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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秘史:媚心计-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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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她真的好想家。这样一走便是好几年,原以为能一直忍耐下去,却终究知道,这里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她要回家去,她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故土,叶落归根;决不当在这异族他乡飘零的游魂!

就在此时,猛然听得山谷外一声清越马嘶!

黑丫原本说得口沫横飞,却忽地一下子怔住,便连下头接着要说什么话都给忘了。就那么傻傻立在原地,伸直了脖子,竖着两根长耳朵,屏息听着风里传来的马嘶,浑然忘我。

“还说啊,还说什么草原上没一个好东西,还继续说要回家!”太岁看见黑丫的神情,气得呲起大板牙,“只要他来了,你便什么都忘了!女人,果然都是口不应心的家伙!”

有放哨的野驴发出吼声,太岁听见说霁月是孤身一人来。它身后方圆数里以内都并无其他马匹跟来!

太岁一呲牙,“太好了,报仇的机会到了!”



婚礼持续了一整天,契丹国俗与汉俗并用,一对新人一道道的礼节走过来。挨到青庐前,准备行拜奥礼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

天空出现了妖异的景象:原本有铅云将来,可是夕阳的余晖却炽烈地将黑云全都照成红色。黑与红的碰撞交织,让人只觉邪异。

再加上今晚初一,天空无月。暮色夜空里只有稀稀落落的星子浮现,那脆弱的星光根本就没有能力与妖异的夕阳红霞相比,只能退居成背景,黯淡寂寥。

可是纵然今晚将无明月,纵然天色妖异,可是人间依旧一片

欢腾祥和。

整个契丹营地都被灯火照亮,人们都在欢呼歌舞,酒香与欢笑在大地上随风萦回。六皇子与月牙儿郡主的婚礼热烈行进,帐外爆发出的欢声,每一声都直直传进清笛的帐篷来。

262、兰堂红烛(3更1)

天空红与黑两种颜色冲撞绞缠在一起,看上去就仿佛是乌云染血,让人不由得担心,若稍后雪片从乌云中落下,是不是也会染上了血色,变成赤红降落?

雪原本是这世上纯净之物,这一下会不会只成妖孽?

这样诡异的天色让人担心,却也会奇异地勾动了心底的嗜血之意!——那嗜血的渴望来自绝望,草原上的万物在这样妖异的天色之下如此无力反抗,挫败感便会绞缠成了绝望,而这种压抑的心情总归要靠打斗和流血发泄出来才好!

金毛太岁便是一声长嘶,尥着蹶子冲向孤身一马的霁月!

长风掠过草原,衰草一片一片倒下,偌大草原之上所有的物种都躲藏起来,以避过即将到来的这一场大雪——只有霁月昂然立于原地,不躲不闪。

“头马,莫看你从前风光,领着马群随意践踏我们驴群,今儿你却没什么机会逃走了!既然胆敢踏足我们驴群的地盘,你就永远不要走了!”

霁月静静望着那如同金色风雷一般朝他冲过来的金毛太岁,傲然做好了防御的架势。他此时的体力已是不同往日,所以他要节省下每一分气力,没工夫与太岁做口舌之争。

看着头领率先攻向霁月,整个野驴群都欢腾起来。对于天色的恐惧转化为嗜杀的渴望,驴群形成包围圈的形状,向霁月兜过去。

苍莽的大草原上,方才只有孤零零一个霁月,这一瞬,一众野驴无声兜去,却并未让草原看起来多了些热闹的生气,反倒让人只觉草原上孤单更甚、杀机更重!

黑丫站在山坡上,愣怔地望渐渐被驴群围在当中的霁月。她还没从刚刚的震惊里清醒过来。他真的来了么?他真的因为她出走了,于是便也不顾一切地跟来了么?可是他怎么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还有,风里的他怎么看起来那么瘦啊?发生了什么事,他减肥么?

短暂的大脑短路之后,黑丫终于恢复了常态。她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霁月为了来救她,将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你快走啊,走啊!”黑丫怒吼着从山坡上冲下来,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腿还有点不利索,就那么一瘸一拐地朝他冲过去,“你是契丹的追兵么?我告诉你,没有用!姑奶奶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开那帮契丹家伙的!就算你来追,姑奶奶也不回去!”

黑丫的怒吼惊住了驴群,就连太岁都停下来,回头瞅她。

黑丫就当没看着,继续一瘸一拐地跑,继续嘴上不停地喊,“姑奶奶受够你们了,姑奶奶是一定要回中原去的,就算你来追,姑奶奶也走定了!”

黑丫拐着小腿儿冲到霁月跟前儿去,头顶、身撞、腿踢,倒是首先动气手来!

“乌丫!”霁月也愣了。早知道她是个野蛮的小黑驴,却没想到她这会儿还能这么耍起蛮来,“你跟我回去。”

“滚啊,我才不去!”黑丫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霁月往后推、顶……

只愿他能退后一步,只愿能让他距离驴群远一点,以他的脚力,只要将他顶出野驴的包围圈去,那野驴们就撵不上他了!

黑丫原本身子尚未复原,霁月又身高体大,没顶几下,黑丫已经满身是汗……“兔崽子,你赶紧滚啊,滚!”黑丫都快急哭了,他傻了么,赶紧走,趁着野驴被她骗过的当儿,赶紧跑啊!

“契丹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契丹马也没有一个好东西!朱缨那个臭母马欺负我,你们马群里一大帮的臭母马也都跟着欺负我……你这个臭公马一样跟着欺负我!”

“我还回去干吗?我回去等着朱缨把我另外三条腿一根一根地踩折,等着朱缨的主子干脆让兽医掐断了我的小脖子吗?滚啊,我不要再看见你,你滚!”

黑丫不顾一切地喊着顶着。

霁月一步步后退着,却不肯扭头,只垂下修长的马颈,细细地望着黑丫的眼睛,“你说得对,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能及时保护你。你如果真的恨毒了它们,那我们就不回去了,好不好?”

“就我们两个,不回宫帐去,也不回野马群去,就我们两个自己。无论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去;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草原上的风,真他奶奶地大,一直一直地都吹进她眼睛里来,让她怎么好不流泪嘛!不是被他说哭了,而是人家泪风眼,迎风流泪嘛!

黑丫的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落了下来。霁月轻轻打了声响鼻,垂下修长的马颈绕着黑丫的脖颈,以面颊轻轻蹭着黑丫的面颊,“好了,好了。不恼了,也不闹了,好不好?我们先养好伤,然后我们还会再有许多许多孩子的……”

。。。。。。。。。

帐外的欢声,一直一直冲进帐篷里来,冲进清笛的耳鼓。

在一片欢声里,她听见宛如豆子落下般的急急鼓点。外头的欢声集合成了同一个声音。清笛知道,拜奥礼开始了。

契丹人的拜奥礼就相当于中原的拜天地。表达的也是对天地的禀告,对长辈的尊敬,敬告过了天地长辈,一对新人就将从宗法上正式成为夫妻。

而接下来,就将是洞房合卺之礼。

“连城公主,皇后请连城公主同去主持六皇子的洞房合卺之礼。”帐外有皇后的侍女寒声禀告。

清笛扶着翡烟的手,微笑着走入了青庐。拜奥礼已毕,一对新人正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等待步入洞房。

大红绸牵着一双新人,玄宸牵着红绸却站在洞房门口停住。那一刻众人扰攘,都在起哄笑闹,可是他的目光却静静地落在她面上。明亮的灯火照得见他眼瞳里瞬间的碧蓝翻涌!

263、万里风生(3更2)

“头马,你给我站住!”

草原之上长风呼啸,霁月与黑丫头颈相缠,终于让这布满苍凉的大草原,终又获得一丝恬静。

可是他们两个的状态如何能让太岁不抓狂?太岁呲起大板牙,呼啸着冲向霁月。

霁月闻声仰头,月白长鬃在风中桀骜飘扬!

黑丫被吓得一哆嗦,却在太岁冲来的一瞬间,猛地调转了身子,直朝向太岁。两根耳朵直直竖起,大板牙呲成一排,“野驴,你滚开!”

“你个不识好歹的母驴,你见了他,难道又忘了你刚刚受到的伤害!她给你灌几句迷汤,你就又要跟他回去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这样的如果回去,只会遭遇更悲惨的!你趁早给我醒醒!”

“关你P事!”黑丫丝毫不让,大板牙呲得比太岁还厉害,“我跟他怎么还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怎么着都不用你管!你是谁呀,你就是个驴贩子!凭什么每回我一出来,总是被你拐走!你这家伙不好好当野驴的头领,你干嘛总围着我绕环?”

黑丫说着狠毒的话,心底却也不忍心。自己从宫帐里逃出来,原本都是虚弱得要死了。身上还流着血,那血一滴一滴都落在雪地上。这样的血腥味儿,百八十里的都能把狼和老虎给招来,所以她当时都抱着必死的心的。就算不被狼给掏死,她也八成要冻死饿死在暗夜里的雪原上。

却哪里能想到,野驴群这时候竟然在暗夜中出现。金毛太岁什么都没说,只是上下一眼一眼地看着她身上的伤,然后令驴群散开于四周保护,而他亲自傍着她一同走,每当她腿散了走不动时,太岁都用他的身子将她在推起来……

那一路走得很艰难,可是那一路却是她自打结识太岁以来,这家伙最安静最温柔的一回。他再不训斥她,纵然说话也都贴着她的驴耳,用温柔的语气哼哼。找到草料了,太岁也总是会仰首长嘶,命令所有野驴都退后,让她先吃完了才许别的驴吃……

一路上,他还经常用大嘴巴啃开地面的积雪,不畏寒冷地去寻找被冰雪覆盖住的药草。然后亲自嚼碎了,将那草糊糊涂抹在她伤腿上。

这一路走啦,如果没有他和野驴群的保护与照料,又哪里还有此时的她?她哪里是不懂感恩的驴?

黑丫含了泪,水汪汪地望着太岁,“谢谢你救了我,更谢谢野驴群这一路的保护。只是我真的不希望你们打起来。你们这么多驴,霁月就一匹马,就算你们打赢了,可是难道不怕被草原上的动物笑话么?”

“你果然是宋人养大的驴!”太岁看见黑丫水汪汪的眼泪,只觉心底烦恼更甚,“你这些仁义道德都是来自中原,不适合草原上的生存!我们要杀它就是要杀它,为被它咬死的野驴报仇!谁管什么以多胜少还是一对一单挑!谁爱笑话便去笑话,关我P事!”

真是死不讲理的野驴!黑丫愁得一摆耳朵,便也发起狠来,“好,你来吧!你要是想杀他,那你就从我的驴尸上踏过去!”

太岁一拨拉耳朵,“你说什么?你是说宁死也要跟他走么?”

这头母驴果然跟别的母驴不一样,他当年第一眼看见她就知道了。野驴群也会发生公驴争夺母驴的情形。小的驴群里只允许有一头或者两头公驴作为首领,他们拥有一大群的母驴为妻妾;对于前任公驴的妻妾,会有一段时间不肯接受新的公驴,但是在公驴的强权之下,便也会渐渐驯服了——而眼前的这头小黑驴,简直就是宁死不屈的架势!

这种样子,该怎么形容——好像不像是驴的行为,反倒有点类似人类的那种叫做,叫做“爱情”的神马玩意儿了。

从一而终,哈?

太岁终究被气得也是狂性大发,仰头命令众驴将黑丫和霁月分隔开!

群驴本来,煌煌奔驰。纵然黑丫和霁月都拼尽了全力想要呆在彼此身边,可是它们又哪里禁受得住群驴的冲击?不过片刻,草原上便仿佛阴阳八卦图般出现两相分隔的图景,黑丫和霁月便被驴群给活生生分开!

太岁冷笑望霁月,“头马,这回你再不能躲在母驴屁。股后头了!”

霁月仰首长嘶,“好,那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能耐拦得住我!”

两声嘶鸣,头马和头驴向彼此便奔向前去!

草原上长风骤烈,仿佛天地贯通,整个世界都成了暴风肆虐的场地。仿佛这个天地之间困着的某种猛兽,正在撕扯着绑缚住自己的锁链,马上就要破笼而出一般!

野驴群明白,这是风雪降临的前兆。这阵狂风过后,紧接着暴雪就会随风而降!

纵然眼前头驴跟头马厮打得正凶,出于自保的本。能,野驴们也都狂躁起来。杀死头马,为死去的同胞报仇,这是应当的;但是在天地狂雪肆虐之前,它们也应该先让自己活下来……野驴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是赶紧赶到避风的山地去,逃过这场天灾才是正格!

驴群的焦躁让太岁越发狂躁。它当然不愿放过今天的机会,可是他却还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战胜霁月!尽管这匹马已经瘦弱不堪,可是他竟然还这般神勇!

两人彼此前蹄踢打,拼命撕咬。血色从他们俩的脖颈皮毛上涔涔而下。长风

吹来,血腥味扑入风中,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打斗圈附近的草丛里已被血腥味吸引来了几只大虫。那大虫的吊睛正静静看着打斗圈中的驴子和马。

目标随即便被确定:那些强壮的野驴自然不在狩猎范围内,否则消耗体力太大;那两只出血受伤的公马和公驴倒是不错的选择……不过他们俩虽然受伤,却战斗力依旧强悍。

大虫的眼睛终于静静落在了那只瑟瑟发抖的小黑驴身上——她的腿有伤,站都站不稳,更遑论逃跑;她又是头母驴,纵然能反抗,力气却也不会大。

长风呼啸,大虫们安静地俯伏下来,只等待适当的时机,便会扑身而上!

264、血肉为誓(3更毕)

洞房门前,众人都望着六皇子与连城公主。

不知怎地,所有人都再笑闹不出来,都静静地去望连城公主穿越人群,一步一步走向六皇子去。连城公主的面上笑容恬静,可是六皇子的眼中却乱云横渡。

那一静一动的对比,让每个人的心都被硬生生提了起来,就梗在嗓子眼儿上,动弹不得。

众人目光全如暗色的水浪一般,一波一波向清笛涌来。一层一层,淹上了她的头顶,让她口鼻都被淹没,几乎窒息。

窒息里,清笛却依旧清晰地看见皇后的目光。皇后看似在平静地笑着,清笛明白,实则皇后的紧张绝不亚于她——皇后是多么希望在这最后的环节上,她终究再也强撑不下来,从而落入了皇后的圈套,将前功尽弃!她绝不会让皇后得逞,绝不。

清笛明白,这一路走来,多少双眼睛都如等待狩猎的狼一般静静窥伺,等待她稍有神情异动,等待她微有行差踏错,等待她露出纰漏来将把柄放进他们掌心——他们便会立时蹦出来,用这把柄化成的利刃,刺向小六!

就差最后一步,便可迈入洞房大门;就差最后一步,便是礼成。只要礼成,月牙儿便已经是小六的妻子,萧氏的势力便也终于可以落进小六掌中。那晚在星南州,她浑身是血,用尽最后的气力凝着月牙儿公主,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知道若留着这个孩子,月牙儿郡主与六皇子之间便隔了障碍。那我今天便当着月牙儿郡主的面,让这个孩子流掉……月牙儿郡主你看真了,这些血绝不是我作假的血,更不是桃花癸水,它真真切切就是我的孩子啊!”

纵然是月牙儿那般强悍的女子,那一刻也慌得目光散乱。她便笑,“我做到如此地步,只求月牙儿郡主放心。你要与我发誓,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你都得拼尽了一切去护着他。不管谁要害他,即便是二皇子、是你亲姑姑皇后娘娘,甚至是你爹娘……你都得站在他身旁,不离不弃!”

那是以血为誓,眼睁睁看着一条性命的流逝而发下的重誓!就算月牙儿与小六之间青梅竹马的感情还不够牢靠,就算皇帝赐婚的圣旨都未必能够保证未来——但是那一刻月牙儿以血和性命发出的誓言,却一定不会毁弃。

她用自己身心的绝望,用自己孩子最后的性命旅程,终于逼得月牙儿发下毒誓。她终于可以放心,只要今晚她不露出任何的破绽,不将任何把柄给了那些窥伺的人,小六便从今夜起,终究得安……

清笛不动声色地深深吸了口气,恬静含笑走到六皇子眼前去,仰头正色望他,“六皇子还是不习惯这汉家习俗么?这样紧张必是担心新娘盖着喜帕,迈进洞房门儿的时候被绊着吧?”

清笛轻巧一语,便摧散了紧张的气氛。众人便又笑起,“新郎官心疼新娘子喽。”

清笛静静凝望他的眼睛,平静而笑,“不必紧张,便这样牵住红绸向前便可。后头的喜娘自会扶稳了新娘,新娘头上纵然罩着喜帕,却也不会磕碰着。”

玄宸深深望了清笛一眼,欲言又止,清笛一笑轻轻将玄宸推入洞房门。

众人的哄笑声如同尘烟一般喧嚣而起,清笛站在众人当中也无声地微笑。望着他,一径微笑。

洞房之中,婚床前早已备下了“喜牢”(古时用于重大仪式的牲畜,婚礼时一般是个小猪)、双匏。将匏杯以红线连着,倒了酒;牢盘旁也摆好了龙凤双筷。

皇后站在洞房里,望着眼前的一切,面上早已一片苍白。清笛却笑容更盛,亲自将黄金秤杆交到玄宸手上,牵了他的手腕走到新娘眼前儿。抬手,用她最平静的笑容望他,“给新娘子挑起喜帕吧。一挑,称心如意;二挑,子孙双钩;三挑,白头到老……”

胳膊粗的龙凤双烛灯火跳跃,在喜帕挑起的那一瞬“叭”地爆了个灯花儿。清笛忙转过头去,努力笑着说,“真是好彩头。”

正说着话儿,外头忽然一阵喧哗。有人斥责,“这是什么时候,有什么事不能明日白天再说!”

“实是大事,非得现在就禀告了六皇子。倘若迟了,便可能再也来不及!”那声音十分焦急。

盖头刚刚掀起,玄宸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喜帕下头月牙儿娇羞的笑脸,便搁下手中的秤杆,转身冲到洞房门口去,“发生何事,说!”

今晚实则所有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这一场婚礼实在是牵涉巨大,许多人心中是担心皇后和二皇子有所行动的,所以见有人来慌张禀报,便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那来报的禁军附在六皇子耳畔低低说了什么。六皇子便是一皱眉!

“各帐守备听了,”玄宸昂扬宣令,“宫帐附近出现群虎!今晚将有大雪,大虫们自然要在风雪来前饱餐一顿,才能抵挡得过未来多日的风雪严寒;各帐守备小心自己帐中的马匹、人员!若有猛虎发动袭击,便击鼓传号!”

“老虎来了?”皇后也一惊。

“皇后勿惊。寻常时候老虎也不敢袭击我们,这一回是被天象惊着了,故作此举。儿臣这便派禁军防卫,定不容有失!”

玄宸说着,目光从月牙儿面上滑过,又落在清笛面上。

清笛微微皱眉,急忙垂下头去。

玄宸转身走回月牙儿面前,“月亮,你等着我。我去去就回来。”

玄宸说罢走向洞房门,却忽地转头,“连城公主与我走一趟吧。发现虎群的同时,也发现了黑丫与霁月的下落。它们此时正受虎群围攻!”

265、来追上我(第一更)

“六哥,纵然老虎来了,咱们那么多契丹武士,成千上万的骏马难道还不能对付几条大虫?又何必你去!”

月牙儿跳起来,一把扯住玄宸手臂,“就算你亲掌禁军,保卫宫帐是你的责任;可是你带连城公主去做什么?她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玄宸叹息,望了清笛一眼,趋前一步,伸手松松抱住月牙儿,“月亮,今晚是你我大喜的日子,我相信你也不希望看见有血光之灾。再说……”

玄宸俯下了头去,凑在月牙儿耳边低低说,“更何况宫帐内早有传言,说连城公主的那头小黑驴是因为受了你的朱缨的欺负,这才远走而涉险的。”

“你今晚是新娘,如果小黑驴真的就这么葬身虎口之下,我的月亮岂能开心?虽然还未及洞房那个,但是你我早已拜过天地,我便已经是你的夫婿……月亮,我决不允许有任何人胆敢攻讦我的新娘。”

“更何况这一回还有霁月,我非要亲自将霁月带回来才行。月亮你乖乖等着我,你我已是夫妻,难道还急于一时?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玄宸这般温柔款款,细致耳语,月牙儿终于笑开,面上染满了红晕,轻轻打了玄宸一下,“好。你去便去吧。不过你要答应我,千万小心。我等着你回来。”

“一定。”玄宸伸手又握了月牙儿手臂一下,这才转身,望了一眼清笛,“连城公主是金枝玉叶,如果不能抵挡今晚草原上的风雪,也可不必来。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找回小黑驴。”

清笛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抬步紧紧跟上了玄宸。

两人一前一后,逆着方才清笛独来的方向,无声穿过人群去。众人的目光再度落在她面上,像一根根想要刺探的针。刚才独自来,她都没有惊慌,这回前头有他挡着,她便再没有理由惊慌。

黑丫是由于她的缘故才被带到契丹草原来,也是由于她的缘故才被朱缨和月牙儿伤害。只要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救回黑丫,她都万死不辞!

上天真的是眷顾她吧。今晚安顿好了小六的婚事,又能有机会去救回黑丫——纵然今夜定然有风雪交加、寒冷追身,但是她也感心满意足。

人丛如水浪,一片一片地散开,玄宸与连城的公主一步一步远去。月牙儿目光不由得又落在群臣中的韩志古身上。

原本以为韩志古是汉人,会帮着连城公主,倒是没想到韩志古到头来反倒帮了她月牙儿。

韩志古在帐篷里说用针刺之法封住了六皇子的神思,这话自然被藏在帐外偷听的巧儿听见,通过横波与静箫传到了她这儿——怪不得之前六哥待她的态度很古怪,原来症结在这儿。

看来韩志古这个人倒是可以信赖,他纵然是汉人,心却已经真的全都在契丹这儿了。六皇子说将来朝堂要多多倚重韩家父子,她原本还不乐意,这回倒也可以点头。

月牙儿微微一笑,终于可以放心,六哥是她一个人的了。

“驾!”黑云长风,玄宸来不及换下大红的吉服,只在外头罩了件貂裘大氅,催马奔向草原腹地!

天空宛如铅坠,一坨巨大的乌黑仿佛就要滴落在头顶。纵马前行,扑面的风宛如一把把的小刀子割在面上。身上不管穿了多少衣裳,也都轻易被草原的寒风打透,寒意罩满周身。

渐渐,风里已经融进了雪花。压抑了一整天的雪,终于从云层里随风飘摇而下。

最初还是细小的雪沫子,小小的颗粒随风撞击在脸上,觉得宛如砂砾一般的疼;渐渐地雪越下越大,雪片便也越发加大,到后来便如同漫天落下白色的羽毛一般。

“黑丫在哪里?他和霁月究竟怎么样了!”清笛拼尽全力策马,可是还是跟不上玄宸。她只能在马上追着他大喊——在这样的天气里,在草原上遭遇饥饿的虎群,霁月和黑丫怎么可能抵挡得了!

原本清笛心里还存了个侥幸,想着也许黑丫在草原上遭遇到的危险会是狼群。

而说不定黑丫遇见的会是玄宸狼王舅舅的手下,那么黑丫有可能不会受到伤害的,毕竟狼王婚礼那天,黑丫跟着她去过狼王山谷。那群狼挨个上来闻过黑丫的气味儿,相信狼们能够记得。

可是哪里想到,它们遭遇的竟然是猛虎!

猛虎是这片草原上最凶猛的野兽,它们的战斗力是超过狼群、豹子与黑熊的。它们的天敌只是人类,所以它们一般不会主动进攻人类,更遑论是这样营盘严整、人员众多的契丹宫帐。

只能说,群虎今晚这近似发疯的主动攻击行为,原因只是因为在这样风雪将至的夜晚,它们连对人类的恐惧都顾不得了,只想拼尽一切来饱餐一顿,以逃避即将袭来的风雪严寒。

长风掠耳,玄宸的风帽早被吹散,纯黑的发丝在夜风里凛冽飘扬。他疾驰当中转头来望清笛,若有似无地挑了挑唇角,“连城公主,好骑术!你的马比不得我的马,你的体力更比不得我,可是你竟然能一直跟得上我,了不得!”

“我单问你,黑丫和霁月在哪里,它们究竟怎么样了!”或许是她多心,只觉玄宸话里太多戏谑。这样紧张的夜晚,她没有心情与他斗嘴。

“驾!”却没想到玄宸还不乐意了,抿紧了唇角一策坐骑,身形暴涨,奔入狂风里,将清笛甩远!

“六皇子,你这是何意!”清笛真想抽他几鞭子。竟敢对她这样儿!

嘚嘚马蹄声里,红袍黑氅的少年妖异回眸,“那要看你能不能追得上我!能追上我,再回答你!”

266、如雪轻落(第二更)

这样漆黑如墨的夜晚,天空没有星月,只有白色的雪片无声坠落。前头的少年策马狂奔,黑色的貂绒大氅随风翻卷,仿佛天际黑云;大氅内里的大红吉服便整个暴露在夜色里,像是一片化不开的血。

清笛策马奔驰得急,只觉眼前那一片他的吉服潋滟起的红波,一层一层染上了她的眼睛,湮没了她的心。

“咳,咳咳!”清笛急忙扯住缰绳,坐在马背上咳嗽开。

前面已经领先奔出一箭之地的玄宸一惊,连忙也扯紧马缰,掉头回来。黑大大氅裹着大红的吉服,玄色的眼瞳里翻卷着碧蓝的惊云,“可有事!”

清笛深吸了口气,压住咳嗽,却忍不住一笑,转了眸子望他,“我撵上你了!”

玄宸猛一挑眉,惊愣瞪着清笛,却也终究忍不住傲然一笑,“女人伎俩!”

清笛用力调整呼吸,压住还要喷涌而出的咳嗽,“这回六皇子总可告诉我,黑丫和霁月还好吧?纵然霁月是头马,他却也不可能躲过老虎去。六皇子怎地还有这多时间与我比赛策马,难道你顾忌霁月的性命!”

玄宸兜着马在原地转了几圈,眼睛只前前后后审视着清笛,“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老虎来得蹊跷。”清笛仰首瞪他,“我明白老虎是担心天气,可是它们再担心天气,可是怎么会愚蠢到自己来送死?如果它们是希冀普通的牧民与农家倒也罢了,可是它们就为了填饱肚子的话,怎么会愚蠢到来攻击防卫严谨、重兵防卫的契丹宫帐?这于理不合。”

“畜生就是畜生,它们哪里有人类的理智?它们对天地变化的感应程度更为灵敏,风雪降至对于它们的影响就更大。所以慌乱之下,自然就更没有理智了,这有什么奇怪!”玄宸提了马鞭绕在手上,微微耸肩。

“六皇子,我虽然不是草原人,但是对于兽类的性情并非一无所知。”清笛转头,避过玄宸的目光。远处,玄宸手下的禁军已经大面积撒开,防卫圈越来越大。

“我小时候在我爹身边,总是最好奇为什么那些平常脾气很暴烈的战马,一旦到了兽医官的手下就会变的那么服服帖帖?有的是那战马分明是头一回看见兽医官,竟然马上就收敛了脾气,变的俯首帖耳;有的则一见兽医官,扭头就想跑。”

“我爹解释给我说,兽医官终年照料马匹,他治疗好的马匹多,可是亲手送上黄泉路的马匹也有不少。兽医官的身上仿佛都烙印着那些死去战马的气息,马匹虽然没有人聪明,但是它们竟然也会经由那种神秘的气息而惧怕兽医官。”

清笛转回头来,仰头凝视玄宸,“老虎是野生的,它们本能的防卫要比驯养的马匹更甚。契丹的冬捺钵,原本除了处理军国大事之外,另有一项重要的事物便是猎虎——自从到了广平淀来,就算我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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