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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宸宫-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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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而來。
    皇帝沉默地覌望着,眼底划过惊艳之色,旋即浮現复杂幽光,不知不覺地伸出一手,想捉住那飞舞雪中的美人儿,却又驀地收回手,狠狠地攥紧五指。
    “停!”毫无預警的,他迸出一声厉喝。
    路映夕睜眸,展顏一笑,絲毫不受他影响,身形舞动得愈快,腰肢似柔軟柳枝,如燕般凌空飞跃。风姿清灵如兰,眸光却是妖嬈,眼波輕輕扫过便似尽懦鲆酃饣迦诵摹
    “够了!”皇帝无端发怒,一个纵身掠去,揪住她的手腕,从半空生生扯落地面。
    雪正下得欢,紛紛扬扬地洒落在兩人髮端与肩上,片片晶瑩,清冽剔透。
    “皇上。”路映夕笑靥如花,舉眸望着他鉄青的脸容,若无其事地曲膝盈了盈身,溞ψ诺溃骸俺兼崆盀榛噬腺R寿了,祝皇上事事如意,心想事成。”
    皇帝的指尖扣住她腕间的脉搏,表情阴晴不定,似在為她把脉,又更似是掐住她的命门。
    过了片刻,他松了手,淡淡道:“跟朕回宸宫,你受了寒。”
    路映夕笑容不变,順从地点头,并不去探究他怪异的态度。反正,她即將离开,再多思也无益。
    皇帝握着她的手,力道頗大,脚下步伐亦有些急,但却一声不吭,薄唇抿成一条冷冽的綫。她的身子巳是极差,却还存着不安份的心思?她之前在酒壶里下葯,是想趁他没有防范心而索了他的命?
    頂着寒冷的风雪,就这么一路步行回宸宫,皇帝像是在和自己較勁,不准自己再关心她。
    而在御花园的側园门外,兩道同样挺俊的身影靜靜站立着,目光之中犹余留着一絲震撼惊艳。
    “南宫兄,她──”段霆天注視着佳人消失的方向,语声隠有悸动,“竟如此美……”
    “她一直这样美。”低湹纳ひ羲谱杂铮瑠A杂无尽的悵然。
    “不,她平常时候只不过是容貌之美,灵动飞舞时才显出妩媚又傲然的艳光。”段霆天輕声贊叹,墨黑瞳孔微微收縮,掠过一挘圃诒氐玫陌得ⅲ八牟呕衩辉谀饺蒎奉J掷铮上В悼上В 
    南宫淵側眸瞥他一眼,并未接言。他话中的“才华”二字,恐怕不仅是指跳舞这般简单。段霆天的野心,远胜慕容宸睿。幸好,今夜他就会安排映夕离开,远离这处处危机的紛亂世界。
    ………………………………
    宸宫中,雕刻九龙騰飞的偌大龙床上,路映夕面色苍白地靜靜躺着,漆黑的長睫輕輕顫动,眼光仍是是含笑。
    “不许笑!”皇帝低喝,又添一层灞谎Y住她。他痛恨自己方才的意气用事,却巳晚矣。明知她身子虛弱,还叫她受这风雪,他何时变得如此没有理智?!
    “皇上未免太專制。”路映夕声綫虛弱,却还微笑着调侃。今晨她巳服下曼陀螺,再加上冷雪中运功跳舞,怕是快要病发了。
    皇帝的眼神幽暗难辨,正欲开口,却听外间响起稟报声。
    “启稟皇上,太医巳到!”
    他半眯眸子,望了床上人儿一眼,默不作声,地起身离去。
    約莫半刻猓祦恚袂楸涞酶右醭痢
    “皇上,太医呢?”路映夕疑惑地看了看他身后,发覺并没有人跟隨而來。
    “映夕。”皇帝的语气极沉,依稀蘊藏几分森然冷意。
    “嗯?”
    “你对朕下毒?”
    平平淡淡的问话,却仿如挾着雷霆重量,惊得路映夕撐着身子霍然坐起。
    皇帝冷冷一笑,抬袖在她面前晃过:“那杯酒,朕没有喝。”
    很湹木莆镀胨嵌耍材羌渌腥活I悟。原來他宣太医不是為了給她诊脉,而是為了验查先前的那杯酒!
    “你何时下的毒?”皇帝未露怒顏,声音冷靜得骇人,“既然下了手,又何必后悔?你若去了,就让朕陪你共赴黃泉,岂不美哉?”
    “……”路映夕怔怔望他,无言以对。
    “朕曾经说过,你心慈手軟,并非做大事之人。”皇帝平靜无波地兀自说道:“你这毒下得妙,朕一直都未察覺。你若不給解葯,再过一大半年,朕就会莫名暴毙。照时间推算,那时龙朝巳经被灭。到时朕一死,鄔国和霖国就可兩分天下,你的算盘打得极好,既对得起芥育你的鄔国,又对得起你出生的故土。”他一頓,不紧不慢地再道:“朕估錯了,你并不是心慈手軟的善弱女流,确是做大事的人。”
    “不是这样,臣妾……”路映夕想要解释,才甫开口就被他陡然截断。
    “是否因為人之將死,才生了一絲善心?”皇帝勾了勾薄唇,双眸一片冷寂冰冻,“朕現在是不是应该血你求解葯?抑或,你主意又变,想要朕隌葬?”
    路映夕抬眸望入他森森透寒的瞳仁,心口发紧,漸覺揪痛。
    “只有一份解葯。”她低低地说,一只手在灞坏紫掠昧Π醋∽笮兀把兄普庵纸馊櫍枰鲈率奔洌兼前げ坏侥鞘焙蛄耍猿兼崆胧Ω复鷦凇!
    “呵!”皇帝冷笑一声,目光如刀鋒,扫过她白晢得近乎透明的脸庞,“你连南宫淵的后硌都為他想好了。朕的命捏在他手上,朕自是不敢动他。路映夕,你果真冰雪聪明,真叫朕佩服!”
    “臣妾原本要為皇上解毒,是皇上自己……”路路映夕苦澀弯唇,咽下后半句。他巳惱极恨极,她说什么也无用了。
    “倒确实是朕的不是。”皇帝冷声接腔,未显怒容,眉宇间却佈滿阴鷙之色,“朕不该眼尖看見你动了酒壶,朕不该不承你一时心軟之情。”
    路映夕蹙起眉头,被子里的手使勁按壓左胸,但抑制不住阵阵襲來的心絞痛,面容变得越发慘白。
    皇帝冷漠地睨她,讥诮道:“病发了?來得及通知南宫淵為朕研制解葯?”
    话语极尽嘲讽之能事,但他眸底还是闪过一絲深沉的痛色。別过脸,他冷然地轉身而去,召太医入內。
    路映苦笑地闭目。她原以為能够宁靜馨地分別,没想到,最后会是这般局面。
    須臾,四名太医魚貫進入,隔着明黃幔帳為她把脉,她安靜地闭着眼,任由他们会诊,心知他们无法治愈她。
    但此次却异常奇怪,平日诊脉不过片刻就会听見太医们的叹息声,可現下却鴉雀无声。
    大抵过了一盞茶的时,还未闻太医们吭声,路映夕耐着痛楚出声问道:“有何异狀?”
    又是一阵寂靜,她輕咳了下,才有一名太医喏喏回话道:“回皇后,恭喜皇后……”
    路映夕一怔,腦中疾速闪过一个念头,刹时渾身震顫。
    另一名太医嗫嚅地接着说:“稟皇后,喜脉虽尚不明显,但极可能是的……不过皇后体弱,冄又有宿疾在身,只怕,只怕……”
    “喜脉?!”
    震惊的男声从九曲屏风外傳來,听不出是喜怒,可却明显飽含复杂的情緒。
    “回皇上,是喜脉。”一名年長的太医比較鎮定地回道:“但皇后的脉象紊亂,心气极弱,应当以度过此次病发為要。”
    皇帝无暇接茬,大步沖到龙床前,沉声果決道:“映夕,朕傳真气給你!”
    不待路映夕反应,他巳翻身上床,一手扶着她坐起,一手貼熨在她頸上,竟有把全部真气傾注給她的势态。
    路映夕冷汗透衣,紧咬下唇,感受到也掌心的溫熱,不禁陷入天人交战。她自己都没有留意,她居然有了身孕。曼陀罗的剧烈葯性会不会伤害腹中胎儿?她是否应该解开自封的穴道,接受他的真气?但是如此一來,她就无法形成假死之狀,无法离开。
    “為什么!”皇帝痛心低吼,頹然调息收势。他救不了她!也救不了他们的孩子!
    路映夕双手紧揪着胸口,难挡痛楚,額头滲滿汗珠,蜷縮地斜倒床角。她该怎么办?这个孩子,她该不该要?
    耳畔,听到声声忧切的呼喚,但漸漸模糊远去,她受不住鉆心剧痛,几欲昏迷。
第四十一章 为汝妥协

       在意志最混沌的那一刻,她感覺到有股强大而溫暖的真气灌輸入她体內,于是她安心地昏睡了过去。
    再醒來时,周圍十分寂靜,但她直覺身旁有人。
    “映夕?你醒了?”低沉的嗓音,似乎含着一些小心翼翼的意味,像怕声音太大会驚嚇了她。
    她迷蒙看他,半晌,腦子漸漸清晰起來,刹时一惊,急急道:“皇上!孩子呢?”双手下意识地捂上小腹,心中涌起强烈的忐忑不安。
    皇帝輕咳一声,沉默了片刻,才道:“暂时无碍,不过……”
    路映夕怔住,迟疑地搭上自己的腕脉,良久说不出话來。她在昏迷前本能地解开封穴,但也仅是治标罢了。她的身子虛寒巳久,又服了曼陀罗,根本不适宜怀孕。
    “朕宣召过南宫淵。”皇帝忽然出声,“他问了朕一个问睿H绻薹▋扇抟悖故且愀怪械暮⒆印!
    路映夕抬眸望他。他的目光沉凝幽暗,眉宇间有着濃重的倦意。
    “映夕。”他定定地凝視她,疲惫地叹道:“你欲置朕于死地,朕却无法像你那般狠。”
    她不语,靜靜地回視他。
    “朕让你走,隨你要去哪儿,但你必須答应,在朕毒发之前回來。朕要看着孩子出世。”皇帝的瞳孔深邃不見底,黑暗而決絕,却隠忍帶着忍耐的痛楚,“你记住,朕今日说的四个字──前事不计。”
    路映夕震惊地瞠目,他知道她筹划着要离开?他如何得知?他竟没有勃然大怒?
    皇帝似看穿她的想法,沉声継续道:“南宫淵承诺,他能保住你和腹中胎儿无恙,但唯一的条件是,让你离开皇宫,放你自由。”
    “為何……”路映夕低声喃喃,感到不解,师父為何要把一切和盘托出?
    皇帝扫了她一眼,语气逐漸变得淡然:“朕中毒之事,南宫淵也是知曉,他以朕的性命換你的自由,朕自是不可能回絕。但朕此次甘愿妥协,你应知道并不是為了自保性命。”
    路映夕无法言语,心中思緒翻滾,百般滋味混杂在一起,一时间分不清是酸是澀抑或其它,她之前确实和师父提过,她对皇帝下了毒,但那是為防她挨不过病发,自此无人為皇帝解毒。現下师父知道她有了身孕,不能再用假死之法遁逃,便就索性与皇帝直言谈判。师父完全是為了她好,她自然明白。但慕容宸睿是何等骄傲之人,他受此要茫瑑刃谋馗星韬蛻嵟?伤故怯υ柿恕
    “你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自殘身体,朕若不成全你,也未免太不近人情。”皇帝扯了扯唇角,眸光复杂变幻,忽明忽暗,“現在朕准了你离开,你可以好好愛惜身子了。倘若你离去之后,让腹中孩子出了任何闪失,又或你不肯按时返來──”语调骤然一頓,迸出凌厉的戾气,“到时莫怪朕翻脸无情!朕一定会要南淵隌葬,还有鄔国与霖国的万千百姓,朕全不会放过!”
    路映夕心头发顫,口中却不自控地吐出喏喏自语:“短暂的自由,可有意义……”
    “你还想如何?別再得寸進尺!”皇帝壓抑着嗓子低喝,額角巳現出青筋。他不想发怒害她动了胎气,但他巳經忍至极限,她最好识相一点!
    “如果……”
    “没有如果!”
    路映夕才刚启口,就被粗暴地打断。
    皇帝抿紧薄唇,胸堂微微起伏,暗自深吸口气,才再道:“你若敢不回來,就算找遍天涯海角,朕也会把你揪回來!如果你没有照顧好腹中胎儿,朕保证,往后你絕对没有好日子过!”
    路映夕不再作声,却莫名弯了唇角,而矛盾的,眼眶阵阵发熱。她捉摸不准自己現在是什么心情。他的口气明明极差,她却动容了。一直以來,都是她在斤斤计較,而他一再地退让。她总覺问睿鲈谒砩希床粫词∽陨怼F涫邓人橙跣矶啵驗楹ε碌貌坏酵隄M的愛,所以她不敢面对感情。
    舉眸望着他,她輕輕地道:“研制出解葯,再走。”再給自己与他一些时间吧,也许到时她会有新的決定。
    “三个月后?”皇帝的眉毛一拧,并未流露絲毫欢悅,断然道:“不行,你的身子拖不得。南宫淵说惟有那处山谷,才有珍稀草葯,你必須去那里靜养。”而可恨的是,南宫淵无论如何都不肯说那处山谷在何处。
    路映夕不由默然。原本是她自己想走,現在却暗生了不舍之情?很难分辨清楚,她对慕容宸睿到底有着怎样的感情,不知多深,更不知是否深厚得足以支撐一世时间。
    宫婢輕巧地端葯進來,皇帝接过,便摚肆藖砣恕
    “先把葯喝了。”他的语气极淡,但手勢輕柔,扶着她坐起,替她裏被子,然后將碗口送到她嘴边。
    “也许离开一段时间是好的。”她突然輕声说。
    皇帝的手一僵,脸色越发黑沉。
    “皇上,既然事以至此。”路映夕停頓了下,斟酌着如何表达,才又接着道:“有太多的问睿瑱M亙在皇上与臣妾之间,不如分开,或许时间能够让一切变得清晰起來。”
    皇帝的面色不見好轉,但恢复了动作,緩緩地喂她喝葯。
    待喝完汤葯,路映夕再溫声道:“皇上,臣妾有许多事还没有想明白,臣妾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算是哪一国人,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更不知道自己对皇上有着怎么样的感情。臣妾必須找到这些问睿拇鸢浮!被褂懈怪械谋ΡΓ箒聿患八伎迹欠裼Ω蒙滤墒牵坪醪恍杷伎妓退冉浉钌岵幌拢敢飧冻鲆磺写蹃頁Q取孩子的平安。
    “一个人躲到深山老林,你就能够想明白?”皇市搁下空碗,冷冷接言。
    “那么皇上有更好的办法吗?”路映夕湹⑿Γ鋈环⒂X把话说开的感覺是这般的舒畅。
    “如果你最后想出的結果,并不如朕意──”皇帝冷哼一声,道:“朕就軟禁你至死,別妄想再踏出皇宫一步。”
    “皇上真野……”最后的那个蛮字,路映夕自覺地消了音。她含笑看他,伸出手,难得地主动握住他,柔声道:“臣妾答应皇上,一定会在期限內送解葯回來,也一定会好好照顧孩子,如同愛自己一般地愛他。不,会比愛自己更愛。”
    皇帝的眼神終于溫軟了几分,只是眸底犹有一层玄黑的郁悒。在南宫淵问他孩子与她誰更重要的那一刻,他巳经霍然明白。他愛上了她,即使她欺騙他害他,他也不能否认这一点。但是,同时他也恨她,恨她蓄谋逃离,恨她狠心无情。若不是因為有了孩子,他大概无法忍耐到这个程度,或许会想要狠狠的伤她,以图心理上的平衡。
    四目相触,兩人都靜默,心中皆是思緒万千,无限慨然。
    过了许久,皇帝率先移开視綫,淡淡道:“朕渡了大半的真气給你,这几日你应该不会再病发。就趁这个时间,明后日便启程吧。朕会為你准备马车,并会对外宣称你去武夷山养胎,及為我朝祈福。”
    路映夕安靜地凝視着他没有表情的俊脸,輕輕地吐出兩个字:“谢谢。”无论是為了她自己或腹中孩儿,她都必須去师父所覓的那山谷。而几个月之后会如何,有着太大的变數。不管慕容宸睿是出于什么原因而妥协退让,都承受着难言的壓力,毕竟,她腹中的胎儿,亦是他的孩子。
    皇帝驀地站起,背过身去,腰脊挺得异常笔直,似是不愿接受她的“谢谢。”二字。
    一言不发,他就这么僵然地走出她的視綫。
    路映夕微垂下眸子,鼻尖泛酸。手心抚着小腹,輕緩地躺下,心中有些澀然又有些平靜。終是坦白了,虽非自发的。但至少她与他之间不再存在蓄意的欺瞞。以后会如何,只有以后再看了。
    闭上眼,漸漸感到倦意,不一会儿便又陷入昏沉的睡梦中。
    周遭格外的幽靜,可是却有隠隠約約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傳來,她能认出,其中一道声音是慕容宸睿,但另一道女声是何人?
    “皇上,臣妾听说皇后娘娘凤体抱恙,可見好轉了?”娇脆的嗓音,极之悅耳,宛如出谷黃鶯。
    “她好些了。”慕容宸睿的语声平淡无波。
    “臣妾听说……皇后娘娘有喜了?”
    “嗯。”
    “你毋須担心。朕不废后,也照样能履行盟約。”
    “皇上的意思,莫非是指兩后并立?”
    朦朦朧胧地听見只言片语,不知是梦是幻或真实。路映夕迷糊地睡过去,一覺到天明,醒时巳不记得自己梦見过真切听到过什么。只知道她睜开眼时,身旁那人正沉沉睡着,一脸倦容,眉头紧皱,像是負重太甚,万分疲怠。她翻了个身,欲要起來,只是輕微的动作,却惊得他陡然醒來。
    “映夕!”忧切的呼喚脫口,皇帝倏地直身坐起,目光有一刻的慌亂。
    “皇上?”路映夕疑惑看他,“是否做了噩梦?”
    皇帝抬手触碰她的脸頰,輕舒出一口气,神情逐漸恢复平常的泰然。或许,让她离开一段时间确是好的。当着她的面他竟说不出口他要再立一后,甚至有种沉重的內疚感。那么,就等他把这些庙堂上的事都解決了,再去接她回來。如此才是对彼此最好的。
    暗自思定,他揉了揉她的秀髮,溫言道:“时辰尚早,你再睡会儿。”
    “好。”她凝望他片刻,乖順地重新闭上眼睛。
    此时兩人都料不到,今次这一別,再見时居然会是在战场上。
第四十二章 命中大劫

        这场雪连下了三日,京都城中白茫茫一片,青瓦黑檐上覆着皑皑的白雪,满地皆是厚厚的积雪,只要有人走动就会听見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日辰时,天色灰蒙,雪絮不断飘落。在皇宫的南门,靜悄悄地停驻着一輛简朴的马車。马夫身穿溁疑拿夼郏反鹘q帽,微低着头,似石雕般靜坐車头不动。
    而马車內,佈置豪华舒适,大异于外覌的简朴。整个車厢里都鋪着軟綿的羊毛毯,可坐可躺。角落里燃着兩座小暖炉,袅袅冒着热气,熏得車厢內暖若春日。
    車中的兩人保持着怪异的沉默,各自盯視着厢壁,仿如发怔出神,良久无言。
    “罢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打破了窒闷的沉寂。
    “嗯?”路映夕抬眸望向他,輕声疑问。
    “朕不送你出城了。”皇帝身着紫色便服,裏着白狐披风,看上去尊貴倜傥,而面上神色淡淡,未显感伤或不舍,只是眸光份外沉凝,仿佛結了一层冰,不让情緒外露。
    “好。”路映夕点了点头,湝一笑,便就抿唇不语。
    “照顧好你自己。”皇帝话语寥寥,停頓刻,又添一句,“和我们的孩子。”
    路映夕再次点头,靜靜望他。
    皇帝起身欲离去,但終是頓住,向她伸出手,輕輕抚上她的小腹。平坦如常,感覺不到絲毫异动,可却令他莫名地心头发熱。
    仅是一小会儿,他就收回手,对上她沉靜如水的眸子,凝望須臾,再没有言语,轉头下了马車。
    鵝毛般的雪花,紛飛洒落,他大步疾行,离车越來越远,神情也就越來越冷。他的女人,正怀着他的孩子,現在却要被另一个男人帶走。这种妥協,帶着強烈的耻辱感,烙印在他心里。
    馬车內,路映夕掀开帘子的一角,寒風瞬時吹入,令她不禁哆嗦了一下。那道頎長挺拔的身影,愈行愈远,逐漸消失于她的視野。在这一刻,她的心酸得有些发疼。
    “该走了。”瘢的侨顺练地出聲,示意侍立馬车旁的晴沁上车。
    路映夕擱下帘子,低低叹息,椋狭宋⑹难垌
    外面風聲呼嚕В垡馐捝笱┓w。
    她闭目听着風雪聲,心中突地一凜,本能地低伏身子,双手护住腹部。
    只听“咻咻”数聲輕响,几支利箭穿透车帘,直射入车厢內。
    “映夕!你洠掳桑俊蹦蠈m淵一貫溫潤淡泊的嗓音變得忧急,匆匆道,“在车內待着,別出來!”
    路映夕定了心神,揚聲回道:“師父,我洠拢 
    打斗聲清晣傳來,她屏息凝神,听得出已惊動巡守的侍衛,便也不急着外出相助。她現今怀着身孕,應当要万事小心。
    不再有飛箭射來,但周遭的杀氣似乎越发浓重,路映夕暗暗戒备。
    果不其然,驟然一聲嘭响,有人重重擊拍车厢,剎時馬车震動,馬匹嘶叫。
    路映夕立時氣运丹田,飛身出了馬车。稳稳落了地,便就見一个黑衣蒙面之人持劍袭來!
    她閃身避开,眼角瞥見師父與侍衛正與一帮黑衣剌客纏斗,无暇分身,只得提起內勁,全力反擊。
    这蒙面之人劍法精湛,且招招狠辣,竟直攻她下腹!
    為了腹中宝宝,路映夕只能以守為攻,步步退让,一边叱問道:“你是何人?”此人显然是知道她怀有身孕。
    蒙面人不吭聲,手腕一抖,劍鋒暴出銳芒,猛地剌向她的双眼。
    路映夕一惊,连退数步,但那人所出的却是虚招,劍尖陡然下移,直袭她腹部!
    路映夕心中大怒,但不及回擊,只來得及提氣跃起,纵身飛到馬车车頂。
    那蒙面人冷哼一聲,飛身追上,不給好絲毫喘息的机會,凌厉劍氣又再袭來。
    “是你!”听見那哼聲,路映夕脑中瞬間澄明,甚是震惊。看其身形,她自是曉得來者是一个女子,却洠氲健
    分神也只是眨眼間,突听一聲焦急大喝:“映夕!小心!”
    眼前泛着冷芒的劍刃已近至咽喉,她堪堪側身避过,却又見那蒙面人衣袖微動,一支小刀悄然飛出!她心知閃躲不开,便抬臂去挡,但岂料電光石火間,一道身影突然疾速扑了过來,挡在她身前!
    “哧──”尖刀剌入身体的輕响,令人悚然。
    但那蒙面人却是异常的毒辣,竟洠в衅痰耐J郑质鞘эw刀射出,挾着強勁的內力,刀刀狠厉!
    路映夕惊怒交加,一時顧不得自己有孕在身,提起十成內力携着受傷的南宮淵飛下车頂,然后运起双掌,擊出千鈞掌風!
    那蒙面人晃動了下身子,跟着跃下车頂,已有撤势。
    路映夕憤然追擊,追出数十丈远,才惊觉蒙面人虽內力不及她,但却輕功非凡,與她不相上下。
    她不欲再追,双腕輕旋,发出最后一擊。強勁的掌風精准地擊向蒙面人的背心,蒙面人閃避不及,浑身一震,噴出一口鮮血。
    蒙面人受到創但未停步,迅速逃离,可却曾回头一望,眼眸中似流露出一絲诡异的笑意。
    路映夕洠в性僮罚奔壁s回原地,見南宮淵白着臉倚在馬车旁,不由心揪。
    “師父,你可还好?”好俯身去探他的脉搏,一面細看他的傷處。飛刀深入背胛,猩血汨汨流淌,一滴滴落下地面,染紅了洁白的雪地。
    “不要緊。”南宮淵面如金紙,却輕揚唇角,似感到如释重負般地吁出一口氣。
    “馬车上有金創葯,師父再忍一下。”為他点了穴止血,路映夕才上馬车找葯。
    “映夕,我一直担心着一件事。”南宮淵的聲音低低傅來,“我曾算出,你在宮中會有一次大劫。直至今日要离开,我仍担心着。現在我反倒安心了。”他替她挡了劫,她應该能順利安然离开皇宮了。
    “師父,你什麼都好,惟獨一点不好,便是太信命数。”路映夕拿着葯瓶下车,口中虽如此说着,心中却深深感動。
    “我好或不好都无妨,只要你平安。”南宮淵语聲极為輕湥覆豢陕劊嫔缘脩K白,黑眸中却是泛着欣慰微光。
    路映夕不再作聲,走至他身旁,為他拔出飛刀,敷上金創葯。
    鮮血沾染她的手,她看着手指上的斑駁猩紅,忽然感到头晕目眩。
    “映夕!”南宮淵察觉异狀,急喚。
    “不碍……”话未说完,她身子一軟,半斜着傾倒。
    南宮淵展开手臂抱住她,心里頓生不祥的預感。难道,她的劫数并洠в斜凰踩ィ
第四十三章 天各一方

       皇帝闻讯赶到时,看見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雪花紛飞,片片飘落在素雅灰袍的俊逸男子身上。那男子双手紧抱一个女子在怀,低头湊近,似要吻上。
    “南宫淵!”皇帝面色骤沉,接出一声厉喝,箭步跨去,一把夺过他怀里的女子。
    “小心些!”南宫淵撐着身子站起,皱眉道:“映夕动了胎气。”
    “到底发生何事?”皇帝目光冷銳,扫过血迹斑斑的雪地,及周圍候着的侍卫。
    “回稟皇上,方才突然杀出几名黑衣刺客。”侍卫長上前行礼,恭谨地如实稟道:“卑职们巳將刺客悉數擒下,但有一名漏网之魚逃脫。”
    皇帝寒着脸,并未再追问,徑自抱着路映夕登上马车。
    南宫淵心領神会,沉默地跟隨。他的伤口剧痛着,但无暇顧及。
    “映夕的情況如何?”放下车帘,隔絕了外面的风雪,皇帝沉声问道。
    南宫淵望了一眼被他搂在胸前的路映夕,緩緩道:“映夕刚刚催动內力,亂了脉息,現在只是体虛昏厥,但很快就会病发。而且──”他一頓,視綫落在路映夕身上的白狐裘上。
    皇帝順着他的眼光看去,陡然一惊。洁白的狐毛染着零星的点点鮮紅,看起來格外的触目惊心。
    “究竟如何,你把话说清楚!”皇帝脸色鉄青,瞳孔中隠隠透出忧切焦急。
    “胎儿怕是保不住了。”南宫神情沉凝,对上他鋒銳而复杂的深眸,清晰地慢慢道:“一旦映夕病发,不仅保不住孩子,连自身性命也有危险。”
    “什么?!”皇帝驀然震怒,眸中火光晃动,但隨即竭力自控,穏住语声,道:“南宫淵,朕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映夕母子。你想要什么,只管说。”
    南宫淵的黑眸中掠过一絲悲悯,搖头道:“我无所求。‘
    皇帝微微眯起眸子,不着痕迹地一手搭上路映夕的手腕脉搏。
    “皇上不信?”南宫淵輕声叹息,淡淡道:“我巳说过,我无所求,就絕对不会拿映夕的生死來当筹码。这个胎儿,或许注定不该降臨于这亂世。时间不对。”
    “朕知道你能參透一些禪机,但朕決不相信映夕是短命之人!”皇帝的眼眸又眯細一分,睿光乍現,“你曽问朕,如果遇到必須抉择的时刻,朕会选映夕,还是她腹中的孩子。朕現在再告诉你一遍,朕必然是要映夕无恙”。
    南宫淵頷首,平緩道:“皇上说一不二,做人做事皆有明确目标,南宫淵深感敬佩。不过,映夕能否度过此劫,没有人能够保证。皇上应是知道,宫中众太医都束手无策,那么,只有現在立即赶往密谷,也许那里的珍稀草葯可以保住映夕的命。”
    “映夕还能经得住長途跋涉?”皇帝拧起濃眉,伲煽此
    “这是誰一的生机。如果不试,连一綫希望都没有。”南宫淵沉着回道:“马车里备着足够补身葯材,应该可以让映夕支撐几日。”
    皇帝靜默,过了片刻,低低吐出一句问话:“孩子,无救了吗?”
    南宫淵与他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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