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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茶陪都-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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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小郁的心中又软了三分。
  林怀琛看她的表情变换,便说:“德妃娘娘也算是你的故人。她现在有了皇子,又怀有身孕,不久想必就会母仪天下。她这样牵挂你也是难得。”
  小郁也是点点头。
  两天以后,宫里来的车驾接小郁去了广陵宫。
  再见到对方,两人都是心绪万千。
  不只是欣喜或开心,更是感慨万千。
  昔日积玉楼上畅欢的少女们,一个绾了妇人的发髻,一个已经有了孩子。
  年华和岁月,无声无息地流走,抓也抓不住。
  等人惊觉,才发现已是物是人非。
  还是小郁先反应过来。
  她向赵柔行礼:“拜见德妃娘娘。”
  赵柔朝她伸手,眼里已然有了泪光,说:“你我何须行此大礼。”
  小郁起身,看着赵柔微微隆起的肚子,说:“小郁恭喜娘娘了,又将喜得佳儿。”
  赵柔脸上飞过一丝红晕,说:“你不也是,和林大人终成连理。”
  她又吩咐一旁的宫人:“你们去将小皇子带来。”
  赵柔吩咐小郁坐下,两人之间也没有了那么多的拘谨,更加随意一些。
  “我听闻当初你去了平城,后来又被抓去岑国,很是吃了一些苦,后来还昏迷不醒?”赵柔问她。
  小郁随着她的话,想起了从前的那些事,最终放不下的还是胭脂。
  她这样想着,脸上不由带了恹恹之色。
  赵柔一眼便看出,于是立即接下去说:“后来我听说你醒了,还与林大人成亲了,心里真是为你高兴,只想着见见你。”
  小郁见她真的高兴,也不拂逆她的兴致,便把自己的遭遇像讲故事一样地说给她听了。当然,中间略去了那些让她永远无法释怀的事情。
  说到最后怎么逃出来的,她只说是姐姐救出来的。
  她绝不会把用胭脂的命换来的经历,当做取悦任何人的故事。
  赵柔听得津津有味,倒像是个孩子。
  直到小皇子来了她才回神。
  赵柔拉着小皇子的手,指着小郁对他说:“叫姨娘。”
  小皇子极听话,甜甜地叫小郁一声“姨娘”。
  小郁惊讶极了,连忙说:“使不得、使不得。小皇子怎么可以这样叫我?”
  赵柔浅浅一笑,叫乳母抱走皇子,说:“我没有姐妹。这么多年,唯有你今日来陪我解闷,我算是真正开心了一回。我将你看作妹妹,叫一声姨娘正好。”
  小郁连忙说:“娘娘不要这样说。外面都说娘娘宠冠后宫,这是多少世间女子的梦想。”
  赵柔抬眼看她,眼波欲流。
  衬着凌云髻上的金累丝嵌宝镶玉牡丹鸾鸟纹掩鬓,更显得她的美丽有如凌于满园春色之上的牡丹。
  她拨弄着手腕上的金钏,低头一笑,竟是无限寂寥。
  “梦想?这世间总有那么多人把别人的一生当做自己的梦想。”
  她的寂寞这样欲盖弥彰。
  像空谷中的幽兰,寂寞得久了,兀自酿成一段芳香。
  小郁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他宠爱我?也许吧。宫里的女子,对爱的要求太低,只要每天能见到他,就是再也没有的盛宠了。”
  赵柔伸手一指,外面是一段红色宫墙:“是不是我不知足?”
  他,说的是郑德殷。
  “娘娘,”小郁犹豫一下,还是说:“帝王的心里怎么能只有一个人?”
  赵柔笑一笑,说:“是他变了,还是我变了?”
  小郁默然,不知如何接话。
  “罢了。这些话憋在我心里许久了,说出来我便舒服了。”赵柔脸上有款款雍容的倦意,斜斜地靠在椅子上:“你以后可以常常来陪我吗?”
  小郁点点头,笑一笑,说:“随时为娘娘效劳。”
  赵柔揉一揉额,挥挥手,说:“你回去罢。想必现在林大人已经在家等你了。我叫人送你出去。”
  小郁福一福身,深深看赵柔一眼,便退下了。
  身旁的宫女只需将她带到宫门口就好,那里自然会有车驾送小郁回去。
  刚刚走过藏书阁,便有小内侍慌慌张张地跑来,嚷道:“秀珠姐姐,秀珠姐姐……”
  一抬眼看见小郁在,慌张地手足无措,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不方便讲。
  那个叫做秀珠的宫人一喝:“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没看见有贵客在吗?”
  小内侍朝小郁行了一个礼,然后俯身帖耳对那个秀珠说了些什么。
  秀珠神色也是一惊。
  看样子想和那个小内侍一道回去,可是想到小郁还在便顿住脚步,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郁看她的样子,便说:“这位姑娘,不如你先去吧,我自己可以走回去的。”
  那宫女面露感激,道了声“谢谢夫人”,也不顾礼数,跟着小内侍飞也似的跑了。
  小郁沿着花径慢慢走着,想来这个深宫里面种种类类,皆有不如意之处。也许就在刚才,那个叫秀珠的女子和那个小内侍也遇到了不如意之事。
  可她转念一想,这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她看到这里处处花木葱茏,一派青色景象,其间又有繁华含苞,端得是一派绮丽复又清雅的景色。
  远处有宫人高挑起了宫灯。
  暮色四合间,愈发显得王城殿宇深广,有一种说不出的慑人气势,仿佛昼伏夜出的暗兽潜在其间。
  小郁不知道怎么的,许是被赵柔的情绪浸染了,心中茫茫如絮,一时纷纷然。
  不知不觉地走着,她竟迷了方向。
  偏偏眼前三条岔路,不知道往哪一处去。
  这路口应该最是有人往来的,怎么今天一个人也不见。
  这可怎么办?
  小郁看看眼前三条路,犹豫了一会,随意地挑了一条走去。只求能遇到什么人,为她指一指路。
  大约走了一会,天色越发黯了。
  小郁正无望间,忽然看见前头有灯笼的光亮。
  她极欣喜,也顾不得那么多,直直上前,想要央那人为她指路。
  那人的身影隐在花木间,背对着她,穿一身素色衣衫,长身玉立。
  小郁轻轻上前,拍一拍那人的背,说:“喂。”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死回来更新了~~~以后会一直更~~~~我也觉得自己说话不算话了!!

  ☆、明暗情敌

  
  那人应声转过头,是郑德殷。
  小郁看见她,一时间愣住,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郑德殷转身看见小郁,眼光如隐秘的波涛,翻腾过惊异、欣喜、茫然,最终归为沉默。他也一语不发地看着小郁。
  他看到她的脸庞,与先时无异。她的发髻梳成了妇人的样式,穿了一身杏红宫装,娇艳美丽。
  小郁用眼光瞟到郑德殷的身后,是一盆罕见的白棣棠花,旁边有一把精巧花锄,花旁还有新翻过的泥土。
  小郁无从知道眼前的帝王是否有种花修草的爱好。
  可是他在这样暮色天气里宁愿站在这里,为这一盆白棣棠,难道也不愿意去妃子的宫殿吗?
  这寂寂深宫里,有多少人像赵柔一样寂寥,有多少人期盼他如同对待这盆白棣棠一样的凝睇眼神?
  小郁忍不住责怪他。
  可是再看到眼前的人,他不穿那明黄天子锦衣,不戴白玉冠,只是一身素服,袖手站在花间。
  他的眼底是不同于赵柔的落寞,仿佛是天人站在云端,看茫茫众生,人生寂寞如雪。
  有什么在他心底,求之而不得。
  他白衣素冠,俊美无俦,看向她的眼光温软,犹如星子。
  两人默立于花间,相顾无言,三年后的偶遇气氛居然沉默得恰到好处。
  忽而郑德殷伸手拂向小郁的脸。
  小郁惊觉回身,立时就要后退。
  可是林怀琛只是在她鬓间拂下一片叶子,温言笑道:“这样不小心。”
  小郁无暇去想自己为何那样惊觉,她向郑德殷行礼:“拜见陛下。”
  郑德殷在空中虚虚一扶,并不碰到小郁衣角。
  他声音凝着浅薄笑意:“不必多礼。”
  小郁和他说明自己迷了路,想要出去。
  他也不问她怎么来,来了做什么,见了什么人。只是浅浅一笑,指着小郁来时的路,说:“走到这条路的尽头,自然会有人。你便和他们说,是我让他们带你出去的。”
  说罢,又将那一盏灯放到她手中。
  小郁说:“陛下,这里只有这一盏灯……”
  郑德殷摇摇头,让她放心离去。
  小郁终于点点头,向他拜别,于是便走了。
  郑德殷立在花间,看她背影纤细,踏光而行。她腰上系的白玉当,珊珊作响,是这无边暗夜里的唯一声音。
  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她突然回头,举起手中的宫灯,朝郑德殷一笑。
  郑德殷明知道她看不见,却也朝她露出浅浅笑意。
  ***********
  小郁出了宫,却看见林府的马车停在宫外。
  她走过去,看见驾车的竟是小袁。
  “小袁,你怎么在这里?”
  小袁嘻嘻一笑:“不止我在这里呢。”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撩开马车上的帘子,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上车罢,我们回家。”
  小袁拉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小袁说:“公子看你这么晚还不回来,连饭也没吃就等在宫门口呢。”
  说罢,就驾了马车回去林府。
  小郁看身边人的样子,一时想到宫里的种种,心绪纷纷。
  “等等。”林怀琛忽而朝外面的小袁道:“你先回去吧,在外面吃一点就好,不要再麻烦厨房了。你和厨房说我们不回去吃了。”
  说罢又递出去一两银子给他。
  然后和小郁下了车。
  小郁问:“怎么啦?”
  林怀琛说:“来时我已经叫府里的人不用等我们先用了饭,我们回去又要叫他们麻烦,不如在外面吃就好了。”
  小郁点点头,赞他想得周到。
  他们携手并肩地走着。
  路上的人不算少,街上也热闹。
  街上有布衣或华服的少年少女们提着灯笼走在街上。
  灯上有各种各样的花卉,风信子、郁金香、鸢尾、马蹄莲、金盏菊、文殊兰、百枝莲、四季海棠、吊钟海棠。,这些名字念起来都让人心旷神愉。
  “这是春天里要点的灯,上面绘了在春天开的花朵。点了这灯,会有好运呢。”
  林怀琛耐心解释。
  “嗯。”小郁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情好了许多,说:“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他们到人群最盛处的“杨枝阁”去。
  “这里的甜食最有名,热菜也好,就在这里吃吧。”
  杨枝阁里夜间也尽是客人,可见是有些名头的。
  小二见他们两人衣着精致华贵,于是领他们两人上了二楼的雅间。
  雅间的窗下便是流光的街道,夜景极美。
  小郁随意点了几道菜,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等着。
  林怀琛看她一身宫装,却托腮翘脚,不禁好笑。
  “你笑什么?”
  小郁问他。
  林怀琛自然不会说。
  他抿抿嘴,换个话题:“你还是穿红好看。”
  小郁听见他称赞自己,心情大好,就着街中光影问他:“哪一种红最好看?以后我天天穿给你看。”
  林怀琛说:“绯色、品红、樱桃红、海棠红、丹色、银红、嫣红……每一种红都好看,换着穿吧。”
  小郁过去蹭蹭他的衣襟,心情愈发好,笑眯眯地说:“你应该说,无论我穿什么颜色都好看,这样我更开心。”
  菜上来了。
  葱爆鳝丝、春笋焖老鸭、胭脂鹅脯并着一盘拌了虾米、香菇末、火腿丁的春菜和一盘椒油莼菜,还有一大碗酸笋鸡皮汤。
  甜点则是乳香茯苓糕和奶子糖粳粥。
  小郁和林怀琛两人饿了半天,不禁食指大动。
  将要吃完时,雅间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
  一大群人的声音吵吵嚷嚷地响起。
  听小二陪笑道:“诸位公子小姐们,真不好意思,小店雅间已经没了。不如您们几位在大堂等一等,我们免费送上甜点。”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说:“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竟然叫我们等?!”
  小二依旧陪着笑,想来是在弯腰赔罪:“对不住对不住,各位公子小姐们。可是这里确实没有雅间了,不如你们在大堂用饭……”
  他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的声音打断,却是在抱怨她的诸位同伴:“我早说了不要出来了,我本就难受,出来也不好过……”
  声音隐隐有了哭腔。
  旁边的女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安慰她:“妹妹,你莫哭……”
  身旁的男孩子大抵是觉得没了面子,另一个声音冲那小二大声吼道:“你快去给我们弄一个雅间来,不然小爷今天扒了你的皮!”
  林怀琛和小郁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林怀琛说:“我们走吧,空出一个雅间来。”
  小郁点点头。
  两人携手往外走。
  林怀琛高声道:“小二,这边结账。”
  小二立即过去,给他们结账,又一边不住地说:“谢谢、谢谢……”
  那个哭泣的女孩子一听到林怀琛的声音便愣住,紧紧抓住身边女孩子的衣服,说:“是他!是他!”
  然后举目看去,果然看见林怀琛站在那里,长身玉立,丰神俊朗,面目极是清逸。
  林怀琛付了钱便要走。
  那韩小姐不顾身边人的拉拽,连脸上泪痕也不及擦干,奋力奔向林怀琛。
  “林大人。”
  她泪光盈盈地站在林怀琛面前。
  眼目所及,只有他一人,别人是再也看不进眼里了。
  林怀琛有些惊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大约十七八的样子,眼眉如画,泪盈于睫。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小郁。
  小郁跟在他的身后,因为身型被他挡住,想是那女子并没有看见小郁。
  小郁也是错愕的表情,想不到竟然遇见那韩小姐而且她那么大胆。
  但是那小姐身旁的同伴都看到了穿杏红宫装的小郁,心知不好,想要提醒她,那小姐却直直地盯着林怀琛看,头也不回。
  那韩小姐又含泪叫一声:“林大人。”
  林怀琛只问:“你是……”
  只是一句话,韩小姐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冲下。如果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可不是要伤心欲绝吗?
  她哽咽地说:“我是韩云初。那一日在水云棠街上,我被一人冲撞,是大人救了我……林大人,你不记得我了么……”
  “韩小姐,你有事吗?”林怀琛问。
  “我……我……”韩云初抽抽搭搭的,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没事的话,在下先行告辞了。”
  林怀琛面上也无什么表情,既不喜也不怒,抬腿欲走,韩云初拉住他的袖子,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声音如蚊蝇,满面绯色:“不知道林大人府中可缺婢妾,小女愿意……”
  小郁不知道这个韩小姐真是这样的大胆,她心中起了气,偏了偏身子,从林怀琛身后走出来,声音温柔,说:“小姐,我家大人向来不管家里的琐碎小事。你若有什么问题问妾身就好。”
  那韩小姐一下未及反应,没想到林怀琛的夫人就在身后,愣了一愣。她便一直看着林怀琛,眼泪慢慢地涌出来。
  小郁等了一等,韩小姐还是不说话,她也烦了。
  “阿琛,走罢。”
  小郁走出来,扔下一句话便往外走,也不管林怀琛跟没跟上来。她背影倨傲,杏红的宫装显得雍容雅步、湘纹飘逸。
  林怀琛拂开韩云初的手,说:“抱歉,我夫人要走了。小姐你有事日后再说吧。”然后立即跟上去。
  小郁走在街上不说话。
  林怀琛看了看她,抿唇笑了笑,低声说:“夫人的手段可实在算不上高明。”
  “妾身惶恐,不知道大人是否对妾身刚才赶走你的爱慕者而归罪与我呢?”小郁眼角飘飘,似笑非笑。
  林怀琛干笑两声,知道小郁把那韩小姐放在心上了,自己还是不开那玩笑的好,于是笑着负手报罪,一派老夫老妻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因为我实在长久没更了,然后丧失了读者呀~~~好难过~~孩子们快回来吧!!我需要你们的点击和收藏!╮(╯_╰)╭

  ☆、暗斗

  小郁时常进宫陪赵柔,说一些民间的奇事、氏族间的韵事奇闻给她听。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故事就能逗她开心,小郁何乐而不为呢。
  小郁常常在广陵宫里,渐渐和小皇子也熟络了。
  赵柔是绝不放心别人的,只有乳母和几个贴身的宫女嬷嬷可以亲近小皇子。她肯让小郁与小皇子玩,小郁心中很是感动,对小皇子更好了。
  小皇子叫做郑祁钰。小郁便唤他作“钰儿”。
  “姨娘。”小皇子扑到小郁身上,与她很是亲厚。
  小郁也抱起他,叫一声:“钰儿。”
  赵柔常常卧在榻上看他们两个嬉闹,嘴边含笑。
  她的肚子已经明显地大了,大约五个月了。
  整个人,都有一种母性的光辉。无论是看小郁,还是看钰儿。
  林怀琛曾经不经意地问过她在宫里如何,见了哪些娘娘。
  小郁认真地想一想,扳起指头来算:“除了德妃娘娘,还有玉小媛、柳修容、王贵嫔……这些都是她们请安的时候我见到的。”
  林怀琛顿了一顿,问:“你可见过陛下?”
  小郁立即回想起那天晚上的相遇,眼皮跳了跳。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隐去那一段,说:“极少。有时候我才来他便走了,要么就是我走了他的銮驾才来。”
  这些都是实话。
  她原先也没有注意到,直到林怀琛问才发现是这样的。
  林怀琛点点头,脸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就不说话了。
  **********
  天气渐渐热了,暖风熏熏,吹得人好舒服,树木的绿色也越发浓翠。
  南面宫殿的玉小媛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快到要临盆的时候了。
  人人都拿她当做宝贝,生怕这个第一次生孩子的娘娘除了什么闪失。
  她娇宠更盛,日日推说自己不舒服,然后差人叫来郑德殷,每日陪伴。
  那日她说自己整日价在宫殿里,闷得心口难受,想要出去走走。
  宫里的嬷嬷们怎么肯,她的肚子那样大,万一出了什么事,谁担待得起。
  玉小媛心情本就烦躁,叫人拂逆意思就更难堪,宫里的东西全都砸了,什么金珐琅九桃小薰炉、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青鹤瓷九转顶炉,只要是在手边的,她统统都砸了。
  “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郑德殷缓缓走进来,用眼睛瞄了瞄地上一塌糊涂的东西,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玉小媛脸上挂了泪珠,不肯说话。
  郑德殷扶住她的肩,说:“要出去就出去便是了,发这样大的火折磨你自己,何苦来的?”
  原来是玉小媛身边的宫人看她发了极大的火,急急去叫了郑德殷来,讲明了起因。
  玉小媛这才开心,倚在郑德殷身上便出去了。
  他们慢慢走着了,往东面的明湖走去。
  明湖旁有整个王城里最精致的水榭楼台与十八曲回廊,映着明湖那一望无际的碧瓦瓦的湖水和湖中小沙洲,最是美丽。
  郑德殷也不讲话,脸上也是淡淡的。玉小媛有心叫他开心,也无从下口,于是神色也是恹恹的。
  赵柔也扶着小郁的手慢慢走着,两人走在前面,后面跟了总多的宫人内侍。
  两人都低着头,神色淡淡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等到两边回归神来,才发现对面的銮驾朝这边过来了。
  两边恰恰碰着了。
  小郁一抬眼,看见倚在郑德殷身边的那个红衣雪肌的玉小媛。她的肚子大大的,却依旧无损她的美丽。
  小郁心里暗暗赞叹,果然当得起一个“玉”字的封号,美人如玉。
  小郁先向那边的郑德殷和玉小媛行礼:“拜见陛下、小媛娘娘。”
  郑德殷淡淡地说一声:“平身。怎么今天也想出来走走?”他后一句转向赵柔,是对她说的。
  玉小媛却要向赵柔行礼,摇摇欲坠地拜下:“拜见德妃娘娘……”
  “罢了罢了,”郑德殷将她扶住:“你这样大的肚子,算了吧。”
  玉小媛垂手,嘴角挂了一丝笑,又飞速隐去,乖巧地答一声:“是。”
  “臣妾是看今日天气这样好,也忍不住出来走走。陛下这不也在陪妹妹出来赏这暮春初夏之景吗?”
  赵柔声音轻轻柔柔,好似一匹软烟罗,不着痕迹地划过,听不出什么情绪。
  玉小媛也接话道:“姐姐,你这话说的……”
  旁边的内侍引众人到明湖畔的烟波亭坐下,奉上香茗点心,果蔬糕饯才识相地退到亭外。
  小郁听她们在旁边讲话。
  每一句话都仿佛漫不经心,但是每一句都大有深意。礼数周全、弯弯绕绕,一如女人的心肠,九曲十八弯。
  小郁只是坐在赵柔一旁,等她和他们寒暄完。
  郑德殷也不讲话。
  绿柳抚波的明湖边只有两个女人轻轻柔柔的声音,并着几声吱吱呀呀的虫子鸣叫声。
  忽然听见赵柔说:“陛下,你说是不是啊?”
  郑德殷显然没有听到她说的什么:“嗯?”
  赵柔一笑,说:“我说啊,小郁长得和玉小媛倒有几分相像呢,是不是?”
  小郁垂颈站在那里,一身银朱色的流彩暗花云锦宫装,肌肤如玉,白得几乎可以透过光,与穿着大红八答晕春锦衫的玉小媛有几分相像。
  郑德殷面上表情不动,淡淡地说:“是有一些,但不比你美丽。”
  赵柔脸上微微泛了红晕,微微一笑,笑容里并没有明显的喜悦之情。玉小媛却是大大的不高兴。
  小郁连忙打圆场,说:“我怎么能跟两位娘娘相比,娘娘们是国色天香,犹如明珠骄阳。臣妇不过是蒲柳之姿,岂敢争辉?”
  玉小媛横她一眼,再不说话。
  赵柔再说了几句,又推说身子不舒服,然后便拉着小郁走了。
  她今日的行为有些不对劲,小郁只是暗暗皱眉,知道不该说什么。
  *************
  小郁大约半月不曾进宫里去了。
  但是她这半月又极少见到林怀琛。他回到家里,也是愁眉深锁的样子。
  翌日,小郁上街陪着徐氏采买一些东西。她两人走了半日,方觉得累了,到积玉楼中歇息。
  “高阳关那里到底怎么回事?”
  隔壁雅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因为小郁和徐氏讲话声音小,那男子的声音越发清晰。
  “蔡兄你有所不知啊,岑军这次根本就是有备而来啊!”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有些愤慨:“到现在,那鹿牧之战的起因岂不是很好笑吗?什么调戏民女!我呸!岑国正是虎视眈眈!!”
  隔壁间又起了一阵议论之声,其中夹杂着一声声咒骂岑国人的言语。
  看样子,隔壁间的应该是一群士人或是学子。
  小郁和徐氏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都对这战事的发展毫不知情,所以才有惊异之色。
  隔间的声音愈发清楚,是一个略长的男子的声音,并着一声叹息:“岑国的那两个公子真是厉害,简直不逊于林将军和当年的姚启正将军。”
  他像是喝了一口茶,说:“而且还是皇子,真正的大权在握!他们对于军队和权利的掌握并不是普通的将军可以掌握的呀。”
  那个男子好像是很懂的样子,他一开口,周围的人议论声都小了。
  有人不服气:“岑国怎么能和我们代国相比呢!林将军不用说了,北部军威猛无人不知。还有赵济斐大人啊,他是德妃娘娘的弟弟,手握东部军呢,自然是有本事的;还有季步言将军,小李将军……”
  那年长的声音又说:“多,不代表强。最怕多了,却心不齐。一个国家的昏聩,往往是从高层的内部开始,有时候整个国家像一个堤坝,外面看着什么事儿也没有,让百姓走来走去也没有问题,就像现在我们代国人看着生活安逸,可是谁要是在里面捅一下,立马就完蛋了。你看我们代国这大大小小的都是人才,我看却没有物尽其用。无论是什么官,只要是想有所作为的,必须经过党派之争,夺得权利。否则你没有权利,你拿什么来作为?而这种争夺,不仅仅是臣子之间,也是君臣之间。为官之道在于,你必须有所作为,但又不能功高震主啊。多少人费心去钻研这事去了,这才是国家衰弱内耗之本源啊!……”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渐渐清晰,周围的人都在聆听。
  想不到这样的茶楼酒馆,也有这样高谈博论的有识之士。
  小郁暗暗点头,将他的话印在心里。
  一个年轻的声音:“难道岑国就没有弱点吗?岑国尚武,北边蛮夷而已!”
  “自然有的,”那人的声音压得低了一些,小郁要费力才能听得到:“那两个公子若是内斗起来,比我们代国的千军万马还有用些……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次离别

  回到家时,却看见小袁帮着林怀琛收拾行李。
  小郁忙问:“你要走?”又联想到积玉楼上听到的话:“是北边出事儿了?”
  林怀琛只模糊地说:“有些麻烦。”
  小郁又问:“难道非你不可吗?国朝偌大如斯。”
  林怀琛手上一顿,又笑,说:“别说傻话。”
  小郁的心口突然很闷,像是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如果是从前,当她还是拥有无上的灵力的真正的巫女的时候,她一定会搞清楚为什么现在突然的胸短气闷。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她按住林怀琛的手,力气也加大,盯着他:“我问你,非你不可吗?”
  林怀琛顺着她的手看上去,她的脸色青白:“怎么啦?我从前不也是这样的吗?放心,我很快回来的。”
  他说的语气若常,身上散发出一股杜若的清新味道,让人安定。
  小郁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半晌,她说:“我……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林怀琛扶她坐下,柔声说:“别闹。我说了很快回来的。没什么大事。”
  小郁抓着他的衣袖,说:“你把灵柩带去。”说着便要从脖子上摘下来。
  “你姐姐留给你的,我不能拿。”林怀琛半蹲在小郁面前:“我们生平经历过许多比战争更艰险的事情,不都过来了吗?你最了解我,知道我一定会赢的,对不对?”
  他的话似乎有魔力,小郁心中的闷堵之感略略减轻了一些。
  林怀琛又叫小荷端了一碗安神汤来给小郁喝下。
  “那你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
  ****************
  一整夜,小郁好像沉沉浮浮在混沌里,似醒非醒,似睡非睡,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动弹不得。
  她屏息凝神,听到身边人均匀绵密的呼吸声,才稍稍安心。
  夏季天亮得早,小郁闭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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