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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不算事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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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一听苏何氏提到了字迹,就暗道一声完了。
以前秦砚为了娶苏玉,没少为二老献殷勤,今日调制一副滋养脾胃的药,明日开一张补气养颜的秘方。苏家二老收了不少秦砚做的补品,秦砚开的药方也没少见,能认出秦砚的字迹,真心不奇怪。
见苏玉依然不说话,苏何氏叹了一口气,问道:“前几日你见秦砚了,对么?”
“嗯,见了……”苏玉垂头如实回答道。
“关于你受伤之事,逍儿说是他无意中伤的,与秦砚有关系么?”
“有些关系……苏逍提了剑要砍秦砚,女儿……女儿不小心挨了一下……”
“这些事你父亲是知道的,对么?”
“应该是知道的罢,否则大哥也不必被罚这么久。”苏玉的头垂得更低了。
“你们却什么都不告诉我……”苏何氏幽幽叹一口气,表情哀怨得我见犹怜。
“没有没有。”苏玉匆忙解释到,“这不是……不想让母亲操心么?”
“你们若是什么都不说,我更操心。”苏何氏缓缓道,“我是挺喜欢秦砚那孩子的,觉得他虽然城府深了些,但平日里看着对你也不错。”
苏玉默然,秦砚于苏何氏,就像是应了那句老话,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欢喜。当日苏玉拿着和离书回苏家,苏逍提着红缨枪要去捅了秦砚,苏老将军眉头深皱静默不语,只有苏何氏一人在问事情是否有缓和余地,劝苏玉莫要任性,男人三妻四妾很是正常,就连苏老将军还有一个陈姨娘,不要因为这点事将两人关系弄僵。
“可是……”苏何氏话锋一转,“我就算再怎么喜欢秦砚这个女婿,也比不上疼爱自个儿的亲闺女。当时你与秦砚和离不愿意告诉我们原因,如今我也不会问,只问你一句,这几日你又见了秦砚,是何感想?”
“我……”苏玉本想说对他真没什么想法了,可一想到两人这几日的种种暧昧,又觉得话太违心说不出口。
见苏玉迟疑了,苏何氏换了一种说法:“那秦砚见了你,又是怎样的态度?”
听到这话苏玉不由面露三分羞赧七分疑惑,咬咬唇道:“算是……暧昧不明吧,母亲又不是不知道,秦砚这人对谁都是一副笑的赏心悦目的样子,又如何能辨别出他对人有几分真?”
苏何氏笑着将软被垫在身后:“若真是像你所说得这样,你又如何能看出那人暧昧不明?”
苏玉怔了一下,却不好将秦砚这几日的举动都摆在台面上与苏何氏一一明说,脸上似燃了两簇小火苗,口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见苏玉如此,苏何氏便什么都明了了。
“我知道你心中放不下那个秦砚……”见苏玉猛然抬头看向自己,苏何氏轻抚她的额头,安抚道,“女儿的心思,当娘的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当时你与秦砚和离之时我会劝你,便是因为知道你的心思,怕你一时冲动任性,将来会后悔。因为人啊,便是这样,一旦遇到了自己认为最好的的那个,其他人哪怕再出色,也会入不了眼……”
苏玉猝不及防听到母亲这么说,心中只觉得惊慌失措。这些日子里苏玉一直暗示自己秦砚于她来说算不了什么,就算现在放不下,再过个一年半载甚至三年五年,只要活得足够长,该放下的总能放下。可是现在苏何氏的话,无疑点破了她心中这点自欺欺人的小心思。若是她真能放下秦砚,这几天也不会被秦砚一直牵着自己的思绪,连睡觉都不安稳。
“可是母亲……”苏玉将鬓角碎发拢回耳后,自和秦砚和离之后,头一回露出伤感脆弱的模样,“你可知道秦砚犯的错,我原谅不来……我就算是再怎么倾慕他,想到他当初带着目的接近于我,我就觉得浑身发冷。昔日无话不谈的枕边人,却自始至终带着一副笑意怡然的面具冷静地看着你一步一步沉沦于他设的局之中,这样一段感情,我只觉得怕,怕自己再多往深走一步,就会……就会万劫不复……”
话毕,苏玉终于有勇气抬起头来凝视母亲一双柔和温暖的眸子,觉得眼睛发涩,却硬撑着不肯闭眼。
苏何氏心疼地将女儿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我都知道……”静默了半晌等苏玉的心情平复了些,才缓缓道:“你和离那日我怕你仅是一时冲动,如今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自然不会再去劝你该如何如何。你自小便是这样,自己做的决定,宁愿一个人受着苦,也不愿说出来与别人一起担着,你只想着不要说出来让旁人陪你担心,却没想过你不说出来,旁人才更加担心……”
苏玉靠在苏何氏肩上,觉得眼睛不那么难受了,才直起身来,凝视着苏何氏道:“女儿知道错了……”
苏何氏慈爱笑笑:“这有什么错不错的?我今日找你来说话,又不是想你来认错。”
见苏玉面露困惑之色,苏何氏温声道:“还记得方才我向你问到近日来秦砚的态度?”
苏玉摇头:“女儿确实看不清这人的心思。”
“心思不是用来看的,每个人面上都有一层面具。就像你自己,分明心中难受,却装作若无其事,也是一层面具。若只是用眼去瞧,只能瞧到那层面具,瞧不到那颗心。若要看心,先要用心,我虽不知秦砚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我知道像秦砚这种喜欢顶着一张面具的人,心中所想的和脸上所见的必定不一样。”
苏玉怅然:“所以活该我要去费劲了气力琢磨他那颗心?”
苏何氏笑道:“我又没说让你去做什么……”
苏玉怔了怔。
“就像我方才所说,今日我与你说的这些话,不是为了劝你该如何做,而是为了让你知道做什么其实都不难。当年你父亲从一介布衣一步一步爬到今天大将军的位置,不仅依靠用兵如神,还依靠他的为人处世,你可见过你父亲对待外人时的态度?”
苏玉闻言回忆,觉得事事都似鲜明,却事事都模糊不清。
苏何氏捂嘴低声一笑道:“你有一个假的逼真的父亲,如今却会怕一个扮假成仙的秦砚?”
章节目录第十章
自那日苏玉与母亲苏何氏深谈一次之后,便觉得连日以来积在心头的事情轻了不少。往后的几天她日日面对着秦砚,两人一起视察苏家军操练,闲聊治兵策略,见日里同进同出,虽说不上相谈甚欢,倒也不尴尬。
萧三自从那日在校场邀约被秦砚以“过一阵子”为借口婉拒之后,便再未到校场找苏玉。而苏玉秦砚二人在相处之中也没提过“萧三”二字,仿佛这人从未出现过。
转眼便到了苏逍被关禁闭的第七日,也是秦砚口中在苏家校场观摩的最后一日。苏玉与秦砚一同乘着马车来到校场,便直接去了校场旁的军帐中为苏玉换药。
帐中略显昏暗,秦砚就着烛火仔细拆着苏玉右手的纱布,神色专注。摇曳烛火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打下一层柔和的光,此时这人的面具仿佛被细细灯火融化,只剩下一双温雅清澈的眸子动人心弦。
将纱布轻柔拆下,秦砚仔细打量着伤口,满意笑道:“伤口已结了痂,复原的不错。”
“这……算是康复了罢?”想到秦砚说要照料她的伤口直到康复的话,苏玉迟疑道,“从明日开始你便不来苏家校场了罢?”
秦砚在苏玉手心伤口周围抹药膏的动作一顿,抬头凝视苏玉的眼睛,温和道:“虽然结了痂算半好,可若是不认真调理,手上仍会落疤。只是……”秦砚一面说着,一面低下头继续用修长手指轻轻在苏玉伤口周边摩挲,“从明日起下官要前去萧山军营,怕是不能日日赶来苏家校场了。”
秦砚本来职责就是从苏家军与萧山军中二择其一,观摩完了苏家军况,自然要去萧山军营察看。而苏家校场与萧山军营分别座落在凌安城东西两边,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便要个小半日,秦砚说他赶不过来,就意味着往后的几天终于可以不用日日面对他,苏玉心中没由来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秦砚凝视着苏玉一双思绪明显飘远的眸子,带着些狡黠笑意道:“得空的时候,我会尽量赶回来为苏二小姐看伤,就算力所不及,也会将配好的新药遣人送与苏二小姐,还请苏二小姐不要放弃治疗……”
“啊?”苏玉刚回过神来,便被秦砚那句“不要放弃治疗”的大帽子扣得又怔了一下,虽觉得这句话不像是一句好话,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只能闷声闷气地回答道,“秦大人放心,我自己的手,我自然会上心。”
见苏玉应下,秦砚笑了笑,缓缓道:“明日苏少将军解禁,你以后每日也可以清闲一些了。”
“清闲倒是不至于。”苏玉轻吐一口气,撇撇嘴道,“以大哥锱铢必报的性子,若是知道我在父亲面前求情是为了让李狄校尉能多休沐两日,那我必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那不要让他知道便是。”秦砚笑着从石椎木医箱中拿出纱布,“我这倒是第二次从你口中听到你说苏少将军‘锱铢必报’,第一次时,你还将我与你家的小黑比作一处。”
苏玉面露尴尬之色:“那时不是……”不想与你说话么……后面的话苏玉当然没说出口,吭哧了半天想不出其他更合适的理由,就听秦砚“咳咳”了两声,正想趁机转了话题问他是不是着凉了,却发觉他是以咳嗽之声做掩饰,眼角眉梢挂着放肆的笑意。
苏玉顿时发恼,轻轻锤了秦砚肩头一记,秦砚却笑得更加肆意,已然放弃了用咳嗽做伪装,“呵呵呵”的低笑起来。
“秦砚!”苏玉哭笑不得地叫了他一声,“有什么好笑的?”
秦砚又握手成拳抵着嘴低咳了几声,这才将笑声止住,抬头看向苏玉,一双清澈的眼眸依旧漾着温雅笑意,低声轻柔道:“声音真好听,再说一遍。”
“啊?”苏玉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发慌,下意识得重复道,“有什么好笑的?”
秦砚笑着摇头:“是前面那一句。”
苏玉细细一想,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莹白面容瞬间涨得通红,“不……不是……我不是故意……”
秦砚抬手将苏玉散在腮边的乌黑鬓发拢到耳后,漫不经心道:“其实如果你叫不惯秦大人,按以前那么唤我也是可以的。”
叫你“夫君”么?苏玉挑了挑眉,秦砚今日是魔怔了不成?
心中腹诽完毕,苏玉才后知后觉发现秦砚刚竟然帮自己整理了碎发。这个动作秦砚在与她和离之前常常会做,和离之后还是头一次。只是因为熟悉至极,苏玉竟然没有察觉到不妥。迟疑了半天,苏玉不自在道:“其实以前称呼你什么我自己都忘记了。”
秦砚无奈:“苏二小姐忘性真大。”
“忘性大其实是好事。”苏玉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头发,“若我没了这个忘性,今日也不会坐到这里来。”
秦砚神色微露诧异,眸光缓缓一动,便先摇头笑道:“我只是想让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而已。”
苏玉闻言一怔,这才明白方才是她误解了秦砚话中的意思。
她与秦砚初识之时,因着志趣相投一见如故,确实是对他直呼其名的。只是那段洒脱肆意的时光早已被和离的种种磨灭,被苏玉刻意压在记忆深处一角,所以一时半会并未想起来。
虽然明知是误会,可已然露出的小尖牙一时半会却难以收回去,苏玉缓缓靠向椅背,避过秦砚的视线垂眸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以前确实是直接唤过你的名字,现在想来当时的举止甚是好笑。且不说你是太医令而我却身无一官半职,就算是作为朋友,我们也只是点头之交罢了,直接称呼名字实在是太过无礼,还请秦大人宽恕我当时年少,往后再也不会了。”
秦砚嘴角的笑意随着苏玉的话越来越浅,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勉强维持的空壳子:“平日里虽然听惯了你唤我秦大人,方才的这一声却最是戳人的心窝子。”
“我倒没觉出有什么区别。”苏玉抿了抿唇,举起右手问道,“伤口打理完了对么?今日真是多谢秦大人了。”
“还未。”秦砚将苏玉唤住,“刚上了药,等药干了些才可以包扎。”
“嗯。”苏玉应了一声,又靠回椅背上,因为气氛略微尴尬,她索性偏过头来看向军帐中那抹透过帐帘缝隙照在地面上的阳光,可不知为何,视线却又总忍不住向旁边地面上的另一个影子处扫,心里一团乱麻。
苏玉十分明白方才自己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前一阵子她之所以可以与秦砚平和相处,正是因为两人都对和离的事情避而不谈,而方才秦砚口中的那个以前,虽说是被苏玉误会了,却也狠狠触到了她心中的那根刺。
而那根刺,她分明已然在一丝一丝往出拔了,他却总是有意无意地跑来撩拨,将拔出的刺一点一点霸道的推回去,他真当她如此好欺不成?
苏玉盯着那抹影子咬了咬唇,心中天人交战,一面在劝说反正今日一过便与他见不了几面了,好聚好散算了。另一面却又想到那日母亲苏何氏的话——既然他带着那层面具就是怕别人识破他,那为何一直有所顾忌的会是她?把他面上的那层面具揭开来罢,揭开了她就再也不用费尽心思去猜了……
地面上的那抹影子忽然向前动了动,继而抬起了手,苏玉的思绪被这一动静打断,恍惚中转过脸来,便对上了秦砚一双漆黑如渊的眸子。
“可以包扎了。”秦砚温声道,“你靠过来些,不要乱动了。”
苏玉将手伸过去了一些,抿了抿唇,突然问道:“这算什么?”
“嗯?”秦砚停了手上拆分纱布的动作,“什么算什么?”
“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算是什么?”
秦砚眸光微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我们已经和离了,不管以前我们如何,都已经过去了。我本以为你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可你却还是来了,用的是以前对我说话的口吻,说的是暧昧不明的话语……”
说到这里,苏玉深吸一口气道,“我没有你的定力,也玩不来心口不一的那一套把戏,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底线,而你却屡屡不停触犯。今日若是你不说,以后的药也不用再送了,你的药虽好,可我将门苏家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最不缺的便就是伤药。”
苏玉一口气说完,莹白秀美的面庞满是淡漠之色,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跳已然乱成一团。
原来今日魔怔的人不是秦砚,而是苏玉自己。
章节目录第十一章
秦砚在苏玉的注视下垂着头将伤口包扎好,动作仔细缓慢到就连苏玉原本如鼓的心跳都已渐渐平复,这才抬起头来,神情认真道:“你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苏玉闻言一怔。
“我知道你心中想听我说什么。”秦砚望着苏玉,目光一片柔和,“你想听我说我们只是医者和伤员的关系,或是方才你口中的那个点头之交,这样你便可将这几日的种种甚至是以前的回忆全部埋在心里,当它们已然过去了。”
苏玉张了张口,却发现秦砚所说的话每句都正中她的心口,连反驳都找不到理由。
“可是我不能也不会这么说。”秦砚低声道,“你我之间我欠你良多,这一点我从来都不否认。即便你我已然和离,那些欠你的我却一直都没来得及偿还与你。”说到这里,秦砚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虽然我知道无论如何偿还,都弥补不了我犯下的错误。”
“没错。”苏玉深吸一口气道,“当初你利用我对你的感情送苏贵妃进宫,这一点我不会原谅你,你也永远都还不起。”
“我明白。”秦砚眸光淡了淡,垂下头将用过的器具重新收回石椎木医箱中,再抬起头时面上的表情已与平时无异,笑意温和道,“我从没期待过你的原谅,也并不是因为想祈求你的原谅才如此对你。你我之间相识这么久,经历这么多,就如同你会拼着受伤的危险从苏逍的剑下救我一般,我也会尽我一切所能照料你的伤势直到康复。”
苏玉眸光微闪:“竟然连我都被你拿出来当说服我的例子,我果然是说不过你这张能言善辩的嘴。”
“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秦砚闭了闭眸,喟叹道,“只看你信是不信了。”
苏玉抿了抿唇,却并没有回答,反而从椅子上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依然坐在桌边的秦砚道:“既然我已经得到了你的答案,那便就这样罢。今日在这里留了太久,校场那边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怕是没有时间招待秦大人了。”
“苏二小姐请便。”秦砚站起行了一个别礼,却在苏玉走到帐门口的时候又唤住了她,“依你伤口的情形,药必定是要每日换的,我虽会定时差人把新配的药捎给你,但也需要亲自查看你的伤势以便对症下药。不如这样,五日之后,我们在那日萧三公子提到的那家小酒坊中会面,你看如何?”
苏玉脚步顿了顿,背对着秦砚应了一声“好”之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军帐。
其实苏玉并未对秦砚说假话,前一天晚上苏老将军回府说要将苏家军重新整合,让苏玉来校场探探方法,是以今日苏玉确实忙了个焦头烂额。待她回到苏府睡了一夜的囫囵觉之后,第二日起来浑身酸疼,竟觉得比前一晚睡前还要累。
洗漱完毕迈入正厅,便看到苏逍依然靠着椅背懒洋洋地等在那里,见到苏玉来了,嘴角咧开一抹没心没肺笑意,打趣道:“今日倒是没让我多等。”
苏玉苦了苦脸,摊在苏逍旁边的椅子上,有气无力道:“你倒好,被罚了禁闭之后还能光明正大的偷懒不去校场,害得我替你巡了整整七日的校场。下次应该和父亲说说,若是你再犯了错,就罚我禁闭,你替我干活。”
“嘿……”苏逍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这主意倒是不错,记得也给父亲说,你要顺道替我把跪祠堂和禁言的罚领了。唔,不用你替我跪祠堂,祠堂我自己跪,你替我禁言就成,那不小心说一句话就得被饿一顿的苦哟,幺妹你是不知道……”
苏玉撇撇嘴用眼睛斜睨他:“犯了错挨罚你还有理了。”
“能没理么?”苏逍耸耸肩,骄傲道,“也不看看是为谁……”
苏玉嫌弃地看着自家大哥那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伸手扯着他的衣袖想借力从椅子上起身。
“哎哎,我的小祖宗,衣服都被你扯乱了。”苏逍一面躲着,一面伸出一只手将苏玉拉起来,“看你今儿个都懒成什么样子了。”
苏玉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一声叹气道:“就是懒呐……”话毕,也顺便将苏逍被自己扯歪的半边领子也拉回去,“要不我也去提剑砍砍那个秦砚,让父亲也罚我关禁闭,这样还可以休息几日。”
“嘿——”苏逍扯着苏玉的手边往苏府大门口走边嗤笑道,“你是因为想被关禁闭才去砍秦砚,还是因为想去砍秦砚,才不怕被关禁闭?”
苏玉竟然还认真想了想,歪头道:“都有罢……”
“成成,都有都有。”苏逍一把把苏玉塞进马车中,吩咐车夫行稳一些,跟着钻进了车厢。
“行稳一些?”苏玉诧异道,“你怎的了?”
“你不是累得慌么?”苏逍没好气道,“行稳一些你若是在车厢中睡着了,不会撞到头。”
苏玉闻言怔了怔,倒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想到上次在马车中枕着秦砚的肩膀打瞌睡,心里闷闷的,吞吞吐吐道:“我不睡……”
“你不睡我睡。”苏逍抱胸坐稳,眼却滴溜溜睁着。
苏玉看着苏逍一副别扭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解释道:“我昨日睡得还行,现下不困。”
苏逍“嗯”了一声,又听苏玉道:“昨日我跟你说的整合苏家军方法一事,你和父亲说了么?”
“说倒是说了。”提到苏老将军苏世清,苏逍还是不由自主抖了抖,显然还没忘他对自己的禁言令,“不过下次这种事情你自己找父亲就是了,总扯着我做什么?”
“我这不是看你闲得生蘑菇了给你找点事做么?”
“找事做?”苏逍挑挑眉,“你怕父亲就是怕父亲,嘴上说的倒是好听。要我说父亲从小到大最宠的就是你和阿珺这两个女儿,你提出的方案不管多烂他都不会罚你。更何况其实我也觉得那法子可行,就是费点事而已。没想到你成日里看着二了点,治军方面还是有一套的。”
苏玉原本心里还有些忐忑,听到苏逍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心情一放松,一股因为没休息好的倦意便立时袭来,苏玉揉了揉眼,对着苏逍撒娇道:“困了……”
苏逍被苏玉娇软的声音吓得一抖,险些一头撞到车厢上,坐直了身体便吼了回去:“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么跟我说话阴森森的很吓人的好不好!”
苏玉撇撇嘴,伸手扯过苏逍将他拉坐到自己身边,将头当机立断枕在他腿上,打算趁机小憩一会。
苏逍对苏玉时不时的耍赖十分无奈,却也由着她去了。
苏玉闭目养神,似梦似醒朦胧间觉得马车车厢一震,因为头枕的着苏逍的腿,那感觉分外明显,刚想要直起身看看是怎么个情况,就听到苏逍掀开马车窗帘似是在和什么人低声对话。
“他来做什么?”这一句是苏逍的声音。
对方不知说了些什么,声音太小,苏玉听不清,又听苏逍道:“知道了,我们这就下去。”
随后苏玉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耳边传来苏逍话语,带着淡淡调笑的口吻:“幺妹,醒了醒了,再不醒这幅懒样该被人瞧去了。”
苏玉这才直起身坐起,扶着腰“哎呀”了一声,轻轻锤了苏逍腿一下,嗔道:“好端端地腿这么硬,活该被父亲罚不能吃饭,也不知每日吃这么多东西都长哪里去了。”
苏逍也跟着“哎呦”了一声:“轻些呀我的小祖宗,我腿可麻着呐。”
揉了揉腿,苏逍哭笑不得道:“我这是肌肉,可不像你要啥没啥的,该被父亲罚的是你罢?”
苏玉“哼哼”了两声,伸了个懒腰,随后伸出两只手在在苏逍腿上轻柔按摩,问道:“方才是怎的了?”
苏逍口中夸奖苏玉了一句“还是幺妹好”,随后回答道:“还能怎么了。”向着窗外努努嘴,“我们已经到校场了,刚车夫对我说有人在校场门外守着说要见你。”
“见我?”苏玉一时没反应过来,“秦砚不是说今日要去萧山军营么,怎么还跑这里来了?”
苏逍比苏玉更诧异:“我说的是有人,什么时候说是秦砚了?这俩字差别也忒大了些吧。”
苏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闹了个乌龙,脸红了红,问道:“不是秦砚,那又是谁?”
“萧三。”苏逍慢吞吞道,“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前一阵子有个人亲自来咱家提亲,还在父亲面前称秦砚是‘小白脸儿’?就是那人,也不知道他看上了你哪点,竟然两次提亲被父亲拒了还会跑到校场来找你,真是个疯子。”
苏玉:“……”
章节目录第十二章
对于自家大哥贬低别人时不忘拉着自己垫背的行为,为了表示深切的不满,苏玉在苏逍腿上重重一捏,苏逍这次倒没叫出声,得意道:“麻劲儿已经过去了,嘿嘿。”
“……”苏玉松了手,斜睨了苏逍一眼,“不麻了就下车。”
苏逍应了一声,转身动作流利的先跳下车,随后将手递给苏玉,却又一次被苏玉无视,直接跳下了车。
苏逍缩回了手装模作样地在衣摆拍了拍,口中低声悲痛道:“我在校场的面子早晚要被你折腾没了。”
苏玉“哼哼”两声作为回答,目光直直望向校场门口,果然见到萧三公子萧致墨正踮着脚尖殷殷看向马车这边,看到了苏玉,萧致墨眼神一亮,冲着苏玉远远挥了下手。
苏逍好奇道:“这小子这么激动做什么?”
“他前几天来过一次校场。”苏玉解释道,“当时你不在,没人放他进去,就只能在校场门外候着。”
“这小子竟然还来过一次?”苏逍不可置信道,“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我在,也未必会放他进去啊……”
苏玉在心中默默为萧致墨点了根蜡。
就在两人对话间,萧致墨已然走到前来,先是看向苏玉,露出一个爽朗笑意,然后才转向苏逍,执平辈礼,恭敬道:“在下萧致墨,拜见苏少将军。”
苏逍回了一礼,似笑非笑道:“萧三公子客气了,久仰大名,今日得以一见甚是荣幸。”
听到这里,苏玉忍俊不禁。苏逍向来喜欢打趣,这句久仰大名仰的怕都不是萧三公子的身世,而是他前两次来苏府上门提的亲。
萧致墨似是也想到了这点,摸了摸鼻子,对着苏玉尴尬一笑:“最近在下在凌安城确实挺出名。”
苏玉抿嘴乐道:“不知萧三公子今日又是为何造访苏家校场?”
萧三挠挠头,诚实道:“前几日本想邀约苏二小姐,但时候不巧,被秦太医令捷足先登。今日我一看秦太医令跑到了我家军营,想着他总不可能苏家校场与萧山军营两头兼顾,便跑过来再试试运气,不知苏二小姐今日是否得空?若是可以的话,带我在苏家校场里四处逛逛都是好的。”
苏玉被萧致墨的直白一惊,正要说话,身旁的苏逍早却开口乐道:“你这小子胆子真大,当着我的面问我妹子要不要出去,也不问问我的意见,你当我是死的么?”
这武将出身的人说话确实豪爽直白,萧致墨嘴角翘翘,心中将苏逍划到可以深交一栏,却也知道今日正事要紧,将来的兄弟情义可以先靠边站。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心上人插兄弟两刀,何况这人还不是自己的兄弟,是心上人的兄弟……
萧致墨敛下嘴角狡黠笑意,转向苏逍,一本正经道:“方才苏少将军都说了久仰在下大名,在下身无长处,在凌安城中若论有什么地方出名,便是对苏二小姐的一片痴心。一年前苏二小姐出嫁,我痴痴等了一年,如今苏二小姐和离,我跑去提了两次亲,这两件事在凌安城中可谓众所周知。今日我来到苏家校场所为何事,苏少将军怕是一猜便知,可自方才见我苏少将军没轰我走,在下便当做苏少将军已经认同此事。既然如此,也请苏少将军行个方便,我萧三就是再不济,好歹也总有对苏二小姐痴心的一点长处在不是?”
苏逍一脸严肃地听着萧致墨说话,从他说第一句起,脸色便越发阴沉,等到萧致墨话毕看向苏逍,他的脸早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就在萧致墨心中暗道“完蛋了”的时候,苏逍脸色突然由阴转晴,爆发出一阵爽朗笑声:“你这小子有些意思,对我胃口!”
萧致墨提着的心落了下来,松了一口气,便听苏逍道:“今日我便是来巡西校场的,也没工夫陪你在这里耗,便让阿玉招待你罢。不过我得要说清楚,若是让我知道你欺负我妹子,不管你是萧侯的小儿子还是其他什么人,我必定苏门剑伺候!”
萧致墨喜不自禁:“多谢苏少将军!”
苏逍冲着守门兵将挥挥手,示意允许萧致墨进入校场,这才向西校场走去。
被留下的苏玉心中将苏逍暗骂了七八遍,“呃”了一声,开口道:“那我们便先进去?依照父将命令,我也是要去巡视东校场。”
萧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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