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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家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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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忧虑,不可时常发禀报。弟弟营中既然得了湖北局每月的六千,又得江西局每月二三千,倒是最好的了。李希庵十二日来家,说迪庵想要帮助弟弟军饷万两。又我有浙盐盈余万五千两,在江省,昨天盐局派兵了前来禀报询问,我嘱咐他解交藩库充军的,将来这笔钱,或者可以酌情解送弟弟军营,但弟弟不合适指定这笔款要求拨给。
恼项既然不操心了,全副精神,讲求前面讲的几件事,再行有余力,就去联络各营,款接绅士,身体虽弱,却不过于爱惜;精神越是用还越精神;阳气越提越盛;每天做事越多,晚上睡觉时越快活。如果存一个爱惜精神的念头,想进又想退,奄奄没有中气,决难成事。这些都因弟弟说索然寡兴一句话,引发出来的要你切戒的话。弟弟要以李迪庵为法,不慌不忙,盈科后进,到八、九个月以后,必有一番甜美的滋味出来。
我生平没有恒心的流弊极大,如今老了,不能不告诫我的弟弟、我的儿子。邓先生品学极好,甲三八股文有进步,亦山先生也请邓先生批改文章。亦山教书严肃,学生很怕他,我家说话随便、行为不检点的老习惯,明年当为两位老师改正过来。
镇江、瓜洲,同一天克复,金陵指日可攻下,厚庵放任闽中提督,已去金陵会剿,准许他去折奏事,九江也指日可复。大约战事在吉安、抚、建等府结局。贤弟勉之:我开头,弟弟完成,实在期予愿望。如果稍微参杂一点客气,将会败坏志气,就不能为我争气了。营中哨队那些人,士气还定固吗?下次请在信中提到。
(咸丰七年十二月十四日)
致九弟·言凶德有二端
【原文】
沅甫九弟左右:
初三日刘福一等归,接来信,藉悉一切。城贼围困已久,计不久亦可攻克,惟严断文报是第一要义,弟当以身先之,家中四宅平安,余身体不适,初二日住白玉堂,夜不成寐。
温弟何日至吉安?古来言凶德致败者约有二端:曰长傲,曰多言。丹朱①之不肖,曰傲曰嚣讼②,即多言也。历现名公巨卿,多以此二端败家丧生。余生乎颇病执拗,德之傲也;不甚多言,而笔下亦略近乎嚣论。静中默省愆③尤,我之处处获戾④,其源不外此二者。温弟性格略与我相似,而发言尤为尖刻。凡激之凌物,不必定以言语加人,有以神气凌之者矣,有以面色凌之者矣。温弟之神气稍有英发之姿,面色间有蛮很之象,最易凌人。
凡心中不可有所恃,心有所恃则达于面貌。以门地言,我之物望大减,方且恐为子弟之累;以才识言,近今军中炼出人才颇多,弟等亦无过人之处:皆不可待。只宜抑然自下,一昧言忠信行笃敬,庶几可以遮护旧失,整顿新气,否则人皆厌薄之矣。
沅弟持躬涉世,差为妥协。温弟则谈笑讥讽,要强充老手,犹不免有旧习,不可不猛省,不可不痛改。闻在县有随意嘲讽之事,有怪人差帖之意,急宜惩之。余在军多年,岂无一节可取?只因做之一字,百无一成,故谆谆教诸弟以为戒也。
(咸丰八年三月初六日)
【注释】
①丹朱:传说中先古时代部落首领尧的儿子,荒淫无道,所以尧传位给舜。
②嚣讼:傲慢嚣张,不辨是非。
③愆:过失,错误。
④戾:罪过。
【译文】
沅甫九弟左右:
初三日刘福一等回后接来信,知道一切。城里敌军队围困已久,估计不久也可攻下,但要严格切断敌之文报,是第一要紧的事,弟弟应作出表率。家中四宅都平安,我身体不舒服,初二日住白玉堂,晚上睡不着。
温弟何日到吉安?古人兑凶德致败的,大约有两点:一是长傲,二是多言。丹朱的不肖,一是傲,二是奸诈而好讼。历代名公钜卿,大都因这两点败家丧身,我生平有执拗的毛病,性格上的傲气,不很多言,而笔下也近于好许好讼。平静时反省我的毛病,每一次受到惩罚,根源不外这两点。温弟与我略似,而发言尤其尖刻。凡属傲气欺凌物事,不必一定是言语伤人,有的是那股子傲气欺人,有的是脸色难看而欺人,温弟的神气,稍微有点蛮狠的样子,脸色有时有蛮狠的表情,最容易凌人。
凡心里不可以有所依仗,心里有了依仗,就会现于脸上,以门第来说,我的物望大减,而且恐怕成子弟的累赘,以才识来说,最近军队里锻炼出来的人才很多,弟弟等也没有超过别人的地方,都没有可依仗的。只能抑然自下,一味的讲话中信,行事诚笃敬谨,也许可以遮盖老的过失,整顿出新的气象,不然,别人都会讨厌看轻你。
沅弟持躬涉世,差为妥恰,温弟则谈笑订飘,强交老手,不免有旧习气,不可不猛省,不可不痛改。我在军中多年,难道没有一点可取,只因一个傲字,百无一成,所以谆谆教各位弟弟引以为戒。(咸丰八年三月初六日)
致九弟·愿共鉴诫二弊
【原文】
沅甫九弟左右:
二十日胡二等归,接弟十三夜书,具悉一切。所论兄之善处,虽未克当,然亦足以自怡。兄之郁郁不自得者,以生平行事有初鲜终;此次又草草去职,致失物望,不无内疚。
长傲、多言二弊,历观前世卿大夫兴衰,及近日官场所以致祸福之由,未尝不视此二者为枢机,故愿与诸弟共相鉴诫。第能惩此二者,而不能勤奋以图自立,则仍无以兴家而立业。故又在乎振刷精神,力求有恒,以改我之旧辙,而振家之丕基。弟在外数月,声望颇隆,总须始终如一,毋怠毋荒,庶几子弟为初旭之升,而于兄亦代为桑榆之补,至嘱至嘱。
次青奏赴浙江,令人阅之气王。以次育之坚忍,固宜有出头之一日,而咏公亦可谓天下之快人快事矣。
弟劝我与左季高通书问,此次暂未暇作,准于下次寄弟处转递。此亦兄长傲之一端,弟既有言,不敢遂非也。(咸丰八年三月廿四日)
【注释】
①物望:众人所望、期待。
②丕基:基础,根底。
③桑榆:比喻人到老年之时。
【译文】
沅甫九弟左右:
二十四日胡二等回,接到弟弟十二日的信,知道一切。称誉为兄的长处,虽不恰当,然而也足以使我快乐,为兄之所以郁郁不自得,是因生平办事,有始无终,这次又草草去职,丧失威信,心里感到内疚。
长傲、多言两个弊病,以前的世卿大夫的兴与衰,以及近来官场祸、福的原因,未尝不是看这两个弊病制约得如何为关键;所以愿意与各位弟弟一起鉴诫。弟弟能克服这两个弊病,却不能勤奋以图自立,那仍然无法兴家立业,因此还要振刷精神,力求有恒,不走我的老路,才是振兴家业的根基。弟弟在外面几个月,声望很高,总要始终如一,不懈怠,不荒疏,也许对于弟弟来说为初升的太阳,而对于我来说,等于你代我做到先负而后胜。至瞩至嘱!
次青奏赴浙江,令人看了生气。以次青的坚忍不拔,应该有出头之日,而诵公也算是天下的快人快事。弟弟劝我与左季高通通信,这次暂时不得空,准定在下次寄到你那里转交。这也是为兄长做的一个表现,弟弟既然提出来了,我岂敢还不改正吗。(咸丰/畔三月二十四日)
致九弟·注意平和二字
【原文】
沅甫九弟左右:
春二安五归,接手书,知营中一切平善,至为欣慰!次青二月以后,无信寄我,其眷属至江西,不知果得一面否?弟寄接到胡中丞奏伊入浙之稿,示知是否成行?项得耆中丞十三日书,言浙省江山兰溪两县失守,次青前往会剿;是次青近日声光,亦渐渐脍灸人口。广信衙州两府不失,似浙中终无可虑,未审近事究复如何?
广东探报,言洋人有船至上海,亦恐其为金陵余孽所攀援;若无此等意外波折,则洪杨股匪,不患今岁不平耳。九江竟尚未克,林启荣之坚忍,实不可及。闻林城防兵,于三月十日小挫一次,未知确否?弟于次青迪庵雪琴等处,须多通音问,余亦略有见闻也。
兄病体已愈十之七人,日内并未服药,夜间亦能熟睡,至子正以后则醒,是中年后人常态,不足异也。湘阴吴贞阶司马,于念六日来乡,是厚庵嘱其来一省视,次日归去。
余所奏报销大概规模一折,奉朱批该部议奏,户部旋于二月初九日复奏,言曾国藩所拟,尚属妥协云云。至将来需用部费,不下数万,闻杨彭在华阳镇抽厘,每月可得二万,系雪琴督同凌荫廷刘国斌经纪其事,其银归水营杨彭两大股分用。余偶言可从此项下设法筹出部费,贞阶力赞其议,想杨彭亦必允从。此款有着,则余心又少一牵挂矣。
温弟丰神较峻①,与兄之伉直简澹②,虽微有不同,而其难于谐世,则殊途而同归,余常用为虑。大抵胸中抑郁,怨天尤人,不特不可以涉世,亦非所以养德,不待无以养德,亦非所以保身。中年以后,则肝肾交受其苟,尽郁而不畅则伤木,心火站烁则伤水。科今日之目疾,及夜不成寐,其由来不外乎此。故于两弟时时以平和二字相勖③,幸勿视为老生常谈,至嘱至嘱!
亲族往弟营者,人数不少,广厦万间,本弟素志。第善乩国者,观贤哲在位,则卜其将兴,见冗员浮杂,则知其将替。善乩军营亦然,似宜略为分别;其极无用者,或厚给途费,遗之归里,或酌凭之撰,而主者宴然不知其不可用,此宜深察者也。附近百姓,果有骚扰事情否?此亦宜深察者也。(咸丰八年三月三十日)
【注释】
①丰神毅峻:神气十足,严肃庄重。
②伉直简澹:刚直不阿、不重势利。
③勖:劝导、帮助。
【译文】
沅甫九弟左右:
春二、安五回,接到你的手书,知道营中一切平善,非常欣慰!次青二月以后,没有信寄我,他的眷属到江西,不知道他们见过一面没有?弟弟寄来的胡中丞奏请他入浙的文稿,不知是否去了?刚得耆中丞十三日的信,说浙省江山、兰溪两县失守,次青前去会剿。看来次青近来的名声,也渐渐脸灸人口了。广信、衙州两府不失。似乎浙中并不可虑,未知近来情形究竟如何?
广东探报,说洋人有船到上海,只怕那是金陵余孽拉来的援兵。如果没有这些意外的波折,那洪、杨之祸,不愁今年不平定。九江竟然还没有攻克,林启荣的坚忍,实在是一般人难及的。听说麻城防守的兵,在三月十日小败一次,不知确实不?弟弟对于次青、迪庵、雪琴等处,要多通音问,我也略为有些见闻。
愚兄的病已好了十之七八,近来并没有吃药,晚上也可以熟睡,到子正以后便醒来,是过了中年人的常态,不足奇怪。湘阴吴贞阶司马,在二十六日来乡,是厚庵嘱咐他来看望一次,第二天走了。
我所写的关于报销大概规模的奏折,奉朱批由户部议奏,户部随即在二月初九日复奏,说曾国藩所拟的还比较妥当。将来需要动用部费,不少于几万两。听说杨、彭在华阳镇抽厘金,每月可得二万两,是雪琴督责凌荫廷、刘国斌经手这件事,抽的厘金归水营杨、彭两军分用。我偶尔说可以从这个项目下设法筹出部费,贞阶很赞成,我想杨、彭也会允许的。这笔钱有了着落,我心里又少了一层牵挂。
温弟的风采神气比较外露,与为兄的傲慢、直言、俭朴、淡泊,虽说小有区别,而就处世和谐来说,那是殊途而同归,都难以处世,我常常为此而焦虑。大概心里抑郁,怨天尤人的人,不仅不可以涉世,也不利于品行的修养;不仅不利于品行的修养,也不利于保养身体。我中年以后,就出现肝并肾并中医所说的叫郁而不畅,伤木;心火上烁,伤水。我现在的眼病,晚上睡不着,都从这里派出来。
所以弟弟俩要时刻用“平和”二字互相勉励。不要看做老生常谈。至嘱至嘱!
亲戚族人去弟弟军营的,人数不少,安得广厦千万间,这本是弟弟素来的志愿。但是,善于观测国家大事的人,看见贤人哲士在掌权,就可预见国家会兴旺;看见多余的官员宠杂相处,就可预卜国家会衰败。善于观测一个军队也是如此,似乎应该区别对待;很无能的,或者多送点路费,遣送回家;或租民房,让他们住在军营外面。不要使军营里出现惰慢、喧闹的现象,也许更适宜。
至于屯兵城下,日子太久,恐怕士气会松懈,像雨后受潮已驰的弓箭,像三天已腐烂的饭菜,而带兵的人茫然不晓得已不能用了,这是要深自省察的。附近百姓,真有骚扰的情况吗?这也是要深自省察的。(咸丰八年三月三十日)
致四弟·必须加意保养
【原文】
澄侯四弟左右:
今年以来,贤弟实在劳苦,较之我在军营,殆①过十倍,万望加意保养。祁阳之贼,或可不窜湘乡,万一窜入,亦系定数,余已不复县系。余自去年六月再出,无不批之禀,无不复之信,往来这嫌隙尤悔,业已消去十分之七八。惟办理军务,仍不能十分尽职,盖精神不足也。
贤弟闻我近日在外,尚有错处,不妨写信告我。余派委员伍华瀚在衡州坐探,每二日送信一次;家中若有军情报营,可由衡城交伍转送也。(咸丰九年五月初六日)
【注释】
①殆:恐怕。
【译文】
澄侯四弟左右:
今年以来,贤弟实在劳苦,比我在军营,恐怕要辛苦十倍,万万希望加意保养身体。祁阳和敌人,或者可能不流窜到湘乡,万一窜入,也是无意吧,我已经不去悬念它了。我自去年六月再度出山,没有一件不批复的禀告,没有一封不复的信件,过去由于往来结下的嫌隙今天很后悔,现在业已消除十之七八。只是办理军务,仍然不能够十分尽职尽力,因精神不足。
贤弟听说我近日在外,还有过错,不妨写信告诉我。我委派伍华瀚在衡州充当坐探,每两无送信一次,家中如有军情报营,可由衡州交伍华瀚转送。(咸丰九年五月初六日)
致九弟四弟·早起乃健身之妙方
【原文】
澄侯沅甫两弟左右:
接家信,知叔父大人,已于三月二日安厝马公塘。两弟于家中两代老人养生送死之事,备极敬诚,将来必食报于子孙。闻马公场山势平衍,可决其无水蚁凶灾,尤以为慰。澄弟服补剂而大愈,幸甚幸甚!
吾平生颇讲求惜福二字之义,送来补药不断,且蔬菜亦较奢①,自愧享用太过;然亦体握大弱,不得不尔。胡润帅李希庵常服辽参,则其享受更有过于余者。
家中后辈子弟,体弱学射,最足保养,起早尤千金妙方,长寿金丹也。(咸丰十年三月廿四日)
【注释】
①奢:过分,过度。
【译文】
澄侯、沅甫两弟左右:
接到家信,知道叔父大人已在三月二日安葬马公塘。两位弟弟对于家中两代老人养老送终的事,办理得非常诚敬,将来你们的后代会得到回报:听说马公塘山势平衍,可见决不会有水淹蚁蛀的灾祸,尤其感到欣慰。澄弟吃补药而病大好,非常幸运!
我平生很讲求“惜福”二字的意义。送来补药不断,食用蔬菜也比较过度,自己感觉太过了,吃了很惭愧。然而体质中气也确是太弱,不得不吃得稍好一点。胡润帅、李希庵常服辽参,享受更有超过我的地方,家中后辈子弟,身体弱的学射击,是保养身体的好办法,早起尤其是健身的千金妙方、长寿的金丹啊!(咸丰十年三月二十四日)
致九弟·宜平骄矜之气
【原文】
沅弟左右:
接来缄,知营墙及前后壕皆倒,良深焦灼。然亦恐是挖壕时不甚得法,若容土覆得极远,虽雨大,不至仍倒入壕内,庶稍易整理。至墙子则无倒坍,不仅安庆耳。徽州之贼,窜浙者,十之六七,在府城及休宁者,闻不过数千人,不知确否?
连日雨大泥深,鲍张不能进剿,深为可惜!季高尚在乐平,余深恐贼窜入江西腹地,商之季高,无遽入皖,季高亦以雨泥不能速进也。
润帅谋皖已大半年,一切均有成竹,而临事复派人救援六安,与吾辈及希庵等之初议,全不符合。枪法忙乱,而弟与希庵皆有骄矜之气,兹为可虑。希庵论事,最为稳妥,如润帅有枪法稍乱之事,弟与希婉陈而切谏之。弟与希之矜气,则彼此互规①之,北岸当安如泰山矣。(咸丰十年三月廿一日)
【注释】
①互规:互相约制。
【译文】
沅弟左右:
接到来信,得悉营墙和前后浚沟都倒塌了,深感焦急。然而也怕是挖壕沟时不大得法,如果挖的土堆得离壕沟很远。雨就是大些,不至于又冲入壕内,也许稍微容易整理。至于营墙那是没有不倒坍的,不仅仅是安庆,徽州的敌人,流窜浙中的,十之六七;在府城和休宁的,听说不过几千人,不知道确实不?
连日雨大泥深,鲍、张两军不能进攻,深为可惜。季高尚在乐平,我深怕敌窜入江西腹心之地,与季高商量,不要急于入安徽,季高也觉得雨大泥深不能很快出发。
润帅谋划安徽战局已经大半年,一切他都胸有成竹,而临事又派人救援六安,和我们及希庵等开初的意思,完全不符。枪法忙乱,而弟弟和希庵都有骄矜的表现,这是值得忧虑的。希庵论事,最为稳妥,如润帅有枪法稍乱的事,弟弟和希庵可以委婉陈词,切实的谏阻他。弟弟与希庵之骄矜之气,要互相制约一下,那么北岸应当是安如泰山了。(咸丰十年三月二十日)
致九弟李弟·须戒傲惰二字
【原文】
沅季弟左右:
沅弟以我切责之缄,痛自引咎,俱蹈危机,而思自进于谨言潮该路,能如是,是弟终身载福之道,而吾家之幸也!季弟言亦平,温雅,远胜往年傲惰气象。
吾于道光十九年十一月初二日,进京散馆,十月二十八日早侍祖父星冈公于阶前,请曰:“此次进京,求公教训。”星冈公曰:“尔之官是做不尽的,尔之才是好的,但不可傲,满招损,廉受益,尔若不做,更好全了!”遗训不远,至今尚如耳提面命①。今吾谨述此语,告诫两弟,总以除傲字为第一义,唐虞之恶人,曰丹朱傲,曰象②傲,桀纣之无道,曰强足以拒谏,辨足以饰非,曰谓已有天命,谓敬不足行,皆傲也。
吾自八年六月再出,即力戒傲字,以儆无恒之弊,近来又力戒惰字。昨日徽州未败之前,次青心中不免有自是之见,既败之后,余益加猛盛大约军事之败,非傲即惰,二者必居其一。巨室之败,非傲即惰,二者必居其一。
余于初六所发之折,十月初可奉谕旨。余若奉旨派出,十日即须成行,兄弟远别,未知相见何日?惟愿两弟戒此二字,并戒后辈,当守家规,则余心大慰耳!
(咸丰十年十月廿四日)
【注释】
①耳提面命:形容当面倾听殷切恳诚的教诲和希望。
②象:传说中先古舜帝的弟弟。
【泽文】
沅、季弟左右:
沅弟以我切责的信,痛自引咎,惧怕走上危机之路,而想步人谨言慎行之道,能够这样,是弟弟终身得福的好事,也是我家的幸运,季弟的信平和温雅,比往年骄傲、懒惰的情形强多了。
我于道光十九年十一月初二日,进京入翰林院庶常馆。十月二十八日早,侍奉祖父星冈公于屋阶前,请祖父的训示说:“这次进京城,请求祖父教训。”星冈公说:“你的官是做不尽的,你的才是好的,但不要骄傲,满招损,谦受益,你如果不做,更好全了!”这个遗训不远,至今还像它在耳提面命呢。我现在谨把这段话告诉你们,告诫两弟总以去掉傲字为第一重要。唐、虞时代的恶人,如丹朱傲;象,也傲;桀纣的无道,说象可以拒绝一切忠言,辩可以粉饰一切过失,说自己的命运授之于天,说敬重不必实行,都是傲。
我自八月六日再次出山,便努力戒傲,以改正无恒的弊玻近来又努力戒惰。
昨天徽州没有失败之前,次青心中不免有自以为是的见解,既败之后,我越发猛剩大约军事的失败,不是傲,就是惰,二者必居其一。大官大贵人家的失败,不是傲,就是惰,二者必居其一。
我于初六所发的奏折,十月初可奉谕旨。我如果奉旨派出,十天便要启程,不知何日可以相见?唯一的是愿两位弟弟戒傲戒惰,并嘱后辈也戒这二字,遵守家规,那我便大大欣慰了。(咸丰十年十月二十四日)
致四弟·用药须小心谨慎
【原文】
澄侯四弟左右:
接弟手书,具悉弟病日就痊愈。至慰至幸!唯弟服药多,又坚嘱泽儿请医调治,余颇不以为然。吾祖星冈公在时,不信医药,不信僧巫,不信地师①,此三者,弟必能一一记忆。今我辈兄弟亦宜略法此意,以绍家风。今年做道场二次,祷祀之事,闻亦常有,是不信僧巫一节,已失家风矣。买地至数千金之多,是不信地师一节,又与家风相背。至医药则合家大小老幼,几于无人不药,无药不贵。迨①至补药吃出毛病,则服凉药攻伐之,阳药吃出毛病,则服阴药清润之,辗转差误,非大病大弱不止。
弟今年春间,多服补剂,夏末多服凉剂,冬间又多服清润之剂。余意欲幼弟少停药物,专用饮食调养。泽儿虽体弱,而保养之法,亦惟在慎饮食,节嗜欲,断不在多服药也。
洪家地契,洪秋浦未到场押字,将来恐仍有口舌。地师僧巫二者,弟向来不甚深信,近日亦不免为习俗所移,以后尚祈卓识坚定,略存祖父家风为要。天下信地信僧之人,曾见有家不败者乎?北果公屋,余无银可捐;己亥冬,余登山踏勘,觉其渺茫也。(咸丰十年十二月廿四日)
【注释】
①地师:风水先生。
②迨:到,及。
【译文】
澄侯四弟左右:
接到弟弟的亲笔信,得悉弟弟的病快好了,非常欣慰!只是弟弟吃药过多,又反复嘱咐泽儿为你请医调治,我很不以为然。我的祖父星冈公在世时,有三不信:不迷信医药;不信和尚、巫师;不信风水先生。这三不信,弟弟一定会记得。现在我们弟兄也宜遵守这个训示,以承继我家家风。家里今年做道场两次,祷祀的事,听说也经常有,看来不信和尚、巫师一条,已没有遵从了。买地到几千两银子,看来不信地师…·条,也与家风相违了。至于说到医药,全家大小老幼,几乎没有人不吃药,没有药不贵,甚至有吃补药吃出毛病而用凉药去攻伐的;阳药吃出毛病,用阴药去清润的。这样反复的出错,非大病不可。
弟弟今年春间多吃补药,夏末多吃凉药,冬问多吃清润的药。我的意思是想劝弟弟稍微停用药物,专门用饮食来调养。泽儿虽说体质弱,而保养的方法,只是“慎饮食、节嗜欲”六字,决不在多服药。
洪家地契,洪秋浦没有到场签字,将来恐怕会有口舌之争。地师、僧巫二者,弟弟从来不大相信,近来也不免为乡俗的改变,以后还望自己的卓见要坚定不移,略为保存祖父家风为重要。天下信地师僧的人,你看见哪个家不因此败落的?北果公屋,我没有银子捐。己亥冬天,我登山亲自勘察,觉得太渺茫了。(咸丰十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致四弟·不宜非议讥笑他人
【原文】
澄侯四弟左右:
弟言家中子弟,无不谦者,此却未然。凡畏人不敢妄议论者,谨慎者也。凡好讥评人短者,骄傲者也。谚云:“富家子弟多骄,贵家子弟多傲。”非必锦衣玉食,动手打人,而后谓之骄傲也。但使志得意满,毫无畏忌,开口议人短长,即是极骄傲耳。
余正月初四日信中,言戒骄字,以不轻非笑人①为第一义。望弟弟常猛省,并戒子弟也。(咸丰十一年二月初四日)
【注释】
①不轻非笑人:指不轻易非议讥笑别人。
【译文】
澄侯四弟左右:
弟弟说家里子弟,没有不谦和的,这并非如此。凡属因为惧怕别人而不敢妄加议论别人的,属于谨慎谦和的人。凡属喜欢讽刺批评别人短处的人,属于骄傲的人。谚语说:“富家子弟多骄,贵家子弟多傲。”不是一定要锦衣玉食,动手打人,才叫骄傲。就是自己感到得志,感到满意,没有畏忌,开口议人短长,便叫极骄极傲了。
我正月初四日信里,说了戒骄字,要以不轻易非议笑讥笑别人为第一要义。希望弟弟常常猛省,并且告诫子弟。(咸丰十一年二月初四日)
致九弟季弟·做人须清廉谨慎勤劳
【原文】
季沅弟左右:
帐棚即日赶办,大约五月可解六营,六月再解六营,使新勇略得却署也。小台枪之药,与大炮之药,此问并无分别,亦未制造两种药,以后定每月解药三万斤至弟处,当不致更有缺乏。王可升十四日回省,其老营十六可到,到即派往芜湖,免致南岸中段空虚。
雪琴与沅弟嫌隙已深,难遽①期其水乳。沅弟所批雪信稿,有是处;亦有未当处。弟谓雪声色惧厉,凡目能见千里而不能自见其睫,声音笑貌之拒人,每苦于不自见,若不自知。雪之厉,雪不自知,沅之声色,恐亦未始不厉,特不自知耳。
曾记咸丰七年冬,余咎骆文耆②待我之薄,温甫则曰:“兄之面色,每予人以难堪。”又记十一年春,树堂深咎张伴山简傲不敬,余则谓树堂面色亦拒人于千里之外。观此二者,则沅弟面色之厉,得毋似余与树堂之不自觉乎?
余家目下鼎盛之际,余吞窃将相,沅所统近二万人,季所统四五千人,近世假此者,曾有几家?沅弟半年以来,七拜君恩,近世似弟者曾有几人?日中则昃,月盈则亏,吾家亦盈时矣。管子云:“斗斜满则人概③之,人满则天概之。”余谓天概之无形,仍假手于人以概之。霍氏④盈满,魏相概之,宣帝概之。诸葛恪盈满,孙峻概之,吴主⑤概之。待他人之来概而后悔之,则已晚矣。吾家方丰盈之际,不待天之来概,人之来概,吾与诸弟当设法先自概之,自概之道云何?亦不外清慎勤三字而已。吾近将清字改为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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