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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商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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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罗洛正愉快地弹着钢琴,而一旁的蕾蕾和声唱着。

她穿着一件滚着绿色荷叶边的洋装,乌黑的卷发编成辫子斜搭在肩膀上,她童稚的歌声就如同天使一般美妙。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

蕾蕾转过头来,不解地看着停下弹奏的哥哥,然后她注意到哥哥警惕的眼神正盯着门外。她顺着哥哥的目光往门外看去,一个有着黑色眼眸,一头黑色长发在脑后束成马尾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门口,而他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好,陈医生……怎么这么突然,也没提前通知一下就来了?”罗洛站起身,礼貌地问道。

“我突然很想看看拉拉小姐,所以就来了。”他眯着眼睛笑了一下,“她上次似乎对我有些误会不是吗?我是来表示友好的。”他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只小包裹,并将它交给了罗洛。

“这是什么?”

“一条真丝发带,我想这颜色很适合她的发色。”他笑道,态度看起来有些轻浮。“很适合……乌黑光亮的卷发。”他刻意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蕾蕾。

罗洛注意到他的眼神,便走到蕾蕾面前,柔声说:“蕾蕾,乖,你先出去吧,哥哥跟这位先生有些话要谈。”

她顺从地点点头,然后乖巧地走了出去,将门关上。

此时,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拉拉呢?”陈林枫开门见山。

“很遗憾,”罗洛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她现在并不在这里。”

“她去哪儿了?”

“我将她送到寄宿学校就读去了,当然……”他仍然笑着,“佳佳也是。”

“哪里的寄宿学校?”

罗洛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不客气地说道:“陈医生,我认为这跟你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我想知道,罗先生!”他逼近罗洛,脸上不再是轻浮的笑容,而充满了严肃,“因为在我看来,那些女孩都像凭空消失了!”

“关于她们的事,我没必要告诉你。”

“罗先生!”他一把抓住罗洛细瘦的手腕,大声道:“她们都是莉莉的替代品对吧?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弄疼我了,陈医生!”罗洛以一种不甘示弱的眼神抬头看着对方。

“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罗洛!”

“我要叫人来了!”

陈林枫这才松开罗洛的手,而罗洛则是抚着手腕,愤怒地看着眼前的无礼之徒。

“罗先生,我只想请你明白一件事,”陈林枫一脸严肃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是相信你的,请你不要让我觉得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罗洛拿出那只装着发带的小包裹,将它扔到壁炉的灰烬里。

陈林枫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翻阅着父亲留下的关于罗氏家族的病历资料。其中特别引起他注意的是,罗洛已故的母亲杜莉莎有着很严重的歇斯底里症,似乎她的家族中还有一种十分古怪的遗传病——间歇性失忆症。

在他正式接手罗家的家庭医师这个职务前,他就曾经听说过有关罗家的一些流言飞语,只是当时他并没有特意并注这些罢了。

杜莉莎是自杀的!

就在十三年前,杜莉莎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卧房内,警方判定是自杀,但却也有人说,她是被自己的丈夫谋杀的,原因是,她在外面偷情。

当然,不管这是不是真的,罗氏夫妇时常争吵似乎是事实。一些对罗家熟识的人总是会说,罗老爷对于夫人永无止境的歇斯底里十分的头痛。

但是不管杜莉莎到底是因为长期的歇斯底里症而厌世,还是因外遇曝光而羞愤自杀,或者被人谋害致死,这些事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她早已不在这个世上,而罗老爷也已经过世。他唯一在意的是,根据他打听到的这些说法,在杜莉莎自杀的当天,唯一待在家里的,只有当时年仅十岁的罗洛。

一股心疼的感觉顿时从他胸中涌上来,一个那么年幼的孩子,竟然亲眼目睹母亲的死,而且还是那种可怕的死法,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啊!

他整理着那些病历以及从各处收集到的剪报资料。突然,一些文件从笔记本页间滑落到地上,他立刻蹲下去捡拾。突然,一张照片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陈林枫将照片拿起来,看着它。

照片上是十多年前年幼的罗洛,他童稚的脸上没有那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和无邪,照片上的他面无表情,一双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看起来十分阴沉。

他翻到照片的背面,上面写着“罗洛,十一岁时摄于家中花园”。

罗洛的母亲是在他十岁那年过世的,所以他可以理解为何这张照片中的罗洛看起来一点都不快乐。他坐到身后的椅子上,将自己往后埋进宽大的椅背里。

然后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始在桌上的文件中翻找,很快便翻出了另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人是罗洛的母亲杜莉莎,他看着这两张相片,发现罗洛长得跟他的母亲十分相像。他想起那幅莉莉的画像,那幅画中的女孩也有着跟这母子俩近乎一样的长相。但是他查过了,罗家并没有女儿,只有罗洛一个独子。

他仰起头,闭上眼睛,整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莉莉”这个名字其实跟“杜莉莎”很像,这只是普通的巧合吗?还是意味着什么?陈林枫直觉感到莉莉与罗洛的母亲之间必然有着某种不同寻常的关联,只是他还不知道那会是什么。

这时,那位老画家说过的话再度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妹妹。他没有妹妹……那幢阴森的大宅内藏着太多的秘密,那些秘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压得所有住在那里面的人,还有我和你,都喘不过气来……他太过于信赖他错乱的记忆了,他将她藏了起来,自己却不记得了……”

“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妹妹……从来都没有……从来都没有……那幢阴森的大宅内藏着太多的秘密……他将她藏了起来……”

他反复回味着老画家说过的话,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罗洛也许有着极端的恋母情结……哦不!这比那要更加深邃、晦涩……他可能因为目睹母亲遭受父亲的虐待、并亲眼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自杀。于是他觉得像母亲这般柔弱的女性,应该有个哥哥之类的人来保护,于是他把自己幻想成母亲的哥哥,然后寻找和母亲相像的人,以满足自己“保护”的欲望……一定是这样的!

看来,罗洛患上的是一种十分罕见的心理疾病。

想到这,他感觉到心中豁然开朗。然而下一刻,另一个谜团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幢阴森的大宅内藏着太多的秘密!

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呢?

蕾蕾走进书房,但并没有看到哥哥。她注意到哥哥的桌子上颇为凌乱,于是她走过去,将那些杂乱的文件与书本整理好,这时她看到一只被揉得皱皱的小包裹斜躺在书桌的一角。她觉得那个包装纸图案似乎有些眼熟,于是便将它拿起。突然,里面的东西滑了出来,掉落在桌子上。

她吓了一跳,心想要是弄坏了哥哥的东西就不妙了,但当她定睛一看,才发现从包装纸中掉出来的只是两条紫红色的发带。

她将发带从桌上拿起来,那发带上绣着相当精致的花纹,而边缘则镶着可爱的蕾丝滚边。她十分喜欢这发带,于是便开始把玩起来,并缠在自己的长辫子上。

“你在做什么,蕾蕾?”

这时罗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把她吓了一跳,她立刻转过身来,但手上还拿着那条紫红色的发带。罗洛当然看见了它,他一个箭步上前将蕾蕾手中的发带夺下来,并扔到一旁的纸篓中。

“你为什么要丢掉它,哥哥?”她一脸惶然。

“因为这是讨厌的人送来的东西。”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哥哥……讨厌那位陈医生吗?”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错。”

蕾蕾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她没有开口,反而转身跑了出去。

罗洛将门关上,走回桌前,弯腰将纸篓中的发带拾了起来。

他看着那发带,脸上流露着复杂的神情,他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当时没把壁炉里的火点燃,而是将它拾了回来。最近,他总是觉得好像有一只手在揪紧他的胸口,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即使当蕾蕾来到这个家后,他也不再感受到像从前那样单纯的幸福。以往,他只要看着像莉莉的女孩待在自己的身边,只要看着,就能让他感到一种心灵上的满足。尽管最后她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像莉莉那样完美,但是他始终深信,他绝对可以找到像莉莉一般完美的女孩。

但最近他的心却不安了起来。

自己真的可以找到一个完全跟莉莉一样的女孩吗?他原本深信不疑的内心开始有些动摇,他以前怎么会如此相信可以找得到呢?他质疑,如果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够像莉莉一样呢?他曾经找到了三个他当初认为与莉莉极为相像的女孩,但最后她们总是让他失望。如今,他找到了蕾蕾,但谁能够担保她能永远不背叛他的期望呢?

他为此而感到心烦、焦虑,急于找出让自己改变的原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深信不疑的想法遭到了改变呢?

他看到手上的那条紫红色发带。

是他!

的确,自从那个轻浮的年轻医生闯进他的世界后,一切就全都变调了!

他完全摸不透那个家伙究竟在想什么,他痛恨这样,因为他认为所有的事都应该在自己的掌控之内,一旦事情变得令他无法控制,或是变得跟他原先的期望不同,他就会全盘否定丢弃。但是对那家伙他无法这么做,他不可能像哄小女孩一样把他瞒骗过去,也不可能想个办法把他丢得远远的。

最重要的是,那家伙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他甚至知道莉莉的存在,而他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查到的。

他在桌旁坐下,将发带随手扔到桌上,轻叹了口气。

他想起那天他卧病时,那人轻拂过他额头的手。他此时突然想起来,当时的自己,似乎还期待着什么事情,只是他现在想不起他当时到底期待些什么,他只记得那时有种很奇异的感觉流过胸口,而他并不讨厌。

他盯着自己的手腕,被那只厚实的大手紧抓住的痛感到现在似乎还残留着,但这次他很清楚自己没被捏伤,这只是错觉罢了。他记得当他被抓住手腕时,他的胸中还有一种紧张的感觉,紧张得想吐,像胃里有千百只蝴蝶在狂飞,令他感到很不舒服。

那一定是因为自己对那个叫陈林枫的人厌恶到极点了,他想。

第六章

管家老包曾经有个女儿,但在十年前,她却因为一场海难而下落不明。

当时,他的女儿跟着新婚不久的丈夫上了一艘开往异国的船,当时已怀有身孕,不幸发生后,女婿的尸首跟船上其他人一起被找到,唯有女儿始终下落不明。

他很想说服自己,既然没有被找到,那她或许还活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或许,有一天她会回来,回到自己的身边。

然而他知道,大海一旦夺去了人的挚爱,就总是不愿归还,就算是令人心碎的尸首,也不愿归还。

没有什么事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悲伤,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让自己沉浸在无止境的哀伤中,没有任何事情再让他感到重要。他自觉年岁已高,也许该早点追随他的女儿而去。

但是,那个孩子的无助,却始终令他放不下心。

那孩子跟他非亲非故,只不过是生活在他工作的那幢大宅里的小孩而已。他有爱他的双亲,良好的教养,家庭环境也很富裕,他看起来像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缺,但是他却明白,那孩子其实很寂寞,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缺。

他的双亲尽管爱他,但却是以自己的方式,他们其实很少倾听那孩子微弱的声音。

他不是那孩子的什么人,所以他只能在一旁注视着。他无法干涉,也无权干涉,所以他只能看着那孩子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而他却无力阻止。

他为那孩子犯下的错误收拾残局,为他抹去一切犯罪的证据。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只能让那孩子在罪恶中愈陷愈深,但他不愿看到那孩子遭到法律的制裁。

对于这幢阴森的、掩埋着许多可怕秘密的大宅,他是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他甚至对它有些恐惧,他总是觉得在漆黑的楼道,或是某个房间里,有可怕的幽灵存在。这幢房子是受到诅咒的!要不过去的女主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自杀,男主人也不会在一夜之间变得疯癫,抽搐而死。

他也想过离开这里,可是一看到那孩子苍白的脸和孤独的身影,他的心肠就一下子软了。

孤苦伶仃的他,深爱着那个孩子,他觉得他是他唯一的亲人。

“老包,你可以当我的爷爷吗?”在中庭的喷水池旁,蕾蕾眨着漂亮的灰褐色眼睛对老管家这么问着,将他从那些久远的,不堪的回忆中唤回现实。

“您说什么,蕾蕾小姐?”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是说,我希望老包当我的爷爷。”蕾蕾走近老包,仰着头说道。

“为什么呢?”

蕾蕾走向水池,坐在池畔边,将手放进冰凉的水中,轻轻地说:“因为老包,跟我死去的爷爷很像。”

老包安静的看着她。

“孤儿院的人说,妈妈一生下我就死掉了。她们说,当时我妈妈因为船难被冲到海边,一直撑到生下我才去世。后来是一个老爷爷在照顾我。但是有一天,爷爷睡着了,”她停下在水中搅拌的手,神色悲伤地说,“再也没有醒来过。”

老包的眼皮跳动了一下,黑色的瞳仁突然闪过一丝灵光:船难?

“蕾蕾小姐,那么,您知道您亲生母亲的名字吗?”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孤儿院的人也不知道。不过,我身上一直戴着这个……这是我妈妈当时身上戴着的东西。”

那是一尊精巧的佛像。

“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可是就算日子过得再辛苦,我还是不想卖掉它,因为这是我妈妈留给我唯一的礼物……”

老包颤抖着手,紧握着那尊佛像:“当然……当然……这是您亲生母亲唯一留给您的东西啊……”

蕾蕾笑了笑,将佛像收起来。

“老包,你觉得哥哥爱我吗?”

“呃……罗洛少爷很疼爱蕾蕾小姐,这点老包都看在眼里。”但他知道这句话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不对,”蕾蕾说着,“哥哥虽然很疼我,但是,他看的不是我……有的时候……我觉得哥哥很可怕……就像这幢大房子一样可怕……哥哥好像是把我当成了谁一样……我好怕。我怕……一旦哪天我不再像那个人了……哥哥说不定会将我赶出去……”

“不会的,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老包的心在滴血。

蕾蕾懵懂地看着他,“真的吗?”

老包的眼神此时变得十分辽远,他很清楚那个人从不会赶走任何他深爱的人,他只会将她们留在这里,永远永远……

“不会的,因为老包……因为爷爷会保护你,爷爷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他走进总管室,深深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那个女孩……那个叫蕾蕾的女孩真的是他的……

他很清楚,那女孩的年纪刚好是十岁。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玉石项链,那上头也镶着一尊精致的佛像,这佛像已经跟着他多年,是他女儿买给他的,而自从她死后,这尊佛像从未离过他的身。

这佛像跟蕾蕾的那尊一模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罗洛偏偏选上她来到这座受诅咒的大宅?他想起他的女儿也有着一头鸟黑的卷发和灰褐色的眼睛……他忽然紧握住那尊佛像,无论如何,他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他已经放纵那孩子太久,他明知那孩子根本不正常……但他却没有阻止。为此,他每天都生活在自责和恐惧之中,每天晚上他都会从噩梦中惊醒。莎莎、佳佳、拉拉在他的眼前不住地晃动,好像在向他索要着什么。

那是生命!宝贵的生命啊!

梳着马尾辫的男子,站在高耸的墙外发着呆。

“陈医生?”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把他吓了一跳,他转过头来,看见站在那里的蕾蕾跟老管家。

“啊!抱歉,其实我有点事……”

“请问,你是来找我哥哥的吗?”蕾蕾上前了一步。

陈林枫这才发现她的仪态跟说话方式都意外的早熟。他有些慌乱地说道:“啊……那倒不是……事实上,我是有事想请问两位。”

“你是特意在这里等的?”老管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

“呃……算是吧。”虽然很不情愿,但他还是承认了。

“蕾蕾小姐,我们走吧。”

“等等,老包。”女孩不紧不慢地走向眼前的男子,“我想知道,陈医生要问我们什么。”她对陈林枫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到舍下吧,我们可以在花园里边喝茶边聊天。”

当罗洛回到家中时,陈医生刚走,而他很快便得知妹妹方才接待了一位他最不欢迎的客人。

“你为什么要让那家伙进来?”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盯着眼前面无表情的蕾蕾。

“我只是接待一位友善的客人,如此而已。”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讨厌那家伙!”罗洛愤怒了。

“但是这次他不是哥哥的客人,他是我的客人。”她抬起头,用那双坚毅的灰褐色眼眸看着罗洛。

“不要逼我,蕾蕾。”他吞了吞口水,恶狠狠地说道,“我还不想那么快就讨厌你,你懂吗?”

她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向阶梯。

“哥哥,你还不明白哪些人是真心对你好吗?”她这样说着,然后径自走上楼去,留下一脸恼怒的罗洛独自站在那里。

蕾蕾并不知道有拉拉这个人,就像当初拉拉也不知道有过佳佳这个人一样。这让陈林枫觉得有股莫名的战栗感,因为这越来越让他感到自己当初的猜测是可能的。

跟蕾蕾谈过后他更加确定内心的想法:罗洛正在对那些收养来的女孩不利。虽然他极不愿相信,但这是非常有可能的,因为罗洛有动机,那就是“莉莉”。他收养跟莉莉长得极为相像的女孩,但也许她们都不完全符合罗洛心中莉莉的形象。

拉拉与蕾蕾尽管都有着一头乌黑的卷发,跟灰褐色的眼睛,但是她们的性格却完全不同。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罗洛时他那副暴君般的模样,他有一种不合他意就全盘否定、丢弃的倾向。与罗洛朝夕相处的蕾蕾也支持这一说法,所以他可以大胆推测:也许罗洛会对那些女孩做一样的事——逐一将她们“丢弃”!

也许这就是事实。

他实在不愿这么想,但是看到罗洛对那些女孩下落交代不清,而且一副完全当做她们不存在过的样子,他就感到极不舒服。他喜欢罗洛,但是对其所做的事他却无法不闻不问,罗洛正在做错误的事,他非得阻止不可。

他必须这么做!

他正驱车开往回家的路上,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一个街角,往来时的路开了回去。

蕾蕾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做着自己的事,突然被鬼魂一般站在自己身后的罗洛吓了一跳。

“哥哥!?”

她转过身,盯着眼前看着似乎不太对劲的罗洛。

“你到底跟那个家伙说了些什么,蕾蕾?”他的声音很低沉,充满了阴郁。

“我跟我的客人聊什么,似乎跟哥哥没有什么关系吧?”她挺直了背脊,但是娇小的身躯却在微微地颤抖着。

“那家伙很想知道我们家的事,不是吗?”他慢慢走近她。

“陈医生很关心哥哥。”

“关心?”他怪异的笑了起来,“那家伙只是想搞破坏——破坏我的小小幸福,我的愿望!”

“哥哥……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我们不知道的?为什么你连我都要隐瞒?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啪!”

“啊!

蕾蕾被一巴掌打在脸上,而她娇小的身躯也因为这一掌而跌倒在地。

“够了!你们一个一个都要这样无止境的问下去吗?为什么你们这些女人永远都有这么多的问题?”

他的神情极为悲愤,怒吼道:“你们没有一个人比得上莉莉!没有一个能像莉莉那样可爱、完美!我看清楚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再也不要你们这些可憎的女人靠近我一步!我只要永远抱着对莉莉的怀念活下去就好了……一切都结束了!”

当蕾蕾还来不及思考“莉莉”这个陌生的名字意味着什么时,她就感到自己的长辫子被一把抓住,然后被粗暴的拖向门外。

第七章

当她从昏迷中醒来时,罗洛正站在她的身旁,而看见她醒时,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微笑。“你醒啦,蕾蕾。”

她松了口气,原来是她做了一场噩梦。也对,哥哥怎么可能会那么粗暴的对待自己呢?她不禁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但当她想要坐起身时,却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并被放在一具玻璃制成的棺椁里。而罗洛正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也开始变得难以捉摸,令人不寒而栗。

“因为你实在太吵了,所以我不得不先让你睡一下。”他拿起一条沾有药物的手帕,在蕾蕾眼前晃了晃,继续道:“我本来想让你就这么在睡梦中死去的,但是既然你醒了,那就没办法了。”

原本温文尔雅的哥哥,此刻看起来像个恶魔!

“不……不要!管家爷爷!管家爷爷!”她惊恐的大喊。

罗洛脸上狰狞的笑意此时变得更浓了,他走到玻璃棺椁的另一边,弯下身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老包不会来的,他现在正躺在楼下睡觉,而且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不……为什么……”泪水涌上了女孩的眼眶。

“因为那个老头太啰唆了,他应该听我的话帮我处理掉一切事情。但是这次却不肯帮我,他断然拒绝了我,还劝我……所以,留他也没用。”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子?”

“为什么?你就跟她们一样,永远也不可能像莉莉那样完美。比如莎莎,她放任自己成为一个骄横、可憎的女人,我实在看不惯她再这么堕落下去,所以我了结了她。佳佳则是因为愚蠢的好奇心害了她。而拉拉是因为她那丑陋而又自私的占有欲——可笑的是,正是由于她那愚昧的心理令她永远失去了我!”

他忽然咯咯地笑起来,“而你,我的小可怜儿,你知道你什么地方做错了吗?你自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你太自作聪明了!如果你不是那么叛逆,没有在那个陈医生面前乱讲话的话,或许你还可以在我身边多留几年!”

女孩无助地哭着,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之前那些女孩都丑陋得腐烂掉了,就连她们唯一可取的外表也无法长久,我只好叫老包帮我将她们埋了。这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为了让你那与莉莉相似的容貌再多留一下子,我要将你保存在玻璃棺材里,就像……”他退后一步,望着这房间内到处挂着的蝴蝶与花草标本,“这些漂亮的标本一样!”

“不……不要……哥哥……求求你……”

他狞笑着弯下腰,右手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落在胸前,“晚安,我可爱的小蝴蝶。”然后他掩上了玻璃棺盖。

外面不知何时竟开始下起雨来,远处响着隆隆的雷声,看来这场雨不会太小。陈林枫开着车,脸上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他粗暴的撞开那扇上了锁的铁门,然后驶进那条熟悉的林荫大道,前往罗家宅邸。

一条粗大的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阴森的大宅,紧接着巨大的雷声滚过。

他皱了皱眉,在大门前下了车,此时雨势已是极大,他很快地跑到门边,当他正伸手要敲门时,却发现门并未上锁。一种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起来像所有的仆人都同时辞职了一样,偌大的房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冷冷清清的,如同一座坟墓。他想起了那位老管家,但是他此时并不知道他在哪里,只能在大厅内乱晃,口中叫着,“有人在吗?”

他非常担心蕾蕾的安危,他知道以罗洛的性格,蕾蕾今天的所作所为一定会激怒他,现在她很有可能已经受到了某种威胁。他急得焦头烂额,但除了在空旷的屋子里乱撞乱绕,他什么也办不到。

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黑暗的某处传来。

他立刻转过头去,看见了那台拉拉曾经弹奏的钢琴,而钢琴旁边躺着一个人。他吃了一惊,马上跑过去将那人扶起来。

那人正是管家老包,他的额头受了伤正在流血。

“陈医生……”

“别说话,我现在立刻去叫救护车。其他人呢?”

“他们全都被少爷遣散了……陈医生,我不要紧。快拿上这个……”他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并挑出其中一支交给陈林枫,“西边走廊第五个房间……小姐就在那里……快去救她……”他老泪纵横的说着,脸上充满了悔恨。

“我知道了,我立刻就去。”看过老管家的伤势后,他认为对方应该没什么大碍。“你等着,我一定会将她救出来的。”说完马上奔往西侧的走廊。

走廊上很静,这间大宅子此时宛如鬼屋,尤其窗外时而闪过的电光,更增添了这里诡异的气氛。

他急匆匆奔往管家所说的第五个房间,然后用那支钥匙打开了紧锁的房门。

一踏进屋内他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气。他定睛一看,房间里到处都悬挂着经过干燥处理过的花草,以及蝴蝶的标本,然后,他赫然看见眼前横放着一只巨大玻璃柜,里面躺着的正是可怜的蕾蕾!

难道那个可恶的家伙想把这女孩也做成干燥标本吗?

这个恐怖的念头没有在他脑海中盘旋太久,因为他马上就为了该如何救出玻璃柜中的女孩而陷人无措。他看到她的双眼紧闭,似乎已经没有了意识。

终于,他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把椅子。他立刻拿起椅子砸烂柜子上的锁,将柜子打开,拉出不省人事的蕾蕾。还好,她还有呼吸,只是已经昏迷了。

他不断叫喊着她的名字:“蕾蕾!蕾蕾!”

而当他怀中的女孩渐渐恢复意识时,老管家也拖着踉跄的步伐奔了进来。“蕾蕾小姐!”看来他的伤势的确不严重。

“爷……爷……”那稚嫩的小手缓缓的伸向来人。

“蕾蕾小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老包不好!”

陈林枫并不明白为什么老管家要这么说,他只是观察了一下蕾蕾的状况,看来她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好在她被放到玻璃柜中的时间并不长,要是再晚些的话,恐怕她真的就会被活活地闷死在玻璃柜里——想到这里,他再一次汗流浃背。

“我要去找罗洛,他还在这幢房子里对吧?”他知道那个人不会逃走,他一定在某个地方守着他的“莉莉”——那幅美得让他背脊发凉的肖像画。

老管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打开一旁上锁的抽屉,取出一把手枪,郑重其事的将它交给年轻的医生。

“我要带小姐离开这里。过去,我被错误的感情所左右,导致我差点就要失去更重要的东西。”他难过的看了看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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