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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秘史:媚心计-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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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买了那种药来……到时不但救不了急,反倒人证俱在,一步便可定成死罪!”

“况且……”清笛幽幽抬头,目光遥远越过帐门去,望向远方,“倘若我真的能有孕,那实则是上天垂怜于我,我又怎么能将那孩子除掉?”

“爹娘全都去得早,满门也剩不下几个人,这个孩子便是难得的血脉。当年家中遭难时,我年纪尚小,来不及保护家人;这一回倘若多了这个血脉,就算是拼得自己一死,我也得保存了下他。”

“所以就算明知前线情形叵测,我也必得前去,绝不能退。”清笛说着,掌心轻轻放在腹上,面上并无哀戚,反倒只是淡淡笑意。

“姑娘……”翡烟也自心疼,却还是忍不住要劝,“姑娘就算想要延续血脉,将来的日子却还长着,又何苦要急于一时?此时受孕,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未来那么长,谁能洞悉未来种种?”清笛伸手握住翡烟的手,“我明白你与郭婆婆都为我担心,但是你们放心,我必定会为了这个可能到来的孩子而费足了小心。”

翡烟难过地蹲在清笛身畔,幽幽地说,“姑娘,恕奴婢多嘴,奴婢知道上回姑娘撵公子走,是故意要让公子去办事。这一回听说东边前线出事了,奴婢便一下子想起公子来。”

“公子对姑娘的心意,奴婢是最为知晓的了。公子又岂会将姑娘一个人孤零零扔在契丹而不顾的人?他走了这些日子,必定是办重要的事情去了。他定然会,倾尽了所有,只想着将姑娘从契丹救回去吧。”

翡烟抬头望清笛,“姑娘,这一回都说有人帮着女真。奴婢猜想,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怕是公子!”

清笛的手微微一停,却只是微微一笑,“我便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公子此去,却是心急了些。我只嘱他小心联

络各方,暗中袭扰便是;这一回公子却是冒进了。”

“姑娘这回要去前线,也是因为放心不下公子的安危?”

清笛垂下头来,“我已没有亲人,你们便都是我的家人。我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因为我而涉险?”

219、车骑笙歌(3更1)

月色苍茫,笼罩四野。风动碧草,宛如幽幽海浪。

清笛坐在草原上,轻轻吹起筚篥。

筚篥是传自龟兹的乐器,在草原民族间广泛传播。形制如笛箫,长度却短;音色嘹亮而悲凉,极其富有草原特色,最适合这般独自坐在草原月色中吹响。

“都学会了吹筚篥?”身后传来玄宸的嗓音。清宁如风,溶溶若月。

“北方军中多有人吹奏,小时候跟着爹爹在军中的时候便听人吹起过;后来在院子里,笛管笙箫原本也是每日习艺所必然当学的。吹奏之乐器,技巧原本相通,自然便也学会了。”清笛并没回头,依旧只望着眼前笼罩在月色之下的草原。

“凤熙公子倒也是吹笛高手。”玄宸在她面前,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醋味。她自请去前线伴驾,又岂能不是为了凤熙!

“是。”清笛情知瞒不过玄宸,索性并未反驳,“小时候在杭州,他心闷了便只能寄情于玉笛。与他相处久了,当我心里不痛快时,便也会去找他吹笛。笛声起了又落,心中便也妥帖了。”

“所以掌院便也将‘清笛’作为你的花名。与箫、笙、笳比起来,笛声是最为清越坚定。虽是竹管,却能奏出金玉之声。”

清笛只淡然一笑,“小青可回来了?”

玄宸皱眉,挨着清笛身边坐下,“你的语气里,反倒果真盼着就去?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不许你去!”

“六皇子此时如孩童。”清笛一笑,缓缓再度吹起筚篥。音声悲凉高亢,仿佛有人在草原上孤单悲歌。

玄宸垂下头去,“你就是放不下凤熙!与我已经这般了,你却还要为了他而弃了我!”

清笛微顿,却并没停下笛音。

“虽然在大帐里我并未明说,但是我却也明白,助力了女真的怕就是他。他此举意不在契丹,他意在你。”玄宸发丝被草原上的风卷起,如黑雾一般裹缠着他的眼睛,“你怕他出了危险,这才非要赶过去亲眼瞧着!”

清笛没急着回答,只淡然吹完一首《雨霖铃》,放下筚篥这才缓缓说,“这曲调是我在草原上听来的,曲调虽然与中原相类,细节却有所不同。我循着记忆吹奏下来,你听可有哪里错了?”

玄宸微微一怔。这是她初来契丹那晚,玄宸亲眼看着父皇走进清笛帐中去,百般寂苦,这才在霁月与小青的陪伴之下,于草原夜色之中重新吹响由唐明皇亲自谱曲的这一首《雨霖铃》。

却没想到原来她全都听见了,而且还都在心里一一记下来。

她从不当面对他说对他用心,却连他独自吹奏起的曲调,全都一点不差滴记进心底去……玄宸心底一热,岂能不明白她这是在告诉他什么?

“极完美。”玄宸心中的积郁仿佛被风一下便吹散,面上已是缓缓漾起了微笑。

“我本来就还是放不下他,你并未说错。”清笛带了丝俏皮,轻轻一笑。

“喂!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承认!那我现在便调集兵马,我亲自去与他对阵!”玄宸咬牙,“别看他能帮着女真暂时抵抗得住父皇,若是我去了,他便必讨不到便宜去!”

“不准你去!”清笛撅嘴瞪他,“虽然契丹是你的家国,你理当去协助,但是实则此时的女真火候未到,他们还伤不到你的父皇去,你莫担心。不过两千五百名骑兵,又如何对抗得了十万契丹大军?”

“他们今日所谓的叛乱,不过是以这般的姿态来跟朝廷换取一定的自由。至少要杀了那两个障鹰官去,以泄民愤。你倒不如便容得他们闹腾这一回,以那两个障鹰官的命来缓解了女真人的反意。否则这反意积郁得久了,反倒成了大祸。”

清笛转头望玄宸,“女真那边的事物,包括派驻的障鹰官,应当都是二皇子的人。借此机会剪除二皇子的羽翼去,于你是一举两得之事。”

玄宸笑起来,眯着眼睛凝视清笛,“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你去么?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谁是你妻……”清笛红了脸,别转过头去,拍掉玄宸伸过来的手,“还在营地里,别闹。周遭定然有人看着。”

遥遥草原,隐隐传来悠悠牧歌。当是卫兵们在夜色里唱起的歌声。

清笛听着,微微笑开,“小时候,凤熙一直冷目相向,我对他也不客气。可是心底里我还是喜欢缠着他,找他玩儿。只因幼时孤寂,爹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忙于军务,娘又要带领家里的女眷日日夜夜赶制做不完的军衣。侯爷府那么大,却清清冷冷的,下人虽然也不少,但是从来不肯对我说一句话。”

“所以凤熙就成了我唯一的伙伴。我们几乎日日吵架,但是却也渐渐能在吵累了的时候,并肩坐下来听他一曲笛声。便如同你我此时这般并肩坐着听远方牧歌一般。心极宁静,只觉安乐,倒是忘了之前的争吵。有人陪伴的感觉,真是美好。”

“那时候他年纪大,我却还是小孩子;他对我动了情,可是我却什么都不晓得。对于我而言,他不光是每天吵架的敌人,更是我唯一的兄长。”

清笛转头去望玄宸。月色之下的少年,侧脸完美如雕似画,“所以我不能弃他于不顾。就算明知道前线危险,我也必是要去的。”

“他一路陪我北上,他将整个侯爷府都撇下,所以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了危险?”清笛轻轻一叹,“我知道你必然想尽办法拦着我去。可是即便你拦着,我也总归要去,这份心情,我希望你能明白。”

220、一片冰心(3更2)

女真完颜部。居中的白桦木大木房里,乌雅、旻与一众女真家臣,正环绕虎皮大桌而坐。大桌旁,凤熙长身玉立,点指着墙壁上挂着的羊皮图卷。

乌雅望着那图卷,眸中显出水色,“凤熙兄弟,这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回在这图卷上,看见我女真的白山黑水。凤熙兄弟这般绕着我女真地界走上一圈之后,竟然便都记在脑子里,绘成此图,真乃天赋之才!”

“凤熙哥哥,定要教给我。”旻少年意气,青锐如剑芒。

正说着话,外头有女真哨兵走进来,附在乌雅耳畔,低声禀报了什么。乌雅面色便是一变,目光不由得落在凤熙面上。

凤熙停下与众人分析军情,只望乌雅,“乌雅哥哥,发生何事?”

乌雅顿了下,终究还是说,“连城公主来了前线。仪仗已经在路上,再过十天便会到达。”

旻挑起剑眉,面上露出一分光芒,“哦?她来了!”

凤熙则与乌雅对望一眼,面上都露出忧色。

“契丹人用心狠毒!”凤熙握拳砸向桌面,“他们恐怕想到了此时襄助乌雅哥哥的力量,不是大宋,便是我。所以他们才会将她送到前线来,以为掣肘。倘若我们再助力女真,他们恐怕就会对她不利!”

“我担心的,便也是这般。”乌雅沉沉叹了口气,“这原本是我女真与契丹之间的仇恨,何苦要将她一个弱女子牵扯进来!我不希望她因此受累。”

旻听着,只挑了眉尖儿清清凉凉地问,“我倒是想知道,凭她的头脑,怎地就会丝毫不做反抗地乖乖就来了?这本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乌雅与凤熙都是一愣,不由得一同转眸望旻。乌雅问,“二弟,听你语气,似乎倒与连城公主熟识。”

“谈不上熟识。”旻清静一笑,“真正的对手,过两次招,便已经足够揣摩到对方的行事风格。”

“旻说的有道理。”凤熙也是点头,“我便也正是因此而担心。不怕契丹以为是大宋出手,只怕是耶律玄宸猜到是我在襄助。怜儿怕也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要亲自到前线来。”

旻眯了眼睛,高高仰头去望凤熙,“她既然已经与那六皇子在一处,怎地还会对你念念不忘?她若真的是为了你来,岂不是说她原本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旻!”乌雅急忙出声喝止,目光担心地去望凤熙。以凤熙为人,也许什么事都忍得,唯独不会忍受有人胆敢当面这般诋辱清笛。

“旻,我与乌雅哥哥是义结金兰的兄弟,与你便也是异姓手足……这一番我当你是年少无忌;倘若下回再听得你这般说,便不要怪凤熙无礼!”白衣清贵的公子,这一刻戾色尽显。

凤熙身后侍立的丁正松、窦如海等人皆手握刀柄而立,面上对旻都露出不忿之色。

“旻,快向凤熙哥哥道歉!”乌雅急忙推着旻。今日女真能与契丹形成僵持,多亏凤熙与手下的襄助,旻岂能如此不识大体!

旻悻悻一礼,“小弟口无遮拦,凤熙哥哥勿怪。”

“胡人果然不可深信。公子将你我兄弟全都召集来了草原,为的就是要襄助女真,可是他们的二少爷还对公子这样不客气!”从大木房出来,丁正松忍不住私下里与窦如海抱怨,“真是恩将仇报,不知好歹!”

窦如海也点头冷笑,“少不得你我兄弟要多加防备些。公子一门心思对他们好,恐怕他们反倒狗咬吕洞宾!”

“我也正想说这句话。”丁正松咬牙,“胡人就是胡人,哪里有我汉家礼数!”

“我倒是想知道……”窦如海笑笑望丁正松。

“窦大哥有话便直说吧。你我兄弟打小一起在侯府长大,都是誓死追随公子的人,还有什么话说不得?”

窦如海点头,“我只是想知道,这位旻少爷怎地会突然对公子出言不逊?之前的日子,两人可是相谈甚欢。正松你可也该知道,他们俩还曾彻夜把酒畅谈,许多事情上脾气很是相投。”

“兄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丁正松也点头。

“问题便出在那女人身上。”窦如海眯起了眼睛,“旻少爷便是因提及了那女人,才与公子起了龃龉。不知为何,我只觉那旻二少爷似乎也对那女人颇多在意……”

“窦大哥说的是!”丁正松也豁然开朗。

“果然是青楼里出来的女人。”窦如海鄙视一哂,“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你我兄弟要多劝着公子些,可别让这女人再让公子伤了心!”

丁正松也皱眉,“好,你我兄弟一并用心,千万防着那女人吧!”

“二少爷,今日在大木房中,何苦这样与那凤熙公子顶撞?此时我们正倚仗于他,怎么值得为了一个女人与他争吵?”

大寨外的山坡上,旻不甘心地咬着草棍儿。旻的贴身近卫铁骨劝着。

旻腰间鹿皮囊里的猫儿仿佛也查知了主子的不快,从鹿皮囊里钻出来,伸出爪子,瞪圆了猫眼,低低嘶叫了一声。

“好了我没事。”旻难压心中烦躁,吩咐铁骨回大寨去,“我带着灵犀去逛逛,你莫跟着我了。”

铁骨自小护卫在旻身畔,自然知道主子的性子。就宛如那猫儿灵犀,主子也是偶尔喜欢独自离开人群的人。每当此时便是他细细寻思要事,不喜被人打扰之时。

铁骨便告退,天高云淡,偌大的天地便只剩下旻与猫儿灵犀。

“原来它叫灵犀?”山坡密草里,冷不防扬起一线声音。饶是旻,也不由得被惊得直直蹦起来!

221、朱帘隔燕(3更毕)

“谁?!”旻惊得跳起来,目光锁定草丛中。

猫儿灵犀也与主子一般,惊得腰都弓起来,一双猫眼瞪得溜圆,尾巴都直竖起来,尾巴上的毛扎撒开来,变成了一根狼牙棒般。

“旻少爷,别来无恙。”草丛轻动,飒飒有声。一个鹑衣少年叼着草棍儿从草丛里起身,懒洋洋地拐着腰,一副吊儿郎当小痞子的模样。

“你,你是谁!”原本那人在草丛里没有现身时,旻已经是大惊;此时那人从草丛里现身了,旻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倒惊得向后急掠数步!

只因为方才那一刻,旻只觉是对着面大镜子,他看见的那个人,分明是他自己!

同样的鹑衣百结,同样喜欢在唇角叼着根草棍儿,同样地见人便下意识扭着腰……

那人分明是扮作了他的模样!

最恐怖的是,那人竟然将他的习惯细节全都考虑到,而且神情动作之间简直是惟妙惟肖!即便旻自己,也讶然只觉对方仿佛就是自己的一个分身,或者是孪生兄弟!

“哈哈……”那人看见旻的样子,愉快笑起,这便改了嗓音,回复了她的本嗓儿。女孩家的嗓音清冽如山泉,“旻少爷受惊了,是我。”

“果然是你!”旻站在原地依旧如同被雷轰中一般,只是眼睛里隐隐然潋滟起一片光辉来。粼粼闪闪,仿佛阳光穿过树叶,“便知道,所有见过我的人里,没有人比你观察得更细致,更没人有你这份模仿起来惟妙惟肖的能耐!”

正是清笛。

公主仪仗在路上缓缓行进,大概至少还需要十日才能抵达;她却暗暗将翡烟装扮了代替她,反正身在途中,以公主之尊要头戴帷帽的;一般的随行官员也不准私见公主。

她骑快马提前赶到,给自己多找出十日的空档工夫来。这十天的工夫,足够她看清一些事情。

旻跨前一步,一改之前的惊愕,傲气重来。他高高扬起下颌来,以眼光睥睨,“听凤熙公子手下人说,你原本是霸州青楼里的女子。怪不得能这样擅长幻化形容,兼之模仿人的语气神态……果然训练有素。”

傲气的少年这一番着实被惊得够呛。更无法释怀的是,每一回竟然都栽到这个女人手上!

清笛当然听得出旻语气里的挑衅,却只是一笑,“小孩子在被人打败之后,才会不肯善罢甘休。撒泼打诨着也要找回颜面来——旻公子果然还是少年英雄。”

“你不必讥讽我年纪小。实则我原本与你同岁!即便是比你小几个月,可是却也不必受你这样居高临下的讥讽!”旻面上盛怒未消。长这么大,时时被族人与契丹那位天纵英才的六皇子相比,说都是上天降在草原上的少年英杰,一直受人尊敬;几时遇见人这样戏弄于他!

“若不是因为旻少爷年纪小,那么能说出上面那番话的,便是你眼界小!”清笛玩笑过,这才正色反击,让旻很是有点措手不及,“你,你又说什么!”

“我在青楼的那番经历,也许对卫道士而言,该是一场羞辱、一个污点。可是于我自己来说,从来不觉得那有什么见不得人!身入青楼,非我自愿,乃是官家强迫;身在青楼,我一心想的只是要活下来……跟活下来相较,也许什么都不重要。”

“我若不活下来,我满门的仇谁来报?我若不忍辱偷生,我爹娘的一世清誉谁来找还!”

清笛转身,目光冷冷落在旻的脸上,“能够妄言别人命运的,不是自命不凡的,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我平生最恨这种人——你不在别人的命运里,你凭什么可以任意指摘别人的命运的选择?干君底事!”

总归比不得他,有兄长护着,有族人尊敬着。身在万人中央,从来不会孤掌难鸣……她的绝望,他怎么能明白!

清笛咬牙,转身就走。

旻看清笛从身边恨恨走过,有些愣,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复。原本被惊吓气恼着的人是他,可是一转眼拂袖而去的反倒是她……女人啊,啧啧,真是脾气变得快。

旻不由得垂首去看身边的灵犀。女人果然跟猫儿相类。

“你到哪里去?”看着清笛的身影都快走出林子去了,旻急忙唤止。

“天下最好的山参都出在你们女真地界的山上。听说山下的榷场里,寻常贩售的,都要比中原药铺里上好的山参还要道地。”清笛并没转身,只淡然解释,“即便你哥哥听了我来买药,也定然不会不让我来。旻少爷不必多心了。”

“你来不是为了凤熙公子来的么?你怎地不去见他么?”旻犹豫了下,还是收拾了灵犀进路皮囊,转身跟着清笛走过去。

“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现在不必。”清笛说着,唇边梨涡不由得轻轻一旋。更何况她也记挂着那个爱吃醋的家伙,所以在暂时没必要见凤熙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不见。

多在一起一刻,尤其是单独在一起,也会反倒成了凤熙的疼痛。他对她的心一直未曾改,清笛明白。

“你是汉人,刚来草原这才多少日子,你就敢自己行走于我女真?”旻不甘心地继续坠着清笛的脚步一同走,“你也不

必仗着认识我哥哥,便以为一切无事。我女真也不光只有我完颜部,共有三十个部族,内部尚有分歧,也有人不卖我哥哥面子的!”

“更何况这里除了女真人,还有渤海人、奚人……他们个个都跟契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倘若听说了你是契丹皇帝的女人,同时又与六皇子私下里不清不楚的,他们定然逮了你!”

清笛都忍不住笑起来,“我们中原人是怎么教养小孩子的,你知道么?遇到那些调皮的、夜晚不肯乖乖睡觉的小孩子,大人们便会讲怕人的故事,说如果再不乖乖睡觉,就会有神鬼来了……”

“嘁。”旻哂笑,“怨不得你们中原人都胆子小,原来是自小便被吓破了胆子!我们草原可不,我们都鼓励小孩子勇敢,杀狼伏虎,建功立业!”

“我要与你说的,可不是这个。”清笛一笑莞尔,“你不觉得你方才对我说话的态度便像极了那些吓唬小孩儿睡觉的大人?”

“你!”旻这才明白自己又着了清笛的道儿,脸登时憋得通红!

“完颜旻。”清笛转过身来,第一回正正式式唤全了旻的名字,“你方才口口声声说看不起中原人的做法,可是你之前的做法分明就是效法我们中原人。你还有什么值得傲慢?”

“我!”完颜旻被诘问得张口结舌。眼前的这个汉女,实是十足可恶!她总让他锐气大挫,她总让他哑口无言!

看那少年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儿,清笛便笑了。止不住地想起当年在霸州时候的小六。那时候也是这样笨呢,笨的只知道自己生闷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不过眼前的完颜旻比当日的小六少了些死心塌地,完颜旻的眼睛里时刻都泄露出想要反击的神色。小六则是心愿臣服……

想起他,清笛心便软了,再望向完颜旻的时候便也敛了些小性儿,“实则,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你说的没错,我一个汉人,在女真地界人生地不熟;到了山地,恐怕连言语都不通。危险自然会如影随形。”

“只是我现在不想惊动公子,也不想劳动你哥哥。”清笛转头含笑望着完颜旻,“我想知道,那些凶巴巴的渤海人呀、奚人呀,他们怕不怕二少爷你呢?如果他们凶起来,你有没有法子制伏他们?”

“当然!”完颜旻脸又是一红。从未这样有点怀疑自己的能力,仿佛在她诘问之下,一切都脆弱不堪,“我将来要当他们的大汗,自然要有法子统驭他们!”

“那便好了。”清笛一笑婉转,“旻少爷如果没有要务的话,便陪我走这一遭吧?当然,如果旻少爷还记恨着我方才的得罪,以男儿之身愿意与我这妇道人家一同小肚鸡肠,那我自然便不敢再劳动旻少爷了。”

“你!”完颜旻真是要疯了,她竟然又是两头堵!他若不答应,倒成了妇人一般小肚鸡肠!

“去便去!”完颜旻咬牙跺脚率先向前去,“只是,你得凡事都听从我的!”

222、万草千花(第一更)

“你若随我出去,不必禀报你哥哥知道么?”

清笛与完颜旻一路走下山来,山地阳光明晃晃照射下来,清笛转头问完颜旻。

“你这样独自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甚至偷入了我女真。难道你不必也禀告给那位六皇子知道么?”完颜旻耸了耸肩膀,“我想,你定然是瞒着他而偷偷来的!他若知道了,定然不会允你孤身涉险。”

“嘁。”清笛便也笑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在外头,有些事自然不必样样儿都告诉他知晓。我自己必定小心,不让他担了忧思。”

“我也一样。”完颜旻也摊手挑了挑眉,“哥哥有哥哥要忙的事,我也有我自己要忙的事。”

清笛转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完颜旻一番,倒也点头,“从看见你穿着这身儿叫花子的衣裳,我便也能猜到几分了。否则以你身份的贵重,又何至于这样鹑衣百结?”

“你这样猜,也只是一半。”

完颜旻终于露出了点小小的得意,每回与她斗嘴都是他输,这回至少能赢一半,“我穿成这样,是为了出外游走的方便。没人会注目个小叫花子,更没人敢想到我竟然会扮成叫花子四处行走。”

“另外一半……”完颜旻正色望清笛,“我女真并不如契丹和你中原富庶。虽然我兄弟现在的身份看似首领,实则我们反倒要与所有族人同甘共苦;我们没有金钱去整备那些绫罗绸缎的衣裳,我们得把每一个铜板都用在刀刃儿上。”

完颜旻说着还不忘了再反唇相讥一下,“无论是你们中原,还是现在的契丹朝廷,大老爷们都太懂得享受了。一个只懂得享受的朝廷只会产生欲望与退缩,我们女真人可不要!”

清笛冲他撅了撅嘴,却没说话。完颜旻的话听起来虽嫌尖刻,但是清笛却也知道,这都是实情。

爹爹久在军中,她当年纵然年幼,却也多少听见过爹爹与娘的体己话,都说军需战备被层层克扣,到最下级的士兵,甚至几个月都没有粮饷可拿。大宋朝廷只有汴京的禁军还好些,各地驻守的厢军都面临军需克扣、战备不足的问题。

两人无语,只并肩走向榷场的方向。山中虽然有林木遮蔽,但是八月的阳光还是照得毒,清笛面上早已见汗,面上带着的薄薄羊皮面具便格外难受,清笛便索性将面具揭下来。

阳光炽烈,完颜旻凝望清笛将面具扯下、露出她原本的妙丽容颜。那一刹那,仿佛天地的光都集于她面上,完颜旻只觉眼前有花朵倏然绽放。雪光初绽,莲华娇艳。

清笛倒没在意,只微笑环视山林周遭,“走了这样久,怎地没见到一顶毡帐?你们女真人不是环绕着部族首领的大寨而居的么?这样才方便传递声气,若有人来进攻,也好拱卫啊。”

“嘁……”完颜旻又寻得了一处反击点,挑了眉毛、翘着脚尖儿地反击,“你当草原上所有人都与契丹人一般,只住毡帐的?”

清笛努力想了又想。眼前左右定然是没有房屋的,女真人如果也不是住在毡帐里——清笛知道自己邪恶了,脑海里只好想到树枝上硕大的鸟巢,再就是山上不知路径的山洞……

完颜旻看着清笛那种小小邪恶、却又努力自行控制着的目光,不由得笑开。手指伸进唇里去,仰首向空,一声尖利唿哨陡然扬起——

清笛惊讶地望向四周,原本看起来无人的大地上,竟然平空出现了许多人!

男女老少皆有,都穿着麻布的短衣、长裤,脚上是皮靴。看上去与中原汉服自然不同,却也与契丹人不一样。既然他们身上穿着的并非只是毛皮,而是麻布,就证明女真在一定程度上是自行拥有了农耕的。

清笛惊讶地捂住嘴巴,低声问完颜旻,“他们,他们竟然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么?”

“哈哈!”完颜旻终于可以在她面前得意地笑出声儿来,很开心自己终于这一回占尽了上风,“他们就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完颜旻笑着跟身旁一位老者说话。那位老者听了便笑,和蔼地向清笛伸出手来。

“这是?”清笛听不懂女真人的话,也只能抓着完颜旻这根救命稻草。

“老人家邀请你去他的家中做客,让你看看他们是怎么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完颜旻这一刻笑得眉眼尽展,少年终究是压不住好胜的心性儿,此时全然仿佛急着向人显宝的小孩子。

清笛倒也愉悦一笑。

完颜旻此人绝不是普通的孩子,她很庆幸她与他暂时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跟着老人家,走到一片看似没有什么特别的林地前。当老人示意这里就是他的家时,清笛傻傻地四处又看了一圈儿。

完颜旻再度大笑,跟着老人家一同掀起了地面上的一片树枝来。树枝打开,下头是一个向下开下去的洞;洞里支起柱子,就像搭建起的房屋一般!

而那地洞里搭上木板,木板上铺着席子和兽皮,正是用作座椅与床榻之用。一圈座椅当中便是吊起来的锅子,看样子冬天也可以做取暖之用。

原来女真人不住汉地的房舍,也不住契丹人的毡帐,他们是就地挖穴,将地穴加工了

做成房屋!简单,而且冬暖夏凉,又可躲避野兽攻击,真的是一举数得!

“真了不起。”清笛不由得赞扬,向老人家高高挑起了大拇指。

完颜旻挑了眉毛,细细去看清笛面上的神情。确定了她并非矫饰,而是真的在赞扬,他这才也缓缓露出了笑意,对清笛说,“这叫地窨子,是我们祖祖辈辈住惯了的。”

223、天容海色(第二更)

“不知榷场附近的客店是否也是地窨子,还是我们汉人的房舍?若是地窨子便好了,我倒是想在其中住几晚!”清笛面上兴奋尽显,女儿家的娇媚在日光下明艳如花。

完颜旻终于眉眼尽展,“这地窨子甚好。冬天在上头盖上毛皮,就算大雪都不怕。内里在火堆上吊上小吊子,便可一边烤火,一边在小吊子里做鱼羹、肉粥来吃,滋味极妙。”

“夏日则上不覆毛皮,只以树枝叶遮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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