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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货-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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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倒计时

在刑术、马菲已经抵达北京,陈泰东即将前往北京的时候,傅茗伟和吴志南也收到了一个匿名信封,信封里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a4纸,上面用正楷体写了一行字——“火车北站第008号储物柜”。

除此之外,信封里还装着一把储物柜的钥匙。

一小时后,刚刚启用不久,旅客流量还不算大的火车北站被警方团团包围,傅茗伟亲自拿着钥匙打开了指定的储物柜。

柜子打开之后,傅茗伟看到其中放着一个拉杆箱,就在他准备拿出来的时候,吴志南一把按住他的手,低声道:“让拆弹组来吧。”

傅茗伟摇头:“不可能是炸弹。”

吴志南道:“这是工作程序,你要是硬上,被上面知道了,你又会挨批。”

“挨批就挨批。”傅茗伟抓着拉杆箱的把手,“反正我也习惯了。”

说着,傅茗伟环视一眼四周:“叫他们都退出大厅,到外面等着。”

吴志南无奈,只得拿起对讲机道:“全体退出大厅外,快!”

周围的警察立即慢慢退出去,吴志南则留下一面特警的防爆盾,立在一侧。

傅茗伟看着拿着盾牌的吴志南,笑了:“你干嘛?你不会真的以为里面有炸弹吧?我们是文物侦缉部,不是刑警,也不是反恐部门的。”

吴志南一脸紧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呢。”

傅茗伟提出箱子,小心翼翼平放在地上,然后慢慢拉开拉链,紧接着再慢慢掀开,掀开之后,箱子前的两人都愣住了,因为箱子中密密麻麻装着照片和打印上密密麻麻字体的a4纸,而且都是装订好的。

傅茗伟用手敲了敲吴志南的盾牌:“收起来吧,一场虚惊,我都说了不可能是什么炸弹。”

吴志南蹲在箱子前,拿起其中的一叠a4纸,翻看了一会儿,随后道:“有意思,全都是我们需要的东西,这个行当内的一些资料。”

傅茗伟也拿着另外一叠认真看着:“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但就是不知道真假。”

正说着,吴志南发现下面一叠资料封面上印有“九子相关”四个字,立即拿起来,递给傅茗伟:“看看这个。”

傅茗伟放下手中那叠,拿过去翻开,疑惑道:“这是谁给咱们的?看样子不像是假的,很详细,连这些人现在的地址和电话号码都有,你看,这里写着的万清泉的资料和我们调查的完全一样,有些还是我们不知道的,特别是万清泉的前史。”

吴志南起身来伸个懒腰:“不管怎样,这也算是个收获,我们带回去慢慢看吧,这下又要写报告了。”

傅茗伟点头,在将资料放回拉杆箱的瞬间,拉杆箱底部传来电话铃声,两人同时一愣,傅茗伟伸手进去,从两叠资料之间摸出来一个小手机,手机来电显示上面出现了一个让他们惊讶无比的名字——连九棋。

傅茗伟拿着电话,示意吴志南别说话,然后接起来,接起来之后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整个火车站大厅之中此时安静得连他们两人的心跳声都能听到。

“傅警官,你好,我是连九棋,我想,我的名字你应该不算陌生,但你并不知道我是谁,做什么的,别着急,我现在就给你解答这些疑问。”电话那头传来连九棋低沉的声音,“首先,我还是请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你眼中的罪犯,至少此时此刻不是,我给你的这些资料,都是你们非常想知道的,同时,我也想向你们报案,虽说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找一个就近的派出所,但我认为既然有文物侦缉部门,而我的事情又与这个行当有关系,所以,还是认为应该找你报案最恰当。”

傅茗伟拿着电话,总有一种连九棋就在周围的感觉,他看着四下,问:“连九棋,你想做什么?”

吴志南已经掏出手枪,双手紧握,食指放在扳机一侧,跟随着自己心跳的节奏观察着四下。

连九棋笑道:“别误会,我不想做什么,我也没想到,你收到我的匿名信,竟然会劳师动众派这么多人前来。”

连九棋这句话一出,让傅茗伟立即知道,他肯定就在附近,而且能清楚看到这里的情况。

“不用看了,你们找不到我的,我不在附近,我只是留了一只眼睛在这里。”连九棋的语气无比轻松,“就在火车站大厅某处,我装了一个高清摄像头,靠公共wifi传输信号,信号很稳定,我都能看得出来你满眼的血丝,傅警官,你真的应该好好休息。”

因为电话听筒声音很大的关系,吴志南也能清楚听到连九棋在说什么,他立即持枪走出去,指着门口守候的几名特警,做了一个扩大封锁范围搜查的手势。

与此同时,连九棋在电话中又说:“别找了,你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的,这里的客流量这么大,在半小时后又有一列火车进站,你们承担不起这么多乘客因此耽误时间造成的损失,所以,你最好是拖着行李箱,拿着电话,慢慢走出去,取消封锁,坐在车上,听我好好说,等我说完之后,自然会告诉你摄像头所在的位置。”

傅茗伟关上行李箱,拿着电话走出去,同时对门口的吴志南微微摇头,让他撤销封锁。

吴志南摇头,做了一个“很危险”的手势,傅茗伟捂住电话,对他说:“连九棋并不想害人,取消封锁。”

无奈,吴志南只得按照傅茗伟的指示下达了命令。

傅茗伟回到车内,隔着车窗看着外面陆续离开的同事们,也看着那些不断,埋怨的乘客蜂拥而入车站内,朝着候车厅跑去,对着电话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连九棋道:“我就是来报案的,一桩几十年前的杀人案,现在,我说,你听,我不会再重复第二遍,至于杀人犯的资料,也在箱子中,就是写着‘九子相关’的那叠资料,没错,杀人的就是他们九个人,被害者是我。”

傅茗伟皱眉:“荒谬,你还是被害者,怎么还会给我打电话,你难道想告诉我,你是鬼?”

连九棋干笑了两声:“别打断我的话,听我说完。”

接下去的半小时内,连九棋阐述了一遍当年他如何被九子活埋的事情经过,但并没有说自己是如何逃出来的,说完之后,连九棋又道:“事情就是这样,一字不差,这是实情,你可以找你们的顾问陈泰东问个究竟,当然,他肯定不敢告诉你们当年他杀过人。”

傅茗伟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吴志南,示意吴志南想办法查电话来源,进行定位,但吴志南却是摇头,很为难。

傅茗伟问:“然后呢,你想达到什么目的?”

连九棋道:“目的?人民警察为人民,我是人民,我被他们活埋,他们犯罪了,你们应该逮捕他们进行调查审判,该枪毙的墙壁,还关监狱的关监狱,这个还需要我来教你们?”

傅茗伟冷冷道:“不可能单凭你一张嘴说了就算吧?现在,你应该告诉我摄像头在哪儿了。”

连九棋在电话那头笑了:“摄像头就在你手里。”

傅茗伟一愣,拿开电话,看着电话上面的摄像头,差点把手机摔了:“你耍我们?”

连九棋道:“开个玩笑而已,现在玩笑结束了,接下来的话请你听清楚——我会先给你6个小时,6小时内,你必须逮捕九子当中的其中一个人,如果你做不到,那就由我来,但是我劝你最好用法律的手段去逮捕,千万不要让我动手,因为我一旦动手,那就无需审判,就地处决。”

傅茗伟厉声道:“连九棋,你给我……”

连九棋直接打断傅茗伟的话:“傅警官,你还有5小时58分钟!你有两个选择,要不逮捕九子当中的某一个,要不逮捕我,时间一过,我会重新设定时间,如此循环,直到九子被逮捕或者全部死光,你最好设好闹钟,再见!”

电话挂断之后,傅茗伟立即道:“马上去机场,拦住陈泰东。”

吴志南看了一眼时间:“来不及了,飞机已经起飞了。”

“联系首都方面,只要陈泰东一下飞机就立即拦住他。”傅茗伟捏着手机道,“不管怎样,都得先问清楚陈泰东,连九棋所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陈泰东在前往北京的飞机上终于睡着,虽然他想了一夜都没想明白1979年那个冬天,到底有什么地方是自己所遗漏的,毕竟,活埋连九棋清理门户这件事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去回忆的,因为那是一件他虽然认为是绝对错误,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这也是为何后来的陈泰东会变得独立独行的主要原因之一,他不想再与其他同行有那种极其不合理的同盟关系,因为那样会导致自己所做的错事越来越多。

有时候,某些传统本身就是一种罪恶。

而已经身在北京的刑术却在闹钟第一次响起的时候就翻身爬了起来,等他睁眼去看床上的时候,却发现床铺已经整理好了,马菲却不见踪影,再看洗手间,他的牙刷上已经挤好了牙膏,电视机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杯凉白开,旁边压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早上起来喝咖啡的习惯非常不好,喝凉白开吧,我出去跑步了。

刑术洗漱完毕,刚端起那杯凉白开的时候,门就开了,拿着房卡的马菲站在门口,用随身携带的毛巾擦着汗,同时道:“早上好。”

刑术一口气喝完水:“早上好。”

马菲转身走进洗手间,进了隔间的浴室,脱下衣服拉上帘子就洗澡——整个过程中她似乎完全忘记了洗手间另外一面是玻璃墙,即便是帘子已经拉上,但因为光线的关系,还是能清楚看到洗手间内人的轮廓。

刑术背对着那面玻璃墙站着,开始做简单的热身动作,随后开始进行简单的健身,早晚锻炼身体,也是他多年的习惯之一。

就在此时,门敲响了,刑术正要去开门的时候,看到自己在地上的被子和枕头,立即将这些卷起来扔进柜子中,这才去开门。

打开门之后,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佘采香。

刑术看着佘采香,什么话也没说,而佘采香则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紧闭的洗手间大门,直言问:“这个马菲不是你未婚妻吧?”

刑术道:“佘小姐,好像这个和你没关系吧?”

佘采香微微摇头:“她不是你未婚妻,绝对不是!”

说着,佘采香咬住嘴唇,眼眶中竟含着泪水。

刑术笑了:“还玩这一招?没用了。”

佘采香直视着刑术的双眼:“当初是你逼我走的,而且我也没有向你隐瞒过任何事情,那件事的前前后后所有详细的细节,我都一五一十告诉过你,包括我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

那你到底是不是跟那个老板有过关系?刑术听完佘采香的话,脑子中第一时间闪出的是这个念头,但话在嘴边他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就差那么一点,自己就又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我得保持冷静,刑术这样想,他也直视着佘采香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好奇的是,你盯上了我钱师叔,看样子在他身边也好几年了,你这次又准备做什么?你是不是又准备对我坦诚相见呢?”

佘采香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开了,换了一身衣服的马菲站在那,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脸不屑地看着门口的佘采香:“快捷酒店没早餐吧?”

佘采香立即换了一副表情回答:“有,但不是很好,师父让我来请两位到店里去吃,已经备好了,我在楼下等两位,等下见。”

佘采香说着转身离开,马菲看着今天换了一身装束,换了牛仔裤,穿着夹克的佘采香背影问刑术:“我刚才都听见了,你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被她拖回到多年前的原点了。”

刑术关上门:“对,我现在得搞清楚她到底来做什么的,有什么目的,然后……”

“停!”马菲看着刑术道,“我们的目的是沿着线索继续找下去,抢在库斯科公司前面将刑仁举留在西南铁唐家的东西找到,同时避开亦或者对付库斯科公司派来的人,至于连九棋,至于《九子图》,至于这个佘采香,都不是我们下一步行动的重点,你必须清楚这一点。”

刑术道:“我知道,但是,我一直不相信巧合,你想想看,连九棋出现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报复九子,怎么会那么巧万清泉死了?又怎么会那么巧佘采香就在钱师叔身边?还有,我师父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哈尔滨,他已经几十年没有离开过哈尔滨了,他想做什么?他在哪里?”

马菲靠近刑术,一字字道:“越复杂的事情其实越简单,别忘了,这是你曾经说过的话,你还是没有恢复成从前的模样,我越来越担心下一步行动了,对了,我想问你,你除了规划了路线之外,你有没有明确的计划?”

刑术坐下:“没有,计划不如变化,这一点你也应该清楚,半路杀个陈咬金这种事,随时都会发生,这不,开头杀出个连九棋,现在又跑出个佘采香。”

马菲穿上外套,也将刑术的外套扔了过去:“穿衣服,去吃饭。”

两人下楼后,跟随佘采香一路走向“隆德宝库”,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铺子前围了一群人,刑术意识到不好,立即上前拨开人群,随后便看到满头是血的小黑斜靠在店铺门口。

刑术立即上前问:“小黑,怎么回事?钱师叔呢?”

小黑指着北面道:“被几个人弄上车走……走了。”

“车?”刑术下意识看了一眼小黑所指的方向,“什么型号的车,车牌号码,几个人?”

小黑有气无力道:“三……三个,加上开车的应该有四个人,是一辆黑色的奔驰。”

刑术按了下小黑的手:“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说着,刑术转身便拨开人群去追,在冲出人群的时候,他看到一脸疑惑的佘采香正拿着电话站在外围,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刑术扭头对跟着自己出来的马菲说:“你盯着她!别让她跑了!”

刑术说完撒腿狂奔,紧接着又停下,直接骑上旁边一辆自行车又追了上去。

就在刑术走之后,马菲径直来到佘采香身边,佘采香放下电话,看着马菲道:“我不会跑,我知道,即便你不是刑术的未婚妻,你也是他很信任的朋友,因为他不会让一个不信任的人和自己睡在一起的。”

马菲听佘采香这么一说,却是笑了:“你很聪明,你先前那番话是试探我的,因为你认为,如果我真的是她未婚妻,那么我听到你所说的话,自然会想起当年你们的事情而怒火中烧,反过来,如果我不是,那样对你来说当然更好,因为你可以故技重施,再用今天早上见刑术所用的那一招对刑术步步紧逼。”

佘采香摇头,刚说了一个“你”字,脸上就挨了马菲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记耳光之后,马菲直接拽着佘采香进了当铺,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走进当铺后,马菲将佘采香一把推到角落:“刚才那一耳光是我替过去的刑术打的,很女人的做法不是吗?如果你是男人,你的手已经骨折了,听着,我不管你是谁,你要做什么,你都不能阻扰我和刑术接下来的任何事情,还有,你现在最好告诉我,带走钱师叔的那几个人,是不是你叫来的?”

佘采香微微摇头,马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其往前一拽,谁知道这一拽,佘采香则是单脚蹬墙,双手一推,再一用力,借力顺势将马菲直接推到了对面的墙上,紧接着一个抬腿就朝着马菲的面部扫去。

马菲抬手挡住的同时,感觉手腕一阵刺痛,侧目一看才发现佘采香的鞋底竟然有细钉。

佘采香见马菲挡下,立即收腿,收腿之后刚一落地,又是一记回旋踢,马菲闪身避过,佘采香那一腿结结实实踢在旁边的那面木头所制的装饰墙之上,直接踢出了个窟窿。

马菲看见那窟窿,深吸一口气道:“刑术倒是没告诉我,你有这么好的身手。”

佘采香收腿站好:“他没告诉你的事情还多着呢。”

说着,佘采香转身就朝着屋内跑去,马菲立即拔腿就追。

第十二章:最不该出现的人

佘采香跑进屋之后,顺手抓了桌子上的砚台朝着马菲抛去,

面对袭来的砚台,马菲直接抬手接住,捂着脑袋,满脸是血的小黑也追了进来,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马菲将砚台扔给小黑,追进后院。

“别别别!”小黑单手接过砚台,搂在怀中,“这可是肇庆的端砚啊!”

小黑说话间,马菲已经追了进后院,小黑赶紧放下砚台,抓了桌子上的毛巾捂在脑袋上,也追了进去。

等小黑追进后院的时候,发现马菲和佘采香又在凉亭之中打了起来,茶壶和茶杯早已碎了满地,而且就连小黑这个不会拳脚功夫的人都能看出来,两个女人出手都不留情,下手全是致命的杀招。

小黑在那着急地喊着:“别打了!有话好好说,都是自家人,有话好好说呀!哎哟哎呦,这可是东家最喜欢的茶具呀,宜兴陈家的新品呀!你们这两个遭天杀的……”

小黑话还没有说完,佘采香和马菲同时扭头瞪住他,他立即住嘴,挤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下意识朝着后面退去,抬手打着自己的嘴巴:“我嘴损,我嘴欠,遭天杀的是我,是我……”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警笛声,就近的巡警已经赶到,知道救星到了的小黑立即朝着外面跑去,而在凉亭中马菲和佘采香也是各自闪身后退两米,瞪眼直视着对方。

佘采香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后院门口:“警察来了,咱们还继续吗?”

马菲冷冷道:“随时奉陪!”

佘采香笑道:“好,等警察走了咱们换个地方继续。”

马菲回应道:“看来你还是怕警察呀。”

佘采香不搭理她,径直朝着门口走去:“说的好像你不怕一样。”

与此同时,首都机场外,一辆出租车刚刚挺稳,车上的乘客刚下,刚要去拿后备箱行李的同时,陈泰东便直接开门上了出租车,将自己刚买来的那顶帽子压低,沉声对司机说:“琉璃厂大街!”

“稍等啊!”司机开了后备箱,下车帮先前那位乘客取出行李后,这才返回驾驶座,同时朝着车内后视镜中一看,发现先前后座上的陈泰东不见了,立即扭头仔细看着,随后挠着脑袋道,“见鬼了,人呢?”

此时的陈泰东早已下车,上了旁边的另外一辆即将离开的出租车,出租车朝着机场外飞驰而去的同时,坐在后座上的陈泰东扭头看向后方,发现数名便衣警察追了出来,领头的几个拿着对讲机在呼喊着什么,随后指挥着其他警员散开搜查。

好险。陈泰东想。

十来分钟前,当他刚从接机口走出的时候,抬眼就看到了大批涌来的警察,从警察的行动来判断,他们并没有做任何提前部署,为首的几个警察手中还拿着用a4纸彩印出来大幅照片,照片上的人就是陈泰东。

陈泰东立即混入人群之中,随后绕开,乘坐电梯去了二楼,买了一顶帽子,将自己原本的外套扔进垃圾桶之后,这才从机场送客处直接上了出租车离开。

警察突然来堵自己绝非偶然,肯定是傅茗伟安排的,而傅茗伟要安排这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连九棋或明或暗,做了什么手脚。

若不是警察没有提前部署的关系,自己恐怕已经被他们逮住了。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陈泰东在心里这样想着,打定主意,等找到钱修业问清楚当年他遗忘的那些事情细节之后,再回头来联系傅茗伟,可当他这个念头从脑子中一闪而过后,他眼前又闪回了当年在草原上活埋连九棋的场景。

不,我还是做了亏心事!陈泰东摘下帽子,俯身揉着自己的额头,突然间觉得有些反胃。

首都的另外一边,骑着自行车的刑术奔出街口,看到外面堵成长龙的车流,平生第一次在内心中感谢堵车的他,同时也惊讶地发现在车流之中至少有五六辆奔驰。

刑术将自行车扔在一边,朝着最近的那辆奔驰跑去,隔着玻璃朝着里面看着,遭受了白眼之后又跑向第二辆车,当他找到第四辆车的时候,虽然没有发现钱修业,却在后座上看到了他的拐杖。

刑术立即抬手去开驾驶室的门,不断地拍打着窗户:“出来!你们把人带到哪儿去了!?快给我出来!”

此时,驾驶室的车窗玻璃缓缓摇下,一个表情冷峻的中年男子冷冷地看着他,同时刑术也注意到,男子放在右腿上的右手紧握着一支手枪,枪口微微上抬,已经对准了他。

刑术盯着枪口,问:“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滚!”男子冷冷道,“回去守着电话,我们会联系你的,再跟着,那个老头儿就没命了。”

男子说完,松开刹车,汽车开始随着车流缓慢前进,刑术站在马路中间,只得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的奔驰消失在茫茫车海之中。

……

哈尔滨,文物侦缉部会议室中,十来名警察坐在傅茗伟左右两侧,翻阅着行李箱中那些档案资料,拍照的同时也有序地进行着复印。

而傅茗伟和吴志南坐在长桌的一头,各自拿着那叠“九子相关”资料的正本和复印件在那翻阅着,在他们头上,挂钟的秒针缓慢移动着,发出低沉的走动声,但在傅茗伟耳中,秒针走动的声音却是飞快。

“还有不到四个小时。”吴志南放下资料,抬眼看着挂钟,“连九棋所用的那个电话卡,是用假身份证购买的,从基站基础定位来看,当时他打电话的位置是在松花江铁路大桥上面,而且是站在监控的死角范围,我们调取了监控,虽然在那个时间段行走的人不多,但依然没有发现有像是连九棋的人。”

傅茗伟也抬眼看着挂钟:“我们连他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这个人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就销户了,户籍档案中没有他的任何照片,再说,档案也因为那场大火被烧毁了,我们现在对他的了解全停留在推测上面,之前我们问过原先的那两个专家,他们都说当年仅仅只是听说过连九棋这个人,具体情况未知,更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吴志南重新落座,揉着鼻梁:“北京那边也没有堵住陈泰东,看样子他是知道有事发生,故意避开了,傅队,这里面有猫腻呀,如果陈泰东没有问题,他不会跑的。”

此时,桌子上的座机突然响起,傅茗伟一把抓起来,放在听筒边,听了一阵道:“是,我明白,我会马上派人去,是,马上订机票,什么?他不能去!他已经申请调离我们这个部门了!以刑警的身份?好吧,我知道了。”

傅茗伟放下电话,看着吴志南:“处长说要派个工作组去北京协调这个案子,让你坐镇哈尔滨指挥,我马上订机票去北京,还有,上面还派了国衔去,听处长话中的意思,是国衔主动请缨的。”

吴志南没说话,只是猛一拍桌子,随后在场的其他警员都惊了一跳,放下手中的活儿,回头来看着他。

吴志南厉声道:“我知道这里有人与董国衔的私下关系不错,至于是谁,我就不指名点姓了,但是你们得搞清楚,我们这个部门的所有任务都得保密,董国衔已经不再是我们部门的人,即便他也是警察,但职责不同!我再重申一次,来了这里,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不守规矩,喜欢动小心思的人,趁早滚蛋!”

其他警员都没有说话,安静了片刻之后,立即埋头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吴志南低声道:“我去给你订机票。”

吴志南拿着帽子刚要离开,又驻足停下,回头来俯低身子道:“我给你说过,山不转水转,迟早会转回来的,这次你去北京和国衔搭伙,脾气收敛点吧,他现在是刑警,不归你管。”

傅茗伟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坐在那,摸了一支烟夹在手中,却没有点上。

他很清楚上面为什么会同意董国衔去,原因在董国衔之前就是刑警,跟了自己多年,而且文物侦缉部成立之后,他也在这里工作过,相对来说熟悉情况,而且才刚刚调走。同时,上面也一直对傅茗伟这种独立独行的办案态度有些不满,这次也是故意派董国衔去北京,算是约束自己行为的。

但是傅茗伟最担心的是,董国衔一直对陈泰东不满,一直认为他掖着藏着某些东西,而这次连九棋的报案称当年陈泰东等九人一起犯下过谋杀罪,如果此事查实,等同于验证了董国衔的推测。

即便这只是董国衔这只瞎猫撞上了死耗子,但以他的脾气来说,肯定不会放过陈泰东,不过最重要的是,陈泰东又比董国衔聪明,如今的董国衔唯一占便宜的地方就是他的身份。

关键在于,陈泰东会怎么做呢?他这一跑,等于是说明了有什么事是他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的,至少暂时是。傅茗伟想到这,起身便朝着外面走去,他恨不得立即就出现在北京,找到陈泰东,问个究竟。

……

刑术返回隆德宝库的时候,巡警已经撤走,赶来的刑警设下了警戒线之后开始勘查现场,外面停了五辆警车,小黑则在门口告知勘查现场的刑警刚才发生的一系列经过,当然他直接省略了马菲和佘采香之间发生的事情。

一个做了当值朝奉多年,即便是个势利眼,也清楚在这件事上不能再节外生枝。

就在刑术刚走到小黑跟前,也想听听先前的详细事情经过时,却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一抬头,便看到穿着便服,手里提着一个相机的董国衔。

看到董国衔的时候,刑术下意识朝着周围看了一眼,而董国衔立即上前朝着他伸出手去:“我已经从文物侦缉部调走了,调到了省厅刑警总队。”

刑术点头,也没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不如让董国衔自己说清楚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好。”刑术握了握董国衔的手,立即松开,“没想到会在北京见面。”

董国衔笑了笑,拿出一张照片递过去:“我倒是想到有这么一天。”

刑术接过照片,看到照片上那个自己并不认识,但又觉得在哪儿见过的人,问:“这是?”

“你应该认识,他叫陈泰东。”董国衔开门见山道,“准确来说,他就是所谓的九子之一的关外佛陈泰东,他虽然在监狱中多年,你没有见过他,但也肯定听你师父天朝奉郑苍穹提起过。”

刑术浑身一震,虽然他知道陈泰东已经成为了文物侦缉部的顾问,但他也不可能将这些事情说过文物侦缉部以外的人,更何况董国衔已经调走了,而先前董国衔的话中故意说了“关外佛”和“天朝奉”这些称号,其用意就是告诉刑术,他已经知道了九子的相关情况,而且是详细情况,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在钱修业刚刚出事之后就赶到这里来。

另外,这件事也百分之百与陈泰东有关系,但是陈泰东即便提供消息,也不会说钱修业的这家店铺的准确位置。

所以,在自己离开哈尔滨这短短一天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刑术心里想着,随后将照片递还给董国衔,点头道:“对,是这样的。”

董国衔收好照片,道:“董国衔于今天清晨坐飞机到北京来,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这家店铺的主人,也就是九子之一的幽州王钱修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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