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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生活顾问-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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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夫人定力惊人 ,见了他这般举,还是坐着不走。小圆没法硬着赶人,只得牵了程四娘的手,使了个金蝉脱壳:“四娘子,嫂嫂带你去看看小学堂好不好?”

她带着程四娘一溜烟地了,钱夫人小脚,又抱着仲郎,哪里追得,只好回来坐下。阿云一心要赶她走,出去晃了几步又进来,道:“夫人,你先回罢,四娘子待会给你送家去。”

钱夫伸手就打:“你这丫头太无理,有你这样和主人讲话的么?”阿云哪里会由着她的巴掌落到自己身,朝后疾走几步躲开,笑嘻嘻地自己把胳膊拍了两下儿,道:“夫人仔细手疼,我自个儿打。”钱夫人还要前追着打,小铜钱实在不明白自家知达理的夫人,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忙前拉住她苦劝道:“少爷没说不帮咱们,且家去等消息罢。”

钱夫人拖着她追了几,实在追不跑得快的阿云,只得气喘吁吁气哼哼地扶着她的手轿回去了。

阿云朝着她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欢欢喜喜地寻到小圆邀功,没想到却挨了一顿骂:“你这是害四娘子回去挨打。”阿云方才是见识过钱夫人打程四娘的模样的,经这一骂,后悔不已,生怕她真的迁怒到程四娘身,忙拔腿朝外跑,说要去找她道歉。小圆拦住她道:“你道歉她会听么,去和她讲,若是苛待四娘子,程二婶的事我们绝不管。”阿云脸又现了笑,道:“少夫人尽会吓唬人,我要早晓得有制住她的法子,就多戏弄她几下了。”

小圆看着她一蹦三跳地出去,无奈摇了摇头,牵着程四娘继续瞧学堂。那房里摆着三张特制的矮桌子,午哥打头,旁边是雨娘,后头是喜哥,周夫子正在教他们认字。程四娘探着头好奇地打量一番,突然小声道:“嫂嫂,你不必替我为难,其实娘也不怎么打我。”小圆很是奇怪她怎会讲出这番话来,连问了几句才知,原来程四娘看屋里没有多出来的桌子,就以为嫂子不是真要留她读,而是为了让她能尽量少待在家里,免得挨打。

这孩子真是玲珑心思,招人怜爱,竟把大人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小圆突然想起未出阁前的程三娘,也是这般的小心翼翼,不同的是,程三娘是小心翼翼为自个儿谋福利,程四娘则是生怕给哥嫂添了麻烦。

小圆心中怜惜愈盛,忙带着程四娘到库房去看,指着好几张崭新的桌子道:“给你备的有桌子,因你没来,所以未搬出去。”程四娘终于甜甜笑了起来,可不多时又黯然:“我没得钱买。”小圆连忙安慰她道:“这些都不消你操心,明儿嫂嫂就叫人给你买去。”说完又道:“你想吃甚么穿甚么,尽管来告诉嫂嫂,切莫藏在心里,你小时候还是嫂带的呢,可别大了反倒生分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看图识字

四娘十分小意,甚么也不要,却把饼干抓了小小一把,说要带回去给丁姨娘尝尝。屋里下人们的眼睛都酸酸的,恨不得劝少夫人把四娘子留下来养活。小圆也是怜惜她,便命厨房备些好菜,晚上留她吃饭。

待得孩子们下学,薛家来人把雨娘接了回去,喜哥过来蹭了几块糖吃,也准备回家吃饭,小圆叫住他问道:“喜哥,你不是给午哥做书童的么,怎地你回来来,他倒没回来?”

喜哥眨了眨眼,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是书童,忙把糖塞进嘴里,拔腿朝学堂里跑,不多时又呼哧呼哧跑了回来,道:“少夫人,午哥说他一百个字还未认全,怕少爷打他,正在那里用功呢。”

小圆瞪了程幕天一眼:“看你把孩子吓的。”程幕天道:“我可没吓他,不认全真不给饭吃。”说完叫喜哥先回去,又叫丫头们上菜开饭。小圆明白做父母得有原则,但儿子饿着肚子,她哪里又吃得下,忙唤来余大嫂招呼程四娘,自己去小学堂寻午哥。

午哥的确还伏在桌子上用功,但不止他一个,周夫子也陪在一旁,不时指点他一下。小圆有些吃惊,万分地过意不去,忙过去行了一礼,歉意道:“他父翁罚他,倒连累了先生。”周夫子不甚在意地摇头:“我既受了程少爷的束修,自当尽心尽力,分内之事,少夫人何须挂齿。”

小圆不愿累得也吃不了饭,便替午哥将书收起,领他回房。午哥见了程四娘,脸上露出惊讶神色,但甚么也没说,照着规矩行过礼,坐到桌边开始猛朝嘴里扒饭面吃一面道:“娘,快些上菜,我还有几十个字未认出来。”从他坐到桌前起,程幕天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此刻见他没完成任务擅自吃饭,还敢催促娘亲,更是火冒起三丈高把夺下他的饭碗,怒道:“《童蒙须知》上是怎么说的?”

午哥再胆大,也怕老子发气得推开凳子,朝后退了了几步站好,两手在身侧贴得紧紧的。

程幕天又吼声慌忙开始背书:“衣服冠履第一,语言步趋第二,洒扫涓洁第三,读书写文字第四细事宜第五。”程幕天见他背得一字不差,心想,我这个儿子脑子倒是不笨,他脸上神色稍稍缓了缓,又问:“‘语言步趋第二’怎样解说?”

午哥小心思颇多,见父翁的脸色方才好晓得是背书背得好,讨了他的喜欢一气背了一整段:“凡为人子弟,须要常低声下气语详缓,不可高声喧哄浮言戏笑。父兄长上,有所教督,但当低首听受,不可妄自议论。长上检责,或有过误,不可便自分解,始则隐默,久却徐徐细意条陈,云此事恐是如此,向者当是偶而遗忘;或曰当是偶而思省未至。若尔,则无伤忤,事理自明。至於朋友分上,亦当如此。凡闻人所为不善,下至婢仆为过,宜且包藏,不应便而声言,当相告语,使其知改。凡行步趋跄,须是端正,不可疾走跳踯。若父母长上,有所唤召,却当疾走而前,不可舒缓……”

程幕天又气又好笑,带着三分,拍了拍桌子,道:“别卖弄了,还不赶紧过来。”

桌边地程四娘一脸艳羡。小圆则是万分。午哥才三岁。竟能背下这样大篇地书。她忍不住问程幕天道:“他今日不是在认字么。怎地还背了书?”程幕天丝毫不觉得背书和认字有甚么矛盾冲突。于是不晓得怎样回答她地问题。愣了半晌。道:“背书是先生教地。认字是我罚他地。”

好容易有了个儿子让你父翁威风。挺得意罢。小圆暗自腹诽。又问午哥 :“儿子。你方才背地那段。可晓得意思?”午哥老实摇了摇头。答道:“不懂。先生说叫我们先背下来。明儿再讲含义。”

程幕天道:“先生明日讲地是大道理。今日爹先与你讲几个小地。你给听好了。从今往后。聆听父母训诫时不得还嘴;长者站立时不得就座;长辈劝饮时不得推托不喝。”

午哥连连点头。随后眼巴巴地望着小圆。小圆不明所以。只得与他对望。午哥到底年小。见她不明白自己地意思。急了:“娘。你快些说叫我吃饭呀。爹说了。长辈劝饮时不得推托不喝。那你劝我吃饭。我也不得不吃。”

满屋子人哄堂大笑。小圆搂着程四娘笑道:“明儿你进了学堂。可得提防着他。免得被他哄了去。”程幕天也很想笑。又不愿失了父翁地威严。抖着嘴角忍得好不

小圆见他有松动。便替儿子求情道:“让午哥吃了饭再接着认字?”程幕天看了看午哥。缓缓摇头:“都是我宠他太过。才有今日这番景象。往后须得严加管教才是。”

午哥虽顽皮,但今日得了教训后,背书认字都十分用心,就是先吃个饭又能耽误甚么事?且饿着肚子,效率不是更低?小圆想了想,道:“那把规矩稍改一改,改成不认完字不许睡觉,如何?”

小儿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坏了确是不好,程幕天这回点了头,指了指凳子,叫午哥坐下吃饭。

小圆一边给程四娘夹菜,一边叮嘱午哥:“四姑姑明儿和你们一起去读书,不许欺负她。”午哥扮了个鬼脸,道:“欺负她不就是犯上了,爹又得打我。”话音未落,头上挨了程幕天一个爆栗,唬得他三两口扒完了饭,冲去书房接着认字。

吃罢饭,小圆把色果子和零嘴给程四娘装了一盒子,使人送了她回去,再走到书房去看午哥。书房的桌子平日里是程幕天用的,对于三岁的午哥来说,实在是显高了些,他大概是嫌坐着够不到桌面,干脆蹲在了椅子上。小圆将一盏加了杏仁的羊乳放到桌上,心疼道:“午哥,你房里不是有矮桌子的,为何蜷在这里?”

午哥先朝后看了看,见程天并未跟来,这才道:“娘,别告诉爹我蹲在他的椅子上,不然又要发脾气。”待得小圆点头,他又道:“我房里还有个弟弟呢,一见书笔就要来捣乱,我没法子才搬到这里来。”小圆忙让人把他房里的矮桌子搬到书房来,歉意道:“是娘考虑不周,你已大了,该单独住个屋子的。”午哥赶忙道:“前头后头的院子都空着,娘把一间我住呀。”小圆也忍不住学了程幕天,抓起桌上的《千字文》敲了他一记,笑骂:“你个猴儿,三天不挨打,上房就揭瓦,单独住个院子,好不叫爹娘管你?休想。”

午哥斗不过,又斗不过娘,悻悻抓过《千字文》,挪到矮桌旁,继续埋头认字。小圆凑过去看了看,惊讶道:“儿子,你这书上,除了字还是字呀。”午哥莫名其妙:“娘,不然还能有甚么?”

小圆把心中所想斟酌了一番,放了向他解释“插图”的打算,唤来程幕天,问道:“没得人编一本更易懂的小儿识字书么?”大宋是个重文的时代,各种书籍都很齐全,因此她并未直接提出自己的想法,而先有了这一问,果然,程幕天略一思索,答道:“有‘四言杂字’,四个字为一句,每句押韵,也有略配了几幅小图的。”

押韵?易记忆,却对认益不大,但居然有为字配图的先例,小圆兴奋起来,抛开了种种顾忌,抓起桌上的青檀纸,提笔画了一幅小画,下头写上对应的字,兴致勃勃地招呼父子俩来见识她的“看图识字”。

午哥捧着纸看了又看,还是摇了摇;程幕天犹犹豫豫:“这个字虽歪歪扭扭,倒还能勉强辨出来是个‘虎’字,但这幅画……猫?狗?”

小圆愤怒地把纸揉成一,掷到他头上,吼道:“这就是虎,老虎。”程幕天极其不满她当着儿子的面做有损他威严的事,捡起那团纸撕了个粉碎,气道:“我看你倒像只老虎,母老虎。”

他说完,另取了一张纸,几笔勾出个轮廓,午哥拍着手叫道:“老虎。”他听到儿子的肯定,勾了勾嘴角,将画儿画完,再题了个龙飞凤舞的“虎”字,拍了拍手,自夸道:“这才叫‘虎’。”

小圆看了看那头气势十足的斑斓大虎,心悦诚服,嘴里却嘀咕:“你不是做生意的么,怎么医术也懂点子,画画儿也懂点子”程幕天把画儿递给午哥,教他认那个“虎”字,笑道:“我好歹也做过几天的学子,会画两笔再正常不过,就是金九少,也会画个美人图呢。”

小圆见他心情尚好,便搬来一摞纸,招呼丫头们齐上阵裁成小张,再请他把《千字文》上的字搬到小纸片上去,一片纸上一个字,一个字对照一幅图,最后装订成册,就是好看又好用的《看图识字》。

第一百五十四章 周娘子

幕天写写画画,先完成了五十张,提笔写封面时,想了“何氏”二字,变作《何氏看图识字》,笑道:“等得了空,我去一趟尹家籍铺,见见他家的掌柜,商议商议这个册子的价钱。”

小圆不好意思起来,道:“图是你画的,字是你写的,该取作《程氏看图识字》。”程幕天把册子递给午哥,又开始画下一本,笑道:“不抢你的功劳,若能印出来赚钱,送把你攒私房。”小圆见他画得辛苦,还欲再推辞,转念一想,如今家里只有嫡亲的四口,钱放在谁那里都是一样,便领了这个情,前亲手替他磨起墨来。

午哥记性本来就好,有了这《何氏看图识字》,愈发如虎添翼,二更才过不久,就把一百个字认全了。程幕天对自己的教育成果十分满意,检查完最后一个字,便许他去濯足睡觉。

小圆收拾好已画完的几本册子,向他提议:“把千字文的字画完,足有二十册,你一人哪里做得了这许多,不如请个画师来家。”程幕天却想亲手给儿子编课本,摇了摇头道:“这册子午哥用过后,辰哥还可接着用,我自己来编罢,花费不了几日功夫。”

随后几日,他暂时搁下了手头的生意,专心致志在家编了几天,待到做出极精致的二十本册子,又挑了个好日子,带一本去寻尹家籍铺的掌柜与他商定了印的事宜。

一个月后,籍的伙计送了印好的册子来,小圆取了几本翻了翻,问程幕天道:“二郎,这并不是你画的呀?印的也有些模糊呢,远不如你给午哥做的那些。”程幕天笑道:“我的册子得留给午哥认字里腾得出空来,这是籍铺的掌柜寻了画师画好,再叫印的匠人雕出来印的,自然比不我一笔笔画出来的效果。”

小圆命人把册子送三份学堂去,给喜哥、雨娘和程四娘一人发一套,又见午的时辰已过半,便叫人送小点心和凉饮去给孩子们作课间餐。程幕天尝了一口厨房送来的雪缩皮饮,向小圆道:“这个味道还好,你且尝尝。”小圆自己面前有一杯却不喝,偏端起他的那盏吃了一口睛瞟着他一点一点红起来的脸作乐,嘴讲的却是正事:“二婶闹着要过继儿子给继母的事,你该管管了。”程幕天这才记起这档子事体来,道:“那回继母门来,你在我背后做小动作,定是有了主意罢,且说来听听。”小圆笑道:“实话与你讲,二婶去闹继母,是大姐暗地使的坏今闹也闹够了,难不成真让继母拿养仲郎的钱去养二婶的幺儿?依我说,你给泉州去个信,请族长发个话,这事儿便了了。”

程幕头一回觉着程大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笑道:“原 来你们把后招都想好了,怪不得按兵不动个把月。”他将小圆面前的那盏雪缩皮饮一口饮尽,起身去房写信,托程东京在他的族长父翁面前美言几句。程东京是内定的下任族长,族中在临安的生意需得程幕天照料,对他的这份要求,自是满口答应。

没过多久二婶家就收到了族中来信,严禁他们再提过继一事长的话,谁人敢不听二婶再不甘心,也只得偃旗息鼓。钱夫人的大麻烦得以解决并未使人来道声谢,让程幕天对她的嫌恶,又添了几分。小圆对继母的态度却不甚在意,她如今实现了关起院门与官人儿子过小日子的愿望,旁的事体都不能教她放心。

这日午哥下学,中饭也吃就准备往健身强体馆去,小圆叫住他问道:“你不饿?”午哥答道:“师娘做了绿荷包子。”喜哥在门口等他,接话道:“我们一人吃了两个,不饿。”午哥想起荷包里还有一个包子,忙掏出来递给小圆,讨好道:“娘,我特意给你带的,你和弟弟分着吃罢。”

小圆接过包子掰开。阵清香扑鼻而来。原来里头地嫩肉馅里。掺了莲子肉和碎荷叶。她一面佩服周娘子巧心思。一面笑骂午哥:“看你爹不在。就想开溜?小心晚我告诉他。叫他打你板子。”午哥搂着喜哥地肩朝外走。笑嘻嘻地回头道:“娘最疼我了。肯定不会说。”小圆笑叹:“我这个做娘亲地。一点儿威严也没得。”

周夫子一家地食。是由程府供给地。为何周娘子要自己做包子。莫非是厨房克 扣了饮食?她想到这里。问采莲道:“今儿厨房给周夫子一家准备地是甚么份例菜?”采莲答道:“和少夫人地差不多。不过略少几样而已。”小圆这才放了心。叫她吩咐厨房另做几样新巧地菜。给周夫子送去。

厨房地菜还未得。周娘子先送绿荷包子来了。她将个荷叶形状地大盘子搁到桌。笑道:“未曾错过少夫人地饭点罢?我家那个呆子。怕耽误了少夫人吃饭。非要我过些时再送来。我想这吃过了饭再送包子来。岂不是多此一举。因此就这时候过来了。还望没有打扰少夫人才好。”

小圆起身谢过。笑道:“哪里话。我家午哥偏了你家地包子。我还未曾谢过呢。”周娘子摆了摆手。道:“少夫人太客气了。这是我家官人嘴馋想吃绿荷包子。街卖地他又瞧不。我这才大胆借了府地炉灶。自己做了几个。只不知中不中吃。”小圆笑道:“我那个儿子极叼嘴地。既是他说好吃。必定是味美地。”周娘子声称不打扰她吃饭。没讲几句便起身辞去。

阿云侍候着小圆吃完午饭。磨蹭到她身后。道:“少夫人午哥 他们中午只吃了两个包子。现在想必是饿了。我给他们送些饭食去呀?”

甚么送饭食。是想去看在健身强体馆教人打拳地孙大郎罢。小圆暗自叹了口气。那孙大郎地心思全不在她身她舍不得丢开手。这样爽利地一个人。遇到自己地感情事。就粘粘糊糊起来。她想是这样想。却不愿做个恶人。便点了点头。放她去了。

采莲端饭后的水果,叹道:“这妮子怕是要落得一场空。”小圆苦恼道:“她今年十六了,该寻个人家了,可她一门心思都在孙大郎身也无法。”采莲道:“孙大郎怕是还中意着相扑班班主的闺女张真奴呢。”小圆苦笑:“他们若是定了亲,反倒就好了,偏偏孙大郎年纪还小,这样半吊着,阿云不死心。”

采莲朝外看了一眼,见孙氏并不在院子里,便压低了声量道:“他们未定亲,倒不是因为年纪小——听闻孙大娘亦是喜欢那张真奴已使媒人去求过亲了,但那班主嫌弃孙大郎是奴籍,不肯把闺女嫁他呢。”

小圆惊讶道:“这事儿怎未听孙氏向我提起?”采莲笑道:“孙大娘最是有骨气的人,不想求来个恩典,要自己攒钱给儿子赎身呢。”小圆沉吟片刻,吩咐道:“去和孙氏说,卖身契我先还给他们,钱留着她慢慢还。”采莲愣了愣,会过意来:“少夫人想让阿云早些死心?”小圆点了点头,道:“她跟了我这些年忍心看着她白白浪费了心思,错过了婚时。你无事就去开导开导她,叫她另寻个两情相悦的罢。”

采莲将小圆的意思告诉孙氏忙带了孙大郎来磕头,谢了又谢:“是我对不起少夫人。”小圆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道:“强扭的瓜不甜道理我懂得,你并没有错谈对不起我。”她取了卖身契还给他们,又送了些钱与孙大郎充作聘资。孙氏执意立了借条,才收下卖身契和钱,领着孙大郎出门另寻住处去了。

众人对她此举佩服不已,阿云却躲进房里大哭:“我哪里比那个卖艺的张真奴差了,他宁肯拼死拼活挣钱还卖身钱,也不肯娶我。”采莲见她犯糊涂,大着胆子拿了李五娘作例子劝解她,道:“少夫人的娘家三嫂,你是见过了的,你觉着她过得好不好?”阿云抹着泪摇了摇头,道:“她只比原先过得稍好些,回不是来信说新近怀了身孕,何三少爷就趁机又纳了妾么。”

采莲见她还算白,继续劝道:“他们两口子,可不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你要是真嫁给了孙大郎,日子比何三少夫人也好不了哪里去。”阿云大概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好一时没有作声。采莲替她把泪擦干,道:“少夫人说给你两日假呢,你且在房里歇一歇。”阿云却摇了摇头:“我又无病,有甚么好歇的。”她默默在床躺了一时,似是自言自语:“他既狠心这样对我,我又何苦为他难过,真是不值当。”

采莲听见这话,终于松了气,替她掩门,去给小圆报消息:“还不算太糊涂,比采梅强多了。”小圆正在清点辰哥周岁礼要用的事物,闻言笑道:“她同孙大郎通共也没相处几天,自然就容易放得开。”

过了日,辰哥满周岁,果子、糖、饼、册、笔砚、秤等物摆了满满一地,他总看着午哥习字,耳濡目染,旁的事物瞧也不瞧,一手抓了本,一手抓了支笔,逗得程幕天开怀大笑。

“拈周试”完毕,众亲戚少不得要借着机会乐一乐,园内搭就的戏台,演着“乔相扑”,“乔”即是装扮之意,由个表演者背着一对双手互抱的偶人,两“人”的脚分别由他的双手和双腿乔装,随着他弯着腰四肢着地扭来扭去,那两个偶人就变换出前掳、后挂、搂腰、盘腿等各种姿势来,活像两个真人在相扑。

程三娘捧着大肚子瞧时,奇怪问小圆:“嫂嫂,那演‘乔相扑’的人怎地那般矮小?”程大姐插嘴笑道:“等会子再瞧。”话音刚落,台的人谢幕,掀了偶人套子团团作了个揖,程三娘一瞧,原来那偶人是午哥装扮的,她捂嘴笑道:“午哥小小年纪,竟会彩衣娱亲,嫂嫂好福气。”

午哥学着别个的样了一把赏钱,跑回小圆身旁邀功,问道:“弟弟瞧了可欢喜?”程三娘又笑了:“原来不是彩衣娱亲,是偶人逗弟。”众人都笑了起来,齐齐来夸午哥,不料他平日胆子大过天,此时却害起羞来,躲到小圆背后道:“我演得不好,师娘的小唱才叫好呢。”

周娘子就坐在,小圆忙 骂他道:“小小年纪,你瞧得甚么叫小唱,莫要胡诌。”周娘子愣了一愣,旋即笑道:“小孩子讲实话,少夫人骂他作甚么,若是众夫人不嫌弃,我与各位唱一段儿。”小圆欲出声相拦,程大姐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自台唤来现成的奏乐班子,请周娘子执板唱了一段。一曲终了,众人都叫好,正要请她再唱一唱,旁边阁子来人,称周夫子有事与周娘子相商,匆忙把她唤去了。

周娘子一走,程大姐脸就变了颜色,啐道:“不就会唱个曲儿,甚么能耐。”小圆不解她为何这般生气,嗔道:“人家是正经娘子,我们午哥的师娘,你叫别个小唱,她不恼你已属难得,你倒还怪起人来。”

程大姐正巧站在个还没撤下去的鼓架子旁,取了鼓槌猛地一敲:“正经娘子?我呸,她定是晓得我认出她来了,不唱又能怎地?”众人都被她吓了一跳,齐齐问她同那周娘子是甚么关系。程大姐大着嗓门嚷嚷道:“我家金九少是她的恩客,你们说是甚么关系——仇人关系。”

恩客?那周娘子岂不是勾栏院的伎女?方才不是说她是午哥的师娘?程家小少爷怎地有个勾栏院出身的师娘?众人的目光忽地由程大姐身转向小圆,俱是一副好奇难耐的模样。

第一百五十五章 换夫子

程大姐从来不扯谎的,那周娘子又没有自己的姓氏,莫栏院出身的伎女,隐姓埋名来的?小圆被席的众亲看得浑身不自在,忙解释道:“这位周夫子是朋推荐过来的,我并不晓得他娶的是一位伎女,不过我们请的是先生,周夫子学问好就成,他娘子是何许人有甚要紧?”

程大姐头一个反驳她:“怎么不要紧,光学问好有甚么用,还有师德呢?”

小圆诧异道:“不过娶了位勾栏院出身的娘子就叫没师德了?”

出乎她意料之外,不止程大姐,众人都齐齐点了点头,一副十分肯定的模样,接着就七嘴八舌起来,纷纷建议她把周夫子辞去,免得败坏了门风。小圆实在不觉得事态有她们认为的这般严重,便不置可否,支支吾吾敷衍了几句。

待得宾客散去,程幕天匆匆忙忙寻到她,拉着她回房,懊恼道:“不该听信金九少的胡话,请了周夫子来家的。怪不得他不让我告诉别个周夫子是他推荐的,原来有这个见不得人的缘故。”小圆惊讶道:“金九少推荐周夫子?可是他与周娘子还有甚么首尾?”程幕天摇了摇头,道:“金九少和周夫子认识在先,他去过勾栏院,觉着周娘子好,就介绍给了周夫子,叫他买回去做个妾室,岂料周夫子不知被周娘子灌了甚么汤,竟不顾父母与前程,执意娶她作了正妻。

你可晓得周夫子怎地丢了官学的差事,就是因为娶了周娘子,为世人所不容哩。”说完便去翻小圆的账本,道:“还剩多少束修未结给他,明儿全付齐了,请他走罢。”

就是在比大宋开明许多的现代,娶个三陪女郎也是需要极大勇气的罢,小圆丝毫不觉得周夫子有甚么过错,甚至有一丝佩服他,她指了账本子给程幕天看,道:“本来说好的是只教午哥一个,结果现在多添到四个孩子,他从来未有过怨言,且所有孩子一视同仁,耐心教导,我正准备年底给他涨束修呢,你却要辞了人家。”

程幕天叹气道:“我何尝不知他学问脾性都是极好的,可世人眼光就是如此,我能有甚么办法?午哥将来走出去,若被人晓得他的恩师娶得是一位伎女,不但要被人耻笑,甚至还会影响仕途呢。”

这个小圆倒是略知一二,科考进官,大抵都爱被问询师从何人,虽然她并不愿意午哥走仕途,但让儿子丢脸,却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便不由自主轻轻点了点头。

程幕天见她同意,就把账本子丢给采莲,命她去账房将钱取来,准备亲自去和周夫子说。他拿着一匣子会子还未出房门,周夫子自己寻了来,主动要请辞。这缘故大家都心知肚明,反倒没了话说,程幕天默默地把匣子递给他,他看也没看,夹在腋下行了一礼,转身收拾行李去了。

小圆看得心里不是滋味。恨不得不顾世俗眼光留下他们一家。正犹豫之际。午哥领着学地几个孩子跑了来。大声质问道:“为何要辞了周夫子。我们没人教了。”小圆还未答话。程幕天先朝他背拍了一掌。斥道:“我看周夫子地确教地不好。连该如何与尊长讲话都未教会。”

午哥被唬住。忙规规矩矩垂首站好。两眼含泪道:“娘。周夫子家本来就无钱。你把他赶走。他怕是没得饭吃呢。”小圆看了看其他几个孩子。问道:“你们也是这般想地?”喜哥点了点头。雨娘和程四娘却摇头 。道:“他们说周师娘是伎女。会带坏女孩子。”

小圆猛地心惊。怎地没想到这一层。若是继续留周夫子一家。被外头晓得这两个女孩儿地师娘是个伎女。她们还怎么嫁人。舆论可畏。这话古今扑不破。她虽满怀同情。还是坚定地站在了程幕天一边。向孩子们道:“你们且先回去歇几日。等我们请到新地先生再来。”说着唤了人来。送雨娘和程四娘回家。又叫阿绣来把喜哥领去。

午哥却不肯走。赖在她跟前。非要留下周夫子。程幕天把科考做官地名声与他讲了一遍。哄他道:“有碍你前程地。留他作甚么。爹改日与你请个好地。”午哥却道:“我不要甚么科举。习两个字便得。爹还把周先生请回来。”程幕天见他执迷不悟。还口出厌学之言。气得又欲动粗。小圆忙抓住他高举地巴掌。哄午哥道:“儿子。你不是可怜周夫子家没饭吃么。娘助他到街开个馆。如何?他在外头多收几个学生。赚得怕是比在咱们家还多些。”午哥勉强点了点头。看着她取了开馆地钱送去给周夫子。这才放心去玩耍。

子收到钱。马来谢她。道:“不瞒少夫人。临安我下去了。开馆也收不到学生。我打算带着妻儿到泉州去。这钱恐怕暂时还不了了。不过少夫人放心……”小圆摆手止住他地客气话。笑道:“这是午哥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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