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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岑西舅-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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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落归失落,但见他睡着,她也尽量放轻脚步,关了灯小心翼翼的在以不惊醒他的前提下爬上床在他身边和他面对面躺下。

    室外夜色温柔,深蓝的天光透进来,岑欢隐约可见身边男人刀削的脸部轮廓。

    想到明早的分别,她没了睡意,用目光勾勒他的一眉一眼,就连额前凌乱的黑发也不放过。

    “小舅?”克制不住想和他说话的欲/望,岑欢轻轻唤了声。

    可睡着的男人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岑欢撅了撅嘴,捉住他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腰上,而自己整个身体钻入他怀里紧贴着他。

    “小舅,我不想和你分开,可是我又不放心她一个人过去。”仗着他睡着,她窝在他怀里咕哝,“讨厌,你难道都不会因为我明天要离开而想和我说些什么么?”

    难道他就不会因为分别对她感到不舍?

    果然是因为朝夕相处所以对她的感情没以往那么炽热了么?

    想想两人自婚后似乎一直都是他忙着工作而她忙着照顾两个孩子,也就是这两天两人才有完全独处的时间,而他对她表现出的热情似乎也只有在……

    “我不喜欢说。”头顶忽然扬起的声音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她僵了僵,抬头望着那双仍就紧闭的双,在她以为刚才是自己的错觉时,那双眼睛忽然打开,惑人的黑眸笑意盈盈的盯着她。

    “我喜欢做。”

    都还没来得及听清楚这句话,带着柠檬气息的吻已经严实封住岑欢的唇。

    她本能的张口呼吸,同时瞠大眼瞪他,大有怪他装睡害她自言自语的意思,却见他低低一笑,搭在她腰上的那只手俐落的探进她睡裙内,顺着她优美的腰线一路往上,落在她饱满的浑圆出,攫住一只丰盈揉/捏撩/拨。

    岑欢从来难以抵挡他的热情,每每被他这样又是热吻又是挑/逗,身体便瞬间化做一摊软泥,任他为所欲为。

    室外夜凉如水,而室内却一片春色融融。

    ******************************

    T城。

    岑欢和柳如岚一下机从甬道出来,远远便望见人群中傲然挺立的身影。

    实在有些意外贺连臣竟然会亲自来接机,连手上她和柳如岚的行李箱被一双大手接过都不曾注意。

    “姑姑,我已经告诉爷爷您今天过来T城看他的事,他说想立刻就见您,您看是先回酒店还是直接过他那边去?”

    一上车,贺连臣便问。

    “先回酒店吧,欢欢有些晕机。”而她亦还没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必须先回酒店休息一会才能够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那个人眼前。

    岑欢注意到驾驶座上的男人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然后听他问:“要不要请个医生看看?”

    岑欢摇头。

    她是隔得太久没坐过飞机了,加是一整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所以胃里空落落的有些难受。

    闻言,贺连臣没再开口。

    他把岑欢和柳如岚送到他名下的豪华酒店,立即有穿着女仆服装的年轻女孩各自进入岑欢和柳如岚的房间打点。

    贺连臣在柳如岚房里呆了不到一分钟时间便

    道:“我还有事先离开,晚一点我再过来陪您用晚餐。”

    话落也不待柳如岚回应,转身便迈开大步从容离开。

    而这边岑欢刚向藿莛东汇报完挂了电话,伺候她的那个穿着女仆装的年轻女孩问她:“您要泡澡吗?”

    岑欢不习惯别人的伺候,于是摇头,等女孩走了她才自己走去浴室往豪华的按摩浴缸里注了满满一缸水。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原本想去隔壁柳如岚的房间看看,转念一想她或许也要私人的空间独自清理心情,于是便打消这个念头。

    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她见放置茶具的柜台上摆放着小瓶独立包装的蜂蜜,所以拿了一小瓶兑热水冲服。

    见离晚餐时间还有一段距离,她躺在床上闭幕养神,没想到竟不知不觉睡着,门铃按了无数次和手机响了许久都没听到。

    因为她整个人都被陷入梦境中,被一双纤细的手掐住。

    她很清楚自己是在做噩梦,只是这个噩梦太真实,真实到让她感觉喉咙呼吸不畅,却也挣扎不掉。

    而那双手的主人明明没有脸,她却诡异的能感觉出对方是谁,甚至能清晰的瞥到那人七窍流血时口角亦勾着一抹笑容。

    “嘭嘭嘭!”

    大力的拍门声传入耳,岑欢心神一跳,双手无意识捧着头大叫了一声后醒来。

    睁开眼触及头顶华丽的天花板,她呆了呆,然后才想起这是酒店,而自己身处T城。

    “欢欢?”

    门外柳如岚焦灼的拍着门。

    身旁的贺连臣皱着英挺的眉刚想让人找来钥匙开门,门就打开了。

    岑欢脸色比下机前更苍白的望着柳如岚,额前冷汗涔涔。

    “欢欢,你怎么了?”柳如岚见她这样吓一跳,紧张的捉住她的手焦声问。

    岑欢摇头,却下意识去看贺连臣,而对方冷眼打量过她,嘴角讥诮的勾起:“怎么看你这样子像是刚和鬼打了一架?”

    岑欢很想白他一眼再回他一句:“那个鬼就是你妹妹。”

    可是她现在喉咙发紧,根本说不出话。

    “真的没事?”柳如岚看着她苍白的脸不放心的又问了句。

    岑欢牵了牵嘴角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那你换套衣服,我们去吃晚饭。”柳如岚说。

    岑欢点头。

    ******************************

    贺连臣为岑欢和柳如岚准备的接风宴并没设置在酒店,而是T城最有名的食楼帝锦楼。

    只有三人的晚餐,却飞禽走兽荤素全齐。

    岑欢见桌上的素菜全部放在柳如岚面前,显然是贺连臣知道柳如岚吃素,所以才特意安排。

    她还对之前的梦境心有余悸,连吃饭都心不在焉,心里琢磨着怎么会做那样奇怪的梦,而贺连冰又怎么会出现在梦里想置她于死地?

    难道是因为她看见了她嘴角那抹笑?

    “你吃饭一向这么心不在焉还是习惯吃饭不配菜?”

    ——————————————————

    (还有更新~~求鲜花~~~今天舅舅会有惊喜?) 

《东岑番外》12

带着特有的金属质感的冷沉嗓音入耳,岑欢本能的循声探去,却并未见开口说话的男人看她,恍惚中还以为是自己听错。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GuaNhuaju。。

    她看向身边,发觉柳如岚不知何时离席去了盥洗室。

    “你是医生?”

    这次岑欢听得很清楚。

    她抬眉看过去,“我以前是泌尿科医生,现在只是家庭主妇。”

    “有没有熟识的会催眠的的脑神经专家?”

    岑欢一楞,“做什么。”

    贺连臣看她一眼,凉薄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你要催眠谁?”

    岑欢问。

    “我。”顿了顿,他又开口:“我连着几晚都梦见她。”

    她?岑欢思绪一转,随即蓦然瞠大眼——那个她是指贺连冰?

    “你也梦到她?”

    “也?”贺连臣微拧剑眉,忽地想起什么:“你刚才在酒店一直叫都叫不醒是因为……你梦到她了?”

    岑欢迟疑了下,点头。

    “梦见她和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只是掐着我的脖子。”

    贺连臣盯着她秀美的脖颈看了会,撇开眼。

    “难怪上面有指痕。”

    岑欢一下就僵住,在柳如岚走进来时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去盥洗室。

    柳如岚愕然:“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贺连臣说。

    柳如岚在原位坐下,又听他说:“姑姑如果还没做好准备今晚和爷爷见面,那就明天吧,一会吃完饭我先送您回酒店,明天再过来接您。”

    柳如岚想了想,点头。

    一会岑欢回到包厢,一只手还掌着脖子,目光瞪着骗了她却一副若无其事面孔的男人,只是不管她怎么瞪,对方都没再看她一眼。

    反而脸色逐渐阴沉。

    吃完饭贺连臣把她们送回酒店,在柳如岚进入她的房间后贺连臣却并未离开,而是敲开了岑欢的门。

    “什么事?”岑欢站在门口没好气的问他,显然还在介意吃饭时他骗她脖子上有指痕那件事。

    “我是和你说正经的,我想找一个资深的专业催眠师。”

    岑欢想起他说连着几晚都梦见贺连冰,不由好奇问:“你梦见什么了?”

    话刚落就见贺连臣俊容瞬间如同覆上了一层寒冰,连气息都透着一股冷意。

    岑欢猜想他梦见的大抵是贺连冰又缠着他向他示爱了,不然他不会是这种既厌恶又恶心的表情。

    “为什么要催眠自己?”

    “不是说专业催眠师能够让催眠的人入谁的梦?我想入她的梦,至于入梦做什么那是我的事,恕我不能奉告。”

    岑欢垂眸若有所思的沉吟了许久,浑然不觉贺连臣的目光自上而下反复将她打量。

    “等我找到那人的联系方式我再告诉你。”良久后岑欢才开口。

    贺连臣也将打量她的目光收回,然后突然转身,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岑欢刚想这人真是奇怪,就听他说:“有事打电话给我,我刚才拨了你的手机,里面有我的电话。”

    岑欢关门走回室内,从包里拿出手机,果然看到之前贺连臣拨过来的几通未接来电。

    不过她不认为她会有什么事要找他。

    看了眼时间还早,藿莛东应该还在忙,她敛去想打电话给他的念头,换了睡衣半躺在床上从电话簿里翻到秦戈的电话拨出去。

    电话响了六七下才传来接通的振动提示。

    “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那端迷人的嗓音透着一丝蒙胧的沙哑。

    岑欢挑眉,“你在睡觉?”

    “我连续在手术台站了十三个小时,大约两个多小时前才从医院回来,刚睡不到半个小时。”

    闻言,岑欢心里一阵内疚,“抱歉,打扰到你休息,那你先睡吧,我过几个小时再——”

    话未完就被电话那端突然扬起的一声爆喝打断,然后岑欢听见电话那端的秦戈用夹杂英文的母语咬牙切齿的训斥谁,尽管有些模糊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大致意思她还是听懂了,却惊奇得合不拢嘴——秦戈在抱怨被他训斥的那人偷袭他脱了他的裤子。

    而在秦戈抱怨时,岑欢还隐约听见一个银铃般的脆笑声。

    啧,居然床上有女人。

    就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和他一同来参加自己婚礼的那个初恋女友,还是那个缠他缠到险些让他崩溃的小混血?

    “喂?还在吗?”

    重新传来的声音引她回神。

    她听到那边一片安静,显然是秦戈起床离开了卧室。

    “秦戈,我好好奇——”

    “再好奇我也不会告诉你她是谁。”秦戈懒懒打断她,随即又像是有些懊恼的叹气,“难怪说女人是魔鬼和天使的综合体,外表像天使,内心像魔鬼,简直生来微是诱/惑折磨男人的。”

    岑欢听他这语气颇有些气恨的意味,心想像秦戈这么耐心温柔的男人都会表现出这一面,显然是真被折磨得惨了,不禁觉得好笑。

    “我猜是那个

    叫时令颜的小女孩?”

    秦戈哼了声,虽然没承认,但仅这一声哼也让岑欢确定了自己猜测正确。

    “她真的很喜欢你。”

    “才十六岁,她知道什么是喜欢?”秦戈嗤之以鼻,“不过是觉得好玩把我当玩具玩玩而已。”

    “是么?那你这个玩具魅力可真大,她缠了你两年多还兴致不减,甚至乐此不疲的要脱你裤子?”

    “……”

    岑欢并不是有意要笑他,可难得看秦戈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所以怎能放过。

    “你不用照顾那对姐弟?这么有闲打电话来气我?”

    经他这么一说,岑欢才又想起自己要找他的事。

    “我有个朋友想找资深的专业催眠师,我记得在伦敦时你导师的太太就是专业心理催眠师,所以想让你帮忙联系。”

    “你朋友?”

    “……他的情况我不能多说,这涉及个人**。”

    “嗯。不过他们夫妇目前不在伦敦,而是去了埃及,估计要一个多星期才会回国。”

    “那我问问他能不能等一个星期。”

    那端又静默了一会,岑欢问他:“最近过得好么?”

    “老样子,你呢?很甜蜜吧?”

    岑欢不自觉弯起嘴角,“嗯。”

    “真让人羡慕。”

    岑欢放柔声音,“秦戈,你有没有考虑过在三十岁前结婚?”

    “和谁结?那个丫头?我再比她大个几岁就能做她的父亲了。”

    “大十二岁而已,别说得那么夸张。”顿了顿,终于忍不住问,“你初恋女友呢?我以为你上次带她来意味着你们已经和好了。”

    “呵,说到这个,我倒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当一个曾经为了前途和金钱而离开你的人多年后重缝却说她依然深爱着你,你是选择信还是不信?”

    岑欢默然。

    其实秦戈并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问他自己吧?

    “我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年轻,到底是她太天真还是她把我想得太痴情,凭什么以为她当初甩了我回过头来还希望我在原地等她?”

    “既然你已经不爱她了,那又何必和她在一起?”

    “我曾因为她可以帮我摆脱那个丫头对我的纠缠,可那丫头天生软骨,附在我身上怎么都甩不掉。”秦戈说这句话时岑欢几乎可以听见他切齿的声音。

    不由又是一笑,“其实有个人缠着你也不错啊,聪明、年轻、漂亮、朝气蓬勃,看到她就如同看到一团火,不觉得每天都活得很激情么?”

    “激情是没有,怕被这团火烧成灰烬才对。”

    岑欢哑然失笑。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其他事才结束通话。

    把手机放到床头矮柜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

    或者说是不敢睡,怕一闭上眼又梦见贺连冰来掐她的脖子。

    想起这点岑欢便觉得奇怪,为什么之前都没梦见过贺连冰,偏偏一来T城就梦见?

    这样胡思乱想到凌晨,终究还是被困意偷袭,连电话都没给藿莛东打便睡着了。

    ——————————

    (还有更新~~~这章满足了一直念秦戈的部分读者~~嗯,秦哥哥的日子过得也很不痛快~时常被捉弄得欲/火焚身~) 

《东岑番外》13

 ()清晨岑欢在一阵难以忍受的冷意中醒来,睁眼的同时伸展四肢,手臂却不知打到什么硬物痛得她一下清醒,然后惊讶的发觉她竟然躺在地上!

    难怪会觉得冷,因为她不但是睡在地上,而且连暖气都没开。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GuaNhuaju。。

    看了眼发红的手臂,她皱眉有些不舒服的吸了吸鼻子,爬起来坐在床边,纳闷昨晚自己明明睡在床上的,怎么会滚到地上去了?

    而从床上掉到地上去她居然没反应?

    “叩叩叩!”

    抬眼看向门外,她抓了抓头发又整理好睡衣,然后走去开门。

    门外柳如岚已经换上一套淡雅的外出服,臂弯上还挂着一件暗色的格纹长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端庄秀雅。

    “欢欢,他过来接我们了,你快换套衣服我们下去。”

    岑欢又吸了吸鼻子,连连点头。

    “你是不是感冒了?”柳如岚在她转身走向浴室时问她。

    “有点鼻塞。”岑欢答她,然后快速洗漱,然后出来拿了套衣服进浴室换。

    等两人下楼到大厅,贺连臣也刚好到酒店。

    三人就在酒店吃了早餐,岑欢没什么胃口,点了清淡的素粥喝。

    “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柳如岚见她食欲不振又脸色寡白,心里实在担心。

    岑欢勉强笑了笑,“没事,我大概是没睡好。”

    说这话时贺连臣朝她看了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岑欢从他的眼神领悟他那一眼的意思——他以为她又梦见他妹妹了。

    她朝他摇头,而后贺连臣收回目光。

    ***************************

    贺家在T城是大姓,但凡是在政警商界名声显赫的那些人里五个人当中就有一个姓贺,而其中又以贺连臣为首,在T城最有威望,十四岁就因辅助父亲经商而在商界崭露头角,赢得贺家少爷的美名。

    因此在T城,贺家少爷就是贺连臣的代名词,而也只有他在T城人眼里才是真正的贺家少爷。

    贺家的宅院虽然不及藿家祖宅占地面积广,但奢华的程度却丝毫不逊色。

    满院的奇花异草,连有些鼻塞的岑欢都能闻到阵阵沁人心脾的花草香。

    贺家佣人众多,平时伺候贺家惟夫妇和贺连冰及久病卧床的贺椿生,倒也显得热闹。

    而如今偌大的宅院里却只住着贺椿生一人,即使佣人来来往往,也有种让人感觉窒息般的死寂感。

    “少爷,大小姐,表少夫人。”

    贺家的管家在贺连臣带着柳如岚和岑欢进入大厅时一一招呼。

    他其实并不认识岑欢和柳如岚,只是自家少爷吩咐过。

    “齐叔,我爷爷吃早餐了么?”

    管家连忙点头:“少爷早上打电话过来说去接大小姐,我那时正好在喂太老爷喝粥,他听到大小姐要过来,心情一好也有了胃口,吃了大半碗,刚才还让我给他换了新衣服坐在轮椅上等大小姐呢。”

    柳如岚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人称自己为大小姐,这感觉真是讽刺。

    “姑姑,我带您进去?”

    贺连臣看向柳如岚问。

    后者望向岑欢,“你还是弄点感冒药吃,不然感冒加重就麻烦了。”

    岑欢不想让她担心,点头。

    “齐叔,打电话给付医生,让他过来给表少夫人看看。”

    管家应声离开。

    而贺连臣带着柳如岚走去贺椿生位于后院的卧室。

    想着即将见到那个让她恨了几十年的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柳如岚不自觉握拳,极力控制着自己想掉转头离开的冲动。

    “姑姑,爷爷就在里面,您是要我陪您进去还是……”他望着柳如岚询问。

    柳如岚深呼吸,一会才说:“我自己进去吧。”

    做错事对不起的那个人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害怕见到他?

    贺连臣点头轻敲了几下门,而后柳如岚轻轻推开门进去。

    室内的光线很明朗,却并不觉刺眼,柳如岚一眼就看清楚了窗旁那抹坐在轮椅上的瘦骨嶙峋的身影。

    那张脸完全不再是记忆中皮相颇好的清朗样子,满布的老年斑和满头银发让他的老态无所遁形,只有那双在她看去时猛盯着她流露出惊喜的眼还能看出一丝生气。

    他是真的快行将就木了。

    意识到这一点,柳如岚心头涌现的滋味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曾经诅咒了这个人多少回,在母亲去世的那天甚至曾发誓要如何报复他将他踩在脚下。

    虽然后来嫁给藿贤她并没有如此做,但如今这个人得到的报应去比她预期的要多。

    孙女车祸身亡,媳妇中风半身不遂,而他自己也随时会离开人世……

    不知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善恶终有报?

    “岚岚。”

    那两片干瘪而毫无光泽的唇瓣虽然只是动了动并没发出声,但柳如岚却能从他的唇型中辨别出他是在唤自己。

    在母亲离世后,只有藿贤偶尔心情好时才会这

    样亲密的唤她。

    而这个人,从她出生到现在,给过她的除了这条生命外,就只有痛苦和耻辱。

    如今他又凭什么以这样亲昵的口吻唤她?

    柳如岚心思百转,面上却不为所动,依旧没什么表情的盯着形同枯槁的老人,没有任何动作。

    老人得不到回应,异常难堪的咳了几声,随后转动轮椅想靠近柳如岚。

    只是卧床太久,身体四肢的肌肉严重萎缩,他根本使不出力气推动轮椅。

    柳如岚看着他急得脸色瞬变,那样的无助看在她眼里让她心头涌现一丝快意,似乎所有的痛苦和恨都被这一丝快意冲淡了。

    她想,她实在没有必要再恨这个人失去了孙女却还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

    “听说你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得到我的原谅,所以我才来见你一面。”柳如岚开口,在他震惊看来时又问:“你希望我原谅你?”

    贺椿生没想到女儿竟然还愿意和他说话,一时震惊得不知如何回应。

    “你想要我原谅你,你觉得可能么?”柳如岚的语气十分温和,但贺椿生却不敢相信她会真的原谅自己,毕竟他曾对她们母女做的那些实在太伤她的心。

    所以他摇头。

    柳如岚却说:“其实我也以为我不可能会原谅你,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愿意原谅你,同时也是放过我自己。”

    对这个人的恨占据了她的胸腔几十年,使得她这一生都过得不轻松。

    趁现在还不算太老,她打算放过自己,安安心心静下心来享受祖孙绕膝的美满幸福。

    “岚……岚?”贺椿生很努力才喊出柳如岚的小名,同时眼眶里狂涌激动的泪花。

    “面也见过了,我也原谅你了,我希望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恩怨怨到此为止。”

    柳如岚调开目光不看他,又说:“明天我就回去,你保重。”

    话落转身。

    贺椿生在她的手触上门把时心里焦急万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就站了起来,只是还没等他迈动一步,身子又迅速往下坠落。

    在柳如岚听到异样的声响回头看来时,贺椿生已经跌坐在地上。

    幸好为防止他摔跤,地上都铺着厚实绵软的长绒地毯,不然以他的年纪和身体健康状况,这样突然跌下去就算不骨折也会关节错位。

    而尽管这样,对于四肢萎缩的贺椿生来说,情况已经很糟糕,因为他跌坐在地上后如果没有人扶他,那他根本不可能站得起来重回轮椅。

    柳如岚接收到他目光中的乞求意味,脑海里幻灯般晃过那一年她跪在他面前哭着求他救母亲时他一脸嫌恶的嘴脸,而如今他却像一只丧失行动力的弃犬跪坐在地上,换做她高高在上的以怜悯的目光冷眼看他。

    这样鲜明的对比,谁说不是风水轮流转呢?

    “岚岚……”贺椿生艰涩的开口,目光充满悔恨和哀求。

    柳如岚不为所动的保持原来的姿势看了他许久,最终走过去。

    门外一直不曾离开反将两人的互动听得清清楚楚的贺连臣微微舒展开拧拢的剑眉,迈开步伐按原路返回前院。

    ****************************

    “只是轻微的感冒,实在不想打针的话吃点药也行。”

    被管家请来的付淮誉给岑欢仔细检查过后说。

    岑欢原本只是有些鼻塞,这会不知怎么的,竟然开始头发昏,并且四肢发软。

    “付医生,表少夫人好像脸色不太好。”管家含蓄的提了一句,立即获赠对方一记挑衅的眼神:“齐叔,你是怀疑我诊断错误?”

    “不是的,付医生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齐叔,把客厅的檀香拿走,她是对这个有反应。”

    众人循声望向身后。

    “咦?你怎么知道她是对檀香有反应?”付淮誉好奇问。

    “我是对檀香过敏。”岑欢皱眉回答,心想她鼻塞加重才没闻出檀香味道,导致吸入过多才会产生头昏和四肢发软的症状。

    她靠在沙发上一副病恹恹的姿态望着贺连臣:“我妈呢?”

    “要不要先送你回酒店?”贺连臣答非所问。

    岑欢摇头。

    她陪柳如岚来T城的来意就是担心她一个人来会出事,现在又怎么可能自己先走。

    “你放心,她已经原谅了我爷爷,目前相处情况不错,我让人去盯着就行,绝对不会出问题。”倒是她若有个什么意外,那个男人不杀来T城找他算账才怪。

    岑欢还想说什么,贺连臣已经吩咐管家让人去守在贺椿生的房前。

    “这是她的药,服用方法和剂量我——”

    “她自己是医生,她知道怎么吃。”贺连臣打断他,同时把手伸向岑欢。

    岑欢愕了愕,等意会他的意思是要拉她一把,立即惊悚的自行站起来便往外走。

    “齐叔刚才称呼她为表少夫人?意思是她结婚了?”付淮誉一手搭上发小的肩,啧啧有声:“我第一眼见她还以为是你带回家的女人,你找我来给她把喜脉呢,还好不是,不然岂不是很伤冰冰——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付淮誉莫名其妙的望着突然阴沉着脸离开的发小,撇撇嘴开始收拾自己的急救箱。

    贺连臣走出来见岑欢站在自己车旁,一手撑着额似乎随时要昏倒的脆弱姿态,皱眉问:“真的不用打针?”

    岑欢浑身僵硬,连点头都嫌费力,坐进车内后额抵着车窗一言不发。

    回到酒店,她吃了药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听到手机响所以下意识把手伸向床头矮柜。

    来回摸索没碰到手机,却摸到一只温热的、软软的……手?

    岑欢心里一个激灵,大脑一醒转立即睁开眼,在看清楚自己碰到的东西果然是一只细白的手后整个人都惊吓得跳起来,迅速抽回手的同时抓起身上的被子便往床旁扔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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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岑番外》14

()“啊!”

    一声浅短却清晰的轻呼在岑欢把被子甩出去时响起。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冠华居。GuanHuaju。。

    岑欢一楞,定睛望着把被子从头上扯下一脸吃惊的女人,几乎石化——那双手的主人竟然是酒店里打扮成女仆样的工作人员。

    而她以为……那个念头刚一闪现又被她给压下去。

    自己摸到的手明显感觉温热,如果真是贺连冰的手,那么不可能有温度吧?

    况且这个世上哪来的鬼?她根本就是自己吓自己。

    抚着额重重舒了口气瘫在床上,她有气无力的问同样傻掉的女孩,“我没叫客服,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女孩回过神来把被子重新放回床上,说:“是老板把我叫来照顾您的,刚才您有电话,我怕吵到您休息所以想把手机拿远一点,因为您看起来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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