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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宸宫-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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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曽经收到过一封密函,揭发有人在皇宫里挖掘密道。朕一直在想何人这样大胆。”皇帝定定地盯着她,唇角笑容不減,但眸光愈显森寒。
    路映夕腦中疾速思索着应对之策,双手无意识地攥紧,掌心漸透出薄汗。
第三十章 引发爭吵

       “无话可说?”皇帝勾着薄唇,冰涼的目光淡淡扫过她。
    路映夕暗自深吸一口气,平靜地回道:“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真是駭人听闻。”
    皇帝收回視綫,微低着下顎,兀自笑起來。
    “皇上因何事发笑?”路映夕望着他棱分明的俊脸,若无其事地问。
    皇帝驀地抬起头,灼灼地盯着她,可却不作声。
    路映夕心尖顫动,一时竟说不出话來,為何他的眼神这般奇特?似乎期待着什么,又似乎感到深沉的失望,
    “你当真不知?”皇帝低沉启口,眼光一瞬不瞬地紧鎖着她。
    “知曉什么?”似被他炽烈的眸光燙着,路映夕轻轻別过脸,垂了眼帘。
    “你当真不知朕在給你机会?”皇帝的嗓音越发低緩,可却字字清晰,“朕一直在等,等你对朕交代。只要你踏出这一步,我们之间就再无隔隙。”
    “我们?”路映夕轻念,轉回脸与他对望,却无言语,只是湹嘈Α
    密道是她最后的退路,她不可以说,也不可能说。
    “是,我们。”皇帝伸过手,牵起她的右手,放進掌心里包裏着,“把你自己交給朕,朕会保护你。从此你可以不理世事,安享清福,这样不好么?”
    “皇上所要的,不仅仅是臣妾。”路映夕扬着菱唇,舉目望入他深邃的眸底。他要的,还有她背后的一切秘密。
    “在你眼中,朕这般功利?”皇帝皱了皱濃眉,沉声道:“朕要的你全心的信賴。兩人之间倘若隔阂着诸多秘密,不断互相猜忌,又淡何夫妻情?”
    路映夕抿了抿唇,轻声但犀利地道:“难皇上没有秘密吗?皇上对臣妾彻底坦诚了吗?”
    皇帝微微眯起深眸,道:“你想知道什么,大可以问朕,朕不会瞞你。”
    路映夕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沉默片刻,終于问出心底盘亘许久的话:“若能順利灭了尤朝,皇上將会如何对待鄔国?”
    皇帝也靜默了須臾,眸色漸沉,緩媛答道:“收做郡城。”
    路映夕动动嘴角,划过一挘岢埃骸盎噬系男囊獯游锤谋洹!
    皇帝抬起双手,按在她的肩头上,正色道:“映夕,听着。并非朕貪图你鄔国的国土,而是时势迫人。你以為你父皇与我皇朝結盟是為了什么?純粹為了自保?不,并不是!”
    路映夕无言地凝視他,心头翻涌起莫名的惊涛駭浪。
    又听皇帝肅穆地継续:“長期以來,霖国的态度游移不定,一度想要笼絡霖国,但后來才发現,原來霖国早与他国私下結盟!”
    “霖国与龙朝?”路映夕声音微抖,心里約莫猜到答案。
    “不,是霖国与鄔国!”皇帝的回答仿如金石擲地,震得她心神俱寒。
    “不可能!”路映夕矢口駁道,一把挥开他的手臂,不穏地连退兩步滿目震惊,“父皇不会这样对我,不会!”
    皇帝凝望着她,深如寒潭的眼眸漸漸浮現一絲怜惜的悯色。
    路映夕扶着榻柄,跌坐軟榻中,恍惚失神。父皇早巳与霖国联手,那么為何还要將她嫁入皇朝?这一个问睿鸢杆仁钦讶蝗艚摇8富试缇陀辛怂慵疲砻嬗牖食Y盟,助其攻打龙朝。待到龙朝灭亡,而皇朝也因征战元气大伤,父皇便就联結霖国,一舉灭了皇朝!这一切,自然不是為了自保这样簡单,而是暗藏着巨大的野心。原來,父皇想要称霸天下!可却从來没有顧虑过她將來的下场………
    “映夕。”皇帝走近她,蹲下身体,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視,“你的出发点与你父皇不同,你想保住鄔国子民的安定生活,可你父皇却是想要称雄爭霸。也许你还不知道,你父皇巳经开始加重賦稅,广征新兵。長此下去,无壯丁田耕,那些老弱妇孺的百姓必会苦不堪言。
    路映夕怔怔望着他,眼中浮起一层水雾,迷迷离离地漾着涟漪,没有泪水滴下,反却更显凄清。
    “映夕,如果你对朕有最基本的信任,朕应允你,將來会善待你鄔国的子民。”皇帝抬起一手,抚上她涼寒失温的脸庞,轻叹一声,柔了语声,“想哭就哭出來吧,不要强忍着。”
    “為何要哭?”路映夕突然出声,嗓子有些沙哑,但却尽角崆岬匦Γ坝Ω靡Φ模嗝纯尚Α!彼龅囊磺校枷缘谜庋尚ΑW砸詾槲钕祝春廖藜壑怠W砸詾橹鞠虺绺撸删裙让瘢粗皇堑弁跏惮F野心的踏脚石。
    皇帝的手指摩挲着她的面頰,轻柔地挘ニG可涎锏拇浇腔《取
    路映夕偏开头,霍然站了起來,冷淡地道:“皇上為何要告诉臣妾这些事?想借此交換臣妾的秘密?”
    她冷冷地睨着他,仿佛一只刺猬般的戒备而警惕。
    皇帝亦站起,展开双臂攬住她的纖腰,力道强悍,不容她掙脫。
    “你说朕有私心也好,有目的也罢,总之朕不会再放开你。”他低眸睇着她,她倔强的眼神如脆冰般,看似冰雪凜冽,但一折就会断裂。
    她昂首,唇边噙着一挘胺恚骸盎噬喜辉僖蟪兼淮寺穑俊
    “罢了,朕不催你,朕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交付出身心。”皇帝不由叹息,她此刻看起來就像受伤的小兽一般,他不忍再逼迫。密道之事,他虽还未查到切实地点,但只要看牢她,暂时也不会有太大风险。
    “交付身心之后呢?”路映夕不经思考地脫口道:“再恣意邸ぃ遘k?皇上当初没有珍惜姚凌的心,如今又怎会珍惜臣妾的心?帝无情,更无愛!”
    皇帝的眸光刹时变得暗冷,路映夕也僵然了神色。她口不择言,但却是心底最真实的话。血亲之人都不可相信,更遑论是他?她不只怀疑他的温柔,甚至怀疑整个世界。
    “揭朕的旧伤疤令你很有快感?要朕也痛苦你才开怀?”皇帝扣着她細腰的手一点点松了开,俊容轉為冷漠,“朕如何待你,你看不見?感受不到?朕若是无情,会百般容忍迁让?你做过的那些事,早就足以叫你死一百次!”
    “臣妾做过什么?”路映夕才刚心生一分自愧,闻言又冷硬起來,眸光似裏着层层冰雪,將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才迎上他骤涼的目光。
    “你对蕊儿曽经做过什么,还需要朕说明白?你為了南宫淵,与朕如何谈判,要不要朕重复一遍?你暗鑿密道,蓄养三千曦卫,你以為朕不知曉?”皇帝一连串的伲仕茒A着芒刺,鋒銳而冷冽,“朕怜你惜你,知你背負着重重的包袱,才一而再地包容,可是你如何回报朕?你半分信任都不曽給过朕!你说朕无情无愛,那么你扪心自问,你对朕有几分真情!”
    “既然根本无法彼此信任,既然彼此都无情无愛,那又何必勉强!”路映夕冷声反击,麗容似冻結着寒霜,没有一絲表情。
    “好!好!”皇帝连声说着好,面色巳是鉄青,“就当是朕一厢情愿!往后都不必再勉强!”
    话落,他沉冷地盯視着她,見她始終神情冰冷,終于失了耐性,拂甩衣袖,轉身离去。
    路映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決然的背影,像是入了定般,良久不移,那明黃帝袍消失于視野,她还是直直地瞪着那方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大抵过了许久,她的長睫抖动了下,眼角兩滴晶瑩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滾落。
    緩慢的,她蹲下身來,抱着膝盖,蜷縮成一团。极壓抑的低哑哭声,模糊地逸出。



第三十一章 濒临失去

       就維持着这样的姿势,路映夕抱着自己蜷在角落,泪水濡湿了裙角,但哭声低微,只有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抽泣。
    忽然间想起母后薨逝的那一年,触目所及皆是白凄凄的縞素,那时她刚滿五岁,由隨侍的老嬤嬤牵着,進入皇族灵堂。她尚年幼,不知死亡意味着什么,只知母后不見了,故而急急找寻。灵堂中央的那一具晶瑩冰棺,便是她最后看見母后的地方。那一日,父皇对她说:“夕儿,父皇今后会加倍愛拍你,连帶你母后的那份疼愛一并給你。”
    半敞的紗窗吱呀轻响,阵阵清风卷入居室里,帶着深秋的寒意掠动一室冷涼。路映夕微微瑟縮,益发覺得蕭索发冷,便將泪湿的脸庞深深埋進了自己的双手中。
    巳入夜,外面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没有掌灯的內居漆黑幽寂。
    当晴沁托着鑲嵌夜明珠的玉盘前來时,驀然一惊。
    路映夕卷縮的身姿似石化般僵硬,一动不动。
    “娘娘?奴婢前來領罪。”晴沁轻轻地道,秀麗面容巳无絲毫惊慌,只余下微冷的沉靜表情。
    寂靜许久,路映夕緩慢地抬起脸,被泪水清洗过的眸子如皎月清澈,可又含着显而易見的缕缕哀伤。
    晴沁心中暗自发怔。公主哭过?难道是因先前和皇上不欢而散?公主莫不是也愛上了皇上?
    路映夕慢慢站起身,双脚发麻得失去知覺,不由失衡地趔趄。
    “娘娘!”晴沁忙上前扶住她,搀她到软榻上坐下。
    “小沁。”待坐穏,路映夕終于开口,声音沙哑暗沉,“做完这件事,你就回鄔国去。”
    “不知娘娘要奴婢办何事?”晴沁低眉垂眸,溫順地问。
    “你过來。”路映夕示意她靠近,然后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便就止了声。
    晴沁身子隠隠一震,目露駭然:“公…公主……”
    路映夕摆了摆手,倦怠道:“退下吧。”
    晴沁滯頓半晌,默默將夜明珠悬挂壁角,再行礼退了出去。
    明朗柔和的光泽照亮整室,路映夕微眯眼眸,感到不适。倏地反手一掌挥去,只听‘咻’地声响,那名貴奢华的夜明珠穿透紗窗,直飞出寢居外。
    眼前又恢复了黑暗,她幽叹一气,手捂左胸,側身躺于榻中。
    神思混汋地过了良久,才漸漸陷入梦乡。她的身体似乎越來越容易疲惫,胸口也总是闷闷地抽疼,这是逐日衰弱的征兆吗?
    她睡得并不沉,感覺得到身边有人走动,可是眼皮异常沉重,睜不开眼。
    那人轻轻地坐在她身旁,低沉地喚她:“夕。”
    她想回应,想睜眼看一看是何人这样称呼她,但头晕胸窒,冷汗遍体,怎么也醒不过來。
    一只溫厚粗糙的大手拂上她的額头。似在為她擦拭冷汗。动作那般轻柔,仿佛怕会碰碎了她。
    “日子不多了朕又何苦与你斗气。”那人自言自语,長長地叹息,“你也应该放下心头所有負担,安安乐乐地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时日。”
    溫熱的手指触摸上她腕间的脉搏,那人又是一声低叹:“脉象紊亂且虛弱,看來南宫淵所言不假。”
    模模糊糊的,她又听見他说:“当真是紅顏薄命?朕現在倒宁愿是紅顏禍水,遺害千年。”
    她覺得有些想笑,但是心口痛得厉害,令她昏沉无力。
    “其实朕都不知到底看上你什么。”那人突然轻笑,帶着自嘲之意,“朕自詡英明,不受女色迷惑,但说穿了也不过如此。”頓了頓,他沉穏住语声,低低道:“早在大婚那夜,掀开紅帕甯堑哪且豢蹋蘧捅荒蔷櫼黄痴鹕遄 R驗樾耐氛鸲薇憧桃獠辉倏茨恪?墒侵荒且谎郏菜染须抻∠笊羁獭!
    她迷蒙地听着,恍惚地疑惑,何事令他印象刻?
    “朕見过无数美人,有娇柔妩媚的风情,亦有甜美可人的清新,更不乏冷冽高傲的倔强。你虽容色出众,但也不过是一具精致皮囊罢了,照理并不足以迷惑朕的眼。后來朕也將你拋诸腦后,不去多想,直至再接近,那种特殊的吸引与悸动又重新萦繞于朕心。近來,朕有些想明白了。或许这就是天生宿命,没有道理可循,但不容抗拒。”
    她想笑他何时也信了天命之说,却始終开不了口,腦袋里似灌了鉛,重得发疼。
    “映夕?!”他的声音倏然提高,似乎紧張急切,“你怎么了?別咬伤自己!放松!”
    伴着头疼,她的心房也剧痛起來,如被尖刀一下一下錐鑿,痛楚瞬间侵入四肢百骸。她听到自己狠狠咬牙发出‘喀喀’的怪异声响,可却控制不住。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捏着她的双頰,强硬地撬开她的唇齿,防止她无意识地咬伤自己的舌头,然后果断地將手臂塞入她口中。
    她全然没有思考,張嘴立刻咬住。鋪天盖地的剧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將她整个人紧密包圍。口腔里慢慢溢滿了血腥味,她浑身战栗,腦中巳无神智,只剩下一个念头──她挨不过这次病发了!
    “映夕,撐着!”
    有人將她抱起來,一掌抵在她的背心。
    “就算武功尽失,朕也会救你!”
    话音未完,綿延不断的汨汨真气巳輸入了她的体內,短暂性地抑制住她的苦痛。
    她腦中有片刻的清明,就在这一刹那,她信了他,終于相信了他。
    可是,很快的,她又墜入刀絞般的痛楚深淵。而背后那股强勁醇厚的內力穏穏地注入,不曽移离。
    “皇上……不可……”她費力地挤出几个字,但終是有心无力,头一歪,彻底昏厥了过去。
    “映夕!”挾着咆哮的呼喊骤响,震彻樑頂。不容錯辨,那是恐慌失去的惊惧。



第三十二章 情深不觉

       就像飘浮在清凉的河水上,悠悠荡荡,说不出的平静宁馨。路映夕的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不再感觉到疼痛,也不再有沉重的负担。如果可以就这样安静平和地维持下去,该有多好……
    皇帝斜着身子靠在床头,定定地注视着那张洁白如瓷的小脸,片刻不移。他自己的面容亦有些苍白气虚,但凝在眉宇间的更多是痛惜和担忧。
    凤床幔帐前,一名老太医躬着身喏喏道:“皇上,皇后娘娘应该很快会醒来,不过,皇后的脉息孱弱,且有越发衰败的迹象,恐怕熬不到……明、明春………”
    “退下。”皇帝未抬眼,冷淡道。
    “是,老臣告退,还请皇上保重龙体。”老太医垂着头退了出去,暗自叹气。果真是红频不长命,明明无病无灾,偏却是这么弱的身体底子。
    寝居内,皇帝皱起浓眉,心中思绪翻飞。他巳倾注大半真气,可她体内似乎有一股怪异的内劲,抵制着外来旳力量融入。是她自己无意求生,还是别有内情?
    思索着,渐渐阖上眼睛,疲倦入睡。
    路映夕醒时,看见的便是皇帝紧皱眉头睡着的样子。她撑着身子坐起,感觉心口的痛楚巳褪散,只剩下虚软的无力而己。
    “皇上?”她轻,唤凝视着他眉心的那道皱褶,不由伸出了手,想以指尖抚平它。
    皇帝似是蓦地一惊,陡然醒了过来。
    “映夕?!”他怔怔望她,疑似做梦,半晌才缓过神,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醒了!”
    她被他过于用力的手臂勒痛,但并不挣扎,把脸庞偎在他的肩头,沉默地绽开唇,浅浅微笑。
    良久不见她有动静,皇帝心头微震,忙拉开些距离审视:“映夕,你可还好?”
    “臣妾无碍了。”路映夕笑答,眸光盈盈,如春水泛波,竟格外的温柔旖旎。
    皇帝怔愣,抬起一手,掐了掐她的脸颊。
    “皇上!”路映夕呼痛,恼怒瞪他。这人翻脸也未免太快!之前她昏迷时还听见他告白般的深情话语,现在一转眼便就变了态度?
    皇帝收回手,薄唇轻微上扬,深眸浮现几许欢愉寛慰。他本以为她病糊涂了,但此时见她恢复了一点精神,倒放下心来。
    “你方才病发了。”他平淡地道,似有心淡化这话背后沉重的念义。
    “嗯,臣妾知晓。”路映夕亦是淡然。她早巳料到,只是未想到会这样快。原本她可以自行配药调理,但是照师父的计划,她应该病得更虚弱一些才行。
    “从今日起,你叩儿都不许去,乖乖待在凤栖宫里调养身子。”皇帝扬起长眉,霸道地下令,“瘟疫之事,你无需再过问。邬国的事,你也不许想,待身子养好了,一切再论。”
    路映夕抿着唇笑。他分明巳将她看作将死之人,何来“再论”?
    “笑什么?”皇帝不满地睨她,“朕的话便是圣旨,你若敢有违,就是抗旨。你好自为之!”
    “是,臣妾遵命。”路映夕做正经状,朝他重重地点了下头。
    皇市眯眼看她,心里锶有疑虑。她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多了几分俏皮和温存,难道自知命不久矣故而索性放开心怀?
    路映夕知他心中所思,也不去理会,径自握住他的右手,低头细看:“皇上怎么不上药?”
    他结实的手臂上一圈齿痕,深入皮肉,虽巳止血,但看着仍是触目惊心。
    “不用麻烦,过几日自会结痂。”皇帝瞥了一眼伤处,不以为意,只存心取笑道,“平日就见你伶牙俐齿,果然是尖锐得很。”
    路映夕却未搭腔,敛了神色,正容看他:“如果能救臣妾,皇上可愿意付诸所有的内力?”
    皇帝一怔,没有答话。
    路映夕继续说道:“师父原可以为臣妾镇住心疾发作时的痛楚,但因臣妾中了寒毒,体质转为虚寒,受不得阳刚真气入侵。皇上所练的内功心法偏于阴柔,说不定能够……”
    她一顿,没有再说下去,举眸直直地深望着他。
    皇帝低叹一声,徐徐道:“朕巳试过,但你也接受不了。”
    “如果可以呢?”路映夕固执追问,目光紧紧地锁着他。
    “如果可以,朕失去内力又何妨?不过是重头再修炼罢了。”皇帝语声低沉,抬手抚摸她的面颊,轻轻摩挲着,“你的性命,朕怎会不看重?你太看轻朕对你的心意。”
    路映夕突然颔首,神色认真地道:“臣妾相信。”
    “相信何事?”皇帝却眼露疑惑。
    “相信皇上的心意。”她缓媛漾开笑靥,眼神清柔温和。
    “为何相信?”皇帝反而益发狐疑。她一贯都置疑他的用心,为何忽然之间就相信了?
    “臣妾时日无多了,皇上也无需再哄骗着臣妾,不是么?”她的笑容嫣然,迎上他不解的眼光,“臣妾自知挨不过今年寒冬,剩下的日子不多,不如放宽心好好度过。如果皇上忍心欺骗一个将死之人,那臣妾也认了。”
    “不许胡说!你还会有很长的日子,你还要看着朕征服四方,一统天下,朕不准你说丧气话!”皇帝倏然生怒,双目染上炽光,灼灼盯视她。
    “皇上曽答应过臣妾,会善待邬国子民,希望皇上会永远记住这个承诺。”路映夕静静地凝望他,心底不期然滑过一丝酸涩。她若真的选择离开,四国如何争斗都将与她无关,谁输谁赢更不再重要,可为什么感到不舍与难安?
    “只要力所能及,朕一定伝实践诺言。但朕要你陪着朕,一同目睹大统盛世的到来!”皇帝双手钳住她的细肩,望入她眸底,一字一顿道:“你是朕的皇后,你必须与朕一样勇敢!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没有度不过去的劫!”
    路映夕只轻浅地淡笑,并未接言。他误解了,但只有他误了她才有获得自由的可能。到时候,他只伤感,不会愤怒,自然也就不会迁怒于邬国。于是她便可彻底消失于这纷扰乱世。可是,如此会不会太自私?为自己着想,会太自私吗?
    “听见没有?回答朕!”皇帝的手劲渐大,捏得她的肩膀生疼。
    路映夕挣了挣,他却恍如不察,一径盯牢她,双手紧紧地桎梏着她的身体。
    “臣妾听见了,皇上先放手可好?”路映夕蹙眉应道。
    “不放!”皇帝忽然变得任性起来,非要她说一个承诺,“说你乓2积极面对,会撑过今年冬日!还有往后无数个冬日!”
    “是是,臣妾会谨遵皇上旨意,会积极面对。”路映夕甚感无奈,只好安抚地应承。
    皇帝松开了手,但面色依然阴郁。
    路映夕揉着发疼的肩,一边偷眼觑他。他真害怕她会死吗?是因为对她生了情,才害怕失去,又或者是因为知道她将死,才生了情?
    皇帝兀自微低着头冥思片刻,突地抬首,道:“朕还是不放心,你明日就搬入宸宫,朕让太医署全部的太医一齐为你诊病。”
    路映夕一愣,忙回道:“不必这般麻烦了,臣自谙医术,知晓如何调理补身。”若搬去了宸宫,她岂不是没有机会进密道?真要抛开所有的事?连曦卫都不联系?她终是做不到,至少此刻做不到。
    “你现下是病人,无权置喙,就由朕说了算。”皇帝强硬得有些蛮横,不容她再多言,硬是要她躺下,为她盖好锦被,再道:“朕去命人传膳和传药,你先歇会儿。”
    “皇上──”路映夕唤他,他却不睬,顾自翻下床,大步而去。
    路映夕不禁觉得好笑,摇着头自语道:“有必要亲自去么?”
    可是笑着笑着,眼眶微微湿润,鼻端发酸。她如今的做法,可算是欺骗他的感情?倘若有一日,他发觉了真相,是否会痛恨她?
    背过身,她轻轻闭上了眼,不愿再去想。
    不多时,皇帝返来,见她似入睡的模样,便放轻了声音:“映夕?该喝药了。你大半日未曽进食,用完膳再睡。”
    她不动,听见他轻手轻脚地搁放瓷碗的声响,然后感觉背后一暖,他将她抱着坐起。
    “乖,喝药了。”见她幽幽睁眼,他露出温煦的微笑,英气的眉宇间满是柔情怜惜。
    她心尖莫名抽痛,分不清是心疾所致,还是情绪所引。
    皇帝一手拥住她,一手端起床边矮几上的药碗,凑到她嘴边。
    “这是第二次服侍人,你若不捧场──”他低哼,但手势轻缓小心慢慢地喂她喝药。
    这次没有再呛到她,她一口一口喝完,默不作声。
    皇帝只以为她疲累,扶着她再躺下,温声道:“朕去端燕窝粥。”
    “皇上为何要亲自去?”路映夕冷不丁开口,略带困惑地问。
    皇帝似未想过这个问题,怔了怔,才回道:“朕不想奴才吵着你。”
    他答得云淡风轻,说完便快步离去。她若不问,他自己也忽略了。原来他潜意识里真的感到害怕,怕相处的时间所剩无几。
第三十三章 身份成谜

         在路映夕静养期间,晖城大乱。
    百姓被有心人煽动,日日挤拥在城门口,导致城门更加无法打开。于是百姓越发恐慌,也因此越来越多的人盲目起义。不过四五日的时间,竟巳有万名年轻壮丁集结成军,与守城的士卒对抗。
    另一方面,南宫渊巳提前确认了新药的药效。济仁堂里逐渐有病患好转,但也有体质虚弱者经受不住新药的烈性而暴毙,其它病者开始抗拒服用新药。
    这些事,路映夕都不知晓。她迁入宸宫,被皇帝守得严实,除了偶尔于在御花园散步,极少离开宸宫范围。
    这日午后,皇帝下朝回到寝宫,怔坐桌案前,脸色凝重,却无言语。
    “皇上?”路映夕端着一盏清茶,亭亭走近,面带微笑,心下却巳猜测到缘由,不由暗自叹气。
    皇帝未抬眼看她,兀自出神,眉宇间笼着一挘貊病
    “皇上,是否要走最后一步了?”路映夕轻声询问,搁下茶盏。
    皇帝蓦然惊醒抬首,似这才发觉身旁有人。
    “今日的药,你按时喝了吗?”他从桌案后站起,握住她的手,皱了皱浓眉,道:“手这样凉,你出去吹风了?”
    路映夕不禁笑了开来,这几日他愈显劳叨,事无巨细一一过问,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取笑朕?”皇帝哼了声,不满道:“朕一刻不盯着你,你就不安分。沏茶的事为何不吩咐宫婢做?”
    “臣妾并没有病得下不了榻,沏茶这样的小事臣妾还能够做。”路映夕笑望他,心底淌过一丝暖意。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日子,是这般惬意。赏花弹琴看书作诗,不必思虑民生大事,每日都是悠闲地过。可这样的日子,大抵要到头了。
    “今日太医怎么说?”皇帝牵着她的手走到典榻坐下,凝目望她。
    “老样子,不见起色,也未恶化。”她淡淡一笑,微垂下眸子。每次谈及这个话题,她都不由自主地感到心虚。她确是体弱,但短时间内并不会死。可是他一直以为,她熬不过百日。
    “待到晖城事了,朕邀南宫渊入宫一趟。”皇帝拧着眉,难掩忧色。
    “晖城现今是何状况?”路映夕忍不住再次询问。
    皇帝抿了抿薄唇,不作声,眸光却明显黯沉了下来。
    路映夕轻轻叹息,道:“小杀止大乱,并非不对,但是,也许还有其它更好的法子。”
    “还有何办法?”皇帝的语气很淡,似漫不经心。
    “全部屠杀,不如强制灌他们喝药。能活下来的,是幸;受不住的是命。”路映夕低低说道,眸中闪过不忍的悲悯。
    “嗯。”皇帝浅淡地应了一声,未置可否。
    “皇上,瘟疫之事,是否霖国暗中所为?”路映夕微微蹙眉,不期然忆起那姓段的狂傲男子。该不会就是他一手策划了整件事?
    皇帝没有答话,只觑了她一眼,便就移开视线。
    路映夕感觉奇怪,疑问道:“皇上巳查到线索?”
    “你理会这么多做什么?好好养病便是。”皇帝无端沉了声,隠约有几分不悦。
    路映夕敛眸沉默。倘若霖国与邬国真的私下结盟,且此事真是霖国所为,那么邬国也就等于是帮凶。
    见她不吭声,皇帝稍软了口气,解释般道:“朕不是迁怒与你,只是这些事与你无关,你不需上心。”
    “臣妾明白,路映夕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她也想彻底抛开,但心头总似有什么萦绕着,不容她静心。
    皇帝举目看她,突然冒出一句话:“映夕,朕巳不在乎你出生何处。”
    “嗯?”路映夕回视他,心中疑虑加重。他今日似乎很怪异?难道不仅是为晖城烦忧?
    “这两日,朕想得很明白。”这话语没头没脑,但皇帝的眼神却异常认真,:无论你是何出身,如今都巳在朕的皇宫之中,巳是朕的皇后。只要你愿意,就无需回顾过去,无需与朕为敌。“他顿了一下,又重复道:”只要你愿意。“
    路映夕不解望他,他为何忽然发出这番感慨?
    皇帝却不再说下去,只是抬起手抚摸她的脸颊,爱怜而温柔。
    ……………………………
    是夜,皇帝去了御书房议事,路映夕屏退左右,独自一人悠悠地出了宸宫。
    半个时辰后,她站在了白露宫的宫。门前。这座宫殿,曽经富丽堂皇繁花似锦,而如今暗淡无光,殿前竟连一盏宫灯也无。
    避到暗处,她悄然翻墙入内,直往内殿寝居潜去。她只是一时兴起,想到上次贺如霜说的那些话,特意前来看看会否有所收获。
    寝居内苑,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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