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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断魂(清穿)-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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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

一来,我还没跟他怎样?

二来,我总不至于咒他吧。

屋内很静,可我却没有多少睡意。

我当初逃离深宫的理由从来没有变过。即便是他在这里,这里依旧不过是苦大仇深的囚笼。我困在这里,却只能依附他而活。

只有他能救我阿玛。

也只有他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也只能是他。

像是下定了决心,我翻个身子,轻声对自己说:“雅兰,你要记住,你是历史中并不存在的人,你只能遵从,不能篡改。”

刚睡得迷糊,就听见高无庸在屋外低声喊道:“主子,皇上依旧歇下了。”

我淡淡的应了一声,打算睡个好觉,明日醒来,再应对洪水猛兽吧。

高无庸一直将我送到怡然居,里面已经修缮一新,几个宫女见我进来,连忙放下手面上的活,过来给我行礼。高无庸指着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说:“主子,这位是喜环姑娘,以后就由她来伺候您。余下的是雪梅,玉兰,冬竹。有什么需要的你打发喜环姑娘过来只会一声就是。”

名唤喜环的宫女上前一步,跪倒在我脚面前,其余众人也是熙熙攘攘的跪了一地。

虽说喜环年纪稍长,却也不过是同翠珠一般年纪,想起翠珠,一阵心痛。若是有她在身边,我应该能轻松得多了吧。这么久了,别说是消息,就是传言也没有听说过半句。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好不好,是否周全。

高无庸又道:“主子,皇上吩咐过了,如今宁熙园正在修整,主子暂时委屈住在这里,倒时候再行搬迁就是了。这里伺候的人都是皇上钦点的,主子大可以放心。”

我伸手虚扶喜环一把,让她们都起来,这么跪着,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若是翠珠在,恐怕早就哄开她们,各自忙碌去了。

高无庸见我不说话,便眼尖支开她们,候在身侧,往里面走去。

宅子还是当初的宅子,虽然陈列摆设更换了不少,可依旧辨得出当时的模样。可惜,物是人非罢了。

早先临的帖子都整齐的摆在案子上,连我习惯用的毫笔也一根不少悬挂在笔架上。手指扫过,仿佛还能试探出当时的温度,连同笑声环绕于耳。

屏风后是一道珠帘,翠珠最喜欢从里面钻来钻去,听着珠子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便会开怀大笑。

我一直以为不知忧愁的翠珠,到底瞒了我那些事啊。

“主子。”高无庸立在门外,说:“小格格听说主子进宫了,嚷着要来见您,恐怕该来了。”

“格格?可是宝儿?”

“回主子,正是。”

高无庸回话间,就听见门外传来宝儿说话声,声到人已近。

“姑姑!姑姑!姑姑!”

宝儿已经跑到门边,见着高无庸却突然神色一变,连忙收稳脚步,装得规规矩矩的,迈着小步子上前,对我行礼道:“宝儿给姑姑请安,姑姑吉祥。”

目光扫过高无庸,见他神色如常,依旧垂头,一副恭敬的神色,怕自己多疑了,拉起宝儿道:“来,让姑姑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怎么就你来了,弘历呢?”

宝儿正欲回话,高无庸已经抢先一步道:“主子,四阿哥前些时候被皇上罚了禁足,这会儿只怕在先生那里。”

宝儿乖乖的立在一边,我见她如此规矩还真有些不习惯,便打发高无庸先离开了,这才拉着宝儿问:“弘历被罚,可有你的份?”

“姑姑,你都知道了?”

果然被我猜中了,宝儿不时拿眼睛看向我身后的喜环,我只得抿嘴一笑,打发人都散了,只留我们俩在屋内。这样,她才放开手脚,拉着我到一边软榻上坐下,依偎着我说:“姑姑都不喜欢宝儿了,都不来看宝儿。”

“怎么?你过得不好吗?如今你都是格格了,谁还敢欺负你不成?”

“没有,没谁欺负我。”宝儿一听我说有人欺负她,神色更是不安,连忙收拢了手袖,规规矩矩坐到一边。

我心头一阵紧张,不会又给我猜对了吧。忙去拉她,不料她眉头一皱,吃疼得直吸气。我撩开她的衣袖,只见白玉似的腕子上道道青紫,触目惊心。

我一愣,显然这伤有些日子了,而且伤上加伤,只怕不是一两次。

我问她:“弘历被罚,和这个有关系?”

她欲挣脱手去掩住袖子,被我喝道:“我都看见了,你还不说实话,这伤是怎么来的?还要我去问弘历吗?”

宝儿见我生气,立刻展颜一笑道:“姑姑,无碍的。只是玩耍的时候不留意,被石头碰了两下。皇伯伯也让太医瞧过了,过几日消肿了就没事的。”

“真的?”

“真的。真的。宝儿怎么会骗姑姑呢。不信姑姑可以去问弘历哥哥。”

看宝儿一脸紧张,又搬出皇上,又是弘历的。就是再不信,也不好追问下去。

我道:“那弘历怎么被罚了?”

宝儿见我不再追问,轻轻松了口气道:“还不是为了弘昼嘛。他打翻了十四皇叔的茶盏,还推给了弘历哥哥。皇伯伯就罚他们俩了。”宝儿说得轻松,我却听得半信半疑。虽然胤禛对弘历一向严苛,但若只是为了一个茶盏,便罚禁足,实在有些小题大做,只怕事情未必这么简单。

既然宝儿不说,我也只能装作不知道而已。

又问了些宝儿如今住在哪里,身边都是谁在伺候,闲话了几句。

她也是有问必答,并未掩饰。

她如今住在皇后娘娘的宫里,身边伺候的也都是皇后的人。我听了也放心不少。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胤禛的孩子,皇后应该不至于为难一个孩子的。只是她腕上的伤却叫我心惊。

宝儿虽然早熟了些,可毕竟只是个孩子,更不会妨碍到任何人,谁会对她出手呢。

想到这里,我便问说:“宝儿,你可愿意在姑姑这园子里住上几日?”我本以为她会满心欢喜的答应的,可宝儿却回说道:“姑姑,皇后娘娘说了,姑姑喜欢清静,不让我来打扰。我求了皇伯伯,才让我来见姑姑的。”

“既然这样,回头姑姑去求你皇伯伯,如果他答应了……”

“不行的,姑姑。宝儿在皇后娘娘那里住得很好,若是来了姑姑这里,皇后娘娘会难过的。”

我拉着宝儿,轻抚着她的脸颊,原来她是担心我难做。若是真要将她留在这里,她怕皇后娘娘会为难我。

“姑姑只问宝儿可愿意?”

“姑姑……”

“主子。”

喜环在门外唤道说:“皇后那边差人来接格格回去了。” 。        。        。 。



第六十六回

。 第六十六回。 喜环领进位宫女,穿着浅粉色宫装,估摸着也是位女官,见到我便福□子道:“格格吉祥,皇后娘娘差奴才来接宝格格回去用膳。”

话语间不卑不亢,虽是恭敬有余,却显然并未将我放在眼里。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总算是扫了整间屋子,才低头等我回话。

喜环正欲出声,被我用眼神挡住了。

不过才入宫第二日,我可不想闹出什么笑话来。

宝儿见状,立刻从我身边起身,走到那女官身侧,拉起她的右手摇晃着说:“碧秋,是我贪玩忘记了时辰,这就随你回去便是。姑姑也乏了,我们就不打扰她了。”说着便要拖女官离开。宝儿说话时,连看也不多看我一眼,头也不回的出了怡然居。

我唤来喜环问道:“这碧秋是何人?”

喜环福着身子回道:“主子,碧秋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女官。”

“一直都是碧秋在照顾小格格吗?”

喜环不知我为何有这么一问,半响也不知如何回道。“小格格既然住在皇后娘娘那边,碧秋来接也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如今各宫主子都已经入宫了吗?”

“回主子,现如今宫里只有皇后娘娘,还有年妃娘娘。其余主子都还在王府里。”

只有皇后和年妃入宫?我更加有些疑惑。

按道理,他如今已经是皇帝了,他的妻子怎么还会住在王府里呢。

这位年妃,难道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年糕”,曾经的年福晋嘛。

喜环见我不说话,便又低声说:“年妃是因为有身孕,皇后娘娘怕府里照顾不周,才一并接入宫的。”

听她这么一说,又想起自己如今在宫中身份尴尬,并不能再此事上多加追究,便岔开话题又问起如今的几位阿哥,喜环都一一做了回答。尽管我知道将来继承皇位的会是谁,可从喜环的话语中可以约莫猜出几分,弘历如今并不得宠,反倒是弘时有些积极。

又想起当初嘉颐遭难时,弘时肯出手,多半也是九爷的关系,而历史上弘时的下场岂非一个悲惨可以概述的。

好歹也是个现代人,历来后宫里的争斗也算是看了不少戏剧,知道有时候一个女人阴险起来,比千军万马还要恐怖。

我并不像牵扯其中,只怕将来未必真的能如愿。

心里绕了个圈,便问喜环:“听高公公说,你从前是太后那边伺候的,怎么没见过你。”

“回主子,奴才从前的确是永和宫的宫女,平日里只负责帮太后娘娘抄些经卷,并非平常跟前伺候的女官,主子没见过奴才是有的。高公公爷吩咐过了,既然跟了主子,从今而后便是主子的人了。”

喜环说完这番话,依旧只是半福着身子,并未抬头打量我。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木讷,还是故意装出来的,也不好再试探下去。再说了,既然是他送过来的,想来也没有要加害我的意思,便又问了些宫中的琐事。

喜环规规矩矩回道,“主子,皇上下过圣旨,各宫奴才都不得私自议论。”

反正我如今也是半个闲人,又知道她会读书识字,便让她每日给我读些书,怡然居的那间书房也交给她打理。她有些受宠若惊,感激了半天才退了下去。

喜环到底是怎样的人,我如今还不清楚,只要对我无害便是好的。

怡然居里有小厨房,里面的食材也是新鲜的,便让雪梅、冬竹简单准备用了午膳。才过晌午天就阴了下来,念起今日无论如何都该去见见阿玛,便召来喜环,让她陪着,往养心殿走去。

我本来身上就穿得厚实,可喜环还是随手夹带了件斗篷,步步紧跟着。

刚过了御花园我就有些后悔,真不该住得这么远,一来一回都得用掉半个时辰。

当时想住在这里,无非是图个清静,又能离是非之地远些,求个平安而已。可是踩了花盆底,走这么远的路真叫人吃不消。喜环本还想劝我在亭子里稍作休息,又见我急急赶路,也就不敢多提。

出了御花园,是长长的甬道,两边的宫门紧闭着,也少见人走动,不像从前,宫女来回穿梭,康熙的各个妃子争奇斗艳的从眼前晃过。甬道愈发显得又静又长,似是无尽头似的。

过了两道窄门,终于出了内廷,再往前便能瞧见养心门了。喜环却往我身前一挡,“主子,咱还是走别条道吧。”

心里诧异,视线越过她的肩头,便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在众人的簇拥下,顺着甬道往这边走来。

虽然是穿着孝服,肚子已经极显,走几步路都依靠在宫女身上,似乎走得很是艰难。

她应该就是年妃没错了。

隔的远些,瞧不清楚模样,却是见过她妹妹姿色,想来也是一等一的。

我可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她哥哥如今可是年将军,至少将来的一两年,年氏权倾半朝,风光无限,我更没力气去招惹她,便顺着喜环的指引,进了一旁的小道,算是避了过去。

喜环始终低垂着脑袋,注意力不过集中在方寸之地。看来一早是有人给了她什么提醒,才会让她觉得我避开年妃比较好。

进了养心门高无庸便迎了上来,笑眯着眼睛说道:“主子,您有什么吩咐一声了,奴才自然照办就是。天这么冷,何必大老远跑这么一趟呢。”

我也只是微笑,“皇上可在里面?”

“皇上和十三爷八爷正在议事。主子,要不奴才通报一声?”

“不必了。我只是来跟皇上说,我要去探望阿玛,还请高公公代为引路。”

高无庸听了一脸为难,眼神不时朝养心殿内扫去。

“高公公不用担心,昨日皇上已经答应了。”

不料,高无庸“扑通”就跪下了,吓得喜环也跟着跪下了,就听高无庸说道:“主子,您莫非是想要出宫吧。皇上下过令了,任何人出宫都要皇上的首肯才是,这让奴才,这……”

高无庸这……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结果来。

我心里一阵叹气,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说笑声,不免让人诧异侧目。这里可是养心门,谁敢在这里放肆。

一回头就瞧见了两个少年,不是弘时和弘昼还有谁。

弘昼见了我甚是高兴,飞扑过来,叫道:“姑姑,宝儿说你进宫了,我还说她撒谎呢。原来姑姑真的在宫里。”

弘时却是一脸冷笑,一把拉住弘昼道:“你还叫她姑姑,人家未必肯应呢。她如今可都快是皇阿玛的妃子了,往后你得管她叫额娘了。”

弘昼毕竟年幼,见弘时如此讥讽的语气,并不为杵,愈发高兴起来,嚷道:“真的。那姑姑以后不就是住在宫里了嘛。我不是也能时时见到姑姑了嘛。可惜,四哥被皇阿玛罚了禁足,不然四哥可要高兴坏了。”

弘时猛使力推了弘昼一把,高无庸眼尖,立刻起身去扶,也没摔着他。我上前拉住弘昼,见他并不以为意,依旧是笑眯着眼睛,对我眨巴着,就知道他没事。扶住了弘昼,转身便对着弘时说道:“他是你弟弟,你这是做什么!”

弘时本就与胤禛极为相像,个头也高出我许多,见我问他,嘴角噙着冷笑,道:“这么着你就心疼了,往后你得了他的孩子,可还记得爷那几个兄弟!”

“三阿哥,您这话要是给皇上听见了,可就……”高无庸赶忙出声阻止。

弘时却更是不紧不慢,道:“这里没外人,你不说她不说,皇阿玛怎么会知道?”说着,几步走到我身边,擦着我身子而过时,压低着音量说:“九皇叔为了你病下了,你可曾心疼过?我告诉你,九皇叔的对头就是我的敌人!”

约莫只能我听见的音量,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九皇叔的对头就是他的敌人。

神色间,我仿佛已经不再是敌人那么简单了。

我望着弘时的背影,只觉得手心冰冷一片,弘昼见我脸色苍白,忙晃着我手臂道:“姑姑,你不舒服吗?”

喜环跟着上前来扶着我,我问弘昼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你皇阿玛不是也罚了你?”

弘昼笑嘻嘻的说:“我偷溜出来的啊。三哥说有好戏看,我就随他过来了。我又不是四哥,傻乎乎的,天天被师傅训完,还要被皇阿玛训。姑姑,你都不知道,皇阿玛待四哥可凶了,有时候骂得四哥半晌都起不来身子。从前宝儿还能挡挡,可如今,我们见一面都难。不过,姑姑不用担心,我能偷溜去见她的。姑姑,你是不是要去见宝儿?”

弘昼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丝毫不把他皇阿玛的旨意放在眼里,难怪宝儿都说,明明是弘昼犯的错,惩罚最重的却是弘历。

叮嘱弘昼不可再违背他皇阿玛的意思,尽管知道未必管用,可话到嘴边就忍不住,又让喜环一路送他回阿哥所,交给身边伺候的人,不准他再乱跑,多生是非。

弘昼撅着小嘴,十分不满,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喊道:“姑姑,你记得来看我哦。”我又好气又好笑,直摇头,被他们俩这么一闹腾,差点忘了正事,正准备追问高无庸,养心殿的门已经从里面被人拉开,'。。'八爷急冲冲往外走,十三追了出来,喊了他几声,八爷却是头也不抬的打我身边经过。

十三也才看见我,卸去脸上的疲惫道:“蕙宁,你怎么过了,天这么冷,怎么在外面站着。”

说话间,胤禛也已经出来,微微一抬头,露出张笑脸。

高无庸连忙跪倒,我才想起,连安都忘记请了,这才补上。

十三却是很不给面子,“噗嗤”笑出声来,“皇兄,她这么规矩起来,臣弟反倒不习惯了。”

我抬头就去瞪十三,见两人都眯着眼睛,一副看猴戏的望着我,我身上穿着斗篷,虽是行礼,也不过是弯弯腿,耍耍障眼法而已。又没有“跪的容易”,这冷冰冰的石板砖,我可是真跪不下去。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就这么三个人,毫无缘由的,彼此笑望着。

我愿岁月静好,年华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封推??? 。        。        。 。



第六十七回

。 第六十七回。 “那么说我今日是见不到阿玛了?”

胤禛同十三还有事要商量,三人便进了西暖阁,他一坐下,我便追问道。

十三回说:“乌泰已经接阿鲁大人回府去,你就别惦记这个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深知阿玛脾气,加上他一向同大哥意见相悖,大哥说的他老人家未必肯听,若是再被人激上几句,恐又惹出祸端。我终归还是要见上一面,好将其中利害关系一一告知。我的话,阿玛兴许能听上几句。

“你阿玛的事,朕自有主张。”说着,递了张折子给我说:“你如今还是想想其他的事比较要紧。”

我接过来,还未打开,一旁的十三就帮腔说道:“是啊,别的事要紧些。”

一翻开折子,只瞥了一眼,便扔到一边的榻上去,不肯再多看一眼,只怕多看一眼就跟污辱了自己的手似的。

那道折子不是别的,不过是些嫔妃的封号而已。

正想开口,他们两人已经在一旁小声议论起正事来,我留神听了几句,却丝毫不解其意,两人跟打着哑谜似的,全说的不是人话。

我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想多留。

约莫过了会儿,高无庸弓身进来,道:“年将军殿外求见。”

胤禛听了,似乎很是高兴,宣年羹尧在养心殿候着,又交代十三几句,见我坐在一旁发呆,说:“十三弟留下来用膳吧。顺便帮朕劝劝某些个人,开解开解些,别总处处跟朕作对。”

我听着,觉得好像是在说我,抬眼就见十三一脸玩味的笑。

等胤禛出了西暖阁,十三拣起被我扔到一边的折子问:“怎么,都不喜欢?那你跟我说说,回头我再告诉皇兄,皇兄是断不会委屈你的。”

我哼了一声,“你知道我志不在此。封号什么的,不要也罢!”

十三叹口气接道:“蕙宁,何必如此固执,难不成你如今这种非主非仆的身份便是你要的?”

“要和不要早就不是我能决定的。无非就是板上鱼肉而已,怎么下锅,如何调羹,鱼肉岂有主张!十三爷不是很清楚,我进宫是为了什么,大家都只是求平安而已。既然这点能达成共识,想来皇上心中已经有了主张。我要哪个,选哪个并不重要。”

我越说下去,连自己都心惊。表面上,我是心甘情愿入宫的,可私底下不过是求得一时的和平而已。

既然我早早就是棋盘的上的棋子,进退不由我。

再者,若是真心待我,封号什么,不过是虚无。我宁可守着一颗心,也不要抱着某个莫须有的封号。

十三见我如此说,自顾自的在折子上圈了个,递到我眼面前说:“这个甚好。”

低头一看:宁妃。

如血的朱砂御笔,自此隔断我的海阔天空。

我曾还想着将来和翠珠一道,有朝一日去看看江南的雨,塞北的雪,天为裘被,地为枕席,皓天苍苍,四野茫茫,只如今已都成了云烟。

心里一阵难过,垂头抹起眼泪来。

十三慌神了,忙柔声安慰说:“你若不喜欢,自己随便挑个中意吧。我不为难你就是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哭得更凶。

“蕙宁,你莫哭了。再哭下去,皇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好了,好了。咱不看了,不要了就是。扔一边去,我扔了哦。免得你看着心烦。”说着立刻走开几步,一边扭头打量我,一边踮起脚尖做出甩手的动作,甚是滑稽。

哭腔极重道:“你扔了这个,保不准明日又得送来。你天天都给我扔吗?”

十三哑巴了,站在那里,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脸上装作极为委屈的望着我。

外面已经传来胤禛说话声,我连忙擦干眼泪,又拧了拧脸颊,疼得直咧嘴,勉强挤出几分笑容,他人已经进来,见着十三的姿势,笑问:“十三弟,我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十三讪讪一笑,将那折子递给胤禛道:“臣弟总算不辱使命。”

胤禛满是欣喜,接过折子一看,立刻道:“正合朕意。蕙宁……”

他一扭头,怔怔的望着我,想必我的神色好看不到哪里去,“你若是不喜欢,朕……”

“不碍事。就是刚才同十三爷说起从前的事,笑得直掉眼泪。这会儿,我眼睛还肿了吧。遭了,明儿没法见人了。”我故作夸张,从软榻上跳下来,做出捂脸的动作。

十三也接口道:“皇兄,蕙宁古灵精怪惯了,可莫着了她的道。”

说完,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胤禛看看他,又看看我,才缓了脸色,道:“没事就好。没事便好。”

十三在一旁咋呼呼的叫了声,“皇兄,臣弟方才失礼,日后定当注意。”

胤禛道:“不必了。你们自由长大,感情本来就好,不必这些虚礼,私底下依旧以名号相称就是。”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十三说的是称谓,既然我已经选定封号,往后便是宁妃娘娘了。

宁妃娘娘,好远好长的字眼。

怎么会跟我有关系呢。

胤禛却很是高兴,语气急快的说:“册封的事恐怕要缓几日再行布告,不过宫里规矩照旧,明日朕便颁旨,省得夜长梦多,到时候某些人翻脸无情的。”

我只是听着,只当他说的不是我的事情,静静的待在一旁。

他们兄弟俩又说起了政事,这次我算是听明白了。又或者是,故意让我听明白的。

昨夜里的那一跪,九爷回去后就病倒了,说是病势异常凶猛。胤禛的意思是让宜妃出宫暂居九爷府,代为照顾。

虽说让他们母子团聚的好事,可历史上,宜妃自此也就再没回过宫。

至于胤禛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更是不敢揣测,毕竟,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八爷和十爷如今无恙,十四爷也还在宫中。

想起十四爷,便忍不住想起姐姐,我也该去看看她的。

可有时候,相见不如不见,相见不如怀念。

德妃娘娘不知会如何看我。

我既然已经做下了,也顾全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是担心姐姐,如今的处境下,她是否还能如往日般淡然执著。

吩咐高无庸传膳,天色已经擦黑。高无庸说方才喜环来过,又被他打发回去了。

我望着墨色似的天空,几颗星星寂寥的挂在天际,说不出的开阔,却又异常孤单。我突然问自己,自由,到底自由是什么呢。读高中时,总幻想着大学时要如何疯狂,如何享受来之不易的自由。可真正到了那个份上,自由依旧遥不可及。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如果心不自由,无论身处何种环境都只是或大或小的牢笼。

至少我的心,还是我自己的。

回头看见胤禛和十三不知说起什么,仰头大笑,见我望着他,便定定的迎着我的目光。

我却先转过脑袋,只盯着星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

至少我的心,依旧是我的。

没有人能将它从我身体夺走。命运不行,这道道宫墙的紫禁城更不行。

我还拥有它,便是此间最富有的人了。

席间,兄弟俩虽是有说有笑,可皇上越客气,十三就越恭谨。我坐在一旁,不过事件摆设,偶尔插科打诨几句,缓缓冷下的气氛。一顿饭吃得又累又困,好不容易撤下餐具,胤禛还追问道有点心要不要的。我吓得连连摆手,再这么吃下去,不知道要死掉多少脑细胞。

十三起身已是要走的意思,我一着急道:“要不,十三爷陪皇上下盘棋吧。胃里积食,消化消化才好。”

十三一副了然的神色,胤禛未接话,我已经让高无庸备好棋盘,又亲手给他们沏了茶,端坐一边,打死不退。

话说,这人也来了,封号也有了,连弘时都说要改口了,接下来是什么,我可是清楚得很。

我可没准备好。更没那位心力。

某人看上去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从打知道我选了封号开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这样的人,单处起来未免太危险了。

保险起见,十三爷绝对不能早走。

胤禛望着我,嘴角紧闭,我也不惧他,努努下巴,示意他留神棋盘,十三爷可是都杀进家门前了,他却是走了步死棋。

我一把按住他的手道:“不行,这么下岂非自投罗网,应该这样。”

眼疾手快,夺了他手里的飞马,上相,暂且缓缓十三的攻势。

这么一动,他总算是移开目光,眯眼盯着棋盘,十三下手更快,上炮将军了。

胤禛一笑道:“朕输了。”

十三连忙起身道:“皇兄承让了。时候也不早了,臣弟也该告退了。”

我“唰”的直起身子,瞪着十三,可他铁了心不多看我一眼,胤禛一点头,他后退几步,正欲夺门而逃。一个小太监却是连滚带爬的进来,慌里慌张的报道:“皇上,皇上,年妃,年妃娘娘那边似乎……”

“年妃怎么了?”胤禛的目光绞在我脸上,层层道道,经纬有序的压在我身上,话却是对小太监说的,语气淡然,似乎毫不关心。年妃。他如今应该很宠年妃才是的啊。

小太监一边磕头,一边说:“回皇上,太医说,年妃娘娘有流产迹象,皇后娘娘差奴才来禀告皇上。”

“朕知道了。”冷冰冰的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是天经地义的。

他的眼神依旧绕着我,怕是里面的中衣都要汗湿了。

那小太监还是磕头道:“皇上,年妃一直喊着要见皇上,皇后娘娘请皇上移驾毓秀宫!奴才求皇上移驾!”

我见那小太监额际已经磕出血来,后进门的高无庸也跪在一边,身子伏得极低,十三收住脚步,望着里面,也未在动身。

他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一阵寒霜。

我一阵恍惚,刚才席间谈笑风声起的另有他人,绝非是我此刻面前之人。

又惊又慌,我叫了声:“皇上!”

他移开目光,语气更是冰冷的说:“十三弟,又要耽误你出宫的时间了。怡然居路远,替朕送宁妃回去吧。”

不知是要说给谁听,特意加重了“宁妃”二字。

十三连忙应声。

胤禛这才动了动身子,往外走去,经过那小太监身边,抬腿就是一脚,狠狠的踹在他胸口。那小太监脑袋扭动两下,不知生死,倒在一边。我眼角一热,发现自己叫出声了,连忙捂住嘴巴。

我方才见到的,不是四爷,是皇上了。

高无庸临退出去前,已经挥手差人进来拖走那小太监,只怕此时不死,也活不过今夜了。

不知哪根筋不对,还是完全被吓蒙了,上前几步,挡在侍卫之前,试试了小太监的鼻息,呼吸还有却十分微弱。

小太监瞧身子不过十三四岁,满脸都是鲜血,瞧不出模样,衣服却是例外湿透。

他来,是否就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呢。

他来,是否就知道自己命绝今日呢。

“十三爷!”

我头也没回的喊道。

听见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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