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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秘史:媚心计-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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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无法言喻的是,她红嘴朱爪,额上颈下各有一带鹅黄,灵动得让人无法不喜爱。

“小蓝!”翡烟也惊喜叫起来,伸开掌心让小蓝站上来。要不是碍着姑娘的命,翡烟早去看小蓝了。来了这些日子才得见着,已是想得不行。

小蓝仓皇地飞入,站上翡烟的掌心,这才安心了些。转着小脑袋,叽叽咕咕与翡烟似乎说着什么。倒像是小孩子诉苦。

翡烟还没猜到是什么,外头又是一顿乱。清笛倒也不急,只是挑眸望着帐外——

果然,青天阳光激烈闪处,青羽鹰隼从天而降。又不肯进来,只站在门口光地儿下,傲然地瞅着帐内诸人。口中叽叽咕咕有声,仿佛在命令小蓝。

小蓝听见便越发慌了,从翡烟掌心飞起来,一直躲到清笛身边儿去。

清笛看见小青那傲慢的样儿便笑,吩咐巧儿,“谁家不懂规矩的鸟儿?打出去!”



巧儿一听就惊了,“公主,那是六皇子的海东青!”

“管它是谁,一律打出去!”清笛只含笑,并不放松。

小青仿佛听懂了,一声清啸凌空而起,鹰眼狠狠瞪了清笛一眼。只得转身而去,一个转瞬已是不见。

清笛望着小青背影,淡然一笑。心下暗说:不必替你主子来打抱不平。他不好受,我比你知晓。他纵怨我,我亦情愿。

见小青终究走了,小蓝又伸着脖子确定了良久,

这才转头叽叽咕咕与清笛说话儿。

清笛抚着它小小额头,点头,“我知道,你早想来,是小青不让。小青怨我折磨它主子,便也如此这般不让你见我。小蓝受了委屈了,我都知道,来日我替你教训那坏鸟儿……”

小蓝这才安心。

小青灰头土脸飞回小六帐篷去,小六正等在帐门口。看它独自归来,蓝眸里漾起淡淡哀伤,却红唇还是勾起,轻喃,“早说过,你也惹不起她。”

190、绳结同心(3更毕)

六皇子忙于公务,白日间极少在自己营帐。横波寻了机会,捧着浣衣院浆洗过的衣裳送进六皇子营帐来,直入静箫的帐篷。

静箫见是横波来,惊讶得一把将横波扯进来,低声埋怨,“你怎地亲自来了!早就嘱咐过你,凡事千万小心些。且莫说清笛的眼睛独,若是被六皇子发现你我私相交结,也是祸事!”

“我自然知道,所以我既然来了,自然是百般小心。静箫你倒不必忧心。”横波坐下,“你的胆子反倒比当日还小。”

“横波姐姐哪里知道我的苦。”静箫叹了口气,“当日在院子里,也就只有妈妈一人看管着;如今六皇子、月牙儿郡主,哪个不是死死看着?”

“所以我才劝你,总归要自己寻找出路。否则在这契丹草原,便再无生路。”

“横波姐姐说的是。”静箫垂下首去,“小妹上回听了姐姐的劝说,明白不可坐以待毙。仔细思忖了契丹的力量较量,便自知只有二皇子才能与六皇子和月牙儿郡主制衡。”

“二皇子!”横波一皱眉,“我原本劝你回身去找萧四公子。不管怎么样,他当日总归是你第一个客人,多少还能论得出些情分来。而且萧四公子为人有勇无谋,当好控制;二皇子却哪里是你我能轻易控制得了的人!”

横波素日在浣衣院里,自然听多了浣衣女们谈论二皇子荒唐的事,“他爱女人永远比不上爱豹子,就连曾经最宠的一个西域舞娘,一样被豹子一口咬死!”

“横波姐姐说的是。”静箫暗自握紧粉拳,“萧殷就是个有勇无谋的。他纵然是国舅之子,但是他哪里有什么未来!他根本没有能力与六皇子抗衡——二皇子虽难驾驭,但是却可徐图未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横波姐姐,既然我们有了想要报仇的心,自当挑选最强有力的助力才是!”静箫面色坚毅起来。

横波自然最善察言观色,一望静箫神色便笑了,“妹妹你难道已经与二皇子成了好事?”

静箫面上一红,却不掩得色,“正是。二皇子不知餍足,我却只给了他一回。他走时说,待得胜班师,便因功要了我去。”

横波含笑颔首,“妹妹好手段。只是遗憾,月牙儿郡主非但没跟清笛打起来,反倒这阵子有所走动。实是匪夷所思。”

静箫走了会儿神,只问,“姐姐还没打听到,掌院的下落?当日霸州城破,难道掌院真的就躲过一劫了?”

横波点头,“还要查。年轻的丫头好查,定然是被分到各个营帐里去;掌院终究年老色衰,未必有人肯要的。”

“姐姐用心留意此事吧。来日,怕是用得上。”静箫清冷一笑,目光放远。



“……倒没想到,婉笙与吟笳这两个孩子……”郭婆婆和翡烟陪着清笛进帐,站在帐门处便愕住。只见小六竟然不请自来,自在地坐在杌子上,手上正看着清笛打了一半的珠络。

“六皇子怎么来了?”清笛急忙以眼色示意郭婆婆和翡烟。两人会意,转身回去四处查看。

“我来看阿离。”小六无赖地挑了挑眉,“有人不许我来看,那我来看我娘留下的狐狸,这总归不算越界吧?”

清笛被他噎住。转了眸子辗转去望那无赖少年,“我此时倒真后悔,当初怎地就没拒绝了皇上的好意?”

小六无赖一笑,眉尖儿却蹙起了忧伤,“我娘去的时候,它不吃不喝,只守在墓道口,不肯离开。就连父皇喂食,都不肯吃。是我去了,跟它说,‘娘走了,你若再不留下来陪我,那这世上就真的只剩下我一个。’它这才流着泪,吃下我手里的吃食。”

少年碧瞳一转,恍有水光,“所以我必得隔几日便见它,而它也必得时常看见我。若是看不见,定会因相思而亡。这个道理是契丹上下都明白的。”

清笛心尖狠狠一疼,背过头去。

“你这条线打错了。它是居中的套马结,用来收摄四周的,若这个结打不稳,其它的结便都不稳当。”小六也敛起之前的哀伤,只含笑轻柔说络子,“你来,我指给你看。”

“谁告诉你的?”清笛咬住唇。她在为珠络的事情费神,却怎么也打不会;又不能公然去问小六,已是打熬许久。不想他竟然来了。

小六也不说话,只拉过清笛来。以手握住了她的手,“我教给你。”

清笛想挣,却哪里挣得开。他便握着她的手,一转一结,将线绾结了,彼此纠缠一处,再分不开。绳结完毕,他的手指也早已穿进了她的指间,十指交握。

清笛身子颤抖得几乎不能自持。他却笑,贴在她耳畔,“这样,才是最稳定的结。记着,无论何时,只要你我握住了手,便没有度不过去的。”

“我不许你凡事都自己扛着,自己揣度。我说过我不再是你的宠物,此地也不再是霸州的怜香院。我不许你再宁愿自己背着危险,只想护我周全……这回,该倒过来,该由我来护着你!”

清笛忍耐着,可是泪水还是一下子冲进了眼睛里。原本以为只需自己暗自绸缪便好,却没想到原来从没能瞒过她。

她宁愿他恨她怨她,也不要他对她说这样

的话——他这样说,让她再如何装作无动于衷!

191、城下烟波(①更)

草原碧翠,清透天地间,一片欢腾。

六皇子营地里的马群在平坦如绒毯的大草原上尽情奔驰,霁月当仁不让地一马当先,黑丫在一旁望着。小青率领十数只海东青凌空望着,不时回首瞪一眼站在清笛身畔的小蓝。

就连月牙儿的一对雪兔也在草丛间嬉戏,还得不时小心天上的海东青。

清笛远远在大伞下看着,只能微笑。

草原不光是人类的草原,更是万物共生的草原。如此众生平等,方更显出草原的博大。

一众野马奔驰间,小六腾越其间,以绳套与长杆归束马群。吆喝声清亮而起,少年豪情尽展!

到后来,小六也是玩儿得起兴,索性闪了上衣,赤膊挥舞。精壮的身子在阳光下熠熠闪光,看得人不由得鼓掌喝彩。

清笛转眸望旁侧大伞下坐着的婉笙。

霸州城破,怜香院内的女子皆被掳北上。静箫、婉笙、吟笳自然全然无法逃得过。所幸,婉笙自幼礼佛,契丹人也重新佛教,便没敢过于强迫婉笙。大皇子耶律宣德也是笃信佛法之人,在朝中有“佛王”的称号,一路上对婉笙极有照拂。

来到契丹之后,婉笙便也自然归到了耶律宣德帐下。

婉笙见清笛望她,便从自己的大伞下走来,笑着凑近清笛,“姐姐别担心,这样并无不妥。我们来契丹三年,早已习惯了皇上的四时捺钵。春水秋山、坐夏坐冬,原本就是将军国之事与四季渔猎结合一处。”

“契丹人近些年来汉化许多,契丹上下都希望自己不失草原本色。所以这样的聚而奔马、狩猎,乃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姐姐不必多虑。”

清笛这才含笑点头。

这些日子来,小六每当处理完国务,便将留守在燕子城各帐的眷属都召集在一处。饮酒赛马,虽然乐,只是清笛却明白,他这样费心,不过是想要日日能见着她,与她说话。

当着众人,总最方便,她也推辞不得。

“姐姐可知,端午前夜,我倒是见过六皇子的。”

“哦?”清笛一怔,“端午前夜,你我姐妹三人在金雀湖畔游玩。你看见了,我怎没看见?”

婉笙笑起来,“当日六皇子虽然在院子里日子也不短,但是我跟吟笳却因为都讨厌契丹人,所以都避而不见;有时就算走到一处,也转身就去了。可是那一晚却着实看清了他的脸。”

“姐姐可还记得当日我们看龙舟竞渡,有一艘龙船上,有少年在紧窄的船头上翻筋斗?他身上鞋上都擦了磷火,翻转起来周身火花璀璨?”

“记得。”清笛点头,“吟笳还特地指给我看,说是最喜欢那少年的身法与勇气!”

清笛说完,自己便怔了,“婉笙你是说……”

“那可不是六皇子,又是谁!”婉笙抿嘴而笑,“姐姐当日独自放天灯,我与吟笳知道姐姐要与双亲说话儿,便先走开,去看那龙船,可不就看见了。”

“后来六皇子却不知怎地,看见了姐姐你独自在岸边放天灯。结果就什么都不顾了,一众龙舟竞渡的奔驰里,他竟然直接从船头跳进水里,险些被旁边的船给撞破了头!——他就那么朝着岸边的你游去,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一般!”

“什么?竟有此事!”清笛一颤,“他怎么那么傻?他又要做什么!”

回忆当时,天灯升空,许是惊动了山壁上的金雕;她只听得半空里有鹰隼展翅一般的声响,奔向那盏天灯去,可是她却没回头看。

原本难过,放给爹娘的天灯可能要被雕儿给扑落了吧,她不忍看那灯破碎落下;可是难道说,他那样不顾一切飞奔而来,竟只是为了帮她护住那份承托了最后心意的天灯么?

点燃那盏天灯时,她许下一个愿望,希望未来独自在契丹草原时,若是绝望孤寂之时,能够看见一盏天灯升腾天空……那么她便不会再害怕,不会再绝望。

他是听见了她的话,于是不顾一切去护着那盏灯;又于端午夜晚,当她走向阁老府的时候,点燃了满城嫣红的天灯么?

清笛抬眼去看兜着圈子奔驰的马群当中,那纵横呼啸的少年,眼睛一湿。记恨他时,以为那漫天红灯只是发动攻击的讯号……此时看来,却是错怪了他。

他攻下霸州城,却在攻伐的同时没忘了小心护着她的心……

“姐姐快看,吟笳要与六皇子一同策马呢!”婉笙笑着碰了碰清笛手臂。只见婉笙与几位契丹王族子弟都牵马出来。

契丹人骨子里的野性都爱奔马,看到小六与马群之中恣意呼啸的样子,他们便也都被激活了。

月牙儿也一声清喝,“等我一等!”

月牙儿牵着她的朱缨走向草原,忽地回头望清笛,“连城公主虽然是汉人,可是马技也是了得。不如与我们一同策马?”

清笛一笑,“不了,还是看月牙儿郡主的英姿。”

清笛笑着目送月牙儿上马,与吟笳汇同一处,并辔而去,转身问婉笙,“我看吟笳倒是与一众契丹王族子女交游甚密,甚至与月牙儿郡主也颇相得?”

婉笙点头,“当初我也没想到过。吟笳从小就喜

欢鞍马,到了契丹之后她反倒是最自在的一个,最早从被掳的哀伤里复苏。她的性子,倒更像是这草原上的丫头多些。”

“极好。”清笛欣慰而笑,“你我终究还是汉人心性,就算与契丹人结交,也总是心中设防;吟笳能够做到今日地步,于未来用处实大。”

清笛沉吟了下,“吟笳她,目下可归了哪个宫帐?”

192、玉鞍金络(②更)

“尚未。”

婉笙轻叹,“一路上她也几次遇险,可是仗着她从小骑马射箭的,那些契丹人没能讨得什么便宜去。我便求着大皇子将她也要过来,这才护着她完璧之身。只是五皇子与萧家的大公子都对吟笳有意,辗转着来跟大皇子要人,已是不止一日半日。”

“吟笳与月牙儿郡主交好,一方面是年纪相当,且都爱鞍马;另一方面与萧家大公子的请托有关。”

清笛点头,目光滑过另外大伞下的静箫,“她这些日子面上总是隐隐有得色。婉笙你私下里看着些,看她有何异动。”

婉笙点头,“姐姐放心,交给我办。”

“别伤我的兔子!”

清笛正与婉笙叙谈,冷不防草原上,奔驰马背之上的月牙儿便是一声尖叫!

清笛与婉笙连忙抬眸去望,也都是惊呼——原来两只小兔子贪玩儿,不及躲避,群马奔来,皓皓和皎皎竟被兜在马群当中,随时都有可能丧生马蹄之下!

月牙儿急了,不顾一切催促着朱缨就朝马群当中闯!那一对雪兔原本就是小六送了给她的,她如何能让它们有一丝闪失!

看月牙儿那般不顾自己的性命,清笛也是动容。两只兔子的性命,又如何比得上月牙儿性命的金贵?她竟然这样不顾了性命去救,便仿似那一对雪兔倒比她自己的性命还更重要一般。

婉笙回眸望清笛,轻叹一声,“那一对雪兔是六皇子送给月牙儿郡主的。契丹上下都知道,谁也不许委屈了那对小兔。”

“怪不得。”清笛轻轻垂首,“由此可见月牙儿对他的情分。”

“看,六皇子!”清笛稍一闪神,周遭伞盖之下的内眷都惊呼起来,“六皇子当心!”

清笛忙起身奔前去看,只见万马腾起的尘雾之间,小六将袍子闪掉,裹在腰间,身子一个仰躺从马背俯下,单脚踏着马镫,在奔腾如飞的马身上,身子一个斗转,已是横下马腹!

“天!”清笛知道小六要做什么,可是此时万马齐奔,根本就减不下速度来,倘若旁边的马匹奔得急了,撞上小六的话,他将也有可能从马镫上跌落,葬身万马蹄下!

“你要当心!”清笛纵然平素百般谨慎,这一刻却哪里还顾得上?整颗心都快从喉咙口蹦跳出来,恨不得自己就能飞身扑上去,不让他受半点的伤!

马蹄声踏动天地,众人惊呼声盘旋耳畔,清笛知道自己的嗓音早已湮没在一片嘈乱声里,定然连落入他耳际的机会都不会有——却只觉万马奔腾之中,那少年身子微微一窒,横在马腹之下的他,霍地于尘烟之中仰起头来,远远朝她望来!

“你万万当心!”清笛什么都顾不得,全部的命都悬在一双眼上,双手抱在心口,恨不能立时飞过去!

“呜——”马背下的少年忽地手指入唇,蓦地一声长哨!

霁月仰天一嘶,前蹄腾空而起,鬃毛飞扬!

头马骤停,万马都是一窒,猛然收住马蹄,天地之间烟尘暴涨,遮天蔽日!

就在短短一个停滞的瞬间,小六催动坐骑电闪上前,俯身伸臂,将已经吓呆了的一对雪兔捞起,随即身子旋转,只靠双腿的力量,竟然将身子转回了马背之上!

“好!”

“六皇子果然神勇!”

掌声与欢呼震天价响起来,在天地山野之间洪亮回荡!

“姑娘!”翡烟从旁扶住清笛手臂,清笛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忘形落下泪来。面上一片凉凉的湿润,忙转身走回伞下,吩咐翡烟与郭婆婆,“我们回去吧。”

“姐姐可有事?”婉笙也随上来问。

“烟气迷了眼,我身上的伤也还没好利索,有些上不来气。”清笛转身,藏不住身子微晃。

“姑娘……”翡烟眼中泪光急闪,“难道是……?”

“翡烟!”清笛冷声拦住翡烟,“扶我回帐,没事。”

背后草原上,小六少年风发,索性再逞马技,整个身子直立在马背上,只单手提了缰绳,另一只手将一对小兔子凌空举起。

周遭山野之间,又是欢声雷动!

月牙儿冲过去接过小兔子,早已泪落两颊,却也掩不住眼中的崇拜。

众人齐欢里,清笛扶着翡烟的手,缓缓走回自己的帐篷。



清笛卧在榻上,这方好了些。

翡烟从帐外进来,“姑娘,公子来了。”

清笛皱眉,“谁让你去告诉公子?原本没事,歇歇便好了。”

翡烟委屈的泪光一转,“奴婢当然明白姑娘的心,可是奴婢这一回拼着被姑娘责骂,奴婢也得去告诉公子!”

“别错怪翡烟,她是去找我,但是半途已是遇上我。就算她不去找我,我也会来。”帐门处,凤熙没等传唤,这便闪身而入。

“哥哥糊涂!”清笛急得一皱眉,“南朝送亲队伍全都被羁留馆驿,这是契丹在报复上回契丹使团被羁留霸州的旧事。哥哥一举一动都自然有人观望着,何必这样唐突而来!”

“你想瞒着旁人,又如何能瞒得过我!”凤熙凤目一转,已是隐然泪光。如玉的公子,这一刻

悲愤仿佛即将爆发。

“好了,你们都下去。”清笛望了一眼立在帐门处立着的巧儿和几个粗使的小丫头,“只郭婆婆和翡烟服侍便罢。”

巧儿等人退去,翡烟也跟到帐门处立着,以防外头有人。

清笛这才说,“我这回恐怕又要小病一场。哥哥替我回南朝去寻医问药吧。契丹没有我能用的药材,所以总归还要烦劳哥哥。我稍后便禀明六皇子。”

“你赶我走?”凤熙坐在榻边的杌子上,急得想要伸手去握清笛的手。清笛向后退开。

193、情深攻心(③更)

“哥哥必须得走。”清笛缓了口气,“现下契丹是顾着女真,尚未腾出手来料理哥哥以及南朝使团。趁着这个机会,哥哥决不可再多耽搁!”

“哥哥是吴越国皇脉,断不容有失;更何况,当日哥哥恐怕是与二皇子结了梁子的。”清笛喘了口气,“而且,我见到了横波。”

“横波?”凤熙也是一愣,“原来她还活着。我倒是要找她!”

横波嫁祸给横笛,引二皇子去杀横笛,此事后来被丁正松等人探知,报与凤熙。凤熙又如何肯放过横波!

“哥哥不可。坦白说,就算契丹或者二皇子可能要跟哥哥过不去,我倒是并不担心;我反倒更担心横波多些。如果是契丹或者二皇子,总可还有转圜,找到对方的利益点,或者可以用交换来保命;可是女人一旦因爱生恨,那便断无余地。”

“报仇的女人会不计一切得失,只求报仇,毫无道理可谈。”

凤熙皱眉,“若是如此,我便更不能走!倘若横波为害你呢?”

清笛抬眸静静凝望凤熙,终究莞尔一笑,仿佛再回童年,“哥哥难道不明白,横波因何恨我?只有哥哥离我远些,才能让她对我恨意淡些。哥哥若时时在我身畔,只怕非但保护不了我,反倒让她更是恨不可消。”

凤熙皱眉。

“……哥哥的风流债,总归还要我来背。嘁……”清笛一笑顽皮,笑靥如花。

“哥哥此去,记着我的几句话:当年我在霸州吃惯了于记药铺的药,又要烦请张老太医代为将药方合剂;而我在杭州养病吃着最好的老山参,还要央求哥哥托人去长白山想办法,总归是那里的山参道地。”

凤熙凤眸连闪,凝着清笛。

“哥哥去吧,我也乏了,小困片刻。明日我便说与六皇子,让六皇子放南朝使团南归。我身子不适,就不送行了。还烦劳哥哥与各位大人讲说。”清笛说完,再不回首,径自躺下。郭婆婆忙过来伺候着。

凤熙呆立原地良久,只紧紧盯着清笛的背影。直到真的听见了清笛微微鼾声,这才狠狠跺脚,转身而去。

临去,郭婆婆清楚看见有一滴清亮水滴滑落斜阳余晖里。



箭漏不知又过了几时,帐篷周遭一片静寂。

所有宫帐留守的人都在草原上奔马,饮宴。营地里反倒安静。

翡烟躲在帐篷外头掉眼泪,郭婆婆忙一把扯了,到旁边的偏帐去,“到底怎么回事,翡烟你说给我听!怎么问,那孩子都不肯告诉我!”

“旁人也许看不到什么,我却明白,公子也明白……”翡烟掉眼泪,“姑娘当年的重伤,已是断了命的;多亏因缘造化,能碰上女真人手里那千年成了仙的老山参,这才能吊住一口气。大夫暗自嘱咐过,姑娘求生极强,这才能侥幸好了;但是千万不能让姑娘动了心气。”

“方才看见六皇子在万马群中那一幕,姑娘定然是又伤着了心了!看似没什么大碍,我却怕那好容易吊住的一口气,又这么、这么散了!”翡烟哭得抱住头,“也只有六皇子,才能让姑娘疼成这个样儿!他还逞英雄,他还是给月牙儿郡主救兔子,可是他可知道,他好悬要了姑娘的命!”

郭婆婆惊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好久都回不过神来,“原来是这样,是这样……打小我陪着她,她虽然不跟人计较短长,总归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她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可是这一回却都变了,她好像从不为自己计算什么……原来她早就安着这份儿心!”

翡烟已是哭得喘不上气来,“她自小就这样,越是心狠的时候,越是在为旁人思虑,好让周遭人都看不出来。她撵公子走,她又千方百计把六皇子推开,她只想自己就做完了所有的事儿,不想牵累任何一个人!”

“她这一回,竟是铁了心的,再不为自己着想!”

清笛翻了个身,醒转,抬头轻唤,“翡烟。我口渴,点茶来。”

帐篷里光线暗了下来,悉悉索索有衣料彼此摩擦的声响。帐篷外依旧静静的,显然草原上的饮宴尚未结束。

有人端了水过来,掀开了床帐。有力的手臂托起她的身子,将水凑到她唇边来。却不是茶,而是温水。

清笛猛地彻底醒来,怔怔望着眼前的人,“别人呢?怎么是你!”

方才在马背上逞英雄的少年,这一刻低眉顺眼就在眼前。清笛不知道是否自己错觉,只觉他眸中碧蓝闪烁,仿佛压抑不住什么剧烈的情绪。

又怎么了,她可没惹他。

“我吩咐所有人不得干扰你静休。你可好些?”他也不管她躲避,一径攥紧她的手。

“没事。那会儿烟土大,我有些呛了嗓子,这才气短些。”清笛用力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无碍。

“原来不是生我的气?”小六笑,眉眼里映着斜阳余晖,有脉脉不散的温柔。

“我缘何要生你的气?”清笛垂下头去,不肯看他。

“那兔子是月牙儿的,又是我送给她的;我那么舍命去救兔子,就是怕会有人多心……”他仿佛又是当日那个少年,虽然口齿伶俐了些,却笨得一径凝着她的神色 ,唯恐他惹恼了她。

“兔子是谁的,又是怎么个缘故,倒不重要。”清笛这一回清冽扬眸,“重要的是,那是两条性命。我难不成因了自己的小心眼儿,而去罔顾那两条性命?”

小六眸子里漾起一片华光!

他就知道,她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她会拈酸生小气儿,但是她更能明白他的心!

“放心了,那你就走吧。”清笛放肆一回,细细望眼前的容颜,“要你忧心的事还多着,不必只担心我。我没事。”

“又撵我!”小六眼瞳里又是一片孤寂的蓝。

“久留我帐中,终有不便……”清笛还在阻拦。

“那我们不在帐篷里,我带你出去!”小六眸里燃起火来,“只有你我两个!”

194、烟火莲灯(5更1)

草原夜色弥漫如雾,却有两骑脚力并辔踏着月色出了宫帐,奔向燕子城。说是“两骑脚力”,而非“两匹骏马”,实因其中一骑乃是黑驴儿一头。

正是清笛与小六。

清笛易了服色,只做寻常侍女打扮;而小六依旧青衫窄袖,只除掉了标记身份的玉带与金冠。

两人并辔而行,蹄声踏破月色,天地星月都向后倒退去。夜风清凉染透鬓边,心波都脉脉如水。

“这样,真的可行?”捉着黑丫的缰绳,清笛还是忍不住去问小六。心下岂能没有惴惴。

骏马轻裘,他端坐青骢马上,面上身上映满了月色,“良夜纵马,自是人生乐事。更能与你并辔踏月,还有何憾?人生得意须尽欢,其它的无暇忧愁。”

他只说人生乐事,全不担忧这一行孟浪。

清笛便也只能摇头笑开,“好狂的小子。”

他在马上含笑转身,横身过来握她柔荑,“对着你,只觉豪情酣畅。想藏着掖着,都难。”

“那,倒比比看,谁的骑技更佳!”清笛转眸轻笑,随即便催了黑丫前去,“驾!”

月色如水,溶溶洒落她身畔天地。她骑着小黑驴,一路恣意奔行。虽明知道黑丫的脚力定然比不得霁月,她却一丝都不示弱!

小六只能摇头而笑。她从来都是不服输的,而他纵然可以凭霁月的脚力赢了她,可是心在这尚未开始奔跑的一刻,早已尽数折在她掌心。

他知道她身子不好,可是他并不想阻拦她的兴致,只小心纵马在后头护着。比起千年山参,也许久已未有的欢笑,才是她最宜的良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马一驴一前一后,极快便到了燕子城城门前。勒住缰绳的刹那,两匹脚力几乎同时到达。座上二人不由得相识而笑,面上俱是酣畅。

仰头看去,银亮圆月硕大的,正挂在城楼飞檐斜角。月色下的城阙斗拱,恰成一泓剪影,望之如月殿神宫;而那轻灵陡起的飞檐,越发显得俏丽轻巧,正如双燕比翼。

清笛只觉目眩神驰,忍不住转头去看那月色之下的青衫少年。青衫磊落,衣裾上整幅的平绣粉杏被星月染得妖娆如魅。

如堕梦境。

直到见他唇畔一抹笑意勾起,清笛这才猛地醒悟,“月又圆了,我竟忘了,竟然已是中元节!”

怪不得他今晚不顾一切带她出来。不为孟浪,而是明白这个节日终究是她不能忘怀的。

小六一笑,没有说话。只转头凝望清笛如剪侧影,心里无声地说:“你没忘。只是已经远离了中原故土,你便不打算在这草原上再追思你的双亲。毕竟你的双亲皆是因契丹而亡,所以你又怎么会在这块敌人的土地上,来祭拜双亲的亡灵?”



清笛提了缰绳,率先走入燕子城去。

虽然契丹人与汉人同在燕子城,但是契丹人更习惯居住在城外草原的毡帐里,城郭内的房舍则为汉人居住。中元节乃是汉俗的重大节日,契丹与汉人杂居,连契丹人都渐渐被汉俗所影响,渐渐接受了中元节俗。

同时,中元节又恰重合了佛家的盂兰盆会之期。契丹人笃信佛教,便也都与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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