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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红唇妖娆-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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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舞殿。
上官萱儿和上官柔儿虽然长得一摸一样,但是她俩的性子简直是迥然不同。
姐姐上官萱儿性子高傲,跋扈,而且喜欢炫耀自己,表现自己,一门心思的想做皇上的chong妃。
妹妹上官柔儿性子清寡,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总是淡淡的忧伤,有时会自己安静的发呆,只想过平凡人的生活。
上官萱儿坐在妆奁前,赞叹着皇宫的繁华和奢侈,将一个红色的珠花插在了发髻上,开始做美梦:“柔儿,你说皇上是先临。幸你呢?还是先临。幸我呢?”
上官柔儿呆呆的靠在美人榻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落在上官萱儿身上:“定是姐姐先了,姐姐美貌过人,性子开朗,皇上定会喜欢的。”
她最喜欢别人夸赞自己了,美滋滋的笑着:“我觉得也是,不过柔儿你为何不喜欢皇上?难道你的心中还有那日在山上遇到的男子?”
上官柔儿一听,微微一愣,垂下卷长的睫毛,手指缠绕着自己长裙的丝带:“也不知他究竟是谁。”
“你管他是谁呢?”上官萱儿不屑地说:“没准儿就是个山里打猎的猎人呢,肯定没有皇上尊贵。”
上官柔儿不想提及这件事情,望着灿烂的阳光,她慵懒的揉了揉侧额:“听闻宫中有一个美若天下的婉贵嫔。”
上官萱儿撇撇嘴:“美貌有何用,听闻她早都被皇上冷落了。”
“喔。”上官柔儿淡淡的应着,心里暗暗思忖:会是她么?
长长的光晕拉长来一抹金黄色的线延长在天地之间,将那淡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彩都染上了一层绚丽的颜色。
念清歌拖着长长的裙摆痴痴的看着天空:“好美,好美。”
恰时。
琉璃殿门外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啧啧,怎么走到琉璃殿来了呢,听闻琉璃殿的婉贵嫔十分不吉利,我们赶紧走,赶紧走,可别以后耽搁了皇上*爱我们。”
…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九十二章 皇上不急太监急
“小主……”崔嬷嬷看着她一声不吭,默默流泪的模样心都碎成了一片一片,不禁为她感到委屈,心疼,不值得,她掩着自己难过的样子,调整下了呼吸,转过头来:“小主别难过。”
说完这话崔嬷嬷觉得自己说的完全是废话。
这事儿,放在谁身上谁会不难过。
她护驾,拼命的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着离漾。
可是,在她醒来这天,恰巧是离漾大张旗鼓选秀女的日子。
“不难过。”念清歌的声音蕴着隐忍的沙哑,如被一块儿粗粝的石子儿狠狠的划过一番,嘴角牵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泪光闪闪的望着崔嬷嬷:“替他高兴,后宫的妃子稀薄,是该选秀了。”
“小主饿不饿?渴不渴?”崔嬷嬷关切的问,将这个话题自然而然的转移开来。
念清歌的小手摸了摸小腹,垂下头,微微一笑:“不算饿,就是有些口渴。”
“奴婢去给小主倒水。”崔嬷嬷道,转身去给念清歌准备百合花茶。
百合花茶清甜,去火,适合念清歌饮用。
她望着伫立在自己面前的宫人们,忽然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她疑惑地问:“诶?沛柔呢?”
崔嬷嬷的身子僵硬了一番,端着百合花茶来到念清歌面前:“小主请喝茶,这些日子没喝到奴婢的茶,是不是很想念?”
念清歌自然是看的出来她在和自己绕圈圈,伸出小手将那茶盏推开,看着崔嬷嬷闪烁的眼神:“你们究竟有多少事儿瞒着我。”
“小主,我……”崔嬷嬷支支吾吾。
“说。”念清歌急的心中布了一层火气。
毫无法子,无论怎么瞒也是瞒不住的,崔嬷嬷只好将她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的事儿全部告诉了念清歌。
如海浪狂涌一般席卷着念清歌的心,她起初有些无法接受,有些吃不消,怔愣了许久,许久,垂下眼睑,自己的纤纤玉指上还有被银针刺破的痕迹,腾出一只手,抬起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忽地轻轻的笑了起来,而后抬起头,接过崔嬷嬷手里的百合花茶,举起茶盏凑到唇边抿了一口,顺便将自己的眼泪悄悄的流在茶盏里,她称赞的夸赞着崔嬷嬷:“味道很好。”
“小主喜欢,奴婢每日都给小主煮茶。”崔嬷嬷笑着说。
念清歌屏退了宫人们,扒着软榻的檀木框眼巴巴的望着窗纱下映照出来的海棠树:“海棠树都长这么大了啊,我都快忘记它的样子了,崔嬷嬷,扶我下去。”
穿上单薄轻便的绣鞋,念清歌缓步来到窗纱前,面容淡漠,她选了一件许久不穿的白色长裙,坐在妆奁前,看着憔悴的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捏着木梳轻轻的梳着自己的发丝,她不施粉黛,发簪未戴,轻轻的起身:“陪我到殿外坐一会儿吧。”
刺目的阳光让念清歌微微眯起了眸子,她踏出门槛儿,环视这熟悉的环境,好像和她一样变的憔悴了,唯有那牵牛花拼命的往上爬着,念清歌苦笑:“争相斗艳又有何用?到了黄昏,又是满室的衰败。”
摸着那热热的秋千,念清歌只是淡淡的扫了下灰尘便坐下了,双脚踮在地面上轻轻的将秋千晃动起来,但是那个秋千由于好久都没用过,那藤绳有些松动,念清歌从高处朝下荡回来的时候直接从秋千上摔了下来,将她甩在了地上。
她的膝盖直接磕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小主……”崔嬷嬷急忙过来拉她。
念清歌拂开了她的手,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望着那折了一根藤蔓的绳子,眼眶酸涩的疼痛,湿润浸染了自己的心:“没有什么东西是天长地久的,即使当初保存的再完好,它也会伤害到你。”
眼泪未到落在地面上,那灼热的温度早已烘干,宫廷的上方扬起了那丝鸣的声音,甚至于还有一些欢歌笑语,念清歌声音漠漠:“选秀结束了。”
元御史的女儿元春被册封为了昭仪,元昭仪,赐锦绣殿东殿。
李侍郎的女儿怜淼被册封为了昭仪,怜昭仪,赐锦绣殿北殿。
叶学士的女儿月婵被册封为了婕妤,叶婕妤,赐落梅殿。
柳尚书的女儿吟月被册封为了嫔,柳嫔,赐映月殿。
其中,有两个特殊的秀女是双生姐妹,是上官丞相的双生女儿,名为上官柔儿,上官萱儿,赐为柔嫔,萱嫔,赐凝舞殿。
这些选拔出来的秀女们各有千秋,姿色宜人,各个如御花园里新盛开的花儿一样。
后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每日都能听到一些欢歌笑语,她们是初来的有的仗着自己的家世好,容貌好,总是喜欢互相攀比。
而念清歌整日与世隔绝似的每日窝在琉璃殿内,不愿意出去,有时候就那样坐在秋千上静静的听着外面年轻气盛的欢笑声。
今日。
是她醒来的第三日,离漾依旧没有来看她。
“小主,晚上有些凉,回去歇息吧。”崔嬷嬷拿了一件单薄的斗篷替念清歌披在了身上。
如银弦的月儿挂在绵绵的云朵上,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圆,散发着的淡淡的光芒让人觉得诗情画意,只想饮酒作诗。
念清歌的淡白色宫装虽朴素,却在淡雅中多了些许的出尘气质,配上皎洁的月光如月宫仙子一般,她望着夜幕下凋零的牵牛花喃喃自语:“第三天了,新晋的秀女从今晚该侍寝了吧。”
崔嬷嬷一愣,知道念清歌又多想了:“小主,咱们回吧。”
“好。”念清歌出奇的爽快的应着。
踏着月光回了内殿。
不眠不休,念清歌心里滋味儿如倒了五味瓶,在软榻上辗转难眠。
她忽然想到什么,从软榻上惊起:皇上的龙簪呢?
*
玄鸣殿。
那轮皎洁的月光映照在玄鸣殿的金色殿顶上,如一道金碧辉煌的金龙盘旋在顶方。
橘色的烛光泛着暖暖的氤氲之光,将离漾线条英朗的俊容照的格外柔和,他的脸颊上都泛着迷人的光泽。
离漾平日里除了批阅奏折就是自己研究棋盘,他很专注,专注的让人不忍心去打扰他。
德公公故意的轻咳来引起离漾的注意。
“讲!”离漾垂着眼睛望着棋盘,薄唇淡淡的轻启出一个字。
“皇上,敬事房的人候着半天了。”德公公硬着头皮说。
“让他们回去。”离漾冷冷道。
德公公一哆嗦:“皇上,可是。。。。。。可是今儿要临。幸新的小主了啊。”
“关你何事?”离漾冷冷的呛声。
“奴才,奴才是为皇上着急啊。”德公公皱着脸说。
“朕都不急,你急什么?”离漾微有不悦,挑起眉头望着他。
真可是应了那句话儿了,皇上不急太监急。
“奴才。。。。。。”德公公简直是欲哭无泪,今儿侍寝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啊。
“别跟朕在这儿絮叨。”打扰了思绪的离漾‘啪’的一下子将一颗夹在指尖的黑色棋子扔了出去,直接准确无误的甩在了德公公的嘴巴上,他立刻噤了声,离漾冷冷道:“你若是急,你去临。幸。”
此话一出,可把德公公直接吓跪了:“奴才不敢,奴才这就打发敬事房的回去。”
耳边总算是消停了,可是他再也没有心思摆弄这些棋子了。
望着清凉的月儿,窗纱外是漫天飞的花瓣儿,将檀木窗子支起来,清凉的风拂面,他伸出手指捏起了一朵花瓣儿,而后在指腹上揉碎。
身后,有德公公的响动声。
他沉凝的嗓音如墨黑的夜空上划起了一抹星光:“她。。。。。。醒了?”
德公公微微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离漾说的是谁,他应着:“回皇上,婉贵嫔已经醒了。”
“喔。”离漾的声音里夹杂着一抹落寞。
“要摆驾琉璃殿么?”德公公试探的问。
“不了。”离漾拒绝:“暂时不要让她知道自己伤了身子也许无法怀龙嗣。”
“是。”
夜色迷茫,孤寂的是人心。
那些新晋的秀女们个个翘首期盼的等着离漾的头一份儿恩*。
她们费尽了心思梳妆打扮,慢慢的*成宫中最孤寂,天下最可怜的那个女人。
离妃夜不能寐,以泪洗面,坐在妆奁前一遍遍的画着离漾最喜爱的梨花妆,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皇后的心早已凉透,她知道离漾从未爱过她,现在她也人老珠黄了,临。幸她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离漾。
他的心忘记遗落在了何方,空气中染尽了熟悉的馨香气息,灼痛着他的心脏,独自在御花园中散步,只觉得这条青石板路如此的熟悉。
抬起头。
竟然情不自禁的走到了琉璃殿。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
精心打扮过的皇后并未成功引起离漾的注意,离漾依旧伏在奏台上批阅着奏折,当皇后提及选拔秀女的事情时,离漾也并未有多大的表情,他总是这样淡漠,冷酷。
“皇上,后宫的妃子过于稀薄,臣妾也是为了能让后宫子嗣多多,开枝散叶啊。”皇后喋喋不休的说着。
惹的离漾阵阵心烦。
‘啪’的一声,离漾将笔墨没好气儿的摔在了奏台上,两滴黑色的墨点儿溅到了奏台上,他抬眸,那张脸阴晴不定,凝着端庄的皇后,冷冷道:“皇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皇后心里一愣,一抹苦涩划上心头,但是却依然勾着那抹浅笑:“臣妾叨扰了皇上。”
“选秀的事。”离漾似乎也发觉到自己的性子有些暴躁,他顿了顿,手指捏了捏鼻翼,道:“全凭皇后一人做主吧。”
“是,皇上。”皇后朝他一拂身子,看他朝政繁忙,也不好意思继续叨扰他,只好盈盈道:“臣妾告退。”
“恩。”离漾淡漠的应着,一分一毫挽留她的意思也没有。
皇后期待的心从天堂一瞬间坠入了地狱。
*
选秀定在了三天后。
那日风和日丽,日子大吉。
离妃茶饭不思,终日郁郁寡欢,每晚每晚的睡不着觉。
念清歌体内的黑素三毒缓缓的排解掉了,有时会稍稍动一动手指,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足以让崔嬷嬷兴奋的不得了。
她相信,终有一日,念清歌会醒过来的。
大暑的酷热依旧在如火如荼的泛着炙热的热气,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一日。
宫中热闹极了,艳阳高照,和平鸽齐飞,是个选秀女的黄道吉日。
宫门口陆陆续续的进了许许多多专门迎接秀女的马车,那些秀女们也如一道道丰盛的菜肴一个个整齐的排着队朝正殿走去。
红肥绿瘦,清秀妖媚,独秀一枝,什么样儿的都有。
燥热的空气里浮着那杂乱的,各种各样的胭脂粉味道,冷不丁一闻让人呛的直咳嗽。
正殿斑斓绚丽,辉煌精致,磅礴大气。
离漾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稳稳的坐在了龙椅上,他俊朗逼人的五官清新立体,英气的眉,薄唇的嘴,直挺的鼻,那双黑曜的龙眸凝着一抹王者的光芒,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浑然天成的帝王的霸气,让人难以抗拒他的魅力。
离妃一袭华贵的湛蓝烟纱碧霞罗裙,高垂的发髻上斜插着珍珠镶玉步摇,配上她清丽的容貌,可谓是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皇后娘娘尊贵端庄,一袭明黄色的凤尾后服,沉重的金色的凤冠高高的叩在发髻上,面容和善却透着皇后母仪天下的威望。
倏而。
德公公尖细的嗓子缓缓在正殿响起:“秀女们上殿觐见。”
话落。
那些秀女们纷纷上前参拜:“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离妃娘娘,离妃娘娘万福金安。”
这是离漾自登记以来第一次如此声势浩大的选秀,他十分厌恶选秀,懒懒的靠在龙椅上半晌都没有吱声。
皇后见状,心神领会,声音端庄温和:“都起来吧。”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众秀女齐齐喊道。
离漾稍稍瞥了几眼,只觉得全是一些庸脂俗粉,英俊的面容上浮着一抹不悦。
选秀这回子事儿皇后心中自然有数,后面的才是最好的,将前面的一些秀女撂了牌子后,紧接着盈盈走出来一些体貌完美的秀女们。
皇后在一旁细细的说:“这些都是朝廷官宦家的女人。”说着,指了指:“那个穿粉衣的是都督家的千金,那个是知府家的千金,还有那个是大学士家的千金。”
“够了。”离漾听得不耐烦,冷冷的打断了皇后的话,离漾的冷漠让下面伫立着的秀女们不禁哆嗦了一下子。
他懒懒的望着秀女们,随意的伸出手指,点了点,凉薄的唇瓣儿轻轻开启:“第一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九个,第十一个留下。”
皇后的眼睛巴巴的跟着离漾的手指和声音迅速的记下了。
这些被留用的秀女们欣喜若狂,内心欢喜不已,能够侍候如此英俊的皇上是一件多么给祖上积德的事情。
*
琉璃殿。
冷冷清清,凄凄艾艾。
暗红色的宫墙上,那藕荷色的牵牛花恍若爬的愈发的高了,似乎要爬到宫墙外面去,炙热的阳光洒在了琉璃殿的喷泉上,那四溅的喷泉却早已干涸了,里面的两条金鱼也死掉了。
秋千上的木头早已被灼热的阳光晒的干干巴巴,掉下来了一层木皮。
谁还记得。
暖暖的午后,念清歌一袭飘仙的白色长裙舒适的坐在秋千上轻轻的摇晃,那墨黑的发丝欢快的飞扬在她的肩膀上,她的小脸儿上始终洋溢着淡淡的微笑,美不胜收,让人目不转睛。
崔嬷嬷望着宫门外,是那么的冷清和凄凉。
今儿,是皇上选秀女的日子。
小主。。。。。。
内殿。
忽地传来了小轩子兴奋的声音:“嬷嬷,嬷嬷,崔嬷嬷,小主,小主醒来了。”
不难听出,小轩子的声音里蕴着一抹激动的哭腔。
整整三个月了。
念清歌昏迷了整整三个月了。
崔嬷嬷恍神过来,激动的飞奔进去,层层的纱幔下,躺在软榻上的念清歌手臂微微的抬起,崔嬷嬷急忙将纱幔撩起,坐在念清歌面前,握住她的小手:“小主,小主您醒了。”
“。。。。。。恩。”半晌,念清歌干裂苍白的唇瓣儿里终于泛出了一个字节,崔嬷嬷感动的一下子哭了出来,不禁喃喃自语:“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她卷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眨动,似是有些不适应现在强烈的光线,小轩子急忙将窗纱落下,让内殿的光芒稍稍收敛了一些,她茫然的望着这一切,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回了宫。
片刻。
小轩子带领着琉璃殿的所有宫人们齐齐跪在念清歌的软榻前,激动的齐呼,喊着吉祥话儿:“奴才(婢)们恭喜婉贵嫔苏醒,婉贵嫔吉祥。”
一声‘婉贵嫔’让念清歌惊诧不已,疑惑的望着崔嬷嬷。
崔嬷嬷才想起来什么,道:“小主,皇上说小主护驾有功,特意给小主册封成了婉贵嫔。”
“喔。”念清歌气若游丝的应了一声,有些吃力的偏过头,跃过层层人群,她一睁眼没有看到离漾的影子,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她暗淡的眸子望着崔嬷嬷,问:“皇上呢?”
崔嬷嬷一愣:“皇。。。。。。皇上应该在忙。”
她怎忍心告诉念清歌,今儿是皇上选秀的日子。
“喔。”念清歌细弱如蚊的应着,抬起眼眸,望着熟悉的天花板,空气中,离漾的龙涎香气息恍若消散的一点也没有了,她好像有些慌,有些怕。
总觉得那日梦中的一切是真实的。
而这种真实的感觉刺的她心口窝好疼,好疼。
“扶我起来。”念清歌擎起一个手臂,崔嬷嬷赶忙将软枕靠在她的背后让她舒服一些。
歪斜在软榻上,念清歌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全感,她略有些期待的问:“皇上这会儿该下朝了吧。”
崔嬷嬷一愣:“。。。。。。好像是吧。”
“崔嬷嬷。。。。。。”念清歌拉着崔嬷嬷的手,看着她来回闪躲的眼神:“可以去告诉皇上我已经醒过来了么?我有好多话想跟他讲。”
“皇上。。。。。。皇上。。。。。。”崔嬷嬷不知道如何开口,皇上已经许久没踏进琉璃殿半步了,她该怎么说出口。
“皇上怎么了?”念清歌望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焦灼的问:“你告诉我,皇上怎么了?”
“小主,别激动,注意身子。”崔嬷嬷安抚着她焦灼的心情。
“你是想急死我么?”念清歌的眼眶有些酸涩,灼灼的说:“你若不说,我便自己去找他。”
崔嬷嬷心里百味交集,看着光洁的地面,咬牙道:“皇上他。。。。。。今儿是皇上选秀的日子。”
话音儿才落。
念清歌的小手从崔嬷嬷的手背上落了下来,那苍白的小脸儿久久的呆滞着,那双黯淡的眸子如一颗脏掉的玻璃球,眼睛不知不觉的变的湿润了。
许久。
她干裂的唇瓣儿才颤抖的吐出一个字:“喔。”
惷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琉璃殿的光芒跟着她黯淡了下来,她轻轻的靠在那里,睫毛轻轻的眨动,终于,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睫毛落了下来,打湿了她的发丝。
第一百九十章 小主什么也不知道
离漾,生平最厌恶野心极大的人,尤其是女人,尤其是跟他讲条件的有野心的女人。
沛柔眼底的野心早已赤。裸。裸的放大在离漾的跟前儿,他将眼底那浓浓的厌恶收了起来,唇角微微一勾,那笑容足以颠倒众生,他声音如潺潺的流水,慢慢的滋润着沛柔那狂躁的心情:“好。”
他轻声的应了一句‘好’。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控制住她,稳住她。
沛柔一听,眼眶酸涩,涌上来了一层薄薄的氤氲之气,她抬起手背想擦去那模糊的泪水。
恰时,
离漾眼疾手快的迅速的扑了上去,将警惕心松懈的沛柔摁倒在了地上,将她手中的瓷碗儿迅速的拿下,沛柔得知自己上当被骗,情绪愈发的激动,她和离漾开始争执起来,在争执过程中,沛柔不小心割伤了离漾的手臂。
只见那明黄色的龙袍上迅速的染上了一层鲜红的血液。
“啊——皇上,皇上受伤了,快护驾,快护驾。”崔嬷嬷惊愕道,在一片混乱中,谁也没看到念清歌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其实,德公公并没有特意回玄朝殿去取圣旨,当他听到屋子里的躁动时,心里一慌,急忙冲了过去,琉璃殿的一些宫人们也跟着冲了进去,大家纷纷控制住了发疯的沛柔。
离漾的鲜血愈流愈多,离漾的掌心死死的按压着伤口的地方,浓眉一皱:“把她压到慎刑司,细细的盘问!”
“是!”德公公道。
沛柔一听一下子慌了。
慎刑司简直是人间地狱。
沛柔在地上耍起了起来,开始唔了嚎疯的发起疯来:“我不去慎刑司,我不去,皇上,你不是答应我要册封我为妃子么,你为何还要把我扔到慎刑司,皇上,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
“闭嘴!”德公公用手捂住她乱叫唤的嘴。
沛柔一口咬住德公公的手:“背后指使我的人是。。。。。。”
后面的尾音儿还未等落下,德公公惊着将她捂着嘴迅速的拖到了外面,太医随后赶来,看到离漾的伤势格外惊讶,立刻想上前去给离漾处理伤口,离漾闪了闪身子,焦灼的对太医说:“先救婉贵嫔,她中毒了。”
太医一愣,急忙半跪在念清歌软榻前,用一根毒针刺了下念清歌的手指,果不其然,黑色的血液冒出了一星半点儿的血珠儿,太医看了看分析道:“回皇上,这是黑素散。”
黑素三的毒仅仅在鹤顶红之下。
这人,是想直接致念清歌于死地啊。
“救!救她!”离漾忍着痛对太医吼着。
太医大汗淋漓:“皇上,这婉贵嫔才有所好转又中了毒,恐怕。。。。。。恐怕够呛了啊。”
离漾怒色映在面上:“婉贵嫔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用你来陪葬!”
太医‘扑通’跪在地上:“微臣救。”
说着,又细细的为她把脉,而后叹了口气,道:“皇上,婉贵嫔的气息很薄弱,除非。。。。。。除非有金火丹,否则微臣也是无能为力啊。”
“金火丹!”离漾咀嚼着这个名字,忽地想起来:“二弟和三弟都有,快,看看他们二人谁在宫中,让他们迅速赶来琉璃殿!”
说起这个,崔嬷嬷猛然想起来,急急的对皇上说:“皇上,奴婢。。。。。。奴婢这里有。”
离漾凝着她。
崔嬷嬷急忙解释道:“是。。。。。。是上次离王爷留下的。”现在情况紧急,崔嬷嬷为了能够救念清歌根本不能再瞒下去了。
说到最后,崔嬷嬷的声音都没有了底气,渐渐垂下头去,不敢注视离漾火一般的眼睛。
“去拿!”离漾沉声道。
崔嬷嬷一哆嗦,急忙将保存起来的金火丹递给了离漾,太医从离漾手里接过给念清歌服了下去。
而后用一根银针刺着念清歌手指上的排毒穴位,让念清歌把黑色的血全部流尽。
那些黑色的毒血整整流了一个铜面盆才渐渐涌出来红色的鲜血,可想而知,念清歌中的毒有多深。
最后,为离漾包扎好了伤口后太医拂汗离开。
崔嬷嬷伫立在那里,半晌没有吱声,她跪在地上,望着面无表情,静静坐在念清歌塌尾的离漾,鼓起勇气道:“皇上,若是怪就怪奴婢吧,也降罪给奴婢吧,这件事不怪小主,小主一直昏迷不醒,什么也不知道,皇上就看在小主为皇上挡剑的份上原谅小主吧。”
“不要在这烦朕。”离漾忽地沉声道。
崔嬷嬷一哆嗦,急忙退下了。
整个琉璃殿只剩下念清歌和离漾。
阁窗外。
海棠树的花影影绰绰的拂在窗纱上,透着好闻的香气染在空气中,地面上,被毒液滋润的是一片发黑的黑色。
这片黑色是一辈子无法抹掉的。
也恍若一个烙印死死的刻在离漾的心里。
太医的话犹为在耳:“婉贵嫔这回彻底伤了身子,恐怕。。。。。。恐怕不会怀上龙嗣了。”
其实。
依照离漾的性子是根本无法接受一个既背叛他,又无法孕育龙嗣的妃子在宫中的。
但是,离漾的心如缠绕了一些海草,乱乱的,烦烦的,他大可以再救过她后决然离去。
她救了他一命,他救了她一命。
心中有一个魔咒的声音在呼喊着:不,不要离开她,不能离开她。
静静躺在那里的念清歌眉目如画,肤若凝脂,唇若樱花,她真的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却总是能让食人间烟火的人为她勾魂摄魄。
她像一个瓷娃娃,似乎轻轻的碰她都怕把她碰碎了一般。
半晌。
凝了她半晌,离漾忍不住心中的那份激动,从塌尾慢慢挪动道塌前,安静如云的望着她。
若是你知道自己无法孕育子嗣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会不会和朕一样伤心,失望?
离漾扪心自问,答案是,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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