮不太能像衣服那样穿,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你以为这是普通的人皮啊?穿上后要浸泡在药水里七七四十九天,等所有地方全部契合了你才可以行动自如。你放心,这七七四十九天,我会小心看着你的。”

“你会对我动手脚吗?”

我对她不是百分百相信,但即便如此我又能怎样?一块砧板上的肉,自然不能反抗买家是要做丸子还是做红烧肉的。

她冷冷地瞄我一眼,没有回话,上前小心翼翼取下了人皮,又朝着楼上而去。我深吸一口气,也不安地跟了过去。

我即将变成另外一个人了,这应该是我最悲哀的事情吧。当自己的时候都没有做好,现在当别人能怎样呢?

一上楼,顿有一股阴风迎面扑来,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四周,我被这一层楼琳琅满目的器官惊呆了。

器官都血淋淋地挂在支架上,有心脏、胳膊腿、肺部和胃,连咪咪都有,我甚至怀疑她那咪咪是不是换了新的,这令我油然而生一股悚意。

这家伙,敢情是卖人体器官的?

“别惊讶,这不过是幻象,你们人类自愿跟我换的。我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自然也要给我,这个交易很公平。”

“那这些器官?”

“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去取。”她说着回过头来冲我阴笑了一下,“你放心,你这张人皮的版权绝对是属于我的。”

“……”

我顿时无言以对了,我在想,我穿了这人皮,不会被迫进入这个人的生活状态吧?那这女人万一是个交际花呢,我岂不是要应付很多男人?

“放心,她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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