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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美缘全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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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仁回转相府,告诉妹子一遍。太太听了,大哭起来。童仁吩咐家人快些收尸。天气渐暑,家丁早已备齐棺木现成,将花文芳入殓。童仁和太太、家丁,人人大哭一场。童仁写下了家报,打发花能连夜去报花太师不表。
再言孙知县回到衙门中,叫原差来,间:“钱小姐今在那里?”回道:“现在班房伺候。”知县吩咐带进听审。
孙知县坐了内堂,早有三班书吏伺候,将钱氏月英带上堂来。知县叫道:“小姐,因什么杀死花公子?”假小姐道:“犯女受冯旭之聘,奸贼陡起风波,诬害丈夫充军,又将犯女婆婆放火烧死,此仇深于海底,怎能不报!奸徒又来强娶犯女,只得将计就计,到他家,要报此仇。”知县道:“凶器现在那里?”小姐道:“剪刀实系犯女带去的,宝剑却是他家壁上挂的。犯女见剪刀刺他不死,方才拿他宝剑砍他几剑是实。”知县道:“你的哥哥可知情么?”小姐道:“我哥哥要知情,也不将犯女嫁去,实是犯女主意,要报此仇,别人那里知道?自古言道‘一人杀人,一人偿命。’与犯女哥哥并不相干,只求老爷早早通详,将犯女哥哥开豁。犯女情愿行斩,免得眩人眼睛,就死在阴曹,也得瞑目,留得我清白,传于后世。”孙知县听了这番言语,暗暗赞道:“烈女难得。”吩咐左右带去收监,着官媒伴他,做下文书,连夜通详不表。
接转词来,且表花能奉了舅老爷之命,差往京都,报与花太师知道,限定日期,怎敢怠慢,星速赶到京师。到了相府,见了太师爷,叩头,呈上家报。花荣玉接到手中,见家报的封头上贴着蓝签儿,心中暗吃一惊,随问花能:“太太在府好么?”花能道:“好。”又问:“公子好么?”花能停了一会,答道:“也好。”又问:“新娶小奶奶可好么?”花能道:“都好,请大师爷看家报便知。”花荣玉想道:“府中亲眷不过三人,都好,怎么这封上贴着蓝签,必是远门族中之事,亦未可知,待老夫拆开一看,便知明白。”随即拆开一看,看了两行,大惊,再将书子看完,不觉大惊道:“怎的好!”一阵昏迷过去。慌得花能抱住,叫道:“太师爷醒来。”府中家丁不知是什么缘故,一齐走来。半晌方才醒来,大放悲声,哭了一会,眼住泪,问花能:“他家这头亲事不情愿的么?”花能禀道:“原是冯旭先定的。”就把舅老爷与公子强夺这头亲事,定计诬害冯旭与钱林,孙知县不肯通详,公子怎么去见都堂,就断与公子,公子怎么叫人放火烧冯旭家家眷,怎样将钱氏强娶过门,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大师听了,不觉又哭起来,心中想道:“都是夫人治家不严,晓得其中事情,也就该阻止孩儿,不要为非作歹。”又想道:“东方白这个畜生,叫你做了都堂,照看我的儿子,怎么硬把钱氏断与吾儿?如今被他杀死,绝老夫之后,我且放在心里,早晚奏他一本,将这个畜生坏了,方消我心中之恨。只是我六旬之外,后嗣将来是不想的了。自古道‘不孝者三,无后为大’,只候详文一到,吩咐刑部立刻回文,立决无疑,杀了这个贱人,代孩儿报仇。冯旭、钱林这两个小畜生等我慢慢处治他。”忙差人到刑部知照:倘杭州详文一到,即刻回部文,立决钱氏。又吩咐花能:“快快回去罢。”花能答应下来。花太师终日如醉如痴,思念儿子不表。
且言花能离开了京都,直奔杭州,非止一日。那日,到了山东高唐州地方,正往前走,只见林内走出三五个喽罗,一声大叫:“往那里走!”花能腰中拔出刀来,骂声:“狗强盗,都瞎了眼么;连爷都认不得了,我乃当朝太师府中的,奉太师爷钧旨公干,还不退去,饶你们性命。”喽罗道:“当今天子从此经过,也要〔留〕下买路钱来,莫讲什么太师。”众人一齐上前,花能见势头不好,寡不敌众,转身就跑,被绊马索绊倒在地,众喽罗一齐拥上,绳捆索绑,推推拥拥,上山去了。
原来此山叫做迎风山,山上有个大王,姓董名天雄,占去此山,打家劫舍来往客商。不一时,将花能推上山来,至银鞍殿,众喽罗禀道:“小的们拿到一个肥羊,请大王将令。”董天雄道:“推来。”众喽罗将花能推至银鞍殿,挺挺站着。大王见他立而下跪,大怒道:“你这狗奴才,如此大胆,见了大王敢立而不跪。”〔花能道:〕“〔我〕乃当朝宰相相府中的家将,奉太师爷钩旨去往杭州公干,路过此山,被你众喽罗拿我上来,却是为何?好好送我下山便罢,若还不让我回去,留我在山之时,太师爷知道,那时你这山上强徒,刀刀斩尽,个个杀绝。”董天雄听了此言,不觉三尸神暴跳,大叫道:“喽罗,快斩了这该死的狗头。”喽罗齐声答应,将花能推出。不一时,只见血淋淋人头献上。这也是放火烧冯家的报应。这且不表。
再言都堂咨部文书已到刑部,差人送与花太师。这日,太师看过,地方官问的秋后处决。太师道:“我那里等得秋后处决,恨不得立决这个贱人。”着刑部即刻行文,飞上杭州。
不上数日,已到。地方官接了刑部文书,怎敢怠慢,立刻坐堂,标了临票,提出钱氏小姐当堂,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5回 假小姐市曹行刑 真丈夫法场劫犯
话说钱塘县将钱月英提到大堂,跪在案下,知县吩咐:“人绑了。”众役一齐动手绑了。假小姐并无半点惧怕,面不失色,抬头一看,只见知县身穿吉服,坐在公案上面,手拿着朱笔。书役叫道:“犯女钱月英。”假小姐应道:“有。”知县道:“今日是你的旧日。”小姐问道:“上面坐的可是孙老爷么?”众役道:“不是,孙老爷升了山东济宁州正堂。”假小姐点点头,道:“愿他高升一品,世代不□。”后来孙文进断事如神,声名甚好,吏部更有提升。此是后事,暂且按下。
这老爷是县丞,才署了三日县印,就要监斩这段公案,随即标了招子,赏了长离酒、永别饭。波罗破鼓进出县门,直奔市曹行刑。
街坊百姓观看招子上面写得明白:“奉旨枭斩犯女一名钱月英,示众”人人叹息,个个垂泪,道:“难得这个贞烈小姐替我们除了大害,今日可怜受此非刑。”男男女女,无不下泪。小姐双目紧闭,任凭众役推往不表。
只见大路上来了一位英雄,头带范阳毡帽,身穿元缎箭衣,腰中一条丝鸾带,足踏一双粉履乌靴,四个家丁押着行李在后,大步踏来了。看官,你道此人是谁?原来是常万春南海进香,今日回来。目下是五月尽,天气渐渐署热,吩咐家丁:“不消寻寓所,就将行李挑在冯相〔公〕家去。”家丁答应。这条路是认得的,进了城,直奔冯府。心中得意,道:“冯家弟媳已经过门,闻得才貌双全,我今少不得要见个礼。”
正往前走,只听得街坊上纷纷传说道:“有才有貌有贞有节的小姐今日被斩,我们大家前去看看。”常大爷虽闻其言,却不知道,一心直奔冯府前来。走了一会,到了冯旭家住处,抬头一看,只见许多瓦砾堆积,一片火烧空地,回头问家丁道:“难道走错了?待俺问声看,只怕冯相公迁移别处,也未可知。”话犹未了,那边来了一位老者。常大爷将手一拱,道:“俺借问一声。”那个老者正急急前行,到法场看看钱小姐,猛听一声叫,犹如半空中一个霹坜,唬了一跳,回头一看,见这位爷的形状,早有三分胆怯,叫道:“爷问甚事?”常大爷道:“此处可是冯尚书府?”老者道:“正是,爷问他怎么?”常大爷道:“他家几时被火烧的?如今搬到何处去了?”老者道:“爷,说来话也长,待老汉告诉你:冯相公为定了一房亲事,弄得家败人亡。”常大爷大惊,道:“请问老丈,何至如此?”老者道:“说也可怜,怎样定了钱月英,与冯府结亲,后来证明冯相公人命,都堂将他问成死罪,把钱小姐硬断与花公子为婚。孙老爷不肯出详,将孙老爷坏了,多亏教门众百姓罢市,大闹辕门,方将孙老爷复任,将冯相公开话,发在桃源充军。花公子又暗地着人放火,烧死冯老太太井合府二十余口。花公子前月二十八日硬将钱小姐娶去,那知钱小姐虽系软弱女子,却怀丈夫气概,即日夜将花公子杀死。”常大爷道:“杀得好,如今怎了?”老者道:“那知今日部文到了,要将这位有忠有孝、有节有义的千金小姐市曹行刑,故此小老儿前去观看。”说毕,迈开大步往法场去了。
常大爷听了大怒,“哎呀”一声,说道:“气死我也!此根怎消。”心中想道:“我离了此地冯家兄弟不过两个多月,就被花文芳害得家败人亡,俺想弟妇有这般气节,代婆婆与丈夫报仇。俺常万青乃是堂堂男子,既与冯贤弟为生死之交,弟妇今日行刑,俺若不救,岂不是大丈夫反不如个弱女子?人命之事,怎么这般迅速,一月光景就要典型?这都是奸贼弄的事。”回头向着家丁道:“你们速速回府,面禀者太太,说我后边就到。俺如今要劫法场去也。”四个家丁听说,吃了一惊,道:“大爷还要三思而行,浙省有武将兵马、许多镇守官员,不是当耍的,劝主人早早回府,恐老太太在府中想望。”说毕,一齐跪下,说道:“大爷呀,古语说得好,正是‘各家自扫门前雪,那管他人瓦上霜。’”常大爷听了大怒,忙向腰中取出一把刀,叫道:“如有人阻我,照此为例。”一朴刀将未烧过的木头砍为两段,飞身而去。四个家人唬得魂不附体,终日跟随主人,岂不知他的性格,说得出来做得出来,那个敢向前来阻挡?他四人只得出城,到寓所,慢慢打听主人消息不表。
单言常万青跟着那些看的人一直来到法场。犯人尚未到,常万青抬头一看,见座酒店,他就走入店内。酒保道:“客官是吃酒饭的么?”常万青答道:“正是。”酒保道:“酒饭虽有,只是此刻决人,我家酒楼紧靠法场,不便卖酒,你到别家去罢。”常公爷道:“俺是过路的客人,吃了就要赶路,多与你几个酒钱,悄悄吃了就走。”酒保道:“客官上楼,不可开窗照着,恐怕官府看见有人在楼上吃酒,就要责罚小人了。”常公爷道:“他杀他的人,俺吃俺的酒,看他做什么?”登时上[楼],横靠窗坐下。酒保捧了酒饭摆下。常公爷取了一块银子,约有一钱多重,说道:“赏你,俺若叫时,你便上来,不叫,你不可上来。”酒保得银,欢喜答应,去了。
常大爷虎食狼餐,吃了一饱,将上盖衣服脱下,朴刀别在腰间,在那窗眼里观看。不一时,听得人语喧哗起来。将犯人推至法场跪下,知县坐在上边,阴阳官报道:“午时三刻。”知县道:“斩讫报来。”猛听得一声炮响,刽子手提刀在手。说时迟,行时快,只听得楼窗开处,大叫一声,如半空中一个霹雳,跳下楼来劫法场也。不知好歹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6回 劫法场英雄显武 调官兵追赶逃人
话说知县听得报道“午时三刻”,吩咐斩讫报来。只见酒楼上窗门开处,一声大叫,跳下一个彪形大汉,手提朴刀,将刽子手砍死。手起刀落,也不知杀死多少护场官兵,官兵见他如此英勇,早已四散。
常万青也不忙救小姐,将身一纵,直奔知县。那知县一见有人来劫法场,唬得痴呆一边,半晌方才说出一个“拿”字来。常万青早到面前,大喝道:“狗官休走!”一刀砍死知县。
那些众役见伤了本官,一齐拥来捉常公爷。常公爷道:“我的儿,来得越多越好。”手起刀落,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只听得“哼哎”喊叫之声,死者不计其数。这些官兵、衙役不到半刻工夫部做了无头之鬼、刀下亡魂。那些看的人力强胆大者早已跑脱了,那些无胆气者脚都唬软了,欲跑不能。常公爷杀得性起,那里还管官兵、衙役、百姓,遇着就杀,遇着就砍,也不知伤了多少。
常公爷见人都散去,方走到小姐跟前,将刀尖挑断绳索,驼在背上,大叫一声:“让俺者生,阻俺者死。”手中朴刀一摆,迈开大步,如飞而去。那些百姓人家早已关门闭户,让他过去。
跑了一会,到了涌金门。那守门的军士不知劫法场之信,正来闭门。常公爷早已到了,认草不直,举起刀来,一刀将门军杀死,开了城门,也认不得路,竟往大路飞奔而去。正是:
鳌鱼脱了金钩钓,摆尾摇头再不来。
再表护场官兵剩了几个,见大汉去了,忙忙飞报各衙门去了。
怎么一个法场,常万青一人,如何劫得这等容易?一则钱塘县初署任,不甚熟谙;二者所斩的犯人乃官宦之女,谁敢前来劫得?因此没有多备围护。
不一时,各衙门知道,点了多少官兵、游击、守备、千百、把总,顶盔贯甲,擂鼓摇旗,追赶下去,这且不言。
再言都堂东方白闻报大惊,说道:“此必是钱林窝藏大盗,防备妹子典刑,故来劫去。前番拿他不着,到也罢了,今番务要拿获。”即刻传出令来,本院亲点百十个从人,到钱家门首,一声呐喊,团团围住,齐齐拥进。
蛋说钱老太太自从钱[林]走后,病体十分沉重,合眼睡去。猛听一声呐喊,唬出一身冷汗,问道:“那里喧哗?”有个仆妇跪来叫道:“太太,不好了,今有都堂带领人马将我家团团围住,说是今日出斩小姐,有个大汉劫了法场,特来搜捉相公。”太太闻听此言,不觉大怒,恨了一声,双目紧闭,呜呼哀哉。仆妇们看见太太死了,一齐大哭起来。正是:
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
喉中断了三寸气,化作南柯梦里人。
那些众人搜到内堂,看见众仆妇大哭,众人一齐喝道:“奉都堂大老爷的钩旨,令我等搜捉犯人,还不走开。”众仆妇们哭道:“我家无人,方才你们唬死我家太太,要捉甚人。”众人不由分说,房里房外搜遍,不见一个男人,只得回复都堂,禀道:“不独钱林不在,连家人亦且全无。”都堂道:“主母在内么?”众人禀道:“适才死去,只有几个妇女啼哭。”都堂无奈,吩咐回衙。来到署中,行文各处,捉拿大汉,委杭州府查检杀伤之人详报。
杭州府奉委查被杀之人,有钱塘知县一员、官兵三十九名、书役十七名、百姓九名,共计六十七名,被伤者不计其数。各处行文捕捉不提。
且说那些追赶的捕役、兵丁追了一回一夜,并无影响。游击、守备回城详禀各宪不表。
再言钱太太死了,那几个仆妇们忙在一堆,且喜寿木现成,将太太抬起,横七竖八入了殓。可怜一位诰命夫人,有子有女,也不在面前披麻带孝,钱石心肠人闻之,也要下泪。众仆妇人殓之后,在哭守灵柩不表。
话分两头,再说常公爷驼了假小姐往前乱跑,正是:
信步行将去,任天吩咐来。
渐渐天色晚了,一个林子在面前,且将小姐放下,回看前后,并无人行,方才叫道:“小姐受惊了。”假小姐此时犹如梦中一般,耳边听得呼“小姐”二字,将眼一开,见一个大汉站在面前,便问道:“闫罗天子,今在那里?”常公爷叫声:“小姐,此刻你还不知么?你今绑在法场行刑,是俺救你到此。”假小姐方才醒觉,说道:“妾身与恩公并非亲眷,因何救我至此?”常公爷道:“俺与冯相公乃八拜之交,闻你杀了花文芳,与丈夫、婆婆报仇,有这等声气,俺因此不避刀爷,救你到此。”假小姐问道:“请问恩公高姓大名,将我带往何处?”常公爷道:“俺家住着,慢慢访问冯家兄弟,那时你们才知道大丈夫之为人也。”假小姐闻言,双膝跪下,道:“如何拜谢恩公,犹如我重生父母、再养爹娘。”常大爷道:“弟妇请起,就此快走,迟则官兵赶前来。”假小姐道:“恩人,妾鞋弓袜小,怎能行走?”常大爷道:“这个容易。”腰间解下鸾带,将小姐仍驼在身上,拴紧,道:“小姐,你把个手伏在咱身上,巴紧了,好走。”小姐道:“只是连累恩公,叫奴怎生过意得去,只好容奴慢慢报答。”况且黑夜之中,并无月色。常大爷认草不直,那顾高低,飞跑而去。
走了一夜,见夭色明亮,肚中饥饿,远远望见有个镇市,人烟凑杂,脚下又紧一步,顷刻到了。看见一点心铺,门首摆着许多杂色点心,热气腾腾,铺门首挂着两面幌子,又有几把瓦壶。就走进店来,见里面摆有二十多张桌子,拣了告墙一张坐下,叫道:“拿茶来。”合店中吃茶的听他一声叫,唬了一跳,抬头看见一个大汉,身上驼着一个女子,不知他是个什么人,大家乱猜。店小二走来,问道:“客官,还是吃茶还是吃点心?”常大爷道:“拿茶带点心。”又问道:“你们这里叫什么地方?”小二道:“叫做乌金镇,过去就是石门县。”遂拿了四盘点心,放下一壶茶、两个茶杯、两双筷子。常大爷道:“点心少了,多取几盘来,一总兑帐。”小二想道:“八十个点心还叫少了。”又去拿八笼来入下,道:“客官,要少再添。”常大爷道:“俺吃了看。”斟了两盅,拿了一盅递与小姐。小姐双手接了茶,随拿了一笼点心,道:“小姐,你吃剩下的带在怀中,以便充饥。”小姐应道:“是。”
常大爷放开英雄口,一手抓着十四五个朝口中放了,又去抓那盘,即时吃了二百个。十二笼共是二百四十个,小姐吃了二十,又剩了二十在笼内。
再言那石门县的捕快在各乡各镇上日夜缉拿,忽有里长跑来,报道:“镇上点心店内有个大汉驼着女子,在那里吃点心。”众捕役听说有大汉,连忙赶去观看,果然见一大汉驼着一个女子。众捕役一齐拿着槐杖、铁尺,就要进店。擒拿内中有个老捕快,道:“你们要怎样得他?”众役道:“我们一齐拥进,要他措手不及。”老捕快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一个人劫法场,不知杀了多少官兵。你我不过二十多人,若进去,在送性命了。我有一条计策,此人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众人道:“请教妙计。”不知老捕快说出何计,且听下回分解。
第37回 乌金镇瓦打英雄 刘家庄夜闹官兵
话说众捕快请教老捕快的妙计,那老捕快姓薛名堂,那薛堂道:“我们叫了里长、保长来,着他多带些人,将两头栅子关闭,叫他们多带兵器,在店外伺候。你们众人陆续进店,或三五个,或五七个,三桌吃茶,各人藏器械于身。我扮个乞人,进来问他化点心。他那里留神,我走至他面前,打他一铁尺。他不能起手,你们一齐围住。他有双拳,难敌我们众手,怎当得我们兵器如雨点打下。”众浦役道:“好计,好计,事不宜迟,可快去装扮起来,我等好陆续进店。”
不一时,店中桌子都坐满了。常公爷将英雄眼一睁,见满座都是,筒内想刀带在身边。常公爷正欲起身,只见一个乞丐走近前来,[道]:“客官,花子饥饿难忍,望施舍点心几个与花子充饥。”常公爷将他一看,这个花子年近五旬,生得白白净净,头戴一顶草帽,身穿一件鱼白布褂儿,足下穿了一双草鞋,手中拿着一根竹子,原来铁尺贯在竹子内。常公爷道:“你要点心,桌上现有,何不自取?”花子道:“多谢官人。”即伸手来拿点心,谁知露出马脚来,被常公爷看破:半段是黑的,半段是白的。常公爷大喝一声,将脚踢开桌子,向前一刀,将薛堂砍死。
那些捕快一齐喊叫,大家一齐拥上,口中喊道:“莫放走了大盗。”内中有一人道:“快快上屋揭瓦打这强盗。”一个个跳上楼屋,齐齐揭瓦在手,往下乱打。
常公爷先前犹可,今见人都上屋揭瓦乱打,犹如雨点相似。常大爷此时感觉有兴,迈开大步,一直飞跑前去。不想一瓦打来,正中小姐头上,将头打破,鲜血往下直流。小姐叫道:“恩公,妾头已破,血都流下来了。”常公爷道:“小姐,此时无可奈何,且自忍着痛。不多时,就出镇市。”口中说着,足下真往前走。只见栅门紧闭,那些把守栅门的人见他杀了众人,只保性命,却一溜烟逃了。
常公爷举起朴刀,照着栅门一刀砍去半边,跑出,回头一看,见几个捕役还在屋上乱跑,一声大叫,道:“你们这班狗头,要叫高低,可下来到此平地见个上下。”那些捕役听他一声大叫,正跑之间,就退回几步。屋上有几个连脚也站不稳,从屋上跌将下来。
常大爷见无人敢来,道:“谅你这些狗头也不敢上来,俺大爷去也。”迈开大步,一口气跑有二十里远。
小姐叫道:“恩公,奴头上的血总流不住。”常大爷见空处有一树林,忙走进,四下一望,井无人影,即将小姐放下。常大爷将自己衣衿扯下一幅,代小姐将头扎起来,依然驼起小姐,往前又跑。
单言众捕快见他走了,飞报知县,又到乌金镇相验,杀死捕役八个、百姓十余人,共计杀死二十余人,带伤者何止四十多人。石门县连忙通详。
再言常大爷从早至晚,走了一日,到了秀水县,天色渐渐晚了,肚口又饥,远远望见个庄子,见灯光射月,想道:“且到庄上去讨些东西充充饥。”来到庄上,见庄门外竖着一对纸纸灯宠,写着一个“刘”字,后面写着“世家”二字,庄门外挂着一疋红绸子,想道:“这个刘家一定有喜事,待俺进去看一看,若有酒饭,饱吃一顿再走。”手中提着两把朴刀,往里直走。但见草堂灯球照着,有许多人在厅上吃酒,他就走至厅中,高声叫道:“列位请了!”这一声犹如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高声叫道:“俺是过路客人,因天晚走错了路,肚中饥饿,借你贵庄一宿。庄主有酒饭送俺一顿充饥,后当补报。如若不肯时,俺手中的刀恐就得罪了。”说着说着,就走到靠墙一席坐了,常大爷喝道:“还不走开!”这一席的人久已咂得跌跌扒扒,一个个都走开了。
那些众人正吃得高兴,猛听得这一声高叫,唬了一跳,见一个大汉驼着一个女子,手中拿了两口明晃晃的刀,一个个吊落魂,不知是个什么人。常大爷此时叫做事急无君子,见桌上许多菜蔬,常大爷将手拿过壶来,斟了一杯酒,道:“小姐吃酒。”小姐接到手中。他又拿过菜一碗,向别人碗里一倒,将壶内酒倾刻倒空,口又叫道:“还不快拿酒来!”小二拿了酒来,骨都骨都一口气吃了一大碗,他也不拿筷子,伸手就在碗内抓了些鸡鸭鱼肉送与小姐,自己端过大碗,动手在碗内抓了个干净,又把汤端起,也是这般吃,一连几碗,吃得干干净净。连连叫道:“快拿酒来!”
看官,你道为何就一直来到草堂上面?有个原故:乡间比不得城中有管门的,今日这刘老儿门大开。那些吃酒的见他这般凶恶,胆小的预先去了,有那胆大都还在这里看他吃酒。
这刘老儿听见,唬得战战兢兢,走上前来,问道:“壮士何来?”常大爷见这老儿问,乃笑道:“俺实对你说罢,俺在杭州劫了法场,救了这位小姐到此,一路杀死无数人命。因俺肚中饥饿,借你酒饭一餐,异日再为补报。请问老翁尊姓大名,府上有什么喜事?”刘老儿听了这番言语,唬得魂不附体,半晌,方才答道:“小老儿姓刘,这座庄子叫做刘家庄。今日小老儿娶媳妇,不知壮士驾到,没有远迎,望乞怒罪,切莫连累于我。”常大爷道:“快拿酒来,吃了就走,必不连累你们。”
刘老便去拿酒,顷刻之间,送上几壶酒来。常大爷道:“古云‘主不饮,客不欢。’”刘老儿道:“莫非壮士疑心?待小老儿奉陪。”刘老儿就在他碗中吃了一大口。常大爷方才端起碗来,一口一碗,把几大碗酒吃得干净。吃毕,正欲起身,猛听得一声呐喊,官兵团团围庄,大叫:“休要放走大盗!”正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知常大爷可能脱离此难,且听下回分解。
第38回 观音点化常万青 马杰调兵捉壮士
话说常大爷正待出刘家庄门,忽听得一声呐喊,只见灯球、火把,许多官兵将刘家庄团团围住,喊道:“往那里走!”这些都是名门县的官兵。详文报到秀水县,遂点了二百名官兵,各执兵器,拦住庄门。常大爷便大叫道:“快快开路,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狗头,早早闪开,让路者生,挡路者死!”忙舞动手中的朴刀往外一纵,犹如一只斑斓猛虎跳出。那些官官一见,慌了手脚,齐把兵器打来。常大爷将刀一摆,只听官兵“哎呀”之声,死者不计其数。
那些官兵见他如此利害,怎敢上前阻挡,渐渐四散奔走。常大爷道:“俺也没有什么谢你,多杀几个谢你罢。”说罢,舞动朴刀四下赶来,杀的那些官兵人人要命,个个逃生,先前还叫“休走强人”,这会连声也不敢做了,怕他赶来厮杀。常大爷赶了一阵,不见个官兵,只得放开大步,认草不直,往前而去。
再言那些官兵连夜报与本官,知县听了,大惊,道:“此事怎么好?”连忙详文到嘉兴府,点了守府营官,带了兵丁,埋伏城外缉拿。
秀水县来到刘家庄查点,杀死官兵五十三名,吩咐各家收尸埋葬,立刻回衙详报上司不表。
且言常大爷走了一夜,也不知走到何处地方。又走到下午,肚中饥饿,远远望见有个小小市镇,只得赶上一步。不一时到了,却不是村庄,只有数十户人家,并无饭店,心内好不烦恼。抬头一看,却有个豆腐店,豆腐卖完了,还剩下三十多块干子摆在篮子上面。常大爷出于无奈,只得将篮子拿着就走。店中看见,忙跑出来,叫道:“拿贼!”常大爷两脚如飞,已离了此处二、三里之远,便拿几块豆腐干子与小姐吃,自己吃了数十块,将篮子丢在路上。
走到傍晚,远远望见一座城,又怕官兵,不可进城,只在城外找些东西充饥,只得落荒而走。渐渐天色已晚,腹中又饥饿,好生难走,足下渐渐无力。猛听得一声炮响,常万青唬了一跳,见四路俱是呐喊之声,不知有多少官兵。
看官,你道他一个人在杭州劫了法场,一路至此,杀了多少人,也没有胆怯,怎么到了嘉兴,听见炮响,就唬了一惊?因为有个原故:日夜奔走辛苦,肚中又饥饿了,又听四面炮响不绝,若遇官兵,怎生抵敌?见城上呐喊渐近,便道:“不好了,我今性命休矣。”忙移大步乱走。走不一会,将近二鼓,足下无力,又是黑夜,不知路径,追兵紧紧跟来,又无避身之所,怎生脱得此危?
正欲前走,见路旁有一草庵,不过是两进,耳边又听得木鱼之声,常大爷想道:“庵中有僧在内,不免敲门进去,或者有甚东西,吃些充饥,就有官兵,也不怕也。”陀启虎爪在门上敲了数下。那和尚把经念完,口占七律一首,然后将门开了,诗曰:
杭州劫了钱月英,因何叩我老僧门。
乌金镇上来赌斗,刘家庄上受虚惊。
适才离了嘉兴府,又有官兵追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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