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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货-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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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连九棋钻了过去,刑术紧随着,庵古在那迟疑了半天,还是被最后的墨暮桥推着上前。

就在连九棋快走到开阔地中心的时候,正准备抬脚继续上前的他,被后方的墨暮桥突然叫停:“别动!把脚收回来!”

连九棋抬起的脚停住,然后微微偏头去看自己鞋底不过几厘米位置上那四个从泥地中凸起的铁条。

“地雷?”连九棋倒吸一口冷气,按住旁边刑术的身体,保持着平衡向后退了一步,一侧的庵古已经完全呆住了,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那一动不敢动。

墨暮桥蹲下来,用手电仔细照着周围,同时慢慢朝着连九棋的方向挪动着身体:“是跳雷,上面有四个压力感应叉,看样子应该是美制m2跳雷,起爆之前,压力感应叉左侧的地雷主体会腾空最高2米,然后再爆炸,杀伤半径为10米。”

“也就是说……”墨暮桥趴在地上,仔细看着,“如果你刚才触碰到了这颗地雷,这个空地内所有的活物都会在几秒之内全部完蛋。”

“绕着走!绕着走!”僵硬着身体的庵古在旁边低声道,额头上的汗水滴落了下来,“绕着走,不要踩着应该就行了吧?我们快走吧!”

墨暮桥扭头看着庵古:“好啊,我们退后,你先绕着走过去。”

庵古立即甩头。

刑术看着空地上那些杂乱的脚印道:“有脚印的地方应该就没问题吧?”

墨暮桥摇头:“这些脚印这么杂乱,就是为了迷惑人的,这种压力感应地雷,可以在连带其他的绊索地雷,做成诡雷,换言之,这个地方,也许还有其他的地雷,并不是感应式的,所以,他们埋好之后,再用鞋子在上面小心翼翼按住脚印来,也不是没可能的。”

庵古一听,再次急了:“那怎么办?我们回去吧,我们掉头回去!”

“掉头回去,会被那些野兽伏击。”刑术摇头道,“庵古,保持冷静,要不,我真的让你去趟雷。”

庵古立即闭嘴,但闭嘴的同时,他却看到远处洞口处突然间出现的那个黑影,他慢慢抬手指着,想说什么,但喉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半天都说不出来。

连九棋抓住庵古的手,示意他放下来,然后举起手电照向他所指的方向,紧接着,四人清清楚楚看到,在洞口处站着一个似人似熊的怪物,那怪物立在那,前爪垂拉在前方,一双漆黑的眼睛反射着手电的光芒,仿佛要用双眼中的黑暗吞噬掉刑术等人最后的希望。

“原来是鬼熊。”墨暮桥看清楚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这次麻烦是真的大了。”

刚说完,众人听到四周有动静,立即举着手中的电筒朝着四下看去,看到开阔地周围的岩石上突然间冒出了四头虎视眈眈的鬼熊,都睁着那漆黑的双眼瞪着他们,同时用自己那粗大的爪子在岩石上来回摩擦着。

庵古死死地靠着连九棋,不断低声地说着金雕部落的语言,像是在祈祷,又像是一个将死之人正在那重复着自己的遗言。

第九章:置之死地

怎么办?

四个人脑子中此时出现的都只是这三个字,但没有人说出来,因为大家都知道,问出这三个字,和在心中自己问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不知道埋了几颗地雷的开阔地,以及五头等待着他们耗尽体力,亦或者自己踩上地雷自杀的鬼熊,这些都像是一个医生在向病人宣告着他的死期将至。

突然间,墨暮桥瞄准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头鬼熊,扣动扳机,射出五发子弹,鬼熊头部中枪之后,发出一身沉闷的嚎叫,倾倒在一旁死去。

剩下的四头鬼熊立即发出嘶吼声,在原地不断打转,但没有一头敢扑向墨暮桥。

墨暮桥举枪瞄准旁边另外一头鬼熊,那头鬼熊立即掉头藏在岩石之后,只剩下洞口通道口的那头还立在那,目不转睛地看着持枪的墨暮桥。

“我还剩下13颗子弹。”墨暮桥放下枪,“传说中这些鬼熊都是皮糙肉厚,所以,我必须选一头离我最近的,将5发子弹都送到它脑袋里去!”

连九棋不满道:“那你好歹也事先说一声!”

庵古紧盯着那头已经死去的鬼熊:“万一这些东西扑下来了怎么办!”

刑术却扭头看着庵古,问:“庵古,你过去有没有听说过这些什么鬼熊?对了,暮桥,你怎么知道这东西叫鬼熊?”

墨暮桥举枪瞄准远处那头鬼熊:“多出去走走,多认识些人,你什么都会知道,鬼熊在蒙古和俄罗斯边境上传说了好多年!”

说到这,墨暮桥又放下枪:“不行,我没把握能打中远处那头,还有13发子弹,不能浪费了。”

刑术和连九棋观察着周围的巨石,很清楚现在就算是能爬上去,那也是一条死路——那些鬼熊肯定守在岩石上面,原本它们是准备在洞口伏击他们,也许它们是在半个月前,亲眼目睹了唐倩柔他们在这里埋下了地雷,即便这些怪物不知道他们埋下的是什么东西,但因为之前它们其中一个同伴中过诡雷的关系,所以不敢贸然下来。

刑术摇头:“我们被困死了,就算是掉头回去,生存下来的希望也很渺茫。”

墨暮桥回头看了一眼:“我们不能回去,在开阔地带其实还有利我们反击,如果在先前那些岩石群中,很容易被这些鬼熊伏击,说不定在顷刻之间,我们就会全部丧命。”

庵古不解地问:“为什么唐倩柔他们没事?”

“你这不是废话吗?”刑术看着庵古道,“他们手里长短枪支都有,这些鬼熊也不傻,当然知道靠近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连九棋笑道:“所以,这些鬼熊只能找上我们,要不就是我们太倒霉,偏偏遇上了他们,刑术,你认为该怎么办?”

刑术摸着泥地,又用手刨了下,问:“暮桥,你会挖散兵坑吗?”

“当然。”墨暮桥回答的同时,意识到刑术的用意,“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劝你不要冒险,实在不行,我们就退回去,想办法挨个干掉这些鬼熊就是了。”

刑术摇头,将折叠铲取出来,扔给庵古:“我们就算一口气跑回古船的位置,也得一个小时左右,等我们跑到,估计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到时候活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我们只能选择冒险。”

墨暮桥听完刑术的话,只得开始指示着庵古和连九棋就地挖掘可以保护自己的散兵坑,而刑术则紧贴着岩石下方慢慢地前进,用连九棋的长刀刺着跟前的地面,探寻着泥地下可能会埋着的地雷。

“挖不下去了!”十来分钟后,墨暮桥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刑术,“下面是石块,挖出来的散兵坑刚好可以躺下一个人。”

刑术已经向前走了五米,并且能确定这五米范围内基本上是安全的。

挖得差不多的庵古,已经率先躺了进去,在那看着洞穴顶端道:“早知道就翻石头过去了!那就没事了!”

“别废话!”墨暮桥踹了一脚庵古,“鬼熊就在那上面等着我们,如果先前我们翻巨石到洞口,等我们爬上去,就能看到它们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咬我们的脑袋!”

庵古不断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趴在散兵坑中的连九棋紧盯着前面依然在前进的刑术:“刑术,你退回来休息,我去探路。”

刑术摇头,也不转身:“老人家,你歇着吧,我的体力比你好……”

正说到这的时候,刑术忽然听到了头顶有鬼熊传来的“呜呜”声,他下意识仰头看去,发现两头鬼熊出现在了他头顶的岩石上,其中一头正低着头朝着他发出进攻前的低吼,而另外一头则用牙咬住那头头部中弹的鬼熊的尸体,正往岩石边缘拖拽着。

刑术皱眉:“它们想要做什么?”

墨暮桥举枪瞄准:“看样子,它们是准备把同伴的尸体给扔下来。”

刑术听到这,下意识看向自己左侧那几个凸出在地面的压力感应叉:“不会吧?这些东西难道知道这下面有地雷?所以,想把尸体扔下来,压爆地雷炸死我们?”

刑术说完,墨暮桥又一次在没有提示的前提下扣动了扳机,第一颗子弹击中了拖拽尸体的那头鬼熊的身体,但第二颗子弹却打在了鬼熊尸体之上。

中枪的鬼熊嚎叫着离开,剩下那头退回去,左右躲闪着,最后干脆藏在尸体后面,用脑袋顶着尸体,试图将尸体从岩石边缘推落下来。

“燃烧棒!”连九棋朝着墨暮桥伸出手去,墨暮桥拔出燃烧棒,连九棋拉燃之后,瞄准了距离,然后朝着岩石上端扔了过去。

燃烧棒准确地落在了鬼熊的身边,鬼熊受惊立即跳着躲开,看来这些东西依然很畏惧强光和火焰。

刑术加快速度,已经沿着岩石下端前进了大概十来米的距离,不过他缩小了范围,探查的面积刚好足够容纳自己的双脚。

距离离开这个开阔地点到达前方至少还有三十米的距离,平日这不算长的三十米如今完全可以让一个置身于险境的人丧失最后的希望。

刑术摸出水壶润了润嘴皮,拿着长刀继续前进,周围的鬼熊见状再也按奈不住,开始一拥而上,用身体顶着同伴的尸体,试图一鼓作气将尸体直接推落下来。

“暮桥!开枪!”连九棋喊道,一旁的庵古变换了姿势,趴在散兵坑中,抱着自己的脑袋。

墨暮桥瞄准上方,因为角度的问题不得不站起来,但即便他起身,也无法瞄准躲在那具尸体之后的其它鬼熊。

连九棋仰头看着:“暮桥,开枪啊!那东西快掉下来了!”

墨暮桥放下枪:“我没办法打中!刑术,你快退回来,尸体快掉下来了!”

刑术停手,微微探出身子,朝着上方看去,果然能清楚地看到那头鬼熊的尸体从岩石中已经露出了一半,他只得立即俯身从岩石下面往回走去,就在他距离散兵坑还有大概十米的位置处,那头鬼熊的尸体已经被推落了下来……

“刑术!趴下!”连九棋喊道,刑术闻声,直接朝着前面扑倒下去。

鬼熊尸体落到空地中的一瞬间,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咬住了牙。

过了几秒之后,众人没有听到爆炸声,这才睁开眼睛,距离尸体不远的刑术也微微抬头,看着鬼熊的尸体,然后慢慢起身,看到鬼熊尸体距离压力感应叉还有大概几十厘米的距离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刑术朝着连九棋竖起大拇指,转身又去探查前方的地面,而岩石上面剩下那两头没有受伤的鬼熊则在那左右徘徊着,发出悲鸣声。

突然间,在洞口的那头鬼熊乱叫了一通,叫完之后,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随后,岩石上端的那些鬼熊也转身离去。

刑术等人蹲在原地,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听了大概五六分钟都没有再听到有任何动静,似乎那些鬼熊真的走远了。

“你们呆着不要动,掩护我。”刑术一边说,一边朝着前面继续探查着,他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加快速度的办法,只能用土办法,笨办法来一一排查前面的泥地,努力不去想距离洞口还有多远。

刑术身后的连九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儿子身上,丝毫没有察觉到临近的危险——剩下的四头鬼熊从他们来时的方向慢慢逼近,其中一头已经中枪受伤的鬼熊走在最前方,痛苦的它不时回头看着那些将自己当做盾牌的残忍同伴。

它无法回头,无法逃离,它很清楚,自己如果不前进,也会被同伴咬死,所以,只能硬挺着,缓慢地迈着自己的步伐,在临近岩石缝隙的那瞬间,还故意发出了嘶吼声吸引墨暮桥的注意力。

那头鬼熊的嘶吼声传来之后,墨暮桥转身便举枪朝着岩石缝隙的方向开始射击。

受伤的鬼熊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缝隙,并且扑向了墨暮桥,它想在死前至少可以尝一尝这个人类咽喉处流出的鲜美血液,也算是不枉此番赴死。

但遗憾的是,它还没有冲到墨暮桥跟前,就因为头部中弹直接摔倒在了地面,紧接着它的三个同伴从缝隙处鱼贯而出,奔出之后,高高跃起,分别朝着连九棋、墨暮桥和庵古三人扑去,试图一扑一爪一咬,在同一时间了解三人的性命。

扑向连九棋的那头鬼熊在空中举起了自己的爪子,下方的连九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死定了,他手中没有有利的武器,唯一一柄长刀已经交给了刑术。

连九棋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自己的灵魂被死神取走,却在闭眼后的半秒内,听到鬼熊摔倒在地上的声音,再一睁眼,发现那头鬼熊的后颈处插着那柄长刀——在鬼熊扑来的瞬间,刑术转身已经将长刀抛了过去。

另外两头鬼熊扑去的瞬间,被墨暮桥的手枪子弹压制了回去,两头鬼熊都分别中枪,摔倒在两侧,其中一只落地之后迅速逃离,另外一只则反身朝着墨暮桥冲了过去。

墨暮桥已经打光了手枪中的子弹,只得将手枪直接砸向那头鬼熊,掉头跑到缝隙处的鬼熊突然间又折返,跳上旁边的岩石,借力反弹了过来,直接便朝着连九棋冲去。

“啊——”庵古尖叫着起身就朝着前方跑去,完全忘记了那里还有跳雷的事情,就在他跑过去,抬脚踩住压力感应叉的瞬间,刑术冲上前,抱住庵古的身体直接滚落在了一旁,并死死压住了庵古的身体。

不远处,听到跳雷底火爆开声音的连九棋和墨暮桥两人,立即滚进了散兵坑之内,趴在那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轰——”跳雷从地下弹起,弹起的瞬间,那三头已经受伤的鬼熊瞪圆了自己的黑色巨眼,收回爪子想要逃离的它们在跳雷弹起并爆炸的瞬间竟直接跃起,刚好暴露在了跳雷杀伤半径的空中,被破片打得千疮百孔的同时,身体也被气浪直接撞在了周围的岩石之上。

虽说刑术等人都已经趴下,没有被跳雷直接波及,但因为太靠近和周围全都是高大岩石的关系,震荡的声波无法散去,瞬间便将四人直接震晕过去。

……

南面洞穴通道内,正在某个拐角处休息的唐思蓉等人清楚听到从后方传来的爆炸声,紧接着又感觉到了整个洞穴都在震动,六个人不约而同起身,看向后方。

等了一会儿,等震动结束之后,古拉尔肯定地说:“听起来是那些东西触发了地雷。”

“不可能!”阿乐却否定了古拉尔的推测,“如果它们会触动,早在几天前就触动了,不会等到现在,我们在这个该死的洞穴中已经呆了快半个月了!”

维克多看向一旁肩头受伤的海森,他是与维克多唯一活下来的那名佣兵,而在半个月前重伤的另外一人古尔,已经被他们做成了诡雷,用来伏击那些追踪他们的鬼熊。

阿乐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唐思蓉:“如果不是你非要研究那艘古船,我们恐怕早就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古拉尔沉默不语,他虽然没有附和阿乐指责自己的雇主,但心中对唐思蓉的厌恶早就超过了这里所有的人——半个月前,在他们发现洞穴中有鬼熊存在之后,就提出要立即离开,唐思蓉一开始虽然答应了他们,但在走到岩石群中,发现了那些留下来的铁器碎片之后,认为还应该返回古船之中继续研究,说不定可以得到更多关于四季山中奇门的线索。

唐思蓉当然不可能考虑古拉尔、阿乐等人的感受,她只需要说服自己的女儿便转身返回,然后自己与唐倩柔呆在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底层船舱之中,研究着那堆废铜烂铁。

唐思蓉冷冷道:“如果没有这半个月的研究,恐怕我们谁也无法活着走到这里,这条通道有多少奇怪的机关,你们自己是瞎子,没看到吗?”

阿乐走到唐思蓉跟前,指着来时的路道:“后方一共有三条路,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一条?你在船上找到的那份地图清楚地记载着,其中两条是安全的,唯独这一条危险重重!”

“好了!”唐倩柔终于开口道,“她选择这条路,是因为地图上写明白了,这是进入四季山最近的通道,如果走其他两条,的确平安无事,但其中一条是死路,另外一条会前往金雕部落,如果我们去了金雕部落,我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古拉尔在旁边插嘴问:“你不是说过,金雕部落不会对付我们吗?因为他们知道没有人可以从四季山活着离开。”

唐倩柔皱眉:“你是弱智吗?我们进入四季山他们当然不会阻止,但要是我们走进他们的部落驻地,那我们就死定了!”

唐倩柔的侮辱,让古拉尔心中十分不快,特别是在他的两个手下面前,此时阿乐却向古拉尔投来一个支持的眼神,这让古拉尔心中略微舒服了一些,至少他知道,在他忍无可忍的时候,如果他想拔枪干掉这对母女,阿乐是绝对不会出手制止他的。

“好了,差不多我们应该继续出发了。”唐倩柔背起自己的行囊,“古拉尔,你和维克多走前面,按照地图的记载,前面应该没什么机关了。”

古拉尔也不回应,只是对维克多一扬头走在了前面,唐倩柔则搀扶着唐思蓉在后面慢慢走着,负责断后的阿乐和海森两人一步三回头。

“喂,你说,那个跳雷会是鬼熊触发的吗?”海森有些担忧地问,“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如果它们会触发地雷,早在半个月前就触发了,要知道,我们是布置好地雷后,才又返回那艘古船的。”

阿乐摇头:“不知道,但反过来一想,如果不是鬼熊触发的,那会是谁?难道还有其他的幸存者吗?足足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还有幸存者?”

海森拿着电筒倒退着走:“就算有幸存者,那他们也死定了,如果没有那份地图,肯定没有人能平安走过这个通道。”

阿乐看着前方的唐思蓉和唐倩柔母女:“也许,他们会选择其他的路。”

“不。”海森转身朝着前方走去,“那里有鬼熊,又有我设下的跳雷,一般人都无法活着离开那个洞穴。”

第十章:三岔路口

奔跑声,然后是持续的哭喊声,这些不断在刑术的耳边响起,深陷梦境的他拼命挣扎着,总感觉自己浑身被什么东西所束缚。

他猛地睁眼,发现自己坐在一张白色的病床上,身上还被绑了专门用于精神病人的约束衣。

“为什么绑着我?来人啊!你们搞错了!我不是病人!”刑术在那拼命喊着,挣扎着,然后从床上滚了下去,又靠着墙壁蠕动着站起来。

等刑术站起来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站在一个只有一张床的,四面墙壁都被软包的房间内,刑术很清楚的记得,这种房间是给那些有自杀倾向的精神病人准备的,防止他们撞墙伤害自己,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刑术朝着门口蹦跳着,隔着装有铁栏杆的窗户朝着外面喊着:“喂,来人呀,你们搞错了,我不是病人!来人啊!”

突然间,一个满脸乳白,只能看到五官轮廓的人猛地出现在窗口,吓了刑术一跳,虽然他看不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但总感觉那个人在笑,而且笑得无比狰狞。

那个古怪的男人慢慢退后,紧贴着墙壁看着刑术,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轮椅上被人慢慢地从门外推了过去。

当轮椅推到门口的时候,轮椅停住了,轮椅上的那个女人慢慢扭头看向刑术。

当刑术和那个女人对视的那一瞬间,那女人脸上明明还清晰可见的五官忽然间熔化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揉成团,然后变得扁平,即便是这样,刑术依然认得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龚盼。

刑术拼命用身体撞着门,喊道:“放了我,放了我妈,你们把她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有病啊!这是什么地方,放开她!快放开她!”

撞了好几下之后,刑术再向外看去,发现门外空无一人,更离奇的是,就在短短几秒之内,明明是走廊的门外突然间变成了一间被软包的病房,而刑术则能清楚地看到那间病房门口站着一个与自己一样,穿着约束衣的人,正在门口撞着,喊着。

突然间,刑术意识到那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自己为什么会在窗口看到自己呢?

刑术猛地回头,回头那一瞬间,看到的却是另外一扇门,他下意识抬手去抓门上的栏杆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约束衣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了,而自己身处的也不是病房内,而是走廊中。

等刑术再抬头,却在病房中看到了龚盼,此时的龚盼并没有坐在轮椅上,而是坐在床上,朝着怀中的孩子笑着,低声唱着什么歌,刑术的手伸进门窗内,喊道:“妈,我是刑术,妈!我在这!妈,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妈,你说话呀!”

刑术喊着,却听到了龚盼的歌声慢慢传来——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

听着听着,刑术的情绪终于安静了下来,就那么隔着窗户一直看着,但在此时,明明是龚盼的歌声,却变成了一个男人在唱歌。

刑术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堆篝火旁边,而那个唱歌的男声却是从连九棋口中传出的:“……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刑术挣扎着爬起来,感觉自己脑袋有些疼痛,就在他揉着脑袋的时候,连九棋递过来一杯水:“我在水里放了阿司匹林泡腾片,能止痛。”

刑术道谢接过杯子,喝下去之前,看到墨暮桥站在旁边的岩石上方,而庵古依然昏睡在篝火的另外一边。

“刚才你在唱歌?”刑术喝完之后,将杯子递还给连九棋,“唱的是《何日君再来》?”

连九棋“嗯”了一声:“没想到你还知道这首歌。”

刑术呆呆地看着篝火:“当然知道,我隐约记得,小时候我妈经常会唱。”

连九棋浑身一震,岩石上端的墨暮桥闻言也低头看向他们父子俩。

刑术又道:“其实我都记得不太清楚,后来长大了,有一次听见人家的录音机中放了邓丽君唱的《何日君再来》,当时就觉得好熟悉,好温暖,站在那一直听,再后来,我养父告诉我,我妈最喜欢这首歌,每天都唱,从早到晚……”

连九棋不作声,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这么多年来,他最害怕听到的就是“龚盼”这个名字,当他回到中国,也很害怕看到刑术,因为他愧对自己的妻儿,但又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自己这几十年来的忍辱负重,都是为了能为自己全家报仇……

但是,他更清楚的是,那只是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借口。

沉默许久后,连九棋终于问:“听你这么说,你好像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你妈妈了?”

刑术苦笑道:“是她离开我了,我一直都在那间精神病院里,从未离开过。”

连九棋又问:“你还记得她什么模样吗?”

刑术摸索了半天,从包中拿出自己的钱包,掏出那张塑封过的照片,递给连九棋:“我只有这么一张照片,所以特地塑封起来。”

连九棋拿过照片看着,看着上面那个长发飘飘穿着连衣裙的女人,双手在微微颤抖。

刑术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只是看着篝火道:“如果不是这张照片,我恐怕都忘记她是什么模样了,应该说,我如果没有看到这张照片,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她去世的时候,我太小了,小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连九棋用大拇指轻抚过照片上龚盼的脸,担心自己再继续看下去会情绪失控,被刑术察觉什么,立即将照片递还给刑术:“说说你长大的地方吧,你喜欢那里吗?”

刑术将照片小心翼翼装回钱包:“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小时候以为那间医院就是全世界,后来离开那里开始上学,才知道,原来外面还有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和我年龄相同的孩子,唯一不理解的就是,他们为什么说话呀做事呀,和医院里的人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家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而我没有,也许就是因为我有太多的疑问,所以才走上了这条路,连先生,你呢?你小时候呢?”

岩石上的墨暮桥坐下来,警戒的同时,安静地听着这对父子的谈话。

连九棋迟疑了一下道:“我其实也不大清楚,唯一的知道是,我原本的姓是赫连,解放后登记户口的时候我爷爷才改成了连姓,听说祖上还挺显赫的。”

刑术道:“赫连?似乎最早是匈奴的姓氏,后来契丹姓氏里也有赫连吧?”

“对。”连九棋笑道,“也许是天意吧,我们现在追寻的一切都与契丹有关系。”

刑术又问:“那你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

墨暮桥扭头看着连九棋,想听他怎么回答。

连九棋迟疑了下:“有,但是,失散了,很多年前就失散了,也许他们还在某个地方等我,我不知道,我找不到他们。”

刑术笑道:“这个简单,我很擅长找人的,这样吧,如果这次咱们平安回去,你把他们的资料都给我,我帮你找。”

连九棋道:“不要加如果两个字,咱们肯定会平安回去的。”

“好!”刑术起身,揉着自己还隐隐发痛的浑身上下,“这次回去,我一定帮你找。”

“谢谢。”连九棋简单地回应道。

……

已经走到了洞穴出口的唐思蓉等人,却发现洞外飘着漫天的鹅毛大雪,能开进一辆大卡车的洞口堆满了积雪,如果想要出去,必须要在积雪中刨出个洞来。

“开个洞,继续前进。”唐思蓉指着那厚厚的积雪道,“现在时间还算早,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上山,然后找个洞穴过夜,不能再等了。”

古拉尔和维克多两人拿着折叠铲上前,阿乐在后方道:“你们先挖,然后换我和海森。”

古拉尔不作声,只是与维克多挥舞着铁铲在那挖掘着。

唐倩柔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看着一直盯着古拉尔和维克多的唐思蓉,问:“你怕吗?”

唐思蓉回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怕什么?”

唐倩柔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大老板。”

唐思蓉脸上出现了不屑的笑容:“为什么要怕他?他离死不远了,或者说,他已经死了。”

唐倩柔又问:“大老板到底是谁?为什么你和爸爸都不肯告诉我。”

阿乐虽然闭眼装作在休息,但却一直仔细听着母女俩的对话。

唐思蓉淡淡道:“那是为了保护你,你知道得越多就离危险越近,大老板是一个心重手狠的人,也很聪明,我们所有人的脑子加在一起都不如他聪明,以前你爸说过,大老板哪怕用头发丝都能想出来整死我们的办法。”

唐倩柔皱眉:“那你还不怕?我们这次来找奇门,明面上是有公司的支持,可实际上,我们这样做,完全就是想避开大老板的监控。”

“为什么要怕?”唐思蓉语气冰冷,“他欠我们的,我们所有人都是为了帮他,为他卖命,付出了自己的一生,犯下了那么多永远无法被人原谅的罪行,所以,我必须要找到奇门。”

唐倩柔忽然笑了,唐思蓉问:“你笑什么?”

唐倩柔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刑术也不是想象中那么聪明,他估计还一直认为,我们当中的某个人就是公司的大老板。”

唐思蓉冷冷道:“别低估了刑术,要知道他可是连九棋的儿子,所谓虎父无犬子,这个道理恒古不变,如果他不聪明,绝对不可能顺着线索找到我们这里来。”

唐倩柔不回答,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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