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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女仆-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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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哈哈一笑：“没错，杨，你说的很对，这次的这个条件，其实……”说到这里，他突然凑近杨瑞，摆出一副神秘的样子，低声道：“其实，是个阴谋。”
第二卷象牙塔内外
第44章十字路口（上）
杨瑞微微瞪大眼睛，对于这个条件是阴谋，他并不意外，意外的事，这句话竟然从对方阵营中最重要的人物嘴中说出，那就实在有些奇怪了。
“布鲁斯，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杨瑞盯着布洛的眼睛，缓缓问道。
“哈，杨，你好象一点儿也不吃惊？”布洛缩了回去，又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这才续道：“不过这也不奇怪，这么简单的东西，只要不是白痴就应该看出来有问题，你的外公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迟迟不同意和我们合作，想不到你和你的外公一样精明。”
杨瑞不由失笑。布洛一边说只要不是白痴就应该看出来有问题，一边却又称赞自己精明，真不知道这算是骂他还是夸他。
见杨瑞似乎没有接话的欲望，布洛放下咖啡，又道：“可惜，我们家族的那帮白痴却似乎从来都把别人也想像成他们一样的白痴，竟然真的想考这么简单的一个小把戏就吞掉麦纳斯，真是可笑。”说到这里，布洛似乎想起了什么，冷笑着摇摇头。“而我，身为康而达集团的总裁，却不能提出任何意见，真是太可笑了。”
看着布洛冷笑中略带愤恨的脸，杨瑞隐隐猜到了一些事情，看来这个布洛，在自己家族中也不是那么受欢迎啊。
“那么布鲁斯，这个阴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会向我透露这些？”杨瑞又问道。
“这个所谓的阴谋，其实很简单。在外人眼里，康而达集团是法国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可是实际上，自从去年开始，它就一直处于亏损状态，直说了吧，现在它其实就是个空架子，如果不是家族在后面支撑着，恐怕早就宣布破产了。所以别说5％的股份，就算你拿了它100％的股份，也不过是拿过去一个沉重的包袱罢了。而麦纳斯……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对你外公表示一下敬佩，当初他一个人来到法国的时候，法国商界基本没人正眼看过他，可是现在仅仅不到5年，麦纳斯公司就已经成为法国数的上的大公司，而且实际业绩更是十分出色。对于麦纳斯，我们家族有一份专门的评估。结论是如果再有3年的发展，它就有可能成为法国一流的大公司，而这个公司，却仅仅是你外公收下的一家分公司而已。这次的条件如果你们同意了，那么获利的其实是布洛家族。”
杨瑞微微一愣，布洛说到布洛家族的时候，就像实在说一个陌生的对象，压根不含半点儿感情的。
“布鲁斯，说到康而达公司的情况，你不是康而达的总裁么？”杨瑞不由有些好奇。
布洛苦笑一声，答道：“我这个总裁，只不过是个摆设，真正管理公司事物的，是家族中的另外一个人。他们……从来就没信任过我。”
杨瑞点点头表示明白，大家族中的争端，他自己也不是没有体会的。
“那么，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或者我更直白点儿说，你自己想获得什么？”
布洛停下喝咖啡的动作，盯着杨瑞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杨，你真是个有趣的人，不过我就喜欢和你这样有趣的人交谈。既然你不喜欢绕圈，那么我也直说了吧。”顿了顿又道：“这么说吧，别看我是布洛家族现任家长的第三子，但实际上在家族中是没有任何地位的。虽然出于面子考虑给了我一个康而达集团总裁的称号，但实际上，我没有任何权力。而且，康而达集团，其实他们早已经准备放弃了，所以康而达集团的股份没有任何意义。这一次，他们实际上是想通过互换股份来达到控制麦纳斯公司的目的，这样既可以控制住麦纳斯，同时又能扔掉康而达这个大包袱，想法其实很不错，只不过实际执行非常差劲。”
杨瑞皱皱眉问道：“互换5％的股份，就能控制住麦纳斯？”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布洛摇摇头，道：“杨，让我说几个名字，你保证会听过。”
“嗯？”
“弗洛？根塔尔，纳穆托？麦肯，詹姆？辛提那，瑟莱德斯？威利。”布洛的表情变得有些嘲弄的意味。“你可以算算他们的股份加起来总共有多少。”
杨瑞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布洛说的这4个人，全都是昨天方若凝给他介绍过的拥有较大份额的几个股东，而他们的所持股份想加，总计为30％。
想了想，杨瑞却觉得还是不对，不由问道：“光凭他们4个，即使加上5％，恐怕也不足够吧。”
布洛嘿嘿一笑，道：“杨，还有一个名字我还没说，希望你要做心理准备。那就是……福德？康纳而。”
杨瑞惊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蹦起来，这个福德，就是这两天和自己接触很多的那个总经理，而同时，他就是除开余万雷之外最大的一个股东，拥有14％的股份。
“另外，布洛家族手里，还通过收购获得了3％左右的散股，加起来，就能够做到绝对控股了。”布洛微笑着又加了一句。
看着布洛略带幸灾乐祸的笑脸，杨瑞反倒沉静下来。如果布洛说得不假，那么就意味着这些人都被布洛家族收买了，这么一来，麦纳斯公司实际上已经有大半已经掌握在布洛家族手中。
“那么布鲁斯，你是什么想法？不如说来听听。”杨瑞沉声道。
“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康而达集团应该是我的，要做什么也要由我说了算，其他任何人，都不允许来干涉。”
“真是个占有欲强烈的人。”看着布洛无比认真的表情，杨瑞暗道。
“这一次，布洛家族想要控制麦纳斯，其实是给我了一个好机会，如果杨你能够配合的话，我们一定能够做到双赢。”
“哦？”杨瑞挑挑眉毛。“那么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做？”
“第一步，就是你答应他们提出的条件，接受互换5％股份。”
“可是按照你刚才所说的，这样岂不是把麦纳斯拱手让给了布洛家族？”对于布洛的提议，杨瑞现在完全不会有任何惊讶的感觉，这个人，已经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当然不。杨，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刚才告诉你的那几个人中，其中唯一的女股东瑟莱德斯？威利昨天晚上就在我的床上。”
杨瑞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自己的脸没有抽搐。昨天翻资料的时候，关于这个公司唯一一个女性大股东，杨瑞还多留意了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今天已经47岁了，虽然保养有道，可光从资料上的照片上就能看出老态，至于相貌和身材……呃，出于礼貌，杨瑞放弃了评判。
这个时候，杨瑞发觉自己真的有些了解布洛了，这个人还真是个为达到目的无所用不及其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仅可以出卖家族，更可以忍受这种……这种非人的待遇。
“也就是说，你可以争取到她掌握的11％股份？”杨瑞尽量保持着不动声色地问道。
“没错。实际上，她这个本来就是我替家族争取来的。”布洛脸上没有丝毫不妥。“只不过现在我不想把她送给家族罢了。”
“她手中的股份加上你外公拥有的股份，可以达到48％，这样一来，你只需要再收购一部分，就足以保证控股权。”布洛续道。“而互换的5％股份，名义上，是交到我手上，自然，康而达的5％，是交到你手上。到时候，只要我们做个交易，暗自把这些股份互换回来，大家就都有好处。”
“你想自己真正掌控康而达集团？”杨瑞皱皱眉头问道。
“没错，我自己其实拥有一部分股份的，不过如果没有任何变动的话，我永远也没有控制的可能。现在，这其实是个好机会。”说到这里，布洛渐渐有些兴奋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布洛现在那张有些变形的脸，杨瑞突然想起余正风和余正行来。同样，他们都是在家族中不受重视，那么余正风和余正行谈起自己的时候，会不会也如同布洛一样的表情呢？
不由得意兴阑珊。
“好吧，我不管你那边到底要怎么样，我只要麦纳斯没事就行。告诉我，怎么配合你才能获得最好的效果？”杨瑞有些懒得再继续和布洛聊下去，相比起在这里讨论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还是和方若凝以及林家姐妹一起说说笑笑开心得多。
“其实做法很简单，只要你……”
在包间阴暗灯光的照射下，布洛的脸竟然显得有几分狰狞，杨瑞心里生起一丝厌恶，只想越快离开越好。可是关系到外公交代下来的事情，自己却实在是非听不可。
只得暗叹一声，凑过耳朵，听着布洛嘴中流出的详细安排。
唉，真是何苦来由。
第二卷象牙塔内外
第44章十字路口（下）
“嘿，杨瑞，你想什么呢？”林新月用力推了杨瑞一把，嘟起嘴毫不掩饰地表露自己的不满。“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哦……”杨瑞只得歉意地笑笑道：“小月，我还在想公司的事情，怎么？”
“又想……为什么你们男人都这么看重事业？我爸爸这样，现在你也这样。”林新月难得地皱起眉头道。“你们就不会想想怎么好好生活吗？”
杨瑞一怔，除了那次在山顶上的告白，林新月这还是第一次在平时流露出她这哀怨的一面，看来，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小月，对不起。”
林新月却撇撇嘴，没说什么。
杨瑞暗叹一声，却一时拿不出更好的方法安慰她。自己何尝又想这样一天到晚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呢？可是外公在病床上的交代，又怎么能够推脱。而且既然接手了，那就自然不会敷衍了事，即便是能力未必达到要求，多少也要努力下的。
刚才他在想的，其实就是和布洛的一番谈话。说实话，对于布洛说的那些，杨瑞一个字也不敢相信。就算是没有亲身经历过任何商业活动，但就算以脚趾头想，也该知道公司之间的股份转接绝不是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那么说给谁就给谁的。布洛的所谓计划虽然听起来很完美，但实际操作的可能性，未免就太小了。
“他到底要做什么呢？”这个问题，自从余万雷让他做代理总裁起不到两天，杨瑞就已经问过自己不知道多少遍了。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可杨瑞现在不仅是对布洛一方的这个“彼”没什么了解，甚至对于法国分公司这个“己”也是同样的不了解。也难怪他会总这样愁眉莫展。
如果布洛的话里有一部分真实，分公司的几个大股东都已经被布洛家族收买了，那自己似乎除了相信布洛外，也别无选择。可自己又凭什么去判断他们是否已经背叛了呢？
“杨瑞，你到底在烦心什么？不如说出来让我们一起听听吧，就算我们不能帮你，多一个人帮你分担也是好的。”林霓裳温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再一次把杨瑞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看着林霓裳从来都是无比恬静的脸庞，杨瑞微微吐一口气，把自己正在思考的问题说了出来。对于林家姐妹，他是绝对信任的。
“我可以告诉你，布洛的这些话，有一部分是真的，有一部分却绝对是假的。”听完杨瑞的叙述，林霓裳道。
“哪部分是真的？哪部分是假的？”杨瑞迫不及待地问道。
“关于他在家族里不受重视这一点，我可以确定是真的。这一点在法国商界几乎是无人不知，至于原因……我不方便说。我猜想他来追求我和小月的原因，也是想和我爸爸搭上关系，然后因此在家族里提高地位。”
“可是手段未免太拙劣了吧……”杨瑞不由叹道。
“不，关键是，他毕竟是法国人，虽然中文说得很好，可仍然不懂得中国人的传统。在法国本地，他可是有名的情场高手，仰慕他的女孩子非常多。”即便是做这种分析，林霓裳仍然是一脸平静，看不出半点儿异样。“据说他曾经和另一个大家族的女性继承人有过很深的交往，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停了。”
“行了，别提那个恶心的家伙了，居然有脸说……想起来就恶心。”林新月却没有那么客气，因着布洛说某位股东昨晚在他床上的缘故，对他的印象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
“那确定是假的是哪一部分？”杨瑞又问。
林新月微微仰起头，想了一会儿，道：“是他说你们公司几个大股东都投靠布洛家族的事情。别的人我不清楚，但是纳穆托？麦肯绝对不可能去投靠他们家族。这个人上一次在某个酒会上我还见过，当时有人告诉我说他以前其实也是一个大公司的创始人，可是最后却被布洛家族不知道怎么整得破产了，这两年总算恢复了一些元气，却也只能做到你们公司的其中一个股东而已，而且恐怕在也不可能恢复成以前的那种情况。所以说他和布洛家族其实有深仇大恨，别人或许会投靠，他绝对不会。”
杨瑞听完后反倒更加皱起眉头：“那就不对了，既然连你都知道，布洛更不会不知道。他又凭什么认定我一定不会知道？那么他又为什么要用这种话来骗我？”
林霓裳也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却还是摇摇头答道：“那我也想不明白了。或许……他是觉得你刚来法国，对这些都不了解？”
“那也不会，他至少知道你们两个和我在一起。”杨瑞有些茫然了。说了半天，自己仍然还是不知道该相信谁。
“当无法确定方向的时候，就先保证自己站稳脚跟。”一直默不作声的方若凝突然道。“不明白对方要做什么不要紧，只要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就行了。”
杨瑞一怔，对啊，其实自己又何必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现在无非就是5％股份的问题，答应了有可能造成公司控制权旁落，不答应则可能失去一桩使公司飞速发展的大生意。可是即便没有这个生意，难道公司就不会发展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以前的业绩就分明是假的了。
说来说去，自己只不过是个暂时的领导者罢了，反正以后又不想长久地干下去，既然这样，那就稳妥点儿。
想通了这些，杨瑞突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刚才还纠集在额头的愁云瞬间就消散一空。
“哈哈，若凝，说得好。”杨瑞用力拍拍方若凝的肩膀，大笑道：“好吧，就这样决定了。我们现在不要想那么多，该干吗干嘛去吧。小月，来，前面带路，带我去看看巴黎的夜景。”
看着杨瑞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几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林新月只是微微一愣，随即便笑意盈盈地跟了上去。
林霓裳看了看同样紧跟上的方若凝，皱眉想了想，这才缓步也跟了上去。
※※※
“什么？拒绝提议？”福德的嘴巴几乎都要咧到耳朵边上了。如果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告诉自己眼前这个是人董事长的外孙，现任的代理总裁，他早已经怒吼起来。
“没错，拒绝。”福德的反应早已经在杨瑞的预料中，他只是轻轻点头，重新确认了一遍。
“可是……可是这次的合作对于公司多么重要你知道吗？”急切之下，福德甚至已经失去了对杨瑞的敬语。
“我当然知道。”杨瑞微微提高声音。“可是我绝对不允许在任何未知情况下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顿了一顿，杨瑞又加了一句：“我相信我外公也不会允许。”
被杨瑞抬出余万雷来，福德一时无话好说。怔了半响，这才忿忿地丢下一句：“董事长不会这么没有冒险精神的，不过既然你坚持，那么我们董事会见吧。”说完便夺门而出。
“这就是没有绝对控股权的坏处啊，难怪布洛家族这么执着于这个5％。”杨瑞无奈地摸摸鼻子，对一旁的方若凝苦笑道。“可是这人似乎不明白，现在已经不是创业的时候，冒险精神固然仍然需要，却不是这样的冒险。”
“当失败的概率达到成功概率的4倍还多时，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就不需要这样的冒险。”方若凝应道。
“可惜啊，我没有外公那样的威信，一会儿董事会的时候，恐怕会很难过吧。”杨瑞喃喃道。
杨瑞的担心自然不是随便说说，实际上，到了董事会上，对于杨瑞拒绝和布洛家族合作，几乎所有的在会股东都对此表示了强烈的不满。毕竟，如果和布洛家族合作，将会获得的利益会让这些人的腰包鼓上不少。
“杨先生，请给我们一个理由。”说出这句话的人，就是布洛提到过的弗洛？根塔尔。他本人应该已经有47岁，然而从表面上看，似乎还不到40，可见保养得很不错。而这个年轻的面貌，同样带来了年轻的问题。
“我想，我无法给你们一个能够具有说服力的理由，我只能说，我不想在公司很稳定的情况去冒险。”
待方若凝把这句话翻译过去，一众股东的反应和福德大同小异。
“杨先生，恕我不客气地说一句，不敢冒险的商人，不是一个好商人。”从这些股东坚持称呼杨瑞为“杨先生”，而不会换成“总裁先生”，就知道他们对他的看法了。
杨瑞叹口气，心知自己想要说服他们会十分困难，只是现在坐在这个办公桌的顶头，却由不得他放弃。
“好吧，假如我答应布洛家族的条件，这个5％的股份，是从在座的各位身上哪一位出？又或者，是从我们可敬的股民身上出？我们总不能要求布洛家族自己去股市上收购吧？”
这句话一出，刚才还吵吵闹闹的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本来，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这次的交换自然应该是以余万雷手中的股份为主，可是现在杨瑞摆明了不同意，其他人就更不敢轻易答应。毕竟，麦纳斯公司的5％股份虽然市值不如康而达公司，但却是一直增长，而康而达……说不定到手就会变成一堆废纸。
“如果大家都不愿意接受，那么我拒绝这次合作，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吧。”杨瑞轻轻冷笑一声，正是看准了这些股东们也不会来冒这个险，他才敢直截了当地说出拒绝两个字。而看现在众人的反应，果然如他所猜测的一样。
等了一阵见没人说话，杨瑞敲敲桌子，决定结束这次会议。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就这么决定了，今天中午的谈判……”
“等等，我接受，这5％的股份，由我出。”猛地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杨瑞的总结发言。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声音发出的地点，倒要看看，是谁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冒头。
第二卷象牙塔内外
第45章再次告别（上）
“瑟莱德斯？威利……”
待看清楚说这句话的人是谁后，杨瑞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和资料中显示的不同，这位已经年近半百的女股东并不如照片上那么不堪，虽然身材仍然不敢恭维，但最起码面目还过得去，只不过……“布洛的忍耐力真是惊人。”杨瑞在心里发出这声感慨后，突然想到，自己之所以会有这个感慨，那就是相信了布洛所说的话。
如果布洛说得是真的，那么瑟莱德丝真的是偏向他，那么现在她的举动也就不足为怪。可是这种反向推论并不能作为确实的例证，而且，也并不能证明布洛其他的话也是真的。
“怎么样，代理总裁先生？如果这份股份由我来出，是不是就可以接受布洛家族的条件了呢？”瑟莱德丝却并没有让杨瑞考虑太长时间，只顿了一下就紧接着追问起来。
众位股东看向杨瑞的目光变得奇怪起来。经瑟莱德丝这么一说，似乎杨瑞的决定仅仅是因为怕自己的利益受损，这才会拒绝布洛家族的提议。
杨瑞如何会不了解这个情况，但他只是微微一笑，向一旁的方若凝点点头。
方若凝站起身，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叠文件，然后每个股东发了一份。
“这是什么？”
看着众位股东脸上都流露出不解的神情，杨瑞又冲方若凝点点头。
“各位……”方若凝猛然开口。这还是进到这个会议室以来她一次开口，刚一出生，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便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这些，是最近两年的康而达公司和麦纳斯公司的业绩评估，后面则是我根据各样数据做出的相关分析，大家可以看一下。”
从昨天开始，杨瑞就已经发觉了方若凝那超强的数据整合分析能力，而因为又得到了林家姐妹的支持，他便可以获得更多有用的资料，尽早便让方若凝尽快做出了这么一份报告来，毕竟，任何的说辞都没有事实来得更有说服力。
待众人都大致看过后，方若凝又道：“看过这份统计后，相信大家都已经清楚康而达公司和我们公司的区别。互换股份，其实对于我们来说是吃亏的。不过，更为关键的是，我仔细研究过布洛家族与我们合作的项目，最后的结论是……”说到这里，方若凝略微提高声音。“这个所谓的合作，其实仍然是吃亏的。”
满堂哗然。
和布洛家族的合作项目，早已经过众人的多番验证和考察，确信可以让麦纳斯获得巨大的利益，因为他们才会如此热衷。可是现在竟然被方若凝一口否决，如果不是方若凝明显就是出于杨瑞的授意，只怕已经有很多人斥责她胡说八道。即便如此，会议室里已经是吵吵嚷嚷起来。
杨瑞一直等待众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这才敲敲桌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后，便示意方若凝继续说下去。
“如果单纯从这次合作本身来看，我们是可以从中获益的。”虽然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可是方若凝却完全不会有什么怯场，在众人各种目光的注视下，仍然能够平静而清晰的讲述。“可是我计算过，如果要参与这项合作，我们必须要投入大量的人力财力，而如果用这些人力财力，就算以本公司前两年的发展情况来看，却能够创造出比通过这次合作所获收益的2倍还多。所以实际上，我们还是亏了。更何况，这次合作的主动权全部都在布洛家族中，我们并无法保证能够确实地获得这些收益。至于具体的计算和分析，这份文件里面有，大家可以仔细看一下。”
看着众人低头开始重新翻阅文件，杨瑞不由笑了起来。方若凝的计算分析能力远胜常人，这份报告后面对各种形势的推断和计算可以说已经精确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后更加得失一一列举，由不得人不信。
果然，接近半个小时内的时间，会议室里都是一片沉寂，除了股东们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之外，再无一人说话。
“我赞同杨总裁的意见。”良久，突然有一个人出声道。
杨瑞顺着声音望去，发现那人正是林霓裳所说和布洛家族有仇的纳穆托？麦肯。他会第一个同意自己的决定一点儿也不让人意外。
“我也同意。”大约又过了不到十秒钟，又有一个人举手表示支持杨瑞。
“我也同意。”
“我……”
……民意这种东西，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剩下的就好办多了，不一会儿，刚才还强烈质疑杨瑞决定的众人就全部改为了支持，就连原本的“杨先生”也一个个都改成了“杨总裁”。
看到这些人表情变幻之快，杨瑞不由得自叹弗如。可是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而且方若凝的那些分析，虽然是建立在麦纳斯公司仍然能够保持稳步发展的基础上，但所有的数据却并无花假，所以，最后的分析也是极有道理。自己本来只是为了省麻烦而做的决定，竟然变成了充分为公司着想的高瞻远瞩。
只不过，事情自然也不会就这么简单。光看其中几个股东离开会议室时的表情，杨瑞就知道这事绝不算完。
“不过那时候外公应该已经好了，要头疼就让他去头疼好了，不关我的事。你说是吧，若凝？”待会议室只剩下他和方若凝两人的时候，杨瑞使劲伸个懒腰，倒在椅子上。
“杨瑞，你这么不想让自己经商，到底是为了什么？”方若凝却反问道。
杨瑞一愣，好半晌才回答道：“若凝，我想这个问题你应该明白的。今天的事情你应该也看到了，从商的人，眼中只有利益，你看他们知道和布洛家族反而会损害自己的利益时，是多么快的就转变了自己的看法。而这样的事情，在商业竞争中绝对不稀奇。中国人总说商人们重利轻离别，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而我……你也知道，相比起其它任何东西，我都觉得还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更加重要些。如果为了一些所谓的利益就得丢弃互相之间的感情，那我做不到。可是，一个太注重感情的商人，却实实在在不是一个好商人。直白点儿说，我根本不适合做一个商人。而且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很懒，像经商这么麻烦的事情，我更加不想干了。”
方若凝微微摇头，眼神中似乎有些迷茫。
“和人类接触的多了，我却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人类。为什么每个人追求的人都不一样，甚至，他们的理由都不同，身为机器人的我，目的很单纯，完成自己被分配的任务就好。而人类……”她皱了皱眉头，有些说不下去。
杨瑞轻轻我住方若凝的手道：“若凝，你现在也不是一个机器人了，当你开始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只会服从命令的机器人。是的，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不一样，因为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同样的，我希望你也能成为这样一个独立自主的个体，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意愿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我更希望能和你在一起。”方若凝低下头，认真地道。“如果仅仅是我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那我不知道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杨瑞先是一怔，随即哈哈一笑道：“若凝，你真的有感情了，这可是好事啊。不过，可不要太快确定自己的想法，你还不够成熟呢。”
“不够成熟……吗？”
“傻瓜，当然了。”杨瑞伸出大手覆上方若凝的脑袋，笑道：“通常一个人过了18岁才会被称为成年，而一个人真正的成熟往往却要花费更长的时间。你才来到这个世界一年而已，用人类的观点，其实就是个婴儿。慢慢等吧，日子还长着呢。”说罢便放开手出了会议室，中午还约了林家姐妹一起吃饭呢，结果这个会议花了不少时间，现在早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也不知道她们等急了没。
“我的心意，不会改的。”方若凝盯着杨瑞的背影，轻轻地道。
5月的法国虽然还未进入夏天，但阳光已然明媚，正午时的光芒更是有几分耀眼。穿透过会议室的玻璃窗后，均匀地洒满方若凝的全身，直把她映衬得更加光彩照人。本就白皙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更加晶莹，甚至隐隐有几分金黄色的光芒在上面流动。两相衬托，她此刻的表情竟然显得格外坚毅，任谁也不能怀疑她喃喃自语里的意思。
可惜，杨瑞没有看到。
第二卷象牙塔内外
第45章再次告别（下）
“嗯，这份报告不错，是谁写的？”余万雷一边翻着手中的报告一边微微点头。
现在已经是拒绝布洛家族的两天后了。
既然董事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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