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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荫(上部)(出书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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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凌烈拉住他的手,神神秘秘地道,“你看这个。”

  他手上多了一个白布小包,打开后里面是几颗樱桃大小的果子,晶莹剔透惹人怜爱。“这是山上的野果,一棵树上就这么几个熟透了的,我找了半天。来,尝尝。”

  拿起一颗放进练无伤的嘴里,一脸期待地问:“好不好吃?”

  练无伤轻轻咬了下去,甘甜的味道就从舌尖蔓延开来,一直沁到心里。笑著点点头。

  凌烈顿时高兴起来:“那我包起来,晚上一起吃。咱们进去。”

  ****

  任逍遥望著练无伤脸上那抹浅笑,又失神了。

  不是没见过练无伤笑,礼貌的微笑,涩然的苦笑,噙著泪光感动的笑……却独独没见这样的笑,仿佛心里的蜜汁要从眼中溢出来,格外的甜美动人,让人几乎移不开视线。

  凌烈重重咳了一声,双手抱拳:“任兄,小弟年少鲁莽,以前有很多得罪之处,希望你不要介意。至于任老伯的事,小弟实是遭人陷害,还望兄台查明真相,不要与小弟为难。”

  他这样彬彬有礼的话,莫说任逍遥,就连练无伤也大出意料,不禁递给他一个嘉许的眼神。

  任逍遥道:“凌公子放心,事有蹊跷,我也在著手调查,决不会冤枉无辜。只是,这些日子堡中人事巨变,许多事情头绪甚多,一时间也不好处理。二位最好在这里多逗留些时日,以免有变。”

  练无伤问:“怎么,连你也不能做主?”

  任逍遥苦笑:“说来惭愧,我一直离家在外,堡中事务皆由兄长打理,难免有许多不通之处。再加上凌公子是你带走,而你又是我的朋友,一些事情也不便插手。”这次回来才发现,兄长已暗中培养了相当大的势力,现在又是堡主,有名有分,威信日隆。相形之下,他这二公子简直成了空架子。若非那天被练无伤刺伤,说不定已被当成凶手一伙。就这样还是受了监视,这次出来也费了好大周折。

  这样一来,前途更加渺茫,练无伤担心的看向凌烈,却见他一脸坦然。

  凌烈也很失望,只是他对这事早就不抱什么希望,打定主意跟练无伤隐居山林,这时心里反而更加踏实。

  任逍遥道:“无论如何,我会尽力而为。就算不为你们,也为我爹爹。”不管真凶是谁,都要将他绳之以法!只是希望不要是自己猜测的那人,希望!

  任逍遥怕露了行踪,不敢多做耽搁,说了几句便即告辞,练无伤送他出门。

  “这是『火琉璃』炼制的药。最近寒毒有发作吗?”他把一个瓷瓶交给练无伤。

  “还好。”练无伤满怀感激。想不到发生这么多事,任逍遥还挂记著自己。心中一动,凌烈说过他对自己有情,真的吗?抬头看向任逍遥至诚的眼眸,暗暗一叹,不管怎么说,这人的恩情,自己定要粉身碎骨相报。

  但他也很清楚,任逍遥和凌烈,是完全不一样的。

  想到凌烈,心中一凛,正色道:“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

  无伤最近很奇怪!凌烈一个人来到后山,脑子里只想著这个问题。

  自从有了肌肤之亲,练无伤和凌烈之间的气氛就很微妙,即亲密又生疏。两人都在小心翼翼的适应这一层新的关系,不敢打破这种平静。

  凌列对现状很满意,至少他已经得到无伤的肯定,不是吗?这样的幸福已是他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了。接下来就要用诚心去打动无伤,让他渐渐依赖自己、信任自己,最终全心全意和自己在一起。

  凌烈相信他的努力已经见了一些成效,以前总是冷冷淡淡的无伤,现在会微笑,会薄怒轻嗔,偶尔脸上还会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映著白皙的肌肤,格外娇艳动人,每每引得凌烈心神荡漾,只想扑上去将他抱住,又怕冒犯了他。

  一切都在向令人满意的方向发展,可这两天,凌烈却觉得练无伤有些反常,往往心不在焉,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什么。

  有时问他怎么了,他就会如梦初醒一般回神,定定地看著自己,然后寻个话题岔开去。 

  无伤有心事,但他不肯对自己说!想到这里,凌烈就感到被重重的挫败了,难道他表现得还不够好,不能让无伤放心的与他分享心事吗?

  心头一阵烦闷,如果自己还有武功的话,情形就会好得多吧?

  随手捡起一根树枝,轻轻比划。明明很熟的剑法,这时怎么也无法让它挥洒自如,手臂软软的没力,树枝自然也轻飘飘的不停摆布。果然,没了内功,什么都白搭!

  懊恼的停下,泄愤似的用力一抽,树枝断成两截。

  “凌烈,你在做什么?”练无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凌烈慌忙转身,背著手将那半截树枝甩了出去。

  “没什么,我随便走走。”

  “是吗?”练无伤眼角在地上一扫,有些了然,叹了口气,“凌烈,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

  练无伤凝视著他:“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甘心做一个猎户,遁隐山林吗?”

  凌烈一震:“怎么这样说?”

  “记得我跟你说过,有一种武功……”

  “好了,无伤。”凌烈赶忙打断他的话,生怕有了一丝希望,自己不安分的心又死灰复燃。他拉住练无伤的手,“我不想听。当初你一直不肯对我说有这门武功,想来不是失传了就是极难得到,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我不想再冒险!我虽然失去武功,却换来了你,这份交易很公平——如果失去了你,我才真的完了。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跟你找个清静地方,平静快活的过一辈子。”

  什么都不想了?那为何总听你对著我的剑叹气?为何总看你一个人溜到这里来舞弄树枝?凌烈,我知道你现在懂得压抑自己的意愿,为别人考虑。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到山上……

  可是,你身上背负的血债,真能放得开吗?碌碌无为过了一生,你在午夜梦回时不会责怪自己吗?我不愿你将来后悔!

  “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查到那本秘笈的下落呢?”

  ****

  练无伤记得很久以前,师父曾提到过一门“化蝶神功”。这门功夫的最特别之处就是,只有武功全失的人才能练就。

  据说这“化蝶神功”是一位武林前辈鬼谷子所创。鬼谷子的独生爱子爱武成痴,终因走火入魔武功尽废,鬼谷子为儿子化了数十年心血摸索这套武功,好不容易功成,爱子却早已郁郁而终。

  那有人练过这门功夫吗?当时一个师兄问道。

  没有。有谁愿意废掉几十年苦练的心血,去学一门未被验证过的武功,只因为据说很“厉害”?

  另一个师兄道:那这功夫岂不没用?

  大伙都笑了起来,只当听了个笑话,全没放在心上,也就没人追问它的下落。当练无伤前思后想要帮凌烈恢复武功时,却不期然的想到这里。

  他怕刺激凌烈,不敢造次,只在暗中筹划,几天前更是托任逍遥去查访,可怎么也想不到答案竟令人吃惊!

  “如果我告诉你,秘笈就在你外公手中,这是咱们昊天门的东西呢?”

  凌烈张大了嘴难以置信:“竟有这样巧的事?”

  练无伤叹了口气:“本来我也不相信。”可任逍遥从降龙堡密库中找来的老堡主亲手写的“武林志”却不假,泛黄的纸页上虽小却很清楚的字迹也不假,由不得不信。

  凌烈脑中一片混乱,不敢相信,隐隐的却有个在声音劝自己相信,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半晌,他抬起头:“无伤,我娘临死前对我说了句话,我总觉得有什么深意。她说,让我有机会一定要到外公坟上去拜一拜。”

  练无伤一呆:“难道宝藏竟藏在陵园之中?”

  “我也这么想,所以当初我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那里察看,可惜一无所获。”说到这里,凌烈不禁有些泄气。

  练无伤沉吟了一下:“也许你当时探查的不够仔细,既是唯一的线索,咱们不妨再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他很清楚西门无双的为人,她在临死前绝不会对儿子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这个女人,每做一件事,都必有用意。

  凌烈的心早就蠢蠢欲动,听练无伤这么一说,信心顿时大增。心想这门功夫既是昊天门所有,自己身为少主万万没有找不到之理。倘若外公在天有灵,也定然会帮自己达成心愿。大声道:“好,咱们就去找找看!”

  看著他容光焕发的脸,练无伤却垂下眼帘,盖住了眼中的担忧。

  ****

  次日凌晨,练无伤和凌烈拜别张猎户,翻过后山,向信州出发。第二日傍晚,在落雁镇与任逍遥会合。

  任逍遥不放心这两人的安危,执意要跟来。他借缉拿凶手之名出降龙堡,故意向反方向走,甩脱了盯梢,这才抄小道来到落雁镇。

  一来感动于他的诚意,二来也是想多个人多分力,练无伤便答应下来。凌烈虽不愿意,但既然无伤应允了,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心里却在抱怨,这任逍遥害他都不能跟无伤亲匿!

  不过凡事有任逍遥这个老江湖指引,一路上的确方便许多。风餐露宿,更是避去了不必要的麻烦。眼见再有一日,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凌烈和任逍遥都是喜形于色,只有练无伤眉间忧色日深。

  “无伤,你不开心?”

  这天早上,趁著任逍遥去附近的镇,购买用品干粮,凌烈偷偷地问——凡是与外界打交道的事,都由稳妥谨慎的任逍遥负责,练无伤和凌烈则为避人耳目守在野外。

  怕见他洞悉的目光,练无伤别过脸。

  “别不承认,你瞒不了我。事情这么顺利,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是因为太顺利了,才让人感到不安!练无伤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回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先是得到陌生人的指引,找到了凌烈。然后他带著凌烈逃亡,居然躲过了重重追捕!虽说有任逍遥的相助,可也太容易了些。接著他想帮凌烈恢复武功,更查到失传的“化蝶神功”竟早是师父的囊中物!所有的事情都顺利得好像冥冥中有老天保佑一样!

  “也许就是外公的在天之灵保佑,那些坏人注定难以得逞!无伤,等报了仇,咱们就回家去,我打猎,你采药,过超凡脱俗的日子。”凌烈想想美好的前景,脸上的笑意再也收不住。从后面抱住练无伤,将头靠在他肩上轻轻磨蹭。

  这是又一个让练无伤感到担忧的地方。师徒关系被打破,练无伤的心态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对凌烈的依恋越来越深,当凌烈憧憬两人的未来时,他也会由衷感到期待与满足。

  其实寡淡不是他天性。“心如止水”只是漫长岁月中孤独沉积的结果。对人淡漠,也不过是受伤的心保护自己的手段。否则,当初大师兄刻意的温柔,也不会轻易攻陷了他的心房。

  如今,有人在这“寡淡”的壁垒上打下了缺口,所有的感情便跟著源源流出,不可遏抑。

  打下缺口的这个人,就是凌烈。

  练无伤很清楚,隐居山林是不得已的选择,一旦凌烈恢复了武功,所有的宏图大志也会跟著苏醒。要报仇,要重振昊天门,要称霸武林扬名天下!“归隐”,终究是一句空话!

  所以越接近目的地,他越担心。既怕找不到宝藏,又怕……找到了。

  拉开凌烈的手,练无伤转过身,深深的凝视他。

  凌烈被他看的耳根都红了,手足无措的道:“无伤,你别这样!你这样看著我,让我忍不住想……想亲你。”呜……无伤根本不知道,他的眼神有多么惑人!

  然而令凌烈吃惊的还在后面——

  练无伤慢慢的靠近,伸手拉低他的头,然后把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无伤在吻他,主动地吻他!

  一瞬间,天旋地转,凌烈昏头胀脑地吻了下去。

  沉浸在深吻中的两人,谁也不曾听到,远处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有人慌张的拣起落地的东西,匆匆走开了。

  第十三章

  踉跄著走出很远,任逍遥心中的震惊却丝毫没有平复。天,他看到了什么?无伤和凌烈,他们……在拥吻?他们两个都是男子呀!

  世道虽然鄙夷男风,但任逍遥游历多年,这种事不是没见过,何况他早已知道练无伤的一段过往情伤。可为什么,一旦活生生的景象出现在眼前,他竟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更令他惶惑的是,心为何会隐隐作痛?当看到练无伤顺从的依偎在凌烈怀中,他的胸口就好像被大石砸中,几乎喘不过气来,满嘴都是苦味!

  恍然大悟,原来他早就爱上无伤了!

  从第一次见面,就被那双干净的眼吸引,这是久历江湖的他从没见过的。慢慢的发现,这个冷淡坚强的人,内心却是如此凄楚无依,尤其眉间那若隐若现的脆弱,更是紧紧揪住了他的心,不知不觉中牵引著他的视线……

  想为无伤做些什么,想看他笑,想抚平他的伤痛,让他活的快乐──这是自己最大的心愿。可这个心愿却在别人身上达成了。

  无伤,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只有这个人能打开你紧闭的心门,你对他割舍不下的关爱,原来都缘自情之所钟?

  倘若如此,我无话好说!

  我……只想看你笑罢了。

  如此而已!

  ****

  昊天门的墓地建在离天门宫二十里的一片高地上。背靠群山,俯瞰下去,一条河带源远流长。上下呈虎龙之相,集地气之盛。

  墓园占地甚广,东面齐集了西门氏十二代先祖,背山面水,一字排开。西面是十余座新坟,修建得十分简单,那是凌烈上次来时为死去的父母叔伯立的衣冠冢。

  “外公的墓在这里。”

  凌烈带著他们来到一座墓前。这就是一手创建了昊天门,被誉为“武林神话”的盖世奇人西门海天的长眠地。它远离其它坟墓,规模也大上许多,正如它的主人,傲视群雄,绝世无双。

  坟墓由坚石砌成,最特别的是墓前由大理石方砖平铺了一丈方圆的底座,碑前不远有一处微微凹陷,那是给人跪拜之用的。

  练无伤伸手触摸著碑文上师父的名字,低声道:“师父,无伤来看您了。”

  恍惚间,师父的音容笑貌,谆谆教诲,如在耳边眼前。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很自然的跪在了在那凹处,伏身叩头连连。

  师父,无伤不孝,不能见你最后一面。

  你把无伤养大,教我武功理义,俨若生父。无伤非但不能报答教诲之恩,反而令师门蒙羞……是无伤对不起师父!

  无伤本无颜见你,只求师父知道,一切都是无伤的罪孽,只怪无伤一人,千万不要责怪凌烈……

  “好了,无伤。外公看你这么伤心,一定不会怪你。”

  “不错,起来吧。”

  凌烈和任逍遥站在一旁,见他额头已然磕出了血,依然不肯停下,连忙拉住他劝慰。

  任逍遥看那地上斑斑血迹,心下黯然,可想而知,一直隐藏在练无伤心中的负罪感可有多深!忽然他目光一闪,盯住了大理石上的花纹,叫道:“你们看,这块石头上的纹路好生奇怪,好像……是字!”

  凌烈扶住练无伤,一同观看,果然见那石上有字。只因刻得极浅,而大理石本身就有纹理,所以若非伏在地上仔细看,绝难发觉。

  “一一、二三、四六……十九”凌烈一边念一边皱眉,“什么意思?”   

  任逍遥想了想,忽然走过去,在第一行的第一块方砖上狠狠击了一掌,又在第二行的第三块方砖上击了一掌,直击倒最后一行的第九块方砖。

  最后一掌落下,只听轧轧声响,地面震动起来,三人几乎站立不稳,回头一瞧,那坟墓竟然从中开了!

  这变化实在出人意料,三人都是目瞪口呆。愣了一愣,凌烈跳了起来:“原来宝藏还有机关,怪不得我找不到!”

  任逍遥喃喃地道:“果然高明。只有跪下行礼才能看到这些字,而肯行礼的必然都是昊天门人;一心索取宝藏的外人是断断不会向墓碑叩头的。”

  “不错。”凌烈握住练无伤的手,“无伤,多亏了你。”

  “不错,多亏了你们!”

  冷冷的声音介入进来,三个人都是一惊。

  “什么人?”

  西面几十座墓碑后面,忽然出现无数条人影,慢慢的向他们逼近,形成包围之势。

  “这么是你!”凌烈见那领头之人,顿时变了脸色。这人竟是降龙堡的新任堡主任自在!

  “怎么不是我?”任自在冷笑,“你们真以为这么轻易就能从降龙堡逃出来?”

  比凌烈更吃惊的人是任逍遥,他踏上一步:“大哥……”

  任自在眼里闪过一丝诡色,笑道:“二弟,辛苦你了。多亏你用苦肉计骗得他们的信任,又将他们带到这里,若非你沿途留下标记,我更不可能追来。这一趟,要记你首功。”

  “什么?”任逍遥一怔,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惨白!

  凌烈咬牙道;“是你这奸贼!”

  “不是……”

  任自在喝道:“二弟,你还不过来,等著他们杀你吗?”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练无伤,长剑出鞘。

  无伤,你不信我吗?任逍遥用眼神询问。

  练无伤面沈似水:“那本武林志是你拿来的?”

  任逍遥道:“不错。”

  “咱们行踪如此隐蔽,他们还能跟来,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

  练无伤举起剑,森然道:“你还有何话说?”

  事到如今,所有疑点都指向他,还能说什么?任逍遥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你动手吧。”

  凌烈喝道:“无伤,你还犹豫什么?”

  “好。”

  白光一闪,练无伤手中的长剑直直落下!将要触及任逍遥时,剑峰忽然一转,向著一旁暗自冷笑的任自在劈去!

  “你做什么?”任自在慌忙向旁一闪,堪堪避开了剑锋,可是鬓边几绺长发却不能幸免,被削成两断。他又惊又怒,吓出一身冷汗。

  这一下变故突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任逍遥诧异的张开眼,看向练无伤。

  练无伤一击得手,不再跟进,仗剑护在凌烈身前。衣襟当风,风标卓然,嘴角边勾出一抹淡笑,冷然道:“对于嫁祸之人,就该给个教训。”

  转头看了任逍遥一眼:“我信你。”

  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任逍遥听在耳里,心口蓦的一热。此刻,就算练无伤要他去死,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凌烈跺脚道:“你不怕又是他的苦肉计?”

  练无伤摇头:“他的为人我知道。我错怪过他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凌烈大声道:“好吧,既然你信他,我也信他,信错了大不了一死,反正不管死活咱们总是要在一起!”

  练无伤微微一笑,藏在袖底的手伸出去,握住了凌烈的。两人目光相对,只觉得心意从未如此相通过,此刻虽然强敌环伺,生死难料,心中却充满了喜悦满足。

  别过眼,任逍遥心下黯然,明白那两人之间再没自己介入的余地。他生性宽厚洒脱,虽倾慕练无伤,却从未存过定要得到对方的念头,伤心只是一瞬,很快振作起来。

  也罢,做个知己又何妨?无伤信他,这已足够!定了定神,看向兄长:“大哥,爹爹可是你害死的?”

  任自在适才吃了个小亏,正暗自气恼,冷笑道:“你胡说什么?全武林都知道爹爹是为这小子所害。”

  凌烈怒道:“分明是你栽赃嫁祸!”

  任逍遥摇头道:“凶手不是凌烈。爹爹遇害前凌烈就已被劫走,可见凶手就是想要凌烈背这个黑锅,所以凶手必是劫走凌烈之人!他一直追问凌烈宝藏的事,可见他的目的是宝藏!而凌烈竟被关押在堡中密室里,可见凶手必然在堡中很有势力……”说到这里,他目光转为犀利,“大哥,你来此处所为何事?”

  “擒拿凶手。”

  凌烈冷笑:“你既然早知道我们的行迹,机会多的是,何必等到现在。”

  任逍遥痛心的看著任自在:“大哥,大家都已心知肚名,你还抵赖什么?你从凌烈口中得不到宝藏下落,就拟好了这个欲擒故纵之计。你知道『化蝶神功』的典故,故意废了凌烈武功,再让无伤将他救走,因为你算定了任何一个学武之人都会拼命寻回武功。接著,你又通过我透露出消息,原来这门神功就在昊天门中,心急的凌烈自然会来宝藏寻找,你则尾随而来,好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好毒的计策!原来自始至终,他们都是别人计划中的棋子!寒意直涌上心头,这人真是自己兄长吗?他甚至想借练无伤的手除掉自己,为什么?

  任自在笑了笑:“当初我看你在密库中没头苍蝇似的乱找,真怕你找不到,正想把那本武林志放在显眼的地方。还好你不太笨。”他这么说,就等于承认了。

  练无伤插口道:“那天引我去地牢的黑衣人也是你了?”他一直以为那人是友非敌,想不到竟是对方一计。

  任自在傲然道:“没有人指引著,你们这辈子也别想找到那里。”

  “那么,爹爹、爹爹真是你害死的?”最让任逍遥不能释怀的是父亲的死。

  “他早就该死了!”任自在冷冷地说道,提到父亲竟是一脸愤然,“他断事不公,处事不明。这些年,我为降龙堡做了多少事?当我作牛作马卖命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可这老东西却只是护著你,还要将位子传给你!”

  “你害死爹爹,就只是为了这个位子?大哥,你若喜欢,我甘愿拱手相送!”

  “笑话!这位子本就是我的,谁用你送?我自有办法将它拿回来!”

  “你所谓的『办法』就是弑父杀弟?”任逍遥握紧了拳,低声咆哮。

  人之利欲熏心,以至于斯!

  “你错了。”任自在露出一抹诡笑,“杀死堡主的是这姓凌的小子,而你,暗中帮助凶手潜逃,分明是幕后主使。我现在就要清理门户,以祭父亲在天之灵!”

  一挥手:“带上来!”身后的人群分开,一人被五花大绑推上前来。

  “小乙!”

  小乙头发散乱,衣服已经碎成一片一片,显然受了不少折磨。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抬起无神的眼睛,发觉那是自己的主子,两眼猛然张大,嘴巴张开,却“呵呵”的发不出声音。

  “二弟,你这么喜欢这个小厮,到哪都带著他,我就让你们黄泉路上也凑个伴吧。”任自在踱到小乙身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忘了告诉你,他这张嘴实在罗嗦,所以我一生气,就把他的舌头……割掉了。”

  什么?那么爱说话、那么聒噪的小乙却永远也不能再出声了?任逍遥胸口犹如被狠狠击了一拳,几乎站立不稳。为什么,连自己身边的人也不能幸免!大哥,你恁的恨毒!

  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扶住他,练无伤低声道:“事已至此,自责无用,先把小乙救出来。”

  任逍遥关心则乱,一经提醒,立刻明白兄长是用小乙来打击自己的斗志。现在己方只有四人,却有两人需要照顾,情势极为不利。他定了定神,低声道:“我去救小乙,你护著凌烈逃走。”

  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多加小心,我送你一程。”练无伤将长剑插在地上,奋力一扬——霎时间,沙尘漫天!在任逍遥腰间一托:“去吧!”

  从任自在往下,都以为先动手的会是任逍遥,都在全神贯注的提防。察觉不对时,已被满眼沙尘阻住了视线。任逍遥飞入人群,迅速解决了看守的两名大汉,将小乙带到身侧。

  斜刺里忽然砍来一刀,刀法精妙已极。任逍遥打量这偷袭的女子,竟是旧识。“是你?你也是我哥哥的人!”

  与这女子初次相见是在信州城外,她化装成农妇暗算,任逍遥险些死在她手里。后来才知她是“夺魄”的杀手,为雇主办事。现在看来,那次也是任自在买凶杀人。

  这女子武功不弱,被她缠住只怕难于脱身。任逍遥一念至此,下手再不容情,出手就是杀招!

  刀剑相交,发出清亮的响声,那女子虎口被震的发麻,柳叶刀拿捏不稳,跌落在地。任逍遥本想一鼓作气结果了她的性命,却见她美丽的眼中闪过一丝乞怜,心头一软,低声道:“我不杀女人。”

  想不到他又放过自己一次,那女子先是一愣,目光忽然转到他身后,花容变色,叫道:“小……”

  任逍遥正自奇怪,早有一人冲过来伏到他背上,紧接著一声闷哼,是利器刺进肉里的声音。

  一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心胆俱裂的转回身,扶住小乙软软倒下的身体。

  “小乙……”喉咙好似被扼住,发出的声音破碎不堪。

  小乙背上端端正正插著一支银镖。这一镖本是射向任逍遥的,小乙却以身相代!他的人已经停止了呼吸,脸上兀自挂著笑容。

  求仁得仁,他死而无憾!

  血液霎时凝结,任逍遥慢慢的把小乙的尸体放到一边,站起身来。无数敌人在他身边虎视眈眈,可是在他眼里却只有一人——

  那个躲在人群后放冷箭的任自在!

  一步步逼近,周围的人明明手执刀剑,却慑于他的气势,不敢轻举妄动!

  “拦住他!”任自在本就对这个弟弟心存顾忌,这时更是被他可怕的神情吓破了胆。

  两旁的人拥上去,又被任逍遥的剑风扫退。

  他抬起一剑,向任自在的头顶劈下——

  一条黑影迅速无比的从人群中蹿起,刀光一闪,架住任逍遥的剑,两人互一较力,各自退后一步。

  这人武功怕要高过自己!任逍遥心中一凛,才看清这人面上蒙著黑巾,打扮著实眼熟,想起他的刀法也似曾相识,脱口道:“『夺魄』的首领?”

  黑巾后传来一声闷笑:“好眼力。你去拦截那两人,这里有我。”后一句话,却是对任自在说的。

  “别走!”

  任逍遥哪容任自在离开?挥剑去拦,却被蒙面人架住:“你的对手是我。”

  ****

  练无伤见西南角上无人,带著凌烈一路狂奔。哪知才到近前,树后就跳出几个蒙面人拦住去路。这是“夺魄”守在这里的一支伏兵。

  “无伤?”

  练无伤沉声道:“跟在我身后!”长剑一挥,只想杀出一条血路。

  “夺魄”杀手的功夫素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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