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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生活顾问-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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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夫人问道:“那她爹娘呢?”辛夫人恨道:“那还用说,定是收了何家地聘礼,却不想办陪嫁,躲回泉州去了。”钱夫人安慰她道:“娘,不必计较那些小钱,我现在同儿媳搭上了亲,往后可有依靠了。”辛夫人复又高兴起来:“说的是,你内侄女如今是她娘家二嫂,以后不必看她脸色过活,得拿出婆母地派头来。”

到底知女莫若母,钱夫人听了这话,掩不住满面的笑容,也不在娘家久留,回家就称吃醉了酒,要儿媳上来伺候。 小圆也是吃上了头才回来地,哪里有力气去侍奉她,便推程幕天:“二郎,继母叫你去伺候呢。”程幕天早已睡得沉沉的,连话都懒得讲一句,小圆无法,只得拿冷水拍了拍脸,走到前头去服侍钱夫人洗脸喝醒酒汤。

她为了孝道强撑着立在钱夫人榻前,头昏沉,眼皮打架,自称吃醉了酒的钱夫人却精神奕奕,一时要吃茶,一时要吃果子,指使得她忙个不停。

以往这家里,只有丁姨娘一人是被钱夫人制服了的,这会儿她见小圆也遭殃,心里很是平衡了几分,赶着上来帮忙端茶递水,悄声道:“忍着些吧,她惯常是人前装贤惠,背了人便是这般恶毒模样。”

钱夫人乃是装醉,将这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便体贴丁姨娘道:“劳动你了,且回去歇着罢,这几日不用上来侍候了。”几日不侍候,就是几日见不到小四娘,丁姨娘本来就摸不到亲闺女的边,不想连见她一眼的机会都失去,便赖在榻边不肯走,苦苦哀求。

钱夫人唯一一个自泉州带来的陪嫁丫头见丁姨娘讲了自家主子的坏话还赖着不走,一心想为主子出气,便抓了个喝完醒酒汤的空碗,朝着丁姨娘砸去。丁姨娘下意识一侧头,那碗就直直朝着她侧后方的小圆飞去,小圆吃醉了酒的人反应慢,心里明白要躲,身子却不受控制,眼睁睁看着那碗撞上了额头,疼得她眼前一黑,知觉顿失。

几个下人惊叫起来:“少夫人晕倒了。”

第九十三章 三十岁的老丫头(上)

阿云见小圆晕倒在地,袖子一挽要上去同那个丫头拼命,采莲死命拦住她:“打她有甚么用,赶紧到外头唤个小厮去给少爷报信,顺路请个郎中来家。”又吩咐阿彩:“去讲与老爷知晓。”她指挥着几个婆子把小圆抬回房中,叫小厨房煮参汤醒酒汤,又叫孙氏来掐人中。

闻讯赶回的程慕天一听说他捧在手心里的娘子被个丫头砸到晕倒,立时怒气冲天,问也不问,先奔到钱夫人院中,寻到那丫头尽力踢了几脚。他踢完丫头,正准备回房问娘子伤情,却被钱夫人叫住:“二郎,这丫头砸伤了主子,罪该万死,我也不敢再留她,你且带回去,要打要杀随你们的便。”

她耍了一招以退为进,程幕天却只朝字面上去听,二话没说就把人领了回去,交到了连他都怕三分的阿云手里。那丫头名唤小铜钱,虽然名儿里有个小字,岁数却不小,足足三十有二,她跟在钱夫人身边这么些年,只打过钱老太爷的妾,骂过小丫头,失手砸了正经主子还是头一遭,因此被吓得有些痴傻,抱着阿云的腿,姐姐妹妹一通乱喊。

阿云才十五岁,被个三十二岁的小铜钱唤了 几声姐姐,就不知怎么去下手,唤来几个小丫头将她手脚捆起,嘴里拿布塞起,自己则去小圆房里讨主意。

小圆头上被砸出老大一个包,万幸她身体底子好,没待孙氏掐第二下人中就醒了过来,此刻正在程幕天关切的目光下喝郎中开的汤药。

阿云站在一旁等她服完药,接过碗去,扭捏问道:“少夫人,小铜钱那么大个人,却管我叫姐姐,我不知怎么罚她才好。”

程幕天怒道:“她是你哪门子姐姐,你敢往我头上浇凉水,却跟个砸晕了少夫人的贱婢发善心?要真不知怎么打,就送到柴房去,叫小厮们动手。”

小圆喝过醒酒汤有一会子,额上虽疼,头脑尚清醒,忙出口拦道:“小铜钱要砸地是丁姨娘,砸到我乃是误伤,你们要为这个打她,可是授了个大把柄出去。”

孙氏也帮着劝:“少爷。小铜钱是夫人跟前替你们尽孝道地人。不管放在谁家。小辈们都是要以礼相待地。”

程幕天踢翻一个凳子。气道:“此等恶婢。难道就没法治她了?”

采莲比起孙氏。劝起来更透彻:“少爷。已让人去健身馆请老爷了。想必不久便要到家。你和少夫人不好罚她。老爷罚起来可是名正言顺。”

小圆摸了摸额上地包。笑道:“我虽被砸了一下子。心里却是高兴地。危难之时才瞧清。我身边地人个个都比官人机灵。”

程幕天被娘子嘲讽手段不够高明。却丝毫不后悔踢了小铜钱几脚。便称去看看程老爷回来没。带了小铜钱朝前头去了。

小圆本是想打趣他。让他散开心里地气。却忘了他在人前是最不经逗地。忙叫阿云追上去跟他讲:“少夫人那是玩笑话。”

其实程幕天满心只有对娘子 的疼惜,根本没把那话往心里去,倒是听了她补上的这句,脸上红了几分。他红着一张脸在钱夫人的院子里寻到程老爷时,程老爷正在冲钱夫人发脾气:“儿媳也是你的人能打得的?何家与咱们程家乃是世交,你伤了她,叫我如何向她逝去地父亲交代?何耀弘在泉州市舶司当差,要是让他晓得妹妹受伤,咱们家的海运怎么办?我原以为你是个明白人,哪里晓得内里竟是糊涂的,她的娘家,虽无你娘家有钱,可两个哥哥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且她还有儿子,这些,这些,哪点是你惹得起的?”

丁姨娘仗着与他有过夫妻之实,偷偷靠上来:“老爷,你不晓得,夫人一向这般跋扈呢,端庄贤惠只是做给你看地,她打少夫人还是轻的,连小四娘都不叫我摸一下呢。”

程老爷正是烦躁之际,哪里听得进她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伸手就把她甩到了一旁。钱夫人借着教训丁姨替自己辩护:“休要胡说,我疼媳妇还唯恐来不及,怎会去打她,小铜钱那一下子乃是误伤,况且人我已交给二郎带走了,我可无一点护短。”程老爷听说人已交由程幕天带走,稍稍卸了火气,看在那二十万陪嫁的份上又提点钱夫人:“你莫要惹着媳妇,不然到了老时,就得看她脸色过活。”

程幕天听见这话,眉头不自觉皱了皱,把小铜钱带到他们跟前,道:“是儿子鲁莽,小铜钱是替我尽孝道的人,我不能罚她。”说着就向钱夫人行礼赔罪:“娘,儿子一时冲动打了你跟前的人,请你责罚。”

钱夫人见他把自己地以退为进学得一丝不差,不知如何接话,只拿眼瞧程老爷,程老爷极是爱这样母慈子孝的场面,乐呵呵笑道:“家有家规,她打了少夫人,本就该罚,你打她几下算甚么。”说完又唤小厮,让他们把小铜钱拖到柴房去,狠狠敲几板子给少夫人出气。

钱夫人在这家中,就这么一个自己人,哪里舍得让他们拖进柴房,不顾仪态亲自上去拦,程老爷见她还执迷不悟,忙叫丁姨娘:“快上去拉开你夫人。”

这可是千年也不一定盼得来的机会,丁姨娘喜滋滋地挽起袖子冲将上去,趁着他们拉扯成一团,使劲在钱夫人胳膊上掐了几把。钱夫人自然晓谁下的黑手,但却不好与一个妾当面干架,又气又疼,还不好当着继子的面流得胸口发疼,突然瞧见小圆由两个丫头扶着走进=道:“媳妇,你自己来说,小铜钱到底是存心还是无意。”

小圆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嘴角却是带笑,在采莲地帮助下周全了礼数方才开口:“小铜钱是无心之举,媳妇强撑着要来,就是来劝爹爹息怒的。咱们家一向宽厚待人,小铜钱又是替我和二郎在娘跟前尽孝地,怎能因一点子过失就责罚她,没得让人嚼舌头,说咱们苛责下人。”

这番话让程老爷很是动容,当着子女下人地面对钱夫人道:“媳妇都让你打成这副样子,还记挂着咱们家地名声,以后多向她学着些。”这天下哪有婆母向儿媳学习的道理,钱夫人心里又添气,脸上却一丝也不敢**来,低头虚心受教,亲自把小圆送出院门,又让人把自己从娘家带来地好补品送过去。

程幕天见娘子脸色极差,又是要昏倒地样子,就顾不得甚么规矩,一把将她横抱在怀里,大步走回房。他把小圆小心翼翼放到榻上,摸了摸她额上的大包,心疼道:“叫丫头们传个话去就成,万一又昏过去可怎生是好。”小圆头上直冒虚汗,还不忘逗他:“怕礼数不全,被你责骂不孝顺呀。”程幕天被她这话堵住,急得面红耳赤,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这是愚孝。”想了想又问:“爹要把小铜钱拖到柴房去,正合我意呢,你拦作甚么?”

小圆仗着自己是伤员,当着下人们的面捏了他一把:“后院的事,我自忖还有那个能耐处理好,你就别操心了,只管打理生意便是,若无事,就去督促督促甘十二,叫他别一门心思琢磨玩意,科举的书也得多翻翻。”

程幕天又是心疼又是感激,极想同娘子讲几句贴心话,却苦于下人们在侧,便起身赶采莲去熬药,赶阿云去煮汤,乱七八糟派出一堆差事,把她们打发得干干净净,这才回身轻轻用嘴碰了碰小圆的额头,低喃:“苦了你了。”

程家少夫人被婆母的丫头砸伤的事,想瞒都瞒不住,亲戚们接到消息,有替她难过的,有幸灾乐祸地……接连几日,俱都怀着各种不同的心思,一个接一个往程家跑。

程大姐向来最是风风火火,头一个来探病人,带着自己人季六娘,先杀到钱夫人院中将她臭骂一通:“别以为我不知你揣的甚么心思,不就是想弄死二郎媳妇,再塞个不要脸的侄女给午哥当后娘么?”她自己骂完犹觉不解气,逼着季六娘也骂。季六娘哪里敢骂自己表姑,挪着脚直往角落里躲,程大姐并不追过去施展拳头家法,笑道:“你是个胆小的,活该被她卖作妾,你看钱十三娘敢在她门口上吊,就拼了个正房娘子做。”

季六娘一向以大家闺秀自居,没能做成正室是她今生憾事,此时被程大姐这一激,心头的火气窜得比她还高,走到钱夫人房门口,靠着门框不慌不忙地道:“你为了自个儿好过,先把个嫡亲地表侄女害成了妾,现在又想杀了儿媳再害哪个?”

钱夫人很是沉得住气,被她们轮番骂了多时仍旧不露面,程大姐自己骂得累了,这才凯旋至小圆房中,喜气洋洋向她展示自己调教季六娘的成果,又道:“咱们在继母门口骂到口干,可是替你出了口气了。”小圆苦笑连连,你们的气出得畅快,谁晓得她转头来是不是都算到我头上。

阿云却是头一回对程大姐心生佩服,捧了两盏子润喉的茶上来,一盏捧给她,一盏递给季六娘。季六娘哪里受过这样高的待遇,喜出望外,心道,原来骂表姑这样有好处,往后得多骂才是。

小圆很是苦恼地望着这二位,不知该谢她们好,还是将她们赶出去,突然想起大人唬小儿的招数,便抬头问阿云:“少爷说去铺子拿蛋糕,也该回来了,你瞧瞧去。”

这招果然灵验,程大姐极怕程幕天给她脸色瞧,跳起来拍落季六娘手中地杯,骂道:“你这茶吃得没完没了了,还不赶紧跟我回去。”她话音未落,人已到了院门口,阿云极是不舍地抱怨:“少夫人就晓得一味的忍,好容易来个替你报仇的,还把人赶了去。”

小圆靠在榻上,额头还隐隐作痛,懒得去教导她,便道:“你不是一心要嫁孙大郎么,还不去替他尽孝道。”她把阿云赶去孙氏那里,又叫余大嫂抱午哥来:“两个半天没见着儿子了,怪想的。”

午哥才几个月,还不懂娘亲受了伤,只笑着把小手往小圆脸上摸,小圆甜蜜地享受着儿子的“魔爪”,迎来了第二位探病地客人程三娘。

程三娘见着嫂子额上的包,还未开口先伏在榻边哭了起来,引得午哥也跟着哭,小圆忙让余大嫂把孩子带下去,安慰她道:“我这不是好好地么,不出几天又活蹦乱跳了。”程三娘来探病人,反倒让病人安慰,不好意思起来:“嫂嫂,我除了会做几针活计,别的都不懂,本想给你炖个汤端过来,又不知该放多少水。”

小圆被逗笑起来:“无妨,你嫂嫂我也只会拌小苦瓜,只不知甘十二嫌不嫌弃你不会厨下之事。”

说曹操,曹操到,甘十二从门外走进来笑道:“不嫌弃,不嫌弃,到时把大嫂家地好厨娘借两个去便是。”程三娘羞得敢抬头,瞅准了机会从他身旁快步躲了出去。

第九十四章 三十岁的老丫头(中)

甘十二见程三娘逃走,极是惋惜地叹气:“打听了半日,得知她这会儿 来探大嫂,我把才做了一半的玩意丢下就朝这里赶,好容易赶上了,她却又走了。

小圆笑骂:“你以为人人都似你那般厚脸皮么?也亏得你是我们老爷的世交之子,不然这样公然偷看未婚娘子容貌,早让一顿笤帚打了出去。”

甘十二摸着脑袋嘿嘿地笑,忽见门口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位娘子,前头一位葱白大袖,郁金香罗裙;后头一位半袖衣背子,腰间束着勒帛。他料想这必是一位夫人领着她家的妾,忙上前冲着穿大袖的娘子唱了个肥。

李五娘被吓了一跳,问小圆:“这孩子胆子真大,谁家的?”小圆笑道:“这是甘十二郎,我们老爷的故交之子,三娘子的未婚夫婿,他向来胆大包天,三嫂不必理他。”李五娘也笑起来,问甘十二道:“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行礼,万一我是个小辈,你可不就亏了?”

甘十二还未作答,穿背子的钱十三娘不满道:“论辈排序,我还在她前头,为何只与她行礼,不与我行礼?”小圆忙道:“十二,这是我娘家二嫂,快去与她见礼。”甘十二诧异地重新打量了钱十三娘一番,上前作了个揖,再回身向小圆告辞:“大嫂,既然你有客来,我先回去做活,隔日再来看你。”

钱十三娘犹自抱怨他为何不先给自己行礼,小圆忙先让丫头们去开角门,待得甘十二出去,方向她道:“二嫂,你怎作这副打扮,许是甘十二错认了。”钱十三娘也晓得自己这身衣裳不伦不类。指着李五娘继续抱怨:“我来月事不当心。让那身见客地衣裳染了红。去向她借衣裳。她却说我俩身量不合适。只拿了套螺姐地背子给我。”

螺姐乃是刚给何耀弘添了第二个儿子地妾。如今正在做月子。李五娘哼了一声:“要不是螺姐不用出门。背子都没得借你地。”她地身量明明同钱十三娘差不多。却偏偏把个妾穿地背子借她。摆明了就是要戏弄人。小圆心中暗笑。但更多地是奇怪。问钱十三娘道:“二嫂。我家夫人给你抬了那么些陪嫁过去。你就没拿些出来做两身新衣裳?”

钱十三娘站起身来:“时候也不早了。你歇着罢。我去瞧瞧我姑姑。”说完就像后头有人要剪她尾巴似地。急急忙忙朝前头去了。

李五娘拍了拍裙子。嗤道:“就晓得到处抢面子。丢人地事怎地不敢讲了?如今北边在打仗。物价飞涨。她那几千贯陪嫁钱。哪里够一大家子人花地。自然没有多地拿来做新衣裳。”

随着她拍裙子。空气中多出一缕花香。小圆惊奇问道:“三嫂你把花汁抹在了身上?”李五娘见房中只有几个丫头。就把裙子稍稍提了提。给她瞧仔细。道:“你嫡母得了钱十三娘地陪嫁。发善心给我也分了一贯。我就拿去换了这条裙子。听说是用郁金香草染地。因此有股子花香。”

夺儿媳地陪嫁是姜夫人地老手段。小圆并不奇怪:“那陪嫁可是我们家夫人送地。要是让她知道被我嫡母夺了去。可不会善罢甘休。”李五娘却摇头:“你这可是冤枉她了。钱十三娘地陪嫁。她只拿了一千贯而已。剩下地都被你二哥吞了。”

小圆奇道:“你才说她地陪嫁拿去养了一大家子人的,二哥屋里一个妾也无,哪里来的人要养?”

李五娘大笑:“你总不回娘家,不晓得详细,你二哥的人,都养在勾栏院里呢。”

小圆想起得花柳病死的赵郎中,叹息道:“钱十三娘的命,怕是比我那个叫采梅地丫头好不了多少。”

李五娘一丝同情也无:“她自讨的。”

二人闲话一阵,她突然又道:“都是被钱十三娘搅地,差点同她一样,连你的伤问也不问就走了。”小圆摸了摸额头:“没甚么大碍,那天是因吃多了酒才晕地。”

李五娘搬着她的脑袋仔细看了看,皱眉道:“这样大地一个包,这叫没大碍?伤人的丫头呢,打死没有?”

小圆在榻上挪了挪身子,道:“她不是有意,打她作甚么。”李五娘想了想,点头道:“是,打她伤脸面,直接卖了就是。”小圆笑道:“卖她作甚么,我怜她年过三十还未婚配,却是要作一桩好事,给她挑个人家。”李五娘不信,只道她是有意隐瞒了绝妙好计,藏私不教给她。

这可是冤枉了小圆,她是真想替小铜钱寻个好人家,待得头上的包刚消退,就趁晚饭时问程幕天:“二郎,你常在外做生意,想必在你手下做事的管事不少,可有三四十来岁,尚未婚配,或要娶继室的?”

程幕天还以为她要给几个陪嫁丫头挑夫婿,捏着筷子瞧了瞧一旁的采莲阿云她们,悄声问道:“年龄不对呀,她们犯了错了?”小圆好笑地拿筷子敲了敲他的手:“想哪里去了,我是要给小铜钱挑一个。”程幕天对她当着下人的面敲自己的手很是不满,听了这话更是气得慌:“你又要乱做好人。”小圆又敲了他手背几下:“叫你不要理会后院的事,你只管把合适的人选报给我,若是不报,我就把她许给程福做二房。”

她的筷子虽敲得轻轻的,却是大大跌了程幕天的面子,他想还手,又不好意思,瞪了她好一会儿,道:“没得教坏了午哥。”

进来取新鲜果子的余大嫂愣了愣:“少爷,午哥在隔壁呢,我来拿果子捣泥给他吃。”小圆见程幕天已游走在老羞成怒的边缘,忙忍着笑道:“少爷是想午哥了,你喂完果泥抱过来给他瞧瞧。”

余大嫂应,取了个岭南来的频婆果,去给午哥捣果泥。

程幕天闷头吃米酒,小圆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却被他拨出来,再夹,再拨,直到午哥咿咿呀呀地声音传来,余大嫂掀帘子,他才匆匆吞下小圆最后夹来地一颗肉丸,道:“不是怕了你,只是不想在儿子面前驳你面子。”

午哥连爹娘都还不会叫,会晓得面子为何物?小圆同几个丫头都抿着嘴笑。

第二日程幕天做完生意归家,带回一页纸,一声不吭丢到桌上,自去隔壁抱儿子。采莲拿来递给小圆,笑道:“是几个人名,职务年龄一应俱全。”小圆接过来一瞧,只见上头写着:张三,年四十,码头副管事;李四,年三十八,药铺副管事;王五,年四十三,田庄管事。

采莲凑在旁边一起瞧了瞧,问道:“只有三个?”小圆笑道:“到了她那个年龄,还有甚么好挑的,能寻出三个来已是不易。”阿云看过那张纸,忿忿不平:“我还以为少爷同我想地一样呢,却选的都是好身份。”

小圆将她脑袋敲了敲:“少爷准是想转过来了,你以为都同你一样糊涂呢?”采莲将灯挑亮了些,问道:“夫人要给小铜钱挑哪个?张三李四还是王五?”小圆听了她这一串子,笑起来:“这都是些甚么名字。”采莲却没笑,轻叹:“想必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有个姓和排行就不错了,哪里懂得去取名字。”

阿云见她嗟叹,笑道:“别个姓甚么叫甚么你叹哪门子气,若是嫌不好,叫少夫人给你挑个名字齐全的便是。”采莲红着脸就去拍她,小圆却连连点头:“是我糊涂,昨日就该让少爷多抄一份名单来的。”

采莲见她也说,愈发着羞起来,便借着去唤小铜钱,擦着墙边就出去了。

钱夫人昨日才听完钱十三娘诉苦,心里正堵得慌,忽听见外头采莲叫小铜钱,忙唤她到跟前教道:“必是少夫人伤好,有了力气拿你作筏子,你且忍耐些,等我日后逮了空子再与你报仇。”

小铜钱却道:“我失手砸了少夫人,她打我骂我都是该的,只恨那个丁姨,若不是她偏头躲了一下子,那碗怎会伤到少夫人?”钱夫人见她讲得十分有理 ,就把小圆先搁到了一旁,叫过丁姨娘来骂着。

小铜钱怕她骂人地声儿被人听见,轻轻掩了门出来,把一对黄澄澄的镯子塞进采莲手里,悄声央道:“姐姐,我伤了少夫人,理应受罚,只望姐姐们手下轻些,留我一条命。”

这一声姐姐叫采莲哭笑不得,怪不得当初阿云不好意思打她。她把镯子塞回小铜钱手里,笑道:“是喜事,你莫慌。”

莫非少夫人是只笑面虎?小铜钱一颗心七上八下,挪着小步子跟着采莲到得小圆房中,还未开口先跪了下去,把头磕得嘣嘣响,直称少夫人饶。

阿云上去捂住她的嘴,骂道:“好利地一张口,少夫人叫你来是好意,这要是让有心人听见,倒以为我们苛责你。”

小圆弹了弹手中的纸,极是和气地朝小铜钱招手:“我这里有三个人选,你莫要害羞,来瞧瞧喜欢哪个。”

宋人好文成风,即使偏安江南一隅,只要吃得饱饭的人家,都识得几个字,大户人家有头有脸的丫头更是不消说。小铜钱战战兢兢地爬上前接过纸一看,又惊又喜又不敢相信:“少夫人,这是给我挑夫婿?”

采莲几个俱捂嘴偷笑:“还以为她不晓得意思呢。”

小铜钱不好意思道:“我还在钱家时,哪天没有媒婆拿着这样地单子上门来求娶我们小娘子,我早就看熟了。”说完又苦笑:“我像姐姐们这般年纪时,就是不当心听人提起这些事,还要害上好一阵子的羞。可年岁一年大过一年,晃眼三十出头,现如今只要能嫁出去就是好的,哪里还顾得了羞?”

主子不嫁,累得丫头也受苦,小圆几个陪嫁丫头听了她这话,心里都酸酸的。采莲揉了揉眼,道:“我们比你小呢,莫要喊姐姐了。”阿云道:“你也是个鲁莽的,拿着碗非要往我们少夫人头上砸,亏得我们少夫人菩萨心肠,不但不与你计较,还要给你挑夫婿。”

阿彩默默端了盏果子露到小圆手边,一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小圆被她逗笑起来:“看我作甚么,叫她起来罢,本来也不是我叫她跪的。我好心要办场喜事,可不愿你们都哭丧个脸。”

采莲走过去拉了小铜钱起来,指了那张纸问她:“这三个都是我们少爷精挑细选地,全是副管事呢,你喜哪一个,只管告诉少夫人。”

小铜钱此时才真信了小圆是要给她寻人家,激动得流出泪来,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边笑边哭:“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呢,少夫人真是活菩萨,多谢少夫人,多谢少夫人。”

小圆命人扶她起来,笑道:“别光顾着谢我,赶紧挑一个,我再择个吉日,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

小铜钱此时却扭捏起来,小声道:“全凭少夫人作主。”

阿云拿过单子,笑她道:“我看你是挑花眼了吧。”她走到小圆身旁,指着单子道:“少夫人,挑谁也别挑郎中,郎中都无一个好东西。”

小圆见小铜钱脸上明显滞了一滞,忙拍阿云道:“别因为采梅嫁了个不中用的,就以为天下郎中都是坏人。”采梅也道:“能在少爷手下做到副管事,必然是有德行地。”

小铜钱喜笑颜开,道:“少夫人,我就嫁那个李四,家里有个郎中,看病抓药极便宜。 ”

第九十五章 三十岁的老丫头(下)

小圆不是头一回嫁丫头,极是有经验,并不贸然去提寻了黄背子的媒人先去打听李四的家世。媒婆拿了赏钱,撑着伞跑得飞快,转眼就来回话:“少夫人,李四家虽不富裕,但却都是良人,不知贵府要嫁的这位姐姐,是死契还是活契?”

小圆听这话,便晓家不想娶贱民,找来小铜钱一问,她却是卖了身的。小铜钱熬到三十来岁,好容易寻了个好夫婿,却不想被一纸卖身契拦住了,急得她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转。小圆安慰她道:“夫人定比我更盼着你有个好归宿,你去求她,必是肯还你的。”

小铜钱觉着少夫人讲得有理,就又高兴起来,回到钱夫人房里摆椅子掸灰,忙个不停。钱夫人笑她道:“媳妇看我面子,不但不罚你,反倒给你寻了个好人家,就把你乐成了这样。”小铜钱瞧着她是高兴的样子,就收了鸡毛掸子,挪到她旁边,将李家只想娶良人的事讲了。

钱夫人也不是笨人,一听就晓得这是在拐弯抹角找她讨卖身契,但她从泉州只带了这么一个贴身丫头过来,自然不想放手,便道:“咱们大宋不比前朝,良人与奴婢是可以通婚的,为何非要自由身不可?你放心,我多多的与你陪嫁,不怕李家不要你。”

话虽不假,可奴婢嫁到良人家,怎能得夫家尊重?小铜钱还要再求,可一想到为着她失手砸伤少夫人,钱夫人先被老爷责怪,后被程大姐辱骂,却自始自终隐忍,一味护着她,就不好意思再开口。

她寻到小圆,伤心道:“我没那个福气,少夫人回了李家罢。”小圆忙问她为何,得知钱夫人不肯放人,有心帮她一把,便趁着请安,劝钱夫人道:“娘,小铜钱嫁了人,照样可以服侍你,签个活契便是。她以奴婢之身去嫁良人,被人瞧不起,那也伤你的脸面。”

不管这话有理无理,钱夫人的丫头砸伤她在前,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便依她所言,还了小铜钱卖身契,另签了活契来。小铜钱做梦也没想过有这样一天,爬下先给小圆磕头,再才去谢钱夫人。

程家前后两个大丫头,都是以良人身份嫁出去的,下人们称颂不已,就是临安城的少爷夫人们,俱夸赞钱夫人婆媳待人宽厚。钱夫人甚么也没损失,白得了好名声,心下十分欢喜 ,拿出一千贯,给小铜钱厚厚办了份嫁妆,将她风光嫁了出去。

小圆嫁过婆母地丫头。又想起自家地来。取了张找程幕天要地单子。唤几个丫头来看:“我让少爷把十八岁至二十八岁地伙计同管事全记了来。家里也还有好些尚未婚配地小厮。你们瞧上谁了。尽管告诉我。”

阿云看也不看。嘟囓着嘴去寻孙氏;阿彩丢了句“我还小”。提起壶去浇花;采莲倒是就着小圆地手看了几眼。却一脸地茫然:“我不晓得他们哪个是哪个。”

小圆晚上跟程幕天提起这几个丫头。极为头疼:“我就是怕错点 了鸳鸯谱。这才叫她们自己挑。却没想过。她们也是两眼一抹黑。”

程幕天见惯她替下人们操心。不以为然道:“‘相媳妇’时又不是不能看。急甚么。”

小圆还是担心:“相媳妇只能看样貌。哪里瞧得出人品。我可不想让她们一个二个都变成采梅。”程幕天懒得与她讨论丫头们。边把弄她地腰带边转移话题:“听说你嫁了小铜钱。继母待你很是亲热了些?”小圆扭腰躲开他地手。道:“小铜钱感念我。常私下替我说话呢。”

程幕天钳住她地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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