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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生活顾问-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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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听说了此消息,除了何耀弘外都惊喜若狂,何耀齐身为长子,代表全家来领了契纸回去,头一件事就是研究如何分股份,每间铺子的股分作十份,三兄弟每人三分,还剩的一股为了安抚李五娘,分给了三房。

何家老大得了李五娘的十万嫁妆,对如此分法自是无话讲,但何老二却是一丝好处也无,自然是不依,几房人闹哄哄争了足足三、四天,等到他们想起去街上收铺子,才发现小圆给他们的真是“铺子”,不但管事伙计厨娘全无,连印了商标的铜牌盒子包装纸 都不见踪影。

几兄弟见了此情景,何老二头一个发难:“我们几个从未做过生意也还罢了,弟媳不是出身经商世家么,怎么也犯如此大错?”

何老大紧随其后:“亏得我们还多分了一股给她,不如拿出来交与娘亲还好了。”

兄弟三个只有何老大是姜夫人亲生,股份交与她和交给何老大有什么分别,何老二生怕又吃了亏,马上与老大争辩起来。

何耀弘本就偷偷使人去小圆家还过股份。是小圆死命劝他留下地。此时他见了空荡荡地铺子。一颗悬着地心方才放下。脸上竟不知不觉露出笑来。

老大老二见他发笑。齐声问道:“老三。你才中了进士及第地人。难不成有什么好主意?”

李五娘好容易得了个佳婿。岂能容人羞辱了去。她几步从后头赶来。嗤道:“多大点子事。就叫几位大少爷慌成这样。没有管事难道我们自己不会雇?没有了商标难道咱们自己不会照着画?”

何老大何老二受人挤兑却毫不生气。双双袖着手笑嘻嘻地望何耀弘。

果然何耀弘死盯着李五娘沾了几点泥地裙摆看了几眼。涨红了脸吼道:“你盖头都不戴就提着裙子往街上来。有无想过我地脸面?”

说完不等李五娘分辨。将她塞进轿子就催轿夫回家。

李五娘挨了心上人的骂,躲在房内痛哭了一场,再出来时还是干练的模样,从娘家调来几个得力的管事,每间铺子分了一个;又请了临安最出名的铁匠,照着小圆以前包装盒子上的商标打了一批金的出来。

等她踌躇满志重新开张了铺子,却头一天就有衙役找上门来:“这些商标除了陈家铺子,旁人不许用。”

李五娘在娘家时就帮着打点生意,自然晓得这其中的门道,当即就悄悄打听陈家向官府孝敬了多少钱。但她却不知小圆孝敬官府倒是其次,主要是每个月都有铺子的分红送到各位官差家中,因此那衙役哪里肯说。待到拆了铺子门口的铜牌,他才看在钱的份上提了一句:“陈家铺子重新开张了,这些商标你如何能再用?”

李五娘先是吃惊,随后气结,她一门心思要算计小圆,怎料到反被小圆耍?

更要命的却还在后头,她在店内坐了不到半日,来回话的管事络绎不绝,蛋糕铺子的管事抱怨:“会做新样式蛋糕的厨娘全被陈家带走,哪里去再寻了来?”棉铺的管事抱怨:“没有药棉的配方,光个棉花包谁家自己不会做?”

李五娘越听越恼火,顾不了会遭何耀弘责骂,直奔陈家要找小圆问个清楚。小圆见了她倒是客客气气,亲手执了契纸与她瞧:“三嫂嫂请看,这些厨娘并伙计都是与陈家签了死契的,眼见我姨娘就要招夫婿自立门户,抢自个儿生母家人的事我怎做得出来?”

小圆一口一个陈家,李五娘想问问她家为何又开新铺子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她突然想起往族里送过的那些钱,马上又动身去找族长,让他务必替自己作主。

何家族长想起早上小圆刚送来的修葺祠堂的钱,心里掂量了一番,对李五娘板起了脸:“那是陈家的铺子,不是四娘的铺子,她好心帮衬你们,你不知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贪心到如此地步。”

李五娘又气了个仰倒,她料想此时就算回家也不过又被何家兄弟嗤笑,于是直接上轿往娘家去了。

晚间何家不见新妇回来,忙使人去铺子里看,铺子里却是空荡无人,还是旁边店里的伙计告知了详情。姜夫人听得回报,气道:“铺子里用的全是她娘家的人,出了这种事连个回来报信的都无。”说完又赶何耀弘去小圆家质问,何耀弘哪里肯去,借口要去问差遣,走到朋友家宿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姜夫人到底还是找上了陈家,不料却在厅中“巧遇”了何氏族长,族长自然是明里暗里将她狠骂一通。等到她回家,全族人都知晓她们白捡了几个铺子却怪人家不陪送伙计。随后几日何家兄弟走在街上总有人指指点点,他们回家哪有不抱怨的,怄得姜夫人病倒在床上。

小圆送出去的几家铺子成了空壳,她的新铺子却又热热闹闹做起了生意。陈姨娘细细翻过账本,一脸的满足:“还是老管事老伙计,商标也是原先的,不过将铺子挪了个位置罢了。”

小圆则感叹:“我倒要感谢三嫂,若不是她,我哪里想得到平日里还要把族长哄好?”

二人说着说着相视而笑,阿绣从窗外瞧见,大声道:“四娘好手段,总算出了一口气。”

陈姨娘先嗔道:“你双身子的人,有事打发人来说一声便是,怎地又自己跑了来。”

阿绣笑嘻嘻地看着小圆,道:“哪里是我有事,分明是我家程少爷有事,放心不下咱们四娘,我只得来跑一趟好为主子解忧。”

小圆忙拉了她坐下,笑道:“这丫头如今竟伶牙俐齿了起来。”

阿绣也不分辨,只道:“我们少爷怕四娘受了委屈,想提前来催妆呢。”

小圆立时羞红了脸,陈姨娘急道:“胡闹,成亲前三日才能催妆,这种规矩岂能乱来,虽他一片好心,也莫让我闺女受人耻笑。”

第十七章 成年

陈姨娘是关心则乱,直到满屋子丫头都在冲她笑才明白过来,这不过是阿绣故意编来打趣小圆,程慕天是个最守规矩的人,怎会做出如此事体来。她板起脸想斥阿绣几句,可还是撑不住也笑起来:“明儿是寒食,就留在这里过吧。”

阿绣记挂着程福,又赶着回去给程慕天报小圆的消息,哪里肯留,陈姨娘只得放她去了。

因寒食节厨房要禁火三天,所有吃食都得在头一天的“炊熟日”备好,陈姨娘便起身到厨下看着厨娘们做枣糕,捏成燕子形状用柳枝儿串了,遍插在门楣上。

小圆带着丫头们站在门下瞧了一回,道:“听说风干的子推燕若能放到明年,还有治口疮的功效呢。”

小丫头们都问这枣糕燕为何要叫子推燕,小圆便将晋文公放火欲催介子推出山,未曾想好心办坏事,反而烧死了子推的故事讲了一遍。丫头们个个听得唏嘘不已,有个小丫头却道:“我看那晋文公倒跟姜夫人似的,说不定就是想害子推,偏还要寻出好借口来。”

小圆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你颇有些阿绣的风采。”

陈姨娘端了稠饧出来给小圆尝味道,问:“四娘,明儿你及笄,可是要去府里?”

小圆摇头道:“族长念我出钱修葺了祠堂,让他夫人亲自给我插簪呢。”

陈姨娘喜上眉梢,“那感情好,族里能让族长夫人亲自主持及笄礼的可没几个。”

第二天,姜夫人特意派人来接小圆回府行及笄礼,没想到却扑了个空,她当着来观礼的几个亲戚很是下不来台,气道:“我好心好意去接她回来及笄,她却只顾着去巴结族长夫人。”

一个老婶子很是看不过眼,拖长了尾音叫道:“罢哟,你也不过是与新进门的三媳妇过不去,又想拉拢闺女。”

众亲戚纷纷来劝姜夫人:“族长夫人与她及笄也是你这一房地荣耀。该高兴才是。”

“荣耀什么?”姜夫人桌子一拍。“你们都道是我不厚道欺负庶出地女儿。也不看看我讲地话她哪一样听了?叫她替她大哥买官她只出五百文;我替她姨娘寻地一门好亲也叫她设计搅黄了。她地心眼子多着呢。装着可怜罢了。”

老婶子讥讽道:“四娘把陈家地铺子都送与了你们。你还想怎样?”

不提铺子还好。姜夫人一口气立时堵在了胸口。偏生又不好辩解。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圆那边刚挽起头发。就听得姜夫人晕倒。她可不愿在族人面前落下口实。匆忙上了轿子直奔府里。

她到门口时。正巧遇见李五娘下轿。原来上回姜夫人病倒李五娘没赶上。这回一听说姜夫人又病了。立马从娘家赶了回来准备主持大局。

小圆上前行过礼,也不多言语,进去瞧了瞧姜夫人,见她还昏睡着,就准备去寻何耀弘说说话,下人们却告诉她三少爷出去为差遣通路子了。

小圆回家后向陈姨娘讲了府中情形,陈姨娘笑道:“李五娘对你三哥倒是没话说,为了他的差遣竟变卖了一块随嫁田。”

小圆低头看着指甲,“若不给三哥弄个差遣,她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瞧着罢,日子在后头呢,夫人与李五娘都不是省油的灯,且看她们斗。”

陈姨娘想到她们相斗自己和小圆就能过过清静日子,脸上不知不觉就浮上了笑容来:“有个厨娘是京都(开封)迁来的,昨日蒸了好些腊肉呢,我让人端来给你尝尝。”

说完欢欢喜喜拉了小圆上桌,吩咐丫头们上菜,鱼鹅肉、蒸糯米、冻姜豆,还有鸭蛋、荐饼、茸母糕,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等出了寒食清明,程耀弘的差遣也定了下来,立时启程往任上去了,姜夫人见李五娘没了夫婿在身边,打定主意要立立婆婆的威严,但李五娘好容易掌了府中大权,又得科举出身做了官的夫婿撑着,哪有肯轻易让出来的,二人成天在家鸡犬不宁,闹个不休。

小圆听刘妈又一次讲过府里的故事,笑道:“刘妈妈,你以前可是从来不讲夫人的不是的。”

刘妈袖着钱左顾右盼:“哪里有不是,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小圆同陈姨娘俱笑起来,赏她厨下去吃酒。

笑过之后陈姨娘又劝小圆:“四娘,到底你出嫁时要从府里出门,还需时常去打个照面才好。”

小圆很是笃定,道:“姨娘莫急,不出三日夫 人定会主动来寻我。”说完却又长叹:“如今府里是一摊子浑水,我实在不想去蹚,却又怕惹急了夫人,她到时不去替我铺房。”

果然才过了两天,姜夫人就寻上门来,先是夸小圆得了族长夫人亲自插簪,为本房争了光;又赞她空铺子送的好,杀了李五娘的威风,有话没话讲了一箩筐。

小圆只是微笑不语,陈姨娘沉不住气问道:“四娘成亲时还得劳烦夫人去铺房呀?”

姜夫人就等有人接话,忙道:“这是我份内的事,自然是要去的,只是府里如今是老三媳妇掌家呢,只怕到时办得不妥当。”

陈姨娘张了张口,却不知劝她什么好,只得拿眼看小圆。

小圆轻轻一笑,道:“咱们家是三哥先娶了嫂子,这倒是少见呢。”

姜夫人听了这话犹如醍醐灌顶,叫道:“正是,正是,如今她一人独大,我自然是压不下她,实该替耀齐赶紧寻房媳妇才是。”

她得了如此好主意,看小圆就亲切起来,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保证,到时定将她的铺房办得妥妥当当。

小圆哄定了姜夫人,她出阁的日子也 近了。这天陈姨娘拿了大红的嫁衣来让她试大小,赞道:“我的四娘好模样。”

小圆摸着衣上密密的针脚,问道:“姨娘可曾替自己也绣一件?”

陈姨娘竟羞红了脸不肯作答,取出地契盒子要给她交待陪嫁。小圆见她身后的阿苏悄悄冲自己点了点头儿,心里立时明白,偷笑着坐过去听她数地契房契。

第十八章 出嫁

陈姨娘把契纸一张张取出来给小圆瞧过,道:“一共三个小庄,共两顷水田,一顷旱地,还有五顷山林,这几个小庄都不在临安跟前,你去闲住是不能了,且留着收租子罢。我在临安城外还给你买了座小宅,带着大园子,让你闲时能去散散心。原先宅子的地契并铺子,你都带了去,姨娘也不会经营那个。”

小圆仔细想了想,答道:“姨娘你还要招夫婿,没些产业傍身可怎么行,还是放在你名下罢,我替你照看着便是了。”

陈姨娘笑道:“你去了程家,总要有些自己的家底,方才不会被人瞧轻了去。再者,大宋有律,你随嫁过去的产业只归你一人所有,谁也休想再占到便宜。”

小圆倒真不知这条规矩是有明律的,怪不得李五娘敢为了嫁妆宣扬要去衙门打官司了。想到以后自己可以毫无顾虑地大把挣钱,小圆喜上心头,道:“既然如此,铺子我就带了去,但六成分红都与姨娘;至于老宅的几栋楼,姨娘就留着收租子零花罢。”

陈姨娘一听大半收益都要送与自己,忙再三推辞,但小圆坚决如此,她只得含泪谢过小圆,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道:“置办嫁妆本就花的是你自个儿的钱,如今还要你出钱养姨娘,这是我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小圆替她拭去脸上的泪,逗她道:“谁让你没儿子呢,只有我来养了。”

陈姨娘笑起来:“我这闺女哪里比儿子差了?”

二人说笑一阵,陈姨娘自袖子里掏出张单子,道:“差点混忘了,还得让你带几房家人过去才是。”

小圆暗自点头,虽说程慕天是老实人,但自己手中总要有个把亲信行事才方便。

陈姨娘把单子递到她手中,道:“你房里两个 大丫头,采莲、采梅,肯定是要跟过去的,至于做不做通房,你自个儿拿主意;还有两个小丫头,阿云,阿彩,你也带过去。至于陪过去在外打点的家人,我看咱们的管家就很好,不如就是他家罢。”

小圆很是感激,笑道:“姨娘,哪有嫁闺女把自己的管家也陪了 去的?咱们铺子的管事都是签了死契的家人,那个大管事任五我看就很好,还是让他管着城里的生意罢;至于管田产的人选——姨娘你之前挑管家,不是有一房落选么,我看那田二是种地的出身,他媳妇也是个老实人,就请姨娘赏给我带过去罢。”

陈姨娘点头应了:“还是你想地周到。就是如此罢。我这就叫他们去收拾。等着你出嫁那天一起跟过去。”

正式迎娶地前三天。程家开始来催妆。小圆也带着陪嫁搬回了府里住。姜夫人忙着替何耀齐挑媳妇。分不开身来应付小圆地婚事。就答应了让陈姨娘以何家亲戚地身份也暂时搬进了府里。并同意成婚头一日带她一起去铺房。

陈姨娘不曾想过自己能亲自送女儿出嫁。真是喜出望外。她亲自去收了催妆地冠帔花粉。又给程家答以金银双胜御、罗花幞头、绿袍、靴笏等物。忙得不亦乐乎。

铺房那天。何家族中地一个嫂子带了陈姨娘等人担了部分嫁妆先去张挂帐幔。展陈衾褥。后又命阿云阿彩看守房中。不许人入内。

第二天吉时。程慕天亲领着迎亲队伍行至何家大门前。抬着花瓶花烛地行郎。专门雇请地吹鼓手。浩浩荡荡引了许多人来看热闹。

陈姨娘听得一声“花轿来了”。忙忙起身叫人去催姜夫人款待酒肴。散发花红利市钱;又亲扶了小圆出来。送她到家庙门口。

小圆到家庙磕过头别了祖宗,门口的乐官已在作乐催妆,她望着陈姨娘不自觉淌下泪来,“姨娘,往后女儿不能常陪你身旁。”

陈姨娘顾不得怕姜夫人责怪,紧紧握着小圆的手送她到门口,道:“离得又不远,要见也容易。”

程家人见新人出来,克择官又报了一遍时辰,吉利诗词声遍起。待得小圆上轿,轿夫鼓乐人照例不肯立即起檐子,吵嚷着要讨利市酒钱。陈姨娘嫁闺女,到底是欢喜大过舍不得,忙命人拿钱来散发。

檐子起过了三四回,轿夫终于肯出发,众人拥着花轿回到程家门首,又有乐官伎人来拦门:“仙娥飘渺下人寰,咫尺荣归洞府间。今日门栏多喜色,花箱利市不须悭。”

“洞府都来咫尺间,门前无事若遮拦。愧无利市堪抛掷,欲退无因进又难。”后头这首答拦门诗却是程慕天的声音,小圆在轿中听见,又惊又喜——方才上轿时因大红盖头遮着,竟未看见他站在何处,此时他越过司礼人自行答诗,莫不是特意为之?

阴阳克择官手执花斗撒完谷豆,来请新人下轿,待小圆走下轿子,又有一乐伎捧了镜子对着轿子倒行,数名伎女举了莲炬花烛在前迎引,采莲采梅左右扶着小圆,踏着青锦褥,跨鞍入中门。

进了中门,早有候着的人迎上来,引小圆到新房内床上坐了,采莲小声提醒道:“四娘,这便是‘坐床富贵’了。”小 圆见她出声,便知程慕天马上要进来请她行参拜之礼,心跳不自不觉就快了几拍。

待看热闹的人扯过门楣上的彩帛,程慕天进新房请小圆到堂上,用彩缎挽的同心结牵着她在堂前站定,他家双全的女亲上前来用机杼挑开盖头,露出小圆羞红的脸来。

程家族人俱住泉州,临安只得程老爷与他兄弟两房,因此参拜之礼并不很繁琐。认完亲戚,夫妻交拜却是回新房进行,交拜礼毕,二人面对面坐在床上,看着礼官拿金钱彩果撒帐。

撒完帐,程何两边的亲眷上前来把小圆和程慕天的头发各剪下一缕,拿木梳合梳到一起。

这便是“结发夫妻”了,小圆偷眼望向程慕天,心中顿生出柔情来。

合髻后,丫头端上交杯酒来,小圆抿了一口,把剩下的半盏递与程慕天,程慕天一眼瞧见杯沿上沾的胭脂,脸刷地红透,竟犹豫着不敢下口,惹得丫头们偷笑不已。

行完合卺之礼,程慕天自出去招待宾客,新房内除了小圆和她带来的丫头们,就只剩了程三娘,后者见小圆看她,不好意思笑了笑:“嫂嫂,我们家亲戚都在泉州,这里叔叔家的堂兄们也都还未娶亲,婶子在外招呼女客,因此只有我一人来陪你了。”

小圆听得一声“嫂嫂”,双颊飞红,低低应了一声。她早知这位三娘子性子柔和,又极老实,因程慕天不待见她,在这家里连丫头都不拿正眼瞧她的。上辈人犯下的错,与小辈何干,小圆心内叹了一声,叫采梅拿花生饼来给程三娘尝,“三娘,尝尝我姨娘做的饼。”

程三娘扭捏着不肯伸手,还是采梅硬塞了块给她,小圆不禁又叹了口气。

“嫂嫂,这饼香得很,还是有亲娘好。”程三娘小口咬着饼,红了眼眶。

小圆拉她到身旁坐下,叹道:“你小时还到我家玩过的,我是怎么样过来的,想你也知道,咱们这样妾生的孩子,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一席话讲得程三娘伏到她怀里哭起来,采莲看见忙过来劝道:“三娘子,今日是你嫂嫂大喜的日子呢。”

程三娘猛地醒悟过来,忙三两把抹了泪道:“大姐还在我房里呢,我瞧瞧她去。”

小圆瞧着她走出门去,对采莲道:“我记得三娘只比我小三岁,你看她这身子单薄的。”

采莲点了点头,答道:“我记下了。”

采梅奇道:“采莲姐,四娘是问你程三娘呢,你记下什么了?”

小圆笑道:“你采莲姐记下的多了,你还须跟她多学学。”

采莲看了采梅一眼:“你该改口称夫人了。”

采梅忙叫了声“夫人”,低头退到角落里,倒惹得小圆笑起来。

晚间程慕天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站在门口只看了两眼就问:“淑慧怎么没陪着她嫂子?”

采莲采梅俱偷笑:“程少爷这就心疼夫人了。”

小圆不想新婚之夜伤了和气,扯了个谎道:“我累了想一个人歇着,就叫她先回去了。”

程慕天莫名又红了脸,支吾了几句独自钻进屋去洗脸。

采莲见程慕天进去,忙推了把小圆,又拉了采梅和两个小丫头一同出来。采梅兀自捂嘴笑着,采莲扯了扯她的袖子,正色道:“往后我们在这府里,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夫人,休要让人落了口实。”

采梅也不是那不晓事的人,忙点头应了:“采莲姐,我虽有些小聪明,但接物待人比你差远了,还望姐姐教我呀。”

采莲看了看阿云阿彩,道:“你们三个都是我挑上来的,教你们自是不遗余力,这里不比陈姨娘那里,你们自己也需谨慎些。阿云阿彩你们两个记得瞧瞧三娘子房里缺些什么,告诉我好与她送了去。”

阿云阿彩齐声应了,和采莲三个对望一眼,原来采莲记下的是这个,自此三人对采莲又服气了几分。

第十九章 水葱般的丫头(上)

陈姨娘说的对,没有婆婆的确要少很多事,程老爷自有那个租来的妾服侍,小圆跟着程慕天到他跟前打了个照面就算了事。

请过安,程慕天一本正经说要去铺子看看,提腿就走了,小圆还未回过神,就见程福又偷偷回转:“夫人,少爷说中午回来吃呢,叫我不告诉别人。”小圆听后忍俊不禁,顾不了什么仪态,一路笑着回院子。

阿绣早在屋里等着她,一见面就问:“四娘……夫人,见着那根水葱儿了么?”

小圆一愣:“哪里来的水葱?”

阿绣眨巴眨巴眼,小圆想起她给自己写过的信,撑不住一阵好笑,“你是说大姐送来的那个丫头?早上二郎训她时我倒是见过,的确嫩得跟水葱儿似的。”

阿绣清了清嗓子,扶着腰站起来道:“我管着这院子里的丫头们呢,现在就叫来给夫人瞧瞧罢。”

小圆刚止住笑,听了她这话又撑不住了,“我还道你转了性子,原来还是如此,还不快坐下,叫采莲叫去。”

阿绣不依,拦住采莲,非亲自去了。

阿云见阿绣出去,对小圆道:“不是我要说绣姐姐的不是,可哪有下人拜见新主子还要去请的?”

采莲忙道:“绣姐姐身子沉重,疏忽了也是有的。”

小圆恩了一声,“采莲说的是,说到底是管家娘子的不对,阿绣大着肚子怎能还让她劳累,待会你叫她回家去养着,管教丫头们的事你先接过来。”

说话间阿绣领了一群丫头进来。花红柳绿挤了一屋子。小圆正瞠目结舌。采莲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夫人。足有九个。”

小圆却笑了:“倒是个吉利数。”

阿绣面带羞惭。又不好说这几个丫头都有后台。自己弹压不住。只拿眼可怜巴巴地瞧小圆。

小圆让阿绣坐了。带着笑问她道:“都叫些什么。也不让她们说来听听?”

阿绣还未开口。丫头们就叽叽喳喳报起自己地名号来。这下连采莲都皱起了眉头。

阿绣地脸已是涨得通红。大声吼道:“乱糟糟地。夫人能听清楚么?”

小圆生怕她动了胎气,好说歹说先将她劝了回去。丫头们见新来的夫人好性儿,脸上不屑的神色都带了出来,小圆看见反倒放下一颗心,怪不得这么些人一个也没攀上去,原来都是些心思外露的人,实在不足为虑。

采梅见小圆不言语,忙叫她们把名字再报一遍,小圆却道:“不必了,先说说你们都是谁送来的罢。”

丫头们的表情明显一滞,相互看了一眼,开始有人你推我我推你,过了一会儿,一群人分作了三堆儿,有三个称她们是程家大姐送过来的,有两个称是程家二婶送过来的,独独那根水葱儿一个人站着。

小圆心中先是一沉,没想到连城中唯一的亲戚都不安分,接着又啧啧称奇,那水葱儿竟不和那三人站在一起,不知有何想法。

水葱儿见小圆看她,仰头道:“我叫喜庆,既跟了少爷,就是少爷的人。”

小圆乐不可支,只差笑出声来,连采莲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长者赐,不可辞,你们不是二婶送来的就是大姐送来的,我当然要高看一眼。”小圆话讲得慢,等看到她们面露得色却又话锋一转,“但这院子哪里住得下这许多人,不如择优而 取,二婶和大姐送来的人里各挑一个留下,其他的都送出去配人,也免耽误了你们的青春,想来婶婶和大姐也无话说。”

此话一出,除了那喜庆,全都抱怨起来,小圆挑了个抱怨声最大的,问她道:“你就真认为你比不上她们几个?那不如现在就把名额让出来好了。”

那丫头闻言马上闭紧了嘴巴,另几个也安静下来,规规矩矩上来行过礼退了出去。

阿云见喜庆还站着不动,推她道:“这里不用你伺候,还不赶紧下去。”

喜庆身子一扭,道:“夫人还未说明按什么条件来挑呢。”

小圆奇道:“你们不就想服侍少爷么,当然是由少爷亲自来挑。”

喜庆见小圆讲得如此直白,红着脸问:“夫人此话可当真?”

小圆重重点了点头,喜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心想,只要你不拦在头里,凭我这好模样,必能将她们几个比下去。

采莲等小圆打发走丫头们,问她道:“夫人,今日是到这府里的第一顿饭,你要亲自下厨吗?”

此话把小圆唬了一跳,伸手摸了摸采莲的额头方才放下心来,“采莲,是你不认得我了还是我不认识你了,你家四娘哪里会厨下之事?”

采莲压低了声音道:“夫人不过去厨房指挥指挥,哪里就要你亲自动手了?老爷今晚有应酬,因此中午全家人一起吃,夫人哪怕做做样子博老爷一笑也好。”

小圆拍了拍额头站起身来:“你说的极是,是我疏忽了,你先去厨房让那些厨娘回去歇一天,再叫任婶和田婶到厨下伺候。”

采莲笑道:“怕她们多嘴,早就换了我们的人了,任婶和田婶家的几个媳妇都是厨下一把好手呢。”

采梅担心道:“咱们一来就动他们的人,不怕人说么?”

阿云道:“怕什么,家中除了夫人再无主母,顶多也就是挨老爷几句训罢了。”

小圆走到照台前唤采莲过来替她除钗环,道:“阿云的性子比阿绣的还直。”

采莲神色不变:“夫人身边需得这样一个人。”

小圆但笑不语,换了家常衣裳下厨房,洗净素手——指挥众人做羹汤。

任婶与田婶带着几个媳妇剁菜的剁菜,洗米的洗米,虽忙却不乱,小圆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们不必过来行礼,又把从阿绣那里得来的程慕天爱吃的几样菜告诉她们去做。

她坐了不多时,任婶命人宰了几只鸡,过来问她爱什么口味,小圆细想了想,问道:“我记得你们谁家是从福建迁来的?”

任婶笑道:“可不就是我们,早年逃荒来的临安,都好些年了。”

小圆又问:“那闽菜可还会做?”

任婶回道:“那哪能忘了,我们还是爱家乡口味,每顿都做着呢。”

小圆喜不自禁,忙命她细细去做几个闽菜来。任婶听得夫人一声令,忙命自家媳妇回去取了芥菜干来,挽起袖子做了道菜干扣肉,又就着刚宰的母鸡做了个醉糟鸡,犹自叹没有海鲜,做不出更好的菜式来。

第二十章 水葱般的丫头(中)

小圆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是会做凉菜的,忙叫采莲替自己系上围裙,上去拿香油拌了个小苦瓜。她一边往苦瓜里加糖、醋,一边想着程慕天是爱吃这个的,嘴角渐渐往上勾起来。

忽然厨房门口一个人影一闪,采梅眼疾,喝道:“是哪个?”小圆给采莲使了个眼色,后者悄悄走到窗前往外一瞧:“嗐,是程福。”

小圆咳了一声,果真见程福从门口探进个脑袋来,望着她尴尬一笑:“夫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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