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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传奇-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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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秦先生哪里不舒服吗?”阿远老人瞧见秦麦的动作,很关切地问道。

秦麦突突巨跳的心脏还没有彻底平静,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必定很难看,抬手抹了下额头,入手一片湿冷,他深吸口气,故作轻松地笑道:“不碍事的,可能是有些着凉,这一带气温变化实在太大,上午还在冰天雪地里打滚呢,这下午就春暖花开了!”

阿远老人连连点头,“山顶积雪常年不融,谷里的草木四季长青,不是本地人确实一时里难以习惯。”老人为秦麦倒满酒,举杯邀饮,“这酒不单能御寒也可以祛湿,多喝几碗,好好睡上一觉明早就好了。”

唐离信以为真,只当秦麦真的伤了风寒,不由得着急起来,“我们好像没有带治疗伤风感冒的药。。。。。。”

秦麦呷了口酒,朝唐离摆了摆手道:“不用担心我,阿远老伯说的没错,多喝点酒发一场汗,明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嗜酒了?大酒鬼!”唐离见秦麦一副漫不在意的模样,倒显得自己小题大作似的,有些气恼地白了他一眼,不悦地嘟囔道。

阿远老人哈哈一笑,冲着秦麦挤了下眼睛,低声笑道:“小老弟,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哇!”

秦麦的脸皮到底还是嫩些,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老人的调侃,傻笑两声转移了话题,“老伯,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大峡谷了,也曾多次听说峡谷里危机遍布,异常艰险,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

唐离赌气似地不再打理酒桌上的两人,看起来好像与白拉依偎着假寐养神,其实竖着耳朵不放过二人所说的每一个字,大峡谷的长度近五百公里,地形十分复杂,若是一行人就这样茫然无绪地四处寻找,简直如大海捞针一般,阿远老人在这里生活了近半个世纪,说不定真的听说过什么呢。

“特别注意的地方。。。。。。”阿远老人沉吟了半晌,摇头苦笑,“说实话,步步危机啊!这些年我知道陆续有人进入过这山谷,或是半途而废,或是就此再没有返还,也不知道究竟是走出去了,还是。。。。。。”老人用一声叹息代替了最后的话。

“哦?”秦麦追问道:“您见过进入大峡谷的人吗?他们说没说过里面是什么情况啊?”

他问这个问题时完全是下意识地想要了解大峡谷内的准确状况,虽然在决定进入峡谷后,众人便尽量做好了应对一切危险的思想准备,但是这世上毕竟没有什么事是万无一失的,就像泅水渡河,若是事先能知道河水的大概深度,总要好过一无所知。

秦麦没想到的是,他得到的答案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阿远老人点头道:“我到时见过几波人马,记得大概十多年前,也有一队从北京来的人——也说是什么考察,听说他们走到了白马狗熊就折了回来,再有。。。。。。”老人啧啧咂舌道:“那可是好些年前的事了,我记得那时我刚到这里安身,就有好些人,对了,还有些蓝眼睛、高鼻梁的洋鬼子!他们说是要寻找什么沙姆巴哈——名字怪拗口的,也不知道记得对不对。”

秦麦迷茫地重复道:“沙姆巴哈?”他仿佛觉得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名字,一时间却又回忆不起来具体的内容。

“难道是沙姆巴拉?”唐离失声脱口叫道。

沙姆巴拉!秦麦的身躯猛地僵直,仿佛被雷击中一般,脑海里嗡地一阵轰鸣,心头有个声音在翻来覆去地吼叫着:“沙姆巴拉!有人进入大峡谷寻找沙姆巴拉!”饶是他心智坚韧,此时也完全没有办法控制情绪,保持哪怕表面的平静。

阿远老人听到唐离的叫喊,眼睛立刻一亮,忙不迭地点头道:“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沙姆巴拉。”

“你们还好吧?这个沙姆巴拉很有名吗?我在这里住了四十多年也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啊,我认识的那些门巴人也都不晓得有这么个地方。”阿远老人皱眉望着震惊失神的秦麦与唐离狐疑地问道。

白拉轻轻地扯了下唐离的手臂,将她从惊骇里拉回到了现实,“沙姆巴拉是哪?”白拉轻声问道。

与沙姆巴拉这个名字紧紧相连的是一个曾经令全世界陷入灾难的人:希特勒,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曾经的隐秘也渐渐被披露。

第二次世界大战进行至后期,希特勒陷入失败的边缘,他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两个看起来疯狂而荒诞的计划上:造神计划和扭转时空。

他笃信在西藏某处有一个名叫“沙姆巴拉”的地方,那里是地球的中轴,具有神奇的能力,只要找到沙姆巴拉,利用某种秘法就可以让时间倒转,他便可以改正那些影响战局的错误的决定,而且还能够利用神奇的沙姆巴拉制造出一支超越凡人的军队,因为凡是进入沙姆巴拉的人都可以获得神一样的能力。

据说,希特勒曾两次派遣心腹秘密进入西藏寻找沙姆巴拉。

这个传闻流传颇广,但是绝大多数人都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有谁会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甚至希特勒是否真的着力寻找过沙姆巴拉也不曾被证实。

秦麦当初在一本关于希特勒趣闻的杂志上看到这个传说时,也只是一笑而过。

他绝对不会想到多年前真的有人来西藏寻找过沙姆巴拉,四十四年或是四十五年前、外国人,难道真的是希特勒秘密派遣的队伍?

秦麦的心情很乱,他忽然间发现关于沙姆巴拉的传说与净土魏摩降仁何其相似?

“你们好像听说过这个沙姆。。。。。。巴拉?”阿远老人等了半天只看到秦麦失魂落魄,脸色瞬息数变,却始终不发一言,终于忍不住试探地追问了一句。

白拉很聪明,她问了一遍后没有得到解答便保持了沉默,因为她知道唐离与秦麦不回答那只有两种可能:不方便当着阿远老人说,再就是这个名字带给他们了极度的震骇,以至于一时间无法消化。

“嗯?什么?”秦麦惊醒过来,下意识望向唐离,正好与后者满眼不可思议地目光相遇。

阿远老人并没有因为秦麦的心不在焉而生气,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秦麦心念飞速转动,这时候如果再推脱说不知道沙姆巴拉谎话的痕迹就太明显了,何况这毕竟只是个传闻,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

“我的确听说过这个名字。。。。。。”秦麦吞下了一大口酒,勉强压下了纷乱的心绪,点头道:“其实也只是听说,那是个荒诞不经的传说。”

接下来,秦麦故意用一种戏说的口吻三言两语地讲述了有关沙姆巴拉与希特勒的传闻。

最后,秦麦摊手苦笑道:“谁能想到真的会有人来寻找沙姆巴拉呢?这实在是太疯狂了,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也无法考证那些人究竟是不是希特勒派出来的秘密部队,也或许只是些异想天开的人罢了。”

“造神。。。。。。扭转时空。。。。。。”白拉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秦麦知道白拉肯定也发现了沙姆巴拉与魏摩降仁传说的相似之处。

阿远老人无声地笑了笑,对秦麦的说法不置一词,反而用切肉的刀尖拨了下灯芯,使得光线一下子明亮了许多,阿远老人静默了半片刻后,扭头注视着秦麦,目光炯炯,让秦麦一下子就想到了猎鹰的眼睛,“我倒是也听说过一个关于白玛岗的传说。”老人淡淡地说道。

秦麦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墨脱,顺口问道:“什么传说?”

“传说白玛岗是金刚亥姆多及帕姆身体所化,她的肚脐化为通往香巴拉的密道,只要找到开启密道的钥匙,就可以前往那处极乐世界。”阿远老人的声音低沉舒缓,眼神里流露出无尽的向往。

秦麦一下子就想起了关于香巴拉的传说:“据说香巴拉与外面的世界是通过一条名为地之肚脐的秘密通道联系着。”

是巧合吗?香巴拉、魏摩降仁、沙姆巴拉,所有的线索最终竟然都指向了墨脱、指向了大峡谷?

唐离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老人话音刚落,她就急忙问道:“阿远老伯,那么这些人后来怎么样?他们找到沙姆巴拉了吗?”

“呵呵,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反正后来我再没有见过他们,不过,战争的结果没有被改变。。。。。。”阿远老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老人的潜台词很明白:既然战争最终以希特勒失败告终,显然那些人并没有能通过沙姆巴拉改变时空或是造出一支无敌的军队,换句话说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没有找到沙姆巴拉。

唐离差点脱口而出说他们没有钥匙,幸亏她机敏,话冲到嘴边被她硬生生拦住。

作为一个科考人员,她的反应有点过于强烈了。

房间里沉静了下来,能听到窗外冷风掠过的声音,阿远老人打了个哈欠,叹道:“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呵呵,人一老啊精神头就不济事喽。”

秦麦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看了眼腕表,惊讶地道:“不知不觉竟然这么晚了,该休息了,明早还要赶路呢!”他望着唐离和白拉,二女都有些魂不守舍,秦麦意有所指地安慰道:“不要想太多了,我们稳扎稳打地前进,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阿远老人笑呵呵地当先向另一个房间走去,一条腿跨过了门槛却停了下来,回头道:“我想起来了,那些人领头的应该是个汉人,我听他们叫他。。。。。。唐、唐远山。”老人说完便举步走出了屋子。

唐离的身体猛烈地抖动起来,两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嘴巴,眼睛里射出惊骇欲绝的目光,秦麦听到唐远山三个字的时候就仿佛被点中了穴道般僵立当场,心脏瞬息停止了跳动。

倒是白拉听到这个名字后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蹙眉喃喃自语道:“也姓唐。。。。。。”

唐远山,这个名字对秦麦而言很陌生,但是对于它所代表的那个人,秦麦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每时每刻都无须臾忘记过。

他的身份很多:唐离的祖父、唐天华的父亲、苏富比拍卖行那位神秘的拍卖师、平旺老人,也是白拉的祖父。

原来他还是当日秘密入藏寻找沙姆巴拉特遣队的领导者!

这一夜对秦麦和唐离来讲,注定了无法入眠,两人心有灵犀地保持了沉默,并没有把唐远山的真实身份告诉白拉,尽管白拉已经从他们异常的反应中发现了古怪,他们不说,她便也不问。

黑暗里,秦麦一点点的睡意也没有,耳畔是此起彼伏的鼾声,窗外有风掠过时,草甸密林便会发出潮涌似的嗡鸣,小小的木屋也随之微微颤抖,那感觉就仿佛置身于一艘飘荡在无边大海中的小舟里,月残星落,天地间充斥着无尽的漆黑死死地挤压着秦麦,让他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直到今晚,秦麦才发现那个他自以为已经真相大白的阴谋里竟然连着着一段更加骇人听闻却扑朔迷离的秘史,唐远山怎么会与希特勒联系到了一起?魏摩降仁与沙姆巴拉又有什么关系?

越来越多的疑问纠缠在一起,秦麦的胸膛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堵得喘不上气来,而这团乱麻的线头正是那个已不知所踪的平旺老人——唐远山。

直到天色微曦时他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感觉只是刚刚闭上了眼睛天就亮了,吃过了早饭秦麦的头脑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唐离的状态也很不好,不到一夜的时间就迅速地憔悴了下去,连向来粗枝大叶的铁莘乍看到唐离时也大吃了一惊,“呦!唐大小姐,您这是扮大熊猫呢?”

唐离哪有心情和他说笑,啐了一口,“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到郝韵那儿告你的刁状!”

“别介啊!”铁莘立刻服软告饶,点头哈腰,嬉皮笑脸地恭维道:“大人不计小人过,您是不知道,您这两个黑眼圈还真是越看越有味道呢!”

满腹心事的唐离也被他插科打诨给逗得笑出声来。

秦麦的心情与晴空万顷的天气恰好相反,烦躁而阴沉,皱眉斥道:“就你话多!狗嘴吐不出象牙!”

铁莘昨晚睡的最早,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看到秦麦脸色颇有些难看,眼底透出血丝,心知秦麦此刻的心情只怕很糟糕,铁莘吐了吐舌头,他才不会笨得去触霉头。

反而是陈教授和黄平经过一夜的休息,身体与精神都恢复得不错,“你们俩好像没休息好啊?”陈教授关心地询问道。

秦麦下意识地瞥了眼同样一脸关切地望着他的阿远老人,强笑道:“伤了风寒,昨晚的酒可能也喝得有点太多了,不碍事。”

唐离又是气恼又是担心地白了眼秦麦,不悦地嘀咕道:“让你少喝点,都当作耳旁风!”

陈教授对自己这个爱徒的医术可能比秦麦自己都要有信心,而且看起来秦麦除了脸色稍显晦暗外,精气神都还可以,提起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呵呵一笑道:“小秦啊,这可是你的不对!老师可要批评你,你逞了口舌之快可害得离丫头寝食难安!”

阿远老人也恍然地笑了起来。

黄平堆起一脸讨好的笑容,恭维道:“秦先生和唐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情比金坚。。。。。。”

“行了!”铁莘眉头的眉头一立,粗暴地打断黄平,瞪眼道:“就你懂得词儿多是吧?跟老子这儿臭显摆!”转身也不分老少尊卑地揽住陈教授的肩膀,挤眉弄眼地笑道:“老头儿,你这就不懂了,人家现在正是热恋呢,那感情好得就像是蜜里调油,你这水珠子凑啥热闹哇!”

除了秦麦和唐离,还有一个人在休息了一夜后却给人萎靡不振的感觉。

白拉的脸色青白得吓人,晦暗,没有半点青春的光泽,秦麦渡过了醒来时最烦躁的阶段后,心情逐渐恢复了平和冷静,白拉看起来仍旧是那幅淡然冷漠的模样,可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清亮眸子却已经彻底失去了神采,偶尔转动间便会流露出无法掩饰的衰弱。

秦麦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想得太多还是白拉真的已濒临溃倒的边缘,他差点忍不住劝白拉为她自己疗伤,虽然最后强忍没有说,心里却生起浓浓的愧疚。

面对丰盛的早饭秦麦食不知味,心头总有一个声音不停地质问他: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是不是对白拉太残酷了?

阿远老人的铁炉位于江边一处崖壁的石洞之内,与秦麦等人前进的方向并不同路,秦麦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观看,早饭过后婉言谢绝了老人的邀请,提出了告辞。

老人没有收下秦麦给的钱币,事实上秦麦也明白对于阿远老人而言,金钱没有任何的意义,想了想,秦麦给老人留下了一些药品。

“小兄弟,俗话说人强不与天争啊。”阿远老人似乎与秦麦特别投缘,其他人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他还没有放开秦麦的手臂,“看得出来你表面虽然看似温和,内里倔强得很,可人力终究有穷尽,要是真的走不通千万不要勉强。”

秦麦感受到老人话语里蕴含的真挚关心,也有些感动,只是他有苦自知,事到如今已然不能回头,与老人拥抱了下秦麦点头道:“老伯,您也要保重身体,我们还会有见面的一日!”

“呵呵,好!我准备好美酒等着你!”老人用力拍了拍秦麦的脊背。

阿远老人眯着眼睛注视着秦麦一行人渐渐融入璀璨阳光里的背影,脸色肃穆,目光复杂,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息,有若南迦巴瓦峰顶千载不融的冰雪,与刚刚那个刺向老者判若两人!

“唐远山。。。。。。唐离。。。。。。你们究竟有什么关系?”老人喃喃自语,眼底闪过一丝犹豫,随即猛地咬牙,大声招呼秦麦。

秦麦不知道老人突然唤他有什么事,招呼众人稍等,他自己则满心迷惑地走了回来。

“小兄弟,还有一件事,我想还是告诉你比较好。”阿远老人的表情变得怪异,迟疑了一下问道:“前几天曾经有些人到过我这里。。。。。。他们给我看了你们的图像。”老人的目光在远处众人的身上扫了个圈最后由回到了秦麦的脸上。

秦麦这几天满脑子想的都是平旺老人和意西沃突然消失究竟在玩什么花招,咋听到阿远老人的话,他的脑袋嗡地一声,立时与这两人联系到了一起。

“老伯,究竟是怎么回事?”秦麦心里着实吃了一惊,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临时选定的路线居然会被人提前得知,难道现下的队伍中竟然有人与他们勾结?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人便是白拉,只是按照众人马不停蹄的速度,便是有人泄露了自己的行踪,也不可能提前好几天就守在这里啊?

而且听阿远老人的意思,这些人似乎并不确定自己绝对要路经这里。。。。。。

秦麦连忙把这个念头掐死,毕竟没有证据,甚至还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谁。

阿远老人低声道:“三天前的中午,有十几个人来到这里拿出你们的画像给我看,说是。。。。。。”老人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声音低得如同耳语一般,“他们说你们是坏人,偷了布达拉宫的东西,想从巴昔卡去外国,问我有没有看到过你们。”

难怪昨日老人看到自己这一行人时格外警惕冷淡,秦麦这时才恍然大悟,奇怪地问道:“老伯,那您为什么还要留宿我们?而且还把这件事告诉我?”

阿远老人淡淡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道:“我人虽然老了,可眼睛却还没有瞎,我还分得清楚好人坏人。”老人厌恶地哼了一声,“我到看那些人奇形怪状、恶行恶气的绝不是好人!”

秦麦对老人的评价立刻又提高了三分,暗道“姜是老的辣”,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想来阿远老人也是在昨晚观察了自己这七个人后才做出的判断,“老伯,我们的确不是什么罪犯坏人,也从来没有偷过布达拉宫的什么东西,至于那些寻找我们的人。。。。。。”

“你可能想到他们是什么人吗?”阿远老人露出担忧的神色,“那些人可都带着枪,而且看上去都凶悍的很呀!”

秦麦缓缓地摇了摇头,“老伯,您能给我说说他们的样貌吗?”

“看上去不像是藏人,我看像是从那边过来的!”阿远老人用下颌点了下南方,秦麦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阿远老人认为那些人是从印度越境而来的。

印度人?秦麦这下可真迷糊了,平旺老人与意西沃的相貌无论怎么看也没有半点与印度人相似,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阿远老人忽地拍了下额头,“我想起来了,领头那个应该是个藏人!”

秦麦听完老人的描述,心中已经确定阿远老人口中的领头人是意西沃无疑了!

那些凶神恶煞似的印度人大半是意西沃雇佣的杀手吧,就像黄平也曾经花大价钱雇佣了两个保镖。

平旺老人呢?说到底在秦麦的内心里还是对这个人最为忌惮,此人的心智与城府之深实在太可怕了,秦麦向阿远老人描述了一番他的长相,老人很肯定地回答那群人中并没有这样的一个老者同行。

又一次话别,秦麦发自真心地向阿远老人再三表达了感激和谢意,要是老人不把这件事说出来,秦麦只怕还会以为自己已占得先机,成功地甩脱了平旺老人和意西沃。

众人都不知道阿远老人对秦麦说了些什么,让他回来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铁莘的脾气最急,“麦子,那老头儿。。。。。。”,他刚问出半句就被秦麦冷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铁莘颇为尴尬地挠了挠头,苦着脸朝唐离等人自嘲道:“还记恨我的呼噜呢。”

唐离看到秦麦眉头紧锁的神色也有些担心,她知道若非十分严重的情况,秦麦绝对不会形诸于色,唐离只能压下心头的担忧,见秦麦只是闷声前行,对铁莘的抱怨如若未闻,她便替秦麦开释道:“铁子,他一定有心事,你可千万别生他的气。”

一旁的郝韵不屑地白了铁莘一眼哼道:“麦子才不会像你那么小气呢!”

铁莘舔着脸嘿嘿笑道:“我对谁小气也不能对你小气啊。”

他与秦麦做了快三十年的兄弟,对彼此的了解又岂是第三人所能想象的?他瞬息就读懂了秦麦那看似不耐的眼神:事态的严重超过了他的想象,而秦麦尚无对策,有些事情还不能说。

换而言之,这一队人秦麦并不是完全信任的,谁值得怀疑?白拉还是黄平?铁莘嘻嘻哈哈地与郝韵说笑着,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这两个人。

铁莘的心思绝对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粗枝大叶。

今天的天气极好,碧蓝的天空一丝云彩也没有,柔风徐徐,入眼是一片峰峦叠翠,姹紫嫣红,众人经过充分的休息,精神饱满,原本心情是出发以来首次如此轻松的,偏偏秦麦蹙着眉头,脸色阴沉,让大家的心头都压上了一块巨石。

雅鲁藏布江沿喜马拉雅山北坡东流,奔流不息一千多公里至南迦巴瓦峰陡然南下,围绕着南迦巴瓦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马蹄型大峡谷,而众人现在的位置便是在峡谷的入口处。

沿着南迦巴瓦峰东南山坡一条羊肠小道下到山下便是咆哮奔腾、漩涡迭起的雅鲁藏布江,大地仿佛被开天巨斧劈开了一条缝隙,滔滔江水泻入其中,两侧壁立如削,唯有沿着绝壁开凿的不足二尺宽的狭窄通道,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天路”,和它比较起来通往阿里的那条所谓天路完全可以叫做坦途。

一旁是刀削斧凿似的峭壁,另一边下方十几米便是如肆虐狂龙般的大江,江水奔腾发出闷雷一样的轰鸣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脚下的岩石也恐惧似地微微颤抖着,那感觉就像江水随时都有可能冲毁坚硬的石崖,众人每一步都迈得心惊胆战,就是风势稍强时,也要面朝崖壁紧紧贴着石壁:稍有闪失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啊!

真要是跌入江中根本连挣扎的可能都没有。

秦麦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此时此刻纵使他有再多的东西需要思考,也不敢有半点分神,全神贯注地缓慢前行,江水撞击两边的河床激起的水雾飞溅起足有十多米高,众人就像被笼罩在小雨中,不一会儿水珠便沿着湿透的发梢滑落,却没人敢随意伸手去擦。

这段与崖壁间开凿的通道长不过里许,众人却走了近两个小时!

等到踏上满地碎石的开阔乱滩,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高度紧张的神经猛然松弛下来,浑身的力量突然散尽,意志与体力稍弱的更是头晕目眩地瘫倒在地上。

每个人浑身湿透,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雾水,都生出了相通的想法,走这么一小段路甚至比之前跋涉一整天还要辛苦。

接下来的路途会稍微轻松一些,秦麦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大家,挥手道:“休息一会儿再走。”

这也是没办法的决定,虽然情况严峻,可也不能不顾一切,过犹不及的道理秦麦还是懂的,何况有些事情必须要及早解决,否则就会像随身藏着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起爆的定时炸弹,后果是秦麦无法承受的。

铁莘偷偷瞥了眼闭目养神的白拉和死狗一样软瘫在地上的黄平,眼珠转了转,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嘟囔道:“刚才可真刺激哇,要放放水!”走过秦麦身边时,他招呼了一声:“麦子,一起去?”

郝韵没好气地讥讽道:“总吹自己胆子多么大,也不过如此,这条路要是再长点真怕你会尿裤子!”

唐离咯咯笑了起来,抱住郝韵的肩膀低声道:“其实这种反应很正常的,人体内的肾上腺。。。。。。”

也不知道她对郝韵说了些什么,二女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团。

秦麦太了解铁莘了,铁莘说出要去方便时他就料到了他的真实目的,而秦麦也的确需要他的意见,秦麦特意问了陈教授一声是否同去,陈教授疲乏已及地摆了摆手,连话都没力气说了。

两个人转到一处乱石堆后,铁莘一屁股坐下,从内衣口袋里掏出被揉搓得皱巴巴的香烟,自己叼了一根,又递给秦麦,然后用防水火柴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良久之后两条青色烟龙自他的鼻孔里钻了出来。

“什么状况?”铁莘沉声问道。

秦麦也缓缓地在铁莘身旁坐了下来,这里距离其他人有几十米,不需担心被偷听,他一五一十地将阿远老人的话讲述了一遍,“我们现在不光要应付路上可能遇到的危机,还要防备意西沃带领的那队杀手,比较起来,他们才是最危险的。”秦麦苦恼地喷出一口浓烟。

铁莘第一个反应与秦麦此前乍闻此时如出一辙,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骇然惊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要经过这里的?难道。。。。。。”

秦麦与铁莘交换了一个眼神,“起初我也怀疑有人与意西沃勾连,不过后来想了一想却又不像。”秦麦思忖着缓缓道:“路线是我们临时决定的,就算有人事先通知意西沃,他们也不可能走到我们的前面来,而且还能提前三天,再就是这些天来我们七个人始终没有分开过,或者说没有人单独离开大家的视线,根本没有与外界联系的机会。”

“未必!”铁莘眼底闪过凌厉的寒光,咬牙道:“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要我看嫌疑最大的除了黄平就是白拉!”

秦麦摊手反问道:“那又如何解释意西沃反而会走在我们的前头?”

铁莘显然也没有想通其中奥妙,支吾道:“也许他们本来就在这附近转悠呢!”

秦麦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西藏有多大?意西沃怎么可能做出守株待兔这种蠢事?最稳妥的办法无非是跟踪众人,平旺老人和意西沃都是精明头顶的人物,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早就知道魏摩降仁极有可能在大峡谷内!想到平旺老人当年曾经进入大峡谷寻找沙姆巴拉,秦麦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一种可能,只是这个想法太模糊,流星似地从脑海里划过,让他没有办法清晰地抓住。

秦麦沉思不语,铁莘也不敢打扰,静静地等待着,郝韵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你们不是把自己冲跑了吧?”随即传来的是一阵若有若无的讥笑声。

铁莘大声回应道:“你舍得吗?”

郝韵啐骂了一句,没了动静,铁莘得意地大笑两声。

秦麦很有点无奈地苦笑摇头,铁莘和郝韵还真是一对绝配。

“你觉得他们现在会在哪里?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铁莘注视着秦麦,沉声问道,拍了下怀里的长枪,露出一个森森冷笑:“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干他一下子?”

这就是铁莘与秦麦性格截然不同之处,秦麦做事讲求谋而活动,一击必中;铁莘骨子里流淌的却是冒险的热血,在铁莘看来,与其时刻提心吊胆地日防夜防,倒不如出其不意抽冷子反击。

有那么一瞬间,秦麦对这个提议霍然心动,旋即立刻压下这种不理智的冲动,“这峡谷有多大?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又如何伏击?”

铁莘听到秦麦说不行,泄气地嘟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只能傻瓜一样等他们来打我们?”

秦麦这时反而理清了事情的关键,情况还没有发展到最糟糕的程度,意西沃之所以能够未卜先知般出现在大峡谷的原因虽然还不知道,但是秦麦差不多能肯定并不是自己身边的人泄露了路线,如果他不知道意西沃也到达了大峡谷,或许真的会被他们偷袭也有可能,但是现在却又完全不一样了。

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秦麦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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