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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兰陵-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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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三人又都是久经战阵的骁将,势如破竹,从周军如长蛇般的队伍头部直杀到尾部,居然毫发无损。

  杨敷已知今日难以幸免,提刀拍马抢上,连杀齐军数人,自己也是遍体鳞伤。尉相愿见他勇猛,立刻纵马自后冲上,挺槊直刺。槊尖穿透他的铠甲,刺入后心,从他胸前穿出。杨敷痛叫一声,倒撞下马,再无声息。

  主将阵亡,周军更无斗志,便有人大喊:“投降。”立即有无数人跟着喊起来。

  高长恭这才下令停止攻击,命令周军放下武器,站到一边,然后派一部分人进入定阳城进行搜索,一部分人留在这里处置降卒。

  顾欢见大势已定,便道:“长恭,大哥,我这就去告诉义父。”

  高长恭和韩子高同时说:“好,快去。”

  顾欢策马飞奔,直冲回大营,大叫“我们胜利了”,随即滚鞍下马,跑进段韶的营帐。

  外面已是欢声雷动,段韶却在床上昏迷不醒。吴谦满头大汗,一直在紧张施治。

  顾欢赶到段韶床前,兴奋地说:“义父,我们胜利了,定阳城拿下来了。”

  段韶的手微微一颤,眼皮也动了一下,却终究没有醒过来。

  顾欢茫然地看向吴谦。那位名医一直双眉紧蹙,面有忧色,此时却眼睛一亮,急急地道:“顾将军,你继续跟太师说话,最好把战事的详情告诉他,对太师的病大有好处。”

  顾欢便站到床边,绘声绘色把刚才的战况说了一遍。虽然心中惶急,她却努力控制着情绪,尽力装得像往常一样,用词诙谐,活泼开朗,把周军的狼狈,齐军的英勇,当时的天气、地势,战事的发生、过程、结局都说得详详细细,甚至添油加醋,描述得精彩纷呈。寂静的帐篷里全是她一个人的声音,轻快爽朗,充满欢乐。

  等到讲完,她总结道:“义父,我们拿下定阳,宇文宪便无计可施了。斛律将军那边完全可以将他和韦孝宽逼回河西,令他退守龙门。这河东广大之地就属于我们齐国了,你说是不是?”

  她这边滔滔不绝地说着,那边的吴谦便感觉到段韶的脉象渐有起色,顿时心中大喜,立刻在童儿的协助下为他施针、灌药。顾欢讲完了,停下来歇口气。吴谦将一小碗长白山老参汤给段韶喂下,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顾欢眼巴巴地看着,却不敢开口询问。

  吴谦抹了把额上的汗,微笑着说:“顾将军,你创造了奇迹。太师听到大捷的消息,心气大盛,老夫趁机给药,竟将病势逼退了几分。太师这条命啊,算是从阎罗王手里抢回来了。”

  顾欢怔在那里,继而大喜,心里一松,顿时觉得支撑不住,双腿发软。她蹲下去,趴在床沿,喜极而泣。

  哭了好一会儿,她感觉到段韶的手无力地放到自己手上,轻轻握了握,不禁哭得更厉害,呜咽着说:“义父,义父,你太好了……你答应欢儿的事做到了……谢谢你,义父……”

  段韶很虚弱,一个字也说不出,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微微抬起手,放到她的手上。只这一个小小的举动,便充分表达了他的安慰与喜悦。

  过了一会儿,段韶又昏睡过去。吴谦到现在还没合过眼,累得筋疲力尽,见段韶的情况已经稳定,便悄声对顾欢说:“顾将军,让太师好好歇息吧。最好过两日便送他回邺城,老夫定会将他的病治好,让他完全康复。”

  “嗯,好。”顾欢这才抹掉泪水,站起身来,感激地道,“先生救我义父性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明日便与王爷商议,安排人将义父和先生送回邺城。等此间战事了结,我和王爷回去后,一定重谢先生。”

  “不必,不必。”吴谦连连摆手,“你们血战沙场,保家卫国,连性命都可以不要,老夫尽些绵薄之力是应该的,还谢什么?”

  “是王爷与我的心意,请先生不必推辞。”顾欢温和地道,“先生请歇息吧,明日不用早起,我会为先生安排膳食的。”

  “好。”吴谦这才带着童儿到旁边临时搭建的一顶帐篷里休息了。

  顾欢出去,派人飞马通知高长恭与韩子高,段韶已无性命之忧,让他们不要担心。这个好消息立刻传到所有参战将士耳中,人人喜形于色,颇感欣慰。

  次日,段韶的病情便不再恶化,也有了些精神,偶尔会醒过来与他们聊上几句。

  第三天,高长恭便安排一队亲兵与兰陵十八骑护送段韶回邺城,然后率军拔营,继续向前推进。他们很快便占领了汾州与姚襄,让齐国的边境线扩大到黄河东岸。

  此时,宜阳等九城仍被周军占领,斛律光与宇文宪、韦孝宽一直在这一地区进行拉锯战,形势胶着,胜负难料。直至听到定阳失守的消息,宇文宪便知大势已去。斛律光得到高长恭的军报,却是精神大振,立刻挥军进攻。

  韦孝宽是周国名将,斛律光却是他的克星。韦孝宽打别人胜多败少,但只要遇到斛律光,几乎是屡战屡败,此次也不例外。宇文宪也亲自与斛律光打过,却依然处于下风,往往每打一仗,便得多退后数十里。

  不久,高长恭到达宜阳城外,与斛律光合兵一处。

  宇文宪与韦孝宽见齐军势大,便撤过黄河,退守龙门。

  宜阳城中的周将心生惧意,不敢坚守,遂率军突围。斛律光与周军在宜阳城下大战,将其击溃。高长恭则率军轻取周国建安等四戍,杀敌三千余,俘虏一千余人。

  至此,这场持续了大半年的汾北、宜阳之争暂时落下帷幕,斛律光与高长恭凯旋。

  高俨自是大为高兴,在宫中大宴群臣,颁下丰厚赏赐,并宣布于半月后迎娶斛律家的千金为自己的皇后,一个月后,中山长公主将嫁进段家。

  在这一片喜气洋洋之中,兰陵王府却隐隐有些诡异的气氛。虽然外人没有注意,府里的人却都有所察觉,不免议论纷纷,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郑妃从常山寺回来了,对外宣称身体不适,一直闭门不出。高平要请大夫来为她诊治,也被翠儿阻止。这位大丫鬟自进王府后,一向气焰高涨,最近虽有收敛,毕竟本性难移,从常山寺回来后却神情惶恐不安,不愿与人多作交谈,除了料理王妃的饮食起居等日常事务外,几乎也是足不出户。高平察言观色,总觉得不对劲,但他是下人,怎么也不能去向王妃问长问短,只好等高长恭回来,这才小心翼翼地向他禀报了府中的情形。

  见他神情有异,高长恭便与他单独在书房谈话。高平这才大着胆子说:“王爷,老奴虽然没什么见识,有些事却是明白的。看王妃的情形,似乎是……有喜了。”

  高长恭大吃一惊,“当真?”

  高平的声音很低,却很肯定,“现在是八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王妃以前都会在这个季节待在水榭纳凉,今年却一反常态,待在白云轩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许别人进去。有侍候王妃的小丫鬟看见她经常呕吐,老奴去问起,王妃却矢口否认,还让翠儿狠狠地责打那个丫鬟,将她撵了出来。王妃每日里吃得极少,口味却一日三变,性情也烦躁不安,却不肯让老奴请大夫来诊脉,这些都是令人费解之处。另外,翠儿那丫头一向说话不饶人的,现在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性子大为收敛,也颇让人起疑。王爷,咱们是不是派人去常山寺查一查?看王妃在那里遇到过什么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高长恭抬头看着窗外,参天大树亭亭如盖,枝叶间蝉鸣声声,颇为烦人。他想了一会儿才道:“这事我来办吧。至于王妃那边,暂时先顺着她的性子,想做什么都随她。你吩咐下去,让下人们好生侍候,别委屈了她。”

  “是。”高平立刻点头,“老奴这就去。”

  “好。”高长恭想了想,又说,“此事先不要告诉欢儿,也别让我大哥知道。”

  “老奴明白。”高平躬身答应。

  等他走后,高长恭便叫来高震,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高震随即出府,好几天不见踪影。

  顾欢已经知道郑妃回府了,也听说她似乎不舒服,一直闭门不出。她拿不准是不是应该探望一下,便去问韩子高:“大哥,王妃似是身体不适,出于礼节,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

  韩子高却有些顾虑,“我们是外臣,到王妃房中探视,于礼不合。你是女子,还好一些,若是有什么闲言碎语,也容易澄清。我就不去了吧,你如果要去,就代我问好。我准备些礼物,你带给王妃,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哦,那也好。”顾欢觉得他说得有理,瓜田李下的,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韩子高与她一起出去,到城中逛了逛。两人于送礼之道全是外行,琢磨半天,才买好了礼物。韩子高买了些燕窝、阿胶等适合女子食用的补品。顾欢则买了一串用西峡琥珀做成的项链和几匹上好的汴绸。两人都感觉能拿得出手,这才回府。

  一路上有不少人直盯着韩子高看,惊艳得无以复加,更有人一直跟随左右,锲而不舍,只是见他穿戴华贵,气质高雅,又不大清楚他的身份,这才不敢随便上前搭讪。

  韩子高对这些事早已习惯,一直满不在乎。偶尔有人看直了眼,怔怔地挡在他面前,他还会温和地请对方让路,然后客气地说谢谢。

  顾欢却有些无奈,觉得很麻烦,忍不住对他埋怨:“你那皮相真是太害人了。下次要再出来逛街,我先替你化化妆。”

  韩子高一听便笑出声来,立刻答应:“好。”

  他这一笑,更是把围观众人迷倒一片。顾欢长叹,拉着他迅速离去,赶紧回府。

  高长恭听她说要去看望郑妃,自然不反对,便道:“你带着礼物,那是客卿探视主人的格局,我去不合适。你自己去吧,别耽搁太久,回来我们一起用晚膳。”

  顾欢点了点头,便让丫鬟春香与秋香拿着礼物,随自己去往白云轩。

  她以前的贴身丫鬟秋燕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自然不能再侍候她这位还没出嫁的千金小姐,高长恭便让他们回朔州,并给顾显带去一封信,表示自己会妥善照拂顾欢,请他放心。顾显自是信得过他,便没有再派丫鬟过来。

  高长恭让高平在府里认真挑选了四个聪明伶俐、细心周到的丫鬟过来侍候顾欢。那四个丫头一到,瞧着倒是个个水灵,一报名字,却是春夏秋冬四香,让顾欢差点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没什么主人架子,只要不违背她的原则,凡事都好商量,很快这四个丫鬟便与她相处融洽,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让高长恭大为满意。

  走进白云轩的院子,顾欢看见翠儿正坐在石桌边绣花,便礼貌地说:“听说王妃身子不爽,下官特来探望,烦请翠儿姑娘代为通报。”

  翠儿有些紧张,赶紧起身,上前见礼,态度好得让顾欢有些惊诧,连忙客气地道:“翠儿姑娘不必多礼。”

  翠儿这才婉转地说:“小姐正在歇中觉,等她醒了,小婢一定向她禀明,届时再请顾将军过来叙话,可好?”

  “哦,既是王妃在歇息,那下官就不打扰了。”顾欢示意身后的丫鬟将礼物递上,“这是我和大哥的一点心意,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翠儿的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模样,一边伸手接过一边客套:“两位顾将军太客气了,小婢就先替王妃收下,谢谢顾将军。”

  “应该的,不必言谢,那下官就告辞了。”顾欢转身便打算回去。

  这时,屋里传出郑妃的声音:“翠儿,请顾将军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翠儿一怔,赶紧满脸堆笑,对顾欢说:“顾将军,我家小姐醒了,您请进。”

  顾欢便缓步走了进去。

  郑妃恹恹地躺在窗边的藤榻上,脸色有些苍白,一张原本圆圆的脸变得下颌尖尖,可见消瘦了不少。见到顾欢进来,她慢慢坐起身,勉强笑了笑,“顾将军,请坐。翠儿,奉茶。”

  顾欢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关切地道:“听说王妃贵体违和,却不知是何病症?请过大夫吗?”

  郑妃轻咳两声,这才微微叹了口气,“大概是天太热了,胃口不大好,也打不起精神。其实不是什么病,用不着请大夫。”

  “哦,那可以吩咐他们取冰块来放在屋里,可以凉快很多。”顾欢马上说,“我这就去吩咐他们,每日里送冰块到王妃这边来。”

  “不用。”郑妃又咳了一声,有些气喘地道,“多谢顾将军。”

  “王妃要多保重。”顾欢诚恳地道,“小病就要看大夫,及时诊治,以免拖下去酿成大患。”

  “嗯,不用请大夫。”郑妃很肯定地说,“多歇歇就是了,不碍事的。”

  她坚持不肯看病,顾欢自然也没办法,只好作罢。两人聊了些家常话,说说常山寺的风景,谈谈佛家的典故,气氛倒也和睦。

  忽然,郑妃露出强行忍耐的表情,顾欢住了口,本能地上前相扶。郑妃却一把推开她,跑到墙角的帘子后面。顾欢随即听到了呕吐声,不由得很诧异。

  翠儿上了茶后一直守在这里,此刻强笑着对顾欢点了点头,便赶了过去。

  顾欢听着郑妃漱了口,然后便是一阵窃窃私语,声音很低。

  过了好一会儿,郑妃才从帘后出来。她的脸色更加苍白,眼里却似跳动着火焰,神情非常坚决,仿佛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顾欢被她的神情感染,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疑惑地问:“王妃可还安好?”

  郑妃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忽然跪了下去,声音微颤,央求道:“顾将军救我。”


第三十四章提亲添加书签  外观设置  全屏阅读

  现在传言自动剔除了荀灌娘,人人都道她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位女将军,谁不想一睹芳容?

  高长恭坐在书房里,正在批阅从几处封邑递送过来的各种文书。韩子高坐在一旁看公文,偶尔与他讨论几句。顾欢脸色沉郁,急急地走了进来。

  韩子高抬头一看,不禁有些讶异,“怎么了,欢儿?你不是去探望王妃了吗?出什么事了?”

  高长恭放下书札和笔,平静地看着她,却没吭声。

  顾欢顿时明白了,略一迟疑,便道:“长恭,你是知道这事的,对吗?”

  “听说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不确定。”高长恭淡淡地道,“她不肯让大夫诊治,又足不出户,不肯见人。现在从外观上也看不出什么来,别人说的也不过是猜测之词。我没事,可以等,看她什么时候肯对我坦白。如果她是清白的,时间便可以为她证明。如果她不清白,时间也可以让她现出原形。我想,现在只怕是她不能再等了吧?”

  韩子高听得一头雾水,又隐隐有些明白,便稳坐不动,静观其变。

  顾欢看着高长恭,眼里有些茫然,似乎心中也毫无头绪。过了一会儿,她转身出门,四处打量了一下,见院子里有高强与高进守着,并没有其他人,这才进来,走到高长恭身边坐下,轻声说:“郑妃对我坦白了,她确实有孕在身,已经两个月了。”

  高长恭顿时按捺不住心中怒火,重重一拍桌子,震得茶盏、花瓶叮当乱响,笔墨纸砚东倒西歪。

  “她做的好事。”高长恭低声喝道,“我们在前方浴血奋战,她在后方偷人养汉,丢尽我兰陵王府的脸面。我这就写休书,打发她回荥阳,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韩子高没有吭声。作为男人,他非常理解高长恭的心情。虽然郑妃与他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就应该安守本分,恪守身为王妃的职责。为了娶她进门,高长恭让顾欢受了那么大委屈,一直无法给她名分,心里本就窝着火,却没想到郑妃居然红杏出墙,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感到愤怒,更何况他是堂堂王爷、当朝一品大司马、威震天下的一代名将?

  顾欢握住高长恭的手,柔声道:“长恭,你先别生气。这件事,王妃的确有错,可事情既然出了,咱们能不能冷静处理,别闹得满城风雨?”

  高长恭哼了一声,“不让别人知道也行。绳子、刀子、药,就这三条路,她自己选。我替她隆重发丧,让她死后名声无损便是。”

  顾欢叹了口气,“就没别的路了吗?”

  “欢儿,你别护着她。”高长恭怒不可遏,“自她嫁进来,我除了没与她有夫妇之实外,哪件事不是由着她的性子办的?我对她十分尊重,在身份上敬她是王妃,府里下人对她照顾得周到备至。她在我这里享尽荣华富贵,若是没有意外,一生都会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就因为我不肯碰她,她就委屈了?那你呢?你的委屈比她大多了,怎么没见你倒行逆施,肆意妄为?这世上不可能事事尽如人意,你我均出身显贵,还不是要忍耐那么多磨难,经受那么多挫折,我们有怨天尤人吗?欢儿,她做出这种事来,那就是什么都不顾了,不仅是我们高家,还有她们郑氏,祖宗颜面统统都不要了。这种寡廉鲜耻的女子,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还有,她如果想在我这里生下孩子,那是做梦。她是王妃,若生下儿子,那就是世子,将来要承袭我的王位。这种事情,她想都别想,我绝不允许发生。”

  “我明白,我明白。”顾欢紧紧握着他的手,温柔地看着他,“长恭,你说的都对,我完全赞成。可是,大千世界,形形色色,你不能要求人人都能做到我们这样。在这世上,普通人毕竟占了绝大多数,而人性往往如此,得陇望蜀,欲望永不满足,所以才会有纷争,有战事,有流血牺牲。这些,我们都要理解,并且宽容,你说是不是?”

  “对,欢儿说得有道理。”韩子高在一旁附和,“二弟,大哥知道你生气,此事确实是王妃行差踏错。不过,若是因此而逼得她走投无路,那便是一尸两命,实在有损阴德。依我之见,二弟不如宽大为怀,放她一条生路吧。”

  “是啊。”顾欢赶紧趁热打铁,“长恭,郑妃跟我说,那人是个隐居的文士,只喜吟诗作赋,种花养鱼,是个不问世事的人。她想与那人成亲,与他隐居山林,从此再不出现在这红尘之中。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咱们不如成全她吧。”

  “怎么成全?”高长恭瞪了她一眼,悻悻地说,“难道让我敲锣打鼓,把自己的王妃嫁出去?”

  顾欢与韩子高都被他的话逗笑了,也知他的气已消了大半,那便好商量了。

  顾欢开心地抱着他的胳膊,笑吟吟地说:“我觉得,要一劳永逸的话,就让王妃诈死。咱们悄悄将她送走,然后替王妃隆重发丧,这样就干干净净了。你回复了自由身,她从此隐姓埋名,嫁给喜欢的人,为他生儿育女,岂不两全其美?”

  “这样好。”韩子高笑着点头,“如此一来,二弟就可以正式迎娶欢儿了。”

  高长恭一听便大喜。他刚才一心在生郑妃的气,完全忘了这件事。将顾欢的提议翻来覆去想了两遍,他觉得还真是可行,便道:“那就依欢儿的主意办吧。不过,你可得跟她说清楚了,以后便乖乖地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别再出来抛头露面。特别是荥阳、邺城、兰陵、青州、瀛州这一带,认识她的人可不少,若是让人发现她诈死,倒霉的是她,还有她的丈夫儿女。”

  “好,我一定跟她说。”顾欢很高兴,“长恭,你最好了。”

  看着她自然而然地在自己面前撒娇,高长恭顿时觉得很甜蜜。韩子高反应很快,立刻起身走了出去,让他们小两口在房里慢慢亲热。

  第二天,三人便开始周密布置。

  先是传出兰陵王妃有恙,病势渐渐沉重,不断咳嗽吐血,似是肺痨。大夫已不肯开方子,并吩咐家人准备后事。接着,王府请了城中有名的堪舆师来,高长恭亲自带着他出城去看风水,在距漳水不远的郊外选中了一块宝地。高平立刻雇来一班工匠,日夜赶工,建造陵墓。高长恭又去城里的寿材店挑了一副上好的棺木,让他们送到王府。

  九月中旬,秋雨连绵。高长恭派兰陵十八骑中的六个人秘密将郑妃送走,除了准许她带走自己的所有私蓄、珠宝首饰、衣物用品之外,还送了她三千两银子。

  郑妃感动得泣不成声,忽然跪下,给他磕了三个头,“王爷对妾身的大恩大德,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高长恭伸手搀她起来,温和地道:“郑小姐切莫如此。你这番出去,便是重新做人。本王祝你与他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郑妃点头称谢,趁着夜色,登车而去。

  翠儿没有跟随,要等演完了最后的戏,才能悄悄去找她。

  第二天,兰陵王府便传出王妃病逝的消息,府中一夜之间尽皆缟素。

  以前到兰陵王府巴结讨好的官员就不少,此时高长恭位高权重,那些人更是趋之若鹜。兰陵王妃殁了的消息一传出,立刻便有满朝文武前往吊唁。

  丧事办得很隆重。灵堂外有三十六名僧人诵经,灵堂里挂满了高长恭的亲朋好友、同僚下属送来的祭帐、挽联,正中有个大大的“奠”字,左右两边是一副对联:“宝琴无声弦柱断,瑶台有月镜奁空。”

  从正门到灵堂,一路上都是扎的白布。婢仆们全都披麻带孝,渲染出浓浓的沉痛。

  顾欢给高长恭拿来一根辣椒,让他抹在眼睛里。他的双眼很快就红了,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来。接待客人时他不住抹泪,让那些宾客大为嗟叹,都说兰陵王幼年失母丧父,青年又失娇妻,实在很不幸。不少人一边安慰一边在心里盘算,想把自家女儿、妹妹、孙女或侄女、外甥女等等嫁过来,以攀上这门显贵。

  段韶、斛律光、和士开与所有在邺城及附近郡县的高姓王爷都来到兰陵王府吊唁。高俨也派太监来宣旨,劝慰兰陵王节哀,又追封已故王妃为郡君。人人都道郑妃虽然红颜薄命,却也算得上生荣死哀了。

  荥阳郑氏也派了几个人过来,都是郑妃的叔伯堂兄,看到妹子的丧事如此隆重,均感到满意。

  王妃在府中停灵七天,然后便出殡了。那仪式也一点不含糊,诸般仪仗应有尽有。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城,整个邺城的百姓几乎有一多半都跑来看热闹,然后兴奋地议论了很多天。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那位连名字都不大有人知道的郑姓女子从此便在人世间消失了。

  回到府中,设宴款待了前来送殡的亲友和大臣们,高长恭才疲惫地回到绿漪阁。他脱下素服,坐到床边,伸手搂过顾欢,将脸贴在她的颈项上,低低地道:“我要娶你。”

  顾欢笑着点头,“好。”

  高长恭吻了吻她细腻柔滑的肌肤,渴望地说:“现在就想娶。”

  顾欢快乐地抱住他,“我也想马上就嫁给你。可是,王妃新丧,你怎么着也得守制一年,不然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不想等那么久。”高长恭像个孩子一样耍赖,“我这就拜托大哥,代我去你父亲那儿下聘,反正我要娶你。”

  顾欢吻了吻他,笑着说:“下聘是可以的,我爹已经知道我俩的事了,肯定会答应你的。”

  “他要是不答应,我就去求太师。”高长恭笑嘻嘻地继续耍无赖,“反正我要娶你。”

  顾欢觉得此刻的他特别可爱,再不是在外面时那种英明神武的模样。他很赖皮地紧贴着她,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秀美的凤眼温柔润泽,高挺的鼻梁不时轻触她的脸颊,性感的双唇在她的脖颈间密密地印下灼热的吻。顾欢的心顿时化作一池春水,什么也不坚持了,柔声说:“长恭,我是非你不嫁的,你想怎么做都行。”

  高长恭心里一热,抱着她便倒在床上。两人激情澎湃,热烈地融为一体。

  一夜春色无边。第二天起来后,心满意足的高长恭终究没有鲁莽,还是耐着性子等了两个月,这才托韩子高赶赴边关,向顾显提亲。顾显早已知晓爱女的心思,自是欣然同意。韩子高在那边盘桓了几天,便即返回。

  高长恭立刻把自己与顾家定亲的事告诉了兄弟朋友、同僚师长,然后消息便传遍朝中。无数人感到惊讶,没想到英勇善战的顾欢大将军原来是女子,不禁啧啧称奇。

  高俨在朝堂之上与众臣议完政务,也闲闲地提起此事,笑道:“顾欢将军乃我朝唯一的女将军,为太上皇亲封。她十四岁时便随父屡战突厥,功不可没。当年洛阳大战,她与兰陵王并肩杀入敌阵,闯过重重包围,直抵金墉城下,实是巾帼英雄。太上皇自洛阳回朝后,一直对她赞不绝口。纵观历史,除了晋朝的荀灌娘外,朕还真不知历朝历代尚有哪位女将军。那木兰辞所唱的花木兰大抵是演义,多半不确切,史书上也未曾记载,当不得真。我朝人才辈出,不但男子勇猛,便是红颜也不让须眉,让朕甚感欣慰。”

  群臣自是纷纷赞扬,传奇、英勇、虎父无犬女等字眼不绝于耳。顾欢听得头皮发麻,赶紧谦辞。

  从此以后,天下人都知道齐国有位骁勇善战的年轻女将军,谈论她的人越来越多。

  接下来的日子相对来说比较平静,各国似乎都在休养生息。周国那边没什么动静,陈国也按兵不动,只有突厥不时在边关袭扰百姓,却均被顾显或斛律羡率军击退。

  朝中都知晓顾欢已名花有主,又有义父段韶撑腰,自己更是武艺超群,也就没人敢打她的主意,省了许多麻烦。只是,现在她不能再随便上街了,这让她很郁闷。

  以前,只要有高长恭或韩子高在她身边,便处处引人围观,她一个人走在街上时,就没有这种现象发生。她可以自由自在地逛街,买些好吃的或好玩的东西,感觉很开心。可现在传言自动剔除了荀灌娘,人人都道她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位女将军,谁不想一睹芳容?每天上下朝的时候,她总是与高长恭和韩子高在一起。那些日日早起、风雨无阻来看这两位美男子的人都认识她的容貌。现在,只要她在街上一露面,便会有人指指点点,随即引来众人围观,简直让她寸步难行。顾欢大感无奈,也只好轻易不出门了。

  韩子高调侃道:“欢儿,现在你知道我和长恭的苦处了吧?以前你老是拿这个来讥笑我们,现在你也尝到滋味了。”

  高长恭哈哈大笑,“正是,这就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顾欢撇了撇嘴,“圣人之言就是被你这种不学无术的人糟蹋的。”

  韩子高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能逛街了,顾欢便经常跑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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