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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秘史:媚心计-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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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价值所在,显然与小六有关!

清笛心咯噔一晃。

坦白说,清笛早已不在乎为自己开苞的男人是谁;之前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将自己委身给耶律玄舜也罢——可是这一刻,当猛然明白自己与小六攸关,她便不能再那样轻易做出决定。

耶律玄舜此人极是阴森叵测,倘若他真的是为了追踪小六而来,那么他极有可能事先早已查清小六的下落,甚至清楚了她与小六之前的种种!倘若耶律玄舜以她作为人质来要挟小六,那孩子定然会傻到不顾一切,而落入了耶律玄舜的网中!

不行,不行!她自己生死已经抛之度外,可是她不可以因为自己而牵累到小六的安危!



“二皇子依约而来?”清笛心下惶急,面上反倒更是镇定,“我汉人向来重视承诺。二皇子依约而来,可惜奴家却是与阁老大人有约在先。纵然二皇子贵为皇子,奴家却也要尽依前言。”

“你敢拒绝我?”耶律玄舜冷冷眯起眼睛。

“有何不敢?”清笛仰高下颌,直视耶律玄舜的眼睛。手借着黑暗的掩藏,再度悄然伸向藏在枕头底下的发钗……

她不为护卫自己的身子,她只为小六。她绝不可成为耶律玄舜掌心拿捏的人质,绝不可让小六因她涉险!

“二皇子纵然身份尊贵,可惜却是北朝百姓的皇子;奴家纵然卑贱,却也是大宋的官妓!二皇子再尊贵,终究管束不到奴家;奴家是大宋的官妓,只听命于大宋官家!”清笛清冷而笑,“所以,奴家又有何不敢反抗二皇子?此处是大宋国境内,万事自有大宋律法约束,奴家对二皇子何惧之有!”

“好,好!”耶律玄舜狞然冷笑,“你果然是个硬骨头的!外貌生得娉婷柔软,可是内心却硬如磐石!”耶律玄舜说着一把扯开纱帘,五指如钩捏住清笛的下颌!

“你果然是个妙人儿……你可知道,本皇子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人!更何况——”耶律玄舜缓缓弯下腰来,冷眸森然凝着清笛的眼睛,仿佛期望从中看见惧色,“更何况你的身上还牵连着两个人:安凤熙与那孩子……得了你,我不但得了一个暖床的好玩物,更是抓住了他们两人的软肋——清笛,你说,我如何能不要你?”

“就算会因为你而与那张阁老闹翻,却也值得!”耶律玄舜一声狂笑,“既是我看中的女人,我又如何能让那老东西抢了先?清笛,你今晚是我的!”



正厅中,张阁老被萧殷以腰刀逼住了脖颈。老头子虽也经多见广,可是这一刻终究是吓得宛如筛糠。

朱大福在旁一个劲儿哀求,“萧爷,萧爷,求你放过我们老爷!二皇子既是看中了清笛,那么自便拿去便是;放了我们老爷吧……”

萧殷蛮横一笑,“好说。待会儿我们二皇子玩儿够了回来,我自然放了你们老爷!”

张阁老一张素银般的老脸上一片灰色,“此乃我大宋国境,萧公子乃是契丹使节——来日我们还将在谈判席前见,今日好歹也该给老夫留下几分薄面!”

“是你大宋国境怎样?此地还是你阁老大人的府邸,又怎样!”萧殷狂笑,“我契丹铁骑早已兵临城下,而你的阁老府此时也早在我契丹人控制之下!”

“什么!”张阁老一惊。

萧殷将手上匕首更压紧了些,“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得意忘形。阁老大人这些日子,可不就是有些得意忘形!你志得意满接受你们朝廷的封赏,以为万事都是万无一失——所以你绝想不到,我们早已趁机在你府中安插了人!”

“你背着我们二皇子做的那些事情,你以为能瞒得过我们二皇子去!”萧殷眸光如狼,“别说一个青楼娘子,就算你一家子的命,此时也早已攥在二皇子掌心儿里!”

张阁老闻言大惊!

外头鼓声已经响过,可是,可是一切是否还是计划当初安排的模样?



“畜生,放开我!”

耶律玄舜话音未落,已是纵身扑来!清笛纵然拼命反抗,却哪里挣脱得过饿狼一般的耶律玄舜!

“螳臂当车!”耶律玄舜一把按住清笛藏在枕头下头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将枕头扔掉,露出清笛手握发钗的手,“以为我是你们南朝文弱的男人?你个小小女子,手有几分力,还想行刺于我?”

清笛惊怒至极,身子里的袁家鲜血不由沸腾起来。纵然她身上没有半点武功,但是她也绝不是束手待毙的羔羊,“耶律玄舜,

你是否也记得我当日对你所说的话?男人在床笫间最无防备,难道你以为你捉住了我手中的发钗,就能确保你活命?”

小小羔羊已是浑身无力,只能在他身。下颤抖,却依旧不肯服输……耶律玄舜笑起来,眼瞳里闪烁起掠夺的快乐,“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招数先哄得我欲仙欲死!若你能伺候得我丢了神智,那么便也由得你去!”

“怎么样清笛,使出你全身解数来吧。我们赌一场,看你我床笫之间,究竟谁输谁赢!”

98、烽火烧天(第③更)

这一夜原本该是霸州城内最宁谧的一夜。人们白日里斗草、赛龙舟,到了夜晚还逛游夜市、燃放纸船,都是疲惫了,所以归去后自然该做个好梦。

可是霸州的美梦却被猝不及防地撕碎!

知州于清风在梦中便被外头紧急的禀报声惊醒,“大人醒醒,大人,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于清风忙推开身侧的湉娘,披衣起身。也多亏今夜湉娘在他身边,因为湉娘一直放心不下清笛,于是这一夜唠叨了许久,否则一旦睡梦入深,恐怕一惊之下脑子已是乱了。

“发生何事?”于清风披上长褛,便一把扯下挂在帐钩上的佩剑,奔出门外。

抬头一看,于清风便是大惊——只见霸州的夜空,已经被火光映得通红!

“禀大人,城内莫名火起,此时城内已然大乱!有人趁火打劫,有人借势纵火!”

于清风长眉一拧,“火从哪里起的?”

“是从城内诸家大户燃起。渐至漫延向周边民居,已成不控之势!”

“城内诸大户?”于清风只觉一道冷汗直冲脊梁沟。城内诸大户家中还各自有家丁,防范相当严密,可是却有人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放起火来,而且是同时多家大户一同起火——便证明这些放火的人定非等闲!

他们能将各府家丁视若无物,他们更能统一按照时间安排一同点火,那么就证明,这些火根本就不是偶然走水,而是有组织、有计划的统一安排!

一座城,有时候并不怕外头有人围城,最最怕的是乱从内起,那才是城破之兆!



“发生何事!”凌霄山下,顺风客栈。丁正松等一众人也都起身,惊望城内烧红了天的大火!

而凌霄山北,便是契丹地界。此时只听得契丹人人喊马嘶,攻声震天!

霸州依仗凌霄山与黑水河,北边与契丹对峙已经多年。契丹人擅长草原纵马,却不适应山地作战,更不熟悉水战,所以这么多年契丹虽也屡次试图南下攻占霸州,却也每每无功而返。

只除了,三年前那一回——整个北线的防务当年都是袁承道坐镇,作为北线重镇的霸州,防线更是袁承道亲手打造,所以契丹一直不得便宜。那一年便使了奸计,勾结朝中主和派,构陷袁承道拥兵自重,终令朝廷自下杀手,斩杀了袁承道……

袁承道之死,令北线兵将心寒;霸州守卫原本都是袁承道手下亲兵,于是军心大乱——契丹借机南下,攻入霸州城,屠杀三日!

幸亏当时驻防霸州以南的杨绍泽带兵赶到,再加上霸州城内百姓誓死不降胡虏,所以契丹人劫掠了大量金银后只得退兵北归。随后这几年,因杨绍泽带兵有方,麾下的袁家军旧部也誓死抵抗,所以契丹再没能跨过凌霄山、黑水河而来。

可是今日,怎地他们卷土重来!

更让丁正松等人皆感大惊的是,契丹人竟然特地拣选端午之夜攻来,就是想趁着城中百姓欢庆之余疲惫正酣……足见,这回指挥进攻的人,何等了解南朝,何等有心机!

“丁统领,我们此时该怎么办?”那店小二林星等人都问。

丁正松握紧拳头,“虽说这是宋家的天下,与我等无关;可是毕竟都是汉人,我等岂能坐视契丹胡虏涂炭华夏!况且,若公子在,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这样决断!”

丁正松奔出门外,望向夜色里黑压压站满了山麓的无名人士,高挥手臂,“听我号令,冲入城中,协助守城官兵抵抗外侮!”



城中大乱,却又如何比得过暗黑的房间内、床笫之间的搏斗!

“放开我,契丹的畜生!”清笛身上衫裙已被耶律玄舜撕破,一条条挂在身上,早已凌乱得掩不住胴。体!

耶律玄舜就像狩猎的豺狼,并不急着扑上去一口咬断猎物的喉咙,他只是跪在凌乱的被褥间,给了空隙让清笛逃跑和抵抗。然后他一点点化去清笛所有抵抗的手段与勇气,一点点将清笛逼上绝望的境地!

他很耐心,他要等着她被自己的绝望和恐惧战胜,然后在他面前失去所有的自尊,放弃所有的抵抗!

他要的,不光是身。体的征服,而是要彻彻底底的完胜!

驯服这样女子的心,比驯服她的身子,更有愉悦!

清笛身上没有半点功夫,根本就抵抗不了这狼一般的男子。喘息急促,身子已经在几番厮打里软得颤抖下来……清笛再向后,脊背已经抵住床栏,再无退路。而身前,所有逃亡的线路早已被耶律玄舜封死,她若向前,便只能跌进他怀中!

清笛反倒放松下来,带了丝绝望地笑起来,“畜生,你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我本是青楼女,这身子原本不值得什么;不是被你破了,也总会是被旁的男人。坦白说,遇着你这位契丹嫡皇子,还算我占了便宜——可是你竟然抢的是张阁老的!”

“张阁老乃是我朝中的主和派首领,说白了根本是你们契丹的一条狗——你身为主子,竟然抢自己走狗嘴里的骨头,可见你是个什么样儿的主子,你手下的人怎么可能为你卖命!”

“一条狗就是一条狗。我只拿他当狗,我

从没当他是人,所以我又何必在意他的感受!”耶律玄舜再逼向前,伸手一把捏住清笛的下颌,“你却不同。你生就羔羊之姿,却敢对我破口大骂——清笛,我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被人骂做畜生!”

“如此冒犯二皇子,那你倒是使出皇子之威来,杀了我呀!”清笛妖娆而笑,迎着耶律玄舜的眼睛!

99、森冷驯教(第④更,答谢加更之一)

“杀了你?”耶律玄舜凝着清笛的眼睛,手指宛如鹰爪,却将指腹轻轻揉着清笛下颌的肌。肤,“杀了你,不过是一刀的事;那快乐又如何比得上驯服你?清笛,你可知道在契丹,我最喜调。教的是什么?”

“是豹子啊……”耶律玄舜缓缓向清笛垂下头来,“它们是杀生的,有时候狼都打不过它。可是说到底,它们终究不过是大个的猫儿……温驯起来会伏在我膝上酣睡,可是凶悍起来,却会一口咬断了人的喉咙!”

“它们会撒娇,它们却也有尖齿利爪——知道么,在契丹,就连宠幸侍妾,我都要豹子陪伴在畔。有一回,一个渤海国的女人死活不肯就范,惹恼了我的豹子,还没等我下令,它一下子便扑上去,咬断了她的喉咙!”



“呕……”清笛胃口一个翻涌,好悬没呕吐出来。床笫之间让豹子陪伴在侧,已是匪夷所思;更何况豹子活活在床笫间要死活人!耶律玄舜之凶残冷酷,可见一斑!

“你怕了?”耶律玄舜笑起来,手指越发轻柔地摩挲清笛肌。肤,嗓音也柔缓下来,“你知道么,你真的好像一只豹儿……温顺的时候柔媚万端,凶悍起来一点都不惧怕我这个主子!小东西,你越是这样儿越是让我喜欢,你说,我怎么会舍得杀了你?”

“乖,我会一点一点驯服你,让你在我身。下宛转承欢,娇吟浪呼……我会带着你跟我的豹子一同玩耍,我会将给豹子的宠爱全都给了你……”

耶律玄舜的眸子越发深邃下来,仿佛果然将对豹子的宠爱都转移到了清笛身上,“汉人女子的皮子果然柔嫩,是草原女人所无可比拟的……不光是皮子,还有那婉转的娇吟,身子的细嫩,甚至是那方神秘之处的紧窒、水润,都是草原上那些大喇喇的女人所比不了的……”

“我从前厌烦汉人女子,不过是因为她们空有让我喜欢的身子,却没有能取悦我的个性;她们整天除了哭哭啼啼,就是在后宅里搬弄是非——清笛,你却是不同的。我相信,你会是我一直想要找的那只——玩物。”

“更何况,我在调。教你、占。有你的时候,就只觉同时还在制服着安凤熙与小六!清笛,你说,你这样绝佳的玩物,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



耶律玄舜面上神色越发阴森而叵测,清笛只觉浑身每一根汗毛孔都已经惊栗绽开!

从没对这人间寄予太高热望,从来都明白这人世藏污纳垢,可是却着实没想到,身为契丹皇子的这个人,竟然阴毒到如此地步!

生在困境,看不见人间的光明,那样困苦的人心中有所阴影还可以理解;可是他呢,他怎么会天生这样!

更让清笛心魂皆颤的是,他的口中竟然提到小六!

这位契丹二皇子为何对小六这般怨恨?为何!

若留得这个人活着,倘若他来日登上契丹帝位,那么可以想见,他将对大宋百姓制造什么样的恐怖!更何况,还有小六和凤熙!他既然这样恨毒了小六和凤熙,那么他一定会寻找任何可能的机会,对小六和凤熙下毒手!

不能容得他活着,不能!

清笛一笑嫣然,没再反抗,反而用下颌主动去摩挲耶律玄舜的手指,“二皇子,你吓死奴家了……看来二皇子早已打定主意,今晚定不放过奴家?”

“我说过,我想要的一定会得到。”耶律玄舜森冷睥睨清笛,“就算你想死,我也不会让你死成!”

说罢耶律玄舜猿臂猛伸,一把扯住清笛藏在背后的手,将她手腕向上按压在床栏之上!清笛禁不住腕上的重力,指间的钗子一点点松懈,最终仓惶落地,发出“当啷”的颓响……

“耶律玄舜!”清笛最后的倚仗都已成空,原本想着玉石俱焚,竟然不能够!惊急之下,清笛的泪花终于迸落而下。

“哈哈,哈……”耶律玄舜得意大笑,“你终究哭了,嗯?记住,只要我还要你,别说你逃,就算你想要自杀都是不能!”

“乖乖地,做我的玩物。”耶律玄舜身子猛地压下,一把扯掉了清笛身上仅有的布帛!



夜空中骤起乌云,诡异的风倾天而下,吹响了窗棂,发出凌乱的声响。

耶律玄舜却丝毫不受影响,手中碎布绞缠在一处,凝成麻绳,便转手将清笛双腕捆在床栏上!

“我倒要看看,如此这般,你的手还如何去抓金钗!”耶律玄舜冷笑,垂首贪婪去看向清笛的身子……

房中漆黑一片,清笛玉白的身子却仿佛自有荧光。饶是耶律玄舜也不由得粗喘起来,嗓音喑哑如兽吼,“果真是个尤。物……我今晚定吃够了你!不令你昏死,绝不罢休!”

清笛浑身如被冰箭穿透,奈何手腕被绑住,已是无法抵抗!

清笛羞辱哽咽,却没闪躲,反而用自己修长粉嫩的双腿主动缠住了耶律玄舜的腰,“是么?只是不知究竟会是我昏死过去,还是会有人精尽人亡……二皇子,可别忘了我出身青楼,对付男人的技巧可多着。”

亲密时刻,男人周身都是死穴。譬如欢爱之时以膝盖猛顶他关键之处;或者双腿猛然向上夹紧他的颈子……尽管,这些

杀人的法子的前提,都是要先行受辱……

可是却也值得了!

清笛索性借着手腕上布条的绑缚,将自己身子整个悬空起来,更加曼妙缠住耶律玄舜的腰,“二皇子,你可别忘了,豹子在床笫之时,亦可杀人!”

100、驴马私奔(第⑤更,答谢加更二)

“好啊!”耶律玄舜也丝毫没躲闪,粗喘着托紧清笛的双腿,便将他早已亢奋不能自持的昂扬,隔着衣衫贴近了清笛的私软之处!

多年没有过的亢奋,宛如少男时第一回碰女人的激动;耶律玄舜兴奋得浑身震颤,都舍不得退开身去扯掉自己的衣裳!

这个小蹄子果然是完美玩物,他不光想狠狠要她,甚至都想张口将她吞吃入腹!实在是美妙,美妙得让他可以忽略掉窗外诡异的一切!

就算风起云涌,就算火光已经烧红了半边天,他也得吃够了她,才肯出去!



可就在此时,外头猛然“哐”地一声巨响!

原本,那些鼓声、火光、喧哗声都远远在阁老府外。耶律玄舜带来的契丹人早已暗中牢牢控制住了阁老府内外,所以外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短时间内都影响不到阁老府的内宅。

可是方才那声巨响,却似乎就发生在阁老府内宅,简直是近在肘腋!

出于自保的本。能,耶律玄舜也不得不停下来,转身向外厉声喝问,“什么事!”

门外立时传来契丹人的禀报,“回二皇子,阁老府中一匹马撞开府门,冲了出去!”那人似乎犹豫了下,又补充,“啊,不对。不是一匹马,还有一头驴!一马一驴在府中横冲直撞,到后来竟然冲开府门奔了出去!”

“什么?!”耶律玄舜也惊住。千防万防,防备了人,却没想到肇事的竟然是两头畜生!

驴……!清笛心下也是惊乱一跳!那是不是黑头?它这是要干什么!

“什么马?”耶律玄舜目光森冷下来。这样的马几可通灵,一匹牲口它怎么会好端端在这纷乱之时冲开府门而去?定然是,那马训练有素!

门外契丹人连忙回禀,“是一匹青骢马!原本被拴在阁老府内马厩,谁也没想到它竟然突然挣断缰绳,还带走了一头驴!”

“青骢马?”之前耶律玄舜听见异动,虽然神色也有变,却并未放开清笛,更没下床去。可是猛然听见那是匹青骢马,耶律玄舜却惊得双手一松,放开了清笛!

“看清了么,那是匹什么样的青骢马?!”耶律玄舜面上大有惊色!

清笛早已顾不得自己身子的狼狈,只静静凝望耶律玄舜面上神情——那匹马能让耶律玄舜如此惊慌,内中必有缘故!

“可是一匹月下青骢?”耶律玄舜眯着眼睛森然问,“青骢马却四蹄踏雪,鬃毛如月,马尾雪白……而且身上斑斑点点有花瓣一般的白毛,奔跑起来就像是月光洒满它的周身?!”

清笛越发惊讶。看耶律玄舜对那匹马描述的程度,已经不仅仅是熟悉,而是分明亲眼见过!

窗外静寂了片刻,随即传来回话,“回二皇子,属下方才查问过马夫,那匹青骢马正是一匹月下青骢,据说乃是绝世良驹!”

“竟然是他!”耶律玄舜闻言便是大惊,竟然一下子从榻上跃身而下,一把扯好自己的衣裳,寒声向门外,“给我守好了,别叫任何人进来!”

“是!”那手下领命而去。

少顷,窗外传来萧殷的嗓音。显然事出突然,连萧殷都已经拿不定了主意,“二皇子,我听说是月下青骢!难道是,是他来了?”

“怎么可能!”耶律玄舜一把拉开了房门,伸手揪住萧殷的衣领,“你们萧家的军队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他混进来!他明明该在城外领兵攻城,可是他的马怎么会在阁老府中!”

“不、不不,不知道啊!”天地森暗,远方天际的火光照得耶律玄舜面色越发狰狞。就连萧殷毒被吓到,“说、说不定,是、是误会了吧?他、他不该能进得城来!”

“废物!”耶律玄舜一把推开萧殷,“月下青骢为何会发疯了一般撞开府门?定然是听见了他的召唤!”

“那,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办?”萧殷乱了主意。

“青骢马听见了召唤奔出门去,那么便证明他就在府外不远!随我一同出去,我便要趁着城中大乱之机,一了百了!”耶律玄舜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清笛,扯着萧殷便奔出门去!



房中一下子静寂下来,却也越发将外头的惊乱之声全都听得真真儿的!

大乱骤起,清笛如何不明白这其中关键所在!

霸州大危,契丹人已是采取了里应外合的计谋!

清笛急得想要奔下床去,可是怎奈手腕被死死绑住,她脱身不得!

除了担忧霸州安危,她心中更有一重巨震——方才耶律玄舜那样惊慌地所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是谁来了,是谁此时就在府外?!——耶律玄舜说,那人本来应该在城外领兵攻城,那么说的自然该是个契丹人;可是他却令耶律玄舜这位嫡皇子都觉胆寒,那人应该是谁!

清笛心急如火,朝门外嘶叫,“来人啊,放开我,放开我!”

她必须要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她必须亲自登上城楼去,亲自鼓励爹手下旧部,誓死守卫,千万不要让契丹再度攻陷霸州!

若契丹人再攻进来,定然又是惨烈的屠杀!

不能,不能啊!

可是也许都是惧怕耶律玄舜,外头竟然一个人都没来!清笛用尽了全身气力,竟也挣脱不开——那耶律玄舜竟然用了在草原上追猎猛兽时候才用得到的死死绳结!

清笛急得嗓子已是喊哑,“来人,来人!”

可是越是挣扎,身子里却奇异地越是燃烧起一团火来——那火从身子最深处的神秘之地燃烧开来,沿着经脉上行,直达四肢百骸……

她的喊声都跟着娇软无力下来,听起来不像是呼救,反倒、反倒像极了娇。吟!

清笛心下猛然一寒,想起之前阁老府的丫头按照合卺酒的例子喂她喝下的那两碗水酒!此时越是挣扎,血脉游行越速,于是那股酥软感便汹涌而来,淹没了她的神智……

“嗯!——”清笛已是无法自控,昏乱之中并紧了双。腿,一股奇异的战栗倾天而下。

“雪!”清笛昏乱之中,娇吟出声,“救我……”

101、梦耶非耶(更1)

城中已是大乱,人类都已无暇自保,此时纵然看见一马一驴相偕奔跑在大街上,已是无人再觉得奇怪。

黑丫自己却觉着怪道,这跟着青骢马已是在大街上站了许久了,看他的样子当是等人,可是左等右等,眼前的人是一堆一堆地跑来跑去,可是却似乎根本就没有他要等的人啊!

好在他是马,她是驴,虽然不是同种,不过却有相同的起源,所以也还能有共同听得懂的交流方式。黑丫便喘着粗气问青骢马,“喂你这个家伙,这么满城大乱的,你瞎胡乱跑什么?”

青骢马似乎也很是着急,马蹄不断踢着脚下的泥土。听闻黑丫问起,青骢马打着响鼻,“我跑是我的事,你又何必跟出来?”

“诶你这匹马!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一同跑出来!我们家主子还在阁老府里呢,她明日若找不见了我,她该有多着急!”黑丫气得呲出大板牙来,“我之所以跟着你跑出来,还不是你威胁我帮你咬断了缰绳?你说我的大板牙比你的牙齿锋利些,若我不帮你,你就踢我!”

青骢马烦躁地原地踏步,似乎根本就不愿意跟黑丫斗嘴,“我等我主子。他要我出来等他,可是他怎地还不来?他去何处了!”

黑丫转着眼睛,瞅着青骢马一身青色皮毛,心底不由得晃动起两个生物来:其一是个鸟类,是青羽的海东青;其二是个人类,乃是个青衫的少年……还真别说,这三个生物还真有的一拼,都是一身青碧之色,也都是对她凶巴巴。

黑丫忍不住甩了甩自己的大耳朵,心说:这是怎么了,干嘛把青骢马跟那狼崽子和衰鸟想到一起去?——实则,青骢马还是要比狼崽子和衰鸟更好看些的!

他纵对她凶巴巴,可是见他急着想要挣脱缰绳,她还是莫名其妙地就豁出去大板牙去帮他的忙;看他挣断了缰绳撒腿就跑,她自己就也不知怎么地,四条腿儿仿佛自有了意志一般地,随着他就跑了……

她可是最最忠诚于主子的,可是她那一刻竟是忘了主子还在府中,只跟着他一径跑出来。心内就仿佛害怕他这么撒蹄狂奔了去,就会一去再也不回头……

好不容易再得相聚,她断不能就让他这么跑了的……主子若知道,是否能不怪她?



“你,你是谁?”

清笛惊愣地瞪着面前的少年。他背后是幽深的暗夜,更有妖异的血红夜空!暗夜与血红在他面上、眸子里轮转,仿佛带着地狱与死亡的颜色!

可是那黑暗与血色交融之下的面容,却真真儿是、是那个孩子啊……

清笛此时真是恨毒了自己,明明知晓身子里有暖情的药物窜行,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夜色迷离,窗外的夜空已经呈现诡异的红色,清笛只觉自己的神智也已经被活生生地撕裂,再也分不清眼前什么是真,什么是幻……

此时真的想要埋怨爹爹。爹爹身为武将,当年为何不肯传授她一些拳脚功夫?倘若当年学得,便可仗着些拳脚来多少自保,更能因拳脚功夫强健了体魄,而能稍稍控制一下此时的局面!

可是现在说一切都是晚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药力下沉沦,再沉沦……

幻觉来得果然真实得很,此时伸出指尖去,眼前那个孩子的幻影,触碰起来,竟然仿佛已经有了真实的温度。

清笛笑起来。好在是幻觉里,索性孟浪地去抚摸他面颊。寒食到端午,已是隔了整个春天,此时的他看起来,倒是长大了些。这样猛一看上去,仿佛已经不再是当日那个孩子,那面色已是清隽许多,身量也似乎拔高了,“雪,是你么?果真是你听见了我的声音,所以来救我?”

当指尖果然有温度传来,清笛这才猛然醒悟——呵,原来在幻觉里,小六已经给她解开了双手啊。

“怜儿,我来晚了。”哈,幻觉里那孩子竟然还会说话!她听得真真儿的,真真儿的——真实到,都听见他话语中似乎极力藏着的疼痛……

身上蓦然一暖,清笛愣愣望身上被披上的大氅。好华贵的大氅啊,白如清月、暖如鸿羽。上头还带着他的体温,遮蔽了她之前早已暴露不堪的胴。体……果真宛如,温暖的雪。

“怜儿,我们走!”那孩子好大的力气,好硬的手臂,伸手便揽住她,要将她环抱在怀中!

“殿下,切莫耽搁,府中都是萧氏的人,久留唯恐生变!”窗外有低低的提醒声。

那声音虽轻,却猛地敲碎了清笛的迷蒙——殿下?外头人在喊着殿下?哦,是了,眼前的人定然不是雪,不是……应该还是那该死的二皇子耶律玄舜!

是她被药物迷惑了神智,所以藏不住心底对那孩子的惦念,所以将眼前人都看成了是那孩子……更何况,耶律玄舜也是契丹人啊,契丹人跟契丹人在身量相貌上本也相似……

所以还是她错了。眼前人根本不是心里挂念的那个人,而依旧还是耶律玄舜!

“二皇子……”清笛仿佛猛地醒悟,忆起之前想要做、而没有做完的事。无论是为了大宋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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