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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地主-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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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哼了一声,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因此也不客气,亲自上前,将古氏的几个箱子都翻了个底朝天,除了留下几件半新不旧的底衣,那些女式的衣裙甚至鞋袜都被周氏拿了出来,搬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连蔓儿也做了搬运工。

只有衣裳,却没有银钱,连头面首饰也没有。真的像古氏说的,都卖了凑钱?周氏可不信。

周氏直起腰,狠狠地打量了古氏一眼。

古氏红着眼圈,一声不敢吭。

古氏的目光就落到另外两个没有打开的箱子上。她怀疑,那根本不是蒋氏和连继祖的箱子。

“秀儿,”周氏招呼连秀儿,“把我那套靛青的衣裳拿来,让她把身上的衣裳换下来。”

连秀儿答应着出去了,一会工夫,就拿了一套旧的粗布衣裳来,是庄户人家上了年纪的女人常穿的款式。

“继祖、继祖媳妇。”周氏缓和了脸色,将连继祖和蒋氏招呼到自己跟前,“这屋子有日子没住人了,妞妞经不住冻。你们俩带妞妞跟我去东屋住吧。”

即便怀疑蒋氏帮古氏藏东西,周氏对待蒋氏的态度,依旧是慈爱的。

古氏不是省油的灯,可周氏也不简单。

连继祖和蒋氏对视了一眼,不好说去,也不好说不去。

“就这样吧,你爷也让你们搬过来。”周氏又道。

“哎,我们今晚就带妞妞过去。”连继祖就答道。

周氏点点头,很满意,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古氏。

“还不把衣裳换了烧火做饭,你还等啥哪,等我老天拔地地伺候你!”周氏骂。

古氏一连声的答应。

古氏换了周氏的旧衣裳出来做饭,失去了一身的光鲜,看上去似乎老了十岁。蒋氏也出来帮忙,没用周氏说,她也换了一身细布的袄裙。

古氏被周氏支使的滴溜溜乱转,周氏不断地呵斥,古氏一句嘴也不敢还。

连蔓儿没在看下去,忙和五郎和小七回了早点铺子。

接近晌午,客人都散了,张氏和赵氏正在做饭,连叶儿在灶下帮着烧火。

连蔓儿就将周氏如何待古氏说了。

“蔓儿姐,你们昨天去了县城,奶后来跑到大门口,骂大伯娘,说都是大伯娘出的坏主意。”连叶儿道。

“你爷这场病,把你奶给吓坏了。她恨透了你大伯娘。”张氏道。

“我娘能过的轻省点儿了。”连叶儿道。

连蔓儿的目光在几个人脸上转了转,心道,原来大家和她一样,都不同情古氏。

“奶是厉害,可大伯娘不像三伯娘和我娘,大伯娘可不好惹。”连蔓儿想了想道。

“你大伯娘是有心眼,可辈分在那摆着。她是媳妇,你奶是婆婆。”张氏不认同连蔓儿的说法,“再说了,她这回不是让你奶给拿着短了吗?她这身是翻不了了。”

“等着看吧。”连蔓儿道,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哪?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战成名

腊月里,一天冷似一天。又下了一场大雪,良好的心情,加上精心的调养,再加上本来身体底子好,连老爷子的身体渐渐好了。虽然在周氏和几个儿子的坚持下,还在吃药,但是每天的行动坐卧,已经和往常一样了。

连蔓儿一家还是一心扑在早点铺子上,每天看见钱匣子满满的铜钱,再多的疲劳也都烟消云散了。

周氏盯上了古氏,没有多余的精神再去挑剔别人。不知道连守仁一家是怎么个想法,别的人,包括连蔓儿、张氏都觉得日子过的顺心极了。

这天晌午,在铺子里吃完了饭,连蔓儿就拾掇了一食盒的饭菜,外面用棉絮包裹严实了,往老宅来。

连叶儿也是在铺子里吃的晌午饭,就陪着连蔓儿一起回来。

已经下了几场雪,往往是前一场的积雪还没有化,上面就又堆了新雪。有的积雪在晌午的阳光下融化成雪水,还来不及蒸发干净,寒冷的夜晚就来临了,雪水就冻成了冰。因此走在路上要特别小心,积雪深一点还没什么,踩到积雪下面的冰面,不小心就会滑倒。

庄户人家的孩子却不会在意这个,连蔓儿就算是抱着食盒,遇到大片的冰面,还会特意走上去,脚下用力向前冲,脚后跟扬起淡淡的雪雾,从冰面的一头一下子就溜到了另一头。

溜得习惯了,根本不用张开手臂来维持平衡,堪称特技。当然,也有笨的、胆小的,滑两步就打趔趄,或者根本不敢往冰面上踩的。

他们乡下地方,管小孩子的这种游戏叫做打冰溜。

不过,路上偶尔有一两处这样的冰面,根本就玩不过瘾。围绕三十里营子有一条小河,某处有块比较开阔的水面,这个时候已经冻结实了,是村里男孩子们的游乐场。五郎就带小七去玩了好几次。

连蔓儿想去,让张氏给拦住了。

“蔓儿你没事跟你姐学做做针线,别学的假小子似的。”张氏的话是这样说的。

暂时,还没有机会溜过去玩,所以连蔓儿很珍惜路上这少见的冰面,来回溜了两遍,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往前走。

“蔓儿姐,啥时候咱俩去河那边玩。”连叶儿就道。

“好啊。”连蔓儿笑了。五郎和小七不带她去,她可以和连叶儿一起去啊。

姐妹两个一边说话,一边踩着雪在街上面走。

忽然感觉道耳边一道冷风刮过,接着连叶儿就啊地叫了一声。

连蔓儿赶忙停下来,去看连叶儿。连叶儿的头被一个雪球砸中了,头发上沾了雪,更不妙的是有一块雪落在她脖颈子上,钻进了衣领子里。

“谁,哪个臭不要脸的砸的,有能耐你滚出来。”连蔓儿朝着雪球飞来的方向骂道。

能干这种事的,肯定是那种讨人嫌的半大小子,所以连蔓儿也不客气。好像是从古至今,有些半大小子就是喜欢欺负小女孩。这样的半大小子是不敢欺负同龄的厉害的小姑娘的。

连蔓儿在差不多年纪的同村男孩子面前,总是力图将自己塑造成这么一个泼辣的乡村小姑娘。

别说,真没人敢招惹她。她不仅自己凶,还有哥哥和弟弟。必要的时候,她也拿二郎、三郎两个来吓唬人。

稍微有点理智的小男孩,都不会去招惹有一大群年长哥哥的小女生。

所以,这还是连蔓儿第一次遇到袭击,所以她很愤怒,决心要把那个偷袭的家伙揪出来,好好教训一顿。

街道两边都是农家院,院墙有高有矮,连蔓儿看了看,如果她没看错,那雪球应该是从右侧的矮墙后飞出来的。这户人家她认识,也姓王,家里有俩小子,一个十一岁,一个十岁。

“莫不是王小三和王小四这俩小王八蛋!”连蔓儿心中想。

“我看见你了。”连叶儿扑棱扑棱头上的雪,指着矮墙后,有一个小黑脑袋冒出来一下,立刻又缩了回去。

“是四郎。”连叶儿接着又道。

这个时候连蔓儿也看见了,矮墙后几个半大孩子,其中一个,正是四郎。

四郎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在矮墙后猫着腰,跑到旁边的土墙下,就要爬上去,打算先跳进隔壁人家的院子,再逃走。

“蔓儿姐,肯定是四郎打的我。”连叶儿就道。

“王小三、王小四。”连蔓儿急忙喊道,“你们不帮我抓住四郎,我就说是你们俩打的叶儿,让你们爹打的你们屁股开花。”

那两个趴在矮墙后嘻嘻笑的孩子,正是王小三和王小四。他们俩听了连蔓儿的话,先是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立刻就去追四郎。

在一起玩耍的玩伴,和会告状的小丫头之间,两兄弟不需要太过纠结,就选择了自己的立场。或者说,在和玩伴翻脸,打一架重归于好,与自家爹的大巴掌之间,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

四郎的手已经扒上的墙头,却被两兄弟抱着腿给扒拉了下来。四郎的裤腰带总是系的松松垮垮的,结果就是棉裤被拔掉了,露出了里面补丁开线的红内裤,小北风飕飕地刮过,那块补丁布片像小旗子一样随风张开来,四郎白花花的屁股蛋子就这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下了。

墙里墙外的几个孩子都狂笑了起来。

连蔓儿也笑的直打跌。

何氏并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像小七和她,棉裤里面除了内裤,还会套一条细布的衬裤。村里其他的大人、孩子也都是这么穿的。他们的衣裳也打补丁,但一般都针脚细密,只有布被磨坏了,而绝不会出现开线的情况。即便女红不太好,发现稍微有点开线,也会马上修补。

周氏从不给孙儿辈做针线。她认为养大了儿女,她已经完成了人物。孙儿辈,是儿媳妇们的责任。

连蔓儿听张氏说过,二郎和三郎小的时候,周氏还会督促何氏。那时周氏比现在年轻,何氏也年轻。后来到了四郎这,周氏就懒得督促了,何氏也就由着自己的性子。

四郎红着脸提上了裤子,被王小三和王小四拥了过来。

“四郎哥,你干啥打我?”连叶儿质问四郎。

“我没打你,你哪只眼睛看见雪球是我扔的?”四郎翻了个白眼道。

“不是你,还是他俩?”连蔓儿就指着王小三、王小四问。

王小三和王小四都忙摆手。

“不是我俩,就是你们家四郎扔的雪球。”

“反正不是我,你们不能诬赖人。”四郎仰着头道。

不管是谁打的,这个时候都不会认账了。可要是没有证据,四郎肯定不服。

“你说不是你,你把手伸出来看看。”连蔓儿就对四郎道。

王小三和王小四急于摆脱嫌疑,一人抓了四郎一只手,伸到连蔓儿跟前。

四郎的手心有土、有雪,袖子上还站着些雪末子,王小三和王小四兄弟俩的手上是干净的。雪很冷,谁没事也不会去抓。

“你还说不是你,这雪是哪来的,人家俩人手上咋没有?”连蔓儿就道。

“又没打你,你管啥闲事?”四郎见无法抵赖,就瞪连蔓儿。

“你、你是特意打的我!”连叶儿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你就看我好欺负是不!”

“哼,你咋呼啥呀,你不就是仗着别人吗?”四郎斜了连叶儿一眼道。

上次他被五郎几个给打了,连叶儿竟然也跟着打他。他不敢招惹连蔓儿几个,一直想找连叶儿麻烦。今天正在和王家两兄弟玩,看见连蔓儿和连叶儿过来,他就攥了个雪团,打的是连叶儿。他不敢打连蔓儿,不过心里未尝不想吓吓连蔓儿。

四郎说连叶儿仗着别人,自然是说她仗着连蔓儿的势。

“蔓儿姐,今天的事你别管。我和他没完。”连叶儿说着话,就扑向四郎。

王小三和王小三赶忙推开了,连叶儿就和四郎厮打在了一起。四郎是男孩子,还比连叶儿年纪大,但是连叶儿也是做惯了活计的,和四郎厮打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竟然像不要命了似的。

旁边还有个连蔓儿。

厮打了一阵,四郎就有些怯了。

“好男不跟女斗。”四郎说着,推开连叶儿就要走。

“我让你欺负我,我打死你。”连叶儿不放四郎。

四郎又使劲推了连叶儿一下,连叶儿脚下一滑,就摔倒了,但是两只手依旧不肯放开四郎。

就是那么寸,连叶儿的手往下打滑,正好抓在四郎的腰带上。

腰带断了,四郎正大步往前走,结果,棉裤又掉了下来。

白花花的屁股蛋子,又露出来了!

王小三和王小四狂笑,还有好几个孩子听见动静跑出来,也哄笑起来。

四郎又闹了个大红脸,两手去拉裤子,没拉起来,又被连叶儿拽了一下,脚下一绊,也摔在了地上。

连叶儿趁这个工夫爬了起来,骑到四郎身上,就是一顿臭揍,直将四郎打的鼻青脸肿,王家兄弟的娘走出来劝说,连叶儿才站起身,放了四郎。

“真痛快。”往家里走的路上,连叶儿咧着破了的嘴角笑。

“叶儿,这下子,可没人再敢欺负你了。”连蔓儿就道。

连蔓儿说得不错,从那以后,包括四郎在内,三十里营子的半大小子们,再也没人敢欺负连叶儿。还有人添枝加叶,说连叶儿是如何的凶猛。

这件事有个后遗症,连蔓儿她们当时并不知道……传说中,连叶儿成了一个敢当街脱男人的裤子打的泼辣女。

腊月十一,吃过了晚饭,连老爷子将连守信叫道到上房。

第二百章 杀年猪

“明天家里杀猪,你们早点回来。”连老爷子道。

庄户人家,平常过日子,除非是家里来了客人,否则大多是舍不得花钱买肉吃的。但是每一家都会养上两三口猪,养上一年,等过年的时候就杀掉。大部分猪肉还是要卖掉,换些银钱,采购过年需要的东西。甚至有的时候,一口猪卖的钱,要用来支付来年全部的油盐酱醋等花销,有的人家全靠着这些钱积攒下来,才能给儿子娶媳妇。

不过,家里杀了猪,孩子大人还是要打打牙祭,过年的肉也丰足一些。

他们这里,管这个叫做杀年猪。

当初分家的时候,连老爷子曾经有话,猪圈里的猪不分,过年杀猪,给连守信一家分肉。

“行,我们明天赶早回来。”连守信就答应了。

第二天,早点铺子照常开业。

“等客人散了,咱不做饭,直接回去。”张氏道。这样也赶得及回家帮忙。

等客人渐渐少了,小七就开始走神,张氏看出来了。

“得了,等会我和你爹收拾,你们先回去吧。”张氏就对几个孩子道,“有啥活,你们就帮着干点。”

杀年猪代表着快要过年了,代表着富足,代表着可以饱饱地吃上一顿香喷喷的猪肉。在孩子们眼中,杀年猪几乎是仅次于过年的,最为欢乐的节日。

小七正想着要回去看杀猪,巴不得听张氏这么说。

连蔓儿、五郎、小七还有连叶儿就都离了早点铺子,往家里走。

进了院门,就看见连老爷子、连守仁、连守义、连继祖、二郎还有张屠夫站在猪圈门口,正在品评猪圈里的猪。庄户人家杀猪,一般都要请专门的杀猪匠。张屠夫杀猪的手艺远近闻名,连家杀猪,一直请的是张屠夫。

连家今年养了三头猪,连老爷子打算杀掉两头,那头还不大够分量的再养些日子。

“连大叔,你们家这猪喂的好啊,溜光水滑的,肉膘也够厚。”张屠夫哈哈笑着竖起了大拇指,“还有这猪圈,也是一绝。我看过这老些人家的猪圈,就你们家的这个收拾的是真干净。”

这些正是连老爷子最爱听的话,连蔓儿不由得想,别看张屠夫长的五大三粗,干的是杀猪卖肉的买卖,人可很会说话,怪不得同样卖猪肉,他的买卖是最兴隆的。

连蔓儿就上前跟连老爷子、张屠夫打招呼。

“你爹和你娘,还有你三伯娘哪,咋没回来?”连老爷子见只有几个孩子回来了,就问道。

“我爹和娘他们就在后头,我们先跑回来的。我娘让我们看有啥活,先帮着干着。”连蔓儿就道。

连老爷子笑了。

“去上房,问你奶有啥活没有。别在这跟前站着,一会抓猪,别碰着你们。”连老爷子道。

“哎。”连蔓儿答应了一声,几个孩子就继续往院子里走。

东厢房前面的空地上,已经竖起了几根木头搭成的架子。架子下面堆了厚厚的黄土。再旁边是木案板。

连蔓儿先到了上房。外屋里,东西两个大灶都在烧火,铁锅里装了满满的水,锅底已经翻起了水花。烧火的是何氏和古氏两个妯娌。

古氏身上穿着周氏的旧衣裳,头发用了一块蓝色的土布包着,完全是普通庄户人家媳妇的打扮。几天的工夫,在周氏的调理下,她烧火、干活的动作已经相当的熟练了。

周氏站在后门口,正指挥着三郎和连守礼往外搬大木盆。

“别站那害事儿,”周氏看见连蔓儿几个,“你爹咋还没回来?”

害事儿,是他们这的土语,就是碍事的意思。

“我爹马上就到。”连蔓儿让开道,走过去也抱了个大木盆往外搬。

今天杀猪,家里的人都被周氏支使的团团转,并不需要连蔓儿再做什么。周氏见连蔓儿有眼力劲儿,就又将目光转向古氏。

“老大媳妇,你咋烧柴火哪,狠呆呆的,你跟谁赌气?不乐意干活,你屋里放秧子去,别在这跟我使性子。”周氏叱骂道。

古氏是添柴火添得急了点,听周氏这样骂,扭身想要反驳,最后还是底气不足,忍了下来没有说话,抬手从灶下抽出两根柴火来。

“我的话又不入你的耳了,你跟我这置气?那都烧着了,你还往外拿。你又想燎房子了?”周氏又骂。

连蔓儿赶忙撤身出来。周氏要是看你不顺眼,不管你做啥,她都有本事挑出错来。这种情境在连家很常见,只是今天,古氏代替张氏和赵氏,成了那个倒霉的媳妇。

这会工夫,连守信、张氏和赵氏都回来了。

“先抓猪。”连老爷子见几个儿子,孙子们都到齐了,就将手一挥,下了命令。

张屠夫、连守义、连守礼、连守信、二郎、三郎就都跳进猪圈,连蔓儿几个要过去看,被张氏拦住了。

猪这种生物,感觉到要被杀掉吃肉了,也会拼命反抗的。张氏怕猪从猪圈里跑出来,伤了几个孩子。

连蔓儿几个只好站在院子当间,远远地瞧着。

就听见猪圈里传出来一阵阵猪的嚎叫,没用多少时间,连家的众男丁就将两只猪捆住四蹄,用粗木杠子抗了出来。

“连大叔,儿孙多,都有力气,您老有福气啊。”张屠夫道。儿孙多,都正是好年华,抓猪这种力气活,都不用请外人帮忙。

这又是连老爷子极爱听的话,他看了看几个干活的儿子,满心眼的高兴,再一扭头,就看见了连守仁和连继祖。这父子俩跟在连老爷子跟前,却没进猪圈去抓猪。连老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随即就过去了。他红光满面走在前面,仿佛率领着千军万马得胜归来。虽然他身后就是几个儿孙,扛的只是两头家养的猪。

一头猪被倒吊在了木架子上,张屠夫从旁边的案子上拿起自己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把杀猪刀,一块磨刀石。刀是早就磨好了的,但是他还是象征性地将杀猪刀在磨刀石上磨了两下,然后走到架子旁边,打量着那头猪。

这是在选择下刀的地方,众人都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着。

连蔓儿觉得自己不大能受得了血腥场面,就扭身回了屋。等她坐到炕上的时候,那头猪最后的嚎叫消失了。

张屠夫动作还真快。

这下,连蔓儿又想看了。她就又转身出来。

“来来回回地跑啥,靠边上点,别碰着。”张氏端着一盆水笑着数落闺女,语气中都是疼爱和纵容。

连蔓儿知道,张氏心里高兴。家里杀猪,大家伙都高兴,就是周氏的脸上,也少见地有了点笑模样。

两个大木盆,每个里面都接了半盆还在冒热气的猪血,连守信和连守礼各自拿了几根秸秆,正在一边往里面加盐,一边快速地搅拌。张氏端了水走过去,将水掺入猪血中,连守信和连守礼继续不停地搅拌。

张氏在旁边告诉连蔓儿,这样猪血才不会凝固,蒸出来的血旺,才会嫩滑均匀。

二郎和三郎都拿了大木桶,从上房里提了烧的滚开的水出来,倒在已经死了的猪身上。等将猪烫得差不多了,张屠夫手里换了一把刮子,开始给冒着热气的猪剃毛。

随后,就是取下猪的整幅内脏,然后将剃的光溜溜的猪从架子上取下来,放在旁边的案子上。张屠夫又从袋子里取出砍刀,将整只猪分拆。

一只猪,张屠夫的活计到这里就算完成了,连守义和、连守礼、二郎、三郎几个又将另一头猪吊在木架子上,张屠夫手里再次还上杀猪刀。

处理猪血、内脏这些零杂的活计,就是连家人自己的事了。

两只猪,处理过后,整整四大木盆的猪血,周氏就让又拿了小点的盆子,将猪血分装出来,送给近邻和同村的亲朋好友。

“这盆给你大姨奶家送去,那盆给里正家……”周氏一一分派着。

猪内脏的处理很简单,除了大肠。大肠很脏,处理起来相当的麻烦。周氏的目光在几个媳妇身上扫视。

“我给春柱家送猪血去。”张氏抱起一盆猪血,快步往外走。

连蔓儿扭头偷笑,张氏干活任劳任怨,从不拈轻怕重。可是,她就是碰不得大肠,不仅自己不会碰,不会吃,也不让连守信和几个孩子吃。

往年杀年猪,清洗猪大肠这个活计,周氏都是分派给她最“关注”的儿媳妇。

何氏和赵氏都干过,如果分派给张氏,都是连守信顶着周氏的压力,替张氏干的。

今年张氏分家出去,有了底气,先溜了。那这活计会落到谁身上?

猪杀完了就是吃肉,何氏生怕漏掉了啥,今天一天都不打算出门。赵氏老老实实,周氏吩咐啥是啥,古氏……

周氏扭头,看向还在外屋烧火的古氏。

“老三媳妇,你替老大媳妇去烧火。”周氏就道,“老大媳妇,你出来,把这肠子收拾干净了。”

赵氏顺从地进屋去烧火,古氏赔着笑脸走出来,看见盆里堆着的,里面很有料的大肠,脸色立刻就更白了,脖子往前一伸,干呕了起来。

第二百零一章 分肉

猪大肠里面都是猪粪,还在冒着热气,也怪不得做惯了秀才娘子的古氏会呕吐。连蔓儿忙走远了一些。

也许是在县城里山珍海味地吃惯了,古氏回来之后,家里的饭菜就吃不惯了。尤其是连家自从包了饽饽以来,早饭就一成不变,蒸饽饽加酸菜汤或者是白菜汤。汤里当然没有肉,最多放一勺荤油。连老爷子和周氏年纪大了,喜欢吃煮得烂烂的饭菜。菜汤就常常是煮得烂熟了,失去了菜的鲜味,而带了些土腥气。

古氏当然不爱吃。

今天早上,古氏又被周氏狠狠地训斥了,结果到现在还水米未进。也多亏了她胃里是空的,要不然这呕吐起来,可就够看的了。

古氏弯腰干呕,周氏的脸色就越发阴沉了。在她眼里,古氏心眼多,古氏干呕,是假装的,是不想干活,是故意气她。

“别在这门口害事吧啦的,把盆端后院去收拾。”周氏就指着古氏道。

“娘,我不行。你让我干别的活吧,干啥都行。”古氏抬起头,勉强向周氏赔笑,“娘,你知道,我不吃大肠,我闻不了这个味。”

“你不干是想让我干?”这下周氏可抓住了古氏的把柄,立刻瞪起了眼,指着古氏的鼻子开始骂,“你不吃,你就不做,哎哟哟,大家伙都听听,谁家的媳妇说过这样的话。老大媳妇,你不是连家的媳妇,你是连家的祖宗啊。让你干活,这可委屈你了。就该把你放到祖宗板上,把你给供起来啊。我们老连家这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咋就娶了你这么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院子里杀猪的、干活的都忙活着自己手里的事,没人往这边看。连守仁和连继祖没有干活,两人听着周氏在骂,都垂下头。蒋氏带着连朵儿和妞妞一直在西屋里,没有出来。

周氏这次骂得非常狠,还是当着张屠夫这个外人,大门外还有知道连家杀猪,好事地来看的人。

周氏骂别的儿子媳妇的时候,一般都是在屋里。

连蔓儿意识到,周氏这是故意的,就是要打古氏的脸,将古氏踩到泥里面去。

古氏被骂得满脸通红,往连守仁和连继祖那边看了看。连守仁和连继祖都避开了她的目光。

“谁家杀猪没肠子,往年老二媳妇、老三媳妇、老四媳妇,哪个没洗过?你是大儿媳妇,你看看你,你哪有点当儿媳妇,当大嫂的样,也有脸说不想洗。还说干啥都行,你能干啥,就让你洗洗这个,你都不干。你不干就别干,你躺着去吧,我来干。”周氏高声道。

周氏卷袖子,就要去洗大肠,古氏哪敢真让周氏干,那样,她以后就是全村出名的不孝媳妇,没法做人了。

“娘,我洗。我这就去洗。”古氏忙擦了擦眼泪,在盆子边蹲了下来。

“臭烘烘的,别在门口弄,你上后院弄去。”周氏就道。

古氏这次没有片刻的犹豫,端了木盆,就往后院去了。

周氏跟了过去。

清洗大肠的第一步,就是将里面的猪粪都弄出去。古氏一边淌眼泪,一边干呕,一边用手挤压大肠,清除猪粪。

“两只手撸。”周氏站在门里,一边看古氏干活,一边下着指令。“弄干净了,再把肠子翻过来,拿秸秆刮。要刮得干干净净。你别在那转眼珠子,想坏主意。要是有一点不干净,你就给我吃了。”

连蔓儿知道,要将大肠里面清洗干净,有钱人家一般要用豆面。豆面也是粮食,一把豆面在荒年能救一条人命。庄户人家是不会用这种败家的方法洗大肠的,她们都是用秸秆一点点地刮,要不把大肠刮破,又要将大肠清理干净,需要相当的细心。刮刮洗洗,反复许多遍,才能将大肠清洗干净。做这些活的同时,还要忍受气味。

周氏看着古氏一点点地刮着肠子,心想古氏不敢出啥幺蛾子,就不再看着古氏,走回来,看着别的儿女干活。

后院里冷风森森,古氏一个受虐的媳妇在洗大肠,前院里却是一派阳光普照,欢声笑语。

连老爷子在分派猪肉。

猪头要留着祭神,多半片的猪肉要留着,给二郎娶媳妇办酒席。剩下的猪肉,猪尾巴、猪蹄子、猪肝、猪心、猪肺、边边角角的骨头、肉,再把大骨头都剔出来,这是一会大家伙要吃的,所以大骨头上都带着肥肥瘦瘦的肉。

然后,才是一家人过年要吃的肉。

“给老四家的肉,从后鞧上切。”连老爷子没忘了当初要给连守信分肉的承诺。

“好咧。”负责切肉的张屠夫笑着答应,“连大叔,要切几斤。”

庄户人家过年,如果买肉,也就是四五斤,其中还要留出请客吃饭的肉,自家也就是大年那天吃上一顿。

“八斤,”连老爷子想了想,大声道,“给老四切八斤肉,让我几个孙子足足地吃肉。”

小七欢呼。[WWW。WΓsHU。COM]

周氏的脸呱嗒一下又落了下来,想了想,又恢复原状。什么话也没说。

“爹,用不了那么多,给我四五斤就行了。”连守信就道。

“八斤,我说了算。”连老爷子道,“今年肉留的足,大家伙都足足的吃肉。”

这话是说,不仅给连守信家的肉多,给大家伙留着吃的肉也会比往年多。连家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模样。

张氏就从屋里端了个盆子出来。

连蔓儿跑上去接过来,走到案子旁边,接肉。

张屠夫在猪后鞧砍了一块,又切了一块五花三层的肉,扔进旁边的大秤里一称,八斤二两,高高的。

“正好!”张屠夫高声道。

“好。”连老爷子也道。

张屠夫就笑着将两大块肉放进连蔓儿端着的盆子里。

连蔓儿笑嘻嘻地端了盆子回来,五郎、连枝儿、小七都围过来,簇拥着连蔓儿和木盆往西厢房里去了。连守信和张氏对视了一眼,都是满脸的喜悦。

分完了肉,男丁们就开始收拾院子。吊猪的木架子要拆掉,被猪血和猪毛污了的土堆要用粪箕子清除出去。扔到连家门外的垃圾堆,和草木灰、其他的生活垃圾一起发酵,明年就可以做肥料运到田里去。

媳妇们则是开始烧火做饭。

焖一锅香喷喷的高粱米饭,另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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